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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传奇之封三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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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紫湛稍后道:“范云纾说她想借你的身体一用。”

    十一讶然,“啊?!”

    封三娘立即插口道:“不行,鬼魂附体必有损伤。”她直视紫湛,眼里是不容许的坚决。

    紫湛见她如此反应,眸色几变,放缓了语调道:“三娘,我们说了不算,若是玲珑心不肯我也不会强求。”她又扭头对十一劝解道,“一,范云纾附身刚好解决你目前的困境,颜正声不就想证明你不是范云纾么,有她附身你便是范云纾,又何来假冒之说,正好可以唬一唬颜正声,也正好让范云纾自己亲手复仇惩戒她想惩戒的人。其二,我们之所以要帮范云纾是因为。。。。。。”

    “紫湛!”封三娘厉声阻止。

    紫湛瞥了一眼三娘,漫不经心踱步到十一面前,伸出手搭在她的肩头状似慵懒又似逗弄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又压低声音,“事关三娘,要紧要紧。”

    封三娘却疾步上前拉住十一的手,二话不说径直将她拖向屋外。

    暮色日沉,西边是一道淡红色的天堑,划分天与地。

    山坡上,紫红芍药花开的七零八落,许不是盛开的季节,有些也已经凋零。

    十一侧首盯着封三娘,她坐着,她站着。

    月白色的衣裳总是清新飘逸,越发衬得她出尘,十一在心里感慨,饶是范蠡西子,子建甄宓,玄宗贵妃都难及其风姿。

    许久,封三娘望着前方道:“不许你再插手此事。”

    十一扬眉问:“为何?若仅仅是让范云纾附身倒也没有什么,他们兄妹之间此生难见,我成全他们也是好事一桩。”

    封三娘猛然回头盯着十一,眼里的冷冽让十一不禁一抖。

    “一副身躯只能有一个魂魄,若强行将她的魂魄纳入你的躯体之中,你可知到后果?”封三娘见她依旧怔怔,抚平衣角坐在她的身边道,“我们必须将你的魂魄催眠放置在你身体的最深处,这样才可让她的魂魄占据你的身体自由行动。”

    “那样子我会如何?”

    封三娘轻轻摇头,“你会毫无知觉。”

    “我就当在睡觉,”十一轻松笑道,“等他们兄妹见上一面,你们就将她带出我的身体,让我苏醒不就好了么?”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封三娘神色凝重,“你和她长的相似,故而魂魄契合度也较高,但你沉睡着,她苏醒着,若是她心存邪念,便有可能。。。。。。”三娘一顿,似是不忍心又像是不舍,她对上十一的眼睛,“便有可能永远占据你的身体,让你永远醒不过来。”

    十一脸色一变,木讷地看着面前的芍药花,花瓣边缘因为干涸而微卷,但中间的花蕊却依旧娇艳,根茎细长,在风中摇摆,明明柔若无骨,却又坚韧不屈。

    十一沉吟半晌,拖着腮帮侧首微笑道:“你方才阻止紫湛说的话便是因为此事吧,范云纾身上是不是有你所需要的东西?她是不是以此为条件来换取借用我的身体?而那个条件是你所急切需要的?”

    封三娘眸色深沉,最后略略颔首。

    她总是低估十一的聪慧,没想到她已经将事情看得如此清楚明了。

    十一悄悄伸出手,壮着胆子若不经心地覆上三娘的手背,一翻手与她十指相扣,在封三娘略微惊诧的目光下,十一又用另外一只手采摘了身边的芍药花,递给封三娘道:“封姐姐,送给你。”

    封三娘先是瞧着那朵花,再是瞧着那个人,她的眼睛里总是带着一抹光辉。

    芍药花。。。。。。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凡间男女在七月时会互赠芍药,以诉衷情。如今十一举止意味,三娘心如明镜。

    十一举着花,微笑着,尴尬着,嘴角的浅笑因三娘迟迟不接花而渐渐隐去,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好似这花一般虽然坚韧,但毕竟已经过了花期,终究会是凋零。她迟疑地想要缩回手,但却又不甘心,她不想为难自己,更不想为难三娘,举棋不定。

