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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柚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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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庆叹了口气:“八字丑!找了个汉子跟女人跑了,撇下她娘两个。一个女人盘一个孩子,那是一般人能受的罪么?上个月,她攒了一千五百块钱去存,结果被人抢了,气的几天都没睡,再后来就查出病了。现在还要吃药,不吃药要死人,你说怎么办?听说还不能累,他们家那样子,不累行么?你别到处乱说,他们家的意思是,瞒着熊远。”
“我怎么没听说?”熊桂问,“谁抢的?报案了没?”
“报案有什么用?抓到了。是个吸毒的,早花光了。”熊庆皱眉,“最近我们县吸毒的人越来越多了,政府也不管管。”
庆婶把歪了的楼赶紧歪回来:“所以我说,女人别嫁远了。要是嫁在周围,汉子敢跑,砸他家个稀巴烂!所以小阿哥好,没爹没妈的,性格也好,就是爱花钱了些。不过男人啊,”庆婶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都这样,没有老婆管着钱,再多也花光了。这叫外有摇钱树,家有聚宝盆!”
熊庆啧了一下,扭头问老婆:“你说晓莲那样了,就余阿哥那好心眼,他不会把熊远养了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庆婶想了想,点头道:“说不准!”说完又皱着眉头叹气,“小阿哥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软。这样的人家,他帮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熊远真是行大运!”
熊庆挥挥手:“八字没一撇呢,再说了,对咱们,养大熊远难!对余阿哥不是容易得很嘛!他上过学的人,哪个朋友不是大款?那什么,随便一个,就二十万掏出来,学校嘚~~~就盖上了。还有那个什么游鹤轩,名字拗口的不行,一看也是文化人,一百多块钱一个的篮球,一买一篮子,还每个村都一篮子。养熊远不就一句话的事?我听书记家的熊二说,游鹤轩的车子值好几百万呢!随便掰个座位下来,熊远就长大了。你操心到哪去了。”
庆婶豁然开朗,一拍大腿:“对啊!小阿哥路子广着呢。还有能收干货的呢!”
熊桂听到爹妈的闲话,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现在她最怕听到的名字就是游鹤轩。说好的把邮件的事丢开,却不由自主的再次想起。游鹤轩对余文佑好到异常。当时她就觉得游鹤轩神经病,总是争风吃醋的感觉,她还想一个大男人那么小气,不就占用他哥们一点时间嘛。现在想来,不是为了讨好余文佑,游鹤轩钱多烧的,捐赠那么多东西。什么好心人?她是不信的,村里学校危房多少年了?求爷爷告奶奶,村长差点没跪在教委门口了,该没有的就是没有,上哪找那么多有钱的好心人!何况以她的直觉来看,游鹤轩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满腹心事,饭也吃不下。熊庆夫妻还以为她要减肥,也不管她。
回到自己房间,掏出手机找到天生呆,把她日常所见的,隐去名字,写了封邮件发了过去。接着就是等待,半个小时犹如过了半个世纪,总算等到了天生呆的一句话:“卧槽,这么明显了你才发现,你比我还天生呆!”
熊桂的眼泪霎时喷薄而出,怎么也擦不完。如果是熊友琴,她有一半的把握,可是如果是游鹤轩,她拿什么争?就算余文佑不是同性恋,光游鹤轩的家世钱财,他们一个村捆起来都拼不过。他能随便买高档的礼物,她能吗?他能支助余文佑想支助的熊远,她能吗?可是她不甘心,也难以置信,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呢?不管网上怎么调侃,那仅仅是调侃不是吗?正纠结中,天生呆又发了一封邮件:“你身边有同性恋吗?要不我加你企鹅吧,邮件麻烦。”
两个人互加了企鹅,天生呆又问了一遍,熊桂擦了眼泪回答:“是的。”
天生呆发了一个吐气的表情:“你离他远点。”
“啊?为什么?”
