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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夜归人-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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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已经亮了,自己浑身上下没一处不酸疼的,尤其两条手臂,保持了一夜举手投降的姿势,已经快麻了。他眨眨沉重的眼皮,看见男人神清气爽地从卫生间里出来:“醒了?”
  非非勉强动一下手臂:“解开!”
  “哦。”男人走到床边坐下来。非非恨恨地说:“钥匙在——”话还没说完,喀地一声轻响,手铐开了。男人手里捏着一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钢丝,微微一笑:“用不着钥匙。”
  非非愣愣地看着他。男人在他脸上拍了拍:“你的床挺'炫'舒'书'服'网',谢啦。”
  “喂!”非非勉强把半个身体撑起来,对着已经走到门口的男人喊了一句,“把名字留下!我栽也得栽个明白。”
  男人的手在门把手上停了停,片刻之后淡淡一笑:“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你可以叫我——牌九。”
  他声音不大,说得又快,非非还处于半混沌状态,直到门嗒地一声关上,才茫然重复:“啤酒?青啤还是崂啤啊你?”
  
  钟乐岑提着药箱从泛海小区出来。这里头几乎家家都养狗,还都是名贵品种,自打有个客户从台东搬过来,给他介绍了不少生意。今天是来给一家的泰迪做检查,刚生了小狗,说是要补充营养,但刚养了小狗的母狗不愿意让人靠近,费了不少劲才弄完。看看时间,乐洋的火车快要到了。
  想起这个弟弟,钟乐岑又是好笑又是头疼。他已经在附近旅馆给乐洋订了个房间,可是那小子一听要住到旅馆去,又是磨又是闹,非让他把房间退了不可。沈固前天又出差了,钟乐岑磨不过他,只好把房间退了,还不知沈固回来怎么样呢。
  这么想想就想到歪道上去了,钟乐岑觉得自己脸上诡异地发热,赶紧打消心思把沈固塞到脑袋后边去——去火车站接人要紧。不过他才迈开步,就在小路拐角处一头撞在人身上。说撞上也不恰当,他才沾上人家的身,对方已经迅速闪开,还伸手扶了他一下:“不好意思。”
  这下轮到钟乐岑不好意思了:“不,我没注意,对不起。”
  对方微微笑了笑,让开路示意钟乐岑先走。钟乐岑歉意地对他点点头,两人擦肩而过。那人穿着宽松的衬衫,下摆在风里微微飘起来,钟乐岑忽然瞥见一个东西,很熟悉的式样,他在沈固那里看见过——双刃匕首的鞘。
  钟乐岑脚下不由自主地一停,眼光跟着那人。他这里脚步一停,那人立刻回头看了他一眼,钟乐岑觉得那目光十分尖锐,说不出什么地方跟沈固真的很像。他赶紧扭回头来,却觉得那目光一直刺着后背很不'炫'舒'书'服'网'。直到要走出小区了,他才又回头看了一眼,但那人已经不见了。
  钟乐岑心里想着那匕首,坐车到了火车站。动车已经到了,钟乐洋提着琴盒站在出站口,一看见他就扑上去:“哥你怎么才来,是不是那个土匪不让你来接我啊?”
  钟乐岑无奈地去接他的行李:“沈固出差了。”
  钟乐洋大喜:“好啊好啊,那我可以跟你住了呗。”
  钟乐岑摇摇头:“随便你,真没办法。”
  钟乐洋奸笑着搭住他肩膀:“哥,你跟那个土匪过得不错吧?没我碍眼,二人世界很甜蜜吧?”
  钟乐岑的脸一下子红起来:“你从哪学来的胡说八道?”
  “这怎么是胡说八道呢?那你们过得不好?行,等我去质问那个土匪。”
  “行了行了——”钟乐岑赶紧拉住他,“我服了你了行不?我们很好。”
  钟乐洋这才满意,嬉皮笑脸地搂着他:“哥,这次导师放我一个半月的假,把暑假补上,你陪我玩呗。”
  钟乐岑笑着摇头:“算了吧,你不是轮滑就是什么小轮车,我陪不起。”
  兄弟两个嘻嘻哈哈坐车回家。钟乐岑掏出钥匙开门:“把东西放下先洗把脸。”
  钟乐洋把琴盒放下,大大伸个懒腰:“蔼—土匪不在,真自由啊!”
  卧室门几乎是应声而开,沈固站在门里:“说谁呢?”
  钟乐洋嗷一声跳到钟乐岑身后:“你怎么在啊?不是出差了吗?”
  沈固没回答,眼睛扫一下钟乐岑,后者赶紧把弟弟塞进卫生间,自己凑上来:“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晒黑了。吃过饭没有?”
  沈固把他的腰一搂拖进卧室,随手关门:“谁是土匪?”
  钟乐岑吊着他的脖子讨好地笑:“乐洋胡说的。”
  沈固看他一会,突然低下头在他脸上用力蹭:“谁是土匪谁是土匪?”他两天没刮胡子了,说是土匪也差不多,扎得钟乐岑到处乱躲:“你砂纸啊!”
  沈固闹够了,坐下来把他抱到腿上:“你把旅馆的房间退了?”
  钟乐岑陪着笑,脑子飞快地转动,猛然想到一件事:“我今天在泛海小区看见一个人,身上带着跟你一样的匕首。”
  沈固眉头一皱:“匕首到处都能买到。”
  钟乐岑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不放:“式样应该是一样的,鞘也是一模一样的。”
  沈固略一沉吟:“那人长什么样?”
  “一米八左右吧……长相倒说不出什么特别的,不过目光很锐利,总觉得什么地方有点像你……”
  沈固眉头一跳:“真是那小子到滨海来了?”
  钟乐岑好奇:“谁?”
  沈固沉吟了一下:“牌九。不过,那小子到滨海来干什么?”
  