    但此刻三娘却忽而握住了她的手腕。

    十一瞬间愣神,回头望她。

    二人视线撞击,眼波流转,光华琉璃,都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十一望着她深邃的眼眸,方才的尴尬一扫而去,余下的只有柔情几许。封三娘在她的注视下,面虽还僵着,但唇边隐隐弯起一道弧度,虽然浅浅,但对于十一而言已然是西边日出,伴随着东边的微雨,在这夏季的芍药山坡上,洒下最灿烂的,灿烂无比的霓虹。

    “这朵芍药花很漂亮,我帮你戴上。”十一边嗫嚅着一边举着花儿在她额前比对,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最后沮丧道:“人家都是人面桃花相映红,你却将花儿都比下去了,我无从下手,是这花不如人。”

    封三娘却拉过她的手将那花握在手心,以妖力护之,使其不败。视线飘向远方,她心中有结,不知是对是错。

    十一手里拈着一片花瓣仰面躺倒在封三娘膝上,从下往上望着封三娘,封三娘低头瞧她,眼神似躲非躲,一圈又一圈异样的情绪在二人之间渐渐蔓延开来,犹如水波荡到了岸边,又慢慢徜徉回来。

    十一笑着合上眼睛。

    芍药为盟,封姐姐,你已无处可逃。

☆、卿心吾心

    两个人回来的时候;紫湛正在煮茶。

    袅袅一股青烟蜿蜒延伸到空中,直到末端颜色散尽;隐没入一片青蓝。

    紫湛的神情在这种晦明的天色中忽明忽暗,不甚明了,她倒茶的动作却一派流畅,娴熟自然。鬓角发丝垂落,她顺手撩起;夹在耳后,一举一动之间媚态毕现。似才见到二人归来,她抬头妩尔笑道:“回来了;喝盏茶。”

    十一见石桌上只有两盏茶,紫湛一盏,封三娘一盏,是没有自己的份了。于是便对着三娘道:“我去屋内看看。”

    封三娘知道她是想给自己和紫湛一个空间,便也没有阻止,望着那人身影隐在屋内,三娘走到紫湛身边问:“紫湛,你想做什么?”

    紫湛观她神色,眉目欣然,又想起方才二人进来时候的情景,一股怨气油然而生,闷着声道,“范云纾的事情你很清楚,要么答应让她附体,要么就让我眼见着你成魔。你不取玲珑心我不管,但若连这一点迂回之法都不肯用,那便是不将我放在眼里,不将青丘国放在眼里,更不将你母亲的死放在心上。”

    封三娘眼中一痛,手欲攒紧,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遂又放松。

    “我绝不会忘记我是怎么被赶出来的,也不会忘记母亲是怎么死的。但若要十一去冒险,我做不到。”

    紫湛盯着她的手,神色一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在她的身边捏住了她的手腕,以一股蛮力拽住将她的手举在二人之间,咄咄逼人问:“你手里是什么?”

    封三娘回头望着紫湛,而她的手已经被掐的青紫。

    面前之人她原本很熟悉,也很尊敬。

    桂花树下与她相遇,是这个人在颓废的边缘救回了自己;是这个人教会了自己忍辱负重,在众多的兄弟姐妹中迂回应对;是这个人教会了自己大巧若拙,掩藏自己的情绪;也是这个人一派云淡风轻地在万民唾骂中抱着满身污秽的自己走出来。。。。。。

    在紫湛面前似乎从来没有难事,她总是那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无限媚态的慵懒模样。

    但此刻,却从她眼内看出了熊熊怒火,那是一种出离的愤怒。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师徒之间出现了隔阂?

    是从十一出现的那一刻开始,还是从中了同心术开始?

    紫湛。。。。。。我从来不懂你的心思。

    封三娘缓缓展开手,护在手心的是一朵刚采的芍药花。

    紫红色的花瓣,娇艳美丽,但这份美丽刺激了紫湛的神经。直到握得骨节发疼,她才面带歉然地松开了封三娘的手腕,而后嘴唇颤了颤,转身坐回了石凳上。她伸手握着杯盏的时候,手轻微地抖着,最后猛然朝着石桌上一扣,整张石桌像是冰天雪地的寒冰突然遇了烈日一般瞬间碎裂,只有她手中的杯盏还是完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最后,从紫湛的嘴中幽幽地、黯然地飘出一句话,像是从空谷死潭中逃出的一沉黯哑。见封三娘没有回答,她又翘首睨着她加重了语气道,“你对范十一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

