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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世冥说-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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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莲香还倒人胃口啊!
那艳骷看了苏愉好久,许是终于看够了,凑上来跟摆弄娃娃似的为苏愉摆好姿势,苏愉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只得由着它折腾,把他的身子扶正,两腿并拢,两只手搭在膝盖上,端端正正的,倒像是在准备拍证件照。
被它碰到时苏愉只觉得自己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到,像是打从骨头里开始往全身各处一点一点的开始发麻发痒,非常恶心。
艳骷像在欣赏自己的作品一般满意的看了苏愉好久,然后缓缓的,凑了上去……苏愉多少猜到它是要干嘛了,顿时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往外冒——天杀的门外居然没一个发现屋里的古怪!
苏愉瞪大了眼看着越凑越近的艳骷,胃里止不住的一阵翻腾——要让这王八蛋给亲到还不如让他去死!
五厘米……
四厘米……
……
一厘米……
眼瞅着那玩意儿就要贴上自个儿的嘴了,苏愉终于忍无可忍也不知打哪儿来力气大吼了声:“老鬼!!!”
其声音之尖利之被悲凄不可谓不惨烈!
“嘭——”那艳骷显然被他这么一吼给吓到了,猛地一后退撞到桌子边儿上。
苏愉刚吼完还没来的及庆幸自己脱离苦海心口便一窒,喉头腥甜,哇地吐出一大口黑血来。
艳骷意识到事情不对盘便要逃,苏愉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那团东西就那么消失了,只是不多时又听见一声惨叫,那团东西便再次出现在墙角,瑟缩着身子抖个不停。
“吱呀——”门被推开,也是穿着一身艳红喜服的“新郎倌”小楼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瞥了眼还在不住咳嗽的苏愉,拂袖解开他的钳制,不冷不热的问道:“你没事吧?”
昨夕今兮
苏愉揉揉心口白他一眼,龇牙咧嘴一副恨不得扑上去把他咬了似的恨恨道:“你说呢!?”
因他面上敷了厚重的脂粉,嘴唇上还沾着血,原本好好的一张清秀俊雅的脸此刻看来实在可笑的紧,小楼唇角一扬:“死不了就行。”
说完,抽出自己袖间的折扇,“啪——”一声打开摇了几下后走向缩在墙角的那只艳骷。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它已经不再是朦朦胧胧的一团,轮廓趋渐清晰明朗了些,待小楼把它拎到屋子中央时已经是个完整的人形了。
这时刘三洵和一众衙役也都到了屋里。
一群人借着灯火看着那只艳骷不由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尤其是苏愉,心下把自己的祖宗夸个十来遍,想着亏了祖宗保佑没让那女妖非礼得逞。
那艳骷……长的实在是惨不忍睹。
小楼却不甚在意,合了锦扇抬起它下巴,目光森冷:“从实招来。”
艳骷怔怔看了小楼好一会儿,突然扑簌簌地掉下泪来:“我、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啊……”
出人意料的,这么丑的一个东西,声音却异常的好听。
艳骷名叫小双,五百年前还只是山林里一个不成器的夙魁,因为偶然的机缘附在了连翘镇阿烁裁缝家门口的那棵老柳树底下的一具白骨上,却被一干子伙伴作弄,得了一副丑的不能再吵的面貌,也怪她修行不济,不然怎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因为害怕叫人嘲弄便不再回山林里,终日宿于古柳树中,没想到却日久生情爱上了宅子里的年轻裁缝。
小双知道那人原来是个读书的公子,只可惜了他,一双手不再持笔挥毫,居然捻起了针线做那女人的活计,然而那又怎样?小双不是人类,不会在乎这些。
说艳骷痴情,这句话倒是没个半分有假。
只是小双对裁缝的爱意那当事人却是一点都不知道,一如他爱着另一个人,那位薛家名满天下的美人,她也是一无所知。
然而小裁缝对薛小姐的一痴一念小双却都看在眼里,免不了心痛,心痛之余是压也压不住的嫉恨,她也放任不管,任由着嫉妒疯狂的滋生弥漫,最后强行侵占了薛颦的身体。
到底是天作孽,还是自作孽?
