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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同人]宜修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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昧恕!
  
  “奴婢记下了。”
  
  剪秋服侍着朱宜修躺下,放下帐帷,一室静谧。朱宜修白天耗费了些精神,也确实累了,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远处,颐宁宫和仪元殿这两处紫奥城最重要的宫殿却是彻夜灯火未熄。




☆、母子

  屋内的更漏滴答滴答,到卯时了。
  
  御道边初绿的小草,橙黄色的琉璃瓦,红色的宫墙,白玉砌阶栏杆,在蒙蒙亮的晨光中已能看清大半的轮廓,甚至还能远远望见墨色的黛山起伏的线条。
  
  天边亮出了第一道金边,玄凌站在仪元殿的大门口,望见这道璀璨的华光,心头忽然闪过朱柔则那灿星般的眼眸,整夜未合眼的他竟一下子精神松快了大半,只是短暂的欢乐很快被相思之苦代替,心下更加空空荡荡。
  
  上月与柔则相遇的场景又再现眼前——
  
  夕阳西下,金红色的霞光涂抹在紫奥城雄伟大气的建筑之上,更加的耀目辉煌,晚风拂过,宫殿檐下四角悬挂的铃铛清脆作响,四处栽植的花卉散发馥郁的香气缓缓流淌,玄凌只带了李长一人,沿着玉带桥散步,冷不防,一把甜美婉约的声音,随着微风和花香飘入玄凌耳中,“……宫中的景色虽好,只是太过匠气,不如江南那边尽得天然风流,曾在书上读到:洞房昨夜春风起,遥忆美人湘江水。枕上片时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我可是想得很,就不知何时才有机会亲眼去瞧瞧……” 
  
  宫内的妃嫔善诗书的不多,便是宜修也不过死记硬背了些诗词,偶尔玄凌与她谈论时也往往不能尽兴,乍听到有人吟诵诗句,登时耳目一新,急着往声源处走去,想看看是哪个妃嫔有如此才华,竟然不曾出头。
  
  “大小姐,咱们这次来看二小姐的,您怎么老惦记这些景啊花儿的,夫人可说了,您来……”另一个圆润清脆的嗓音压低了声音,叫玄凌听不真切后头说了些什么。
  
  “唉,母亲她……若真让母亲如愿,宜修她……”那个声音又响了,这回多了些忧愁,平白叫玄凌的心没来由一紧。
  
  他忍不住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迈开大步,太液池前站着两个年轻女子,说话的那位全身沐浴在夕阳之中,瑰丽霞光罩着她,富丽锦缎裁成的衣裳绣的凤凰纹样如同活了一般,张开双翅,熠熠生辉,随时能飞入天空。
  
  听到有动静,两个女子转过身。玄凌的目光与她接触了。霎那间,玄凌的心猛然缩成一团,感受着一种尖锐的痛苦,使他不得不屏住呼吸,脸色煞白;跟着一阵慌乱,心又“扑通扑通”乱跳,猛烈地撞击着胸腔,面颊象火烧着一样通红。好半天,他无法使自己平静,心神飘飘摇摇,仿佛飞上了九霄。 
  
  玄凌贵为帝王,富有四海,坐拥三千佳丽。可今日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和眼前女子相比,满宫妃嫔皆黯然失色,粗陋不堪。
  
  她太美了!她的美不仅在于仙子般的容色,还有那一双令人惊奇的眼睛……如同深海中才能孕育出的两粒纯黑的明珠,晶莹明净、灵动活泼,更在于身上透出开朗从容的大度和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聪颖、才华和真挚。宫廷妃嫔,各色佳丽,何曾有过这样的美人?
  
  “大胆,见到皇上还不快跪下。”李长出声打破了凝结的气氛。
  
  “皇上恕罪,我们是奉太后懿旨进宫来陪伴娴妃娘娘的。”绿裙子的侍女先一步跪在地上,惊慌的请罪。
  
  那仙子般的佳人自然也要屈膝下跪,可玄凌不愿意让她的裙摆沾到了地上的灰尘,忙出声,“不必了,既然是来陪伴娴妃的,便是一家人,是朕冒昧了,不知者无罪。”
  
  “多谢皇上宽仁,臣女朱柔则拜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盈盈施礼,如黄莺出谷的嗓音,叫玄凌再也无法忘记。
  
  天边的月亮悄悄爬上来,太阳却还没西沉,日月交汇的时刻和她比起来,都显得微不足道,她吸引着他,使他的心燃烧,使他的灵魂战栗!
  
