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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同人]宜修传-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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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殿下。”冰凝笑着对林如寄福了一礼,道:“奴婢伺候更衣完毕,您可还满意?”
“冰凝。”林如寄淡然一笑,道:“需人如其名,不得举止轻浮。”
“是!”冰凝恭声应道,但眼中尽是替自家小姐激动的喜悦。
林如寄的一双美目缓慢的扫过大殿中的一切物事,她的心脏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这里从今日起就是她的家了?感觉太不真实,仿佛梦境一般。
一入侯门深似海,更何况天家。当圣旨宣布刚过及笄礼的她成为太子妃后,长辈们对她的要求立刻严格起来。她再也不能如从前那样和兄弟姊妹们随意说笑,玩耍出游。各种礼仪训练与宫廷教导接踵而来令她忙于应付,曾经无拘无束的欢乐时光一去不复返。
父亲告诉她,身为太子妃,就必须做到温柔贤惠,将来更要有母仪天下的风范,做太子的贤内助。
母亲告诉她,身为太子妃,必须要耐得住寂寞,心胸必须要放开。朝政大事,女儿家不要过多涉足。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那些条条框框。但既然命运注定了她必须是天子家的人,不习惯也必须习惯。否则,那不仅仅将给她带来灾难,还将给她的家族带来灾难。
“冰凝……”林如寄幽幽问道:“你说。太子殿下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奴婢如何晓得?”冰凝年纪与她相仿,虽然生得并不漂亮,但也算清秀。且自幼服侍林如寄,忠诚机敏,堪称心腹,所以林夫人才会选择她作为林如寄的陪嫁,只听她道:“太子妃殿下,那是只有您才能知道的事情啊。”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呢?是我糊涂了……”林如寄轻轻的叹了一声,“不知太子的为人如何?”现在再来想这些事情是徒劳的,只是对于未来夫君的希冀,天下所有的少女大约都是怀揣着自己最美好的幻想。
又想起方才在大殿中与太子携手共拜天地之时的情况,她偷偷看了眼身边的俊秀少年,林如寄回忆到太子的侧脸顿时有些脸红。
“皇后娘娘驾到!”东宫外殿传来内侍的声音。
当今太子生母,大周的皇后朱宜修带着得体的笑容,慢慢的走进内殿。
“儿臣给母后请安!”既已与太子拜过天地,林如寄自是明白该怎么称呼这位她的婆婆。
“太子妃快快起来!”朱宜修微笑着扶起儿媳上下打量了一番,赞道:“太子妃品貌双全,太子有福了!”
“谢母后夸奖!”林如寄听得婆婆的称赞,心中自然喜滋滋的。出嫁新妇想要站稳脚跟,能否搏得公婆的欢心是很关键的一步。尤其她的公婆不是寻常人,乃是天下最尊贵的帝后。
“你们先下去罢,本宫与太子妃说些交心话。”朱宜修挥手将奴婢们赶了出去,然后才拉着林如寄,两人一并坐到榻上。先在后者耳边说了些闺房之中应注意的话。听得林如寄颇为不好意思,但也暗暗记下,朱宜修所说的比教导的嬷嬷明白多了。
婆媳两人谈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朱宜修才笑呵呵地站起身来。对林如寄道:“本宫便不打扰你了。太子恐怕已经在埋怨我这个母亲不厚道了!”
“母后说得哪里话,儿臣羞愧。”林如寄随朱宜修起身,盈盈拜倒道:“恭送母后!”
须臾,太子一身吉服走进来,林如寄的心也随着他的脚步砰砰直跳。
予沣走到林如寄面前,一楫手道:“孤这厢有礼了!”
“妾身拜见太子殿下。”林如寄亦是垂着晕红的脸庞,对予沣还施一礼。
——
“娘娘,娘娘,时辰不早了……”冰凝的声音在床幔外低低响起。迟迟没听到动静,忍不住唤出在家时的称呼,“小姐,该起床了……”
林如寄睁开迷蒙的双眼,原来是做梦么?平复了心绪,她挑起一边的帷帐,“进来吧。”
“臣妾给皇后请安。”
林如寄端坐在昭阳殿的宝座上,俯视着底下花红柳绿的妃嫔们,含笑道,“免礼,诸位妹妹都坐下吧。”
“镜妃又迟到了。”容嫔孙氏见怪不怪道。
静嫔苏氏道,“又不是头一回,没见连皇后娘娘也不和她计较么?”
