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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奏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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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在花草掩映之下,露出的房屋一角。我们知道,那一定便是神医的住宅。陈又然上去轻叩门扉,不一会,就有人来开门。
  从里面伸出一个小脑袋,是个十五六岁大的小丫鬟模样。
  “找谁?”她脆生生的声音,十分好听。
  “姑娘,敢问回春圣手斐似雪,可是在这里?”
  那丫头上下打量了我们一下,眯眼一笑:“是啊。”
  “我们慕名而来,可否通报一声?”陈又然拱手。
  “东西呢。”那丫头又上下看了我们一下,“你们应该知道规矩。”
  “诶……其实,我们并没有找到那两个人……”
  话还未说完,那姑娘便作势要关门,边关边说:“每日这样要来几十个个人,要不是看两位哥哥长得俊俏,才不愿意搭理你们呢。”
  陈又然的扇柄一下挡住关了一半的门,那丫鬟愣了一下,紧接着,陈又然说:“但我们知道点别的,比如,彼岸花是魔王刹璎?”
  丫鬟说:“好啦你们出去……”
  
  “等下……”
  里面忽然幽幽传来一声,那声音,是男人的声音,可是却泛着丝丝清冷,触到心中。像在心口绽放一朵冰莲一般。转瞬便破碎。
  小丫鬟回头,里面又传来一声:“让他们进来。”
  
  她把门敞开,然后对我们说;“跟着我。”
  
  其实进去,就是一个小院子,旁边依旧种着许多花草。我们顺着鹅卵石铺成的路,到了那屋子里。里面的摆设十分简洁,而且,空气中飘着若隐若现的药味。过了前厅,就到了后面的房间。
  房间中有淡淡的幽香,也有药味,但是更加觉得清新。而房间之中,阳光在一个小雕花木床中射进来,虽然昏暗,但也觉得意外的温馨。
  在红木桌之上,焚着香。袅袅的烟雾升起。
  在离我们远些的地方,是个白色的帐子。隐隐约约看到个人影侧卧其中。丫鬟走到那白色纱帐前面,轻轻撩起,他便全然暴露在我们面前。
  他垂着眼,眼睛细长。下巴消瘦而尖,雪白雪白的皮肤。同刹璎比起来,却是一种苍白。泛着淡淡的光芒,他的头发颜色略浅,不长,垂在胸前,轻纱内是紫色的缎衣,腰间有繁复的花纹图样,流苏垂下来。下摆很长,都拖到地上。
  他一抬眼,眼线细长,却十分凌厉,整个人意外清冷,让人不寒而栗。
  丫鬟把一把雕花红木椅放到他的床边,期间他一直卧在床上,有时看看我们,有时又垂下眼。
  难怪衣摆长成这个样子,感情不用下地。
  
  “你先下去。”他对丫鬟说道。那丫鬟便告退。屋内就我们三个人。他还是侧卧着,看着我和陈又然,开门见山说道:“你们怎么会知道刹璎。”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人物哦。》《




18

18、第十七章。 。。。 
 
 
  什么嘛,我满脑还想着,一定是个古怪的老头呢。怎么眼前就出现了个狐狸眼的美男子。
  
  陈又然勾嘴一笑,似乎丝毫不为他的气势所动,转眼指指我:“斐大人,这位是舍弟。他从小便无法发声,听闻先生医术高明,可否为其医治?”
  斐似雪的目光又转移到我的身上,细长的眼打量了我一番,说道:“那又如何,现下回答我的问题。”
  陈又然轻轻拉我靠近一些他,歪着头,对着斐似雪说:“大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陈又然你这表情真是帅呆了!我在心里惊呼。
  
  斐似雪身子坐起了一些,眼睛直勾勾看着我们,最后说道:“你过来。”指了指我。
  我上前,他用下巴指了指旁边的红木椅子。我便坐下。他凑近了一些,触摸我的喉结处。顿时感觉一种热流轻轻穿过我的喉咙,紧接着,他皱了下眉头。
  “……你从小便无法说话?”
  我点头。
  “你生在哪里?”他问我。
  “炎渎山。”陈又然提我回答道。
  斐似雪再次看向我,然后对陈又然说:“你去搬个椅子来坐。”
  “……”看陈又然那样子,让他个少爷亲自去搬椅子,绝对是最大的羞辱。但他还是到了角落里,用力一提,把椅子搬到我旁边,正对着斐似雪坐下。
  