那一厢小裁缝爱薛颦爱的要死要活,这边厢小双却也爱他爱的什么都不顾——占了薛颦的身子耗损的不止是她,也是自己。
所以后来薛颦病了,只是那些个庸医,净胡扯了些气血虚之类的搪塞过去,实不知这貌若天仙的女子是让异类附了身的,凡人和艳骷本就是两个毫无关联的异类,小双那么强附身,其实是件于己于人都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费力不讨好。
只是这小小艳骷痴心妄想,竟然强自占用了薛颦的身子同那小裁缝谈情说爱,那小裁缝却是不知道,与自己所谓两情相悦山盟海誓的,不过是个占了别人身子的妖物。
真正的薛颦,不曾对他有过半点真心爱意,甚至心存厌恶。
说起来也是好笑的很,小双占用她的身子,她自己的意识却是清醒的,所以小双干了什么事她都知道,看着那讨厌的妖怪以自己的身份和那小裁缝浓情蜜意却无计可笑,她本是富贵家的小姐,心气儿高,哪里肯屈尊纡贵委身于那所谓的下等人?她是千金不换美人笑的薛颦,身不由己之余,便觉得恶心至极。
所幸艳骷强附于人身不是长久之计,时候久了怕是要玉石俱焚的,薛颦也隐隐受不住了,只好离了她的身子。
此后种种纷纷扰扰,薛家举家离开了连翘镇,薛颦更是忙不迭的和小裁缝撇清关系。小双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悲,喜的是终于可以不用薛颦的身份去爱她的小裁缝,薛颦走了,也正好断了他的念想,悲的却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再同他相守相亲。
直到后来她这股不明悲喜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才开始逐渐的变质扭曲成腐烂的恨意,日渐侵蚀她那颗原本只怀着单纯念想的心。
先前的小双只是长的丑,到后来却是由里到外都是一样的腐败肮脏,无怪乎艳骷都没什么好名声,纵是有千般美貌又怎样?一颗心让疯长的嫉妒怨恨填满了,却是比那丑陋的面貌更不堪。
之后的日子里小裁缝一度的消沉和等待,艳骷小双一一看在眼里,万般无奈。
而自己原先就修为不济,根基松散,附身于薛颦之后更是一日逊于一日,若非及时,怕是百年的修为都要一并毁去。
常言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所言非虚。
小双眼睁睁看着自己种下的因,成了恶果,狠狠的折磨她爱的小裁缝,狠狠的化作报应的利刃,在看不见的地方日复一日的凌迟她的心。
都是报应。
人生一世至多不过百年,百年一过变化身黄土,今世种种便就随烟尘散去,化入风中便寻不着。百年时间,于凡人是一辈子,于艳骷这样的异类却只是弹指之间。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事,她深爱的小裁缝年轻不再,风华不再,最后老死,守候着他倾尽一生痴念都再等不来的爱情,饮恨而死,而自己却从来只能那么看着他。
爱不得。
一切皆是因她而起,小双知道,不是没有后悔过,只是曾经的那些悔意让不断涌出的滔滔痴念和嫉恨掩盖,分到回过头来才恍然惊觉,那早已沁入血骨的深悔。
再之后,义无反顾的随他的魂入冥府,附在他用情针意线为那女人缝制的嫁衣上,陪了他五百年。
只是为什么过了五百年你还是不肯忘了她!?
岁月蹉跎,五百年时光,足够磨灭很多东西,也足够滋长更多的东西,比如嫉妒,比如怨恨,比如扭曲的带着糜烂味道的爱。
事情只要稍一点拨,就容易想的明白。
小双吸食人的精血魂魄无非是想寻捷径修成罢了,之所以只挑新嫁娘下手多半是因为嫉妒,有情人成眷属,那是她不曾得到的——不去吸食旁人的精血只是因为她深埋的固执,一如她固执的去爱一个人,根深蒂固,疯狂的无可救药。
只是正如小楼所说,这样的艳骷歹毒,到底却没什么心计,否则不会蠢到明眼人一瞧便知的圈套她还傻不隆咚的自己一脚踩进去。
“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小楼和已经止住咳嗽的苏愉对望一眼,对方眼里都是自己看不明白的东西。
只知道,多么荒唐。
