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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作者:莲兮莲兮-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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饕餮斜了梼杌一眼,“同情心这种词语从你嘴里说出来连一毛钱的可信度都没有。”
话音刚落,便见到羽人像是黑色的旋风从林中蜂拥而出,浪潮一般扑向这狭窄的山洞口。饕餮和梼杌纷纷现出原形,一狼一彘在门口大开杀戒,利爪獠牙过处一片血肉横飞。这两只巨兽的嗜血和疯狂令得羽人们有些退却,只见头上生着羊角的巨狼扬起头一声幽眇而高亢的长啸,林木中不多时便传来回应。那是山中的无数狼群在响应凶神召唤。
知道近身战没有胜算,寒翼号令一发,数百羽人张开五色羽翼腾空而起,翅膀浩浩荡荡遮盖了星空。所有羽人在空中同时运起射日之术,那样如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击如果降下来,必定会摧毁山洞,到时山洞中的人就麻烦了。
梼杌和饕餮现出人形,双腿一蹬地便冲入天空。妖兽都有腾云驾雾的本事,然而在他们飞起的一霎那,数十个羽人却倏然冲向山洞。
此时山洞中传来一声吼叫,玉麒麟从里面冲出来,将入侵者纷纷撞飞。寒翼神色一凛,冲上前去,与玉麒麟战在一处。
就在此时,山洞深处倏然传出一声奇异的吼叫。那吼叫听不出男女,甚至有些不似人声,倒像是山谷中的无数幽魂同时发出的哭号一样,听来令人寒毛直竖。
这吼叫浩浩然冲出山洞,在山谷中无限回荡着。一时间万籁俱寂,只有这一道声音冲入天幕之中,太过突兀而诡异的存在,令得打斗中的人们都停住了动作。
过了一会儿,山洞的幽暗中,逐渐析出一个同样黑暗的身影。
黑色丝袍曳地,光着的双脚苍白如雪,在衣摆下若隐若现。没有表情的面上,左眼被绣着银色曼陀罗花纹的眼罩遮住,右眼绿如翡翠,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空洞。就宛如是能吞噬一切的黑洞一般的,令人不适的眼神。黑色长发翻舞,像是在水中一边柔柔飘摆着,怀中抱着一只白色的狌狌,看来只是个文弱的青年而已。
可是在他出现的一霎那,整个山谷忽然安静得可怕。仿佛连那些没有灵性的螟虫,也在冥冥中感觉到了某种不祥。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随着那青年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蔓延开来。他面对着漫天的箭雨,却仿佛视而不见一般,只是垂下头,看了看怀里似乎已经死去的猴子,用轻柔到好像在抚摸自己孩子一般的力道摸了摸它的头。
“迦南一生渴望被一个人真心去在乎,最后唯一给了这在乎的,确是你这只小小的灵兽。可惜,就连你也离去了。”青年低语着,用手往下一抚,合上了二白的眼睛。它终究是被伤到了心脉,在迦南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它就断了气。
“迦南”低叹一声,将二白小心地放在了地上。然后莹碧右眼抬起,望向空中。忽然弯起眼睛,单纯如孩童一般地笑起来。
“这样吧,不如你们来给它陪葬,它就不会孤独了。”
当那震撼天地的巨大魔气喷涌到了天空中,数百羽人只来得及感觉到朦胧的恐惧,便在瞬息间化作血雾,宛如桃花雨般飘落下来。这可怕的气波冲出了山脉,一直扩散到了巫咸族,很多外围的建筑物在瞬间被摧毁,山崩地裂一般的摇撼令得族民们惊恐万状,以为是地震或是海啸,纷纷奔出房屋。而山中的野生更是嘶叫着纷纷逃逸,方圆百里之内,所有草木皆枯朽死亡,化为焦土,就连刚才的山洞也在一瞬之间被夷为平地。而天幕之中,那颗红色的七杀凶星,也变得从未有过的硕大明亮,似乎离这个星球越来越接近了。