“哼,还在妃位就总是迟到早退的,要真当了贵妃大约连请安都懒得来了。”何容华阴阳怪气道。
“皇后娘娘,皇上执意要晋镜妃为贵妃,臣妾斗胆请皇后出面劝阻。就算镜妃生的是皇子,可皇上登基才刚满两年,往后还怕没有皇子成群么?一下子封了她贵妃,臣妾只怕她会恃宠而骄啊……”说话的是尚婕妤,她为予沣生下了皇长女乐嘉帝姬。作为仅有的两个生育过的妃嫔,说起话来自然有底气。且她向来与殷氏不睦,看不惯后者只会在皇上面前讨好卖乖,转身就在暗处放冷箭。
予沣登基后一心革除积弊,预备将乾元朝遗留的问题逐个解决。为此提拔了不少青年才俊,这番人事调整的大动作很快受到守旧老臣派系的阻扰。他们做惯了高高在上的老爷,怎容许被底下平民出身的年轻人轻易取代。尤其是殷太师,仗着女儿生下了皇长孙,虽不至在明面上的反对,可暗中也知会门生使绊子,给予沣平添了不少麻烦。
予沣咬牙切齿,只恨不能活剐了他。碍于殷太师党羽众多,牵一发而动全身,只得拼命忍耐。对镜妃宠爱更甚从前,近日更是提出晋镜妃为贵妃,理由也很简单,母凭子贵。果然此举让殷太师等人更加肆无忌惮,直接认定外孙稳坐下一任皇帝的宝座了。
“这件事是皇上做主,皇上执意如此,纵然本宫去劝也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林如寄摇头叹道。她心里清楚皇帝的做法是为了麻痹“殷党”。所谓预先取之必先予之,此乃帝王之术,她虽知晓却不能公之于众。没想到才刚过了一天,沉不住气的就纷纷来挑拨了。
“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她当贵妃?先帝在世时也从未封过贵妃啊,即便像荣烈贵妃也是追封的……”尚氏见皇后不松口,只当她是害怕触怒皇帝,明哲保身,语气中也带了一分不以为然,道,“皇后娘娘大度,只是臣妾怕镜妃不能领会娘娘的苦心。”
林如寄微微拧眉。难怪尚氏自从生下女儿后再不得皇帝的宠爱,如此不知分寸的蠢货能生下孩子已是祖上积德了。语气也随之一沉,道,“婕妤慎言!皇上做事自有皇上的道理,婕妤若是不满,大可亲自去向皇上言说。相信皇上也会愿意听婕妤的忠心进言。”
尚氏这才讪讪住嘴,其他煽风点火的妃嫔也安静下来。
外头响起内侍的高声唱名,“镜妃到!”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殷镜月身边的侍女,弦歌俯身行礼道。
“免,镜妃出了何事?”林如寄淡淡道。
“回皇后,镜妃娘娘今日早起有些不适,已传了太医往翠微宫请脉。特命奴婢代她向皇后告罪。”弦歌的语气不是请求,更多的只像是来知会一声。反正无论林如寄准不准,殷氏都不会过来了。
“既然如此,那你回去告诉镜妃不用来了。好好养着身体,皇上正为她的事情张罗呢。”此话一出,在座的妃嫔看向弦歌的视线更加尖锐。
再嫉妒也没用,只要有皇上的宠爱,连皇后也不敢轻易责怪娘娘失礼,更遑论旁的小主了。弦歌得意的回道,“是,奴婢会将皇后的意思告知娘娘。奴婢告退。”
弦歌走后,林如寄不耐烦继续听其他人酸味冲天的抱怨,道,“今日就到这里,大家都散了吧。”
“娘娘,其实尚婕妤说得也没错,镜妃确实太嚣张了。您看连她的奴婢都敢如此张狂!”冰凝替林如寄按着肩膀道。
林如寄闭眸一边享受,一边道,“镜妃深受恩宠,本宫若是这时候出言责罚她,皇上定要求情。与其自讨没趣,还不如先放一放。老话说,花无百日红……”
“娘娘,说到恩宠。皇上对您一直淡淡的,您自从上次……”冰凝顿了顿,“请恕奴婢多嘴,在宫里还是得要有个亲生的子嗣还行啊。”
林如寄拍拍和她一块儿长大的心腹手背,道,“本宫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只是……”苦笑一声,道,“皇上对本宫的态度你也看在眼里……”她和予沣的状态只能用‘相敬如冰’来形容。”
“娘娘……”冰凝安慰道,“皇上总有一天会明白您的好处的……”
林如寄看着洒满金色阳光的窗棂,心里想着这一天或许永远也不会来了——
“殿下昨夜又去了镜妃处歇了吧?”林如寄对着镜子梳妆,明知故问道。
“是,太子爷宠爱镜妃,现在她又生了儿子。可不是尾巴翘到天上去了!”冰凝气不过,愤愤道。
林如寄淡笑道,“我都没生气,你气什么?嫁过来就知道是这样,她比我进门早,殿下又是个长情的人,偏爱些也在情理之中。”
“可您才是太子正妃呢!”冰凝抱不平道,“放到百姓家里镜妃就是个妾,哪有小妾把主母盖过去的?”
