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天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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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娘道：“一定一定！我们商户人家不能从政，家中也从来没有武将的传统，少爷日后定会继承老爷的家业。”
　　　　离开厨房，灵枢来到安排给徐静的房间。
　　　　他的房间安排在一楼，与家丁们同住一层，不过特别优待的是单独一间。灵枢走到走廊上就听见女人大声说笑的声音，她皱起眉，快步走到徐静房门前推门，四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婢女正围着他，不知道在做什么。灵枢和她们也打过照面，正是二夫人安排的那几个婢女。
　　　　婢女们见到灵枢也不慌张，她们都是二夫人的人，对这无依无靠的养女当然毫无忌惮。
　　　　互相对视一眼后，起身依次若无其事的离开房间。
　　　　“你很会讨姑娘家欢心嘛。”
　　　　灵枢不满的瞥了徐静一眼，他换下了之前在药铺穿的粗衣，身上穿的是锦娘拿来的水青色长袍，这是在苏家比普通家丁更高一级的服饰。原就白净的他在这套衣装下愈发书生气浓郁、眉目楚楚，灵枢想起刚才几个婢女临走时依依不舍的模样心里就一阵恶寒，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祸害！
　　　　徐静不知道苏家的弯弯绕绕，只看出灵枢对他行径不满，赶忙擦了擦一面方凳，让灵枢坐下：“小姐，冤枉啊，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她们怎么会知道我的房间，说要送我见面礼，我也不好意思赶她们走不是！她们也没说什么，就问我是哪人，怎么会来到苏府……”
　　　　灵枢皱头一眉。
　　　　徐静忙道：“我说我是小姐在外面给少爷买的伴读，小姐放心，我不会乱说话。”
　　　　他倒还算机灵，灵枢并不想让自己擅长医术之事传遍苏府。她严肃道：“小静静，除了我和苏墨，不要相信苏府的任何人。以后我的药材、用具，你都必须严格看护，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碰到。”
　　　　“明白！”徐静也端正神色，又好奇道，“小姐不是苏家人吧，为何我们要留在苏府？”
　　　　灵枢心想着徐静日后也将和她共同生活，有些事还是有必要和他解释一番：“我在这里是受人所托，替九少爷苏墨治他的哑疾，等他的病好就离开。”
　　　　徐静恍然大悟，难怪一路上都没见苏少爷说话，原来少爷是哑巴！
　　　　“根据我的估计，时间在一年到三年不等，你正好利用在苏府这段时间来学习。”
　　　　徐静惶然道：“哑疾？那也能治吗？”
　　　　在他的印象里，聋哑人要么是天生，要么是幼年所致，几乎没有治愈的可能。
　　　　灵枢道：“这个不归你管，苏墨的病我全权负责，你就跟在我后面学习。徐静，你本身有医药底子，学起来会很快，不过，跟我学医，不要老问我为什么，我这个人很没耐心。”
　　　　徐静咧开嘴笑：“我看小姐对病人耐心的很，今天对那个王钦可是温柔极了。”
　　　　灵枢淡淡道：“病人是另一回事，平常我可不是有耐心的人。我们说正题吧，跟我行医，三条规矩在先，一，不轻易接纳没有把握的病人，一旦接手病人，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二，施与援手必取回报，坚决不做亏本生意；三，永远不和病人产生感情，在病人面前保持克制、理智。你能接受吗？”





