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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夜归人-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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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固摇了摇头:“有件事,只怕我要告诉你。你知道我母亲的名字吗?”
  左穆想了一下:“沈书琴?跟你的名字有一个字相同,所以我记得。”
  “那你知道我母亲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左穆摇头,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你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
  沈固仍旧慢慢地说:“我外婆没怀孕前,曾经梦见过一个怀孕的女人,醒过来不久就发现有了身孕。家里人很高兴,觉得这个女人是吉兆,所以给我母亲取的名字跟梦里的女人一样……”
  左穆脸色渐渐发白,强辩道:“可是你母亲叫书琴……”
  “你难道不觉得,我外婆只是听错了?”
  左穆愣愣地站了一会,觉得两腿发软,慢慢坐倒在沙发上:“你,你母亲才是素琴?那——”他忽然又站起来,“素琴她有了身孕,她是带胎偷生?那你就是她的孩子,你是我的——”
  “儿子”两个字被他自己咽回去了。左穆用无法形容的眼光看着沈固。这一个本应是他和素琴命中的孩子,可是——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亲手调换了灵魂……
  “哈——”左穆突然发出一声神经质的笑,笑得钟乐岑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我的儿子!素琴她给我生了个儿子!可是我——”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慢慢握成拳,“我对他走舍——哈哈,哈哈!”
  钟乐岑往沈固身边贴了贴,手在衣兜里捏了一张符。左穆看起来已经有点不太正常了,脸上的肌肉扭曲,扯得五官都有点挪位,眼神更是直愣愣看得人发毛。
  左穆的眼光渐渐调到他们两个身上,突然咬紧了牙:“收魂符,我收的魂又是哪个?”
  这正是钟乐岑想知道的:“你在哪里收的魂?”
  左穆的眼珠有些迟钝地转动:“在哪里?就在送殡的队伍走到罗靖家门口的时候!”
  钟乐岑急促地追问:“是刚刚走到罗家门口,还是走过去之后?”
  “刚刚走到门口!”
  钟乐岑的脸色一下子也变了。左穆阴冷地盯着他:“你知道?你知道我收的是谁的魂?”他的目光又转回到沈固身上,那眼神不知是温柔还是怨毒:“你到底是谁?”
  “我是沈固。”沈固冷静自若地坐着,“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是沈固,不是别人。”
  “沈固?你是沈固?”左穆喃喃自语了几遍,突然狂笑起来,“是啊,你是沈固,那我的素琴呢?我的儿子呢?他们在哪里?在哪里!”他恶狠狠地瞪着沈固,“难怪你是阴质,因为你根本就是素琴的鬼胎!这是我儿子的身体,你还给我!”
  头顶上的水晶吊灯晃动起来,无数的小水晶柱相互碰撞,发出杂乱的声音。沈固警惕地站起来,带着钟乐岑往旁边斜跨了几步,站到宽敞些的地方。这个动作引起了左穆的注意,他凶狠的目光又转到钟乐岑脸上:“你有天生的法力,为什么却不能帮我救出素琴?若是你当时作法成功,我也不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水晶吊灯晃动得更厉害,连四面的玻璃都咯咯地响起来,茶几更是颤动着往一边移。钟乐岑低声说:“他的道术灵力都精进了,果然这些年没有白费,我们赶紧出去。”
  “出去?”左穆死死地盯着他们,像蛇盯住青蛙,“到哪里去?把我儿子的身体还给我!”
  水晶吊灯的链子突然断裂,整个硕大的灯头砸下来,沈固拉着钟乐岑往旁边一跳,水晶灯砸在地板上,碎片飞溅。左穆右手一扬,一道火光一闪,大厅里忽然阴风惨惨,沈固觉得身前身后忽然多了十几条黑影,不断拉长缩短的身体像是筑起了一道墙,拦在他们周围。钟乐岑轻轻啊了一声:“御鬼术!他学到的东西太多了。”
  左穆狂笑:“太多了?不,我只恨当年会的太少了!”笑声中那十几条黑影突然拉长,向着沈固和钟乐岑扑上来。沈固手掌中的金铁之英突然跃出,带起一溜风声,将迎面的两个黑影断成两截。被切断的黑影虽然没有散去,但似乎也很痛苦,扭动着想把身体再连接起来。钟乐岑默不作声地一张符扔过去,恰好从断开的地方嵌进去,顿时燃起一道火光,两个鬼影像纸一样烧起来,化成了灰。旁边的鬼影被吓住了,一时不敢往上冲。
  左穆却毫不在意地冷笑了一声:“沈墨白,今世你就这点法力吗?”他从衣袋里随便一摸,再扬起手来,五指间金光闪烁,钟乐岑脱口而出:“五雷金光咒!沈固,快出去!”五雷金光咒是至阳至正之力,这一道符下来,他是转世为人还不怎么要紧,沈固是走舍的阴魂,可绝对抵挡不住!
  沈固当然不可能把他扔下先走。再说有十几条鬼影挡着门呢。钟乐岑眼看那雷就要劈下来,突然大喊:“左穆,你就算要回了沈固的身体,你儿子和素琴的灵魂呢?你知道怎么找回来吗?”
  左穆一愣,手指间的金光黯淡了些。钟乐岑一鼓作气地喊:“如果劈散了沈固的灵魂,他的身体能保持几天?你找不回素琴和你儿子的灵魂,到时候身体不能用了可别后悔!”他一边喊,一边掏出一个纸包对着门口扔过去,轰一声,门口的鬼影被一道雷轰掉了七八个,门外的阳光顿时照进来,沈固抓紧时间,拉着钟乐岑就冲了出去。左穆似乎被钟乐岑的话问住了,并没有再做什么,就让他们跑出了别墅。
  




