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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年纪事·罪锁鸾-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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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渐渐的凝聚着,缩进了屋中,琼珏无法透过深锁着的屋门看见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隔着如此远的距离琼珏甚至也能感受到其中炽热的温度,像是要把一切的东西都烧成灰烬一样,那声鸣叫久久不息,似乎凝聚起来的烈焰带给其中的生灵更加难以忍受的痛楚。
  梦魇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青岚渐渐被火焰所淹没,那些跳动着的火苗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一般,贪婪的想要入侵青岚身体的每一寸,从每一处的的缝隙疯了般的向里面钻去,青岚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但却在耀眼的火光之下熠熠生辉,呈现出一种梦魇从未见过的绝美的姿态。
  青岚在火焰之中挣扎着,身体的每一寸都被火焰所笼罩,炙烤,然而似乎还残存着些微意识,勉力睁开了眼,漆黑如星辰的眼眸此刻也已经成为了赤瞳,最后的一眼,梦魇从其中看见了无穷无尽的眷恋,像是对这世间有着千般的不舍一样。
  集梧桐以自焚,从死亡中繁衍出新生。
  然而梦魇知道,这场涅槃,注定只有死亡。在很多很多年以前,青岚已经将那个生的机会给了另一个人,另一个让他掏心掏肺却又伤的彻彻底底的人的身上。
  火焰之中似乎看见青岚说了些什么,但是梦魇却听不清,火光将一切都吞噬,随后青岚似乎也发现梦魇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一样,强撑起一个笑容,然后,缓缓地,永远地闭上了眼。双手轻轻的垂在身旁,火焰在身体之中穿行,却没有给身体带来丝毫的损伤,赤红的衣袍像是被风所吹起,不断的鼓动着,随后,从肩胛骨的地方,衣袍被撕裂出两道长长的裂缝,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从其中挣脱出来一样。
  先是出现了小小的尖端,然而被衣袍或是肌肤所束缚,那一点血色般的尖端不断的扭动挣扎,随后整件长袍在顷刻之间碎成了齑粉,而被束缚着的双翼也似乎得到了释放,巨大的羽翼在屋中扇动着,像是在庆祝重见天日一般。然与巨大的羽翼相比,身负着双翼的青岚,此时此刻原本已经恢复了血色的面容却迅速的衰败了下去,而身后双翼上的火光愈盛,青岚面上的死气便又衰败了一分。
  结局早已注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二章

  六十二章
  双翼缓缓合上,将中间的青岚包裹在其中。羽毛与羽毛相互交错,遮掩的严严实实。
  梦魇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冰冰凉凉的。伸出手,往脸上轻轻一抹,是湿润的液体,而这液体也很快在高温之下化为了虚无。
  梦魇看着眼前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双翼,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到青岚的时候。
  这座皇宫之中掩藏了太多的龌蹉不堪,那些阴暗的情绪在角落里堆积,最后竟然在漫长的岁月之中演化出了自己的生命。梦魇第一次睁开眼,看见的便是这人世间无数的丑恶,那些所谓的善也只不过是恶的伪装。他在这座皇城之中慢慢滋长,直到有一天,他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那股力量让他甚至产生了想要顶礼膜拜的欲望。
  心中挣扎了许久,最后却还是决定前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东西深藏在宫殿之下。梦魇在这宫中存活了许久,竟然不知道这宫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原本亮丽的朱红色大门此刻竟然被怨气缠绕至发黑的颜色。梦魇看见那些怨气几乎下意识的就要上前,那是一种出于本能的欲望,但门上繁复的阵法却让他止步不前。
  四处绕了一圈,却发现这座深藏在底下的房屋被重重阵法所包围,根本没有一丝缝隙可以让他进去。
  就在这时,梦魇的脑海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一只,小梦魇?”声音带着些许玩味,让人捉摸不定。
  “你是谁?”
  “你不是想进来么,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梦魇几乎就要马上逃走,那个声音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它的脑海之中,已不是他所能抵挡的存在了。像是发现了梦魇的想法似的,那个声音轻声笑了笑“怎么,怕我?”