　　　　　029　中毒
　　　　更新时间：2013…4…24　21：15：44　本章字数：3163

　　　　“第一条我能理解，接了治不好的病人就等于砸自己的招牌，医师也不是神仙。第二条和第三条是为什么？我们悬壶济世为的是帮助他人，为什么非要有所图才能伸出援手？第三条也不对，大夫也是人，对病人有感情也很正常，为什么不许？医者最讲究的不就是对病人怀有仁心吗？”
　　　　徐静对着灵枢连连发问，这简直和他多年的信念背道而驰！
　　　　灵枢不耐烦的皱眉，气鼓鼓的瞪着他。
　　　　徐静猛然想起灵枢之前的叮咛，赔礼道：“对不起，我不该问为什么，我接受。”
　　　　“我定下的规矩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不必多问。”灵枢这才微舒眉梢，“不说这个，我们来说说专业方面的事情。我房间的箱子取来了吗？”
　　　　“拿来了。”
　　　　徐静起身从从左边的衣柜上抱下来一个精巧的两层红色木箱，摊在灵枢面前的圆桌上，又用抹布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抽抽鼻子：“好香。”
　　　　灵枢从腰畔取下铜钥匙，打开木箱的锁扣。箱子看起来不大，被分割成两层，每一层分成许多小格子，摆放着奇奇怪怪的用具，都是刀子剪子一类的东西。徐静道：“针线活？”
　　　　灵枢道：“真佩服你的想象力。七日后我要为王钦做切割手术，这些就是当日要用到的手术器械，是我请最厉害的匠人打造的工具，独此一份。你的第一项工作，就是记清楚这个箱子里的每一样东西，了解使用方法，在我需要的时候用最快的速度找出来给我，甚至能辅助我进行手术。看你的神情似乎不能理解，简单地说，我会切除王钦身上不需要的一部分，就用这些工具。”
　　　　徐静傻了眼，磕磕巴巴的问道：“割掉……就用刀子和剪刀？这不是把人当布吗？”
　　　　灵枢无视他奇怪的话语，伸手一一点到各种用具，用冰冷而清晰的语气介绍道：“记清楚了，我只说一遍。手术刀、手术剪、手术镊、血管钳、酒精、消毒液、麻醉剂、绷带、生理盐水……这些是最常用的。再细分，手术刀的刀片可自由拆卸安装，四种类型的刀片，小圆刀、大圆刀、尖刀、镰状刀片，依据不同的需要选取不同的刀片，每种刀片都有独有的作用。小圆刀刀片薄，操纵灵活，适合局部的小手术，比如我给王钦的手术就将采用小圆刀……”
　　　　徐静也不再罗嗦，迅速找出笔墨，一边听说明，一边详细记录。
　　　　尽管还不太了解这些工具整合在一起会产生怎样的效果，他却感觉到这些闻所未闻的东西将来会有大用处。徐静握着笔的手微微的发颤，表情又是认真又是惊叹。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在医师圈里混了十年的他来说实在太奇妙，完全颠覆他从前的认识。
　　　　这位从天而降的女大夫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神秘，她到底有多少能耐？
　　　　灵枢在为调教新助手忙活，睡了午觉起来的苏墨闲来无事，就在房间里更换新衣。
　　　　他明日就要与府上的少爷们一同去私塾念书，这是他进入苏家的第一步。锦娘提前给他准备了十套新衣裳和发冠、腰带、挂坠等等，让丫鬟们伺候他一一换上，挑几套合身的出来。苏墨不喜欢丫鬟们碰他，自己一件件换上试穿，阿春和阿夏只在边上站着，阿秋和阿冬则守候在门外。
　　　　“九少爷身段真好。”门外的阿秋偷偷与阿冬道，“颀长的，像一棵树，怎么说来着——”
　　　　“玉树临风！你呀，没文化，真可怕。”阿冬白了她一眼，尽管她也是前不久才从八小姐嘴里听到这四个字。她偷瞄苏墨几眼，无意识的做了个咽口水的动作，喃喃道，“模样也好看的紧，性子又持重，有点像大少爷，可惜……若九少爷不是哑巴，肯定比三少爷受重视。”