天生呆打了很久的字,好不容易才发出来:“我做这个研究做了很久。最开始是觉得同性恋是伪命题。可是深。入研究以后,发现动物里也有,又觉得他们好可怜,跟普通人不一样,大家都不理解。还没等我同情几天,继续调查,才发现他们好人不多,大部分*、骗婚,甚至吸毒。艾滋病的病发率也很高。总之你要是不大了解那个人,就最好小心点。你是女孩子吧?他也许会骗你结婚,替他生孩子,然后他就毫无节操的各种出。轨了。我算是对他们群体绝望了。”
熊桂手抖的连电话都握不住,艾滋病!艾滋病!颤抖着手搜索,当看到潜伏期的时候,冷汗都出来了。谁知道余文佑身上有没有带!谁知道游鹤轩有没有!她有个很不好的猜测,凭什么余文佑一个孤儿穷老师,能有那么多钱?他没认识游鹤轩以前,就随便拿出二十万盖学校。同学?同学难道连名字都不留?谁做了好事不扬名?雷锋还要写日记呢!余文佑平常好心眼没错,可是艾滋病太恐怖了,会死人,会传染,会死的很惨,大家都会死的很惨!熊桂被彻彻底底的吓到了!
天生呆又补了一刀:“对了,很多同性恋喜欢小孩子。恋童癖知道么?特别喜欢长的好看的小男孩,这种事发生过很多起拉。当然同性恋肯定也不都是坏人。如果你了解他当然没问题,不了解的话……还是注意点吧。”
熊桂看到这句差点晕了过去。熊远……熊远当然长的好,浓眉大眼,听说长的像爸爸!要不是晓莲姑姑能不管不顾的嫁给他爸爸么?不知不觉间,天生呆的每一句话都合上了余文佑。熊桂不愿意怀疑,可是……可是……余文佑对熊远真的太好太好了。熊远可以讲英语的!听说都是余文佑一点一点教的。他们独处的时间特别多,谁知道做了些什么?熊远还是孩子,当然只知道谁给他糖吃,谁给他衣服穿,谁就是好人。小孩子能分辨什么好人坏人?跟熊远血缘远是一回事,可是他们同宗同族,任由自家弟。弟被人欺负是另一回事。熊桂彻底慌乱了!手机犹如救命稻草,不由的问:“那……要是他对一个孩子很好很好,可是又不大肆宣扬,孩子会不会有危险啊?”
天生呆迅速回了一句:“好到什么程度?”
“就是很好很好,我说不上来。那个孩子家里特别穷,妈妈又很忙。那个人就经常给孩子买吃的,辅导孩子学习什么的。孩子学习特别好,以前不好的,他教的。”
“经常独处?”
“没人带当然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了,”熊桂又想哭了,“一整天一整天在一起,尤其是寒暑假,就没分开过!”
天生呆只回了一句:“靠!当爹妈的心多大啊?这样了都不报警!?”
熊桂的手机,吧嗒一下,掉落在地板上,碎了。
☆、第24章 预感
余文佑最近总觉得阴风阵阵,村里人经常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他。尤其是熊大好几次欲言又止让余文佑感到十分不安。日子平静无波,实在想不明白缘由。周末,游鹤轩照例背着背包来到村里,余文佑很自然的接过他的背包放好。游鹤轩实在来的太多了,这一套动作默契到无须交谈,熊桂远远的看着,心里摇摆的天平越来越歪,对网友天生呆的猜测也越来越肯定。
山里的日子特别乏味,游鹤轩抵达后,两个人也没什么可做,去山上转一圈,回来做饭聊天而已。游鹤轩有过遇险的经历,山里危险又多,两人能走的仅限于周围几个被人走熟的山坡。爬上山ding往下眺望,风景十分秀丽,下午三四点的阳光已经被山坡遮住一些,与明亮的光线形成对比,临近收获的季节,稻田里一片金黄。余文佑不由感叹:“真像一副油画。”
游鹤轩问:“你会画画吗?”
余文佑摇头:“不会,以后有空了要自学一下,才不辜负美景。”卡通画不算会画啊。
“你都来这么久了,还没看腻?”游鹤轩不解,“很普通的风景,说不好看是胡扯,可要说好看也算不上。梯田不够壮观,山峰也不够险峻。你要喜欢山水,将来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名山名水,那些才像画呢。”
余文佑点点头,爽快的应了一声好。他有寒暑假,十天八天的旅游时间随便就抽出来了。并不是觉得仡熊村的风景有多好,只是最近诡异的气氛让他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见到喜欢的人,一起爬山看风景,美的是心境。
二人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游鹤轩递了一瓶水过来,余文佑接过喝了一口,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不远处的人影,扭头一看是熊远的二舅熊安贵。余文佑笑着问了声好,对方却皱着眉头来回扫视着他与游鹤轩。游鹤轩一脸不高兴,起身拍了拍余文佑的肩胛处:“我们回吧,太阳就要落山,你招蚊子,等下又是满身包。”
余文佑莫名其妙的看了熊安贵一眼,又看了游鹤轩一眼,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好起身沿着山路往村里走。几步以后,明显的听到背后传来了“呸!”的一声。强忍住没回头看,直到拐了个小弯,才停下来问游鹤轩:“你说他什么意思?”
