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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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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告别很得体,即使是弗雷也找不到继续留下他的理由。
“我总以为,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这是弗雷留下的最後一句话。
当他们走出那个金碧辉煌的大厅时,看到库尔特站在门外的阴影里。他又回复到那像孤独的狼一样的眼神,冷冷的看著他们,像是一种警告。直到确实看见他们远去,他才离开。
兰斯觉得他的腿比刚才跛得更厉害了。
“真是条好狗,”尤尔根摇著头感叹,“我敢肯定他站在那里吹了一个晚上的冷风!”
“但是他的确忠心。”兰斯看上去倒是对他颇为欣赏。
“那又怎麽样,他是个鞑靼人,在他那高贵的主人眼里,鞑靼人显然就跟畜生一样!”尤尔根的心情显然不太好。
兰斯不太赞同的摇著头:“尤尔根,你太刻薄。”
“我的确刻薄!”尤尔根不满的拽著兰斯的胳膊前後晃荡,“可是至少我不会让他拖著条断腿爬到我面前吻我的手!”
兰斯感慨的说:“折辱爱他的人并不会让他显得更高贵。”
“折辱任何人都不会。”尤尔根撇了撇嘴,有些失仪的攀住兰斯的胳膊,“兰斯兰斯,我们这就回我们的小渔村!”
“小渔村啊……”说到这个话题,兰斯也难免开始犯起愁来,“其实弗雷说得也有道理,这两个港口太小,特产又比较单一,我们两边轮流折腾了也有半年了,尤尔根你想过之後怎麽办吗?”
“当然想过。”
出乎兰斯意料之外,尤尔根自信满满的说。
(待续)
远帆 10
十、
约书亚冷冷的看著架在脖子上的那柄华丽的弯刀。
距离上次初见已经过去了五个月的时间,可是此刻他们的立场调换的那麽彻底。他闭了下眼睛,并不是害怕,而是憎恨愚蠢轻敌的自己,竟然两次走进了同一条河流。
伊萨克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愉快,他伸出粉红色的舌尖在上唇轻轻舔舐,突然拉近身体,凑到了约书亚的耳边,轻声说:“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军官,你那过剩的同情心和正义感又一次坑惨了你自己和你那些可怜的同伴们呢。”
凑上前来的时候他拿刀的手自然的往前一送,约书亚感到一股温热而粘腻的液体顺著脖颈流了下来。与此同时,他的左臂汩汩冒血,他的长剑断成两截掉在脚边,他们不仅是立场调换的彻底,而且这次他的处境显然更糟糕得多。
他们为了拯救这个被海盗烧杀抢掠的小渔村而登上了这个岛屿,殊不知他们周围都是敌人。
周围不知是同伴还是敌人的惨叫声在伊萨克的刀刃架到他脖子上的那一刻停了下来,但这并不代表杀戮或者被杀戮会就此停止。约书亚见识过的,在海岸边排成一排的腐烂人头和堆积成山的无头尸体,──只是个时间问题,他们的敌人都是野兽。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兽王。
他目空一切,得意洋洋。
约书亚好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般向右後方倾倒下去,他那突然的动作让伊萨克大吃一惊。弯刀向空中挥出了一下。
约书亚觉得左眼的视力消失前满眼都是血红的颜色,但是他来不及感觉遗憾或是幸运,──遗憾的是他本以为那把刀没那麽长,幸运的是好在那把刀还不够长,否则被削掉的就是他的半个脑袋,──他迅速的向後翻滚,直立起上身的同时,抽出了靴统中的匕首,刺入了对方的小腹。
约书亚依旧单膝跪著,用匕首抵住再次逼近到面前的弯刀,匕首的尖头还在滴著鲜红的血,失去一只眼睛让他有短暂的不适应,所以他刺偏了一些。
伊萨克还是站著,侧腹的血流得有些汹涌,他俯视著约书亚血流满面的左脸,说:“你真的很有意思……”声音已有些嘶哑。
也许他刺得并没有那麽偏。