  柔则见皇帝的目光盯着自己久久不散,也难免脸红,急着告辞了,“恕臣女先行一步,还得回去陪伴小妹。”
  
  “李长,派人护送朱小姐。”
  
  她一走,玄凌的魂似乎也随着一同去了,傻傻站在太液池边,直到月亮高悬于空中,群星眨眼。可无论哪一颗都及不上她眼中的光彩,吸走了全部的精华。
  
  “皇上,夜凉起风,该回了。”李长弯着腰恭敬的在一旁说了句。
  
  “李长,她是娴妃的何人?”
  
  李长一愣,忙回道,“回皇上,刚才那位朱小姐是娴妃娘娘的亲姐姐,朱大人的长女。”
  
  娴妃的姐姐?玄凌望着莹润的月亮,想到凤仪宫中的朱宜修,虽然也是温婉妍丽,可与柔则相比,却是天差地别。不由得埋怨起太后,当初为何不让柔则入宫,使自己能得一知己,当真是命运弄人。
  
  那日后,玄凌便时常找机会去凤仪宫,不咸不淡的关心一下娴妃的胎象,醉翁之意不在酒,源源不断的赏赐送入昭阳殿,十有八…九都是给柔则的。两人更时常在太液池,御花园内谈词论赋,玄凌更是对柔则爱到了心里,对先入宫的宜修不免冷淡了许多,隐隐有嫌她鸠占鹊巢之意了。
  
  朱宜修何等精明,很快便回过味儿来,知道皇帝和姐姐暗中有了私情,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最终因体虚一睡不起,便有了如今的宜修重获新生。
  
  言归正传,玄凌因执意要迎柔则入宫,与太后僵持了近一个月,如今太后抱恙宣了御医,他这做儿子的不能坐视不理。用冷水净了面,又换了身常服,稍用了些早膳,就前往颐宁宫看望太后。
  
  内侍婢女们匍匐跪迎,跨进颐宁宫的正殿,殿中飘散的不全是平日的檀香,夹杂着淡淡的药草味。玄凌不禁面色一肃,对太后多了两份担忧。
  
  进入太后的内殿寝室,听到他自幼熟悉的慈爱声音,“是皇帝来了吗?快叫他进来,哀家可想坏他了。”
  
  玄凌上前几步,给太后行了请安礼,恭顺的问起病情,吩咐御医仔细调养,又让竹息多注意饮食起居。既有为人子的孝顺,又有帝王的威严。
  
  一派母慈子孝的场景,仿佛月前的争执全然不曾有过。
  
  御医诊脉后便退出,寝殿内只剩下玄凌,太后,还有作为太后心腹的竹息姑姑,连李长都被打发到外头了。
  
  此时,太后望着儿子,静静的说,“看皇帝今日的气色有些苍白,可是不曾睡好?”
  
  “儿子无碍,只是近日朝政繁忙,难免睡得少些。”
  
  “国事固然重要,可也要保重身体,皇帝的身体是万民的福祉,切不可大意。”
  
  “儿子牢记母后教诲。”
  
  太后点点头,转了话题,“皇儿身为一国之君,必然是懂得以国事为重,哀家听闻西南边陲有些动荡,不知皇帝打算派谁去?”
  
  玄凌笑道,“一群蛮夷毛贼何劳母后挂念,威远大将军驻守西南多年,年事已高,朕打算调他回来颐养天年,另选了年轻的干将慕容世柏前去平叛,此人熟读兵书,之前也曾立了些功劳,是个可提拔的人才。”
  
  “听皇儿这么说,倒是个好人选……”太后不动声色,又说了几句闲话,便温和的说,“哀家有些乏了,皇儿,你也回宫歇息去吧。”
  
  玄凌的耐心渐渐殆尽,微皱起眉头,太后摆明了是采用一个“拖”字诀,柔则与威远将军之子的婚期迫在眉睫,到时候,就算是皇帝也不能做出横插一脚的事来。
  
  “母后,柔则的事情……”
  
  太后莞尔一笑,用这种温和的方式表达对儿子想法的不支持,“皇儿,柔则已经是有人家的人了,何况又是多年婚约,大丈夫何患无妻,好姑娘多的是,未必非她不可。”
  
  沉默片刻,玄凌道,“母后,儿子只想要她。”
  
  “皇儿,做娘的哪能不希望你万事顺心,可即便咱们贵为皇族也不能罔顾礼教,女儿家的名声是比性命还紧要的,你若执意如此叫阿柔日后如何抬起头做人呢?”太后改换政策,苦口婆心。
  