在这可怕漩涡的中心,“迦南”黑发黑衣,翻飞如魔。碧眸抬起,望着面前这被他的魔气焚烧殆尽的百里山峦,开心地咧嘴笑着,仰起头,伸了一个懒腰。
“被解放的感觉,真是自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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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没有在巫咸族久留,他知道离蚩尤的完全苏醒已经不远了。现在斛九的记忆刚刚被完全解放,他还处在昏迷中,要想清醒过来并且得到大荒神的力量还需要些时日。这种时候如果跟蚩尤发生正面冲突太危险了。
在蚩尤苏醒的时候,伏羲已经带着斛九乘坐羽人的明月车驶向羽民国的方向。铺着雪白绒羽的卧榻上,昏迷中的斛九仍然眉头深锁,眼珠在眼皮下剧烈地转动着。伏羲垂眸看着他,手指轻轻抚上他眉心的红色血契。
如今蚩尤觉醒,这血契会是个大麻烦。有这个东西在,蚩尤便有办法控制斛九。若想压制血契的力量并非易事,那毕竟是召唤术中最基本的咒术,然而越是基本却越无法可破。就如同日升月落是自然规律一样,血契便是巫术中无法更改的规则。
但是幸而他在迦南的书房内找到了一样东西。那是比翼的另外一半蛊,一条红色的血虫,被小心地养在一只黑色陶罐里。他最初不明白迦南怎么会有比翼,而且只有一半,但是思及他消灭离孤的方法,便隐隐有了些头绪。
想来这比翼一定与他成功将比翼诅咒从赤炼的灵魂中分离出来有关。比翼一旦与灵魂交融,除非用非常手段,否则便不可能分离。这血蛊乃是用迦南自己的血炼制的,那么另一半的蛊多半是在迦南的身体里。
有了这东西,蚩尤的灵魂便如他掌上鱼肉,任他宰割了。以此为筹码,可以威胁蚩尤解除与斛九的契约。
明月车日行千里,从巫咸族到羽民国七日之内便可到达。他们的车刚刚在通天城建木顶端的大荒神庙主港口登岸,便传来消息,说是包括巫咸族在内的轩辕国南方大面积地区发生了可怕的地震,死伤惨重,森林中起了大火,火势迅速蔓延,千倾良田化为焦土,人和畜生大多被熏死烧死。短短七日之内,轩辕国南方成了人间地狱,这么多的灾难似乎不是偶然发生。
伏羲听了,冷哼一声,“蚩尤这小子,还是那么能折腾啊。”
此时他身边的句芒却有些担忧,踌躇道,“蚩尤这样残忍,我们真的不去管么?”
“让他觉醒,这样的后果是可以预料的。”
“但那些人是无辜的啊……”
“句芒。”伏羲停住脚步,微微侧过头来,“莫忘了我们最终的目的。”说完,他便抱起斛九,大步走向伏羲殿的方向。
句芒看着伏羲冷淡的背影,眼中现出几许落寞。他轻叹一声,一转身面向前来迎接的羽民国众臣时,又是平日里冷傲的右贤者摸样。
“吾不在的这段日子,通天城诸多事宜有劳诸位了。有事稍后可将文书呈给齐云师父和子尤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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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羲殿乃是四方天帝的神殿中最为华丽夺目的一座,主殿有四层,檐牙上铺着赤红如血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宛如燃烧着烈焰一般明丽。殿中有四层楼高的伏羲圣像孑然而立,身披朱红宝衣,镶嵌着各色珠玉的璎珞宝网遍覆其身,明眸皓齿容颜艳丽。在主殿旁边有两座浮屠塔和一座名为黄帝宫的副殿。那是一座双层的殿堂,墙壁上妆点着各色彩绘,雕梁画栋十分精美。
伏羲将斛九带入黄帝宫,右贤者早已命人将宫殿收拾出来,并派遣侍僧前来服侍。伏羲将九尾狐安置在水玉床之上,倾身看着那与大荒神相同的容颜,神色愈发迷离,仿佛双眼已经穿越重重迷雾,看向那混沌初开的天地之初。
那时大荒神将他从一团张扬舞动的纯圣之火中创造出来,赋予他最完美的容貌和强悍无匹的力量。他陪伴在大荒神身边,度过了无尽的岁月。
