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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同人]宜修传-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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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远道?”染冬不禁有些纳闷,这个人和朱宜修非亲非故,平白打听他做什么。但朱宜修叫她做什么,她自然会去做,回去之后就想办法打听了。
  
  孟启泰在家中等了几日,迟迟不见有人再来,他逗留了多日,只等吏部发下公文看是平调还是升任就可以启程离京了。
  
  午后,祝氏来找他说是上次的姑娘又来了。孟启泰立刻到前厅,左右闲杂人等都被祝氏打发出去了,除了他夫妻二人,就只有来客。孟启泰一眼就认出了染冬,因知道了朱宜修的真实身份,对染冬的态度也不同以往日。
  
  染冬何等精明,见状就知道主子说过的话已经应验,孟家人知道朱宜修的真实身份了,遂道,“大人客气了,奴婢只是服侍皇后的普通侍女,不敢当大人的盛情。且娘娘不喜她的身份张扬,还望大人明白。”
  
  “那下官斗胆称呼娘娘一声‘表妹’了,不知表妹她有何吩咐要姑娘代为传达?”孟启泰正色道。
  
  染冬礼貌一笑,道,“主子让奴婢转告大人一声,大人升官的时候到了。”




☆、弹劾

  孟启泰听染冬这话,一时间有些发懵,不知她是何意,道,“在下愚昧,还请姑娘明示。”
  
  染冬不卑不亢,道,“大人言重了。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想来应该知道先帝时百夷部落作乱,罪人承渮领兵平定叛乱之事吧?”
  
  “确实。”当年那场动乱耗费钱粮众多,整个大周都被闹得不太平,僵持了近三年才全数平定。也就是在那时承渮的声望达到顶点,玄凌即位时他变成了摄政王。孟启泰虽然当时只有四五岁,却听父母谈过那三年里孟家的生意遭到很大打击。孟家是做桐油生意的,而百夷盛产桐油,可想而知当时的艰难。
  
  “当时的叛逆皆处以极刑,家眷也流放苦寒之地或充入贱籍,这场祸事才逐渐平息下来。”染冬话锋一转,道,“大人是一县之主,对于朝廷法律肯定是烂熟于胸,若是有人私纳罪臣之女,该是何罪名?”
  
  孟启泰道,“按朝廷律例,私纳罪臣之女流放三千里之外,家眷一律贬为庶民,男子不得参加科考,女眷没入官奴贱籍。当然,若是像百夷叛臣这类的女眷只怕还要更重些。”
  
  “大人说的极是。那若是此人在朝中为官,又当如何呢?”
  
  孟启泰笑道,“自然是丢官罢职了。”说完后对染冬的话回过味儿来,道,“姑娘的意思是……”
  
  “我家主子听说吏部侍郎甄远道大人家中有个女婢是从边地买来的,名唤何浣碧,自幼服侍甄家大小姐。甄大人仁厚,对这个婢女吃穿用度和自己亲生女儿也相差无几,难得的是两个女孩儿相处久了连眉眼都有几分相似呢……”
  
  染冬话说到此处,孟启泰再听不明白就是傻子了,道,“姑娘之意在下明白,只是这件事有些难办,我还需要好好想一想……”
  
  “娘娘和大人是至亲,大人帮娘娘也就是帮自己。娘娘也是为了大人着想,甄远道其身不正,又怎能公正的为国选拔人才呢,一切大人自己权衡吧,奴婢先告退了。”染冬说完话,行礼告退。
  
  “你把话都告诉表兄了?”朱宜修看向立在下头的染冬。
  
  “是的,按娘娘吩咐,奴婢已经全都告知孟大人。”
  
  “好,接下来就看他怎么做了。”朱宜修的唇边掠过一抹冷笑,“甄远道的官算是做到头了,私纳罪臣之女形同私通叛贼。又正逢朝堂查核官员政绩舞弊的当口,本宫看他还能怎么翻身!”
  
  “娘娘,说来这甄侍郎和咱们没什么过节,您为何……”染冬忍不住问道。
  
  朱宜修接下去道,“你是想问本宫为什么要拿他开刀是不是?”
  
  染冬道,“奴婢多嘴了。”
  
  朱宜修道,“无妨,你是本宫的心腹,让你知道个中缘由做起事情来更明白些。本宫听说甄远道的夫人和两个女儿长得和咱们的前皇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甄家的长女今年十五,明年的选秀她一定会参加,你说皇上见到了她会怎么样?”
  
