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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宫墙之如妃当道 作者:苡菲-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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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仆三人乐不可支,嘻嘻笑笑的倒也不觉得日子有那么难过了。
  笑过之后,如玥把方才在城楼上瞧见的事儿,如同丝线一般,在心捋了一边。才问沛双道:“倘若瓜尔佳常在没有猜错,莹嫔当真是偷偷溜出宫随皇上去了热河。那么这其,是否有人帮衬着里应外合呢?”
  芩儿默想了一会儿,思忖道:“奴婢一直在宫伺候着,对莹嫔入宫之前的事儿并不了解。但照这么来,必然是有人在暗伸了援手。否则单凭莹嫔的心智,也未必能想到这么好的点子。何况这人还在禁足,许多事儿也未必能伸到手。”
  “那必然就是茉儿从奔走联络的,要不然,谁又能把消息送到承乾宫去。”沛双虽然不惯茉儿,却也知道奴婢维护主子的决心。换做是她自己,为了自家小姐也是可以舍去性命的。
  如玥眉梢一滞,复又缓缓扬起:“只怕皇后娘娘再怎么逼问,也未必就能问出个所以然来。而且相信很快皇上那边就会传来消息,说莹嫔安然无恙……”
  “可是小姐,您说莹嫔当真是随皇上去了热河么?还是夹带私逃,远走他乡了?”在沛双心里,总觉得留在皇后还不如远走他乡好,有机会逃出去,又怎么能轻易放过。
  骤然失宠对宫嫔来说,是最常见不过的事儿了。
  可要长长久久的固宠,却太难太难了。
  “方才乐喜儿去打探过了,说是莹嫔的饰物都还在。什么都没拿走,来必然不是存心要私逃。”芩儿释疑了沛双心的思虑。
  沛双默默点头,又追问了一句:“那姑姑觉着,这件事会如何收场。皇上会因为莹嫔的擅自举动,治罪与她么?还是反而会让莹嫔如愿以偿?”
  “怎么都比现在要好。”如玥笑得有些不自然:“皇上是念旧情的人,在往日的情分上,必然不会为难莹嫔。何况莹嫔再怎么说,也曾二度有过龙裔,为皇上绵延过子嗣。这一博虽然有风险,可到底胜算大些。”
  “罢了,小姐,咱们别再说这些了。旁人的事儿再要紧也要紧不过自己的事儿。奴婢方才去请了石御医来,这会儿也该到了。请过脉就去用膳,时间也不耽误。”沛双了天色,转身唤了紫萄去备膳。
  如玥有些不解:“好好的请石御医来做什么?我身子一向爽利,没有什么不适啊!”
  沛双痴痴一笑:“小姐忘了今日皇贵妃叮咛的话了?”
  “皇贵妃叮咛的话?”如玥这么一想,心马上有了计较:“坏丫头,平日里办事儿倒不见你这么殷勤踏实。这会儿子倒是上心。”如玥羞红了脸,沛双请石御医来,八成是为了调理身子助孕。
  尽管自己心里也这样想,可到底宣之于口总归是很难为情的。
  何况石御医到底也是青年御医,要如玥如何自处呢!
  “姑姑,你来评评理,小姐调理好身子等皇上回来,尽快为皇上绵延后嗣,可不是顶要紧的事儿么?奴婢也是好心呐,谁料小姐嘴上这般不情愿,还要责备奴婢。就是不知道心里怎么想呢,说不定比奴婢还要心急。”沛双故意惹得如玥急了,红着脸起身满屋子追着她跑。
  真的已经很久了,如玥没有这样开心过。
  芩儿着两人追逐嬉闹,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愉快。小主有时候就是小女孩的性子,爱哭爱笑,对着皇上的时候偶尔也会撒撒娇。
  然而多半的时候,心思又不得不重。你不算计着别人,就擎等着被人算计。
  这样的事就如同诊脉、用膳一样寻常。
  “好啦,好啦,小姐,奴婢知错了,您就饶了沛双吧!待会儿石御医来,瞧见了可怎么是好!”沛双告饶,如玥总算能停下来了:“你这坏丫头,下次可不许擅自做主了!”