  “那朕就立她为后,看天下谁还敢多言半句!”玄凌“噌”的从凳子上站起。
  
  “你长大了,母后的话你也听不进去了。”温和的语调掩饰不住淡淡的心酸,太后又咳嗽了两声,愈发显得病态了。
  
  玄凌低下头,又重新坐回太后跟前,“是皇儿鲁莽,母后息怒。”
  
  “皇儿你可曾想过,柔则若入宫为后,宜修该如何自处,你忘了你答应过她什么吗?”太后第一次在语气中流露出不满。
  
  玄凌想泄了气的皮球,闷闷的说,“到时朕会立她为贵妃,也不算委屈了她。何况她和柔则乃是亲姊妹,本就不同与一般妃嫔间,相处必定更和睦。”
  
  闻言,太后的心情比玄凌复杂的多,考虑的方面也多得多。朱宜修是她看中亲自点入宫中,个性手腕最适合中宫之位,而柔则,太后想到其母在省亲时贸然出言,心中冷笑,有母如此,纵然柔则天生丽质,怕也成不了大器,偏儿子竟中意了,左右为难,实在是愁坏了太后。
  
  “你若真想要柔则入宫,那她原本的婚事该当如何?”太后绝对是维护儿子,因为他是天下之主,是太后最亲的血脉,九死一生才坐上来宝座。儿子的心思也从来逃不出她清明的眼睛。她察觉到玄凌对柔则已情根深种,若真的拆散他们,只怕玄凌要郁郁寡欢,与她这个做娘也生出嫌隙来。对待她这个聪慧又敏感的儿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宽容,只要不触到太后的底线,太后总会睁只眼闭只眼放手的。
  
  自小相依为命,让玄凌听出太后的口风松动,喜悦万分,道,“朕已经想好了,朕的五叔中弘王嫡出次女,宁安郡主,正当妙龄,与将军之子正好匹配,待朕下旨赐婚,成全这对佳偶。”
  
  看着儿子的表情,太后心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绝无转圜的余地。道,“既如此,那就按皇儿的意思去办,只是这柔则封后的事情,总得缓一缓,待风头过去再从长计议。”
  
  知道太后这就是答应了,玄凌哪还有不遵从的道理,忙向太后讨好的说,“多谢母后,儿子感激不尽。”
  
  “太后,皇上这样一来,娴妃娘娘……”看着玄凌满面春风的离开颐宁宫,当年作为陪嫁丫鬟和太后一起入宫的竹息姑姑忍不住出声了。
  
  “唉,我何尝不知道,宜修若不是吃亏在出身上……说来这孩子也不负我的期望,只等她有子傍身,名正言顺。谁又料到横生出这段来,果真是天算不如人算……”
  
  玄凌与柔则不过数面便情深至此,天意不可违。太后在心中暗叹,宜修无福啊,只得屈居次等了。




☆、赐婚

  那厢太后母子已说得停停当当,这边朱宜修把大半心思都花在安胎上。万事不理,只管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每日吃得香,睡得安,偶尔出去走动遇上端贵嫔闲话一二,倒让宫内的流言逐渐消弭了下去。
  
  没见人家娴妃娘娘一副安稳样,哪里有担忧自己地位不保的样子。
  
  这日,玄凌下旨赐婚宁安郡主,才过了半个时辰,去内务府领了月例的剪秋听到消息顿时急了,匆匆的回到昭阳殿。
  
  进门就看到朱宜修正在喝温好的牛乳,后者见剪秋抓着钱袋气喘吁吁的样子,笑道,“着急什么,哪里就缺你手上的银子使了,就是慢些也没人怪你的。”
  
  此话一出,惹得绘春和几个小丫鬟纷纷捂嘴偷笑。
  
  朱宜修放下碗,用帕子抹了抹嘴,吩咐绘春道,“去给你剪秋姐姐倒碗茶,其他人都出去吧,本宫累了,想歇歇。”
  
  闲杂人等纷纷退出,屋内只留下绘春和剪秋,这两个跟随朱宜修一同入宫的丫鬟。
  
  剪秋已平复了心绪,屈膝禀道,“娘娘,奴婢适才去内务府听到一个消息。”
  
  “哦,说来听听。”朱宜修见剪秋的表情,心中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皇上给宁安郡主赐婚了。”
  
  “赐婚?”朱宜修心中微动,果然是来了,就算她不出头,皇上想要姐姐的心也会按捺不住,继续说道,“赐婚是好事啊,宁安郡主是皇上的堂妹,皇上替她挑的必定是好人家。”
  