“不知道,”游鹤轩冷笑,“他们这样的人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事多了。最近你得罪谁了没?”
余文佑头痛:“最多是熊桂一家,跟熊安贵又有什么关系?我给熊远吃东西扫了他面子?”
游鹤轩迟疑了一会儿,才道:“最近……村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余文佑摇头。
游鹤轩道:“我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余文佑猛点头:“一个个中邪了一样,老是盯着我看!熊桂也不来闹我了。”
游鹤轩喷笑:“你还怀念?”
“没有,就是觉得怪。”余文佑沉下脸,“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肯定有事情发生,还是跟我有关。”变化是突然产生的,可是村里村外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连学生感冒请假都没发生过。他没有读心术,熊安贵皱眉他并不知道代表什么,可那一句“呸”却是明显的厌恶。为什么要厌恶他?他已经感觉到了村民们对他的态度充满了不善,可是他自问做老师除了经验不足,已毫无破绽。他不占田不分地,收入全由国家发放,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冲突的地方。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三三两两的村民开始收工,不时与余文佑二人擦肩而过。回到宿舍,游鹤轩momo鼻子:“怎么感觉是我得罪了他们?”
“怎么说?”
游鹤轩扯了扯嘴角:“大概是我想多了,一个外来户哪里就能得罪他们了。不过少数民族总是有些我们想不明白的禁忌,你要不要问问人?”
余文佑在村里最熟的是书记一家,其次是熊远一家。熊大的神情他看在眼里,恐怕即便是知道也不说。看来只能找机会问问熊远了,没准真是冒犯了什么神明之类的。余文佑心塞,他实在汉化的太彻底了。
次日一早,熊远的妈妈来敲门。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余文佑总算知道了熊远妈妈的名字——熊晓莲,很清秀的名字,却有着一张干瘪的脸,脸色更称不上好。余文佑关心的问:“晓莲姐,有事吗?”
熊晓莲朝里屋看了看,为难的说:“那个……那个……”
余文佑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些紧张,忙问“晓莲姐有话直说。”
熊晓莲很不好意思的说:“卓连长那边打电话到我阿妈家了,说要干货。可以请你朋友帮我带出去吗?我、我、我有点不舒服,扛不动。”甲亢是很讨厌的病症,要说很严重也没有,只是治疗期间不能断药。熊晓莲不舍得多吃,经常感觉好点就省着,今天着实发作了,吃了药却还是觉得全身无力,武警中队那边不敢耽误,只好厚着脸皮求游鹤轩帮忙。
余文佑松了口气后又为难了,游鹤轩不喜欢跟卓道南打交道,要他去送东西简直强人所难。可是熊晓莲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余文佑又不忍心撒手不管。挠挠头说:“行,我待会儿来你家拿,你要不要坐一坐?感冒了吗?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去县里看看医生?”
熊晓莲松了一口气,忙摆手道:“老毛病了,躺一躺就好。”
屋子不大,游鹤轩早听到了。余文佑说“我们”,肯定是想自己送去武警中队,算是顾忌两边。翻个白眼,走出屋子道:“我去提吧,你那小胳膊小腿的,还是省省吧。晓莲姐请带路。”
两蛇皮袋子的干货并不重,平时熊晓莲一边担子就挑了,另一边担子还可以挑上赶去集市卖的东西。今天一病,连赶集都顾不上,熊晓莲心情十分低落。熊远乖巧的帮忙打包,自己也背上了一个竹篓,里面塞满了干货。余文佑见状心下了然,这是要去赶集,小身板挑不了担子,那就能背多少背多少。看着熊远,余文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叹口气,对熊远说:“再去找个背篓,我替你背一个出去。你跟着谁去赶集?”
熊远低低的说:“阿婆。”
余文佑momo熊远的头:“行,赶紧再收拾一个,趁早走。”
游鹤轩无力吐槽,只得看着余文佑利落的背上一个背篓,又过来拿他手中的蛇皮袋。游鹤轩更无力,抱着蛇皮袋后退一步,挤出一个笑脸:“走吧走吧,早去好占位置。”
熊远人小走不快,渐渐的就落在村里的大部队后面。熊远的外婆见他有余文佑带着,便加快脚步赶路好去占个黄金档口。熊远一路都很沉默,一直到镇上,上了游鹤轩的车都没开笑脸。余文佑皱着眉头问:“阿远,怎么了?”