虽然清醒的知道言多必失,但约书亚觉得再不开口就无法摆脱那几乎要把他吞没的不快,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最後只是淡淡的说:“我不喜欢你对我的评价。”──任何一个评价都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麽?喜欢你那些可怜的同伴们在背後叫你‘冷酷的圣人’吗?然後让他们为了你欣然赴死?”仿佛看出了他故作平静下剧烈的动摇,伊萨克的眼神越发愉悦,“约书亚,你很有趣!但是太……嫩了……”
伊萨克的尾音消失在金属摩擦的凄厉声响里,匕首贴著弯刀在空气中划出几道扭曲的轨迹。──该死!眼前的男人要是这麽容易被激怒就不会被人称作“冷酷的圣人”了!约书亚的匕首尖迫近了他的胸膛,两个人的力量本来就悬殊,虽然自己几乎砍断了对方的左臂,但自己的侧腹也在不停的汩汩流著血。
他们都冒了一次险,区别只在於约书亚赌赢了,──虽然付出了一只眼睛的赌注,──而他,输得彻底。
金属进入胸膛的触感有些冰冷,伊萨克还能清楚的看见约书亚湛蓝的右眼,不知是不是死前的错觉,约书亚的眼睛里有股子捉狭的味道,好像在说“嫩的人是你,伊萨克”。他看上去甚至有些毫不掩饰的开心,至少是毫不掩饰的酣畅淋漓。
他站在他面前,他的身体遮住了阳光,他高大英俊,孔武有力。
伊萨克听到远处有人在呼喊著:“著火啦!著火啦!”随即他看见码头上的军舰升起了滚滚的浓烟,就连他已经开始模糊的视线都看得那麽清楚。
面前人眼底的开心迅速被惊愕和焦虑打断,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甚至没有来得及检查伊萨克死透了没有。
“我绝不收回前言,约书亚,你很有趣,但是你太嫩了……”伊萨克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喃喃自语。
听见向他奔来的急促的脚步声,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伊萨克,你死了吗?”来的人是莱昂,即使是现在,他的声音听上去依然……呃,兴致勃勃?
伊萨克不想那麽快遂了他的心愿,依旧紧闭著眼睛。
“伊萨克,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你的心脏长在右边。”
伊萨克感觉有人在用小棍轻挠他的头发,他伸手掐断了那根树枝。
“莱昂,帮我包扎,背我回去。”他睁开眼睛,多少恢复了一点尊严。
“伊萨克,你被人逼得不得不装死吗?”莱昂是天真的,至少看上去如此。
“莱昂!”伊萨克提高了嗓音,眼睛里闪烁著凶光,他的脸上毫无血色,看上去就像个鬼。
莱昂嘟囔著在他面前蹲下身体。
“这是我在你面前的第二次逃跑,约书亚,我记著呐……”
莱昂是个快乐的胖子,他的背既松软又温暖,有节奏的颠簸中,伊萨克舒服的闭起了眼睛。
“伊萨克,你说什麽?”莱昂问,嘴里好像在嚼著什麽。
“没什麽莱昂,走你的。”
“伊萨克,你好像变得有些执著。”不知过了多久,莱昂突然轻声说。
“莱昂,我从来不曾执著吗?”
“唔……”莱昂沈默著,好像在沈思,“曾经有一次,我们都以为……但是你并没有……也许你还记得,那个背上有一道伤疤的剑客。”
“他啊,”伊萨克似乎马上就明白了他在说谁,他笑了起来,“莱昂,你是个好小夥子,──但是他是不同的。”
“伊萨克,那现在呢?你在变得执著吗?”
“执著不好吗?”
“并不是好或不好的问题,”莱昂说,“只是觉得……似乎有些危险。”
(待续)
远帆 11
十一、
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静谧。兰斯打开房门,看见了穿著睡衣的尤尔根。他显得有些惊讶。
他们已经回到了他们的小渔村,尤尔根羞涩的站著他房间外的走廊上,金色的头发披散下来。兰斯闻到他身上有股带著异域风情的淡香,是麝香?月桂?桃金娘?还是柑橘?──或者兼而有之。
尤尔根低头盯住自己白皙的脚趾,它们此刻不安的蜷缩著,他用低低的嗓音诉说:“兰斯,你知道吗,刚才我沐浴完回到房间,突然发现……我的房间里有个女人。”
“这……”兰斯突然觉得他把事情想得过於简单了一些,他有些词穷,“……这种事有时也会发生的,尤尔根。”
“是吗?”尤尔根别扭的把原本背在背後的手放到胸前,依旧低著头,害羞的追问,“兰斯,那麽你的房间里有时也会藏著个女人吗?”
“我,”兰斯对话题的走向有些迷惑,他英挺的眉皱起,“我倒是从来没有带女人回来过,但是那个女人……你们……你们两个……我是说,你喜欢她吗?”他努力把话题引回自以为正确的方向。
“噢不!”尤尔根抬起了头,坚决的摇了摇,“一点也不!──可是兰斯,你不带女人回来的意思,是你比较喜欢在她们的地方……吗?”