  染冬一想顿时额上冒出密密冷汗,道,“奴婢明白娘娘的意思了,一定会做好娘娘交代的事情。”
  
  朱宜修温言慰劳了她几句,道,“嗯,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待染冬退下后,朱宜修独自靠在案上,小桌上的烛台点着明晃晃的蜡烛,蜡油顺着烛身往下淌,恰似一道道泪痕,叫她忍不住想起前世的种种凄凉境遇,被囚冷宫,死后不得升附太庙,连史书工笔也只是寥寥数笔带过。
  
  囚禁的日子里那些孤独,寂寞,凄凉,人情冷暖,她都尝了个遍,哪怕转世后也刻骨铭心。
  
  想到自己死后遭到的待遇,朱宜修就恨得五指深深嵌入掌心,钻心的疼痛也算不得什么了。凭什么甄嬛红杏出墙,冒用他人之子篡夺江山却能心安理得的当上太后,甚至太皇太后。而她只能埋在妃陵最寂寂无闻的角落,任凭风吹雨打,连她早早夭折的儿子墓前也无人打理,埋没于荒草间!
  
  甄嬛啊甄嬛,任你舌灿莲花,这一世也休想洗刷罪臣之女的身份了。
  
  朱宜修眼中射出利光,神情阴戾冰冷,完全不复她平日里的宽厚大方。甄嬛现在尚是个闺阁少女,倚仗父荫无忧度日,没什么比现在下手的时机更恰当的了。
  
  舒贵太妃是百夷人,宫内无人不知,但何绵绵是谁,只怕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她是舒贵太妃的好友,也是百夷人。舒贵太妃是战败的土司之女,自然就是罪臣之女,而何绵绵的身份比她更敏感。她的父亲是百夷的小部落首领,在当时的战乱中抵抗最为顽固。承渮几经艰难攻克后,一怒之下就上书请求隆庆帝将那支部落中所有的未成年男丁一律斩首,女子一律没入官奴,永世不得翻身。
  
  而何绵绵原本也不叫何绵绵,按百夷的名字叫“碧珠儿”,她改名换姓,却是为了一个男人,甄远道。
  
  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甄远道,甄嬛的父亲,何绵绵的情人,浣碧的生父。前世甄嬛坐上太后之位,两个妹妹,一个为赫赫大妃,另一个则为平阳王正妃,长兄甄衍娶了真宁长公主之女,慧生。民间童谣传唱:‘三女皇家妇,大郎得翁主’,甄家满门荣耀,可谓显赫一时。在繁华绚烂的安逸中,甄远道离世并被追赠为安国公……
  
  朱宜修从回忆中惊醒,剪秋站在她身边,道,“娘娘,回床上睡吧,躺在这儿明天您全身骨头都会僵的,保重凤体要紧。”
  
  “嗯,你说得对,本宫确实该保重身子,不然后面的好戏可就没精神看了。”朱宜修在剪秋的服侍下换了寝衣睡觉。
  
  孟启泰的好友顾世正与他是同榜进士,两人私交甚笃,因顾世正也是从外地任上回京述职,两人少不得要碰面喝两杯,约在醉仙楼叙旧。
  
  到了酒楼时孟启泰发觉还有其他人在,也都是同科的进士,或多或少打过招呼聊过天,彼此也算熟悉。大家同朝为官,自然是要互相提携,共同进退的,一群年轻人凑到一块儿,自然兴致勃勃。
  
  顾世正的父亲乃是都察院御史,为人耿直,深得玄凌敬重,当年曾弹劾摄政王欺负幼主遭到罢官免职,玄凌亲政后又重新起复他,在朝中算是清流派的代表性人物。
  
  三杯酒下肚,天南海北的胡侃起来。男人喝醉酒无非谈得最多的便是风月,其中一个叫曹盛的人说到他纳了一房小妾,是地道的百夷人,不似大周女子的羞涩,更多些天然野趣,惹得一群人都哈哈大笑。
  
  孟启泰装似无意道,“这女子的背景曹兄可查问清楚了?前朝那场仗可是有不少不百夷的贵族女儿四处流落啊,一不小心可就……”话未说全,将杯中酒饮尽。
  
  曹盛道,“那是自然,愚兄我再如何也不敢沾惹那等女子,老弟多虑了。说起来,先帝的舒贵太妃不就是……”
  
  “曹兄,这说得越界了。皇帝要个女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谁又敢说什么。换做大臣可就不一样了。”旁人插嘴道。
  
  “听孟兄这话可是听说了什么?”周围人都感兴趣的凑过来。
  
  孟启泰一笑,道,“我无聊闲话一句,诸位别在意。”
  
  顾世正遗传了他老子的脾气,最见不得吞吞吐吐的藏事儿,道,“子明(孟启泰的字),你别卖关子,有话直说。”
  
  孟启泰带着醉意,神秘兮兮道,“你们说,要是有人买了个丫鬟回家,吃穿用度皆和自己的女儿同等待遇,是为了什么?”
  