  “那这一次呢!”沛双问。
  “这一次……就算了。”如玥笑着应道。

第九十八章:拨弄是非
  春雨贵如油,一整夜淅淅沥沥的春雨下过,推开窗棂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枝上的树叶都洗的新亮新亮的,莹莹生光,幸而清晨时分日出冉冉,柔和的光线并不耀眼,只为雨后的皇宫添了一抹柔和的光晕。
  睿澄立在窗棂边,着眼前湿润润的景象,只觉得烦腻的心也濡湿了一样。
  “娘娘这么早便起来了,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身后的声音如旧,只是这人却不是昔日的身份了。睿澄懒得回头,不耐烦道:“皇上准你住在景仁宫,你就安安分分的住着便是。不必要时时刻刻出现在人眼前,平添烦扰。”
  茉蕊道:“娘娘是不愿意瞧见臣妾么?是臣妾服侍的不够周到?”放下了手的托盘,茉蕊静默无声的稍微往前走了两步:“昨夜下过雨,许是滋润了泥土,好些花今儿都开得特别娇艳欲滴。臣妾特意细选了最好的,折下来敬奉娘娘簪戴。”
  “你不记得自己的身份有别了么?”睿澄始终没有回过身,兀自着窗外清新的景色发呆。“正因为臣妾记得自己的身份,才特意前来服侍娘娘。”茉蕊虽然怨恼皇贵妃,可眼下,至少也要保全了自己才好。
  “本宫承受不起。”心里那口怨气还未消退,这蹄子竟然借着自己的三阿哥亲近皇上。睿澄愤然回头,正对上茉蕊乌溜溜的眸子。“收起你这副嘴脸,少在本宫面前装可怜。皇上喜欢瞧你佯装楚楚,本宫可不吃这一套。你有得住就安分的在你的西厢住着,少来本宫这里讨嫌。”
  茉蕊心里掠过一阵寒意,犹如风卷残云一般迅猛不可挡。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就连眼尾、唇角也没有一丝敏感的变化。“茉蕊长久跟在皇贵妃身边,见得多学得多,才有今日的身份。娘娘既然不想到臣妾,那臣妾告退了。”
  “站住!”睿澄听着这话别扭,心里不痛快:“什么跟在本宫身边见得多,学得多,你意在指责本宫什么?”
  “臣妾不敢,只不过臣妾心里想什么,娘娘您都清楚。娘娘心顾虑什么,臣妾亦都能知晓几分。在旁人瞧来,是娘娘您大方得体,才将奴婢献于皇上。所以,奴婢心感激娘娘,也正因为娘娘您宽容,臣妾才能安稳的住在景仁宫的西厢。”茉蕊的话,绕来绕去。
  摆明了是在提醒睿澄如今的格局。有了她帮衬,皇贵妃才能如虎添翼。
  可之前明明要与自己划清界限的人也是眼前这蹄子。
  当然茉蕊的话也有几分利害关系存在,睿澄也不是瞧不出来,倘若此刻在与瓜尔佳常在生出嫌隙,只怕她一直苦苦维系的慈惠贤德之象必悔无疑。
  皇上也必然会震怒,怨怼自己心胸狭窄容不得旁人,加重皇上对自己的厌恶感,得不偿失。
  况且还不是收拾她一个常在的时候。
  睿澄告诫自己清楚眼前的形式,莹嫔无故失踪、春贵人身怀龙裔,哪一样不必她区区一个贱婢来的凶猛。
  这样提醒过自己,睿澄举得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
  当然她也分明的很,背主求荣的东西决不能信。她能出卖自己一次,就随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论为了什么原因都好。
  无论为了什么原因都不可原谅!