还记得他小时候,常常喜欢到无上神界边界的须弥山上去看人间下雪的样子。他很喜欢雪,可是无上神界四季如春,是不会下雪的。忽然有一天,大荒神带着他来到七宝树林,在一块肥沃的土地上,埋下一粒冰晶一般的种子。
“这种子将来会长成永冬树,这种树没有叶子,只有花,像雪一样的花。”
伏羲还记得,当时的大荒神白衣白发,全身散发着迷蒙似雪的光辉,银蓝色的眼眸微微弯起,温柔得像一个遥远的梦境。
“等到这棵树长大了,它会天天为你下雪。”大荒神轻抚着他的头,这样说着。而他则傻傻地看着埋下树种的地方,满满的期待。
后来那棵树果真长大了,果真如同大荒神说得那样,它长出了粗壮巨大的枝干,树梢上却被白色的雪花覆盖,微风一起,便如同落雪纷飞了天地,迷蒙了视线。只要站在那棵树下,天地之间一片荼白,就仿佛是大荒神身上的圣光一般。
可是在那个时候,他却早已忘记了这棵树。那时的他眼中已经不只是大荒神了。
女娲原本也同样是大荒神宠爱的天帝,作为四方天帝中唯一的女性,她身上包含了大荒神想要赋予给女性的一切优点。柔滑如水吹弹可破的皮肤,莹润唯美的身体曲线,婉转动人的容貌,和细腻敏感的心灵。她从见到伏羲起,便爱上了这个似乎拥有一切,却隐隐藏着忧郁的灵魂。
后来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直到大荒神消失了,他会到无上神界,才发现那颗永冬树竟然已经长得那样高大了。那一地如雪的荼白,此刻看来却令他胸中撕裂般疼痛起来。于是自从回到无上神界后,两万年的时间,他总是喜欢到永冬树下去,用箜篌一遍一遍弹着一首动人的情歌。
那首情歌,是大荒神留给他的最后的印象。
当时在铸剑炉旁,炙热的精铁之金在翻滚沸腾着,连空气都在颤抖。那一道遗世独立的白色身影宛如即将融化的雪片,炙热气浪吹动他月华般的发丝,银蓝双眼带着解脱般得笑意。他在剑炉边起舞,癫狂一般吟唱着那样美丽的情歌: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
那样崇高的一个神明啊,他此生最想得到的,却是他唯一得不到的东西。他做尽一切,却只是将所爱之人越推越远。他疲了倦了,他的骄傲却不允许他认输。所以他宁愿魂飞魄散,也不要永世孤独。
可是他不知道,他最后的绝唱,却成了伏羲永恒的梦魇。
此时斛九双睫颤动,竟缓缓打开了双眼。一时间伏羲有些惘然,以为在那双眼睛中看到了大荒神的神采。
斛九转动头颅,眼神却逐渐变得空洞了。他看向伏羲,问的第一句是,“迦南呢?”
伏羲回过神来,用萨洛的微笑面对着他,“你不该再叫他迦南了。他原本就是魔神蚩尤转世。”
“我什么都想起来了。”斛九说着,从床上坐起,用手轻轻撑住额头,合上双目,“关于大荒神,关于我这一世的记忆,赤炼,巫咸族……还有迦南……我都想起来了……”
伏羲不语,静静等待九尾继续说下去。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你身上的气息,我认得出来。”九尾倏然睁眼,凛冽的寒光射向伏羲的面孔,“是你,篡改了我的记忆……”
听他如此说,伏羲也不再掩饰了。他向后直起身体,平缓地说,“不错,是我。因为你已经被魔神迷惑,我担心你被他控制。”
“你竟然伪装了这么久……我和迦南……一直拿你当朋友。”斛九说着,低低嗤笑起来,“如果你其实有着这样的身份,为何要如此折腾我们?为何要逼着我……去伤害迦南?你如果想要做什么,直接去做不就好了?”
伏羲收起了笑意,漆黑的双目认真地看入九尾双眼,宛如一双无底深潭,“如果你不亲手诛杀祸世魔神,你便不能返回无上神界,大荒神便不能复活。为了大荒神复活,你必须杀了他!”
“凭什么!”斛九痛苦地吼了一声,妖气霎时四处迸射,整间殿堂中器皿接连爆裂。斛九抬起一双痛苦的眼睛,瞪着伏羲,一字一句道,“我是我,大荒神是大荒神,我没有义务,去完成你的什么天命!”
话音落,斛九利爪爆出,迎着伏羲当面刺去。然而在悍然妖气即将冲向伏羲的时候,却猛然收住了。
伏羲手中握着一只桃木剑。
斛九愣住了。伏羲轻笑,“为了一个魔神,你连你的初恋情人都不要了么?”
是赤炼,赤炼的灵魂就掌握在伏羲手中!
九尾狐狠狠看着伏羲,“你!”