  “好吧。”斐似雪直起身子,长长的下摆拖到地上,身上的流苏垂落,“首先,你先告诉我,你们如何得知刹璎便是魔王?”
  我指指桌子上的水杯,然后水从里面出来,我凌空写字:“眼睛。”
  他愣了愣。
  “你们当真见过他……”他自言自语道,“连我都觉得有趣……”
  再抬眼看我们:“怎么称呼两位?”
  “在下陈又然,这位是舍弟何卿。”陈又然拱手。
  “墨靴客……陈又然……?”他在床榻之上有些吃惊地张了张嘴,“真没想到可以在这里见到你呢。”
  怎么他也认识陈又然!陈又然你小子到底何方神圣啊!在我们不见的三年里,你究竟做出了多大的成就,弄得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你的大名?
  “不敢当……”陈又然你他妈怎么又是这恶心的笑容!
  两人又说了几句,把话题又回到了这件事情之上,斐似雪说:“其实我刚才看过,不管你们相信不相信,何公子的声音,其实不是天生无法发出的……”
  他顿了顿:“而是,被封印了。”
  
  我和陈又然互相对望了一眼,都惊讶地说不出话。
  斐似雪继续说:“你出生在炎渎山,今年是不是十八岁?”
  我点头。他微微一笑:“那就是了。”
  “斐大人,不妨说清晰一些,不要卖关子……”陈又然凑近了一些,斐似雪转眼看他,细长的眼眸里有着淡淡的光芒,看起来有些狡黠,也有些,妖媚?
  “十八年前,魔历刹璎王十四年,一场人界所不知的惊天动地的叛乱。”他深吸了一口气,“若我没有猜错,你一定也经历了那场战争,然后因为某种原因,比如不想让你说出某件事情的真相,而封印了你的声音,让你转世为人,或者说,你现在只是表面是人……实际上,你还是魔……”
  什么和什么啊!乱七八糟的……
  我是魔?我经历过一场叛乱?然后,被封印了声音?那会不会和刹璎有什么关系?又或者,他一直在找的人……其实是……我?
  
  “斐大人……”陈又然的眉头深锁,“这些,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斐似雪吐了口气,看向陈又然:“可记得我的两个条件?”
  我们点了点头。
  “彼岸花,的确是指魔界第十四任王,刹璎,然而杜鹃鸟,是另一个人……那人便是他的弟弟,烙翼。”
  他的眼抬起,细长细长的,犹如画中墨笔描募出的两条长线:“他们不光是兄弟关系,还是恋人关系……他是他的情人,魔王最爱的人……”
  
  那心中燃起的希望火苗,在下一秒又被瞬间浇熄。我的脑海中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那个暗紫色头发的背影,那一瞬间,想起了刹璎的话,他有一头暗紫色的长发,但我想不起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是烙翼么。
  
  “我和你一样出生在炎渎山,但我们不同的是,我的母亲是魔,我的父亲是人。我就是那种被人唾弃的人魔杂种。”
  他把目光放得远了些:“母亲是刹璎和烙翼的一个贴身侍女,几千年来一直跟随着他们,然而有一日,偶尔来到人界遇见了我现在的父亲,两人相知,相恋。他们便相约私奔,不料这件事情被魔王刹璎知道了,把母亲抓回来还不算,还让她受尽了折磨,魂飞魄散。当我父亲告诉我这些之后,他也死去了……”
  “我不能原谅那两个贱人,明明自己和兄弟做了如此苟且乱伦之事,还趾高气昂地去惩罚别人,真是恶心!”
  他冷漠的脸上显现出了怒气,让我略有震惊,陈又然用手轻轻拍拍他的背:“斐大人,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想解开封印吗?”他忽然问我。
  
  我愣在原地。
  想,还是不想。
  我突然意识到,原谅我同刹璎之间,可能真的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我可能在一长串的事件之中,还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如果斐似雪说的是真话,我便有可能真的,是因为被封印了声音。
  也不是没有可能。
  然而我也想到,若真是如此,刹璎,他最疼爱的弟弟烙翼,我是不是真的不得不去面对这些。
  我不想,但又十分希望弄清这所有的事情。
  
  就这么耍了老子三年,不明不白的算什么啊?
  