69

69、瓷器      
 
 

  沈固端着一杯做样子的红酒站在银海大酒店的草坪上。从中午十一点开始的宴会到了下午两点仍然没有结束的意思,沈固是十分十分地不爽,因此他现在全身上下起得晚了在发散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投注在沈固身上的目光很多。萧家这种人家,举凡红白喜事,其实都是扩大人际关系网的机会。因此萧楠这个订婚宴,亲戚来的倒未必多,大部分都是和萧氏有利害关系的人物。萧士奇没有对外正式介绍沈固。不是他不想,而是因为他吃不准如果自己在介绍的时候把“沈”改成“萧”,沈固会不会当场给他来个拂袖而去,那就闹笑话了。不过大部分消息灵通人士已然知道沈固就是萧一帆的私生子。虽然出身不大光彩,但他是萧一帆唯一的继承人却是不争的事实。以萧士奇那种守旧的思想来说,沈固的继承权远远大过萧一帆那位一无所出的遗孀,因此那些同样抱着联姻目的前来的人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而且现场三四百号客人,那些大腹便便脑袋半秃的中年人自不必说,就是那些开着跑车遍身名牌的公子哥儿们,也远没有沈固那浑然天成的气势。尤其是这会儿沈固气场全开,说鹤立鸡群,那都是客气的。
  沈固对周围的目光一概无视。不管是鄙夷还是嫉妒,是爱慕还是算计。他现在想的就是这个该死的宴会几时才能结束。要知道他现在难得有个休息日,实在不该把大好时间浪费在这种场合。
  手机响了一声,沈固拿起来看看,是钟乐岑发来的短消息:“我和乐洋去寂莲,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沈固皱眉,回了一句:“很快。”顶多再过二十分钟,两点半宴会还不结束的话,他就直接走人。
  “那我们在寂莲等你。”
  沈固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然后他听见向他走近的脚步声。
  是萧轻帆,或者说,是潜伏在萧轻帆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沈固早就注意到萧轻帆了,做为萧家这一辈最后一个王老五,他也很受欢迎,在一群女人中间如鱼得水。跟其他人一样,他也不时会看沈固一眼,那眼神与旁人也没有什么两样,无非是多少带点不屑的好奇而已。但是现在已经不同,沈固看一眼那人的眼睛就知道萧轻帆大概已经被塞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现在占据这个身体的是那个不知名的灵魂。
  “一个人?”
  沈固觉得这开场白很烂俗。在他周围十米的范围内形成了真空地带,难道这人看不见?如此老套的搭讪法,现在早就不流行了吧?
  萧轻帆对沈固的沉默只是微微笑了笑:“听说你现在当刑警了,自己要小心啊。”
  沈固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萧轻帆的语气里带着关切,目光缠绵得简直有些诡异。不想再跟他打哑谜,沈固直截了当地问:“我认识你?”
  萧轻帆目光一黯,没有回答。静默片刻,他才苦笑了一下:“是啊,你还没记起来。不过没关系,时机还不到,我还没适应——”
  “轻帆——”娇滴滴的女人声音打断了萧轻帆下面的话。萧轻帆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又苦笑了一下:“我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沈固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萧轻帆转过身向那个女人走去,没走几步,他身体微微晃了一下,随即满面春风地跟女人携起手来,低语着向草坪另一边走了。