    封三娘沉默一阵,静静地走近了她,拿起她手中余下的那盏茶仰头一饮而尽。

    以茶代酒,不是酒,但更想醉。

    直到此时此刻,封三娘才隐隐约约懂得紫湛对自己的感情。

    紫湛忽而歪过身子,抱住了封三娘腰身,依赖地靠在她的怀中。

    从来都是紫湛照顾三娘,但此刻的紫湛分外柔弱,她伪装的坚强躯壳消失殆尽,暂时褪去。三娘由她抱着,眼睛平静如许。她绝不可展露情绪,这是紫湛教她的,却偏用在了紫湛自己的身上。

    “三娘,我后悔了,我好想回到从前,你还是一只不能化为人形的小白狐,总窝在我的怀里。世间纷纷扰扰,自有我替你统统挡去。。。。。。”

    “三娘,是我错了,我本以为这点时间不算什么,我总能再找到你,哪知道这一次我一走,人虽找到了,但你却把你的心丢了。”

    紫湛抹了眼角苦笑,松开了封三娘,指尖若有似无地滑过她垂在身侧的手背,再望向屋子道:“但这次你必须听我的,我不能让你日后后悔,既然你不肯取玲珑心,我就将范云纾的魂放入她的身体,替你取得镇魂针,将你的魔性永远镇压。”

    封三娘刚想张口,却发觉自己瞬时动弹不得,瞪大眼睛又惊又恼地望着紫湛,紫湛却了然一笑道:“你喝的茶水里面放了竹妖的定身粉,我又在你手上加点了定身法,没一个时辰你休想冲开。”她刚说罢,便悠悠然朝着门里去。

    三娘无奈地闭上眼睛,凝神感受着体内的真气,慢慢地将那团乱窜的气流凝聚。

    若是用自己的法力是无法及时冲开,但若动用其余的力量。。。。。。

    或许还有一搏之力。

    十一在屋内走走看看,盯着面前的一个花瓶发呆,花瓶内插着一杆枯枝,枯枝上还有一块败谢的枯黄的叶子,是银杏叶子。十一仔细打量,附近的银杏树不多,她仅在酒楼内见过一株,那时候小竹妖还蹲在树下玩泥巴。

    小竹妖?

    十一回忆起那胖嘟嘟又矮墩墩的小竹妖,还有他那双眨巴眨巴的圆滚滚的眼睛,不禁牵起了嘴角。

    不知道他在哪里,不知道他过的可还好?

    一阵阴风袭过,十一后知后觉,摸着脑袋方想起屋内除了自己还有一只鬼魂。

    她开口道:“云纾,我知道你在这里,你虽看得见我但我看不见你。”

    没有人回应她,十一想了一个法子,点上残烛,室内又亮堂了一些,然后十一对着空气道:“我们以烛火为信,我有些话需要问你,你若是同意了就吹吹蜡烛,但不可吹灭;你若是不同意就熄灭蜡烛,我们以此法交流如何?”

    话音刚落,蜡烛就跳了两跳。

    十一呆住,然后了然笑笑,她知道是隐形的范云纾同意了她的建议,于是便道:“你是不是想借着我的身体去见见你哥哥,去惩办当年劫杀你的凶徒?”

    烛火再次跃动。

    十一继续道,“假如我将身子借给你,你是否能帮封姐姐取到她所要的东西?”

    一小股风过,火苗轻微歪斜。

    “那事后你是否就会将身体还给我?”

    烛火半晌没有动静,十一皱眉再要问一次时,那烛火竟然暗自熄灭了。十一一惊,凑上前看,原来那灯芯已断,烛火熄灭于蜡水之中,无处可燃。

    十一松了一口气,见到地上一道人影猛然心底一凉,急急地往后避开,但那人冷冷一句道:“躲什么。”

    原来是紫湛。

    她迫近一步,然后厉声问:“范十一娘,你纵然有玲珑心,但说到底还是一介凡人,我问你,你究竟有何本事去喜欢三娘,究竟有何本事维护她和她在一起?”

    十一知道紫湛必不乐意,她说的话句句带刺,但也是事实。

    “我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帮她,但至少我会真心待她,即使是我的这颗心,她要的时候我也会给,我无怨,亦不会悔。”

    紫湛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抵在墙边逼视她的眼睛,然后讽刺道:“你说的我统统都能做得,我还能保她安然无虞,毫发无损。她自从见到你之后事事不顺,你能给她带来什么,一重又一重的劫难么?”