至于那莫名失踪的嫁衣也理出了个大概:小双附于那身嫁衣良久,她便是那嫁衣,穿上那嫁衣的女人多半不知道自己原先的衣裳早已经被调换过了,一个个死的不明不白。
说起来说这玉城里接二连三的祸事皆是因苏愉所起也不为过,到底那件嫁一是他带来的。
头一遭莲香一觉醒时见自己枕边放着这么一身华美无双的锦绣嫁衣,虽说来历不明,到底她也是个女人,即使生的丑骨子里却比谁都爱美,看到那衣服的第一反应便是去穿它,谁料却是她上辈子的冤孽,把自己送上了不归途。
也不知这小双把自己的情敌生吞入腹时有几分快意,只是因为嫉恨便这么迁怒他人接连害死七八个无辜女子,这样的罪行无论如何也饶恕不得。
黑白世界
估摸着是嫌麻烦,小楼发出冥司特有的传令符通知陆瘦子和胖子两人过来善后。
苏愉因为先前强拒那小双的定身法术遭了不少的罪,眼下刚缓过劲来忙不迭的叫人去端了盆水来把那满面的胭脂水粉洗净了,又把头上那些繁乱的钗子簪花一并取了下来扔到地上,那样子,像是恨不得再补上几脚解气似的。
苏愉原本一脑袋短发,现下的肉身却有着一头飘逸的如墨长发,他瞧着厌烦的很,只觉得这一脑袋毛老长老长的碍事不说,还他爷爷的娘的不行。
小楼制住艳骷小双,问明缘由后便施法教她再无反抗之力,把她交给刘三洵另又吩咐他可以布告城中从此再不会有先前的事发生,百姓们大可以安心过活。
艳骷不是鬼魅故不归冥府管辖,有错什么的自是送回灵界去领罚,小楼只是一贯语气冷淡的吩咐:“稍会儿会有陆忝林孟二人前来提人,只管交给他们便是。”
刘三洵此番也算是见识了,只管应是。
零零碎碎又交待一番之后,小楼才算彻底闲了下来,瞥了眼已经换回平常装束的苏愉,凉凉道:“你还舍不得走么?”
“啊?”
再看看天色,原来不知不觉间,又是一夜过去了,清晨的空气夹着湿意扑面而来,说不出的清新舒服,偶尔还听闻远远的传来农家院子里鸡鸣报晓的声音,苏愉顿觉得先时的抑郁情绪一扫而光,十分畅怀。
“走!怎么不走?”苏愉笑,这一晚上可把他烦透了。
刘三洵却似乎有些不舍:“两位大人,这……时候还早,不如先用早点……”
却见那面色苍白的近乎透明的少年公子依然冷冰冰地道:“谢刘大人好意,不必了。”
只是这几个字,生生把人给打发了。
趁他不注意,苏愉偷偷朝刘三洵吐吐舌头,示意他不必介怀,小楼这人本来就这德行。
刘三洵唯有苦笑,他怎么会不明白?
这刘三洵刘大人倒不是什么坏人,除了在办事情上能力有些欠缺之外,苏愉对他印象还是不错的,做个朋友也还凑合。
有个傻不隆咚的朋友也方便随时压榨啊,苏愉想起自己生前的几个朋友,一个个精明的跟要成精似的。
两人出了府衙朱漆的大门,苏愉依然是跟在小楼身后,隔着一步远。
恍惚间他想着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小楼永远在前面走,他离他一步远,跟在他身后。
人和人之间的距离表现出来的感觉很微妙,说不出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小楼身上仍穿着先前那身大红的喜服,苏愉顿了顿脚步,似乎一直以来除了白色还没见过他穿别的颜色。
似乎这人一直都像张滴了墨的纸一样黑白分明,衣服是白的,皮肤是白的,只有那一头墨黑的长发,还有那对眼睛,黑曜石一样。
但是小楼现在却是穿着一身的红。
他依然瘦,单薄的身子包裹在宽大的布料里,倒不会显得别扭滑稽,反而让人觉得异样的和谐,苏愉甚至有种错觉,但那所谓的错觉只是一闪而过,他说不上来怎么回事。
也不晓得走了多久,苏愉回过神来时太阳已经出来了,清晨的阳光暖洋洋的洒在人身上,感觉像天冷的时候窝在一床天鹅绒被子里。
苏愉已经很久没这么舒坦过了。
在冥府时,即使是在白天天也是灰蒙蒙的,总是笼着层怪异的阴霾,像极了凡间秋冬日里那种干冷干冷的,吹着冷风的鬼天气,天总是会被一层又一层的灰色的云层隔住,阴沉沉的一片,压的人像要喘不过气来——别指望这种鬼地方会出现太阳。
这真不是笑话,而是一个噩梦。
连带着冥府里一切的风景也会变成灰白色,似乎是这样的,像极了一张残旧的黑白相片,里头绽放着大大片大片红色的彼岸花,这就是白天的冥府——似乎是除去灰白外唯一剩下的颜色,红的灼人眼球,就像谁不慎滴落到照片上的血液。