林如寄道,“皇室不比百姓,这话别再说了。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是我容不下镜妃,拈酸吃醋呢。”
“小姐……”冰凝叫出在家时的称呼,“您长得又不比镜妃差,只是不像她那样会撒娇弄痴罢了。”
“人说‘贤妻美妾’,我只能贤,那美自然就指着镜妃了。你也别多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就可以了。若在外头遇到她身边的人,你可别红眉毛绿眼睛的对人家。”林如寄提醒道。
“奴婢知道。”冰凝觉得主子太好性了,由着镜妃得意。若换了是她,早搬出家法打得镜妃哭爹喊娘。
镜妃之父殷太师的五十大寿,玄凌亲自赐了“亮辅良弼”的匾额给他,镜妃也求了予沣赏赐一件东西回娘家更添光彩。予沣不在意这些小事,就答应让镜妃自己去挑选,并不多过问。
林如寄在得知镜妃选了太祖的玉雕藏品送给娘家后,心知是个把柄。若让父皇知道,一旦处理不当父子间就会生出嫌隙龌龊。出嫁前曾任太傅教导过隆庆帝诸皇子的父亲提醒过她,玄凌的个性喜怒不定。说句不知尊卑的话,小心眼爱记仇。在处理太子与皇帝的关系上,她这位太子妃要多多劝诫。
林如寄立刻赶到东宫勤益殿,对予沣道,“妾身有话想对太子说。”
予沣看了眼贴身侍从戴明,道,“你先出去。”
屋中只剩下这对年轻的夫妻,林如寄道,“妾身听说太子做主让镜妃去库房挑选礼物以作贺太师寿辰之礼,所以想来问问殿下可有此事?”
“不错。”予沣承认道,“有何不妥?”
“那敢问太子是否知道镜妃挑了何物?”林如寄见予沣神情笃定,觉得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挑了什么?左不过是些金银珠宝,随她去就是了。”予沣觉得林氏太过刻板,小事也要斤斤计较。
林如寄道,“恕妾身斗胆,镜妃选的乃是太祖的珍藏玉器。妾身觉得太过引人侧目,只怕会引起非议。”
“爱妃过虑了。连父皇都亲自提了牌匾送去殷府,何况区区一件玉器,父皇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予沣不以为然,“爱妃不觉得小题大做了吗?”