  “你说得对,只当是本宫将你敬献于皇上也就是了。”睿澄似是而非的态度,茉蕊如何不出来。只是既然皇贵妃肯给自己台阶下,那自己也实在没有必要戳穿了她的心思。
  自然,茉蕊也知晓,春贵人的胎倒也无妨,毕竟还有七八月之久。所谓夜长梦多,终归不必急于一时。
  此刻最让睿澄闹心的,必然是莹嫔之事。
  “既然娘娘还肯让臣妾侍奉在侧,那臣妾也不得不多嘴说上一句。自昨日发觉莹嫔失踪,娘娘便将翠点和小卓子发落进慎刑司。拷问了半日外加整晚,这会儿还是没有问出什么来。
  如若不是这两个狗奴才忠心护主,那便是莹嫔此次颇为小心了,竟然连自己身边的人也没有透露一二。禁足期间尚且有这样通天的本事,娘娘可觉着奇怪么?”
  睿澄昨夜一直没有睡好,思来想去也觉得颇为蹊跷。若是无人从帮衬,就凭她一个禁足的嫔妃能掏出紫禁皇城去?
  可这人究竟是谁呢?
  “觉着不妥又能如何,一时间想要揪出这个人来,确实不容易。”淡淡扫过茉蕊的面颊,睿澄察觉她或许有了思量:“还是你知晓了什么?”
  “倒也不是真发觉了什么。只是既然不能一下子揪出这个人来,不妨想想各宫究竟哪位妃嫔的嫌疑较大才好。臣妾觉得眼下最瞧不得娘娘得势,莫过于诚妃。诚妃诞育过大皇子,昔年又依附在皇后身侧。且新入宫的妃嫔再怎么也使不上这么大的劲儿啊!”茉蕊小心观察着皇贵妃的脸色,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嫌疑推向了诚妃。
  “诚妃?”睿澄并不是没有怀疑过诚妃。加之最近,诚妃总是针对自己,心机就更令人寻味了。“哼,终究是次人一等的妃子罢了,还怕本宫奈何不了她么?”
  “娘娘错了。”茉蕊兴味之至:“昔年诚妃的确是次人一等,可如今娘娘已经是皇贵妃了,不日便会成为皇后,那诚妃可就不是次人一等。”茉蕊掩着嘴柔美的笑着。
  睿澄冷冷哼了一声:“是不是她所为,尽管试探试探便知。你去,让小旦子把诚妃请来。”
  茉蕊见皇贵妃果然相信了自己的话,心微微愉悦。其实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诚妃所为,并无迹可寻。倒是茉蕊自己心里清澈的紧,皇贵妃越是焦头烂额,她的日子越好过。
  大事都处理不及,皇贵妃又哪里来得精力与她计较呢!
  如玥吃着紫米粥,喷香的热气扑面而来,在这样一个潮湿的早晨暖暖胃,是最好不过了。
  乐喜儿躬着身子进来,跪在如玥身前道:“方才景仁宫请了诚妃娘娘过去。”
  “可是莹嫔的事儿有了眉目?”如玥搁下小勺,接过芩儿递上的丝绢拭了拭嘴边。乐喜儿道:“奴才一早就派人去慎刑司打探了,说是翠点和小卓子仍然未有半点透露。口风紧的很呢!想来皇贵妃那里还未有实际的证据。”
  “既然没有实际的罪证,请诚妃过去做什么?”如玥饶有意味的笑着,眼底匿藏了许多不清楚的成分:“永寿宫冷清,咱们也去景仁宫凑凑热闹吧。”
  芩儿明白小主的心意,附和道:“奴婢听说景仁宫的月季花都开了,昨夜才下过小雨。想来花蕊含露好得很。多去走走也好。”
  如玥的性子向来是雷厉风行的,既然有此意向,更换了衣裳备了辇车就朝着景仁宫来了。只是眼着就要拐进景仁宫的宫道,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芩儿一眼就瞧见了来人是谁,心里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小主,奴婢果然没有说错。
  下了一夜的雨,花蕊凝露就是好。还没进入景仁宫,就闻到花香醉人了。”
  “花不醉人人自醉。来早起还是有裨益的。”如玥对这芩儿会心笑说。“这样一大早,还当是谁有这么好的兴致呢!原来是瓜尔佳常在啊。”如玥从辇车上下来。心便已经分明了茉蕊的来意。
  “如贵人安好。”茉蕊施了礼,才向前走了几步:“娘娘邀了诚妃娘娘叙话,这会子怕是多有不便,如贵人若要请安,还是晚些时候再过来吧!”
