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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笑红尘 by 苏陌(绛袖) 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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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心的目光又移向观音图,那观音也是红衣,眉目似有些像是奉桃。
和尚脸上一红,低念佛号,这真是亵渎!
奉桃停下手,端详良久,终于满足地叹息道:“这样岂不是更好?”
莲心看不见背上的图画只得问:“你在我背上刻了什么?”
“枯骨。”妖怪爱怜的亲吻那朵红莲。
20
莲心在他的怀中,只觉得鲜红是束缚丝丝捆扎着他,越来越似沉沦。
这样的日子要到何时终结?
然而,终结的时候还是要来的,他也没想到来得如此的快。
那天,有是云雨过后的清晨,那妖怪进来时面色阴寒,似乎恼怒非常。
莲心忽然有种感觉,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了?
奉桃一字字道:“你可知,桃花集上,来了什么人了?”
和尚立刻跳了起来,不顾他一夜承欢的疲累,似要去外头,奉桃把他扔回床榻,冷笑着:“你说红莲也没什么了不起,却没说镇守南方的迦叶寺中,只有你一个红莲呢?“妖怪一脸不胜烦恼的样子“找你找到这里来了,赶是赶不走,不知道杀不杀得光!”
“奉桃!”莲心骇然的看着他。
“你师傅死啦,现在你是衣钵传人,他们在找你回去主持寺院啊——哈哈哈,真是好笑,让他们见着你这副模样,你说他们还要不要你?”妖怪修长有力的手指肆意凌虐着他衣衫凌乱的身子,莲心只能颓丧的垂下头。——他要怎么办?
“你又何必想?当着他们的面拒绝就好,说你是我的人,要跟着我,舍弃你的从前!”魅惑的声音在耳边呢喃,莲心摇着头,恐惧的看着他;在妖怪眼里他看见可怕的阴谋。
“没用,你拒绝也没用,他们已经来了。”
门外的林间隐约有异于风声的响动。似乎有人进入了这个迷阵。
“真的,来得好快,”奉桃拽这莲心的手就把他往外拖,
“住手!你要干什么?”
“成全你们师兄弟相认——你辈分可真不低,那群老东西要叫你师弟哪!”
莲心已经很久没见过寺中的长老们了,分为四方的镇魔寺各有一位红莲行者,云游四方荡平妖邪。他亦是其中一个,多年四方历练就是为了有一日当师傅死去,继师傅的主持位,成为迦叶寺之主,南方镇压妖魔的神器。然而,谁知道会在这荒僻的山林间,遇到这样一个可怕的妖孽?不仅是能力惊人,也对他有淫亵的念头,这叫他如何能回到以前的模样,做他的行者?更何况是守护人间的神器?
眼前一片昏白,他真的被挟持到了庭院中,遍眼是结实的桃树,不该存在于枫林集的桃树!
林间,沉稳的脚步,戒备,森严有序, 那熟悉的节奏!
灰色僧衣一字排开;将院子堵截,莲心看见他的师兄们,那都是七十以上的老者了,素来都不会出庙门,可是为了他,他们还是拖着残躯来了!
莲心无法承受这样的见面,拼命往屋中去,却敌不过妖怪的蛮力,被他钳制在他的怀里。
晨风中,老人们的白须飘动着,却似乎是因为激动。
他们也看见了这个年轻的师弟,这个老主持不顾辈分收的徒儿,曾经他们也反对过,而那小孩儿在十二岁时便斩妖除魔,伏魔之能,心性之坚都得到了他们的承认,并甘心将南方一域的未来交托于他!这个唯一的红莲行者。
如今多年未见,这少年成了什么样子!!?在一个妖邪男子的怀中,僧衣不见踪影,半披着凌乱的亵袍,神色慌张,那挣扎中露出的肩颈上满是暧昧的伤痕,即便是清修的老僧也看出,这僧人已不配做个僧人!
莲心羞愤欲死,不停地企图摆脱奉桃的控制,妖怪却似乎很享受他慌张的神色,还恶意的用唇齿逗弄莲心已长出些许头发的鬓角,那头发已够长,变得柔软起来,不久后,额上的前发便可披下,这少年凌乱发丝后的眼睛,到那时恐怕会更加迷人吧——。
“莲心,你与这妖怪——”性急的玄桢怒喝道。
“你们是来找他的?”妖怪问。
“莲心,你可知罪!”玄澄合十道。
“师兄!——我,我并非——”莲心急道。
“他虽然不是有意的,可已经是我的人——你们若想带走他,还是死了这心思罢!”
