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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宫墙之如妃当道 作者:苡菲-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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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莹嫔松了口气,心里暗自埋怨自己,竟不知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能和如玥一条心了。且还会这般在意她的安危,仅仅是因为她们共同的敌人都是皇贵妃么?
  还是因为镇宁在意她,所以自己也便多在意了些。“爱屋及乌?”莹嫔一时松懈不禁从嘴里冒出这个词来。
  “什么?”皇帝听见不觉诧异。
  如玥也不明所以的与莹嫔对视。倒是楚原,唬得面无血色,只顾着开方子。可是手上的毛笔似乎不听使唤一般,颤抖的厉害。
  “臣妾一时想起方才皇贵妃娘娘的话。说臣妾往年是最不喜欢如贵人的。可现下,因着她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又聪慧可人,心地善良,连着臣妾也喜欢了几分。便是人们常说的爱屋及乌吧。眼下着如贵人受委屈,臣妾的心里很不好受。皇上,无论怎么都好,永寿宫的委屈可不能凭白的受下。
  何况,关乎的尽是皇家的大事,如贵人即便再坚强都好,女儿家的肩膀始终扛起的沉重是有限的。”
  “朕明白你的用心良苦。”皇帝握着莹嫔的手,心里满是感激:“有你帮着朕关怀如玥,朕也就安心了不少。”
  如玥朝着莹嫔福身行了大礼:“臣妾谢过莹嫔娘娘厚爱。”
  紫敏立在殿外,声音谨慎道:“皇上、莹嫔娘娘、如贵人,皇贵妃娘娘已经抓住了那个下毒为祸的贱婢,还请皇上处置。”
  皇帝轻轻咳了一声,意兴阑珊:“也好。”
  如玥与莹嫔一前一后的随着皇上走了出去,楚原这才松了口气,也才敢拂去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皇上,臣妾已经查明了,投毒的正是这名贱婢。她已经亲口招认了,还从她身上搜出了这块价值不菲的紫玉。可见必然是贪念促使她犯下这等杀头的死罪,还请皇上处置。”睿澄见皇上走出来,便沉不住气兀自禀明。
  皇帝只是一言不发的听着,许久没有做声。
  如玥只是觉得奇怪,这么轻而易举就查出了实情,往后的事儿反而不好说了。遂上前一步,问那投毒的贱婢道:“究竟是谁指使你做的,你只管讲出来便是。皇上隆恩,绝不会牵累你的家人。自然,你若不肯,我也绝不会送你去死,只管交给慎刑司的公公们,让你尝够了七十二种刑罚,只不过到时候,即便你想说也不会有人想听了。”
  那宫婢吓得只晓得哭,不抬头也便罢了,一抬起头来便唬得如玥后退了一步。只见她两腮红肿五指印分明,嘴角还不事渗出血水来,显然是被皇贵妃用了刑。
  “哼!”如玥冷然道:“皇贵妃娘娘何必这般心急,她若不肯说,只管慢慢审问也就罢了。怎么当着皇上的面,就用了这样大的刑法,且说信妃娘娘还是大病初愈呢,只怕最见不得这腥咸的血光了。诚妃娘娘您说是不是?”
  如玥忽然将话头指向信妃与诚妃,惊得诚妃眼角抽搐不止,好不容易才生硬的说了声“是”。莹嫔忽然明白了什么,顺着如玥的话道:“皇上,如贵人的话倒是不错。信妃娘娘醒转至今不过半年之久,在这期间,娘娘静心养性恢复康健,甚少出门根本没有得罪什么人。再说淳贵人,也是咱们后宫里最好心性的人了,如水似的脾性也从来不会与人结怨。
  按理说,翊坤宫没有什么大麻烦,怎好端端的偏是有人在这里作乱呢。而且臣妾这么分析,若是如贵人了毒,岂不是当真坐稳了偷盗的罪责么?而皇贵妃娘娘却落得治宫不严的罪责。就连信妃娘娘也跟着遭殃,到底是谁能最为得意呢?诚妃娘娘,您也帮衬着臣妾想想……”
  纵然睿澄不满意如玥和莹嫔的说法,可细细听了她们的话,又觉着不是朝着自己来的。诚妃一时间到是成了靶心,很是奇怪。一时间她也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甚至弄不明白自己该站在哪一边。
  皇帝烦不胜烦,只觉得头脑发胀遂道:“既然捉住了下毒的宫婢,只管问她不就是了。”
  李贵人起身,走至那名宫婢身前,扬手擒住她的双颊:“究竟是谁指使你在姜汁儿里下毒的,还不肯说么?”
