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君淮作者:华钊-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我不过是想尽力罢了……”
“尽力?尽什么力?!你要一个人担着就不要来说与我啊!现在来指责我不顾你,我不顾你我就早做那有良心有情义的亲哥哥去了!你以为苏翊辰是为谁落的井,你以为我沈君逸的亲弟弟是为谁而死,而你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沈君淮在这最后一句大声的说辞后猛然觉得半空里有一盆冰凉的水兜头而下,浇得他从头到脚都是入骨的寒意。他是如何活下来的?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他记得十五年前的月光下被丢到井中的孩子,他攀着一根瘦弱的树杈,骇得浑身发抖,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做声却还是被转过头来的苏成发现了。
那之后呢?他是如何活下来的?沈君淮嗅着书房中浓厚的安神香味道,觉得心中豁了个大坑,里面最深的秘密被沈君逸狠心挖了出来,鲜血淋漓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个秘密是堆朽物,腐朽破败散发阵阵恶臭,闻到之后叫人心肺都要呕出来。
他呆愣的看着沈君逸,一滴泪从左眼角滑出来,沿着脸颊滴落下来,打在地面上,沉重得像要将地面砸出个窟窿来。
“我……我是毫不知耻的活下来的。翊辰为我而死,天下人都对不住翊辰,而我是对不住天下人,该死的是我。”
沈君逸赫然意识到自己这是把不该说的话全都倒出来了,像是倾倒一盆苦水,在盛怒之下居然全都不管不顾的浇到了沈君淮身上去。这是个很糟糕的事情,沈君淮心底的秘密被他血淋淋的挖了出来,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在此番自作孽的对话中把自己的心也掏了出来,沈君淮只是被拆穿了一个隐瞒多时的秘密,而自己是整颗心被摘掉了,胸口成了个空洞,呼呼的漏着风。
九岁时递给弟弟的那支冰糖葫芦又大又甜腻,盖了厚厚的糖浆,是自己千辛万苦买回来的,可惜弟弟不领情,他宁愿躺在床上饿死,也没有拿正眼来看过一眼。
如今他想通透了,想事事维护自己要维护的人,但却还是得到了一样的结果。
连正眼都得不到。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故事,苦主有三,没有一人是真正得了痛快的。
沈君淮在默默的流泪,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几乎要掐出血来。他想苏翊辰在何处,自己万分痛苦,遭了罪,但苏翊辰在何处,他躺在家中床上奄奄一息,用得来不易的随时都要消逝的生命去固执的追求一件本不该属于自己的结果,他多可怜啊,自己再遭千万倍的罪,也比不得他分毫。
可现在居然是自己在不知廉耻的哭,苏翊辰都没有流一滴泪,自己到底是何来的颜面在此哭!
沈君逸突然起身,走过几步到沈君淮面前轻柔的抬手揽住了他,沈君淮抗拒了一下,最后如同傀儡一样倒在了兄长的怀中。沈君逸缓慢且温柔的抚着他的脊背,袅袅的熏香包裹着二人如同堕入了迷雾中。
“谁都不该死,世事弄人,不能怨你。”
“……”
“我再也不自作主张,你再也不会泄露半句,这是属于你的秘密,由你来决定它的结局。”
沈君逸痛苦万分,却不敢表露分毫。
谁不是玩物,谁想要当下的现实,无奈奈何不了抗拒不得。
只得仍由它去了。
雨势渐渐又大了起来,园中一株白山茶承受不住雨水击打,其上最后一片花瓣终于缓缓落下,入了泥中。一点枯萎的花蕊顽固的倚在枝头上不动声色。周玉笙站在书房门口斜眼看到那片花瓣,泥土溅起来覆盖了最后一点白色,迅速的将其纳入怀中融合做了一体。
她抚了抚小腹,觉得内里沉甸甸的,是在寂寞的孕育一个新生命——属于她与丈夫。奈何她竟在这样一个阴天里得知了一个自己不该得知的事实,心头落寞如同万根针扎。
人心肉长,果真是不能接受对于自己而言非常不利的事实。
她感受到雨水飞溅到了自己身上,后退几步,理了理鬓发,放下捂着肚子的手,在房门上轻轻敲了敲。
“君逸,二叔,娘让我来唤你们去用午膳。”
苏翊辰在卧房躺了一早上,忽然觉得有些燥热难耐,便微微掀开了锦被将一边肩膀露出来。他想自己时间可能真的不多了,日渐衰弱的肉体让自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灵魂在此过程中渐渐稀薄,就快要临近大限之日。
结果是早就料到的,只是从未想过会有这么快。
他觉得胸口有点痛痒,仿佛压了一块巨石,用尽力气撑起上半身侧躺了过去,刚刚支起身子,喉咙里就一股子甜腻的腥味猛然涌了上来,他连找块帕子的时间都来不及就咳了出来。
待到咳嗽过去,他伸出了手,看见手掌上一片猩红,嘴里也是一股子血腥味。
居然是咳出血来了。
果然是时日不多,大限将至了。
这寻仇呢?这寻仇要如何才能了结,莫非真要如君淮所说,放下才是最好的,带着痛苦的人生如此难熬。
可惜不可以啊,放下了,那十五年要如何要回来,向谁要回来!