113

113、又见睚眦      
 
 
  “萧轻帆确实失踪了?”
  “嗯。萧家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了,本来他去哪里萧家人都不会过问,但前天萧氏开了董事会,好像是生意滑坡需要做个什么表决,结果萧轻帆没出席。他也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他不出席决议就没法做,这时候萧家人才发现他失踪了。手机已经停机,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萧家已经准备报警了。”小黑子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沈固,“沈哥,到底出什么事了?你那天是不是跟萧轻帆见面了?到底怎么回事?”
  沈固摇了摇头,没说话。其实萧轻帆——或者说左穆失踪的消息他比小黑子知道得还早。那天冲出别墅,他立刻就给左健打了电话。因为他已经能确定,抢走左健家道书的就是左穆,他需要空间裂缝来取到三生泉水。可是等左健赶过来,别墅已经人去楼空。他猜,左穆一定是想办法去找素琴的灵魂了。
  小黑子没等到答案,有点失望。沈固拍拍他:“别管这事了,咱们现在还是得先确定那天空间裂缝里究竟有没有跑出什么恶鬼来。你还得去接东方辰,到处去巡视一下。”
  小黑子嘟囔着:“这活儿为什么总派给我啊?那个东方辰一天说不了三句话,死气沉沉的,我要是一说话吧她就摆出吓一跳的模样,好像真是石头开花了似的,弄得我尴尬死了!沈哥,不然让柳五去吧?”
  “柳五不是有事么?这两天局里法医少,他忙啊!得,要不然我和你一块去接她可以了吧?”
  “那好!”小黑子高兴了一点,跑去开车。车开到酒店门口,小黑子咦了一声:“沈哥,那个是钟哥吗?”
  沈固抬眼看去,可不是钟乐岑站在马路对面,心事重重地盯着酒店看。小黑子按了按喇叭,把头伸出去:“钟哥——”
  小黑子很识相,主动跑去接东方辰,把空间让给了沈固和钟乐岑。沈固眼睛看着酒店大门,轻声说:“来找东方辰?”
  钟乐岑抿着嘴唇没说话。沈固叹口气:“怕东方辰把我是走舍的事报上去?他们派东方辰来,本来就是有这个任务的吧?你也是早知道的吧?”
  钟乐岑轻轻点了点头,仍然没说话。沈固笑笑:“那,我究竟是谁,你也有数了吧?”从左穆那里出来之后,钟乐岑总是这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沈固还一直没跟他谈过。本来钟乐岑不想说的事,他也不想逼着,可是过了好几天了,钟乐岑还没有缓过来的意思,那他也只好开口了,免得这家伙总爱钻牛角尖。
  钟乐岑犹豫了一下:“你是罗靖。”
  “骗人的吧?”沈固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当时你问过左穆,是什么时候收的魂,左穆说是送殡的队伍刚到罗家门口的时候。可是我们在里面听见吹打声到门口的时候,罗靖明明还没死。”
  钟乐岑左右乱看,沈固把他的脑袋转回来对着自己:“我是那个鬼子吧?”
  钟乐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别说了。”
  “不说不行。”沈固双手捧着他的脸,“鬼子是你从鬼门关里召回来的对吗?我记得你从前说过,能在鬼门关里停留的不是厉鬼就是恶鬼,所以你担心的其实是这个对吗?你怕特事科知道了我是恶鬼,会直接灭了我对吗?要不然我既不是自己有意走舍,又没害过人,你整天这么紧张什么?”
  钟乐岑瞪着他从容的脸,半天撅了撅嘴:“谁说的,我是怕你是恶鬼,万一哪天吃了我……”
  沈固哈哈大笑,毫不客气地用手蹂躏他的脸:“你怕这个?”他凑近钟乐岑的耳朵小声说,“你好像早就被我吃过了吧?”
  钟乐岑的耳朵一下子红透了,狠狠把自己的脸拯救出来:“你还乐呢!东方辰真会报上去的!到时候怎么办?”
  “特事科会怎么处理?直接就派人来灭我?”
  “那不可能。”钟乐岑肯定地说,“现在因为那块阴玉的缘故,东方辰并没有看出来你是两世召魂,如果我们说你就是罗靖,那么你的走舍完全是因为左穆的违规操作,这个错是左穆的,不是你的。特事科不能不顾事实只对你下手。”