  斐似雪和陈又然都看着我,等着我的下话,最后我点了点头。并且在陈又然手中写了些字。
  陈又然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确定?”
  我觉得,现下的互相猜疑,还不如去相信他的话,因为我们现在别无选择。要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就必要赌上自己。
  陈又然凑到我的耳边,咬着我的耳朵说:“ 你小子给我等着,自己懒得写字把全部事情推到我身上,看我回来不揍死你。”
  其实我只是让陈又然把我的事情都说给斐似雪听。我想,他也知道,没有什么人愿意这样听我“说”完这一整件事情,除了陈又然那二傻,这小子耐力惊人,这时候才觉得,他挺有武当修炼回来的感觉。
  “斐大人,在下有话想同你说。”陈又然对斐似雪说,然后转眼看我:“小卿,不如你出去逛逛?”
  我知道他是害怕我觉得难受,就到院子中去走走。
  




19

19、第十八章。 。。。 
 
 
  我到了河边,想叫他的名字,叫不出声。
  倾君倾君倾君倾君……
  我在心中吼了一千万遍啊,就是没有任何的回音。
  没有一刻如此想念,我站在岸边,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我挽起自己的裤脚,走进溪水之中,溪水拂过我的脚踝,清凉清凉的。
  我只是不经意地抬眼,忽然看见对面的枝桠之上,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我大惊。在我一眨眼的瞬间,那团黑影一下便消失了。
  
  但是我不会看错。
  我绝对没有看错!那团黑影层叠之间,是那双眼,我一直难以忘怀的眼。我不信,四下张望,天地之间只持续着夏日的鸟语花香。
  不会看错。
  就如那日我在长安城郊,那所大宅之内的灯火,它仿佛从未熄灭一般一直燃着,你一直在那里吧倾君,尽管每每我都看不清你的样貌,或者你根本不想见我,但你一定是在那里,我知道的。就如从前,你会在前厅点上一盏灯,让我偷偷潜入你家中时,不会迷失了路。
  顺着那条小溪趟着,我固执地认为可以见到你。
  
  我以为我可以找到你。抱住你。
  在我走到水都没过了膝盖,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人,最终我还是决定不再前进,想转身离开。
  转身的一瞬间,忽然一下看到眼前的黑色。
  天旋地转。
  
  我抬头,对上那双眼。一只是黑夜般墨黑,一只是夏花般艳红。除了眼,全身上下都被包裹起来。
  我愣愣地看着,不知道怎么言语。我们对视着,耳边就听见蝉鸣。
  许久,他伸出手,轻轻触碰我的脸颊。
  细长,冰冷的手指。每一下,都让我有流泪的冲动。不对啊,倾君,刹璎,你应该绕过我的身子去,你应该用力推开我,用力甩开我。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让我都变得不知所措了啊。
  脚漫过冰凉的溪水。
  “小卿……”你开口的一瞬,恍如回到从前。
  我站着,等着后话。但他最后也没有说出后面的话,收了视线,垂下眼,向岸上走去。我拉住他,他转头,没有像第一次一般推开我,我觉得有很多话想同他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我凌空写,你要找的人,烙翼。
  他的眼神里透出了惊讶,许久才问:“你为何知道?”
  果然是……他应该是已经想起了吧。我便垂下头去。
  
  他说:“我只想起了他的名字。其他什么也没有想起,真的。”
  
  我抬头看他。
  没必要和我解释那么多,真的。
  “还有……”他说,“我们总算是有三年,你没有看到的东西,请不要相信,当做对我的最后一点信任,好么?”
  语气婉转,像从前对我说着的话。
  
  若他再停留一秒,我定然会冲上去拥抱住他。偏在此时,远处传来了陈又然的声音:“小哑巴,给我死出来!!”
  他在我眼前便消失了,快得我只能眨一下眼。
  让我有种什么也没有发生的错觉。
  