天下都对不起自己,自己,不能再枉费心机了!
17。
雨水落了好多日,在这月尾时终于渐停。京城中的生意已耗不下去,沈君逸恋恋不舍的在一日早晨上了马车离家归去,周玉笙在车边好生叮嘱了他几句才扬手送他离开。沈君逸挑开帘子见沈君淮在门后远远的站着也不上前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兄长离开,连一句叮咛的话都未有准备。
沈君逸晓得他伤心,自己戳了他心肝当然不可再奢求他好言好语的来送别。
他大概现在是很期盼自己赶紧回去。
放下车帘,心底觉得空落落的但毫无办法。他挥了挥手,吩咐车夫启程。
沈君淮躲在门后面看着马车嘚嘚的离开,马蹄踏着青石板自是一声接一声的清脆,却仿佛搞得自己的一颗心也如那石板一般,颠来簸去的在体内晃荡几乎要从喉咙中跳出来。他看着马车远远的不见了,便失魂落魄如同游魂一般往回走去,甚至于都忘了还在门外眺望的大嫂。
他在家中躲了好些时候,原先答应苏翊辰去看望他也失约了,成天浸淫在沈君逸的话中无法自拔,痛苦的要死去,时而还会想到自己不如在十五年前就死去算了,也免得如今这样痛苦,进不得退不得,自己划出的牢笼都快要困死自己了。
梅雨一过天气就恢复了炎热,沈君淮闲来无事便拿着剪刀铲子去园中伺候花草。原先的几枝盛开的十八学士已在雨中尽数凋零,现在余得几个快要干枯的花蕊孤零零的悬在枝头,他拿着剪刀把几片枯叶慢慢剪去,想起苏翊辰在这花下曾摘下了一朵正艳的十八学士,揉碎了花瓣然后洒在泥土里。
蹂躏的不算少了,他们年幼时这园里就有茶花,那时候花开了,年幼的孩子便要互相叫嚷着去攀摘花朵,折得又不细心,常常为了一朵花就把一根枝桠都扯下来,搞得花叶凋零,柔弱的花枝都几乎要被折腾至死。那时候最常攀折这些花的就是苏翊辰,他十五年前折磨花,现在回来折磨自己了。
都是报应。
沈君淮修整枝叶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一株破败的白月季,掺杂在一丛山茶中显得格格不入,偏又卑微弱小所以伏低了身子藏在其中叫人一直没有发现。他俯下身,拿着铲子小心翼翼的将白月季的根铲出来,打算移植他处,待铲出来以后沈君淮才想起自家园中似乎并没有种植白月季,倒是苏家府上挺多,碧台后面是一蓬生机盎然的白月季。
他满手泥土捧着弱小的白月季,不知要把它弄到何处去才合适,站在花丛里想了许久才决定要将它移到盆中去,摆到屋中窗户边,也许能活得下来。他差人找来一只小花盆,轻手轻脚的把月季放了进去,压实泥土,浇了点清水便兴冲冲的把它放到卧房窗户下去晒太阳了。
他穿着一身淡褐色的衣袍,像只大狗一般蹲在一边去看那株小花,时而用手去拨弄一下幼小的花瓣,顿觉心情似乎也跟着天气放晴了不少。
不为何,就是看着一枝弱小的植物垂死挣扎就突然释怀罢了。
一人忘怀了痛苦的原因不代表其他人就能都如他一般。苏翊辰在家中病了好几日,其间苏夫人给他请了几个大夫来都被他一一回绝,后来看他自己躺在屋中一言不发的过了两日就像是慢慢恢复了一些,便也安心了不少就诵着佛经回佛堂去了。
苏翊辰躺在床上冷眼看着苏夫人囔囔诵读着佛经出了房,觉得此人皮囊与心地截然是两个模样,成天念着大慈大悲,也不知是为了粉饰自己还是为了赎清罪孽。他想大有可能是第一种,赎罪这样的事情,并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会做的。
等到可以下床行走已经是七八日以后了,苏翊辰自己掀了被子,穿上鞋,扶着桌子慢慢的行了两步,觉得腿脚总算是有了气力,胸口也不再是郁郁沉沉的,只是身上似乎又消瘦了许多,空空荡荡好不安稳。他边走边想沈君淮去哪儿了,时隔多日他连面都没有露过。
苏翊辰非常不安,他恶鬼生了人心就多了怨恨以外的七情六欲,总也觉得沈君淮是片浮萍,无论如何都抓不住。他联想到自己三番四次的对沈君淮生出奇怪的心思就更觉不安,但不安之下也无法,终归是自己欠了他的,十五年前欠了一枝海棠,十五年后就欠了一个沉重的人情。
无法,真的是无法。抛不去七情六欲又丢不下愤恨,就只能这么煎熬着吧。
他慢慢的走向房门,正打算打开就听到了门外通报:“大少爷,沈公子来了!”