  “那你还怕什么?”
  “我怕有一天他们会知道……”
  沈固耸耸肩:“他们怎么会知道?”
  钟乐岑仍然忧心忡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抓住沈固的手,“反正我们就说你是罗靖,一定要这么说啊!”
  沈固笑笑:“好。不过说起来,你当时怎么会想到召个鬼?”
  钟乐岑闷闷不乐地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当时以为我把罗靖的孩子搞丢了,就想着还他一个。那时候我还一知半解,根本不知道鬼门关里只能召回恶鬼来……”
  “对了,”沈固突发奇想,“如果我是恶鬼,那会是什么样的恶鬼?”
  钟乐岑很无语地看着他:“你还想知道这个?”
  沈固故意呲牙咧嘴,露出一副凶相:“万一我哪天夜里恢复本性吃了你呢?”
  钟乐岑不屑一顾:“切!就你?我还是天生凶煞之命呢,说不定你没吃了我,我已经把你克——”最后一个字被他咽了回去。
  沈固眼看那张小脸又沮丧起来,叹口气凑过去亲一下:“愁什么啊?你看,我是个恶鬼我都没愁成你这样。”
  钟乐岑搂着他的脖子:“我有点害怕。我们到底应不应该在一块?”
  沈固脸色一沉:“胡说什么?”
  钟乐岑撅着嘴:“你怎么都不发愁的?”
  沈固再叹气:“我该发什么愁?为我的前生是个恶鬼发愁?你不是都说了,前生造孽,今生果报,那我接着这报应就是了。发不发愁,日子不是都得过?前生的事我记都记不得了,还要天天去想?把这辈子过好就是了。”
  钟乐岑吊在他脖子上,若有所思:“你说的话,其实有点禅意。佛祖说过,人生只在呼吸间,意思是把握好眼前,那么前生后世,其实都是空……”
  沈固好笑:“你不是说你与佛无缘么?”
  钟乐岑吊着他不放:“可是我前生明明熟读佛经的。”
  “嗯,那肯定就是因为你把菩提珠给了罗靖的缘故。要这么说,那个罗靖转世之后肯定与佛有缘了。”
  钟乐岑戳他胸口:“要记得你现在是罗靖呀!”
  沈固抓住他的手:“记得了。不过,”他摸摸胸口,“原来这个胎记就是罗靖那一剑戳穿的,难怪那个时候我觉得疼。”
  钟乐岑伸手进他衣服里摸摸,有些心疼:“对不起,都怪我。”
  “怪你什么?”
  钟乐岑有点茫然:“很多事情……”
  沈固好气又好笑:“我说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什么叫都怪你?你好端端地在钟山脚下住着,是罗靖非把你带出来的吧?罗靖那个孩子,是那个碧烟自己非要跟着你弄掉的吧?那个鬼胎——咳,是罗靖的老婆非要装怀孕的吧?要不然她就会有个孩子,怎么会闹到怀了鬼胎?”
  钟乐岑仍然有些怅然:“可是我那个时候也不懂事,如果我能明白,也许后来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
  沈固哼了一声:“那要怪你那师傅,不好好教育你懂得人情世故,非把你拘在山里,这怎么能行?”
  钟乐岑辩解:“师傅也是为我好。”
  “好好好,我知道他是为你好。”沈固息事宁人地亲亲他,“不过他不懂怎么教育人,这你不能否认吧?得,东方辰出来了,我们得去巡城,你呢?送你回诊所?”
  “不。”钟乐岑跟没骨头似的懒在靠背上,“我跟你们一块,今天诊所没什么事。”
  沈固俯身过来给他系上安全带:“那就一块儿。”
  东方辰牵着导盲犬过来,导盲犬理所应当地跟着她跳上后座,只给小黑子留下半个屁股的位置。小黑子磨着牙挤上去坐下,用手比出枪的模样对导盲犬比划了一下,结果只得到对方把屁股扭过来对着的待遇。
  警车在路上慢慢地开,东方辰靠在后座上,倒像是睡着了。小黑子小心翼翼地伸过头去看她,钟乐岑在后视镜里看见,对他摇摇手示意不要打扰东方辰。小黑子正心想她应该是看不见自己才对,东方辰已经淡淡地说:“不要挡着我。”
  小黑子吓了一跳:“你不是看不见我么?”
  东方辰微微仰了仰头:“但是一块石头放到眼前我还是看得见的。”
  小黑子噎住了,蔫蔫坐回去。沈固看得好笑,正想说话,手机忽然响了,柳五的声音匆忙地响起来:“组长你在哪儿?”
  “巡查。怎么了?”柳五今天出现场,因为那边发现了一具尸体。
  “你过来看看,有点不对。”
  