“威胁人这种卑劣的手段,吾也不想用。不过你继承的是大荒神的叛逆,不用点手段,又如何控制住你。”伏羲把玩着桃木剑,继续说道,“其实你应该记得,之前你已经用你的元珠保存住了赤炼的尸体,如今又有魂魄,要他复活,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按照我说得去做,我会把他的灵魂交还给你。”
“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首先,我要教你如何控制大荒神的力量。”伏羲将桃木剑仔细收进衣袖中,“你身上拥有大荒神十二分之一的力量,但即便如此,那力量的强大是无法想象的。如今你既然已经恢复了前世的记忆,那力量便应该也随之觉醒。要想对付蚩尤,没有那力量是不可能的。”
九尾却冷笑一声,“我有说我会对付蚩尤么?”
伏羲忽然一抬手,指向琉璃窗外那漫天的星辰中最硕大夺目的红色凶星,“你可见那颗星了么?魔神一旦出世,这颗星便会被其魔力吸引过来,那是地狱之星,一旦与大荒相撞,整个世界都会毁灭。现在它离得越来越近,大荒的地气不稳,灾难也越来越频繁。你忍心看到生灵涂炭,所有你曾经认识的人都成为你这份任性的陪葬品?”
“若不是你一再引导迦南,他又怎么会入魔!”
“你错了,并非是我一再逼他。我只不过是在关键的地方推波助澜而已。一切,都是你们自己选择的。”伏羲微微扬起下颚,月光勾勒着他清晰的侧面,“他被离孤劫走的时候,你选择救鹿鸣,这并非我所迫。他的父亲亲手剜除他的心脏,也并非我相逼。你们巫咸族没有采取任何救援行动,也不是我设计。最后捅了他一剑的,也不是我。”
伏羲说得每一句话,都在九尾心口划上深深的血痕。的确,他说得都是对的,伤害迦南最深的,除了自己还有谁?
没有想到,一直说着会保护他,会陪伴他的自己,最后竟然亲手杀了他。
他一定恨自己吧?
众叛亲离,他一定很痛吧?
“况且就算不为众生着想,你难道就不管赤炼了么?”
九尾再一次怔住了。
难道,又要做一次选择么?
为何每一次都一定要牺牲一人,他明明已经尽力了……
伏羲见他痛苦的摸样,走上前去,扶住他肩膀,在他耳边轻声说,“其实,由你亲手杀了蚩尤,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第 65 章
两年的时间飞驰而过了;时间是最冷情的东西;不论日子是苦是甜,都以同样的速度一刻不停;奔向没有尽头的未来。
两年后;整个大荒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变化在一年前,是日复一日活着的人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人们沉浸在日常的错觉里,总觉得太阳落下去了,明天就一定还会升起;这一个春天过去了,下一个也一定会到来。
可这并不一定是真的。
两年中最先遭到蚩尤摧残的国度是轩辕国。首先是数起巨大的地震接连发生在轩辕境内,令得数座城镇被毁,之后又是持续一年的大旱。羽民国的傀儡朝廷根本没有赈灾的能力,无数灾民蜂拥向附近的城镇,就如蝗虫过境一般;把附近的城镇也拖垮了。于是其余的大城市和州郡都封闭了城门,不让灾民进入,数以万计的灾民饿死在逃荒途中,甚至发生了易子而食的惨剧。
接下来又是一次海啸,这次海啸从南海冲垮了羽民国南岸的数座岛屿和一座主要的港口大城,无数羽人失去了自己的房屋财产。更可怕的是巨浪是在子夜登岸,睡梦中来不及逃走的羽人们便从此葬身水底,连尸身都找不到了。有些孩子睡觉前一晚母亲才刚刚讲完故事,梦中还有着故事中那些鲜活的场景,谁想到这些还未长大的生命就真的永远留在了那些故事中,来不及长大来面对这个世界。
然而这些还不是最恐怖的。接下来发生的灾难,才是令得整个大荒陷入最大恐慌的末日之劫。
那是一场大瘟疫,迅速席卷整个轩辕国,并且向着周边的人类小国和羽民国扩散。那是如同狂犬病一般的可怕疫病,通过血液和唾液传播。被感染的人最开始也许看不出什么症状,但在三天之内便会病发,之后便如同疯狂了一般,双目血红,见到人便扑上去噬咬吞食。被咬到的人不论死活,只要没有被吃掉头颅,便会变成这种被称为“活尸”的相同的东西。这种疫病是以巫咸族为中心爆发,不到半年便几乎令得整个轩辕国变成一座死国,所有的城市似乎都成了废墟,白天的时候几乎看不到人影,苔藓和蔓草逐渐覆盖了道路和台阶,野藤萝爬满了廊柱,野生动物在街道间闲散漫步着,就仿佛曾经被人类从大自然中夺走的土地,终于又一点点被自然夺了回来。