沈君淮怀里抱着一盆病歪歪的月季就毫无征兆的闯进了苏府,下人通报刚落地他就推开了房门,见苏翊辰恰好站在门后,差点被他撞了个四脚朝天就讪讪的向后退了一步。
“沈公子原来你还记得我。”
关上房门,沈君淮觉得苏翊辰似乎是有些生气,他知道自己理亏,便默然无语的放下花盆,过去扶了苏翊辰坐下,还殷勤的给他倒了杯茶。
“我看天晴就马上来找你了,你瞧,我刚从我家园中翻找到一株白月季,连忙给你抱来了。”
他说着就把花盆朝苏翊辰面前推了推,对方面无表情瞟了一眼病歪歪的月季。
“你让一个将死之人照顾一株将死之花?君淮你真是太客气了。”
一句话把沈君淮的腹稿给堵回了肚里,他觉得自己也无话可说了,只得沉默的坐下守着苏翊辰。
“沈大哥呢?”
“哦,今早回去了。”
屋内阴暗不见光线,苏翊辰看着那棵孤零零的月季,觉得自己如它一样受了委屈。好容易释怀来看看苏翊辰,却被对方一句话差点噎了个半死,他找不到反驳的话,自己一时脑热就把这盆花给搬来了,完全没想到苏翊辰是否有心情去搭理它。真是越想越糟糕,无论办什么事情都要得到一个一塌糊涂的结果,完全捞不到半点预想中的好。
“你身体如何了?”
“嗯,好多了,暂时死不了。”
“哦。”
若说沈君淮是被苏翊辰一句话噎得要吐血,那苏翊辰就是要被安君淮活活气死了!自己在缠绵病榻这许多时日,除了第一日早晨他不咸不淡的带着兄长来瞧了一眼以外就再也未露面,现在终于是出现了,却是来叫自己照顾一株快死的月季的!他觉得自己心跳翻腾,嘭嘭嘭的在自己的胸腔中跳跃翻滚,掀起一阵阵的热浪。
苏翊辰无可奈何,端起冷茶喝了个干净!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来看看我死了没?叫你失望了,待到我入棺材的时候必定会提前差人前往沈府,不劳君淮你一趟接一趟的跑了。”
这次真是被噎得没话说了,沈君淮觉得苏翊辰的性子实在恶劣,自己是理亏了点,但也犯不着如此诅咒。他小心翼翼的重新抱起花盆,走几步将花放到书案上,想一会儿走的时候交代个下人来打理打理,虽是弱小了一点,但也应该可以养活,兴许还能开花。
“我不是这个意思,先前不来瞧你是因为家中实在有事分身乏术,今日在园中瞧见这株月季,觉得它在一丛白茶里格格不入却也活的挺好,弱是弱了点,但还有希望,所以就移了来给你,惹你生气实在是对不住。”
苏翊辰转头看他站在书案边摆弄花盆,突觉自己似乎是失态了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何必发如此的火气,到叫人觉得自己小心眼了。他在一日接一日的病痛里明白自己大限将至,时日不多,心中一口怨气无法倾泻,唯一信任的人却又始终不见踪影,却越来越不安,越来越焦急,身边的人全都抛弃了自己,亲娘死了,父亲无视自己,后母虐待自己,十五年来他们都心安理得的活着,而自己要在日渐阴冷的井里孤独寂寞。
沈君淮是唯一的依靠,他温润如玉,性格虽是略有温吞,心底也似乎藏着一些不可道出的秘密,对自己的仇恨总也抱着一点异心,但又如何,总算得了一个依靠,总不能就此把他推开了。
“方才是无心的,君淮你不要介意。”
沈君淮没有回话,过了一会儿他摆正了花盆,绕过圆桌打开房门,站在檐廊下见天气晴好,阳光普照,热得叫人心悸。他回头对苏翊辰摇摇头。
“我今日先回去了,你好生休养,明日来,这次必定不叫你白等。”
说罢就走了,苏翊辰怔怔的看了一会儿方才察觉到沈君淮这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了,他本来觉得自己反复无常,现在到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了——沈君淮这才是真正的反复无常!