　　　　敏锐的阿夏听见了二人的谈论，走出房间，道：“你们小声些！”
　　　　阿夏虽然也只有十七岁，但是在四个婢女中最年长，资历最老，两人颇为惧怕：“是、是。少爷好。”
　　　　阿夏回转身，才发现苏墨也转了身来，沉静的目光从窗口眺望而出，落在正对面的房门口。他们所住的这栋楼呈现一个开口的回字形，中间用幕帘隔开，与苏墨的房间正对的就是灵枢的房间，此刻那扇门门扉紧闭，毫无声息。阿夏会意道：“九少爷，小姐这会不在屋里，她去了新来的徐静的房间，进去好几个时辰了，需要奴婢去唤她吗？”
　　　　苏墨的表情十分木然，缓缓走到走廊边上，阿夏忙将徐静的房门指给他看。
　　　　“她……”
　　　　想说话，发出的却是模糊的音节。苏墨神情落寞的望着徐静的房门，心里翻江倒海，以前在杜家的时候，他对自己的病一点感觉也没有，现在却频频感觉到无法说话带来的困扰，这究竟是怎么了？
　　　　连几个丫鬟看着他的神情都有点心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少爷！”锦娘端着放着药碗的托盘上楼，一转弯就看见苏墨的身影，“新衣服真不错！”
　　　　苏墨却没什么反应。锦娘习惯了他的冷淡，丝毫不介意，走到他身边将托盘递给阿夏，对苏墨道：“入屋喝药吧，少爷，这是灵枢小姐今天在玉满堂特地为你抓的药。”
　　　　苏墨这才收回视线，微弱的叹了口气，回身入屋。锦娘跟在他身边，端起还温热的药碗，用勺子轻轻搅拌着：“放了红糖，少爷你喝一口试试看，如果苦就告诉我一声。”
　　　　苏墨径直伸手从她手里接过浅口小碗，碗送到嘴边，一扬脖子，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若非锦娘闻到那股难闻的药味，当真要以为他在喝白开水了。锦娘看他愿意和药，心里高兴：“这贴药是灵枢小姐亲自装入药罐，再由奴婢看守煎熬两个时辰得来，苦心可不少，就指望着少爷你的身体好……”
　　　　苏墨却觉得身体有些不适，几乎来不及多想，他突然喉咙口一热，一股腥味直往上冲，眼前一黑，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来，眼睛也陡然陷入黑暗之中——
　　　　－－－－－－题外话－－－－－－
　　　　亲们，想把更新时间固定，定在晚上八点怎么样？米意见我就定了哇，每天晚上八点更新。





　　　　　030　翻脸
　　　　更新时间：2013…4…24　21：15：45　本章字数：3256

　　　　锦娘吓傻了，腥味迅速将屋外的婢女吸引了进来，尖声四起：“九少爷！”
　　　　苏墨脑子一空，身子就往地上摔去。
　　　　“少爷！”众人七手八脚搀扶住他，“赶紧叫人！”
　　　　消息一传出，府上的两位大夫、小姐们、夫人们、少爷们都在第一时间赶来了墨灵苑，大夫们入房救治，其余人则在房门前聚首，搬来座椅点心开启座谈会，和墨灵苑的婢女们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情况。阿夏把刚才的一幕向夫人们说明了，苏夫人连叹苏墨可怜，誓要查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二夫人笑里藏刀，只说苏墨的身子骨像他娘，就算被补药给冲了身子一命呜呼也不奇怪；少爷们表面上关切着苏墨，心里却是暗喜不已——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众人表面上关切无比，心中却是各怀鬼胎。迹象明显是中毒，苏墨昨日才头一遭进苏府，与任何人都无怨无尤，今天就被毒药伤了，若是见血封喉的毒，命也就去了。究竟是谁这么恨他，一来就迫不及待的收拾他？要是苏墨死了，这事要怎么收场？