  许是她的力度过大,那宫婢本就又带着伤,这会儿疼得脸都青了,胡乱的摇头嘴里呜呜哝哝道:“没……没有人指使……从来没有人指使奴婢……”
  “哦?”李贵人越发的用力道:“没有人指使你,你何以要这么做,还有,你身上这么名贵的物件儿,又是从何而来的?”
  那宫婢心灰意懒的与诚妃对视了一眼,猛然推开李贵人的手道:“贵人就是贵人,人多是忙,连奴婢也不记得了。奴婢之所以要毒害三位小主,必然是为了复仇,还会有谁来指使奴婢呢?”
  “哦?复仇?”如玥不解的一时想不起来什么,可似乎这一切又并不如她原本想得那么简单。

第一百六十八章:敌在暗(三)
  “奴婢名唤若雪,一直是在钟粹宫侍奉的。贵人您不认识我倒也是情理之的事儿。”眼着死罪难逃了,将心一横若雪反而不觉得畏惧了。
  纵然脸上的伤火辣辣的疼,心里却的畏惧却如同热锅上的水汽,渐渐的蒸腾干净了。她索性仰起头,目光锐利的与如玥相对,厉声道:“旁人不认得我也就罢了,敢问如贵人可曾记起钟粹宫昔年的往事?”
  如玥微微一愣,脑子里不住的搜寻昔年的记忆。虽然在钟粹宫的时日不算长,到底也总算是平平静静的渡过的。要是一定要说出个什么仇怨来……
  “莫非你就是当年跟随朱佳氏入宫的家婢?”其实如玥根本不记得当年的家婢是什么模样,只是除了这一桩,当真是再没有别的了。
  “如贵人的记性真好。”若雪忽然放声大笑,那笑声格外刺耳:“若非是你,当众羞辱了我家小姐,她怎么会自尽。她当年正值二六的绝好年华,偏是你……”
  莹嫔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有些听不下去了。
  倒是皇贵妃想起此事,果然心头里憋着一股恨意难宣。若是当初想得再多一些,少顾忌皇后一些,借着朱佳氏的死将如贵人赶出宫去,是不是今时今日后宫里便平静的多了?
  如玥兀自走上前一步,平静道:“朱佳氏入宫第三日便自尽,是她咎由自取,你若以此事怨怼于我也无可厚非,只是莹嫔与春贵人何其无辜。你竟然在我们三人的汤汁都分别下了毒,此事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更何况,这件事儿足足过去了五年,到了今日你才晓得来复仇,不是很奇怪么?”
  这话提醒了皇帝,若是复仇,这五年有无数次可以尝试。何以偏偏是今日,当真令人有些不明白了。除非,除非背后真真有人指使……
  “不错,朕也想知晓,为何偏是这个时候。”皇帝的声音极为的不满,像是要戳穿若雪的皮囊直接将她剖开,将心公诸于众。
  若雪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压制自己内心的不平静,坦然道:“当年奴婢与亲妹妹若梅一并入宫侍奉小姐,岂料才进宫小姐便自尽了。依照宫规,我们只能留在宫继续为奴。虽然小姐去了,可日子总也得过下去。
  起初,苦熬岁月一天天的挨倒也没有什么不可,想着和妹妹挨到二十五岁便能放出宫去,也就有了盼头。谁知道……”若雪说道这里,脸上的表情扭曲的狰狞,泪水从她那漆黑不见底的双瞳汹涌的流淌出来。
  “谁知道妹妹染了重病,而我们在几年存下来的月例银子根本杯水车薪,没有了钱宫里的太医竟不肯给她用药,眼睁睁着自己的妹妹病死,那种感觉有多么心痛,想来皇上与宫里的各位主子是不会明白的。”若雪轻蔑的剜了如玥一眼。
  复又开口继续道:“那一块紫玉,是我家小姐往年留给我们姐妹的。一人一块。我的换成了钱给妹妹治病,可妹妹怎么也舍不得将剩下的这一块卖掉,说是小姐都已经去了,再没有什么能给我们姐妹留念的了。可小姐,是怎么去的?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她的……”
  若雪疯魔了一般,忽然站起身子,冲着如玥就扑了过来。
  众人谁都没有料想到她会有这般的气力,想要阻止时,若雪已经生生擒住了如玥的脖颈,死命的掐了下去。
  “钮钴禄如玥,你以为我是第一次这样害你么?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那乌梅的山楂水,可是我亲自一颗一颗的浸泡的,好喝么?不错,我是奴婢,是身份低微的奴婢,可你又何尝不是受了奴婢的暗算。”若雪癫子一般的狂笑不止,手上的力道也越发的大:“你们都别过来,不想她死就别过来……”
  纵然是她嘴里这样说着,可是手上的力道分明是要治如玥于死。