  沈固盯着萧轻帆的背影看了片刻,确定这是又变回来了。可是那人会是谁呢?那么熟稔的语气,像是认识已经很久……
  “爷爷叫你过去。”萧楠不冷不热的语气打断了沈固的思索,“快点,等着你呢。”
  沈固扫一眼远处的萧士奇。萧楠的未婚妻正站在那里跟他说话,萧萍萍带着简品站在左边,右边是难得露面的萧莫帆,看起来倒像是一幅其乐融融的天伦图。萧正帆的妻子对自己未来的儿媳妇显然十分满意,正拉着她的手,不时地插几句话进去。抬眼看见萧楠,她更露出了笑容,招手叫儿子过去站到未婚妻身边。萧士奇眯着眼睛看了看孙子和孙媳,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随即他的目光落到沈固身上,表情微微一滞,干咳了一声:“过来。”话虽然带着几分命令,语气却十分轻缓,以至于听惯了他命令口吻的萧家人都露出了几分讶异的表情。
  沈固微微皱皱眉,往前走了两步:“宴会什么时候结束?我还有事。”
  萧士奇正要说话,忽然有个侍者抱着个盒子穿过人群走过来:“萧楠先生,有人送了个邮包来给您。”
  萧士奇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立刻闪出一个保镖把盒子接了过来,细细检查了一番,这才打开。盒子包装得很精美,里面塞着防震的泡沫塑料,保镖戴上手套在盒子里摸索了一阵,才拿出个东西来。是一个普通枕头大小的白瓷雕塑。雕塑的底座是一朵莲花,花心里趴着个小娃娃,翘着两条胖胖的小腿儿,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光滑的脑袋上没几根头发,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
  “这是什么东西?”萧正帆的妻子疑惑地说了一句,“善财童子?”
  萧士奇轻轻哼了一声:“什么善财童子,没眼力劲儿!这是孩儿枕。”
  萧楠的未婚妻对这个瓷娃娃颇感兴趣,已经接在手里了:“爷爷,这是个枕头?”
  “对啊。”萧士奇对孙媳妇慈爱地笑笑,“这个叫做孩儿枕,你看这小孩子的后背,正好拿来枕着。孩儿枕可是有历史的东西,据说枕了孩儿枕能早生贵子呢。”
  现在的女孩子听见早生贵子可不会再脸红了,萧楠的未婚妻自然也不例外,拿着孩儿枕端详了一会,嗤地一笑:“爷爷,这个很硬啊,能枕么?”
  萧士奇哈哈大笑:“古人都是枕硬枕头的,竹枕、玉枕、瓷枕,都是硬的。这东西到现在已经没人拿来枕了,你们就摆在家里看看也好,取个彩头罢了。谁送的?”
  保镖躬身答话:“问过了,服务生说是快递公司的人送过来的,盒子上没地址和名字。不过东西应该是安全的。”
  萧士奇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而是转向了沈固:“跟我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其实用不着“过来”,其他人早就识相地退开了。萧士奇向场中点了点头:“有中意的没有?”
  “什么?”沈固一时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你也三十岁了。三十而立,该成家了——”
  沈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见过乐岑吧?”
  萧士奇噎了一下,沉下脸:“男人么,玩玩就算了,传宗接代——”
  沈固转头走了。浪费了几个小时,就为听他说什么传宗接代?完全无视萧士奇愤怒的咆哮,他一路走出银海酒店,招手打了辆车,直奔寂莲。
  