　　　　彼时灵枢还在徐静的房里悠哉的喝茶，对外面的一切浑然不觉。直到外面的响动彻底惊扰了她，她才打开房门，仰起脸望向巨大吵闹声的来源地——苏墨的房门口围满了人。
　　　　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停止了，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往苏墨的房间狂奔。
　　　　徐静也急忙跟上。
　　　　“十一娘，我正要去寻你！少爷出事了，你怎么不到场？”楼道上意外的遇见了七小姐苏月，灵枢本没心思和她多说，她却伸手一把拉住灵枢，凑到她耳边低声叮咛，“婢女说说阿九是喝了你的药膳后毒发，你要小心二夫人！”
　　　　“多谢你。”灵枢再度往楼上跑去，脑中乱糟糟的想着刚才苏月说的话，苏墨中毒了？她怕别人手脚不干净，还特地让锦娘来守着药罐，怎么会让别人有机可趁？
　　　　最快的速度奔到苏墨房间门口，灵枢正想直冲而入，阿夏拦住她：“小姐，你不能进去！”
　　　　“让开！”灵枢毫不迟疑的一手甩开她，伸手就去推门，没想到门被反锁了，丝毫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能闻到空气里漂浮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灵枢气恼的一脚踢到门上，“开门！”
　　　　二夫人自打灵枢冲上二楼就盯上了她，见这一幕顿时笑出声来，侧过脸与苏夫人道：“外面的姑娘果然是比不得苏家的小姐，你瞧这粗鲁劲，哪像个大小姐，简直就是个乡野村姑。”
　　　　苏夫人抿嘴不语，二夫人又冲着灵枢叫道：“唐灵枢！你冒冒失失做什么？你不是负责看护九少爷吗，现在的事情你如何解释？刚回苏府就发生这种事，真是晦气！”
　　　　几位夫人、小姐的视线都往灵枢身上扫来，灵枢望向一袭素衣的苏夫人：“锦娘在哪？”
　　　　她连称呼也省略了，对苏夫人这样受严格教养的人来说极不礼貌。
　　　　苏夫人微微皱眉道：“锦娘在内陪同。枢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把事情和我们说说清楚。”
　　　　“现在说清楚没用，你让他们放我进去，我来救苏墨。”灵枢只能寄希望于面善的苏夫人。
　　　　“你还真是分不清状况！”二夫人冷笑，“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九少爷就是喝你的药膳后咳血，你还想进去？只怕你是怕他没死透，再补上一刀吧？老爷真是可怜啊，好心收留你，你却谋害我家少爷，可真是狼心……”
　　　　“住嘴。”苏夫人打断了二夫人的谩骂，“灵枢，阿九为什么中毒？”
　　　　灵枢冷眼注视着苏夫人，毫不客气道：“苏夫人，你也不相信我吗？我害苏墨全然没有好处，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你们一再阻扰我进屋去救治，是否故意想借此机会除去苏墨？！”
　　　　苏夫人脸色一僵，陡然有了怒色：“枢儿，想清楚你在说什么！是这样对长辈说话的吗？”
　　　　灵枢冷声道：“我说得清楚明白，你们阻扰我救人，我就有理由怀疑你们蓄意谋害！”
　　　　苏夫人气的哆嗦，这才算第一次领教了灵枢的伶牙俐齿，若不是此刻人多，她简直要发火了。
　　　　苏月上前扶着灵枢的肩膀，劝慰道：“十一娘，你不要急，我们府上的大夫都是最好的，九弟一定会平安无事，待他们出来之后你再看九弟也不迟，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是啊，我是不该为难你们。”灵枢冷笑一声，突然一脚狠狠往房门踹去。
　　　　咚——
　　　　巨响几乎震动整座楼房，房门和窗户都剧烈的晃动起来。