  如玥只觉得根本无法呼吸,窒息伴随着死亡的感觉,离她越来越近。她的脸憋得紫红成片,双眼突兀的瞪大,死死的与若雪对视。想要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来。
  镇宁死死的握住手里的宝刀,恨不能一下子冲上来将若雪劈成两半。可皇上竖着五指,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若雪,你不要一错再错了,放了如贵人,朕便前事不咎。”
  睿澄见情势危急,自然也少不得多几句嘴:“若雪,你胆敢以下犯上,是不怕死么?”这一句话,像是故意要触怒了若雪。
  只听她冷笑一声道:“皇贵妃娘娘,奴婢方才真的害怕。害怕你们查出是我下毒,害怕你们将我处死,可现在奴婢想明白了,我家小姐和妹妹都在下面等着我呢,死又何惧只有,反而再不用受你们这些主子的凄厉了。何况有如贵人陪着我,奴婢当真一点也不吃亏……”
  沛双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悄无声息立在若雪身后。
  镇宁瞧见了她,便沉下了心底的巨石。遂开引开若雪的注意:“若你再不放如贵人,别怪本侍卫不客气。”
  “笑话……你和我有什么差别,不都是皇家的奴才么?”若雪的讥讽的努了努嘴:“用得着在这里狐假虎威么。”
  如玥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不清了。若是这个时候就死了,恐怕她最大的遗憾便是不能为皇上留下一点血脉。而她最舍不得,便是和他未走完的漫漫长路……
  忽然耳边“嗖”的一声,如玥分不清楚是什么声音,只觉得这声音格外的耳熟。随后,若雪的力道便缓缓松开了,一点点一点点的松开,再后来,是镇宁从刀鞘里抽出宝刀“呲啦”的声音。
  于是眼前的若雪便缓缓的压过来,可擒着她的双手,依然没有放开。如玥便随着这股力道,重重的跌倒在地,浑身鲜血淋漓的若雪,重重的压在她身上。突兀的双眼如同要瞪出来一般,任凭如玥怎么使劲儿也掰不开她的双手。
  “小姐,您没事儿吧?”沛双带着哭腔,最先扑了过来。随后便是镇宁,发了疯似的想要掰开若雪的手。袭儿也是失魂落魄的慌张,众人七手八脚的将若雪的尸首推开。
  随后才是皇帝、皇贵妃、一众的宫嫔,如玥只觉得猛吸了几口气,尽是腥咸的血腥味儿,呛得她几乎要吐出来。撕心裂肺的喘咳,震得她几乎要震碎了肺一样。纵然自己不想哭,可是泪水还是一颗一颗的滚下来。
  好不容易从死亡的边缘挣脱出来,如玥觉得身上的劲儿都用完了,整个人轻飘飘的无力。
  “如玥,如玥,你还好么?”皇上温熏的声音犹如冬日里金灿灿的阳光,普照在她苍白无力的身上。“臣妾没事儿,多谢皇上关心……”如玥气若游丝,说完这句话,便晕厥过去。
  后来如玥是怎么回到永寿宫的,而鐍匣失窃的事儿又是怎么不了了之的,都是她听沛双说的。也幸而沛双的靶子是极准的,那一日掷出了自己头上的一根银簪子,“嗖”的一声正了若雪的后心。
  可大家也都瞧见了,镇宁还是愤恨的补上了一刀。只是情急之下,旁人都觉得他是为了护驾才会如此。真实的想法,估计也唯有他自己才明白。
  如玥只当什么也没有到,却深刻的体会莹嫔那句“爱屋及乌”真正的含义了。而她病,也唯有莹嫔时常来陪伴,待春贵人康复后,偶尔也来过永寿宫两次。
  再便是玉贵人,自打当日为了保护她,玉淑拆穿了身份,人前便不再那么小心翼翼的藏在掖着了。时常陪伴在如玥身侧,也总算圆了她们姐妹之间的情分。
  如玥忽然觉得昔年那些斗争都已经远去了,又似乎从未走远。
  嘉庆六年正月初八那一日,皇上正是下了诏书,昭示六宫,册封皇贵妃钮钴禄氏为皇后,晋封莹嫔候佳氏为华妃,册封淳贵人董佳氏为淳嫔,春贵人王佳氏为吉嫔。荣贵人梁氏为荣嫔,而册封礼就定在春日四月十五。
  沛双为了这件事儿气恼了好久,只说是皇上太偏心,没给她家小姐任何的赏赐。如玥却满心都是温存,只觉得皇上给她的是一颗顾虑周详的关心。
  原以为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下去,也未尝不是好事。却偏偏才入五月,宫里就又出了一件稀罕的事儿。
  “小主,皇后娘娘请您往储秀宫走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儿要商议。”袭儿得了信儿便紧着来知会如玥。
  彼时如玥正修剪着花木,柔嫩的双后来来回回穿梭在花草间,“咔嚓咔嚓”几下多余的枯枝,碍眼的叶片便被她一扫而去。许久没有出过永寿宫的宫门,如玥倒是不那么习惯了。“可知道是什么事儿么?”