  非非用近乎狰狞的目光瞪着吧台对面的男人。他真没想到,这个不知道是青啤还是崂啤的家伙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寂莲。不过他也只能用眼睛瞪一瞪对方而已。论打,他打不过人家,论骂——他还真怕那人把那天晚上的事抖出来,那可不是什么光彩的历史。
  男人淡淡笑着,完全无视非非要杀人的目光,径自喝着啤酒,听着酒吧里的喧闹。两个年轻人正缠着空华不放:“空华,帮帮忙啊,砸了这个场子,我们以后都别想再找到活了!”
  空华紧皱着眉:“我已经很多年不碰小提琴了。”
  “不管怎么说你都会啊,我们是真没办法了,小张出车祸撞断了胳膊,不然我们不会来麻烦你。”年轻人满头大汗,“要是时间来得及,我们也能再找个人,可是现在——”
  空华眼神黯然,没有说话。从出国那天把心爱的小提琴砸碎之后,他就再也没碰过这种乐器,上次还是酒喝多了随便拉了一段,没想到就被人惦记上了。可是他真的不愿意再拿起琴弓,因为这里头有太多的回忆和痛苦。
  “乐岑哥——”非非一眼看见门口进来的人,赶紧打招呼,“今天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啦?”这时候是午后,酒吧还没什么客人来呢。
  钟乐岑笑笑:“乐洋想过来看看。空华?”
  空华灵光一闪,立刻拉住钟乐岑:“乐岑,请你弟弟帮个忙吧?”
  “什么事?”钟乐洋耳朵尖得很,立刻凑了过来,“找我帮什么忙?”
  空华微微笑笑:“我有两个朋友要去赶场子,但他们的小提琴手出了车祸没法来了,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
  “哦——”钟乐洋点点头,“让我补缺?没问题。不过,有什么报酬啊?”
  “出场费——”旁边的年轻人连忙开口,却被钟乐岑打断了:“乐洋开玩笑的。”
  钟乐洋哈哈笑起来,自来熟地拍拍那人的肩:“兄弟,先说说,什么曲子?”
  钟乐岑看着弟弟很快就跟人打成一片,微微笑了一下转向空华,眼角余光却突然瞄到吧台旁边坐着的人,不禁微微一怔——这人他见过。对了,就是在泛海小区见过,沈固说过,他可能就是那个牌九。
  “乐岑哥,你喝点什么?”非非殷勤地拿出果汁,“有新榨的芒果汁。”钟乐岑不喝酒,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给我来杯啤酒!”钟乐洋已经和两个年轻人开始合练了,从酒吧另一头吼了一嗓子。
  非非端着啤酒过去,钟乐岑用吸管搅了搅果汁,斜睨了旁边的人一眼,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牌九?”
  砰一声,吧凳差点翻了,钟乐岑吓了一跳,手腕已经被人一把扣住:“你说什么?”
  这一下钟乐岑心里有底了:“你是牌九?”他想抽回手,但对方虽然没捏疼他,却扣得十分牢固,根本挣不开。
  牌九目光凌厉地瞪着他:“你怎么知道?”
  非非送完了啤酒,一回头就看见这副场面,立刻冲了过来,手里的不锈钢盘子就要往牌九头上招呼:“你干什么!”
  钟乐岑赶紧抬手阻止:“非非,别!”
  盘子停在牌九头顶不远处,牌九全不在乎,只看着钟乐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钟乐岑笑笑:“沈固告诉我的。”
  “沈——”扣着钟乐岑的手指慢慢松开了,“你是组长的——”
  钟乐岑滞了一下。虽然是在寂莲里,他还是不好意思就这么公开他和沈固的关系。倒是非非毫无遮掩:“沈大哥是乐岑哥的男朋友!”
  牌九一怔,脸上表情复杂:“组长——”
  非非有点后知后觉:“组长?你认识沈大哥?那你也是——”特种兵?好嘛,难怪栽了,这倒栽得不冤。
  牌九突然站起来,差点又把凳子带倒,摸出一张钞票拍在吧台上,他转身就走。钟乐岑愣了一下:“你——”不见见沈固?
  牌九像逃似的几步就蹿到了门口,刚刚迈出去一只脚,突然整个人倒跃回来,动作灵活流畅。非非看得心旷神怡,心想不愧是特种兵,这动作就是敏捷洒脱。于是这时候,他已经把此人的恶劣行为暂时忘到脑后去了。
  牌九脸上的表情这时候可远远没有他的动作那么潇洒,半天才蹦出两个字:“组长?”
  沈固一脚跨进门:“牌九?真是你小子!怎么跑到滨海来了?出任务?”
  牌九迟疑了一下,才轻声说:“组长,我退役了。”
  沈固猛地挑起眉:“什么?”
