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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炫反压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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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叶逝正疑惑着,忽然听到何老太尖声吆喝道:“小奴,同你舅爷爷去倒点儿茶!”
  “……”怎么来的及让我放下碗的?黎叶逝阴沉着脸,拿了一个干净的碗,从热水瓶里倒了些水出来。
  说实话,他头一次倒茶的时候,还真没意识到就是白开水!而且,这白开水若是没有必要,他是绝对不会喝一口的,——看那热水瓶上肮脏油腻的,似乎出厂之后就没再洗过!
  黎叶逝觉得,何家二老能够活这么久还活蹦乱跳的,其实是一件十分神奇,十分逆天的事情。
  “舅爷爷”是个四十来岁的黑瘦男人,一双手粗糙而有力,看起来十分能干,一张脸也是朴实憨厚,但里黎叶逝就是看他不顺眼,他看跟何家二老有血缘关系的任何人都不顺眼!
  但仍然得承认,这这个村子里的男人们,其实是很多才的,除了涉及现代工艺的产品,其它基本可以实现村子范围内的自给自足。
  “明天我就可以不用来了。”舅爷爷将空碗递回去,如是说道。
  黎叶逝暗翻白眼,心道你来不来关我什么事?你天天来才更好!
  他心底也知道,这家伙的意思是,房子就快要修葺好了,他自然是不用再来了。
  何老头这几天也在兼职瓦匠,正在门口用铁锹活水泥,一边说道:“怎么不来!随时欢迎你来我家吃饭!”他剽悍的一嗓子吼出来,真是听不出半点客套虚伪的味道。
  黎叶逝将空碗刷刷“砸”回了碗柜中。
  何家二老的动作出乎意料的快,那日“火灾”第二日,也没见他们出去,这个舅爷爷就来了,恐怕他还在医院的时候,就立即去跟舅爷爷商量过了。
  黎叶逝心中一动,隐约触碰到了什么。
  “想什么心思呐!”一个爆栗横飞而来。
  黎叶逝抿紧了嘴唇:“没什么。”
  何老太听他回嘴,立刻觉得一家猪母的地位尊严受到了挑衅,她爆栗不要力气的砸过来,大骂道:“你个短寿,你跟哪个学的回嘴回舌的啊!你不得了了,反了天了还!站在这儿不去淘米,中午等着吃屁啊!”
  黎叶逝几乎感觉得到老太婆的口水从她不断开合的血盆大口里喷溅出来,落到他本就油腻的头发上,他强忍着恶心,几不可闻地吐出一口气,道:“哦。”说完,立刻一溜烟跑,留给何老太一个潇洒的屁股,刹那间又没影了。
  何老太还跺着脚,瞪着眼,在原地骂骂咧咧。
  黎叶逝装了一木罐的米,然后把它们扣到一个大概十年没洗过的油腻的细孔篮子里端到了河边上,——这个时候其实有自来水了,村上也有几户人家安装了,但是“尊贵”的何老太家,大约是手头有点紧吧……
  黎叶逝从齿缝间挤出一声嗤笑。
  何老头还好,何老太真是各种空虚了,每天除了喂鸡喂鸭喂猪,就是烧火烧饭烧菜,更加悲催的是,这菜也没什么特殊的好菜,就倒点油,放点盐,让菜下锅溜一圈就成,每天两个菜,还天天重样的。
  真不知道这二老究竟在自我感觉良好什么,难道有人催眠说他们是落魄的贵族后裔吗?
  吃过午饭,刷了碗,就没黎叶逝什么事儿了,毕竟何老太自己也要找些活计,来打发点寂寞的时间的,——现在还没到可以上麻将桌的时候。
  至于何玉
  龙,那小子他爸妈去上班,他就被陈桂香送到外婆家去了,据说是何玉龙小时候交给何老太照顾的时候,一会儿照顾到河里,一会儿照顾到茅坑里,吃喝拉撒都是马虎了事,小日子过得实在是太“丰富多彩”。
  终于得到消停的黎叶逝就溜到了村头王老头家了。
  王老头就是他头一次早晨出来打猪草时跟他打招呼的老头,这是个外姓人,一般来说是会受到排斥的,但何家村本就是个不和的,松散的地方,王老头一家人住在村头河对岸,倒也如鱼得水,十分惬意。
  前身之时,除了好友尚无闻,包括他母亲在内,没人知道纨绔黎少有这么一双灵巧的妙手,DIY、雕刻等方面的水准堪称“鬼斧神工”。
  黎叶逝尝试过了,这叫做何寄奴的小孩儿的手,虽然粗糙了些,难看了些,但也是很灵巧的。
  黎叶逝想要跟王老头学习编制,这是为了原始资本积累。他还必须去学习种植、养殖等等技术,把自己培养成一个大农场主。
  这是那潜龙魔域给的灵感,那坑爹的空间用事实告诉他,想要吃白饭是没门的,灵气灵土灵泉都见鬼去了,所以他必须靠自己的双手,和无人所知的“荒土地主”身份崛起。
  而王老头编制的活计,是他这几天看的,最易趁机的地方。
  村头王老头果然坐在门口编着凉席,——他是这村的扫帚、凉席、竹篓等编制品供应户,这里夏天来得快,所以这些日子还是十分忙碌的。
  “王爷爷,啊吃过饭啦?”这是他这几日学习的乡土话。
  王老头抬眼一瞅,笑道:“小奴啊,怎么想的起来到我家来耍子的啦!”