  “不成想茉蕊你身份不同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护着你家娘娘。这份真心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皇贵妃娘娘真是有福之人。”虽然老话说打人不打脸,可如玥却不这么以为。
  既然出手了,就偏要朝着最伤最痛的地方下手。这一巴掌打下去了,还不见她痛哭流涕,那可真是好修为了
  茉蕊脸色讪讪,但是一瞬间又回复了如常的微笑:“贵人这话,臣妾可听不明白了。臣妾昔日不过是皇贵妃近前的宫婢,托赖娘娘不嫌弃臣妾卑微,臣妾才有了如今的身份。自然是不敢忘的。”
  “哦?”如玥想起那一日御花园的亲近,可偏是诚妃出的好计策,不觉诡笑。“是托福了,不见得人人都有这样的福气。也要清楚终究是托了谁人的福。张冠李戴倒不是顶要紧的事儿,怕就怕瓜田李下了,十张嘴也分辩不清楚。”
  茉蕊的心突突跳着,似被如玥的话惊了。
  原来这始末她也是清楚的。
  清楚竟然还能容得诚妃用计,大抵是先前小觑了这如贵人。
  “贵人的话深奥了,臣妾可听不明白。臣妾自幼服侍在皇贵妃娘娘身侧,书读的并不多,还望贵人不要介意才好。”
  如玥嗤笑,上前了一步:“书读得不多也无妨,皇上喜欢的正是常在你小巧玲珑,善解人意。既然如此,谨言慎行不才是顶要紧的么!无事凭白多生出是非来,令皇上忧心可就是你的罪过了。”
  话说的这样明白了,茉蕊只觉得眼尾不自觉的抽搐,终究没敢说身重话,死命的将心的愤慨压制住。“多谢贵人提点。”

第九十九章:介怀
  “如贵人怎么来了?本宫似乎并未通传!”睿澄见如玥端正翩然的踏进内殿的门槛儿,不禁有些诧异。
  茉蕊竟没有将人拦在宫门外,到底是这个如贵人太神通广大。还是那妮子刻意放她进来,与诚妃连成一气来对付自己呢?
  “臣妾一心记挂着皇贵妃娘娘的凤体,担心因为莹嫔之事搅扰了娘娘的安眠。这才一大早就来向娘娘请安。谁料旦公公并不在宫门外守着,臣妾就自己进来了。未经通传,还请娘娘恕罪。”如玥顺着皇贵妃的话说下去,显得自己格外紧张一般。
  好巧的一张嘴。
  睿澄在心里赞叹不已,这样想来,倒是茉蕊那丫头败下阵来了,未必是她如贵人的对手。
  “罢了,既然妹妹都来了,就随我一并陪皇贵妃叙叙话吧!”诚妃示意如玥近前来坐,也不管皇贵妃是不是这心意。
  如玥抬眼睨上皇贵妃的眸子,试探道:“娘娘若是觉得臣妾来的不合时宜,那臣妾就告退了。”
  “怎会呢?皇上走后各宫都略显寂寞。想来皇贵妃娘娘也盼着热闹热闹呢!娘娘您说是么?”诚妃三番两次的拦在皇贵妃前面说话,且意思完全与她相悖。
  急恼的睿澄鼻尖上的薄汗都冒了出来,面上却依然得体的笑着。“还是诚妃最懂本宫的心思。不怪是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旧人了,贴心呢!”