“妖孽!你引我佛门弟子堕入魔道,最是可恨!今日便领死罢!”玄瞢大喝一声,手中的佛珠放出白光。
“和你比可差得远了,和我比如何呢,莲心!?”妖孽笑道,
莲心甚至还没看清楚,就听见一声惨叫,只见玄瞢竟倒在了地上,不多时灰衣尽被染红。
“师兄!——你,你杀了他!?”莲心看着奉桃,奉桃只是平静的回望他:“最好你跟他们说清楚,不然,死得就更多了。”
——这妖怪没有良知!他真的做得出来!
“妖孽,你以为我等制不了你么??——接招!”余下的七位长老排开阵型,莲心知道那是伏魔阵,可是,他也知道,伏魔阵与自己的红莲火相比亦逊一筹,何况是对付奉桃!?
果然,奉桃的笑一丝未变,只是挥出手去,飓风便吹散了阵法。那只手上还有淡淡的褐色伤痕,那是被莲心的火烧伤的印记。——莲心突然觉得可悲,四方圣寺中苦心培养的人才,在这妖怪面前也如蚁芥,认为能力最高的红莲,也只是被戏耍的对象,自己这些僧人到底凭什么以为可以保卫众生!!?实在是无知无识,而我佛大智慧,竟奈何不了这人间的妖邪么!?
“住手!奉桃!你住手!”莲心抓住了妖怪伸出的手掌,
“你是第一次主动握紧我——”奉桃耍赖似的笑着,混没有把争斗当回事,而老僧们都躺卧到了地上。口中吐出鲜血。
莲心颤抖这声音:“你,不要杀他们!——他们他们——”
“是你的师兄?——可是,他们要带走你,看样子你犯了色戒,他们也不轻饶你——”
“求——你,不要——”莲心情急中只有恳求他。
奉桃的笑意却越发邪肆,“还以为你只懂在床上求我!”
老僧们挣扎着坐起,开始念诵经文。似乎不到身死不会放弃。。
莲心只觉得寒意刺骨,只冷到心里,难道长老们只为他一人就要死在这里吗?
心中主意已定,他对着他的师弟们说:“诸位师兄,莲心决意留在这里,师兄们还是走吧!”
众僧诧异万分的看着他,无法相信他会说出这样悖逆的话来。
莲心承受这这样的目光,只觉心似刀绞,但他还是继续道:“莲心是佛门败类,早就舍弃正修,没有了悔改之心,不配领受师门教诲,师兄们,便当没有莲心这个人吧——”
“莲心!你被这妖怪迷惑了么?!!”
“莲心!你忘了师门之恩,佛理教诲了吗?!!”
“莲心!难道你堕身而之又堕心吗?!!”
“孽徒啊!——枉我等千里来寻,真是无谓!真是——”
“这孽障早就被妖怪迷惑了神志啦!——乃与妖魔一般可恶!”
莲心冷冷的调过头去,虽然他心中痛苦万状,紧握的拳头间直渗出血来,却没有再解释一个字,甚至他还紧紧靠在奉桃的身上,埋首在他肩颈,妖怪柔滑的黑发摩挲他的脸,莲心闭上眼睛。奉桃原本伸出,欲要攻击的手,现在转而轻扶莲心的肩,魅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你,真的不走?”
“决不走——”
“如果我放了你呢?”
莲心咬着牙,明知道那是绝无可能的,他已不求——
“我还是不走!”
“唉——就算是你骗我。”奉桃的手掌紧紧攥着莲心的肩,直把他嵌入怀中,这怀抱并不如何宽阔,却满是馥郁消魂的淡香。
“我不杀他们!”妖怪温柔的说。
21
如此缱绻风光;在众僧眼中却是污秽不堪;纷纷掩面喝骂;奉桃只恨他们烦扰;说:“既然赶不走,不妨咱们走了的好——。”
只见结着青实的桃林中起了一阵朔风,将布阵的僧众吹得四散零落,僧众们再回身时,那两人已踪影全无。
莲心的手还在颤抖,他看这妖怪,妖怪看上心情颇佳,笑着问他:“咱们还是去这山林外游历一番的好,省得他们再来罗嗦。可惜我过不得大河(就是古代的黄河),不妨往南去。”
莲心疑惑的看着他。奉桃道:“我跟河伯有些积怨,他不会放我过去。”
“你要带着我到何时?”
“一直。”妖怪理所当然的说。
莲心只轻蔑的看着他,心中想着:只是因为一时的玩笑戏谑,这家伙就把我当做了玩物,想必腻烦也是很快的事!