  梦魇没说话,但是很显然默认了这个事实。
  “陪我说说话吧…”
  这是梦魇与青岚的第一次相遇,而不知何时,梦魇突然发现,原本强大到令人胆寒的青岚,此刻却对他一点威胁都无法造成了。
  人世间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远在宫中睡榻之上的阮烟,此刻却微微皱起了眉,似乎梦见了什么,眼角,滑落了泪水,竟是怎么也止不住。
  梦中的他被火光所包围,而那个地方他这辈子怎么也忘不了。
  当年只有十多岁的他宫中走水,却无一人来救。一切的机关算尽在这一刻似乎都是那么的可笑,那些东西要来有什么用?能换他的命么?
  几乎是已经放弃了,阮烟愣愣的坐在墙角,双手抱着膝盖,看着火光缓缓想自己逼近,呼吸之间尽是强人的烟雾。屋中的温度已经高到了一个骇人的地步。他知道,是有人要置他于死地,而且现在看来似乎就要得偿所愿了。
  他甚至都能感觉到皮肤上的灼伤感。视线越来越模糊,呼吸越来越困难,然而在恍惚之间,似乎有个人影冲了进来,冲破火光向他奔来,然而双眼已经被烟雾刺激的泪流不止,根本看不清是谁。
  难道是怕他逃出去所以进来再补上一刀以防万一?
  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阮烟便昏厥了过去。
  而再次醒来时,却是在偏殿的床上了。宫人说昨夜正殿走水,幸而无人伤亡。
  明明那时他就在那里!
  头有些疼,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确实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身上盖着一件青色的长衫,问了宫人却说不知晓是谁的,长衫之上还带着些许灰烬。
  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阮烟的双手不住的发抖,颤着手朝脸上轻抹了一下,却是被泪水湿透了袖子。
  他全都想起来了!
  那夜的那场大火之中,他确实是被困在了其中,只不过是被人救了出来。救他的人是…
  青岚…
  然而那夜之后却是连一丝一毫关于青岚的记忆都想不起来了,而且无缘故的对自己的亲生妹妹阮晓梦愈发的亲近。
  青岚,对就是青岚。
  可是,青岚呢,青岚…阮烟的瞳孔猛地一缩,脑中闪现过那日大殿之上青岚离开的背影,就好像,抛下了一切,再也见不到了一样。
  “来人!来人!!”殿外守夜的宫人听到阮烟的声音原本有些犯困的脑子一个激灵全都清醒了。
  “我要出宫!”
  琼珏看着火光凝聚在屋中,那声鸣叫长久不息,而且似乎愈发的痛苦,忽然,从屋中散发出一股让人为之臣服的气息,似乎有一个巨大的虚影从屋中冲出,夹杂着万千火光直奔天际,一声清脆的凤鸣划破天际,响彻了整片天地。
  一切都结束了。
  梦魇看着静静躺在地面上的青岚,声音不知怎的有些颤抖。
  “我不吃你了…”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你不要再去理那个阮烟了,好不好…”伸出手,想要碰触青岚的面颊,却在碰触的瞬间,化作了碎裂的星光。整件屋子在梦魇的泪水滑落的瞬间,也散发出幽幽的光,随即,如同青岚一般,变成了飘散的星尘,在黑暗的夜里如一片星河一般。
  梦魇看着青岚的面容在眼前一片片碎裂,散入空中消失不见,嘴唇发着颤。他一直不明白,明明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吞噬了青岚,壮大自己的路力量,可是为什么看着青岚涅槃失败的时候,他的胸口会发闷?
  有一种钝痛感。
  地面上,原本青岚躺着的地方,静静地躺着一只羽毛,赤红色的羽毛之上流光溢彩,似乎能看到跳动着的火焰。那是青岚答应他的东西,是青岚所有力量的结晶。
  凤凰的涅槃意味着新生,但是,如果将这个新生的机会给了别人,而独自承受涅槃的痛苦之后,剩下的,会是什么呢?