  “是想纳了做小吧。”曹盛笑道。
  
  “呵呵,真要做小何必遮遮掩掩,还要自己女儿以姐妹之礼待之?”
  
  “那八成是私生的女儿,畏惧正室夫人,只能冠以奴仆之名。”有人说了句。
  
  其他人纷纷议论道,“真如此也太缺德了些,即便是私生子算作庶出就是了。何必贬做奴婢,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却叫她去服侍自己的姐妹只怕是要闹出乱子……”
  
  “或许是有难言之隐吧?”顾世正道。
  
  曹盛这个人喜好美色,但脑子转得也很快,属于比较滑头的那类人,道,“肯定是那外室的身份见不得光,多半是妓子倡优一流的。”猛然想到刚才孟启泰的话,问道,“孟兄,那婢女可也是从边地买来的?”
  
  “曹兄怎么知道?”孟启泰佯装吃惊道。
  
  “你是听谁说的?”
  
  “内子前日去她舅母家,可巧遇到甄夫人带着她家的长女也在做客,见到甄夫人身边跟着的丫鬟穿戴与甄家小姐一般无二,言语也是形同姐妹。那个丫鬟相貌不似纯正的中原人,眉目间很有些傲气,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从边地买回去的,原本是入罪没籍的奴婢。内子回来后向我说了一通,说没想到还有人如此行事,真是不知上下尊卑。因刚才听曹兄提起百夷女子,故而由此一说。”
  
  “甄夫人?可是吏部侍郎甄远道的夫人?”顾世正问道。
  
  “应该是。”孟启泰答道。
  
  “甄远道身为吏部侍郎,负责这次的大计考核,他一贯标榜自己的家风清正,行事公道。可听孟兄一说,不过就是个沽名钓誉之徒,家中毫无理法可言。”
  
  孟启泰无语,这顾世正的脾气真够急的,他都没把后头的话说出来。虽然是实话,但听着倒像是发难似的。
  
  曹盛眼珠子转了转,道,“孟兄,听你这么一说,里头的文章可大了。”
  
  孟启泰睇他一眼,道,“能有什么文章,我的话只留在这楼里,出去可不认的,醉话一篇,大家听过算完。”
  
  石头落入湖水中,会泛出多大的涟漪就要看它本身的重量了。何况这个把柄是千真万确抵赖不得的。
  
  临近大计考核终了,玄凌在早朝上刚想说退朝,御史顾彛驼境隼矗溃盎噬希铣加惺缕糇唷!
  
  玄凌素来看重他的耿直,欣然道,“顾卿家直言便是。”
  
  “臣要弹劾吏部侍郎甄远道,私纳罪臣之女,行事不端!”




☆、落难

  甄远道离家上朝时天色还未大亮,甄府的仆役们已经开始各司其职,根本也想不到平静即将被打破。
  
  “大小姐,快醒醒!出事了!”
  
  砰砰砰砰!!!!
  
  闺房的门板被大力拍响,还穿着中衣躺在床上的甄嬛被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翻身坐起,撩开帐帷,道,“流朱,快去看看,是谁在外头?”
  
  值夜的贴身丫鬟流朱听到甄嬛的吩咐,忙披上外衣去开门。刚拉开门闩,甄夫人身边的玢儿就冲进来,神色仓皇,甄嬛看她这般模样,斥道,“慌慌张张的作甚么?可是母亲那里有事?”
  
  “大小姐,夫人叫你赶紧收拾,官府的人马上就要来宣旨,老爷今儿在朝上出了事!快一点,等抄家的人来了想拿都不成了!”玢儿交代完甄夫人的命令,又急着回主院了。
  
  甄嬛一下子僵在原地,她虽然聪明过人也只是深闺弱质,家门突遭变故叫她猝不及防。
  
  “大小姐,大小姐,我们该怎么办?”流朱从小跟甄嬛一块儿长大,最为机灵。但眼下也是六神无主,看到甄嬛愣神的模样,把她吓得不轻。
  
  “快把衣服穿好,再从首饰盒子里捡几样值钱的塞进内衣里带走。快!”甄嬛恢复清醒连发髻都来不及梳理,匆匆编了两根麻花辫子绕成丫髻,催促道。
  
  抄家的命令一旦下来,府里的人就不准再拿任何贵重物品,即便是已经整理的行李,也要经由检查取出金银细软才能放行。
  
  等甄嬛带着流朱赶到甄夫人所在的主院,甄府大门已经从外头被人撞开,奉旨宣诏的队伍进入前院,身后还跟着的两队兵丁粗暴的把府中人等全部赶到前院的空地上,甄夫人和甄家的几个少主子也都被推搡的过去。
  