但是现在不一样,苏愉站在阳光底下,放眼望去是各种各样的颜色,有各色的花草,山水,头发会被阳光烤的暖暖的,苏愉很享受这样的感觉,做为一个人活着的感觉。然而很快他就悲哀的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开始缅怀做为人活着的日子了,或者说是眷恋。
这可真麻烦,苏愉想,他一直以为自己无所谓的。
鬼府和凡间好比“有声电影黑白时代”和“有声电影彩色时代”,这样两个时代,一个看惯彩色影视的现代人偶尔看看黑白电影——名曰怀旧,据说也是一种挺美的享受,但是总不会有人从此就沉溺在黑白世界里了,所以还是会回归。
这又是种类似二奶和老婆的联系,看起来非常的不靠谱。
但总归是一个道理,再喜欢二奶人终究是二奶,不可能处一辈子,但是很遗憾苏愉小同志从凡世“穿越”到冥府,却是再也回不去了。看起来似乎是同样性质的事物,出来的结果却叫人尴尬的很。
“唉。”苏愉的思绪从杂七杂八的胡思乱想里拉回的时候抬眼看了眼小楼,还是那么走着,也不知道是要去哪儿,苏愉没问,也不想问,苏愉看着他的头发在阳光下奇异的泛着紫色,心里头蓦地浮现一丝怪异的感觉。
真的是浮出来的,仿佛那丝感觉被深藏在幽黑的死水潭底,好久好久,仿佛沉淀了一千年,几乎要被彻底遗忘的时候,有天就这么突然的,浮起来了。
有什么开始不一样了。
像是有所感知一般,小楼突然停下脚步,蓦地回身去看着他,一双眸子浸了水似的亮晶晶的:“苏愉?”像要确认什么似的。
“啊……”苏愉有些慌乱,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慌,只是愣愣地答:“在!”
小楼歪着脑袋就那么看着他,良久,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漾起一抹浅浅的笑:“苏愉。”
苏愉愣住了。
印象中小楼从来没那么笑过,也没那样喊过他的名字,但是现在,眼前这个人浅浅的笑着,不阴不冷,仿若相处了许久的老朋友,一开口,很自然的就那么喊出来。
那人额前的发丝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半遮住眉眼,艳红的喜服愈发衬的他那张苍白的脸庞有种绝尘的美。
如净水红莲,艳而不妖。
苏愉甚至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谁假扮的,但又明明白白的知道,他就是小楼。
他头一遭发现,原来一个男人,也可以这么好看的,而且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反感,不会教人想到乱七八糟的地方去,只觉得他好看,无关性别。
恍惚他明白自己的那股错觉是什么了。好像,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而他,也那么看着小楼,看了很久很久。
他纤瘦的背影,阳光下泛着紫色的发,苍白的面容,绝艳如红莲一样的人。
然而下一秒他面前的那朵大莲花却突然阴下脸来,眼前一晃,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摔他脑门上:“看什么看!”
好吧,他现在毫不怀疑百分之三百肯定这人确实是小楼。
妈拉个呸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王八蛋怎么能这样呢,苏愉捂着火辣辣疼的脑门,耷拉着耳朵委屈的嘟囔了几句,亏他还以为他突然吃错药转性儿了。
上元灯节
“鱼仔!”
胡乱收拾了一通正要睡下,楼下却又有人在扯着嗓子喊,苏愉懒得理会,缩进被子里只管睡自个儿的。
楼下那人见没人应答,喊的更起劲了:“鱼仔啊——”
苏愉皱皱眉,扯了被子紧紧蒙住脑袋,一面嘟囔着这木头房子隔音就是差。
可惜那声音还在孜孜不倦的喊着,穿过不隔音的木板墙上纸糊的窗子,再透过被子,只钻他耳朵里,苏愉恼了,索性俩食指睹住耳朵,仍然抵挡不住魔音贯耳。
“死鱼仔啊啊啊——”
“我靠你祖宗!”苏愉终于火了,一脚蹬开被子踹了房门就直往楼下冲去,陈年的木地板经不住他折腾发出危险的“咯吱”声,苏愉到了楼下,脚还是光着的,一把扯住林胖子就冲着他耳朵一通吼:“你他妈号丧是不!?老子忙着睡大头觉你他妈再折腾我管你二万五八的照样剁了你个欠虐的!”