  不能从涅槃中得到新生的凤凰,剩下的,便只有灰飞烟灭这一条路罢了。
  从此,天地之间,再无青岚,再无,凤凰。
  阮烟心中突然涌现出巨大的不安,像是失去了什么最为重要的东西一般,再次扬起马鞭,他现在想要告诉马上青岚,他全都想起来了,以前他做错了太多事情,现在让他去补偿他…
  清越的凤鸣声伴随着渐渐升起的朝阳,闯入了阮烟的眼中,那温暖的光线照射在他的身上,温柔的像是情人的手,但是他的心中,却是无可遏制的一片冰凉。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三章

  六十三章
  琼珏看着那场烧了一整晚的火,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迎来的清晨,只是知道,当火光熄灭的时候,他永远的失去了一个对他来说无比重要的人,纵使那个人与他有着难以道清的恩怨情仇,但却是这个世上除了琼月之外,与他相伴的最久的一个人。
  大火没有烧毁任何东西,火光褪去之后,庭院迎来了晨曦的微微光亮,琼珏看着紧闭着的房门,最终转身决定离去,但就在他将要迈开脚步的时候,紧闭着的屋门却被推开,琼珏瞳孔一缩,他并没有感觉到那间屋子里还有生命存在的气息,看向房门处,随着一只白皙的手,房门被缓缓推开,那只手很好看,骨节分明,色若白玉,但却看着让人无由的有些发冷。
  房门被完全推开之后,琼珏才看清那人的模样,他可以确定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他也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绝非青岚。男人带着一身黑色的斗篷,面容的大半都被遮住,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让人忍不住去揣测这个人的模样。
  那人毫不意外琼珏会在门外,却没有搭理琼珏,而是径直朝着外头走了去,而在于琼珏擦肩的时候,琼珏听见了那个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鬼魅的气息。
  “青岚没在你的身上下毒,他不屑。”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已经为了另一个人将自己折辱到这样的境地里去,纵使看着他手上沾染鲜血无数,但却对这个人,始终无法去恨。
  他,是那么风华绝代的一个人。
  那个男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琼珏的视线之中,琼珏听到男人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双手捏紧了随即又缓缓的松开。
  到底谁是谁非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不是么。转过身,琼珏朝着琼月的房间快步走去,哪里还有他最亲近的人还在等他。
  琼月安静的躺在床上,似乎真的在等待着琼珏将他唤醒一般。琼珏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有些僵硬,但却是能看得出来是带着笑意的。
  琼月喜欢他笑,以后再琼月的身边他便要多笑一些,哪怕还不习惯这样的表情,但是他可以学。
  从腰侧掏出一枚黄豆大的药丸,散发着幽幽的冷香,小心的将这枚药丸给琼月喂下,琼珏在桌旁坐了一会儿,背对着琼月,也不知是望着哪里愣愣的出神。又过了一会儿,估摸着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了,琼珏这才找了件新衣服给琼月换上,随即又给自己找了一套,两人都是月牙白的衣裳,并不相像的两张面容此刻却都透露出一种隐隐的温柔。
  那药丸是保持琼月的身体不腐的,等找到了合适的地方,琼珏才会将琼月安葬下去,然后陪着琼月过完自己的余生。
  做完这些,琼珏开始收拾起屋子。两人的屋子本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青岚甚少给他们机会出去,他们自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机会去接触外面的世界,带回自己喜爱的东西,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对于那些东西也就没有了什么欲求。若说两人中最重要的东西,恐怕就是那两块廉价的玉佩了。而琼月的玉佩…想到那玉佩现在所在的地方,琼珏整理东西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加快了速度整理。