  “哦,我就是望你编东西蛮好耍的,就来了。”何寄奴挠头嘿笑道。
  他押对了,何家村的人虽然剽悍,但这些东西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的,相反,被学习,被讨教,也是一种肯定的形式。再加上,何寄奴不仅仅是一个小孩子,他还是一个“灰王子”,要说何寄奴母亲宦珍哪点好,便是那女人性子软,直接针对她的敌意很少,反而更多的还是同情,——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王老头听说小孩儿要跟他学习,立刻笑得合不拢嘴:“那感情好,来来来,我同你去端个小板凳。”他一边起身回屋,一边絮絮叨叨,“哎哟,你多懂事啊,不像我家那个短寿,天天只晓得出去鬼混,一点点都不晓得要学习学习。”
  黎叶逝腼腆地微笑,眼神却甚是无奈,他非常讨厌别人罗里吧嗦,这就罢了,还是冲着他罗里吧嗦,折磨他的耳朵!《
  br》  但是,忍着吧!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哎哟,我就先编一个扫帚把你看下子。”王老头把编了小半的竹席放到一边,去取了编扫帚用的东西。
  王老头做事的时候大多很安静,只有必要的时候才开口指点两句。
  这把扫帚是用稻子的秸秆编的,麦子的秸秆是不行的,因为它太脆了,稻禾编的其实也不大好,太软了,容易坏,只有用高粱秆才是最好的。
  首先把秸秆按照大致的长短顺序放好,主要保证下面尾梢处的倾斜度,然后将后面的部分用绳子使劲扎好,扎紧,不能让秸秆有半点松动。之后拿着绳子,将尾梢分束绕紧,使长的部分上翘上去,与短处齐平,最后再拿把大剪刀喀嚓两把,将手柄处和扫帚身修饰性地剪平就完事了。
  这东西编起来费时费力,实际上却是很简单的。
  “你自家在那边试试,不会的来问我。”王老头编完一个,撂话道,就继续去折腾他的凉席去了。
  黎叶逝嗯了一声,默默地坐到一边去了,心中吐血道,什么偶遇高人,倾囊相授,力挺撑腰什么的,真是太玄幻了,这才是真实啊!
  “藏华公子”当然不会把这么简单的事情放在眼里,也没问王老头,自己靠回忆摸索着扎了一把扫帚。
  王老头检查着他做的东西,拍着他的脑袋哈哈道:“摸样倒是挺中规中矩的,但是太松了!家去多吃点儿饭,养点儿肉,存点儿力气!哈哈……”
  黎叶逝望着那徒有架势,握上去就松松垮垮的扫帚,顿觉郁结横生。
  不过这也没什么。他坦然地接过来,准备做个加固,然而他才绕绳绕了两圈,河对岸传来小孩子的喊声:“哥哥,奶奶叫你回家啦!”