    十一摇摇头头微笑道,“紫湛姐姐,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

    “她和我在一起,虽有苦,但会很快乐。”

    紫湛沉默了,浅紫色的瞳孔里流露出一丝明白的痛楚,最后缓缓松开十一,似笑非笑道:“好,你别忘记你今日所说的话,若是日后你有负于她,纵然我在阴司十八重地狱,也会冲上来找你,让你永、世、不、宁!”

    十一被她的神情震慑,紫湛的表情有一种决然态度,仿佛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去做什么。

    “紫湛姐姐,你——”

    十一被紫湛定住。

    紫湛道:“啰嗦。”她边说便作势捏诀,朝着一个方向念念有词,方才还只豆大点的烛火猛儿作大,在只在紫湛周围萦绕,并不烧到外头去。火光艳艳,照的紫湛满面红润,映的十一脸颊火热。

    一道娇小女子身影忽而出现在墙面上,十一扭头看着那影子,隐约能瞧见她破碎衣服的轮廓,虽然看不见她的神情,但十一已经感受到一股浓浓的怨恨之气。

    她在怨谁,是颜正声?还是范少杰?

    十一闭上眼睛,在心中告诫自己,只要睡一会儿,只要睡一会儿就好了,等我醒来之时,封姐姐就会得到她所要的,她就会安然无恙。

    迷迷糊糊之中,一道烈光从外头冲了进来,门后,站着一个火红的影子。

    连她的眼睛也是赤红色的。。。。。。

☆、请君入瓮

    封三娘醒来的时候紫湛和十一都已不在。

    空荡荡的屋子里余下烛火燃烧后的灰烬与焦味;墙壁上熏黑一片,但有一处空落下一片白白的人形轮廓。

    零碎的片段渐渐回到三娘的脑海中。

    因为急躁;她不惜动用体内那股异常的妖力,却不想引发了魔性,虽冲开了定身之法,往前踏足一步便觉头昏脑涨,意识不再受自己控制;隐约摸着门入屋,只有几个模糊的影子在面前晃动,有人在自己耳边喊着;封三娘虽心有余而力不足,抬起手看时,才发觉自己全身被烈焰的红包围。

    紫湛上前以双手握住自己的手臂,以额抵额,封三娘分开火焰的光能在近处看见她微微动着的睫毛,与她脸上的细细短小的、近乎透明的绒毛。

    她不知道说了什么,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自己便酥软了下去,一股力量从身上抽离,整个人放松,一切又都回归平静。

    周围静悄悄,封三娘担心十一,想要挣扎着往门口去,却觉全身酸软无力,勉强走到了门边,却只能靠在那儿,头痛一阵一阵袭来,她揉着太阳穴,神智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紫湛。。。。。。

    十一被紫湛带回了公堂,县官没料想十一竟会在当天回来,所以他出现的时候帽子还是有点歪斜,衣袍也凌乱着。他见到十一身边陪着另外一个妖娆的女子,眼睛又是一亮。此女与之前的白衣女子不同,白衣女子眼中是锐利和冷冽,叫人不敢亲近;此女则是妩媚和慵懒,叫人忍不住去亲近。

    “大人,范云纾已经回忆起所有的事情,请大人传几个人上堂,范云纾愿意与他们当面对质。”紫湛先开口道,声音虽柔柔地,但底气十足。

    “你是?”县官摸着八字胡问。

    “我是云纾相识的姐姐,名叫紫湛。”紫湛笑靥如花。

    县官满意地眯着眼睛,心里羡慕范云纾的好运,结交的女子都是这般富贵美丽,因见了紫湛,县官的态度也不禁放柔和许多。

    “不知道姑娘要传谁对峙?”

    “颜正声颜公子,”紫湛竖起一根手指,掰着指头算道,“范少杰范公子,还有范府老管家华叔。”她说完的时候,指头正好竖起三根。

    县官正要犹豫,但见紫湛眸中紫光一闪,他即点头拍下惊堂木吩咐外头的衙役去带这三人去了。

    十一一直闷不吭声,但眼神却焦灼着,想动却不能动。她不明白为何自己没有沉睡,反而被紫湛领到公堂对峙,难道紫湛的法术失败了?还是说可以不用沉睡范云纾也能在自己体内寄居,等到需要她时她才出现?

    瞧紫湛的样子好像不知道自己还是自己,并不是范云纾。如果那三个人来了,问起自己一些细节来,自己又如何能答得出来?

    紫湛!你听得见我的心声吗,你的法术失败了,我不是范云纾!