  诚妃一点也不介怀皇贵妃的挖苦,朝着如玥示意:“妹妹快坐吧,你站着咱们说话反而不自在了呢!皇贵妃素来平易近人,该有的礼数虽然不能免,但到底不用生分至此的。”
  “是。”如玥端正的坐好,乖巧一笑。
  “哦,对了,方才光顾着与娘娘寒暄,倒忘了问娘娘这么急着传召臣妾所为何事?”如玥才坐稳,诚妃就问及此事,明显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睿澄强忍着心的怒意,漫不经心道:“皇上才走,后宫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该搜宫也搜查了,该送去慎刑司拷问的也送去了,可就是不见回音。你们说说,这莹嫔是如何能从禁足锁闭的承乾宫里遁逃出去,本宫也好向皇上禀告哇!“
  皇贵妃的话,在如玥听来颇有一番意味。
  诚妃一时间默不作声,似乎不想将此事揽在身上一般。
  睿澄心里微微得意,丹唇稍为卷翘,顿了顿又道:“先皇后故去,放眼后宫妃子们年轻者居多。堪能为本宫分忧的,也就非你诚妃莫属了。本宫唯有请你过来,好好帮衬着想想,究竟这莹嫔是怎么飞天遁地一般,逃出去的。
  想明白了,咱们也好给皇上送个信儿去,算是有个交代。本宫想着,倘若那莹嫔当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跟着皇上去了热河。此时皇上多半是已经发现了,若是后宫迟迟不送消息过去,皇上还当咱们是存心隐瞒不报呢,准保震怒。
  本宫不及先皇后慈惠宽善,总不能再落下个治宫不严的罪名吧!”皇贵妃长长的叹了口气,忧思无尽。
  “娘娘这话,说的也让我伤心呢!”诚妃伸手搭在了皇贵妃的手上:“虽说这些年,咱们都陪伴在皇上身侧,可当真能为皇上分忧的事儿着实不多。眼着宫里不见了妃嫔,竟出了这等折辱皇家颜面的大事儿,臣妾怎么会不忧心呢。简直五内俱焚!
  难为娘娘您了,处处为皇上忧心。可臣妾着实一点不知内情,也帮不上什么。”诚妃的手,轻轻的在皇贵妃手背上拍了几下,意在安慰。
  如玥细着两宫的神情,倒也不觉得虚伪透了。毕竟人人都掩饰的很好,不可能轻易给人瞧去自己的内里想法。
  然而此事究竟是不是与诚妃有关,却真是不出来了。
  娉儿的事儿,如玥算是透了诚妃。
  宫里的人打着亲和的名义,实则都是再为自己计算。到底有谁会真心的帮衬别人呢?尤其是牵连到自己利益的时候,谁也不愿轻易就信了旁人。
  所以诚妃疑心自己,并不令如玥生气。
  如玥只是气自己太容易把别人做的假象当真了,到头来反而令自己痴心。
  睿澄如玥有些懊丧,不复昔日的风采,不免关怀几句:“如贵人这是想什么呢?进来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的,怎么这会儿安静了许多,但添了不少愁思!”
  “多谢皇贵妃记挂,臣妾劳娘娘挂怀当真是罪过。”对着比自己位分高的人,开场白一定是恭维讨好的话。这些话说多了,如玥觉得嘴皮子都磨出茧子来了。
  “臣妾心有些困惑,想着后宫里这样不宁,惹得两位娘娘心烦自己却有帮不上什么。心难免愧疚,一时失仪,还请皇贵妃娘娘恕罪。”如玥垂下眉目,恭顺不失柔婉。
  睿澄了,不由得心都揪紧了。
  美人总就是美的,什么时候上去,都令人不忍移目。
  昔念的莹嫔如此,今日的如玥亦如此。
  举手投足见,总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魅惑,难怪皇上会这样偏袒于她。若自己是男儿,也愿得这样的俏佳人左右相伴吧?