  黎叶逝抬头,便看见何玉龙那张欠揍的脸,上面正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黎叶逝面无表情,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Chapter。6

  饶是黎叶逝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当他回到那破房子里,何老头迎面飞来的芭蕉热烈欢迎掌还是将他给打懵了。
  四处飞溅的唾沫,震耳欲聋的吼声,漫天飞舞的金星,直等到人走茶凉,黎叶逝才恍惚明白,他糊里糊涂地挨了一顿打,被禁了足。
  虽然没弄明白原因,但这顿打早晚是要偿还的。
  当晚又被取消了晚饭。
  黎叶逝蜷缩在床上,饥肠辘辘,浑身发冷。时间仿佛被糅杂成高粘性的液体,以一种极其磨人的速度缓缓的,缓缓的流淌着。
  世事弄人,他当年只恨心灵上的枯竭与匮乏,而今倒是恨不得换个跟原先相似的家庭重来一回,倒好过如今这般连基本的温饱需求都无法得到满足。所以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委实太真理了。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黎叶逝从不是一个沉浸在令人懊恼的假想中的人。
  随后的两天便和先前一样没什么差别。
  这日,黎叶逝出门的时候,忽然瞥见何玉龙正跟一群小伙伴们呆在一起。他鬼使神差地微微放慢了脚步,然后躲到了一面墙壁后,小孩子们交谈的声音便传到了耳里。
  由于何玉龙的原因,这群小东西们是极瞧不起他的,若是换做原先的何寄奴,怕是要伤心难过的,但是黎叶逝自小就没什么玩伴,他跟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们更加没话好说了。黎叶逝倒是没想到,竟然会从这群小孩儿嘴里得到意外收获。
  幸灾乐祸似乎是人类的本性,尤其是在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掩饰,又被别人宠坏的小孩子身上体现得格外明显。不过,在不受待见的何寄奴的衬托之下,何玉龙就显得尤其恶劣。
  落井下石,呵呵。黎叶逝倚在墙上,忍不住微微扯起嘴角。
  这事情说来也简单。
  何玉龙跟其他小鬼头打了一架,落了个衣服又脏又破的结局,许是打得太过忘情凶猛了,身上也有些伤痕,这种事情落在家长眼中是绝对不可能轻饶的,但没地位的哥哥是干嘛用的?找他玩,没门,泼他水,有戏。
  再劣质的谎言,只要是被憎恶的对象,那么就是不分时空,不计条件的成立。因而,黎叶逝算是被刻意殃及的池鱼。
  如果因谎言而受难,那么就让谎言变成真实。小鬼头一个,骑到本少头上,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黎叶逝半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那张被打得肿胀而丑陋的脸,在明媚的阳光下,耀眼得竟有些阴森诡谲。
  正在跟小伙伴们炫耀的何玉龙
  小朋友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他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天,继续嘲笑着他那傻瓜哥哥。
  黎叶逝像看死人一样瞥了何玉龙一眼,鼻腔中发出一声几不可闻地冷哼,尔后转身离开了。
  “嗯?”
  与此同时,潜龙魔域中,血雾笼在一方墨玉前,它震荡游离了一番,当中传出低沉的鄙夷声,“都忍了这么多天了,现在被一个小孩子欺到头上,竟然也不反抗。”
  末了,这声音抑郁一叹:“唉,没想到,竟然招了个没用的家伙,真是……一个比一个没用。”
  血雾前的墨玉啪地一下掉到了地上。
  “难道还要重新找一个吗?”
  因着何寄奴的衬托,何玉龙是极有优越感的。
  为什么不呢?
  在何寄奴的吃穿用度都是用别人剩下的时候,他却吃着鲜美的鸡蛋,穿着崭新的衣裤,用着精美的文具物品,他从来不会用沾上了别人气息的东西。
  除此之外,他长得比何寄奴好看,比他讨喜,他有父母疼爱,最重要的是,他的成绩也比何寄奴要好。
  总而言之,何玉龙是极看不上他那个等同于奴才,又极致沉闷,弱爆了的傻瓜哥哥。两个人同为人孙,同是十岁,不过破蛋的时候相差了三个月,在各方面,便都是天差地别。
  我跟他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何寄奴这么认为,他有足够的理由这么认为。不过,他却是没料到两人的待遇相差这么大。
  他受宠不过是相对而言。农村里对孩子的管教,严格又粗暴,他跟别人打架也就算了,他弄伤了自己也就算了,毕竟农村里的孩子大大小小的磕磕碰碰反显得活泼,但是他弄坏了衣服必然是少不了一顿爆炒肉丝的,家里并不是宽裕家庭。
  何玉龙算是急中生智,栽赃陷害真是头一遭,却不曾想想效果这么好。他心惊肉跳的同时,却也发现了一条好道。
  若是以后再犯错,赖到傻瓜哥哥头上不就成了吗?
