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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年纪事·罪锁鸾-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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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这。。。样解脱。。。了。。。不好。。。么。。。”绛紫却是分毫没有看到东方闻的表情,他的眼前是一片白蒙蒙的雾气,阳光白耀的刺眼,眼睛生疼,忍不住就流出泪来。
  肩膀在轻微的颤抖,最后变成了不可遏制的笑。东方闻的笑声停不下来,有一种要到声嘶力竭才肯罢休的自嘲。
  “你说解脱?你竟然和我说解脱?明明。。。明明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就不肯转过头看看我。。。好好的看看我。。。”笑声里夹杂着哽咽,最终演变成歇斯底里的吼。
  “是,是我太傻!一直以为整个朝廷,整个天鸢国,整个你,都一直在我的掌控之中!到头来却是被你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哈,哈哈,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为自己的死铺路的?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声音断断续续,终于像是崩溃,紧紧地搂住绛紫的身体,绛紫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用尽了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
  终于解脱的笑容。
  所有的爱恨就此与他无关,所有的前尘往事都一笔勾销,死,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字眼,对于绛紫而言。而他终于在此刻收获了想要的一切。
  十多年的隐忍,精心布局,终于让自己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他应该死,必须死,不得不死。唯有他死了,才能对司马萧作出补偿。
  东方闻不能死,如果东方闻死了,又怎么能够怀揣着无尽的痛苦度过余生?
  东方,你做错的太多。。。太多。。。
  东方闻却是像承受了巨大的恐惧,溃堤肆意。“你怎么忍心。。。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的选择离开我。。。明明我那么爱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爱你。。。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不要死,好不好。。。我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死。。。。”
  头轻轻的垂下,手也从东方闻的脸庞滑落,却被东方闻一把抓住,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好像这样子就有了眼前的人还是有着鲜活的生命的感觉,还是那个会和他一起嬉笑打闹的太子哥哥,说过永远在一起的太子哥哥。。。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想要得到自己的爱人而已,难道这有错么?他也想得到自己的幸福,却屡屡渐行渐远,终于被逼着走到了极端。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算要死,死的难道不应该是我么?他有什么资格在骗了他之后如此轻巧的面对死亡?
  “我真的,好恨。。。”
  琼珏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奇怪没有丝毫的快意。
  当初让他家破人亡的人死在了他的面前,他却感觉不到心里有一丝一毫的满足感。
  空落落的。
  “琼珏,我不想伤你。”东方瑾艰难的张开了嘴,他的面前是所爱之人,身后是这个国家。
  为什么,就不能有两全的办法?
  “东方瑾,我说过了,我们,根本就是没有可能的。”声音清冷一如当初,可是琼珏却是清晰的明白,当初心中尚有一块温热的地方,里面是琼月对他依恋的面容。
  而今那一块地方也被打碎了。
  于是,心冷了。
  我们都为此付出了太多,此时此刻,只剩下了唯一一个活着的理由。
  “让开。”
  “我,不能让你的剑指向我的至亲。”纵使不愿,却只能走向既定的结局。
  我不想去相信,我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都只是个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六章

  五十六章
  “解药?”阮烟眯起双眼,死死盯着青岚,“解药明明是在琼月的。。。”话未说完,便被打断,青岚嗤笑一声,微微歪着头看着阮烟“你觉得我会把那种东西放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身上?哈哈,”笑声戛然而止,“琼珏的生死自然是要掌握在我的手中。”
  “你是在骗他们?”