“并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不知是否因为突然被对方认真的盯住,兰斯的脸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他努力撇清的样子看上去笨拙可爱,“你知道,那样不太得体,我是这麽认为的。──尤尔根,我以为你说过你喜欢比较丰满的类型……”
“我喜欢健康,强壮的类型!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兰斯,我不喜欢这样!”尤尔根的口气听上去像是撒娇,却在不知不觉之间带上了点强硬的味道。
“这样?”兰斯被他完全弄糊涂了,甚至没有功夫对“健康强壮”这点表示质疑。
“我不喜欢,不管是把女人带到这里来,或者是偷偷出去找女人。我听说这种行为会让人意志消沈。”尤尔根认真的补充了一句。
兰斯显得更加纳闷:“让人意志消沈?”
“我听说约书亚从来不找女人。”尤尔根继续补充,脸上的表情愈发严肃。
“约书亚?”对这样应接不暇的话题兰斯显然疲於招架,“我并不认为他是刻意禁欲……”
“兰斯,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不要让女人迷惑了我们的心智。”尤尔根终於做出了总结陈词,“所以再也不要做这种事了!”
“唔……也许你说的有道理吧。”兰斯机械的点了点头,──不过其实他并无多大所谓,自从增加了每天练剑的时间,找女人这种事就再也排不进他的日程了。──就像约书亚一样,他并不是刻意禁欲。
“很好!很好兰斯!”听到他的回答,尤尔根一边高兴的答应著一边熟练的从他身边的狭窄缝隙钻进了房间,并趁著他转身跟进来的功夫飞快的关上了门。
尤尔根像他们出航前一天那样站在房间中央,虽然手里没有烛台,但月光透过窗户铺撒进来,他在满地银辉中亭亭玉立。
可兰斯发现了他的变化,他站立的姿势更加坚定,他的眼神更加清明。
他清晰的说著:“兰斯,你闻闻我。”──但是他的要求也比之前更加令人迷惑了不是吗?
兰斯呆立在原地,不敢马上按照他的吩咐行事。
“兰斯,我让你闻闻我。”尤尔根指了指自己裸露在外的脖颈,兰斯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开始不耐烦。
他依言凑近对方白皙的脖子,轻轻嗅闻了两下。
“兰斯,你觉得怎麽样?”尤尔根的声音似乎带著点期待。
“很香!”并不是为了回应他的期待,而是他真心这麽觉得。
“具体一点。”尤尔根要求。
兰斯皱著眉沈思:“像是麝香,但是比那个更柔和,闻起来让人很舒服。”他看上去绞尽了脑汁,不过终於交出了答案。他回望著对方,希望接下来对方也能给出合理的解释。
“我也这麽觉得,兰斯!”尤尔根笑得有些狡黠,“你知道这是什麽吗?”
“香水。”兰斯并不知道这个答案有什麽十分激动人心的地方,但是他被对方的情绪感染得开始期待。
“就是香水!”尤尔根兴奋的宣布,继而如他所愿的补充,“但是这不是那个纸醉金迷的大都市里的调香师配出的,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蠢妇人只要用钱就能买到的普通香水,这是我们的香水!”