林绛袖简直有了谋杀的想法
他笔袋里还有一把美工刀;是他用来削考试铅笔的;可是一样可以杀人。。
他从来没看到过这样不要脸;耍无赖的人;那个人就是他的新同桌;
那个大男孩伸这长腿,摆了一个普通人做很恶心,但他做却杀得死人的帅气坐姿,对后面的班长(女)和学习委员(女)露出笑容,
“小风啊,你跟小林子(绛袖的昵称)真的是————那样的关系吗?”
风林严肃的摇摇头,“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班长坏笑着,绛袖只觉得背上被她笑得寒毛直竖,“否认是没有用的,你已经大声宣布过了!别告诉我说你忘了哦!”
风林一脸认真的说:“我跟绛袖啊——是前世的恋人,才不是你们这群小姑娘可以理解的!”
这时候学习委员可能神志不清了,不知道是被恶趣味冲昏头脑还是被风林的笑给迷惑的,居然问:“可是小林子我看似乎没有要跟你叙旧的意思啊。——小林子那样害羞,你要说服他是很辛苦的!“
“可不是吗?他似乎没有想起来我们从前爱得多深,我只好天天在他面前晃,直到他想起来我们缘定三生的誓言!”
林绛袖再也撑不住了,猛地站起来夺门而出,去厕所狂吐,同去的还有几个耳朵灵便的男生。
于是他们就没有听到接下去的内容。
班长邪笑道:“那么只好使用激烈一点的方法了。” (是骨灰级的同女啊),
“什么方法?”
“脑袋想不起来,就让他的身体想起来嘛,——小风,如果你真的爱绛袖的话就可以做到吧?”
这位大美人突然一脸花痴状,“天哪!我一直以为小说里的桥段不会成为现实,但是终于被我等到了,真是太幸运了————呵呵呵。”
任风林脸皮那么厚,也不禁起了层寒栗。
对绛袖来说,现在却是霉运当头,他没想到风林居然会把那种妄想散播成谣言,告诉他一个还不够,居然闹成全班皆知的秘密,
——很快会全校皆知的!教导主任不找他去谈话他就不姓林!
可是,最难对付的还是那个妄想狂
——他看着他时眼睛里恐怖的专注,陈述虚妄之言时的认真语气!仿佛人真能轮回似的——而百年千年也没有冲刷掉那个亡魂的执念。
林绛袖只觉得恐怖,他不知道风林究竟要干什么,是不是他承认了自己是他前世的情人就可以不用被纠缠了呢?——只可能更糟,
那小子仍然不清醒的话,自己就面临跟一个男人谈恋爱的尴尬处境。
林绛袖正在操场的水龙头边发呆的时候,一块毛巾递到他面前,他下意识用它擦了擦濡湿的下巴。
却不知道身边那人看见的是如何一个画面。
绛袖刚洗完脸,头发和睫毛挂上了透明的水珠,下颌泛着潮气,薄唇湿润,本来被冷水激得苍白的脸,因为毛巾的搓揉泛起点点红晕,——如同夏荷初绽一般的清爽媚惑。
林绛袖的三班班草(前任)可没白当,尤其是发呆的模样,更是让人无法抗拒的——想欺负。
风林一把将他带进怀里,“绛袖——不许发呆!”
绛袖回过神来,就觉得自己在某个人的怀里,一时竟有些眩晕,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一个火烫的东西就接触到了他的嘴唇,欲开口尖叫,被堵个正着。
老天啊——一定是那家伙——怎么身上都是草的味道?——他从哪个绿化带里踩过来的?踩坏要赔钱的!——不对,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绛袖可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刺激,只觉得一下有些腿软,被风林利落的抄住将要跌落的身子。
“你一直这么没有防备吗,林绛袖?”
林绛袖捂住嘴,摇摇头,瞪圆了眼睛。意思是——我需要有“防备”吗!!?
看到他这种迷糊的样子,风林简直是怒从心头起:‘你以前的机灵真是一点都没带过来!“
他继续抱着他,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林绛袖却像夹到尾巴的猫一样着急,叫:“风同学!会给人看见了!你要不要脸啊!放开我!”
“你一叫,方圆百里的人都听见了!”
林绛袖立刻住口,卖力挣扎。
“你不能乖一点吗?不许再动了!”
“放开我就不动拉!”