  牌九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硬着头皮说:“我,我退役了。”
  沈固盯着他,沉声问:“为什么?”
  牌九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沈固目光炯炯,并没有放松的意思。钟乐岑已经走了过来,发觉气氛不太对劲,轻轻咳了一声:“沈固?”
  沈固看他一眼,吐了口气:“算了。”
  气氛突然轻松了起来,牌九看一眼钟乐岑,轻声说:“组长,你变多了。”
  “是吗?”沈固不在意地答了一句,随手搂过钟乐岑,“乐洋忙活什么呢?”
  钟乐岑笑笑,看一眼牌九:“别理乐洋了,他有事干了,帮人救场呢。我看,我们另外找个地方吧,你跟这位——跟你战友好好叙叙旧呗?”
  沈固笑笑,把他往前推推:“牌九,这是钟乐岑,我老婆。乐岑,这是牌九,我的搭档。牌九是个外号,他叫邵飞。”
  牌九微微闭了一下眼睛,随即露出笑容:“这么说这就是嫂子了?”
  钟乐岑脸腾地红了,回手狠狠拧了沈固一把,嘴上还在应付着牌九:“你好,沈固说起过你,说你以前是他的——观察手?”
  牌九春风满面:“是啊,我当年刚进队的时候就是组长的观察手。”
  钟乐岑上下打量着他。不知为什么,虽然牌九满脸笑容,他却觉得这人的笑意并没有到眼睛里,那双眼睛反而是冷沉沉的。
  沈固已经听够了钟乐洋他们制造出来的“噪音”了,一手拉过钟乐岑,一手拉起牌九:“走,找个安静的地方去。”
  寂莲对面不远就是一家韩国烧烤,现在过了用餐时间,店里没几个人,倒是十分安静。钟乐岑点了菜,沈固和牌九已经聊上了:“你怎么到滨海来了?”
  牌九笑笑,点了一支烟,烟雾升起来,遮住了他的眼睛:“我现在在成都一家私人侦探社找了份活。接了个委托,所以出差过来。”
  沈固眉头一皱:“侦探社?这一行还是灰色多吧?”私家侦探现在还是个有些尴尬的存在,因为大部分都会涉及到一些违法手段。
  牌九吐出一个烟圈:“也不算什么。”
  沈固挥手把烟雾拂散:“你既然退役,怎么不回家?”
  牌九嗤笑了一声:“回家干吗?等着听我爸训我?还是看我那位哥哥的铁板脸?”他把头倚到手臂上,全身都没骨头似地往椅背上靠,“现在挺好。”
  沈固叹了口气。牌九从进了队就很让队长头疼,当他的观察手期间也没少让他操心。他家里的情况他是多少知道一些的,毕竟家务事,外人不好插嘴。
  “什么委托?”
  牌九笑了:“烂俗得很。有个煤矿老板在外面包了二奶,原配知道了闹得不轻。这男人就带着二奶跑出去旅游。谁知道在外头染了什么病回来,没几天就死了。原配检点遗产的时候,说是有件什么古董被二奶拿走了,委托我们把这东西弄回来。”
  沈固对这种事真是毫无兴趣:“一件东西,至于么?”
  牌九挠挠头:“谁知道。人家说是宝贝,我们干活的能说什么?反正付钱呗。喏——”他用两根手指头从兜里夹出张照片扔到桌子上,“就这个,说是什么宋代的瓷器。”
  沈固瞥了一眼。照片上的东西黑漆漆的,像是个小门楼:“这什么东西?”
  钟乐岑凑过来看了看:“哦,黑瓷。”
  “黑瓷?”沈固一手搂住他腰,“就这黑漆漆的东西?很值钱?”
  钟乐岑认真地点头:“黑瓷兴于隋,勃于两宋,之后就渐渐没有了。如果这真是宋代的黑瓷,那确实值钱。”
  “这算是做了个什么东西?”牌九眯着眼睛听着钟乐岑说话,插了一句,“那女人也不懂,光说是瓷器,都说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钟乐岑拿起照片仔细端详了一会:“这个,好像是个魂瓶。”
  




70

70、又见犬鬼      
 
 
  牌九虽然接下了这桩委托,但对瓷器他是不懂的:“魂瓶是什么?”
  钟乐岑想了想:“魂瓶又叫谷仓罐或者谷仓坛,是一种随葬品,所以也叫做丧葬罐,是为死者储藏粮食的器具,算是三国两晋时期比较有代表性的明器吧。”
  牌九拿起照片端详了一下:“既然叫瓶啊罐的,应该是个罐子的模样吧?这个好像——是个小门楼的模样。”
  钟乐岑点点头:“对的。魂瓶大部分都是瓶口堆塑图案的罐子或坛子,不过74年的时候江西景德镇曾经出土过一件楼阁式谷仓,现在收藏在江西省博物馆,那就是门楼式的魂瓶,形状比较特殊一些,用的着色工艺也非常 丰(书)富(网) ,包括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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