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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同人]宜修传-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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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李长起身退至一边,
  
  “剪秋,你去知会孙姑姑一声,请她看着办。”朱宜修吩咐心腹道,再对文世清交代,“你先去开方子,太后若问起你照实回奏。”
  
  两人各自去办事,朱宜修对李长道,“你去传本宫的旨意,传婕妤以上的妃嫔轮流侍疾,另外管氏不用来了,叫她先在自己宫里闭门思过,回头等皇上好了再发落。”
  
  “奴才遵旨。”李长忙不迭的出去宣旨,跨出仪元殿的宫门,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管婕妤怕是活到头了。
  
  太后得知玄凌发病的原因后,震怒不已。当即下达懿旨:婕妤管氏狐媚惑主,秽乱宫廷,着立刻赐死。管氏兄嫂以大不敬之罪流放西疆,其余亲眷一律贬为庶民。六宫事宜一切皆有皇后打理,不得有违。




☆、新朝

  天气渐热,溽暑蒸人。玄凌贪凉吹了半宿的风轮,原本就因虚耗过度的身体又受了风寒,咳嗽大作,几乎通宵不得安枕。任何润肺的方子都不管用,气得玄凌直骂太医尽是白食俸禄的“庸医”。
  
  玄凌之前长时间耽于枕席,白白泄了好些精气肾水,如今又受了凉。只觉病得额上涔涔冷汗,双颊潮热,常常烧出一种不知何处可以着力的虚浮之感。但他的神志仍然是清醒的,他明显的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一点一滴的流逝。这令他的脾气反覆无常,动辄打骂奴婢,仪元殿内拖出去挨板子的人接二连三。连侍奉最久的李长也小心翼翼,唯恐触怒了他。
  
  不仅如此,除了华妃和皇后,他动辄将来侍疾的妃嫔个个骂得狗血喷头,连最早伺候他的德妃齐月宾也未能幸免。其中沈眉庄最是受到玄凌的责难,后者骂她态度冷淡,一心盼着他死,偏偏沈眉庄又自恃无错未加辩解,玄凌一怒之下将她连贬三级。沈氏瞬间从从三品婕妤降为从六品的才人,羞愤不已,回去之后就病倒了。
  
  整个后宫笼罩在一片紧张凝重的气氛里。
  
  太后亦是身子不爽,年轻时积攒下的病根在年老体弱时一鼓作气统统爆发了出来,偌大的宫殿弥漫着浓浓的草药味挥之不去。她对前来看望的朱宜修提醒道,“皇帝病着,脾气难免暴躁。你要多劝他静心养病,别闹得人心惶惶。”
  
  “母后放心,儿臣明白。”朱宜修恭顺应道。
  
  “哀家的身子骨也不中用,如今宫里的大事小事都得看你的了。”太后咳嗽道,身边的竹息姑姑忙递上痰盂,又端来茶碗。
  
  朱宜修亲自侍奉太后漱过口,温言道,“母后只管安心养病就是。前朝有太子监国,后宫臣妾会打理好后宫的。”
  
  太后闻言一笑,气息有些不稳的看向她道,“是啊,你现在是重任在肩,大权在握。千万别辜负了哀家的期望……”
  
  “那是自然。”朱宜修脸上表情并没有因为太后似是而非的话动摇半分。
  
  到了仪元殿,李长见到朱宜修如同见到了救星,立刻赶上前躬身道,“皇后娘娘,您可来了。皇上又动怒了,奴才们正六神无主,不晓得该怎么办呐?”
  
  “辛苦李总管了,你先下去。由本宫陪着皇上便是。”朱宜修打发了李长,踏进寝室。玄凌正在拼命的咳嗽,听动静只差没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了。见到她走近,伸出手道,“你来了……”
  
  朱宜修握住他的手,只觉得掌心冰凉,心中暗暗吃惊,他的身体竟已亏损到这个地步了。坐在龙床的边缘道,“皇上,臣妾来时李长已经把药熬好了,皇上喝了再躺下休息吧。”
  
  剪秋举着托盘进来,朱宜修拿起汤匙喂给玄凌,他只吃了两口就不愿意再食,推开碗道,“这些天喝了不少汤药,却是半点效用也无,只喝得朕嘴都苦了。”
  
  朱宜修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道,“太医告诉臣妾说皇上的龙体只要多加调养就能痊愈,皇上权当看臣妾的薄面,把药喝干净。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不喝药病怎么能好呢?”
  