  尸体是被抛弃在河岸边上的采沙坑里,因为来这里采沙的基本上都是非法偷采,即使有人看见了尸体也不会主动报警,所以最后发现的时候已经有些腐烂了,幸好天气冷,还不是太厉害。柳五脸色凝重地蹲在那里,沈固和钟乐岑下了车,一起走过去:“怎么了?”
  柳五揭开尸体上的白布,指给他们看:“看这背上的伤口——”
  死者的后背几乎找不出原来的模样了,整个背部似乎被什么东西掀翻了一样,加上皮肉腐烂,简直没法看了。钟乐岑紧皱起眉:“这怎么像被砍了好几刀似的……”
  柳五伸出手:“五刀。从上而下,其中有一下把脊椎骨砸断了。不过,好像又不像刀,应该是一种下尖上宽的东西,而且似乎是同时砍上的,还往下拉了一段,整个后背的皮都被翻下来了。”他举起手,在想象中比划着,“这个人应该是在逃跑,然后有人追上来,在他后背上砍了五刀。不过这五刀基本上是平行砍的,在追逃过程中还要砍得这么艺术,不容易啊。”
  沈固看着他比划的手,脑海里突然有什么闪了一下:“但是你觉得不像刀伤,是吗?”
  “确实不像刀,要是让我说,倒好像大号的锥子插进去往下划,就是那种后面粗前面尖的东西——”
  沈固弯下腰去细看死者的伤口,然后用力吸了口气:“有没有闻到一种香味?”
  “香味?”柳五无语了。这都死了好几天,臭味能熏死个人,您这还能闻出香味来呀?
  沈固抬头看着钟乐岑,肯定地说:“有香味,虽然很淡了。就像上次在萧一帆身上的那种香味。柳五,是不是觉得这伤口像鹰爪抓的?”
  柳五诧异:“哪里有这么大的鹰爪?不过——可别说,要是把金雕的爪子放大个十来倍,抓下来可能就是这种效果。”
  钟乐岑听沈固那么一说,已经明白了:“你是说睚眦吗?”
  “当时我们不是始终没有找到拿走青龙玉的人?”
  “本来我怀疑是栗田口一郎用大鹏明王咒拘走了睚眦,可是他到死都没再把睚眦放出来,所以我也没敢肯定。”
  “为什么怀疑栗田口?”
  “你记得在1号梯外面我们看见一块黑色的皮毛吗?”
  “你说那是犬鬼的皮毛?”沈固立刻想了起来,“对,那个下水道口的血迹黑子还帮我测试过,是狗血。”
  “那我们可以回去问问八云。难道是栗田口死了,睚眦就逃了?可是这么久,为什么它以前没什么动静?”
  沈固眼睛微微一眯:“你记得王晶晶尸体上那一小张纸吗?你说过那是什么五芒星。”
  “晴明桔梗!”
  “会不会,是土御门家族里的人拘走了睚眦?”
  “那为什么睚眦现在又出现了?”
  “也许是逃出来了。怎么样能找到它?”
  钟乐岑沉吟了一下:“应该把八云带来看看现场。”
  