向着苏府大门匆匆而去的沈君淮心里堵得难受,如同早晨随着马蹄子摇摆一般,气血翻涌几乎要呕出来!他难受,他反复的想着自己到底是为何而活下来,想了很多时日都没有结果,今日突然有了。
活下来就是为了不让死去的苏翊辰再煎熬十五年,这样长的年岁让彼此都受够了,往后哪怕是遭了报应也不让他等了。
就像十五年前的那株海棠,再也不欠了。
18。
下定决心不代表就有迹可循。二人言和,然后各自在家绞尽脑汁想办法,毫无头绪之际苏家又出事了。
一名家丁死在了后园,脖颈被撕出了一个豁口,露出一茬惨白的颈骨,血流了遍地几乎要把园中的泥土都浸染成鲜红色。沈君淮听下人说完觉得简直骇人听闻,如何的凶徒才可残忍到这个地步。
“公子,我家大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不去不去!叫你家少爷要见我就自己过来!”
笑话,莫非是要自己去参观死尸?!成天面对阴魂还不够还要人去看脖子断成两截的死尸,是成心要吓死我才行!
沈君淮思绪混乱中又无意识的构想出了那家丁的死相,心胆俱裂,要吓死个人。他越是害怕就越是急躁,驱赶邪物一般的把苏家的下人给赶跑了,觉得刘家真是事情多,还件件都是凶上加凶!
午后时分,苏翊辰虚弱的跨进了安家大门,他千辛万苦在后园中找到了在伺候茶花的沈君淮,站在走廊中看着沈君淮怡然自得的提着一只壶在缓缓的给一颗石榴树浇水,苏翊辰靠在柱子上,委顿不堪,一颗微弱跳动的心现下正激烈搏动,几乎要呕出来。
“君淮你这真是好大的架子……”
沈君淮看苏翊辰似是确实支撑不住,连忙放下水壶过来扶住他在扶栏上坐下。苏翊辰半个身子倚靠在他身上,呼吸都显得十分困难,脸色青白,嘴唇上有几道干涸的裂痕,声衰力竭几乎要翻出白眼。
“我错了我错了,早晨听你家下人来报家丁死状吓得我魂不守舍的方才叫你自个儿来,才转头我就后悔了不是。”
苏翊辰没有力气理他,极力的平复呼吸想尽快镇定下来。他微睁着眼看到刚才被沈君淮浇透了水的石榴树上开了许多艳红的石榴花,间隙里几朵将开未开的含羞带怯垂着红彤彤的脸颊,如少女一般。原来已是一年中的这个季节了,园中色泽低调的茶花败尽,就轮到这颜色刺眼的石榴开放了。
“这树石榴开的不错……”
“是,每年都盛放,果实也是很饱满。”
倚在沈君淮身上,缓慢的平复了呼吸后,苏翊辰微微坐直了身子,抬起眼帘打算与沈君淮说正事。沈君淮知晓害怕也得硬着头皮去听听他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凡是一切关于苏家的邪性的事情都可能成为他俩的一个突破口,无法拒绝无法逃避。
“我早上与几个丫头略略打听了一下,死的是个平时负责园中花草的家丁,说是昨日早上他在园中清理腐朽的花草时无意间打破了泥中的一个东西,不敢说出去就自己悄悄的把东西埋了,今日就莫名其妙死去了。”
“报官了没有?”