  剪秋略带不满,“自然是好人家,娘娘可知是谁?居然是赐婚于威远大将军之子。”
  
  “呀,那咱们大小姐可怎么办?”绘春不及剪秋的心思玲珑,有些呆头呆脑的,现在还没回过味儿来。
  
  剪秋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绘春吓得缩了缩脖子。
  
  朱宜修抬手命心腹起身,道,“木已成舟,咱们也没办法。皇上金口玉言,发下的旨意再没有收回的道理。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的好娘娘,您心善,可架不住别人的心大呀。大小姐摆明了想抢您的位置,她又是老爷夫人的掌上明珠,日后若进宫,岂不是要压您一头了?”剪秋为主子快愁白了头,只恨自己地位卑微,出不了力。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太后不是说等您生下皇子就是皇后么?难道要反悔,让大小姐做皇后?”绘春刚醒悟,也着急了。
  
  “慌什么!”朱宜修沉声道,“都还没影儿的事,等立后圣旨真下了再说也不迟。何况若真是这样,太后对本宫只会多一份歉疚,未必是坏事。这立后之事姐姐能否如愿还得两说呢。”
  
  “娘娘的意思是……”剪秋不愧是朱宜修的心腹,脑子转的也比别人快些。
  
  “估计等会太后就派人来了,等着吧。本宫先歪一会儿,你们俩的嘴闭紧些,尤其是绘春,剪秋你多注意着点。”朱宜修说完这些,便靠在榻上闭目养神了。
  
  果然如她所说,过了一个时辰,颐宁宫总管前来求见,请娴妃往太后处说话。
  
  一到颐宁宫,朱宜修一丝不错的请了安,又关心了几句太后的病情,便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等着听太后发话。
  
  太后望了眼朱宜修,容貌虽不是天姿国色,也称得上眉目清丽,轻轻叹了一声,道,“娴妃,皇上今日下旨赐婚,你可听说了?”
  
  朱宜修微微颔首,“臣妾略有耳闻,宁安郡主出阁乃是喜事。”
  
  “虽是喜事,但其中曲折只怕瞒不过有心人。”
  
  朱宜修佯装疑惑的看向太后,后者仍是一脸温和的笑,道,“皇上有意……”太后停顿了一下,这到底不是体面的事儿,接着道,“接你姐姐入宫。”
  
  “那我……”朱宜修登时眼眶微微发红。
  
  太后也是庶出,何尝不明白朱宜修渴望一雪前耻的心愿,再说她原本就更中意宜修,语气更柔和了两分,道,“你和阿柔是亲姐妹,都是朱家的女儿,若是你们能和睦相处,也是后宫的福气。”
  
  太后没有直接挑明柔则为后,她纵横后宫数十载,又为了儿子亲手除掉了摄政王,怎会轻易就称了别人的心意。朱家大夫人此举打破了她原本设想的格局,不拖上一段时间,只怕那女人得知女儿为后更要得意了。
  
  这些想法,太后隐藏在心底是任谁也不会吐露的。她也想借此看看宜修的定力,若她哭天抢地,忿忿不平,那太后还有另外的法子。
  
  朱宜修眼中含泪,如星光波子,濛濛闪动,但语气一如来时恭敬谦卑,道,“臣妾一切遵照太后旨意,待姐姐进宫时,臣妾也会以礼相待,尊敬姐姐。”
  
  太后满意的点头,她的眼光没错。
  
  朱宜修道,“不知姐姐何时入宫,臣妾也好提前准备挪出凤仪宫。”
  
  太后听了这话,愣了下,道,“不急,你只管安心住着,这凤仪宫是哀家亲自为你选的,皇帝也同意,就是你的宫殿。”
  
  “这怕是……于理不合。”朱宜修诺诺的应道。
  
  太后勉强笑道,“有什么不合,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哀家的懿旨叫你住你便住下,你身子重,贸然移动若伤了哀家的孙子才是大事。谁有异议,只管来找哀家说话。”
  
  “臣妾遵旨。”
  
  这凤仪宫是历代皇后居住的宫殿,姐姐啊姐姐,纵然你真当了皇后,这宫里的人是否真当你是皇后呢。朱宜修心中暂时安定了下来。
  
  “好孩子,哀家知道你的委屈。”太后吩咐到道,“竹息,去把哀家库房里的金丝燕窝找出来给娴妃带回去补身。”
  
  “太后的珍藏原不该辞,只是臣妾近来天天在吃安胎的补品,吃的嘴都苦了。实在吃不下更多的了。”
  