  “好!好!朕就看在你的面子上再多喝一回。”玄凌又喝了小半碗,停下后咳嗽得更厉害,朱宜修把碗搁在一旁,慢慢替他一下一下轻抚着背部,道,“药苦,臣妾叫人备了些蜜饯,皇上想吃一块要甜甜嘴儿吗?”
  
  玄凌笑起来,喘息道,“你哄老四哄多了,怎么把朕也当小孩一样处理?”
  
  “以前听长辈说,人生病的时候,不管多大年纪都有些小孩儿脾气,现在看起来皇上也一样啊……”朱宜修实话说道。
  
  玄凌听了她的话,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也只有你会和朕说实话,不像其他人净挑好听的讲……”
  
  “臣妾对皇上永远只说真话,不说假话。”朱宜修倚在他的身边道。
  
  玄凌紧握住她的手,道,“朕知道,你是不会欺骗朕的……”
  
  他回想起即位之初,身体极甚康健,哪会想到有今日这样的衰颓?玄凌恨不得将已死的管氏碎尸万段,竟然害得堂堂天子如此孱弱。
  
  “皇上,您休息一会儿吧。”朱宜修见他神色凝滞,不知再想些什么,劝道。
  
  “朕睡不着,你陪朕说说话吧。”玄凌强迫自己从过去的回忆中抽离,他越来越虚弱得厉害,连多说几句话也觉得累。但是,他总觉得有着说不尽的话,要告诉朱宜修。他自己也明白,这时不多说几句,便再无机会可说了。
  
  “臣妾洗耳恭听。”朱宜修见玄凌的脸上泛红,精神也突然好了。心知是回光返照,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专注。
  
  玄凌朝外头叫道,“李长!去把太子给朕叫来。”
  
  李长立刻进来应了声去找予沣,不消一刻,予沣就从东宫赶到,见了玄凌病入膏肓的模样,跪倒在地,哽咽道,“父皇……”
  
  “起来!你是储君,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玄凌喝道,“到朕身边来。”
  
  予沣起身,跪到玄凌床前,玄凌按着他的肩头道,“以后你要担负起大周的担子,治理好大周,切勿听信小人之言,不要让百姓受苦,更不要辜负了列祖列宗的心血……”
  
  予沣泣道,“儿臣遵命。”
  
  “殷太师党羽甚多,朕让你娶她的女儿是为了牵制他的动作。你日后一定要将殷氏一族铲除,切不可养虎为患,贻害社稷!”玄凌说到这里语气严厉,道,“镜妃不是个安分的女人,她有孩子就会生出不该有的念头。你一定要记住!”
  
  予沣迟疑不语,良久才沉声道,“儿臣明白父皇的意思了。”
  
  “不是要你明白,而是要你做到!为君者切忌心慈手软,你一旦登上龙椅,就不能相信任何人,包括你宠爱的女人。她们可以宠,却绝对不能真的爱!林氏会成为一个称职的皇后,她会帮助你的,你唯一能相信的女人只有她!”玄凌看向朱宜修,目光中蕴含着深刻的情愫,道,“她很像你的母后……”
  
  朱宜修浑身一震,玄凌的话令她百感交集。忍不住开口劝慰他道,“太子毕竟年轻,很多事情还不成熟。正是要皇上多教导他。皇上别再多说话耗费精神了,等痊愈之后再教导也不迟啊……”
  
  玄凌报以苦笑,低声道,“现在不说清楚,只怕没机会了……”又挥了挥手道,“太子你先出去,想想朕的话。朕要单独和你母后坐一会儿。”
  
  予沣看了眼朱宜修,缓缓起身退出。
  
  “小宜,朕没有多少时间了。”
  
  朱宜修忙捂住他的嘴道,“皇上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有件事,你要答应。”玄凌无力的拉开她的手,道,“世兰她……她的性子要强,这些年来得罪不少人,唉……说来也是朕的过错……”
  
  “皇上您别这样说……”朱宜修没想到这个时候玄凌还念着华妃,心中泛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玄凌越过她望着虚无的前方。失神的眼睛中,忽然有了异样复杂的光泽,他的声音似乎哑了,“朕希望你好好待她,别叫她日后受委屈……”人非要到最后关头,才会想到对过去的事情进行弥补。
  
  “臣妾答应您。”朱宜修郑重许诺道。
  
  玄凌听到她的回答,欣慰道,“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
  
  “皇上,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太后那边要请人过来吗?”朱宜修问道。玄凌弥留之际,太后就算是让人把她抬着床过来也会想要见儿子最后一面的。
  