熊远瘪着嘴说:“我阿妈病了。”
余文佑笑了笑:“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休息两天,再不好我陪她去县里看看就是了。”
熊远摇头:“是大病,他们都不告诉我,可是我知道。我看见阿妈半夜偷偷吃药了。不是大病不会瞒我的。老师,你说阿妈会不会死?”说完这句,已是带着哭腔。
余文佑一怔,他无法回答,因为完全不知道熊晓莲到底得了什么病。反而是游鹤轩道:“吃药的病多了,未必就是会死人的。有些病是要长期吃药,还要保持心情舒畅。你乖乖的,阿妈没什么烦心事就好的快了。”
熊远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赶忙追问:“真的吗?”
游鹤轩想了想:“一般情况是这样,还得看你阿妈的病。我看不严重,要过两天还不舒服,你就要你余老师打电话给我,我进来接你阿妈去看病好不好?县里看不了就去市里,我没空就托人带去。放心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熊远悬着的心顿时落下,市里啊!那是大城市!大城市的医生一定很厉害,就像大城市来的余老师一样厉害!阿妈一定会没事的!
镇里到县城的路不好走,赶集的人多拖拉机摩托车也多,搞的一路走走停停。三个人虽然是坐车,抵达目的地时居然比熊远的外婆还迟,一问才知道他们坐了一段拖拉机。余文佑捂脸,游鹤轩的越野车被拖拉机完爆了。熊远心情极好,一蹦一跳的就下了车,一路飞奔到外婆跟前大喊:“阿婆阿婆,游叔叔刚才说可以带阿妈去市里看病,阿妈的病一定能好的!”
熊远外公行六,村里的称呼并不按排行叫,只是外公小名又叫六子,晚辈便叫他六公,他老婆自然就叫六婆。村里人赶集都是扎堆的,熊远一嗓子喊的众人面面相觑。待到游鹤轩陪着余文佑赶到跟前,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着他们。余文佑霎时鸡皮疙瘩爬满全身,那种违和感又来了!气氛过于诡异,余文佑放下背篓随便打了声招呼就走。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背后的议论声一瞬间就炸开了一般。回头一看,刚才聚在一起的人顿时作鸟兽散。余文佑再迟钝也知道,是在说他。难道最近的异常,真的跟他帮助熊晓莲有关?是视执意自主婚姻的熊晓莲为耻辱?还是熊远的身世有异常?
人很多,余文佑和游鹤轩差点被冲散。游鹤轩见余文佑被人撞来撞去也不自知,只好伸手拉着他的胳膊想往人少的地方拽。谁料余文佑一个踉跄直接栽到游鹤轩怀里。温香软玉在怀,游鹤轩简直美极了!余文佑顿时浑身僵硬,尴尬的想去死一死。游鹤轩低低的笑着:“柚子害羞了?嗯?”
余文佑的脸轰的炸红了,手忙脚乱的站直了身体。游鹤轩大笑,再次抓着他的胳膊:“人太多,咱们回车上再害羞。”
余文佑的脸更红了,心也跳的更快了。沉浸在慌乱却又有一丝丝雀跃中的他并没有发现,刚才的一幕完完全全的落在了仡熊村民的眼中。
乌云汇聚,天,渐渐变了……
☆、第25章 摊牌
一层秋雨一层凉,仡熊村的气氛已越过深秋直奔冬至。村里从来没有秘密,村长和书记也在赶人和留人间纠结。作为一村头目,他们两人自然比村民来的有见识。唯一一个肯来教书的老师……他们两家毕竟还有要子孙上大学的野心。在大学生村官被积极鼓励的今天,想让自家长久强大下去,读书几乎是仅剩的一条路。可村民的意见不能不顾,自古皇权不下乡,村官从来是选举制。说句时髦的话——不能得罪选票!两个老人一个用手敲着桌子,一个抽着烟。良久,村长吐出了一个烟圈:“开会吧!我们俩做不得主。”
书记叹口气,他心里是不愿相信的,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多可惜啊,多好的老师啊!怎么就是个变。态呢?仡熊村真是命不好!