  宣旨的人见甄家的人到齐了,抖开圣旨宣布道,“奉皇上旨意,吏部侍郎甄远道私纳罪臣之女,行事不检,有违圣恩,现革去官职押入大牢。其家眷暂时拘禁府中看守,不得擅出,待圣上发落。”
  
  读完圣旨后,甄夫人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幸亏身边长子甄衍扶住。府中一干奴仆们都面面相觑,周围一片死寂。
  
  “母亲,我怕……”最小的玉娆已经被吓哭了,次女玉姚忙抱过妹妹轻声哄着。
  
  甄嬛心中不服,起身向宣旨官争辩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敢问大人,圣旨所说的私纳罪臣之女有何凭据?家父素来为官清正,众人皆知,定是小人诬陷!”
  
  宣旨官轻蔑的瞥了她一眼,嗤道,“黄毛丫头胆敢质疑圣上旨意。告诉你吧,甄远道在朝上被御史大人当众弹劾,他本人也供认不讳,谁人会诬陷他?”说罢,不再理睬甄嬛,对手下兵士吩咐道,“传齐司员,带同番役,将甄府财物抄查登帐。还有,将那个叛逆孽女何浣碧给我带来!”
  
  “是!”兵士大声应道,吓得几个胆小的丫鬟瑟瑟发抖。
  
  “浣碧?!大哥,他刚才说的是浣碧吗?”甄嬛不敢置信的看向长兄甄衍,浣碧明明是她的丫鬟,怎么会变成父亲的私生女?甄衍也是大吃一惊。
  
  “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浣碧怎么会是叛逆?她怎么可能是父亲的女儿?”甄嬛跪在甄夫人身边,摇着母亲的手臂追问道,“母亲,您说话呀……”
  
  甄夫人眸中尽是痛悔之色,哀声叹道,“冤孽,冤孽……”
  
  “大人,何浣碧带到!”两个兵丁抓着浣碧过来。浣碧的模样十分狼狈,连头发都扯散了,还在拼命的挣扎,口中嚷道,“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怎敢随便抓人!老爷知道饶不了你们!”
  
  “你家老爷如今自身难保,哪里还会管你这个孽种!老实点!”其中一个兵丁骂道。
  
  浣碧听他说得“孽种”两字,登时哑了嗓子,颤抖道,“老爷……爹爹他……”
  
  甄嬛见此情形也明白此事确实是真的了,浣碧真的是父亲的私生女,顿时心中怒火升腾燃烧,扬手一个耳光打过去,骂道,“亏我还拿你当姐妹看待,是我有眼无珠。爹爹糊涂!像你这样的祸根原该早早除了,也不至于连累甄家满门获罪!”
  
  浣碧被这一巴掌打得口角淌血,也朝甄嬛狠狠啐了口,还击道,“呸!我一进府门就是做你的丫鬟,你何时拿我当姐妹看待?不过是施舍我残羹冷饭罢了,都是爹爹的女儿,凭什么要我为奴为婢来伺候你?”
  
  宣旨官不耐烦见她二人撕扯,沉声道,“放肆!都是犯官罪眷,还不老实!再有多言吵闹者,就地正法!”
  
  话音刚落,此起彼伏的刀剑出鞘的蹭蹭声响起,寒光掠过,立时架在诸人的脖颈上。
  
  感觉到锋利的刀锋近在咫尺,刃上的寒气扑面而来,甄嬛呆若木鸡,分毫不敢有移动,死命攥着裙摆的手指微微泛白。她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死!尤其不能为了浣碧这个祸害白白枉送性命!
  