“殿下此话差矣。父皇对臣子赏赐乃是恩典,殿下不可效仿。”林如寄觉得予沣当太子当久了,已失去原本的慎重,真以为太子之位牢不可破。太子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说穿了,一日未登基始终是臣子,不能随意做主拿祖宗的东西赏给小妾的娘家。
予沣眼中闪过一丝撼动,道,“东西已经送出去了,也没有再讨回来的道理。”
“那妾身恳请太子去向父皇说明缘由,以期恩准。”林如寄屈膝道。
“孤知道爱妃的苦心,明日即去。”予沣觉得妻子贤德不假,但过于完美,毫无一丝瑕疵,简直比东宫的主事还会谏言。
予沣次日带着满月后的儿子携镜妃一道入宫去向帝后请安,玄凌听过他的请罪并未生气,只让他今后做事考虑更周详些。予沣出了仪元殿再转去看望朱宜修,谁料朱宜修给了镜妃一个下马威。
母后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情,除了林氏之外,予沣不作他想。镜妃回去后也伤心委屈的很,她是予沣的第一个女人。诗书娴熟,精通音律,温柔顺从,很懂得制造情调,所以予沣对她格外宠爱。因此对林氏也生出了不满,认为她做事太过分,竟然搬出母后来压制镜妃,对林氏的态度也愈发冷淡,仅维持表象的和睦。
林如寄冰雪聪明,很快就感觉到丈夫的疏远,心中也有些后悔自己说话太直接,怕是伤了予沣的面子。但她亦是名门世家的嫡女,轻易不肯服软,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当月十五,京城发生地动,予沣才踏进林如寄居住的凌波殿。
“妾身给殿下请安。”林如寄主动铺台阶希望彼此都能走下来。她连日来一个人待着的时候都想清楚了,她和予沣是夫妻,要过一辈子的,难不成真要永远这么僵着。
予沣抬眼瞥向她,笑了一声,道,“安,孤和你都安。”
“殿下近来忙于处理国事,清减了些,还请保重身子为上。”林如寄道。
予沣的眼神里划过一丝意外,道,“劳你记挂。地动时没惊着吧?”
“妾身还好,就是感觉晃了几下。殿下呢?诸位妹妹也没事吗?”林如寄语气很随意,就像唠家常一样。
予沣勾起嘴角,道,“大家都好,你是不是有点失望?”他忽然有点好奇林氏的表情是不是永远能波澜不惊,端庄大方。
“殿下这话叫妾身惶恐。”林如寄觉得予沣找茬,没理他。
“你能不能别老是端着。我想和自己的妻子好好的说话,不想回到自己的地方还跟大臣们论政。”予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她端着?他嫌她端着架子,那她又是为了谁才端着?林如寄苦笑了一下,然后坐到予沣对面,低头又重新抬起,定定看着他,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殷镜月?”
“是。”予沣答得干脆利落。
“喜欢她什么?”
“漂亮,温柔,会讨人喜欢。简单的说,她有你少的那些东西。”予沣刺激她道,实际林氏的容貌不输殷氏,但总是一副风吹不动的神情,没有男人会愿意抱着一尊泥像睡觉。
“那你怎么不让她当太子妃?”林如寄真的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子火了。年轻的妇人,新婚还不到三年,总残留着未出嫁时的小姐脾气。
“明知故问,你是父皇母后定的。”予沣也不客气道。
“那我去和父皇母后说,自请下堂。你满意了?”
“你故意想气我是不是?”予沣“嗖的”站起来,恶狠狠的看向林氏。
“我没敢这样想。”第一次见到丈夫发怒的样子,林如寄有点怕,但还是仰起头朝他看过去。
“没敢想,可你敢做。把我气死,你不是要当寡妇了!对你有什么好?”予沣瞪着她。
“你别乱扣罪名,我承担不起。”林如寄静静道。
“你……”予沣一把拉住她拖到身前,道,“你知道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你觉得有母后给你撑腰是不是?”
林如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没人给我撑腰。你不是不要我端着么?说出来你又不爱听了?”
予沣松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林如寄跌跌撞撞的站稳,突如其来难以言喻的小腹疼痛,让她一下子瘫到了地上。外头的冰凝听到动静,急忙进来,道,“奴婢刚才见太子殿下气冲冲的走了……小姐你怎么了?来人!快传太医!”