  若是有机会,便去取回来吧。
  琼珏将东西全都带到外头的车上放好,随后回到屋中,小心的抱起琼月,往门外走去。待到一切都妥当了,琼珏转过身,看向面前雕漆的大门,轻轻地走上前去,将大门关了起来,木门发出咿呀声,门上的铜环撞击着门面发出闷闷的响声。
  琼珏不再转身,蹬了车辕上了马车,撩开帘子看了看里头的琼月,随后放下帘子,扬起了马鞭一甩,随着马匹的嘶鸣声,将琼珏二人带离了这个地方,前方也不知是去向何处,马蹄声渐渐稀疏,消失在远方淡淡的晨雾里。
  而当阮烟赶到之后,看到的便是一个了无人烟的偌大府邸在梧桐林的簇拥里显得荒凉异常。
  当死亡发生,与当初的新生才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涅槃,当初新生时忘记的一切此时此刻却像是血淋淋的钝刀在他的心头上一下两下的划拉着,不快,却让人感到异常的疼。
  当初有多爱着自己的亲妹妹,如今便有多恨,当初对青岚是如何的残暴无情,如今便有多少的悔。
  阮烟从地上站起身,不顾身上沾染着的尘土,曾经的天下是青岚满身血污替他夺来的,而今后,他的双手也将沾染上无数的鲜血,如果这一切收拾妥当了,或许自己就可以去陪伴青岚左右了。
  梦魇坐在墙头,看着那个匆匆赶来最终沉默离去的男人,面无表情,摸了摸怀中安放着的那根羽毛,一阵微风之后,消失在了原地。
  “这就是让你心甘情愿付出一切的男人…呵呵…”
  又三年,燕语国交战天鸢国,燕语国大胜。天鸢国将军东方瑾不知所踪。
  晨光依旧,琼珏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拿着桌上的粗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皱了皱眉,叹了声气,这里只是个乡下地方,但在兵荒马乱的年代里,这样自给自足与世无争的村落却像是世外桃源一般。
  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却拿起了薄薄的书册在这里当起了一个私塾的先生,琼珏只能说是世事无常。
  但至少琼月一直与他在一起,思绪到了这里,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给打断。
  估计是小丫头几个想来求求情,昨天夜里离了私塾却没回家让家里人好一顿担心,找到之后却是几个小伙伴相约去小溪边捉萤火虫,当时他可是板着一张脸将几个小孩训了一顿,还让他们抄书以示惩戒,不过数量上,琼珏想到这里不免莞尔一笑。早就知道几个小家伙儿回来求情,边想着,琼珏拉开了房门,而门外的光线将几个寒气深深的影子投入到屋子里,带着琼珏最不想见到的,血腥的味道。
  琼珏面上微微的笑意凝注。
作者有话要说:  

  ☆、终章

  唯恐千歌惊梦起,却忆诗酒趁年华,往事尽归鸦
  红袖纷纷兮,玉壶光转。何人言忆兮,荒草已长。
  霄汉垂河兮,四野苍苍。金樽临风兮,料峭吹寒。
  茕茕策马兮,天各一方。欲觅前人兮,道阻且长。
  一
  已然决定去找他。
  甚至于不曾知晓他身在何方,作伴他人又或是枯骨葬他乡。心中却已是决然。
  随意的挑了方向,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没有想过能不能找到他,没有想过找到了又该如何面对,也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去找他。
  为什么要去找他呢?想不出答案,只是不停地找下去,不停的找,心里有什么东西汹涌欲出,又有什么东西戛然而止,终归寂静。
  那个人的名字深深扎根在胸口的肌理之中,深刻入骨,稍稍牵动,便是不可遏制的酸楚。
  荒漠烟尘,逐水南下,未曾稍作停歇。每每带着最亟不可待的迫切与满溢的希望,换来的却是不意外的轻轻自嘲。残阳余晖,暮色四合,荒野低吟着风,将自己孑然一身丢掷于此间,一步步被逼的不住后退,却都在如同垂死般的挣扎之后苦守着黎明悄然而至前唯几许的微弱星光。自我欺骗与臆想成了所有的支撑。
  二
  当寻找被定义为如同呼吸般,似乎寻觅本身的初衷渐趋模糊不清,夜深人静时辗转反侧,翩然涌现关于那人的记忆,却突然间发现,生命之间的牵连是如此的单薄无力,甚至于没有足够的交集用以维持。彼此只是一种存在,就像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一样。仅仅是知道而已。
  这么想着,总有点不甘心。没由来的不甘心。
  不曾想相遇竟是如此猝不及防。
  三
  冬至,雨雪纷纷。候鸟不敢再做逗留。残余的温暖只是错觉,迷惑人的心智叫人心甘情愿留下,固执驻守原地,得到的不过是伤害乃至死亡。
  惊恐的不知所措,竭尽全力想要避开生命中潜藏的威胁。慌不择路的逃离甚至不曾回头望一眼,害怕沉溺便强逼着自己铁石心肠。