  有了这个想法,甄嬛的理智也趋于回复,不再冲动。
  
  宣旨官看场面安静下来,挥手撤了刀剑,指着浣碧道,“把她先压下去,稍后带走发落。”
  
  浣碧不从,反抗道,“不,我是甄家的女儿,我不走……”她那点子力气怎是兵士的对手,对方丝毫不怜香惜玉,直接将她的一条膀子卸了,娇生惯养的浣碧禁不住疼痛一时竟昏死过去,乖乖被拖走。
  
  宣旨官又催促手下快去查看箱笼资产。各屋被兵士们翻箱倒柜,摆设的花瓶瓷器被好不珍惜的碰翻,抽屉里也都翻得乱七八糟,真真是狼藉满地,洗劫一空。
  
  女眷们何时见过这种阵仗,玉姚抱紧妹妹面色惨白,愈发收紧了双臂,捂得玉娆忍不住叫出声,道,“二姐,你要憋死我了……”
  
  甄嬛瞪了幺妹一眼,轻斥道,“不许说那个字!”玉娆扁扁嘴,却是不敢再作声了。
  
  甄衍作为现在家中唯一的男人,不得不打起精神为母亲和妹妹们筹谋,对宣旨官道,“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宣旨官见他生得俊朗不凡,眸光诚恳,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倒也颔首同意。两人走到离众人稍远些的角落,甄衍向对方作揖,道,“舍妹刚才冲动还望大人见谅,不要与她小孩子家一般见识。”
  
  “总算甄家还有个懂礼数的人,本官也不会同她一个女娃计较。”宣旨官的口吻略有缓和,不似先前的刚硬。
  
  甄衍将腰间系的一块青玉佩饰摘下递过去,道,“家母多病,妹妹们年幼不知事,请大人能照顾一二。”
  
  宣旨官倒不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道,“无需你孝敬,这案子皇上是动了肝火必定要严办的。本官劝你心中早点做好打算,几个女流之辈本官也不屑为难。速速去收拾些贴身衣物,等会儿还要上封条,想再拿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甄衍谢过对方,先将甄夫人和三个妹妹带回主院内,又回自己房里拿了几件换洗的衣物,随行都有兵丁跟随以防止他夹带细软。
  
  甄嬛陪着甄夫人在堂屋坐下,耳畔听到那些查抄差役在报名造册,并且还将房契地契,佣仆文书契约全部搜出裹全,忍不住闭上眼睛,死死咬着嘴唇不愿意落泪于人前。
  
  甄夫人和玉姚,玉娆都已经泪痕满面,连头上原本带着的钗环也都被尽数搜走,发髻散乱垂在肩上,隐隐低泣,不敢放声大哭。
  
  眼睁睁看着各屋都被贴上了朝廷查封的封条,下人奴婢们都被控制在前院的空地范围内。
  
  甄家一番折腾早已惊动了左邻右舍,大门外站满了围观的百姓,指指点点的议论。
  
  查抄完毕,宣旨官高声喝道,“犯官家眷只能在这院里活动,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更不许私下传递物品。都给本宫打起精神看守,若有半点差池,严惩不贷!”
  
  “是!”兵士们也以同样的声音回答,震得脚下石板似乎都嗡嗡作响。
  
  甄府的乱子引得整条街巷都为之侧目,平日里谁不羡慕甄大人家子孝妻贤,又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如今甄远道下牢问罪,他妻女的下场怕也好不了多少,皆叹人有旦夕祸福,世事无常。
  
  “娘娘,文太医来请脉了。”绘春入内禀报道。
  
  “宣。”朱宜修漫不经心的说。
  
  文世清随绘春进来,行礼道,“微臣给娘娘请安。”
  
  “大人无需多礼,赐坐。”
  
  绘春搬来一张矮凳,文世清坐在最前端的三分之一处,战战兢兢的拿出丝帕覆在朱宜修的腕上开始诊脉。
  
  朱宜修见他眉目中有忧虑之色,想起他儿子和甄嬛的关系也就明白了六七分,但并没有出声问话,只道,“文太医,本宫近来夜不安枕,可是身子有哪里不好吗?”
  
  文世清忙答道,“……娘娘玉体安康,只是这几日心思耗费了些,还请多休息放松心情也就无虞了。”
  
  “嗯,那本宫就放心了。近来天气炎热,人也难免心浮气躁,还是要静下心来才好。”朱宜修话里有话的敲打道。文世清帮她做了不少事,医术也高明。朱宜修不想随随便便过河拆桥,但也要他自己知道轻重。
  
  文世清愣了一下,点头应道,“微臣明白娘娘的意思。”心下叹了口气,皇后的意思他如何不晓得。甄府之事他是无能为力的,还得回去劝实初死了那条心,别再想着甄家大姑娘了。
  
  朱宜修心道这当老子的果然比儿子脑筋清醒得多,不会梗着脖子硬上,以卵击石。
  
  文世清这天当值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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