  何玉龙一边冲这些个小伙伴炫耀自己的地位之高,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下,颇是为自己这想法欣喜了一番,觉得这个想法真是聪明,啊不,他本来就十分聪慧明智。
  聪明的玉龙小哥却是没料到,那个被他诬陷的,替他承受了一顿暴打的,可不是他那个没人疼的傻瓜哥哥,那是一只恶魔,一只极度自爱的恶魔。
  “我有好东西要给你看。”黎叶逝垂着头,十分乖顺怯懦的摸样。
  何玉龙见他做小伏低,心中十分得瑟,他矜持且拿乔道:“你能有什么好东西
  ?拿来给我看看。”
  黎叶逝鬼鬼祟祟地望了下四周,拽了拽何玉龙的袖子,小声道:“你来,你来。”
  何玉龙只道他这傻瓜哥哥深刻地理解他的家庭地位,真的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于是颇为自觉的前来“上贡”,不敢私藏,他丝毫不知他这傻瓜哥哥已经彻底脱胎换骨,内里的芯子根本就不是原先的人,于是按捺住兴奋,压低了声音道:“什么东西?”人已经自觉地随着袖子上的力道走了。
  黎叶逝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扯了扯唇角。
  何玉龙一脚踏进了深渊中而不自知。                    
  作者有话要说:身体因为码字出了些问题,整个右手到肩膀这边常常会麻痹,所以以后更新会减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总而言之,我不会坑的,伏地求谅解。


☆、Chapter。7

  很多年以后,何玉龙想起何家村后幽谧的小树林,以及那条冬末春初时,稍稍涨起的水,恐惧和愤恨,都会以一种强势的姿态攀爬上心脏,汇聚成一种奇异的情绪。
  何玉龙跟着黎叶逝转悠了半天,左拐右拐,七万八绕的,饶是这村子也是他的主场作战区,也不由有些晕头转向,进而涌起一股不耐。他满面凶狠地推了他一把:“干嘛呢!东西在哪儿呢!”
  黎叶逝被他推得一个踉跄,他站稳了身子,默然回过头,眼瞳黝黑得仿佛吞噬灵魂的黑洞。片刻,他微微扯了下嘴角:“就在前面了。”
  “不去了!烦都烦死了!你这个猪,自己去拿过来给我看!”何玉龙不耐地转身要走,却被黎叶逝拽住了一片衣角,他轻轻道:“弟弟,跟、我、去。”仿佛催眠般的低喃,又如同情人间的私语。
  何玉龙望进他干净清亮的瞳孔里,不由自主地出了神。
  空气中寂静得有些诡异,阳光明媚的如同乳色的明油,从抽了芽的枝杈间低落下来,无声无息的。
  何玉龙心里莫名咯噔一声,无意识地咽咽口水。
  “弟弟,你在害怕吗?”黎叶逝噙着微笑,一字一顿地轻轻道。
  十岁的小孩儿还不知道有个词叫做激将法。
  由黎叶逝刻意营造出来的气氛让何玉龙恼羞成怒,他忿忿道:“谁在害怕!你有什么好怕的!我可没有你这种蠢猪哥哥!”
  “走吧。”黎叶逝不等他说完,便以松开拉住他的手,转身走在前头。
  何玉龙怔怔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有种,被鬼魂摄住,要带走的恐惧感,这一路跟下去,似乎就会离开何家村,抵达地狱所在的地方。何玉龙甩甩脑袋,定了定神,小孩子的虚荣心促使着他飞快地跟了上去。
  黎叶逝能有什么好东西?他当然没有,他只是在自个儿“寻宝”的时候,发现村后小河暴露的河床和沼泽有些像,在里面走会很吃力,但是并不具备沼泽地的吞噬力。
  何玉龙丝毫没注意黎叶逝走的地方,傻乎乎地一脚踩上去。他起初没在意,只当是被水泡烂了的淤泥,寻思着回头冲个脚就成,结果才艰难跋涉出没几步,脚就拔不出来了。何玉龙一挣之后,明显感觉到小腿下沉地快了,他心里飕飕发凉,瞬间急出汗来,他拼命地挣扎,想要将腿抽出来,但是越怕越急,越急越出不去,最后整个人往河床上一趴,连胳膊都跟着沉了下去。
  “……哥!哥哥救命!”他拼命仰起头,被恐惧压得喘不过气来,尖叫着呼救,竟喊出了那数年不曾再吐露过的称呼。
  死亡是什么?
  黎叶逝环胸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何玉龙狼狈的摸样,恐怕就是现在,何玉龙也是不清楚的,只是贪生怕死是
  每个生物的本能而已。
  每个人出生之后,都会很努力的活着,谁有资格来剥夺这样的权力?
  黎叶逝自知没那么圣母,正义的化身,他只是,在别人让他感到不爽的时候,加倍地还回去,反正都是陌生人。
  “妈妈!爸爸!……呜,救命!”何玉龙撕扯着嗓子,哭叫了许久,声音小了下来,顿时发现周围沉寂得十分可怕。
  黎叶逝暗哼一声,心道他好不容易挑的地方,怎么可能靠光着嗓子呼喊就能叫出救兵来?