“自然是报了,官府来盘问了一早上,所以我现在才过来。”
沈君淮蹙眉低头想了想,觉得此事真是处处都透着诡异。先是家丁之死状,脖颈上如此大一个创口,非得是有深仇大恨之人才下得了手,其次就是他打破的东西,能藏在花园里还能被人挖到的必定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哪怕打破了也不该得此下场。他越想越糊涂,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思绪就开始绕出了正题有脱缰之嫌,从苏府十五年前的旧事一直想到了苏翊川落井,猛然间他打了个寒颤,想起那夜苏翊辰从棺中爬起的事情,马上联想到今日的凶案,顿觉邪性无非就是鬼怪,死鬼都能从井底爬起,恶鬼怎么不能杀人?!
“翊辰,我说……是厉鬼作祟吧……”
苏翊辰斜眼看了看他,没说话。但沈君淮分明看他眼中透着些阴气,大热的天都叫人生寒。沈君淮蓦地又想起一事。
“不对,上次我不过去你家见你几次就一病不起,这段时间你我几乎天天浸在一处,为何我没事?”
“很简单,因为我快死了。”
沉默了,沈君淮感到自己实在是笨拙得可以,每次都要哪壶不开提哪壶。此话问得仿佛自己不乐意活蹦乱跳,而苏翊辰又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一句话常常可以把人噎个半死,还用锋利的匕首在心窝子上扎上了几刀,扎了自己的同时也扎了别人的。
沈君淮起身上前去攀着石榴树扯下了一朵半开的石榴花,随手放到了袖中,然后转身向苏翊辰说道:“走吧,去你家走一转。”
苏翊辰嘲讽道:“此时到不怕被吓死了?”
“有何办法,吓死也得去,大不了找具尸体陪你吧,你家死去的那家丁就不错,就是不知脖子还能缝回去么。”
自然是看不到尸体的,豁了个大口子的家丁早就被官府的人抬去验尸了,发现尸体的地方唯剩一圈拉起的布条——为防止有人出入。沈君淮远远的站在布条之外探头朝内看,什么都没有发现。苏翊辰在旁边看他一会儿,忽然就振作了精神扯开布条跨进去了。沈君淮看他干净利落的行为,简直是要欲哭无泪,迫不得已,也只能跟在他身后进去了。
尸体是在花园中的一座假山下发现的,旁边开着一丛白月季,人倒在离花不远的地方,脑袋正冲着假山的入口。苏翊辰不管其他,回忆着早晨从丫鬟那儿打听来的消息,开始小心翼翼的查看白月季附近的泥土。沈君淮打着扇子遮住半张脸,紧张兮兮的看他找,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
这么一寸一寸的摸过去,终于在月季丛边缘,离假山不到一尺距离的地方找到了被家丁打破的东西——一只白色的小瓷瓶的碎片零散的落进了泥中。苏翊辰盯着那瓷瓶碎片看,顿时一阵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强自压抑着去触碰了一下碎片,手指马上被割破了,血流出来,但却诡异的是暗红色的,像是已死了很久的尸体中涌出的血液。刘仕谦不慌不忙的遮住了伤口不敢叫沈君淮看见。
“君淮,拿手绢来包着拿一下。”
“诶?”
二人丢下被扯开的布条携手回了卧房,沈君淮手里小心翼翼的拿着被手绢包起来的一堆碎片,生怕出现问题。苏翊辰丝毫不紧张,撑着羸弱的身体缓慢的回了卧房,顺手带上了门。
沈君淮像捧着烫手山芋,刚刚进房就连忙把东西丢到了桌上不敢接近。苏翊辰藏着被割伤的手指亦是对那堆碎片略微有些恐惧,他恐惧的理由倒是与沈君淮截然不同,沈公子怕的是鬼,他怕的是震鬼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瓷瓶。”
“傻子才不知道是瓷瓶!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君淮,怕是真有鬼。”
这是个预料中的事情,所以沈君淮不算害怕,不过这一点镇定也怕是只能维持在他尚未看见鬼现身的前提之下。他不明白为何苏家事情如此之多,就像是被人诅咒了世世代代不得安生一般得了个可怕的既定命运,一圈一圈的轮回旋转,难以脱身。他在十五年后重新参与进了这个怪圈,真是身心俱疲。死了两个少爷一个家丁,若是再加上苏翊辰那可怜的娘,就是四个人,苏府家门不幸连连死人,再出点事怕是要死绝了。
“鬼在哪里?”
苏翊辰用没受伤的手指了桌上瓷瓶碎片,他早先就已经发现其中一片碎片上还有一块不完整的八卦图案,泥里单有碎片不见装在其中的东西,怕是早让那鬼魂逃了。家丁死因再简单不过,他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