“我们的香水?”兰斯虽然从来不自以为多麽聪明,但也从来不曾觉得自己这麽驽钝过。
尤尔根脸上带著宽容的微笑,好像和蔼的老师耐心的面对一个先天不足的学生:“你知道,那个发明了最强的尸体防腐技术的民族也最早开始利用香料,据说他们那位著名的豔後正是利用这种技术让伟大的安东尼成为她的裙下拜臣,而我们这个可爱的小渔村历史上和那个民族关系多麽亲密,因此兰斯你看,让这种在它的发源地早已失传的技术在这里流传下来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不过就现在看来,人们的品位从三千多年前至今,也没有什麽本质性的变化嘛!”他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显得戏谑而轻描淡写,可是兰斯听出他话音深处有著不输於自己的悸动。
“兰斯,你记得我说的话,我对未来并不是毫无计划的。”
尤尔根依旧站在房间的中央没有改变姿势,他的话音依旧平稳,兰斯却好像受到蛊惑似的向前一步。
“兰斯,到我身边。”尤尔根适时的向他伸出手。
兰斯停在他面前,尤尔根仰起头亲吻著他略带干涩的嘴唇,并不太激烈,但是包裹著他们的迷人香味让人沈醉,兰斯有些失控的闭上眼睛。
“兰斯,记住,这是你的位置。”
像往常一样,尤尔根控制著他们的节奏,他决定一切的开始和结束。
兰斯顺从的点头:“只要你想,尤尔根,只要你想……”
“很好。”尤尔根伸手抱住他柔韧的腰身,喃喃的重复道,“兰斯,你要记住你的位置。”
(待续)
远帆 12
十二、
约书亚躺在床上。缺少了船身带著床身有节奏的摇晃,反而让入睡变得有些困难。他头脑发热,──准确的说,是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意识却异常清醒。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抽痛著,──可当然疼痛的不仅仅是太阳穴,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痕都像是怕被忽略般争先恐後的叫嚣著自己的存在。他微微偏过头,看到医生离去时留在床头小几上的鸦片,那个和蔼可亲的医生亲切的让他“在疼得厉害时不妨用一点”。黑暗中那个反射著柔和月光的瓷瓶好像有种莫名吸引人的魔力,他几乎就要伸手去拿,但最终还是没有付诸实施。
他觉得自己仍然身处於一场战斗之中,所以他绝不会这麽轻易认输。
他希望通过想点什麽来分散注意力。
他们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伊萨克的尸体。在他们扑灭的军舰上的大火,再次回到之前决斗的现场之後,呈现在眼前的却只剩下一片杂乱的空地。他当即就知道了伊萨克并没有如愿被他杀死。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是怎麽做到的,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他的愚蠢大意让那个凶残狡猾的罪犯再一次逃脱,而他付出的代价是一只眼睛和,──一条完整的手臂。
当他们到达这个热闹的港口城市的时候,城里最著名的外科医生替他做了精心的检查,证实了他左边上臂的伤口由於处理不当已经彻底恶化,现在他唯有锯断整条胳膊才能保住性命。
他相信这是惩罚。
他的同伴中有那麽多人把自己的生命都留在了那个梦魇般的孤岛,而他只是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条胳膊,──他反而应该感到庆幸不是吗?
门“吱呀”一声开了。
嘉利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他高举著蜡烛,好像要照约书亚的脸。看到约书亚清醒的双眼,他的表情既焦急又惊讶。晃动的烛光清楚的照出约书亚被大量纱布包裹著的头,纱布底下露出的部分皮肤惨白得近乎透明,而剩下的那只眼睛里却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一般。
“约书亚,你……你还不睡吗?”──可怜的嘉利,他擅於对女人甜言蜜语,却不善於对男人表达关切。
“嘉利……”
约书亚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火烧火燎。他咳嗽了一声,嘉利立刻机敏的从床边的瓦罐里倒了杯清水递了上来,约书亚平静的接受了他的好意。
“约书亚,如果你觉得疼的话,也许你可以……”
“我不需要。”
也许是早料到了他的回答,嘉利的眼睛只是在床头的小几上轻轻扫过,并没有伸出手。
约书亚默不作声的看著他,等待著。
他欲言又止。
“嘉利,如果是有工作的话……”约书亚终於还是率先开了口,他的表情看上去非常疲惫,嘉利不知道是什麽让他依旧强撑。
“不,不是工作,”嘉利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约书亚,如果你需要我的话……”
“我不需要,”约书亚回答的那麽坚决,“谢谢你嘉利,但是请你去睡吧。”
他不需要,他从来不需要任何人。