  玄凌愣了愣,随即缓缓摇头,声音低微道,“朕没什么可跟她说……”他的时间不多了,就让他带着对母后的那些怨恨与依恋统统埋入地下,化为尘土。
  
  朱宜修被他的话怔住,这对母子之间的裂痕再也没有机会去消释弥补了。
  
  玄凌骤然浑身抽搐,猩红的血不停从嘴角涌出,渐渐的,抽搐减小,只剩下一缕血丝从嘴角蔓延开来……
  
  朱宜修用帕子轻轻将他嘴角的血沫揩去,默然注视他死去的模样很久。没有前世那般刻骨的痛楚,但依然觉得像是有什么猛地从身体里被抽走,许久才撑起身去拉开寝殿的大门,高声道,“皇上驾崩!”
  
  玄凌驾崩的消息飞速传遍皇宫,哭声接连在六宫响起。一时间哀嚎响彻紫奥城的上空——
  
  听到玄凌的死讯令还坐在宫里等候传召的华妃呆立当场,无法回过神来,身边的颂芝见她如此,忙劝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您难过就哭出来,千万别憋着……”
  
  华妃入宫近十五载,深受皇宠。她爱玄凌至深,从她入宫的那天起这个男人就占据了她整个生命。听到他去了顿时也心灰意冷。又想到自己没有子嗣,无依无靠,活着也不过做个徒有尊荣的太妃,苟延残喘。当下心中便存了死志,生无可恋,要随玄凌而去。只期待来生他会与她一人恩爱白头,不再有旁人插足。
  
  于是她正色对颂芝道,“你出去,本宫要一个人静一静。皇上驾崩,你代本宫先去料理宓秀宫内诸事,千万不可疏忽,免得叫人耻笑本宫。”
  
  颂芝对华妃之命向来无不遵从,也明白主子对大行皇帝的情谊和刚强脾性,绝对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哭泣落泪,做出示弱的举动叫人怜悯,点头道,“奴婢明白,那奴婢晚些再来请娘娘。”
  
  颂芝走后,华妃不言不语地坐在窗前,两眼直勾勾地望着远处渐隐的残月,听见鸡鸣破晓,又是新的一天了。
  
  待颂芝指挥底下人将宓秀宫内各处刮起白灯笼,扎上白幡,查看布置一切妥当后返回寝殿请华妃前往显阳殿。久久未等到屋内应答,颂芝生怕耽误了服丧大事使华妃落人口实,遂大着胆子推开门,侧着身子小心走进去。待看清华妃倒在床边,手腕处的血迹滴答滴答早已染红了枕巾,顿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等赵全海请了太医匆忙赶来一探脉息,华妃已然薨了。
  
  朱宜修听了颂芝哭奏的华妃殉节情状,知道她对玄凌的痴情,摇头轻叹,心中也为华妃感慨。她到死也不知道害她多年不育的罪魁祸首正是她生死相随之人,心里只装着玄凌满满的好,未尝不是一种福气。当即下令追赠华妃为贵妃并着礼部官员上其谥号“荣烈贵妃”。
  
  国有大丧,好比“天崩地坼”,所以举哀不用顾忌,那哭的样子,讲究是如丧考妣的“躄踊”,或者跳脚、或者瘫在地上不起来,双眼闭着,好久都透不过气来,然后鼓足了劲,把哭声喷薄而出!越是惊天动地,越显出忠爱至性。这样一路哭过去,里到后妃寝宫,外到宫门朝房,惊得池底游鱼乱窜,枝头宿鸟高飞。
  
  乾元二十三年七月十一玄凌崩于显阳殿,年三十六,谥曰圣神章武孝皇帝,庙号宪宗。皇太子予沣于灵前继位,予沣更名为纾沣,尊生母朱宜修为太后,祖母朱成璧为太皇太后,立太子妃林如寄为皇后,并加封诸位先帝妃嫔。
  
  景熹二年五月二十七太皇太后朱成璧崩于颐宁宫西殿,谥号“昭成”,全号“昭成孝肃和睿徽仁裕圣皇后”,景熹帝辍朝一月以示哀悼。
  
  太后朱宜修由寿康宫正式迁入颐宁宫,景熹帝再为朱宜修上徽号“崇德”,时称“崇德皇太后”。                    
作者有话要说:大结局!
这本文里的玄凌并不是很渣,他就是一个皇帝。原著里后期的玄凌是被甄嬛的金手指晃瞎眼睛了。
稍后会放出两章番外,包括予沣处置权臣,赐死殷氏,与林氏和解,还有一众乾元朝人等的后续,包括甄家剩下的兄妹三人。