  “我想要骗的人只有你。”直直的望向阮烟,青岚感觉的到身体在不停地虚弱下去,可是他只能佯作强势,只有如此阮烟才会用正眼看他,而不是一个表情都觉得欠奉。“不把你逼到绝路上,你永远都看不到我。”
  沉默良久,阮烟看着青岚势在必得的目光,突然笑出了声,嘲讽而轻蔑。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他,他应该把这样的青岚狠狠地踩在脚下,看着他挫败的眼光,看着他面如死灰,自己才能笑到最后。
  可是冥冥中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这么做了,他会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今生今世,都将追悔莫及的错误。
  不过是一条狗,下贱的自己倒贴上来摇尾乞怜,转而却又欲求不满想要谋取更多的鬣狗。阮烟这么想着,玩味的看着青岚渐渐沉静下来的面容。一字一句,都像是深刻入骨的钝刀,将青岚所有的支撑一点一点磨去,缓慢而痛苦,最后万念俱灰。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想看到琼珏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至于你,呵。”像是在讨论一件于己无关的琐事。阮烟的声音冷漠异常。
  “去死好了。”
  逼着自己说出来,阮烟觉得自己赢了,踩在青岚的身上获得了全所未有的成就感。
  即便极力掩饰,却也难以欺骗自己,面对青岚,他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卑微感。明明是身居高位的皇室,却在第一次见到青岚的时候失了方寸。
  哪怕是在青岚面对他放下了所有的尊严,将一切都自己完完整整的展现在他的面前。
  他却依然有种不真实感。
  应该是恐惧。
  所以,只要青岚消失,让一切回归本初,身边不再有这个不定的因素。
  衣服上粘稠的血液缓缓下滴,一向服帖的衣物因湿冷而纠缠起来,紧贴在了身上,厚重而凄冷,像是一滩难以化开的浓墨,粘稠的让人惊恐,用之勾勒的山水,一笔一划都是决绝,都是惊心动魄。青岚努力睁了睁眼,看着眼前的阮烟,像是要将那个画面,那个画面中的人,那个人所说的一切,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死死的烙在记忆里,永生永世。
  然后扬起了嘴角,露出了阮烟从未见过的笑容,灿烂至极,像是摆脱了某些束缚,终于重获自由。
  “我,知道了。”语调略显轻快,眼角弯弯。仿佛身处的不是血流成河的大殿,而是周遭花开成海的幽谷。“余下的事情,我帮你安排妥当了,没有人会再和你争了。”青岚转身,毫不留恋的朝着殿门走去,步伐平稳,阮烟看不到青岚此刻脸上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青岚在渐渐离他而去。
  不,不该是这样。阮烟瞬间皱起了眉头,青岚的反应出人意料,让他毫无准备。他原以为青岚会就此斗志全无,最终只能在他的身边苟延残喘。“这算是你的遗言?”
  青岚的身影顿了顿,殿外的残阳打了进来,温煦的触感轻飘飘的笼上了整个大殿。青岚站在逆着光的地方。周身也似乎泛着柔软的光晕,像是要消融在斜阳余晖之中。“算是吧。”语调,带着些许的柔和,这是阮烟未曾听过的柔软。青岚在他的面前总是那么的要强,身上布满了锋芒让人难以接近,有些时候却也全身心的包容着他,但那其中却有着他看不懂的隐忍与痛楚。
  这是阮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听到青岚真正带着情感的声音。
  温柔的像是冬雪。
  一触即化。
  阮烟想要伸出手,不管是挽留还是阻拦,他有一种此刻青岚若是离去便是永生永世难以再见的预感。
  但是他却动不了,甚至意识都开始变得昏沉,双唇轻轻翕动,像是要说出什么,却最终难以抵抗着突如其来的困意,陷入了黑甜的梦。
  昏睡过去之前,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一个温暖至极的拥抱紧紧地环绕,却又好像,那只是他的幻想。
  他似乎还隐约听到了,莫名熟悉的声音。
  “好好休息吧,等你醒来,我把这天下给你。”
  阮烟静静的躺在地面之上,身侧的影子却悄然立起,看不清面容,只觉得是团人形的雾,浓稠如墨,却在残阳之下渐渐消融,面容愈发的清晰了起来。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模样,却也并非实体,在余晖之下泛着略微透明的质感。轻轻地抚摸着阮烟的面颊,露出浅浅的笑“你现在知道什么是人了么?”