可是到了夜间,便会有成群的活尸外出觅食。如今轩辕国的活人已经不多了,活尸们找不到食物,便会开始残杀野生动物或自相残杀,路面上布满了断肢残臂,血液干涸后变成黑色的血块,白骨被太阳晒得发黄发黑,空气中也漂浮着腐臭的味道。
一年内,轩辕国几乎被毁掉了。而羽民国的情况亦不乐观。
虽然右贤者早有防范,但靠近轩辕国的几座大城诸如双树城独木城等都被活尸占领,羽人们不得不放弃这些大城向后撤退,并用以射日术催动的巨大火炮毁掉了这些城市。可是活尸仍然潮水一般涌向防线,羽人战士们苦苦支撑的,可仍然每天都会有人死去。
而这瘟疫的源头,便是魔神蚩尤。这并非他第一次制造出这样的瘟疫,两万年前和一万年前类似的灾难都曾发生过。他用魔力将死去的人复活,变成嗜血的怪物,再去噬咬活着的人,便可以为他造出无穷无尽的军队。这些活尸只听他的号令,他要将整个世界都变成活尸的天下。
此时的蚩尤站在已经荒废掉的长安城轩辕宫千秋大殿那金碧灿烂的琉璃之顶,四下殿宇城镇伏在大地之上向着四方沉落下来,一轮辉煌的夕阳悬挂在血红的天幕边缘,被遗弃的华丽显现出一种苍凉破败之美。
蚩尤伸出手接住那日光,看着那光彩反射在他青白的手掌中。这样的光明,大约也看不了几次了吧。
他正在用魔力,吸引那颗七杀凶星以更快的速度撞向大荒。到那一天时,所有这世上令他憎恨的一切,包括他自己在内,便都可以灰飞烟灭了。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眷恋此时这种傲立于世界顶端的感觉。环顾四周,这当年伏羲作为黄帝时辛苦创立的千秋万代的轩辕国,已经被他彻底捣毁了,原本该是多么痛快的一件事,可是真的完成的时候,却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好像心里有一个洞,不论多么大的毁灭和破坏,都添补不了。
此时有两道人影倏忽之间出现在他身后。穷奇和混沌同时向他单膝下跪行礼,“见过吾主。”
“海国那边怎么样?”
“在右贤者的要求下,海神已经动身前往羽民国。”
“海神啊……海神……”蚩尤的表情变得有些像小孩子赌气似的,“他是第三神识和禺强的孩子么?这两个人就是第二次封印我的人,他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让我感觉自己很老啊~”
混沌严谨地抿着嘴什么也不说,穷奇却温雅一笑,“吾主过谦了。要是这样算,伏羲不是已经是半截入土的老不死了?”
蚩尤开心地笑起来,“哈哈哈,老不死!他果然是个老不死!”
对于这般幼稚的对话,混沌已经无语到家了。不过自从从海国回来后,他们就发现他们的主人变了好多,虽然相貌未变,某些孩子气的神情也没变,可是以前的迦南是一汪故作深沉的潭水,如今的蚩尤却是一片黑色的大海,不论什么样的光落在里面,都要沉到看不见的深渊中去。
他可以在上一秒还逗着一个小婴儿玩,下一秒就将那婴儿扔给一旁的一群活尸。他也可以上一秒还在无情地凌虐囚犯,下一秒却忽然让人好酒好菜伺候着。完全捉摸不透,没有章法,做一切事情总该有哪怕一点点的道理的,可他完全没有,这才叫人害怕。
现在的蚩尤即便是白痴兮兮地笑着,也会令人感到恐惧。因为你完全不知道下一瞬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混沌隐约觉得,他还是喜欢原来的迦南。那个灵魂虽然悲伤,但至少还看得到希望。
可是穷奇和莫呼洛迦却很高兴,他们似乎觉得,原来的迦南还是太弱了。唯有现在的蚩尤,才配做他们四凶真正的领袖。
而梼杌似乎跟饕餮相同,却并未表示出什么。对她来说,只要能继续杀生就够了;而对于饕餮来说,只要有人肉能吃便好。
迦南忽然双脚一点屋脊,宛如一只黑色的鸟,腾入空中。他在半空中转身,身影逐渐缩小之际,向着被他留在身后的穷奇和混沌说道,“我要拿下羽民国,把活尸集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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