    “我会还她一个公道,”紫湛见十一盯着她,于是低声道,“在那之后,她会依约给我们镇魂针。”

    天一阁四层大门的确开启了,但是紫湛和封三娘却无法击破寒石取出位于寒石中间的木盒子。纵然紫湛可以毫不费力地将整座天一阁毁灭,但却无法控制击破寒石的力度。若是施法不足,寒石自然不会破裂;若是施法太过,紫湛又担心连盒内的镇魂针都灭失。所以谨慎为见,最稳妥的方式便是让范云纾帮助她们。

    十一欲哭无泪。

    我不是范云纾!

    颜正声很快便赶了过来,粗喘着气,面色红润,当他的目光扫到紫湛身上时微微诧异,但依旧保持他的风度,手里摇着不离身的折扇。

    随后,华叔也推着范少杰进来,范少杰坐在轮椅上,在见到十一的时候紧绷的神情松懈,目光里旁若无人地流露出关切之情,他见到紫湛则皱起眉头思索,然后再微笑着,似乎并不在意紫湛这个昆仑山上下来的送药人在此处。

    县官刚要开口,却被范少杰不客气地抢白,他用余光睨着颜正声,然后冷冷道:“大人,我是范家长子,我自然知道谁是我的妹妹,谁不是。堂兄和云纾见的面少,而且日久年深,肯定不认得云纾摸样,所以此案一无人证,二无物证,请大人撤回此案。”

    “谁说此案没有证据了?”颜正声上前一步反驳道,“城外荒地尸骨和那只绣鞋皆可为证。”

    “连仵作都无法验明荒地尸骨是何人的,你又如何得知那是云纾的?”

    “虽然尸骨无法验明,但绣鞋总不会错,”颜正声道,“况且那尸骨大约也是六七岁年纪的小女孩,与堂妹当年的年纪相符。”

    “那不是云纾!”

    “她就是!”

    “。。。。。。”

    他们两个人相互瞪着,谁也不让谁,一时间撕破脸皮,剑拔弩张。

    十一见紫湛饶有兴致看着二人争辩,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笑容。她见过紫湛笑,却从未见过紫湛如此笑,仿佛她正在看一场好戏,仿佛她乐意颜见正声和范少杰如此争锋相对。

    在十一盯着紫湛的时候,紫湛感知到了这边的视线,她扭过头望着十一,眼里掠过一丝阴狠,吓的十一立即躲开,垂下眼睛怔怔对着地面。

    什么时候紫湛变成这样了?

    县官被吵的头疼,见这二位还没有消停的意思,便不耐烦地拍下惊堂木道:“你们都给我住嘴!”

    颜正声和范少杰皆是一愣,齐齐往堂上望去。

    县官摸了摸胡子,望着十一又望向了紫湛,对着她二人道:“你们可有法子证明我面前这位姑娘就是范云纾?”

    众人的视线又都转到十一身上。

    十一只能呵呵笑。她是想证明,但能说什么?事实是,范云纾的魂魄并没有附身到自己身上,而且紫湛在她身上施行了法术,她要她能动便动,不能动便不能动,连嘴都不能张,她还能证明什么?

    “这件事情非常简单,”紫湛忽而言道,“我应该知道怎么证明云纾的身份。”

    十一意外地看着紫湛,心中忽而闪过一个想法,她仔细观察紫湛的神态动作,越看越是怀疑。

    县官问:“有什么办法?”

    紫湛道:“滴血验亲。”

    她说的云淡风轻,但在场的人面色迥异。

    颜正声停下了拍着折扇的动作,一脸狐疑地盯着紫湛;范少杰脸色瞬间变得很不好看,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渐渐用力弯曲,眉间阴云密布;华叔则像是石化了一般僵在范少杰轮椅后头,嘴巴张了张,一扫众人紧张神色后又紧紧闭上。

    十一越发无奈。

    滴血验亲?自己的血根本不会和范少杰相融!就算是范云纾在这里也必然不能与他的相融,她既然知道这一点还出此主意,目的是让范少杰主动招认他是范家夫妇领养回来的儿子而非范家正统的继承人这个事实!

    十一的视线挪到范少杰的身上,见他垂目看着地面,似乎心有不决。

    当初他的私心害死了范云纾,如今范云纾在此也必定是想让他当众自揭身份。

    “对啊,本官怎么没能想到如此简单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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