  “你怎么在这里。”陈又然说,“快些走吧,你的事情我同他说完了,他也答应和我们一起走了。”
  我心情不好,只是垂着头点点头。
  一只手忽然摸上了我的头,耳边是陈又然的声音:“好啦,小哑巴,别那么不开心,事情没有绝对,总有办法。”他抵着我的额头,放上他的脸颊,亲昵地蹭了蹭:“你看,我说了一定会治好你的,哥哥没食言吧。”
  陈又然特有的温暖,我抵着他的脸颊,忽然就这样哭了出来。为什么要哭,好丢人,要在他看不到的时候擦掉。不要哭了啊!!
  眼泪就是这样一滴一滴落下来,我满心想着如何对陈又然解释,但他还是在我耳边说着话,用手死命抵住我的头,直到那些泪水都沾湿了我的领子。
  “哥哥很厉害吧。”
  “快点崇拜一下哥哥,小哑巴。”
  “以后嗓子一定可以治好的,到那时候,跟我拌嘴啊。”
  “不过你那么些年都不会说话了,肯定斗不过我的哈哈!”
  他的手一直没有放开,顺着我的头发,摸到我的脸,我吓了一跳,他已经碰到了我湿乎乎的脸,我下意识想躲避,但却被他搂得更加紧。
  “世界上有许多许多分离。”
  “许多哦,你熟都数不过来,随时随地,无时不刻。”
  “这点事情就哭,不过就是看见老情人了嘛,你在哭,不要你了。”
  
  我看着前面,他继续在我的耳边说着话,手也没有松开。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哭,而且,他也看见了我见到了那个人,但是他没有去追他,而是让我们有了这么短小,微薄的机会见面。是这样的吧,或许是这个样子……
  
  斐似雪就这样和我们一起上路了。
  路途之上,他对我们讲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他是魔和人的混血,难怪少去了魔的妖艳,气质又异于常人。还能怀有常人无法掌握的能力,他的大多医术,都是依靠这样的。
  当然让我觉得汗颜的是,他那条超级长的拖地长袍总算是改换成了一条正常而轻便的衣服,虽然依旧是在我眼里,十分娘的紫色。
  斐似雪真是人如其名,宁静华丽,清冷似雪。细长的眼眸,恍如可以洞悉一切,看上去十分狡黠,实际也会盛满温柔。
  
  “陈公子……”
  “都说了不要叫我陈公子。”陈又然叹了口气,看向斐似雪,“虽说认识的天数不多,但以后的路途上,也是要生死一同的伙伴,这样叫得真是见外。”
  斐似雪想了想:“我年长于你们,你们就唤我一声大哥吧。我叫你们又然,小卿,如何?”
  陈又然看了我一眼,我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前走。陈又然便笑道:“当然好啦,大哥。”
  斐似雪也淡淡笑了一下。
  
  我们下面的目标,是炎渎山。
  也就是我出生的地方。自从我记事开始,我便生活在长安,对于炎渎山那个地方,我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小的时候我很记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把我扔在那种地方不管,前几日知道了真相之后,也反而觉得轻松许多,那里似乎可以找到许多关于我的秘密。
  炎渎山这名字,总会让我想起大片的岩浆,遮天蔽日的血红,处处燃烧着火焰的人间炼狱摸样,但是我真正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并不是这样的。
  这里太安静了,就像任何一个小村落一样,有午后洒满阳光的石板路,有浅色岩石垒砌出的房屋,有郁郁葱葱的青草,还有远处层叠的山脉。
  我来到这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里便是我的出生地,人魔两界的交界处,炎渎山吗?
  