村里没有大礼堂,开会就在晒谷坪里,有心的自家扛个凳子出来,懒的就直接蹲在地上。刚下过雨,空气里带着凉意,水泥制的晒谷坪湿漉漉的,鞋底若是薄一点,踩在上面有一种冰脚的感觉。谣言已经传了那么久,喊一声开会,大家都心知肚明,除了熊晓莲和熊远。
甲亢是个磨人的病症,更磨人的是心里上的恐惧。吃药,副作用不提,昂贵的药品吃下一粒熊远就少一分读书的希望;不吃药,任由其发展会死!熊晓莲自顾不暇,本就没空关心村中闲言碎语的她,现在更是一无所知。在外村上学的熊远一面读书一面做家务,也无暇他顾,因此余文佑的消息来源为零。他被彻彻底底的困在孤岛,完全不知道外面已洪水滔天。
村长的发言,直接给了熊晓莲闷头一棒!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她已经不是青葱年少,孰好孰坏心中自有标准。环视周围一圈,冷笑!呵呵,艾滋病?传染病?放你娘的狗屁!余老师那么好的人,真有病他会乱来?游鹤轩那么有钱,有病了会跑到穷乡僻壤住着?又不是她,病了只能苦捱,有钱人早就上京城上外国去治了!一群傻x,连这都看不透!分明就是嫉妒,看不惯人家过的好!这帮狗娘养的她还不知道吗?说是同族同宗,这么多年来,谁给他们家搭把手了?她阿妈喂熊远半块糍粑都被要嫂子堵着家门骂了一天。
最困难的时候谁给过她们家一口吃的了?村里连分地都欺负她!谁能像余老师一样记着他儿子上学没肉吃?同性恋又怎么样?看上熊远又怎么样?她病了,没准哪天就死了,她死了熊远怎么活?难道这帮人会替她养儿子?熊晓莲无比认命的想:被看上才好,看上了,起码她儿子能活!想到此处,心里竟生出一丝期盼来。期盼过后紧接着感受到的是心酸,居然混到卖儿子了!随即憎恨的看着一群嘴里冒着对余文佑恶毒诅咒的人,狼!心!狗!肺!你们统统都不得好死!
众人虽说是议论纷纷各抒己见,可实际上要撵走余文佑的声音始终是主流,意见不同的无非是一些人抹不开脸。熊友琴的伯父熊华德见状开口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传染病还能放村里?你们不怕啊?”熊华德鼓着眼睛瞪着书记,“你不怕我还怕,我就一个儿子,要落他手里,那还得了?赶走!必须赶走!”
熊大刚想张嘴,庆婶先咬牙切齿的道:“没错!别的不说,那什么爱什么病,我听人说了,一传一个死。还不是马上就发作的,要过一段才能看出来。谁知道我们谁染了?”女婿没挑成,倒让全村看笑话,庆婶早就怒火熊熊。村里人最讲究一个面子,如今里子面子都被踩在地上,岂能不恨?
然而庆婶没想到的是,此言一出,大家率先联想的正是熊桂。熊桂胆子大,平常就喜欢调。戏余文佑,除了熊远以外接触的最多,真要传染的话……众人都忍不住悄悄离熊庆一家远了一点点。
又有熊远的二舅熊安贵,先前只听到传余文佑和游鹤轩,心里十分鄙视,好好的男人做女人样,不要脸。到今天才知道连熊远也绕给进去了,一样是觉得很没面子,推了妹子一把:“你儿子被他……你就不说话?”
村里从来就是少数服从多数,熊晓莲眼看余文佑大势已去,马上就要离开,可她的儿子还没着落,不由怒喝:“闭嘴!证据呢?啊?证据呢?捉贼捉赃,捉奸成双!你们谁看见了?”
熊崇德咳了一声:“熊远还是孩子,这事儿我们都知道不怨他,晓莲你别激动。”
“呸!”熊晓莲道,“关我儿子什么事?别说熊远,你们说的那游鹤轩,捉奸在chuang了?”说着冷笑,“收人家东西的时候恨不得跪下了,现在又嫌脏?学校里的房子也是余老师弄来的,你们就真不怕他喊人拆了走!?就是拆不走,砸个稀巴烂,谁能说他?啊?人家修的屋子,爱拆拆爱砸砸,你们一个两个当有钱人好惹啊?呵呵!”
此言正中村长心思,学校说是余文佑拉的赞助,可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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