  袭儿思忖了着开口,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只说是才晋封为贵人的荣嫔不检点,说皇后娘娘已经将人拿下了,请各宫前去商议。”
  “后宫里又要好一阵子不得安宁了。”如玥淡淡的笑着,多了一份恬淡之意:“只管备辇吧,咱们也不得不去凑凑这热闹。”
  如玥难得从永寿宫里走出来。先前接二连三的生病,受惊,她的身子便不如从前那么好了,若非大事儿,她也不会从经心。就连皇上原本交代她协理六宫事宜的旨意,如今也撤了回来,只由着诚妃与华妃辅佐皇后罢了。
  只不过,能置身事外的福气,从来不是什么人都有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风化(一)
  皇后身着明黄色凤袍,金银交织的凤凰暗纹随着她细微的动作时闪时晦,领口与袖口的牡丹广绣更是精湛,花蕊尽是金丝线勾织点缀的各色彩石。正与她凤冠正一颗鸽血红宝石相应生辉,耀目璀璨。
  如玥才走进正殿,便自觉皇后骇人的气势迎面而来,大有迫人之感。犹如滚滚而来的洪水,汹涌澎湃不可阻挡。
  走近几步,如玥便真切的感觉到,皇后不怒而威母仪天下的风范更是凌人的无以复加。如玥心诚然困惑,究竟凤位于皇后而言到底代表什么,至高无上的皇权?只手遮天的权势?还是唯我独尊的荣耀?总之不会是宽惠仁慈的妇德吧!
  慨然难言,如玥心唯一能肯定的,便是这荣嫔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皇后下首诚妃、华妃、信妃一并正襟危坐,脸上的颜色也都不怎么好。
  就连最末的淳嫔吉嫔也是沉默无声,各怀心思。
  褚秀宫早已不是经年的模样了,先皇后钟爱清澈淡雅的颜色,而此时的布置摆设无不华贵,尽显新后奢糜贵重的身份。
  如玥抿着唇角凉薄的笑意,盈然俯身:“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后随和一笑,掩盖不住眼底深邃的精光:“知道你身子不好,但总归皇上也曾令你操持过后宫事务为本宫分过忧。如今既然有事发生,你也只好跟着学学,总不至于辜负皇上一番垂爱。说不定待你身子好利索了,也能同样帮衬着华妃、诚妃的忙呢!”
  “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能为皇后分忧是如玥的福分。”如玥着了一身淡雅的水湖蓝旗装,就连上面的莲花也是粉绣线参了银丝线勾的边,极其素简。好似和整个褚秀宫奢糜的贵气格格不入。
  皇后轻蔑的哼了一声,转身对身后立着的富开道:“昔日内务府的鄂顺、顺平不顶用,本宫身边的小旦子也不顶用,如今你担着内务府与褚秀宫的事务,万万不要再是个不顶用的才好啊。”
  富开脸色讪讪的,却格外恭敬:“奴才不敢辜负皇后娘娘一番错爱,必然醒着神儿当差,绝不敢又星点儿岔子。”
  “嗯,那便最好。”皇后漠然递了个眼色,富开便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吉嫔也朝如玥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入座侯着。如玥颔首谢过,挨着吉嫔坐了下来。
  信妃正在眼里,本就因着春贵人也得了晋封,摇身一变成了嫔位而不痛快。又见此时她这般眷顾如贵人,心里头更是憋屈得慌,免不了挖苦几句。“吉嫔成了嫔位,又抬了镶白旗身份,皇上还亲赐了王佳姓氏,风光无限呐!”
  “信妃娘娘想说什么,臣妾倒是听不明白了。”吉嫔的声音倒是温润的,如同刚沁过春雨的泥土湿湿的很是清新。
  “也没什么特别的。”信妃掸了掸衣襟上,像是极其厌恶什么似的道:“不过是人一风光,就难免得意些。说话办事儿都比着从前更妥帖了。也更懂得琢磨天意了。”
  吉嫔含了笑,拈了一颗海棠果,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丝毫不介意的样子。“信妃娘娘这话说的意味颇深呢,臣妾许是年岁尚轻,可听不懂呢!”