回答他的是又一个凶狠的吻。
这次林绛袖不挣扎了,居然连手都不抬一下。
风林疑惑的看着他,反不敢继续亲下去。
“喂,风林,我好好的跟你说,你不能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不公平?“
“是啊,你说我是你前世的恋人,好,算我相信你!但那不表示现在的我可以任你亲啊,抱啊什么的,别忘了我是个男的!“
“我没有忘,你从前也是个男子——!”
“我不要再听了!以前是以前,我现在是林绛袖,不是你的谁!你记得前世的那些是你自己不走运!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林绛袖越说越愤怒,到后来简直是用吼的,也不理会是不是有别人听见。
风林却露出哀痛的神色:“你不愿记起,我知道,你不愿记得我,可是你说过——”
“不是我,——我没说过,我也从没见过你,够了!”林绛袖烦躁的看着他,虽然觉得这样对待同学有点过分,但是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洗脑催眠一样的谈话,再下去他会跟这人一起发疯!
“你死前——说我们要——是的,轮回千年也要再见!”风林坚定的说着,眼神比林绛袖更为清明,绛袖在他面前反而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我不记得!我不知道,风林,你放过我!”林绛袖一步步后退,向后张望了去路,立刻转身就走。可是只迈了两步,就感觉被人拦腰抱住。
林绛袖大惊失色,挣扎着,但是风林远比他高大,他在他耳边低语:“没有得到你的原恕,轮回千年我还是要找到你,我们的约定,我一定要你想起来——奉桃!”
22
林绛袖觉得一阵眩晕,当然不是因为恢复什么记忆了,——而是被气疯了,他伸手去推搡那个粘在他身上的家伙,可是风林着实高大,林绛袖那点体育刚及格的力气,在他面前不算什么。风林把怀中挣扎的人死死拥住,好象一松手绛袖就会凭空消失。他的嘴唇就紧紧贴在林绛袖的脸侧,温热的呼吸吹起他的刘海。
——我死定了!林绛袖心想。
可是天不绝他,只听耳边一声女孩子的尖叫,惊天地泣鬼神,一个很可爱,很清纯的低年纪女生从树丛间跑掉了,那个速度快得好象凶杀案的目击者在逃命。
顿时,林绛袖冷汗直流————不会吧?被抓现行?好歹自己是三班班草,名垂学校青史的高材生,这不是一世英名尽毁么?教导主任会杀掉他的!
“你——干的好事!”林绛袖咬牙切齿看着风林。
他不知道他这时候的表情像极了那只任性妄为的狐狸,只把风林看得痴了。
他们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绛袖推开他,
“去哪里?”风林抓住他的手。
“去杀人灭口!”
“需要吗?”风林无赖的笑着,“我们的事都是全校的公开秘密了,——你就认命吧!”
“认什么命啊,你卑鄙无耻!你这个大混蛋!”
风林惨惨的一笑:“是啊,我是个卑鄙的混蛋——。”
绛袖只觉得那笑凄凉,心里揪了一下,然后,他慢慢后退,风林看着他,没有拽住他,没有追过来,于是绛袖回过身,飞快跑了,那速度,也仿佛在逃命。
轮回苦,谁知道轮回有多苦,在十丈软红中沉迷,不知进退。寻觅以往的好,还是摒绝前尘,回头看,都是一笑而过的东西。
可是,好痛苦,没有始终的轮回,没有始终的故事,当初错了么——还是如今错了。风林只是静静看那修颀的身影仓皇而去,原本数千次的凄楚悔恨又回到他心头。
我找他,就如当初他找我,我若欺他,是不是也会让他恨我至死?难道轮回中没有办法悔改自己的错,没有办法找回失去的东西吗?那原本是我的东西啊——
不知何时,风里吹来落叶,梧桐零落,莫不是要秋初了?那时枫叶要红了,要红了!
23
'歌断'
还有什么比这更羞辱的!那个该死的家伙的背叛,人就是如此的业障,虚情假意也就罢,那隐忍的恨意才是可怕的东西。
奉桃踉跄的撞开门,只看见墙上的那张卷轴,血红袈裟的观世音袅娜妖娆,这不是他是谁?无可画的,就是他。
奉桃跌在地上,直直的看着那张画,淫荡的观音,可是眼角眉梢那样稚气率直,一个单纯的妖怪,不懂人间的爱怨嗔痴。无可看透了他,不愿伤他,不愿被伤,踌躇而去。现在,那个人也去了,去得如此决断,如此残酷。
黑色的长发委地,奉桃无力的仰躺,他伸出他修长的手。左掌上淡淡的伤痕多年都没有退去,那是莲心留下的,做为代价,他失去他的红莲火,而作为另一个代价,奉桃失去的更多。
“无可啊——他跟你不一样,你走了,我可以不去找你,但是他走了,我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找到他后——。”——我要杀了他!