  大殿之上尸体渐渐隐去,血污消退,整个大殿整洁如新,如同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青岚毫不惊诧这略显诡异的一幕。这些对于他而言,不过是曾经的生命之中司空见惯的场景。他没有回话,只是轻轻的笑出了声,声音像是晚间凉风,轻轻地拂过人的身上,却又不带凉意,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掠过,却难以把握。
  “我们回去吧。”
  我,输了。眯了眯眼,青岚看着遥远天际仅剩半轮的红日,感觉着那丝丝光线抚摸在面颊上温暖的触感,笑了笑,不甚在意。一步一步离开了这个地方,缓缓地回到了原点,一路上都是杀戮的痕迹,这是他的罪孽。他已经为了自己的执念付出了太多,也让他人牺牲了太多,而今他得到了果不其然的答案,却没有半点失落,因为知道那是自己命定的结局,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能真正放手。
  现在,他做到了。
  “你想成人?”
  “在所不惜。”
  他累了,他现在只想,找个地方,闭上眼睛,好好的休息。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七章

  五十七章
  身前是东方瑾举起的长枪,上面还带着未干的血渍,原本应该飘扬的红缨却是因为浓稠的血液而黏连在了一起。
  那上面是琼月的生命,刚才就在他的眼前,眼睁睁的看着琼月在这杆长枪之下葬送了所有。
  而现在琼月就躺在他的身后,就在不远处,琼月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如当初司马府一朝倾覆之时,他们在破旧的庙宇里相依为命,他用并不强壮的手臂轻轻搂着琼月,琼月就在他的怀里陷入了黑甜之中。
  那样的拥抱是让人安心的,琼月安静的躺着,他能感受到两人渐渐契合的心跳。
  而今琼月也是躺着,就在那里,一动不动。
  连心跳都没有了。
  “把琼月…还给我…”喃喃自语着,琼珏似乎连眼前是谁都认不清了,举起长剑刺去,招招致命,几乎就是瞬间东方瑾便平添了数处伤口,但是即使这样东方瑾却也是不愿意对着眼前之人举起手中的利器,只是不停地抵挡着不停息的攻击。
  他知道,一旦他举起长枪向着眼前的人反击,有些事情,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东方闻抱着绛紫的身体渐渐从学冰冷的地面站了起来,看着近在眼前的厮杀,眼底却是再难以见到一丝波动。长风吹起,身上的袍子猎猎作响,东方闻的发丝与绛紫的纠缠在了一起,低下头,看着绛紫微微闭着的双眼,东方闻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却依旧是面无表情。
  “我知道你想向我报复。”张开了口,东方闻看着交战之中的双方出声,琼珏一个翻身退开数步,手中长剑立在身侧,做出了一副随时准备发起攻势的姿态。东方瑾退回东方闻的身前,横枪在握,一副寸步不让的样子,但双眼却是死死地看向琼珏的方向,像是想要向他传达些什么,但是琼珏却是没有与他对视上一眼。
  默曦雪也在此时退到了琼珏的身后,方才若不是琼珏替她挑开了那一枪,那她也只不过是在地面上的一具冰冷的尸体而已。但是,她原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看到琼珏将她护在身后,默曦雪苦涩的笑了笑,没有惊动琼珏,缓缓后退至琼月的身旁,将琼月渐凉的身体抱在怀里,伸出手颤抖着为琼月捋开遮挡在面颊上的几缕发丝,如此的靠近,甚至她的呼吸都可以碰触到琼月的脸上,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的琼月,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琼珏和东方闻还在对峙,东方瑾夹在二人中间却是沉默异常,只是双眼不复往日的生气,其中暗含着苦痛。他不知道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但是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自己将长枪刺进琼珏胸膛或是东方闻被琼月斩于剑下的场景。
  而东方闻此时此刻,竟然有些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目光清冷,一如曾经那个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的丞相。“司马萧确实是忠心耿耿,他也没有欺君叛国,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划。”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一般,东方闻看着琼珏双眼之中积聚愈深的仇恨,却是不甚在意“我可以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无论你们怎么说,”说到这里的时候,东方闻的口气甚至带上了清浅的笑意,也不知是在笑谁。“司马家被满门抄斩的时候,我确实很高兴,因为没有人会在和我争了,但是事情的发展确实出乎我所料。呵,到头来原来是我被司马萧给算计了。”
  琼珏一直死盯着东方闻,手中的长剑举着不曾放下,东方闻说的东西他听在耳中,却无法动摇他此刻的心分毫。他只需要一个机会,能够将东方闻一击必杀的机会,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不会在动摇他。
  杀了东方闻,他就带着琼月回家。下意识的避开了东方瑾的目光,琼珏略微放低了身子,寻找着东方瑾保护的破绽。
  东方闻也没有理会琼珏的态度,那些都与他无关了,他只是想把自己想说的说完,至于其他的,与他何干?