☆、番外一 人世

  景熹元年,纾沣登基后发布的第一道圣旨即大赦天下,百官皆赞新帝仁厚。
  
  乾元十二年被流放的甄衍经过长途跋涉重返京城。他在岭南一待就是十多年,才三十二岁的人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苍老得多,眼角也添上了几道深刻的皱纹。
  
  京城依旧繁华如锦,但人事全非。
  
  曾经的官家公子早已成了普通的平头小民,甄衍穿着粗布衣衫,浆洗得倒还清爽,只是遮盖不住上头的补丁。路过一家家店铺,站在“荣福记”的招牌前,抬头凝望。
  
  “荣福记”是京城最有名的点心铺子。从前家中还兴旺时,他时常到这里买最出名的桂花松子糖带回去给甄嬛。如今店铺犹在,客人依旧络绎不绝,嬛儿却不知飘落何方了。
  
  接近黄昏,甄衍还没有找到地方落脚,身上的银钱不多,只能找最便宜的客店投宿。秋风吹在身上冷得很,很有些严冬的刺骨。
  
  忽听到背后有女声娇喝道,“快些让开!你挡着我家夫人的道儿了!”
  
  甄衍回身看去,确有一辆精致的马车跟在他后头。车上悬挂着与红正对的浓青色绣折枝花堆花帘子,那帘子的料子是京中显贵最爱用的零霓缎,沾雨不湿。更妙的是在阳光底下仿若霓虹光彩,十分稀罕。且它辕马华贵,连驾车的侍从也一应的整齐衣衫穿着。
  
  甄衍流放多年,看惯了人情冷暖。对方明显是豪门之家的奴仆伴随主人外出,也不多做计较,侧身让开道路,轻声道了句“请”。
  
  那个出声的丫鬟见他识相,也不再多言,只管让车夫径直驾车过去。马蹄掀起的尘烟中,甄衍似乎看到帘子的一角被掀起,一张清丽绝伦的年轻面庞飞快闪过,竟与母亲云氏有七八分相似。未等他反应叫唤,马车已然走远了。
  
  身边的路人中有好事者见甄衍愣了许久的神,大笑道,“外地来的乡巴佬,可别把眼珠子看掉下来了!”
  
  甄衍不以为意,微微笑道,“还望请教这位兄台,刚才过去的女子是何人?”
  
  好事者道,“那是顺天府尹新纳的二夫人,名唤‘玉无暇’。”
  
  “‘玉无暇’?”甄衍道,“名字倒是别致,想来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那人道,“算你还有些见识,这‘玉无暇’是艺名,她原是京里叫教坊司的花魁,一个月前才被府尹大人赎身……”
  
  甄衍听得“教坊”,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起来,他很早就打听过罪官家的女眷并非全都被充入掖庭,很多容貌美丽的年轻姑娘会被送到教坊司作为官伎。此次回京的主要目的也是为寻找三个妹妹的下落,想办法救她们脱离苦海。
  
  刚才惊鸿一瞥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他心中咯噔一下,追问道,“不知这位玉姑娘原来叫什么?”
  
  那人摇头道,“这个就不清楚了,只听说似乎是姓‘郑’还是别的类似音儿。玉无暇原本出身也是官家,得罪了上头才进去的。这不皇上初登基大赦,又是府尹出面,谁还有心情再去计较陈年老账。原先追捧她的王孙公子就不计其数,为见她一面打起来的也不少……”
  
  甄衍无心再听他兴致勃勃的介绍,独感悲凉。按年纪算应当是玉娆了,没想到她沦落风尘,又作人妾侍。纵然有心相救,无奈木已成舟,怕她亦是早不记得自己这个长兄了。
  
  一阵风起,天色渐暗,甄衍浑浑噩噩的离开街道,强打精神到京郊找了一间便宜的客店,租了间靠近柴房的小屋子。屋中除了必备的桌椅板凳,其他的物什摆件一概全无。
  
  屋中油灯如豆,甄衍静静的一个人坐着,坐久了起身走到窗前,屋外月疏星稀,夜风呼啸,店家悬挂的一盏昏黄灯笼被刮得歪歪斜斜。
  
  回到桌边,拿起让小二送来的酒仰头喝了一杯,自制的酒味呛人,力道却很足。一醉解千愁,虽说当不得真,但总能让甄衍暂时解脱。
  
  福永巷是旧日甄府的所在,自从被先帝查抄便日渐荒废,周围的邻居也纷纷搬迁。年久失修,院落里野草丛生齐人高,匾额上也挂着厚厚的蛛网,只有附近的孩童玩耍时才会靠近。
  
  甄衍站在门口,门上的封条上的字迹已模糊不清,纸张也破烂不堪。想到父亲客死异乡,魂魄无依,母亲与妹妹们也四散飘零,不禁悲从中来,生怕被人看见引来是非,又急忙擦去眼中的泪水。
  
  “少爷……您是少爷吗?”
  