林胖子被他那么对着耳朵吼的脑子一阵嗡嗡地恍恍然,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皱着张肥脸怨道:“火气这么大做甚?”
苏愉冷笑:“猪头肉味儿挺不错的。”
胖子装作没听到:“都是哥们儿弟兄的我找你有点事……”苏愉闻言立马跳离他三米远:“别介,我跟你不熟吧!”
胖子脸都皱的没个型儿了:“鱼仔,你这人别这么不厚道……”
“呸!”苏愉吐了口唾沫:“我这人就这么不厚道!”
“你个王八蛋!”林胖子龇牙咧嘴想咬人。
“你丫才是乌龟儿子,”苏愉挑挑眉:“你找我能有什么好事儿!”
“我没得罪过你吧!?”
“你瞧着就不是个会碰好事儿的倒霉相。”
“得,”胖子摆摆手,“合着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个不堪的形象,唉唉,鱼仔,你他娘的真伤人心。”
苏愉撇撇嘴:“你爷爷的,少恶心我!”
“啧,放心,你也说了咱俩不熟,有什么事我也犯不着找你,再说,”林胖子颇不屑:“就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没帮倒忙就不错了,我又不存心找死!”
“滚你妈的!”苏愉炸毛。
“啧啧,亏你还是新时代知识份子,咋地说话这么粗俗?”判子眯起本来就不大的眼,装模作样揉揉苏愉的脑袋:“文雅点。”
“文你妈的头!”
胖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悲痛状:“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讨人喜欢呢!”
“老子就是乐意讨人嫌咋的?有屁快放,你苏爷爷赶着回窝补眠没多少闲空儿搭理你!”
胖子摸摸鼻子:“上元节了,想找你一块儿玩去。”
“哦?”苏愉想想,不对诶,这事儿蹊跷了,你自个儿爱玩玩去,这找我一块儿算是什么事儿……
“喂,你个死鱼干,不就找你去玩么你他妈至于么这么看着我?你还怕我把你给论斤论两卖喽?我倒是想啊,可哪个二百五愿意买你个祸害回去折腾自个儿……”话还没说完苏愉就皱着脸一胳膊抡过去:“是啊你身上肉贵一两能卖十万了我把你卖给姓陆的一亿估计他都乐意收你丫最值钱了你丫比唐老头都值钱!”
胖子好歹也是混过的,险险避开他一击,回手扯住他两只细胳膊七扭八扭把他制住了,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他娘的你怎么看出来的!”
苏愉胳膊被他扭的疼,龇着牙冷笑:“瞎子才看不出来!”
胖子垮了:“不是这么明显吧……”
苏愉继续冷嘲热讽:“哟嚯,真想不到还真有傻子乐意守着堆馊猪肉过日子~”
“你嘴巴能放干净点不?”胖子咬牙切齿中。
“哈——”苏愉扭着脑袋冲他呵了口气:“我这不牙还没刷呢。”
“……”
“你丫赶紧放开我,别以为我真就那么好欺负我告诉你!”
“……”胖子仍拧着他胳膊不放,“怎么说也认识一场你小子不能见死不救……”
……
苏愉“唰——”地一展折扇,风度翩翩的摇了摇,然后千娇百媚的回眸一笑:“林哥儿~”
胖子打个寒颤:“我刚吃过饭你小子甭恶心我!”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苏愉没心没肺的一阵笑。
人间,上元灯节,火树银花不夜天。
满眼见的都是人间烟火,繁华如幻。苏愉一路走,身后跟着满面愁容的胖子,这儿瞧瞧那儿看看,眼瞧着前头人头攒动便三步并作两步也上前去凑热闹,挤进里头去才知原来是人在耍把戏,一个汉子同时耍的数根火把上下飞舞,引来周遭围观人的一阵叫好。
“哇哇——”苏愉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个我只小时候在乡下过年时见着……”
“有甚好稀奇的,”胖子却完全提不起兴致,“你要想看我可以让百八十根火把飘着给你跳天鹅湖……”
“啧,”苏愉一脸鄙夷,“你懂什么,这是人民艺术!你那把式就收着吧,少拿出来现眼。”又见胖子那一脸坏人好心情的挫样,一胳膊肘捅过去:“这不你自个儿说出来玩么,这会儿摆个臭脸出来算个屁!”
“我倒是想自在乐呵,”胖子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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