20

20、第十九章。 。。。 
 
 
  “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吧。”斐似雪忽然说,“难得来一次这里,我想去看看我的母亲。”
  应该是他母亲的墓。我这样想着。
  “我们和你一起去吧。”陈又然说。
  “不了。”斐似雪摇摇头,“你和小卿四处走走吧,第一次来到自己的出生地,不是应该好好看看的么。”说罢便转身,边走边说,“一会我便会来找你们。”
  正好是傍晚时候,夕阳下的斐似雪越走越远,影子拉成一个斜角。他的背影很单薄,瘦弱,乍看之下还有些像女子,想起他的身世,这样无力承受了那么些年,也真是十分地累。若我是现在的他,一定也希望,可以得到人的安慰和温暖吧。
  我拉拉陈又然,指指斐似雪。
  “你让我去陪他?”陈又然眯着眼问。
  我点头。陈又然虽然只对我一个人嘻嘻哈哈的,但是他的确有着可以温暖人心的力量。那种力量是与生俱来的。
  他哭丧着脸说:“小哑巴你要抛弃我么……“
  我翻了个白眼。他继续说:“好啦,我知道了。你去那棵树下等着我,不许走丢了。”
  我心想,我又不是小孩子。他拍拍我的肩膀,快步上去,我看见两个人的背影并肩走在了一起,彼此也没有什么多的话。
  一瞬间觉得他俩还挺配。
  呸呸呸!何卿你个二傻,你以为全天下人人都跟你似的是断袖么!想到这里觉得耳根又烫了起来。
  
  我们沿着那淡青色的石板路一路走,鞋子在上面发出的声响,让心都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是我的出生地,虽然我并未曾在这里生活过,但还是会从心底油然而生一种难得的亲近。
  我走了两步,便看见一个面目平凡,两眼血红的人。他应该是个魔,他的身边是一个矮小的姑娘,嘴角两边有两个小酒窝,我想她的笑容应该十分甜美。更加令我惊讶的是,她居然对着身边那个魔在微笑。
  果然和传说的一样,这里的人和魔是和平相处的,最后一片乐土。
  
  到了傍晚的时候,魔似乎更加多了,这里也有酒馆,客栈,各种杂货小铺,卖者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本身就好这个,一家一家地逛着。
  各式的书籍还有武器,神奇的药水,这些在人界真是难得看见的珍品,一摸口袋,钱是没带够的,懊恼地想着等下找陈又然让他先帮我垫着。
  到了很晚的时候,街上似乎就是魔的天下了。他们发着奇怪的声响,但人类也不以为然,睁着血红色的眼睛,徘徊在道路之上,留恋在酒馆之内。
  魔们唱的歌,我倒还是第一次听见。他们似乎偏好着低低的音,我在一家酒馆的门口,倚着门像里望去。围着一圈人中有个舞台,一个魔在上面唱着歌。他说的话我只能略略听懂一些,意思什么的根本拼凑不来,却很喜欢他的声音。
  我听过长安城中的歌女唱歌,有些清脆而嘹亮,有些则委婉动人。有时在河前,看见远方楼船上的灯火,就可以听见延绵而来的歌声。
  但这个魔的声音,是十分低迷的。闭上眼,就恍然看见在黑暗中,缓缓绽放了一朵血红色的花。滑过你的心头,都会觉得悲伤。
  唱歌不是娱乐的事情么。为何他们会喜欢如此悲伤的感觉。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听完这一首,就会深深陷进去。就想着了魔一般。
  这声音,蕴含的力量真是可怕。
  
  过了一会,我才想起和陈又然的约定,连奔带跑地去了那棵树下,就看见陈又然和斐似雪已经在那里。斐似雪半依在那棵苍天大树下,半垂着眼,雪白的皮肤衬得他整个人近乎透明。陈又然在一旁,轻轻摇着扇子,嘴角挂着一抹微笑,看着斐似雪。
  两人似乎在交谈什么,心情愉快。
  
  我走近了之后,陈又然才回头看我。
  “你去哪里了,等了你半天。”
  我抿了一下嘴,想怎么开口问陈又然要钱,不料陈又然先开口了:“人来了,我们就出发吧。”
  我想起在路上,斐似雪对我们提起的一个在炎渎山的人。传闻他一直在这里修炼,已经是非人非魔,亦人亦魔的人。斐似雪同他有些交情,他说,他有能力可以看见人的前世今生。或许他可以知道解开封印的办法。
  我们便要去拜访。
  斐似雪说,许久不来这里,许多路都记不清晰了。我们沿途走着,天黑的时候,却可以看得清路,两边是红光闪烁,类似萤火虫般星星点点的物体。在沿途,许多许多,一直照耀着道路。
  回家的旅人,看见这个,会一直记得回家的路吧。好有趣的东西。
  
  他们两人似乎亲近了一些,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路上,一向冰冷的斐似雪似乎也开始微笑着搭理陈又然的话,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地方。
  安静地诡异。
  是一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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