  华妃嗤嗤笑着,也捻起了一颗海棠果:“都说秋海棠秋海棠,不想这春日临夏时,贡上来的海棠果也这般喜人。可见但凡是新鲜的就总归好些,惹得人少不了多上几眼。”
  吉嫔嘲笑信妃年长,华妃便随声附和。气的信妃险些打翻了手边的一盏茶,幸亏鹭儿眼尖,及时就拦住了:“娘娘,仔细烫着您。”
  “你们这是干什么?”皇后心愤难平:“这会儿子说的可是荣嫔不检点的事儿,你们唧咕个什么劲儿?没的都失了身份。”
  众人听着皇后的口吻不那么友善,遂只得起身致歉。
  皇后道:“今日之事,不过是后宫里稀松寻常的事儿。历朝历代屡见不鲜,只不过皇上却并不明了,朝的大臣包括你们的父母亲信,不该漏的,自然是一个字儿也不许透露。若是还像在本宫这里,只求一时嘴快,可别怪本宫容不下你们。
  各自封好各自的嘴,皇上才能喜欢你们,多来后宫瞧你们。都明白了么?”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如玥随着众人一并应下,便见富开领着两名小太监,驾着荣嫔走进殿来。
  眼前的荣嫔脱簪待罪,散乱的青丝犹如她此刻凌乱的心一般,逆来顺受的垂拖在地上。如玥只了她一眼,便生生别过脸去。
  淳嫔更是抑制不住的尖叫出声,连连问道:“她的脸,她的脸是怎么了?”
  “以美色勾引男人,丧尽人妇德行,当真是不知廉耻至极。还要一张光洁的脸蛋儿做什么?”信妃却格外的平静,好似无关痛痒的人与事,她从来不会放在心上一般。
  诚妃垂首,默不作声,显然是多有不忍之意。
  皇后口吻平和,且多有慈惠宽和之意:“可惜了这样的容颜,慎刑司那帮奴才的手可真是重啊!”
  “是什么?”淳嫔捂着自己的双眼,只从指缝间隐约见荣嫔的轮廓。
  “是‘绣春’。”华妃淡漠一笑,绘声绘色道:“先用锋利的匕首,割在罪妇的脸上,每一刀都要恰到好处的划开皮肉,待血流的差不多了,在撒上一把粗盐。那股子钻心的疼还不算什么,待疼过之后,再用绣花的针线将盐粒子缝在伤口处。
  一针一针的扎在肉上,如同在锦缎上绣花一样。只不过绣来绣去,也唯有蜈蚣的图案罢了。而这样的疼,也不算什么。真正刻骨铭心的,只怕是受刑者照着莲花镜,见自己如同‘春色无边’的容颜时,那种心底渗透出来的绝望,和濒临死亡的感觉,才是真正的铭肌镂骨,痛不欲生。”
  华妃顿了顿,搁下手的海棠果,凛然道:“荣嫔,本宫说的可有错?”
  如玥痛的有些麻木,好似整颗心不是自己的一般。本就已经不下去了,可华妃又说了这好些骇人的话。一时间疼痛如同渗进了骨髓之,令她僵硬了身子,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简直要难受的晕死过去。
  只是一直沉默的荣嫔忽然笑了!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笑声,凄厉、悲凉、怨毒、万念俱灰?如玥竖起耳朵听着,却始终听不出每一种含义。
  荣嫔只觉得脸皮疼的揪心,每笑一声,牵动这全身的神经痛彻心扉。那种剧烈的疼痛犹如痉挛汇集于心,只差点就要令她咬断自己的舌根。可她还是笑着,强忍着热泪笑着。
  “八成是疯了吧?皇后娘娘,既然她已经招认了,处置了便是。您又何苦将人带上来呢!白白污了您自己的凤目。”信妃也有些不过去,寒心道。
  皇后沉痛的叹息了一声,才艰难的开口:“并非本宫心狠,可若不用这极刑。后宫里其余的宫嫔若是也如她这般不知廉耻,本宫要如何向皇上交代呢!这的确触目惊心,也正好警醒警醒后宫昏愦之人。荣嫔,你才晋封了嫔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怎么竟做出这样糊涂的事儿来,当真是辜负了皇上与本宫对你的厚望。”
  荣嫔忽然止住了狂笑,挣脱开旁人的手径直扑到了如玥的脚边。那一双血红的手,死命的握住如玥的双足,力道重的令如玥挣脱不开。
  “媛媛,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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