　　　　这扇门被大夫们从里面拴住了，灵枢一脚踢下去，门栓松动了三分之二，紧闭的门扉裂开了一大条细缝。
　　　　灵枢的举动无疑把这几个养在深闺的女人给震慑到了，一个个脸色铁青，满脸错愕的瞪着灵枢，一时都不敢再惹她；徐静也傻了眼，呆呆的站着，唯有苏娆尖声叫骂：“唐灵枢，你疯了吗？天啊，这是什么怪力？一个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灵枢正要再踢第二脚，房门突然打开，一位老者出现在视野里。
　　　　他脸色极为难看，略带怒气的口气：“诸位夫人、小姐，请不要吵闹！”
　　　　苏夫人忙上前道：“李大夫，情况如何？”
　　　　李大夫摇头：“情况不妙，少爷是服了一味叫‘断肠草’的毒药，恐怕……”
　　　　苏月惊慌的捂住嘴：“我听说过这个毒药，是没有解药的吧？”
　　　　李大夫连连叹气摇头，众人都明了了情况，无解的毒药，苏墨死定了！顿时一阵唏嘘。
　　　　趁着众人不注意，灵枢正想溜进房门，察觉她动机的二夫人眼明手快，一把擒住她，并且大声道：“快抓住她，别让她进去害少爷！”
　　　　顿时好几双手拉扯住了灵枢，徐静赶忙将她们拉开，双方拉拉扯扯，局面彻底混乱起来，大夫连连后退，又想锁上房门。正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怒吼：“让她进去！”





　　　　　031　凶悍的苏老太
　　　　更新时间：2013…4…24　21：15：45　本章字数：2967

　　　　喧闹瞬间平息。
　　　　丫鬟们率先发现了来者，恭敬的齐唤道：“见过老太太。”
　　　　姑娘们也纷纷道：“奶奶好！”
　　　　一位身材较胖的老妇人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她脸上挂着些赘肉，身段臃肿，穿着宽松的素色绸缎长衣，边边角角皆是精美的苏绣，素雅而不失景致，颈上是珠圆玉润的珍珠项链，手腕上挂着一串佛珠，右手还拄着一根龙头拐杖。来的正是灵枢昨日未有机会得见的苏老太太。
　　　　苏老太太身边还有一位年轻些的妇人搀扶，应当是老太太的近身婢女，衣着也颇为精致。她面向众人走来，却正对着灵枢微笑，甚是和蔼。灵枢茫然的眨了眨眼，这人有几分面熟——她脑子一转就想了起来，之前在玉满堂见过！当时她边上还带着个小丫鬟，居然是老太太身边的人！恐怕她在玉满堂的事情已经传到苏老太太的耳里。灵枢稍稍松口气，这可是个大救兵。
　　　　没想到苏老太突然降临墨灵苑，苏夫人一刹那愕然后迎上去，热情道：“娘，您怎么来了。”
　　　　“老身不能来？”苏老太太毫不客气的反问她，眼睛瞪得浑圆。
　　　　苏夫人愣住了。
　　　　苏老太太接着道：“连翘告诉我，我孙子才刚回家就被人给毒害了！我孙子的事情轮不到我插话？……”
　　　　苏老太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口一个我的孙子，语气极为不客气，众人都有些一头雾水，老太太口气如此不悦，恐有不妙！
　　　　苏夫人这才恭敬道：“娘，您这是哪的话，您是咱们家的主心骨……”
　　　　苏老太太打断她的罗嗦：“别给我说奉承话，若是我孙子出任何差池，你们谁也别想逃脱责任！”
　　　　苏夫人仿佛被一记闷棍敲了，当即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苏老太太久不露面，一出来就满脸凶悍，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片刻的哑然后苏夫人道：“媳妇一定严查此事，不令阿九蒙冤。”