靠在冰凝身上,林如寄昏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冰凝哽着声告诉她,不知何时到来的孩子,只在她的肚子里待了一个月,又没了。
——
“娘娘,娘娘……”
冰凝的声音把林如寄从回忆里又拉了出来,她看向前者责备道,“吵什么,吓了本宫一跳。”
冰凝委屈的扁扁嘴,“娘娘,您又走神了。刚才戴总管来过,说皇上召见。”
林如寄眨了眨眼,道,“轿撵备下了吗?省得去迟了皇上不高兴。”
“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后免礼。”
帝后的语气充满着公式化的疏远。
“不知皇上召臣妾来有何事?”林如寄一如既往的平静。
年轻的皇帝消瘦了许多,整个国家的担子压在他的肩上。政令不顺,朝中暗流涌动,桩桩件件都让予沣食不安心,夜不安枕。挥挥手让戴明等一干侍从女婢退下去,对林氏道,“皇后,朕刚才听太医说镜妃又有了身孕,但胎象不稳。所以未生产之前她的晨昏定省先免了。”
林如寄心中隐隐作痛。她的孩子没有了,但她的丈夫还有别的女人怀孕生子,世上最剜心的事情也不过如此了。面色仍是淡然,道,“臣妾遵旨。”
“朕听说后宫对镜妃晋位一事议论纷纷?”予沣注视着林氏的脸,问道。
“现在镜妃有了身孕,晋位贵妃想来也不会再有闲话,皇上不必理会。”林如寄道。
“皇后果然是贤惠大度,既如此你先回吧,朕改天找你说话。”予沣不再看她,低头翻开奏折道。
林如寄面无表情的行礼告退,转身走了几步听到予沣的声音,“朕国事繁忙,你没事的时候多去颐宁宫代朕尽孝。”
“是,臣妾明白。”林如寄答道,然后跨出门槛。
成为太后的朱宜修早将权利放给了皇后,自己和太妃们在颐宁宫内安享太平。不过这并不代表她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帝后近两年的冷淡关系,她早有察觉。
所以当林如寄来陪她说笑时,朱宜修发现了她掩饰不住漏出的一丝哀伤,说道,“哀家知道你和皇帝过得不好,从先帝在世的最后一年算起,快有三年没正经在你那里歇过了。”
林如寄愣了一下,她对自己的婆婆带着深深敬畏,此刻更是感觉到朱宜修的厉害,眼睛太毒辣了。在外人眼里,皇帝总是给她面子,她也做好一个皇后应尽的职责。连她自己的亲娘,林夫人入宫看她时,她都会装出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瞒天过海,所以林夫人也以为她过得很好。
林如寄承认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但她做不到再一次放下架子去乞求丈夫回头可怜自己,所以再苦再痛她宁可受着。她装作吃惊笑道,“母后,这话您打哪儿听来的,皇上对儿臣很好……”
“皇家的女人总有面具伪装自己,但不可能永远戴着不拿下。过得不好就说不好,没必要在哀家面前隐瞒。再说,皇帝十次有八次去的都是镜妃那里,每月十五在你宫里坐坐就走。夜夜独守空房的滋味,你当着底下人的面不愿意露出来,又何必再对着哀家伪装?你是先帝和哀家挑的,难道会不知你的脾性?”
林如寄听了,眼泪瞬间抑制不住,伏在朱宜修面前哭泣起来。
哭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止住,林如寄抽噎着道,“儿臣在母后面前失礼了……”
“无妨,这里只有剪秋,她也是看着皇帝长大的。”朱宜修道,“做人和做事一样,你做事懂得分寸,做人也该如此。他坐上了那张龙椅,身边的人无一不看他脸色,没人敢和他说真话。之所以让你做皇后就为你正直的人品,能劝他亲贤远佞。可是予沣的性子温和,他不喜欢性子硬的女人。他虽然是皇帝,也是个凡人,更是个男人。你要懂得让他知道你需要他。俗话说,柔能克刚,你该哭时候就要哭,该笑的时候就得笑。说句有失身份的话,只有你们两人在的时候,你撒娇耍赖都可以。镜妃得宠就是因为她明白这一点。但你呢,爱面子不肯低头,两个人硬碰硬,他当然不爱见你了。”
林如寄听得沉默无语,她朱宜修继续道,“哀家早就看出苗头。当时想着你们还年轻,难免气盛性子急躁,所以也没有多嘴。如今过了两年多了,你也失掉了一个孩子,还打算继续这样下去吗?帝后不和,社稷不稳。皇帝登基时日尚短,内外还未完全诚服。你作为他的妻子,莫非也不肯助他一臂之力,为他减少一些麻烦吗?”
“儿臣……儿臣不敢。”林如寄轻声道。
“哀家没有自己的女儿,唯一养在身边的永泰帝姬也远嫁南诏,即便是省亲的次数亦屈指可数。你是哀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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