奉桃露出阴惨的微笑,他看着自己的手,那只手如此纤细,苍白!那是只女人的手,有什么办法呢,自从他修炼至变化如意的境地,就知道一件事,本是男身的他,变为女子,固然是可以千娇百媚,追欢寻乐——妖力却被抑制,最不适合战斗,因此他变化时都是小心谨慎,更糟糕的是这身子太过逼真,甚至可以凝结精血而化胎,可嫉妒死那些拼死也要与人育下后代的别种同类,曾听说,有为了生子,现了原形,被丈夫杀掉的——可悲的妖怪啊,即使活得再久,都还是会上人的当。即使变化得再像人类,都不懂人在想什么。
奉桃想起以前,他曾经做过的事,他诱惑那个静如止水的人,让他悔恨难堪,仓皇的去了。
现在的事——都是业报!可是,那是多严重的业报——那可恨的家伙!
自从七年前,从桃林的小屋离开,奉桃始终都没有放开莲心,对于妖怪,那是转瞬的事,不过连奉桃自己都奇怪,为何把这么个小和尚留在身边,——他是如此的身份特殊,带着他意味着总要被枷叶僧众纠缠,——他只是个漂亮的男孩,奉桃这过去百年不知遇过多少,可是偏是这个人类,这倔强的可人儿,当那天在破败寺院里决心戏弄他时,看见了那幅文身起——似乎就是那个幽暗的寺院,他就想要他,真切的要,那挣扎的羞红的身子,那双暗夜里慌乱如流星的年轻的眼——那红莲业火烧炙的脊背——一切都要!
一年,春分,到了冬至,两年,两年,小暑到了寒露,桃花不知开了几季,枫叶不知落了几回,不要他逃,把他的红莲火封住,给他纹上自己的印记,还不够么?那么就日日交欢,让那年轻的禁欲的身子知道爱欲的消魂滋味,还逃么?逃不掉的,你是我的,莲心,即使每次侵占时如斯的轻声耳语,他还是每次都露出沉痛的绝望么——那倔强的男孩就是这么奇怪。
对于人类,七年够长了,足够摧折人的心志,莲心何尝不是在奇怪呢,这无聊的妖怪,对于一个僧人又直着什么呢?他很疑惑,很懊恼,在妖怪的只字片言中,他发现过去有个人存在着,那人绘的观音,奉桃就算在匆忙中也没忘记带走,即使于南方多年四处游历,还是会好好的把它挂在看得见的地方,对于那人的在乎,妖怪表现得很明显,如此在乎,用那张成熟美艳的面孔说着:“你想知道?可我不说,他跟你一点都不同,——若要说像,那就只一点相象——”
——都是僧人,对不对?莲心没问出口,他怎会猜不到?甚至他都知道那个人是谁!
细瞧那张画的落款实在让莲心不能相信,无一居士——法号并没写,但是莲心知道——那人的法号叫无可,他多么有名望!在枷叶寺修行时总是听到那僧人的事迹,他游历四方,以大慈悲大法力救人,佛法精深,却不愿与僧众或寺庙攀交,在皇寺中受封后,厌弃虚名,一去无踪。
却原来与妖怪斯混!
奇怪的愤怒一直与所受的羞辱混合,岁月不居,却只是改变莲心的样貌,无法消弭他心头的痛苦。逐渐的,十八岁年轻的少年变成了青年,本来充满端严肃穆,仿佛神祗的表情从年少的脸上褪去,代之的,是漆黑凌乱的刘海下,阴郁但是英俊的成熟面孔。现在他绝不像个僧人,他爱上酒,时常一醉解愁,当他喝醉时,就披散了头发击节而歌,他就唱那阙'笑红尘'
在妖怪面前狂笑着唱,
轮回苦!轮回苦!轮一回心何苦,轮一回不耽误!
都是尘土,都是尘土!
喂,妖孽,你还不厌烦吗?我要陪你到几时?可是要等我变成一堆白骨?!
还不行,我还是要你——你啊,还不是我的,————可不是吗?哈哈————
不对么,我是你的,是你的,还不是吗?什么你都拿走了,我可不剩下了——
不对啊,小和尚,——这里!
妖怪伸出手指,点点莲心半敞的衣襟,那淡淡乳晕的上面——心,莲花的心可不是我的,那是菩萨座前的供物!——
那可没法了,我能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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