  但直到昔人成旧,暮然回首,才知晓年少时是何其可笑何其荒诞。
  亦有些追悔莫及。
  四
  我在一处酒肆里寻见了他。
  抬眼望见他时我愣住了,竟这么一直驻在酒肆门前,半身白袍染上水渍,贴紧了胸膛,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视线,似乎也被雨水模糊了,看不清他的模样,即便是在触手可及的咫尺之地。
  他憔悴了许多,独自坐在靠窗的桌边,窗外雨丝飘摇,却不知他是何种心境。桌面上只摆了一壶酒,粗制的瓷碗靠在边上,偶尔渐入雨丝起了波澜,可酒的主人却一滴未沾。
  他一直在那儿坐着,我也一直在酒家的门前站着,直到店家小二面有难色的时候,我才晃过神来。挑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指了指他的桌上,于是便得到了同样的一壶酒与略显破旧的瓷碗。
  似乎这样两个人便如同坐在一起了一般。
  五
  第一眼望见他时,脑海中关于他为数不多的记忆蜂涌而至,比想念更加难以言喻,却又较之少了些东西,似乎是急切,似乎是激动,又似乎,多了些许的害怕。一时竟不知如何面对。
  直到黄昏将至,晚风渐起,他才起了身,脚下却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我几乎瞬间就要冲上去扶住他,却在将想法付诸行动的时候懦弱的退却了。
  他可以接受任何人的援手,唯独我。
  我可以去帮任何人,除了他。
  他就这样摇摇晃晃的出了店,一个人向外走去,不急不缓,却像是没有目的地般。逆着余晖,竟感觉莫名的不可名状的苍凉。
  六
  打听了地方,彻夜难眠之后天空微亮便起了身。
  到的时候已是将至午时。并非脚程慢,而是徘徊间不敢上前。却不曾想看到的是这般景象。
  破败的房屋似乎在风中轻轻摇晃,甚至隐约传来吱呀声音。他坐在屋前,和煦的日光打在他微微扇动的眼帘上,一下又一下,将阳光裁剪成碎影,一片片的贴在苍白的面颊,却在还未完工的时候又被打碎,反反复复,无休无止。
  但目所能及的狭小地方,看到的却只有他不再微微扬起而又紧抿倔强的唇线,及眼角细细的纹路。
  张了嘴想要去喊他的名字,出了声,却是一声牵强的笑。
  笑声中带着故作的熟稔与镇定。
  他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面上是不敢置信与愤然,带着眼底的血丝,叫人心惊胆战。可是也只有那么一瞬,短短的一瞬一切都恢复如初,他靠着椅背,传出老旧木椅的吱呀声,他说:你走。
  不带感情,又好像是倾注了全部的感情。
  七
  寻觅的日子面对了无数的艰险,生命不时凸显了它的脆弱不堪,可这一切都比不上他的一句“你走。”
  你叫我走我就走?
  他没有再看我一眼,我的话语他充耳不闻。我如同虚设。
  在他的面前我总是这么简单的就败下阵来,他的一个动作,一个视我如无物的表情,就能将我积蓄的,想要迫切向他质问的,尖锐的,不堪入耳的,一切的一切,轻而易举的击溃。
  我问他,不想见到我?
  在等待良久之后,他启了唇:你还想怎么样?
  语气满是疲惫与冷漠,但脸上却是佯装的淡然。他倒是没变,还是那么的容易让人看出他心里所想,他不是个适合隐藏秘密的人。
  谁都想不到,当年失踪了的东方将军是被软禁在了地牢之中,被人日夜加以刑罚。
  却也没有人知道,那个施刑的人,是被人用他生活了三年的整个村落里所有人的生命为要挟逼来的。
  我们之间的仇怨,不该再卷入更多的人,他所受的所有的刑,都将成为我今后的罪,我心甘情愿。就让他恨我吧,至少这样,他不会那么难过。
  我还记得阮烟当时的表情,看着我的眼睛是带着隐藏不住的疯狂,他冲着我冷笑,说是当初加害过青岚的人都要一个一个的来陪葬,随后声音又低了下去,但我却听的分明。
  他说,很快,很快就到他了。
  当我在天牢之中对着他挥出第一下鞭子的时候,我便知道,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刻都再也无法回去了。他身上的所有伤口都是我添上的,逼仄的时光就在这样的黑暗之中让人发疯。
  而他最终能逃出去,我却不敢摸着自己的心口,说自己没有暗中相助。
  我也不知道,与他这么的纠缠下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心里可能有了答案,只是自己不想去认定,好像一旦承认了,就输了。
  先承认的总是输的。
  我还是逃了,匆匆丢下一句:我会再来的。
  不战而败。
  八
  一日一日,又是整整三年,每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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