  “你还记得你的母亲么”话锋一转,东方闻问了琼珏一句,琼珏却是不予回应,东方闻也不甚在意,自顾自的说道“其实,你在这世上,还有着血脉相连的人。”东方闻的话出口,让全场都为之一震,但琼珏握住剑柄的手却是没有晃动半分“你什么意思。”几个字像是从寒冰里带来的,泛着丝丝冷气,不带温度。
  “你的师父,或者说,青岚,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为什么你们素不相识他却要就你们,但是救了你们却又在这些年里对你们兄弟…呵。”东方闻轻声说着,眼底带着几分算计,或者还有几分不屑,只不过闪过的太快,让人难以看清。“你的父亲是司马萧,而你们的母亲,却是姓阮,燕语国当今的二皇子,青岚所效命之人,也是姓阮。”说完,果不然看到琼珏的表情微变,东方闻向后退了几步,祭台之上寒风冽冽,吹得衣袍猎猎作响,东方闻有些凌乱的发丝同怀中的绛紫交缠在了一起。“就当是我欠你的吧,司马萧。”扯了扯嘴角,看着怀中的绛紫安然闭上的双眼,东方闻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苦涩一笑“你欠他的,我替你还,你和他两不相欠好不好。”
  东方瑾瞳孔猛地放大,整个祭天台依山而建,背依悬崖,下方是难测身前的万丈深渊,而东方闻却是抱着绛紫的身体,轻轻的往后倒去,凄冷的风吹得人脸上生疼,但东方瑾却是没有注意到这些,甚至连身前的琼珏都没有去关注,丢开手中的长枪,扑向了方才东方闻站着的地方,却是连一片衣角都没有触到,那个记忆之中永远是运筹帷幄的东方闻此刻却是以一种如此决绝的姿态强制的割断了这个世上与他有关的一切,目之所及,只看见白袍烈烈像是纷飞的蝶,在半中空展翅而飞,最后隐入了深谷之中萦绕终年的浓雾,再也看不清。
  东方闻死死地抱住怀中的绛紫,他能够感觉的到不断有东西与身体相撞,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周身传来,原本的白袍如雪此刻却被不断晕开的猩红染成一种极为凄美的模样。
  但他却突然从心中涌起了从未有过的幸福,与怀中之人共赴黄泉,便再也没有人能够拆散他们。便是死,他们也是尸骨相缠,便是在这深浅难测的万丈深渊之下长眠不醒也不觉得孤独,他们的尸骨会化作尘埃,而他们葬身之处会开出这世间最为美艳的花,每一朵都是两人的血肉共同滋养而生,常开不败,就这样鲜艳万年。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之凤凰【二】

  番外之凤凰【二】
  阮烟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的喘着气,一只手用力的揪着胸口。一股难言的钝痛感从心口传出,如同失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眉头紧皱。
  这是第十个年头,自母后过世之后。
  十年一梦。真的,仿若一个巨大而不真实的梦。
  幸而还有晓梦。
  偌大的皇宫之中只有这唯一的血脉相连的存在,至亲之人,至爱之人。
  披上外袍,推开殿门独自踱步到了院中,没有让侍从跟着抬头望去,是月朗星稀的夜空。
  红墙绿瓦堆砌起来的高墙之内是一幕幕不堪入目的明争暗斗,不像战场上的厮杀那般鲜血淋漓,但却让人更加为之胆寒。为了种种所求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的去谋划,心软的人在这里只会沦为牺牲品,这个地方不需要善心。
  一丝一毫都不需要。
  这都是母后手把手教给他的,他也觉得这样做是没错的,不然,他的太子之位是如何而来的?大皇子身陷牢狱却不得翻身,如果当初在那些尔虞我诈之间有过半点的心慈手软,那么现在他和大皇子的身份就将会对调。
  没有人会可怜他。
  幸好还有晓梦。阮烟嘴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温柔的笑容。他在这个地方仅存的柔软,全都被用来安置他挚爱的亲人了。
  晚风徐徐,轻轻吹拂着阮烟的衣角,鬓旁的发,然而却没有人会知道,暗中有一双眼睛,极度贪婪的看着这个画面。
  是那么的贪婪,像是想要把这一切全都囊入自己的心中,若有人胆敢来争抢便要与他作殊死的搏斗,张牙舞爪的捍卫着自己的心爱之物。