  睿澄得心里难受,情不自禁抚摸了自己的面颊,幽幽叹息。“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本宫也陪伴在皇上身侧也已经这些许年了。”
  原本还在说着后宫的麻烦事儿,怎么这会儿又说起柔情话了。如玥不自觉抬眼瞧了皇贵妃,只见她的手依然抚摸在腮边,不觉蹙眉。
  感叹岁月?
  难为皇贵妃还有这样柔婉纯真的心思了。
  将水蛭放进皇后体内的时候,将蜈蚣埋进绿菊花盆的时候,甚至任由毒虫啃噬自己女儿尸体的时候,她这份纯真又去了哪儿?
  如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想到这些,只觉得胸口一阵燥闷,险些来早晨用过的紫米粥都吐了出来。
  “妹妹这是怎么了?”诚妃瞧着如玥不对劲儿,紧着就起身走过来瞧。“是犯恶心么?我你脸色不太好。”
  如玥也紧忙起身,施礼道:“臣妾失仪了,请娘娘恕罪。”
  “犯恶心?”睿澄附和道:“莫不是妹妹你,也如同春贵人般,有了好福气吧?”睿澄的言语说的格外轻松,可旁人不见,她的心揪的有多紧。
  “并非如此,不过是如玥昨夜贪了凉,这才觉得不适。石御医昨日才为如玥把过脉,并无要紧。”如玥也希望自己果真有好福气,可既然是好福气,就不是旁人随意能得到的。
  诚妃扶着如玥坐下:“既然是贪了凉,往后小心就是了。”
  睿澄也松了口气:“无碍就好,如贵人尚且年轻,调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是,臣妾谨记娘娘提点。”如玥的心微微有些凉,说不清是旁人的松乏让她觉得心寒,还是自己对自己的失望。
  本想着能从诚妃嘴里套点什么消息出来,可此时被如玥这么一搅合,睿澄是一点兴致都没了。正打算让二人先行告退,却是小旦子蹿了进来。“主子……”
  走进来的时候有些着急,这才一开口,小旦子就发觉诚妃与如贵人都在这里,硬是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是有莹嫔的消息了么?你倒是快说呀。”诚妃耐不住心急催促了一句。小旦子了皇贵妃,见她颔首示意他说,才道:“的确是有了莹嫔娘娘的消息。皇上身边的常公公指了个小太监来传的话,说此时莹嫔娘娘正陪伴在皇上与太上皇身侧侍奉呢!让娘娘您在宫里不必忧心记挂。”
  诚妃缓缓走回了方才座椅处,双膝一软,整个人重重的坐下。
  如玥倒还算镇定,毕竟早已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尽管听起来依然刺耳,可心里早已认可了这个时候。
  呵,侯佳沁莹这一局算是赌赢了。
  睿澄的神情停滞,好半晌才碰了碰唇道:“如此甚好,省去了本宫不少麻烦。既然皇上喜欢莹嫔陪伴在侧,那便由着她吧。你去吩咐人,将慎刑司里的翠点、小卓子也放出来吧!既然皇上都不追究了,本宫也没有必要难为她们。”
  “是,奴才知晓。”小旦子方要走。
  睿澄又道:“再去把承乾宫好好打扫打扫,该清理更换的物件也及早换了。莹嫔再回宫时,可能就不仅仅是嫔位了。难得皇上喜欢她,本宫心里也舒畅了些。”
  诚妃总算是找回了常态,也笑赞道:“莹嫔这份心思啊,当真是咱们这后宫数一数二的。能博得皇上宽慰,也是为咱们尽了心了。皇贵妃娘娘仁德,是是为皇上顾虑,臣妾感念不忘。”
  待小旦子退下,内殿里的气氛异常的冷清。三个人彼此敌对之人,竟然能如此平和的相对而望。谁也不说什么,可谁也都明白对方心里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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