  甄衍听有人喊他从前的称呼,也觉诧异。甄氏一族被流放后,京中的故交唯恐避之不及,纷纷与甄远道划清界限,世态炎凉,各人自扫门前雪。谁还会这样叫他?
  
  只见唤他的人荆钗布裙,甄衍见到对方一双漆黑灵活的大眼,觉得似曾相识,问道,“这位姑娘认识在下?”
  
  “少爷,我是流朱啊,您不认得我啦?”流朱笑起来,嘴角凹出小小的涡儿。
  
  “流朱?!”甄衍细细端详她,果然是嬛儿曾经的贴身侍女,心中喜道,“我还当你被卖去外省了,想不到竟然能再见到你。这些年过得可好么?”
  
  “劳少爷念着,奴婢过得还好。也就是头两年稍稍吃了点苦,后来被卖到南宁的薛大人家,他家的小姐前年嫁到京城,奴婢作为陪嫁也就跟着一道回来了。想着从前大小姐,还有老爷夫人对奴婢的照顾就悄悄过来看看,算是尽一点心意。”流朱说到最后透出浓浓的怀念,甄嬛待她如同姐妹,从来不曾打骂过半句,她总记着小姐的好处。
  
  “你有心了,甄家落到如今的地步,也只有你不忘本还回来看一眼。”甄衍叹息道。
  
  流朱道,“奴婢听说二小姐现在是宫里头的姑姑,她从前还救过晋王殿下的命。等闲的贵人也不敢小瞧她,少爷大可放心。”
  
  甄衍轻轻点头,总算有一个妹妹勉强称得上圆满。只是‘自古一入侯门深似海’,更遑论宫门,玉姚能有今日背后也不知尝了多少辛酸,终归家门败落连累了她,为人奴仆,终身也不得出嫁。
  
  “你这样私自过来,薛家的人可会责怪?”甄衍也清楚官宦家的门禁森严,不想让流朱平白受责难。
  
  “少爷放心,奴婢现在也不忙着事,趁着这会子替小姐出来买东西的空儿顺道过来一趟,没人会注意的。”流朱道。
  
  远处听到有人在叫,流朱忙道,“是和我一道出来的人在找我了。少爷,奴婢得回去了。”
  
  “可她叫的是‘瑞红’?”甄衍不明白道。
  
  流朱听了笑道,“‘瑞红’是薛家小姐给奴婢改的名字,她说‘流朱’听着不吉利。少爷,您若是日后有什么难处,不妨去找找实初少爷。”咂了下舌头,道,“说错了,现在该叫‘文大人’才对。当初落难时只有他家不曾避讳去探望过老爷。奴婢不能再多久留了,少爷,您要多多保重啊……”说罢,匆匆离去。
  
  甄衍望着流朱逐渐隐没于人群,消失无踪。于是转身返回客栈,文实初那里他是不打算去的,故人相见徒增伤感,还是各自珍重为上。
  
  京中已无让他逗留的理由,姊妹们各有去处,他也是时候找个地方落户了。岭南算是他的第二故乡,不妨就去那里重新开始。
  
  大周史书记载,自景熹初年,历来被成为不毛之地的岭南开始与频繁于外界通商,其中的郑家作为最初的发起人兴盛时间长达百年……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流朱妹子跟了甄衍原来的官配薛茜桃,甄GG横竖做不成官了,转做商人也是不错的出路。 话说我对甄衍没太大恶感,他在原著里被安陵容害得妻死字亡,本文里两人没有任何交集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晚些时候放出番外二,景熹帝予沣与林皇后的相爱相杀,哈哈~~~~




☆、番外二  帝后

  明亮的宫灯,将整个大殿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林如寄摘下沉重的凤冠,身边站着的贴身侍女冰凝,满脸欢喜的替她换上轻便的简服。
  
  “太子妃殿下。”冰凝笑着对林如寄福了一礼,道:“奴婢伺候更衣完毕,您可还满意?”
  
  “冰凝。”林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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