  何玉龙慌张地紧紧盯着黎叶逝,似乎怕一个眨眼,眼前这最后的稻草就会消失不见。他望着黎叶逝冷漠的眼,带着满脸斑驳的泪痕,努力抽着双手,想要向黎叶逝求救,可怜而期冀地看着他:“哥哥……”
  黎叶逝弯了弯眼角,心情甚妙地蹲下|身来,指了指他身下:“要我救你?”
  何玉龙泪汪汪地点头,小声而讨好地呼唤:“哥哥。”
  黎叶逝轻蔑地哼笑一声,面不改色道:“这叫做沼泽,越挣扎陷得越快,如果我救你,非但救不出来,自己都要搭进去的。”
  何玉龙怔愣:“哥哥。”
  黎叶逝邪气勾唇:“本少的意思就是,你死定了。”他站起身来,对着满脸空白的孩子,毫无怜悯之心地冷冷道,“在别人找到你之前,你就会被埋进去,不能呼吸,不能见光,慢慢的,慢慢的,一点点死了。”
  “你很冷,很怕,但是谁都找不到你,谁都救不了你。你会在这土里面一点点腐烂,发臭,变成骷髅。想知道大概是什么滋味儿吗?”
  何玉龙还没从他的恐吓中回过神来,下一刻头被一按,湿滞冰冷的河泥铺面盖来,当中渗出的水钻入鼻腔中。
  那一秒,何玉龙脑中一片空白,等到他的头被黎叶逝拽着头发掀起来的时候,足足呛咳了十秒,才回过神来。
  何玉龙吓疯了,头皮上再疼都无法战胜死亡的恐惧,他悲惨的哭泣,眼泪如同暴雨一样下坠。
  黎叶逝掏了掏耳朵,一直等到他哭累了才对着无力嚎哭,只能啜泣的小孩儿开口道:“我要走了。”
  何玉龙嗝一声,哭不出来了,眼泪怔怔地流。
  由这么一个一直看不起的人来执行,给一条鞭子给一块糖,软硬兼施的手段,不过是一个陌生人,一个无能的小鬼,不择手段又如何?
  黎叶逝冷冷地笑笑,然后转身要走。
  “哥哥!哥哥!哥哥!”何玉龙惨烈的呼喊,一刻不顿,尖锐的嗓音几乎刺破黎叶逝的耳膜,就像杜鹃泣血一样。
  何玉龙哇哇哭叫起来,这次他很快就没力了。这个时候,他已经沉得非常深了,只要一低头,整个脸就会被淹没在河泥里。
  等死的可怕就是成年人都受不了,遑论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了
  。
  但是他又能如何?何玉龙怕得要死,他浑身冰冷,嘴唇发紫,瑟瑟发抖。他后悔极了,想着是不是以前干的小坏事太多了,以至于菩萨过来报应了?
  明明都没力气了,但是何玉龙不知道除了哭自己还能干嘛?
  他没料到,已经走了的黎叶逝还会回来。
  “小鬼。”
  何玉龙努力仰起头,脊椎酸涩生疼,他迷迷瞪瞪地张开被泪水糊起的眼睑,他望着黎叶逝,就像看着他的救世主。
  乳白色的阳光泄露下来,在黎叶逝周身勾勒出一道光芒,他嘴角噙着浅浅的弧度,何玉龙觉得,耀眼得就好像天使一样。
  泥沼中的可怜虫,心地善良的白天使,黎叶逝这恶魔,就这么不知节制的造孽,强硬霸道地在何玉龙尚且幼稚的心上,狠狠划下了一道痕迹,让何玉龙从此万劫不复。
  黎叶逝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却料不到,报应来得这么快。
  黎叶逝“舍身”救了何玉龙,他就像个支柱一样,牵着何玉龙的小手,带着他用河水洗了个澡,两人湿漉漉地一路走回去。
  这处无趣的戏,回头汇报到那一家四人面前,就成了“弟弟玩闹时落水,哥哥舍身相救”的感天动地的戏码。
  年幼的何玉龙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他死死地拉着黎叶逝的手,就好像一松开自己就要重新回到那阴森可怕的河泥里头,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陈桂霞和何老太拉着何玉龙又哭又骂,何老头也吼骂了一句,何祥最干脆,扯着这不省心的儿子揍了一顿,何玉龙拉着黎叶逝的手,哇哇大叫。
  黎叶逝暗忖着,怎么有种被人当做信仰的感觉?
  这种感觉……黎叶逝瞄了眼哭得眼睛都看不见的何玉龙,甩了甩手,没把橡皮糖给甩开,心情顿时恶劣得一塌糊涂。
  但他依旧努力做小伏低,扮演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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