　　　　苏老太太极为冷淡的看了儿媳一眼，冷声道：“大媳妇，我知道你素来稳当，把持苏家也照顾得不错！但是，这次的事情，不论是谁的责任，你都脱不了干系，你身为苏家的女主人，却在苏家发生这种事，责任最大！若九少爷亡故，你也可以带着你的女儿搬离苏家了！”
　　　　晴天霹雳！苏夫人腿脚一软，只差没给跪了。苏墨出事，要她和她女儿滚出苏府，这是哪的道理！苏夫人气的嘴唇直哆嗦，张嘴刚想辩解，身畔的苏月突然拨开人群走到苏老太太身边，乖巧道：“奶奶，您别气坏了身子，顾着自己要紧。九弟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
　　　　苏月一边说话一边给苏夫人使眼色，苏夫人的话溜到嘴边又滑了下去，还是女儿稳妥啊！她脸色煞白，低着头不敢作声，手攥紧成了一个拳头，指甲都快掐进手心了。
　　　　苏老爷孝顺，向来唯母亲是命，苏老太太年轻时貌美如花，无数男人趋之若鹜，嫁给苏太爷后也受宠至极，养成了个嚣张的暴脾气，在苏家说一不二。家中因为惹着老太太而被撵出苏府的人数不胜数，其中还有好几个老爷的宠妾，就因为顶撞苏老太一句话而被贩卖出府。
　　　　苏夫人是大家闺秀出身，知书达理，对老太太极尽恭顺，也免不了偶尔挨骂，她都逆来顺受。近些年，老太太开始吃斋念佛，脾性收敛不少，婆媳关系也逐渐融洽，在苏夫人眼里，她已经把这个厉害婆婆给搞定了，却没想到老太太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严厉斥责，不给她这个主母留一丝面子。她面上服帖，心里却是将这份仇记下了。
　　　　苏老太太在苏月的安慰下总算神色稍稍缓解：“还是七娘懂事。你们这些长辈，还不如七娘！”
　　　　二夫人不由幸灾乐祸，平时大夫人总是压她一头，这下可好，她都要被苏老太扫地出门了。没料苏老太太目光一转，视线落在她身上，哼了一声：“二媳妇，还有你，也一样。”
　　　　二夫人尴尬的退了一步，嘀咕了一声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涨红了。
　　　　灵枢不明所以的望着眼前这一干女人，中个关系似乎复杂到极点，一时半会她压根理不清。她满心惦记的是进屋去救苏墨，急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婢女连翘发现了她的窘迫，凑到苏老太太耳边说了几句话，苏老太太道：“灵枢，你进屋吧，一定要把九少爷给救活了。”
　　　　“多谢老太太！”灵枢得到赦令，连忙进屋。
　　　　屋里的两位大夫这时已放弃医治，正在收拾物件，锦娘伏在苏墨床边伤心流泪。
　　　　看见灵枢进屋，李大夫摇头道：“毒入肺腑，已无力回头了！”
　　　　灵枢心一紧，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平静道：“除了徐静，全部出去。小静，银针备上。”
　　　　灵枢一面吩咐徐静做准备工作，一面快步绕到苏墨的床头边。
　　　　苏墨白皙的面部呈现不正常的青灰色，看起来毫无生气，这是毒素侵入五脏六腑的表现；眉梢紧蹙，紧紧地闭着眼，眼球却不住的颤动，仿佛在昏迷中仍旧不断挣扎；嘴唇发抖，黑色的发丝被汗水沾染，湿漉漉的宛如被雨淋过一般，他正处在极端的痛苦之中。
　　　　灵枢鼻子一酸，泪水差点就要掉了下来，她擦擦眼睛，伏身凑到苏墨耳边，颤抖着低唤：“苏墨，我是灵枢。你醒醒，别睡着啊，我还没听过你的声音呢，别死了。”
　　　　对于身中剧毒的人来说，只要还能清醒，意志尚存，有救治的希望；一旦陷入昏迷无法自拔，也就没了生的欲望，很难救回。灵枢心急如焚的在他耳边唤了几声也得不到回应，唤着唤着自己的视线也模糊了，片刻后，他的眼皮总算裂开了一道缝隙，长睫轻轻扇动，漆黑的眸子盈盈脉脉的含着一弯泉水，像一只迷路的小兽一般毫无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