  朱宜修这是表示绝不会对皇帝的意思有任何怨言,她这般识趣,叫太后脸上的笑容也好看许多,道,“怀着孩子金贵着呢,再好的东西也是给人吃的,带回去叫人放些冰糖,自然比吃那些苦药渣子强得多。”
  
  朱宜修见婉拒不过,便叫剪秋接了,“臣妾谢太后赏赐。”
  
  出了颐宁宫,回到昭阳殿,剪秋直撇嘴,“大夫人这下可高兴了,大小姐当了正宫娘娘,她还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剪秋,你去打听一下宁安郡主的人品,过后来回我。郡主出阁,又是皇上亲自赐婚,宫里少不得要准备陪嫁。”朱宜修这世对皇后之位虽不在如前世那般执念,但煮熟的鸭子飞了,总有些不平,给大夫人和柔则找些不痛快也是很好的消遣。
  
  “奴婢遵命。”剪秋得了朱宜修的授意,自会办得妥当。
  
  上一世,威远大将军之子吃了哑巴亏,新娘换成了个宗室里名不见经传的县君,双方也不敢声张。这一次换成了宁安郡主,中弘王膝下唯有两个女儿,且看这位郡主会不会心甘情愿让皇帝拿自己去顶缸吧。
  
  午后春困,绘春给朱宜修揉捏着肩膀,松筋活血。
  
  快要昏昏欲睡之际,剪秋拿来一张貂皮软垫给朱宜修垫在腰后,微眯着眼,调整了个姿势,朱宜修道,“如何?”
  
  “回娘娘,奴婢已打听过了,宁安郡主是家中幼女,自幼娇生惯养,所以脾气也大些,王府里常有侍女因小事被其责打,严重者甚至被打成残废。”
  
  朱宜修轻笑一声,“果然是王爷爱女,格外偏宠,皇上保了这个大媒,只怕是好心办了坏事。”
  
  “可不是么,奴婢按娘娘的意思,提点了内务府准备嫁妆的人几句,他们自然会说些好听的。”
  剪秋也跟着弯唇。
  
  “要做得自然些。”朱宜修提醒。
  
  “娘娘放心,下人们闲聊两句,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传入郡主的耳中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本宫等着看了。”




☆、搁浅

  钦天监定下吉期,一个月后便是大吉大利的日子。通常从赐婚到正式婚礼,三书六礼一一办全,女方还要准备嫁妆各物,少则几月,多则半年都是常有的事情。可仅仅一个月后便要出阁委实有些仓促,底下渐渐传出些流言蜚语,说这郡主出阁怎么倒像是冲喜似的,上赶着生怕男家反悔呢。
  
  区区流言自然是阻挡不了铁板钉钉的圣旨,至于男女双方两家心中的想法外人也无从得知。一个月后,宁安郡主风光下嫁威远大将军之子。
  
  玄凌见木已成舟,心中大石便落了大半,只等过些日子就可挑个好日子迎柔则入宫,一颗心尽是欢心期待,每天笑容满面,身边的李长见怪不怪,知道主子心愿得成,更加殷勤服侍不提。
  
  朱宜修暗中叫人留意这桩婚事的动静,明面儿上仍旧是专心安胎。
  
  眼瞅着怀胎已经九月,越发的行动困难,从内室挪动到正殿不过百步都要靠左右人扶着,走两步便要歇息。过去听人说十月怀胎个中辛苦艰难,耳听为虚,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所言不虚。
  
  太后那儿更是早早免了她每日的请安问好,有事只管打发竹息姑姑前来告知。
  
  端贵嫔因与娴妃近两个月来关系升温,闲时也会来坐坐。她出身将门,又长于宫廷,更添了几分清高傲气,比自己低阶的宫嫔多是些爱搬弄是非的浅薄之人,端贵嫔也不屑与她们走动,只和朱宜修来往稍多些。
  
  这天,端贵嫔应朱宜修之邀来到凤仪宫,进了宫门,绕过一架名为重山叠翠的大理石方屏风,穿过前院,进了后头,看到朱宜修端坐在寝殿前廊,底下铺着又软又厚的毯子,身上洒满灿烂的阳光。廊边挂着几只金丝鸟笼,两个婢女正给笼里添食添水。
  
  见端贵嫔来了,朱宜修扶着腰欲起身相迎,露出笑容,道,“端姐姐来了。绘春,看茶,姐姐快坐。”
  
  “使不得,你快坐下,别累到自己。”端贵嫔忙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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