嘉利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让约书亚难以理解,──察言观色本来并非他的长项。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极力压抑著自己的同情,但他的下一句话听上去的确像是那些讨人喜爱的女护士会对她们坏脾气的病人们说的,他说:“好的好的,约书亚,那麽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要做手术呢。”
“嗯,我知道了,嘉利,你退下吧。”
“那麽晚安。”
“晚安。”
他们恢复了令人愉快的上司和下属关系,回到了固守的客套和恭敬。嘉利微笑的冲他点了点头,而他也抬起眼皮微微示意,然後嘉利离开,一切归於沈寂。
房间里再次剩下约书亚独自一人,明天晚上这条左臂将不再属於他,然後呢……然後他将很快回到熟悉的战场上,──他身体的底子很好,因此他对於这点毫不怀疑,──然後他将继续战斗,直至死亡。
他不需要任何人,这样的命运不需要任何人,──也许,只除了敌人……
伊萨克……
(待续)
远帆 13
十三、
兰斯站在隔著几步远的地方看著尤尔根。
一个月前,这个情景还多少有些新鲜,──在一个异域风情的小城,他们穿著异域风情的服装,尤尔根正和一个裹著缠头巾的异国老头亲热的窃窃私语。他身上的宽袍大袖偶尔会顺著娇小的身体滑落下来,露出一截皓腕或是纤细的锁骨,这一点似乎让他有些烦躁,在侃侃而谈的间隙,他越来越多的露出像是孩子般的懊恼神情。时间在他不停整理衣冠的动作中缓缓流逝,不过兰斯觉得即使只是不停的看著这样的他也不会无聊。
终於交谈的两人同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各自脸上都带著满意的微笑,老人拿著尤尔根递过去的瓷瓶闻了又闻,露出享受的表情。兰斯知道又一个交易所被他攻陷了,他转过身来,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跟刚才谈判时的表情判若两人。
兰斯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从他靠著的门框上直起身来,拿起脚边的大剑。
时间正值夏日炎热的午後,一踏上空无一人的街道,就只觉黄沙的气息扑面而来,炎热在空气中仿佛具象化了一般,让人的视线都变得模糊。天边传来某种大鸟凄厉的啸声。
“兰斯,我可以拒绝裹哪条讨厌的头巾吗?”
说这话的时候他们正站在交易所後门外被两边屋檐荫蔽著的狭窄後巷里,兰斯正帮著尤尔根用一条长长的白色头巾完全裹住他小小的脑袋,尤尔根唯二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忽闪著,他的话音因为隔著布巾听上去好像甕甕的。
“这是为了防止你被晒伤!”兰斯做得很认真,但口气始终是温柔的,“当然,如果你执意……”
“我是在问你,兰斯。”
“那麽,如果你执意,我会帮你弄一条薄一点的缠头巾。”兰斯宽厚但不容拒绝的微笑,手上的动作驾轻就熟,“……我的意思是,不行。”
尤尔根笑了起来:“兰斯,你还记得尤莉亚吗?我的那个家庭女教师,你现在就像她!”
“我记得,──我记得你说过她是个讨厌的老处女。”兰斯的口气有点宠溺的无奈。
尤尔根耸了耸肩:“好吧,这一部分不像。”
他们齐声大笑起来。一颗晶莹的汗珠顺著兰斯黝黑的脸颊滑下,──这两个月下来他晒得更黑,身材也变得更结实了,──尤尔根看见那颗汗珠划过他的颈子,钻进他宽大的衣领,在他皮肤上留下一条浅浅的水痕,却很快在炎热的空气中蒸发殆尽。
“兰斯,我其实想像你……”尤尔根的手指顺著刚才那颗水珠的轨迹,划过他胸前那衣物都遮不住的美好线条。
兰斯露出惊愕的表情,随即恍然大悟的失笑:“天哪!但是……那将会多麽吓人啊,尤尔根!”不知脑海中出现了什麽样的图景,他几乎笑不可抑。
他的反应让尤尔根闷闷不乐甩开他的手,向前走出几步,却发现兰斯还一直停在刚才他们待著的地方,没有跟上来。
尤尔根亦停下脚步,回头看著兰斯,对方正眯起眼睛仰头了望著一碧如洗的天空。
天上有只老鹰正张开翅膀不停的盘旋。
兰斯的手好像摸索般的握住了剑柄。他在紧张。尤尔根退回他的身边。
“怎麽了,兰斯?”
兰斯抬了下手,好像要把他护在身後,可是又露出迷惑著不知哪里才更安全的焦躁表情:“这只大鸟从我们今天从旅馆出来没多久就跟著我们。”
尤尔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却听身旁的兰斯压低了声音:“我不喜欢这样,一点也不喜欢,──尤尔根,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我不会的,兰斯。”尤尔根挨近他身旁,声音听上去到还算冷静,甚至有一点点好奇。
他们的好奇心却在走出後巷口的那一刻就得到了满足,一队裹著厚厚的缠头巾,穿著白色长袍的男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的那个男人骑著马,他的长相有著令人印象深刻的有趣之处,──薄薄的一层络腮胡茬掩不住一张天生稚气的娃娃脸,深褐色的大眼睛上睫毛长而浓密,看上去仿佛能在那上面停两只蝴蝶,从外表上几乎猜不出他的准确年龄,但尤尔根想,应该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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