  犬鬼很快被接了过来,只凑到尸体前嗅了一下,后背上的毛就全部炸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绕着尸体不住地打转。钟乐岑问它:“是睚眦吗?”
  犬鬼点点头,朝他腿边靠过去。沈固诧异:“吓成这样?”
  犬鬼低低咆哮,畏惧中带着仇恨。钟乐岑忽然明白,弯下腰问:“还有土御门家的人?”
  犬鬼又往他腿边靠得近了些,轻轻摇摇尾巴。钟乐岑轻轻摸摸它的后背,把炸起的毛平抚下来:“别怕,有我们呢。”
  沈固眉头一皱:“是土御门家族的人?是他们把睚眦放出来的?”
  钟乐岑环视四周:“这地方一般白天没什么人来吧?”
  柳五回答:“来的大都是偷沙的,白天谁来呀!”
  “也许,他们是想在这里训练睚眦。”
  “训练?”
  “他们拘走睚眦,估计是想把它训练成式神。”
  沈固眉一挑:“式神?好大的口气呢!”
  钟乐岑蹲□抱着犬鬼轻轻安抚着,若有所思:“大鹏明王咒,土御门家族的实力不可小觑。估计他们对十握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拘走睚眦,只算是来中国的一样意外收获吧。”
  沈固冷冷地说:“不管他们是谁,在中国的地界上杀中国人,就别想逃脱!八云,能找到他们吗?”
  犬鬼呜呜了几声。钟乐岑摇摇头:“从气味上是没法追踪的,已经很久了,而且前两天还下过雨。”
  “那就寻找目击者,从周围排查。黑子把东方小姐送回去,再查死者的身份,乐岑跟我去附近排查。”
  河岸附近没什么人居住,但是再远些靠近海的地方却有个度假村,白天的时候有住在度假村里的人偶然会逛到这里来,尸体就是他们发现的。虽然现在没有夏天热闹,但入住的人也还不算太少。沈固和钟乐岑问到第四家的时候,老板娘表示店里确实住过两个日本客人,不过两天前就已经走了。
  “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麻烦你回忆一下,有什么特点?”
  老板娘为难地想了又想:“也没什么特点。日本人还不都长那样儿?个不高,进去出来的鞠躬……有一个二十来岁,另一个年纪大些,有四十了吧?登记的名字在这儿——土御门一雄,土御门次郎。哦对了,我闺女说他们行李上有个什么五角星的贴画儿,说不定是阴阳什么——就是风水先生那一类的。”
  钟乐岑哭笑不得:“是说阴阳师和五芒星么?”
  “对对!我闺女说是看过一本什么小说,里边就说这个。警察同志你也看过?”
  沈固打断她:“您还是再想想这两个人的相貌特点,他们可能涉嫌杀人。”
  老板娘一惊,不敢再话痨,抓耳挠腮地想了一会,一拍柜台:“对了对了,那个叫次郎的小年轻,脖子旁边,就是这里,有一块胎记。平常衣领子挡着,那天他们下来吃饭,我过去送汤,站他旁边看见的。紫红的一大块,估计夏天也得穿高领的。”
  虽然这块胎记基本上外人没法看见,但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好。沈固正想是否让局里过来个人做一下合成人像,忽然看见有个人从院子里走了过去。那个人他看着有点眼熟,想了几秒钟突然记起来——是曾经在“海的女儿”里见过,就是那个声称来看旗袍最后却把于玲和于曼请出去吃饭的男人。
  




114

114、鲛人的习性      
 
 
 
  沈固一个箭步冲出去拦住了那人。男人被他吓了一跳,倒退一步:“你干吗?”
  “我们见过。在台东‘海的女儿’婚纱店里。”
  男人上下打量沈固:“我不记得了。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他一脸颇不耐烦的样子,看起来如果沈固没穿警服,他就要掉头便走了。
  “最近你见过那家婚纱店的老板吗?”
  男人眉头微微一跳,摇头:“没有。我见她干什么。我是因为女朋友找她做结婚旗袍才认识她的,旗袍已经做好了,当然再没联系。”
  沈固没再说话,男人转身就走了。钟乐岑站在沈固身后问:“他说的是真话吗?”
  “肯定不是。”沈固回身微微冷笑一下,“欲盖弥彰!他跟于玲肯定还有联系。”说着直接问老板娘:“刚才那个客人是住在你这里的?”
  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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