  一直到阮烟的殿门再次被关上,那双眼睛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你想要去夺来便好,何苦栖身暗处。”黑色的影子在月光下微微晃动,最终竟然从平整的地面上立起了一个漆黑的人影,说是人影也不对,只不过是一个有着大致人形的黑色烟雾状的东西,没有面容,但却从中能发出声音。
  阮柒淡淡的看了黑影一眼,没有做什么回答,只是又将目光投在了被关着的殿门之上,那里沉睡者他心中唯一在意的人。
  人的心底种种负面情绪汇集到一起总会相当容易滋生一些东西,更何况是在深宫内院这样的地方,养出了梦魇这样的妖类也是理所当然的。他诞生于最为阴暗的地方,内里充斥着种种人们的负面情感,在他看来这个世上最为不堪的东西是人。
  他也无法理解阮柒的种种作为。“他都已经不记得你了,就算你站在他的面前对于他而言也不过只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你欠他的早就还清了,留在这个地方不过是在不断削弱你自己的力量,你是在自寻死路么?”
  梦魇絮絮叨叨,但是阮柒却像是半个字都没有听如耳里。
  “你说,人到底是什么?”阮柒没有看向梦魇,喃喃自语像是在询问梦魇,又像是问着自己。人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他想过无数个日夜,从燕语国建国,开国皇帝将他深锁于这宫殿之下来护佑国运,到一场场的改朝换代,一直到没有人记得还有他这么个存在。
  一直到,那个少年意外闯进了他所在的地方,已经千百年没见过日光的双眼下意识的合上阻挡着光线对眼睛的侵害,却听到那个少年带着好奇和略微犹豫的温柔声音“你是谁?”
  好像,就是在一瞬间沦陷了。
  就算是,最圣洁的凤凰,也有可能被罪孽沾染的一天,而他的手上,已经沾染了太多的鲜血。溅上了污浊的翅膀,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地方了。
  梦魇显然没想到阮柒会突然问道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是嗤笑了一声“堂堂的九天凤凰竟然被凡人关押了千年,这其中受了罪孽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你还认不清什么是人么?”
  当然忘不掉,一点一点被黑暗侵蚀的感觉,比之业火灼身更为难忍,但是,但是…
  “我想成为人。”
  梦魇的笑声戛然而止,良久,才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认真的?”
  阮柒终于转过头来,看着那团看不清面容的模糊烟雾“打个赌吧,如果我输了,就让你吃掉我,怎么样。”
  看着阮柒古井无波的眼神,但是梦魇却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那要是你赢了呢?”
  “要是我赢了,我自然会得到我最想要的东西,不过那些都与你无关了。”
  “你这样做真的值得么?”当初他是亲眼看着烈焰般的双翼被染成了漆黑的颜色,阮柒一步步走向堕落时所带来的黑暗更是连他都为之胆寒。而现在,他却是看不懂在阮柒身上发生的一切。
  “我觉得值得就行了。”转回头,仍旧将目光投在了殿门之上“从今天开始,便没有阮柒了,只有一个叫做青岚的人。”
  破晓的光线缓缓从云层的罅隙中探出头来,照亮了宫闱里的每一个角落,悲欢离合的故事依旧在上演。
作者有话要说:  

  ☆、五十八章

  五十八章
  后退了仅仅一步,却是谁都来不及阻挡。
  东方瑾愣愣的看着已然落入崖下被团团雾气所遮掩的地方,无意识的握了握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事情的发展显然有些超出了现场所有人的想象,琼珏是看着东方闻抱着绛紫从祭台上一跃而下的,当年让司马家家破人亡的仇人就这么轻易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这算什么?
  什么叫他还有亲人…琼月呢…琼月才是他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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