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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纹作者:近水小楼-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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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情况糟透了,全身插满了管子。医生们都已经束手无策了。
    霍真到来后,仿佛有感知似地,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瑞恩教授睁开了眼睛。
    “教授……我……我回来了。”霍真坐在他身边,轻轻握住他插着针的手。“对不起,只有我和卫痕回来了……对不起……”
    瑞恩教授闭上眼,一行泪水从眼角流下。
    霍真握着他的手,缓缓讲述他们经历的一切,每一个细节,每一个不可思议的机关,每一个同伴的离去……
    他讲了很久很久,瑞恩教授认真地听着,他的眼神中不停变化着惊讶、紧张、和哀伤。
    霍真说完后,瑞恩教授示意护士挪开他的呼吸器。
    “你不能说太久,你需要氧气机帮你呼吸。”护士叮嘱道。
    瑞恩教授点点头,对霍真说:“二十年前,我们试图揭开禹陵之谜,却没有成功……可你们做到了!”他说话非常艰难,每说一句都要重重地喘息,“你们每一个都是那么出色,优秀。你们比叶和我都要强大!”
    “句芒最终的选择是对的。。。。。。死亡不是生命的结束,而是新的轮回的开始。有了生死的轮回,才有生命的意义。如果生命只是漫无止境的孤独等待,长生不老又有什么乐趣?霍真,我就快死了……可我一点都不怕,因为死了之后,我就可以见到叶,见到赫风,我不孤单……而活着,我却是孤独一人……”
    霍真红了眼眶,他知道什么是生无可恋,因为就在不久前,从蓝小眉的口中也说过同样的话。
    霍真又陪了瑞恩教授一会儿,直到晚上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霍真再次去到他的病房,床上空无一人。
    “他是昨晚十一点多去的。”值班护士道:“走的很安详,没什么痛苦。”
    霍真并没有意外,昨天听完瑞恩教授那番话,他就有预感会这样,也许瑞恩教授也同样预感到了。
    “你认识他的家人吗?得有人来为他料理后事。”护士说。
    霍真摇摇头,据他所知瑞恩教授孑然一身,没有亲人。和他关系最近的应该就是叶赫风了,教授把他当成半个儿子。
    “他的后事……我来处理吧。”
    “那好,你今天内去结账,然后把柜子里的遗物收拾走吧,明天还有新病人来。”护士交代完就走了,病房里剩下霍真一人。
    他打开教授的床头柜,将里面的物品一件一件拿出来。
    其实一共也没几件物品,毕竟教授是在半途突然发病的,他也一定没想到二十年后重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竟成了不归路。也许继续在美国待着,他还能多撑几年。
    除了几件单薄的替换衣服,一支水笔、一本笔记本、两本历史方面的英文书籍、一个手电、一个没电的手机,就是全部了。
    霍真翻开笔记本,随意翻着,里面记录的大多是一些琐事,和一些零乱的电话号码。但很快,一个名字倏地跳入视线。
    叶明风!
    霍真记得这个名字,叶家的下一任当家人,胜邪剑的下一任守剑人。
    霍真拿出手机,按照笔记上的号码拨了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长音,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Hello?”那头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
    “叶……明风?”霍真试探性地问。
    那边安静了五六秒,“我是。”
    霍真松了口气,简要说明了身份和来龙去脉,对方表示会尽快赶来和他汇合。
    但没想到叶明风当晚就出现在医院!
    霍真接到约他在医院门口见面的电话时,惊得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不愧是叶家人,不愧是叶赫风亲定的守剑人!效率高得可怕。
    叶明风的长相有七分颇似他哥哥,不过他更显青涩率真。
    霍真找了家附近的快餐店与他坐下,叶明风一口气吃了三个汉堡,明显没有吃晚饭。
    “你从哪里赶来的?”如果是美国的话,不可能那么快啊!
    “我在香港念大学,接了你的电话就立刻订机票来了。”他咽了口可乐,向霍真露出个明朗的笑容:“我和赫风哥一直互通邮件,他常提起你,小老板。”
    “今天又惹小老板生气了、今天小老板踹了我一脚、今天小老板骂我白痴了……我这哥哥有时精明得要命,有时又像个傻子似的,嘿嘿!”说完,他朝霍真顽皮地挤挤眼,又补了一句,“他是双子座的。”
    霍真觉得嗓子口被什么堵住似地,鼻子也跟着泛酸,“他……你不伤心吗?”
    叶明风微微一笑,“当然伤心。听完你的电话,我就痛哭了一场。不过,叶家的家训是:再大的悲痛,不能超过十分钟。如果哥哥知道我为他哭鼻子了,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揍我一顿!其实早在他去苏州之前,就把守剑的秘密告诉我了,也定下了我就是他之后的守剑人。我想,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命运了。”
    霍真终于知道他哪里最像叶赫风了。
    面对常人觉得痛苦难熬的事,他却能处之泰然,举重若轻。那种与身俱来的洒脱不羁,在这对叶家兄弟的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叶家从今以后再也不需要守剑人了,再也不用以血养剑了。”霍真道。
    叶明风耸耸肩,“这是拿赫风哥的命换来的。说实话,我宁可不要。我不怕做守剑人,不怕少活几年。我是叶家人。”
    霍真起身,拍拍他的肩,他明白了叶赫风临终前说的那句话,“叶家守剑人中没有贪生怕死的孬种!”
    叶家人,至情至性!
  
    51、

    接下来的几天,叶明风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妥了瑞恩教授的身后事,并清理完叶家在国内的所有据点和眼梢。禹陵地下宫殿之谜已经烟消云散了,再无调查的必要了。叶名风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与他的年龄格格不入,给霍真留下深刻的印象。
    办完事后,叶明风就返回香港了,临走前约定会去霍真的茶馆拜访。
    是夜,霍真如往常一般睡在卫痕病房的折叠床上,絮絮叨叨地将白天发生的事,不论巨细一一说给他听。
    卫痕依然是听的多,说的少。
    “卫痕,自从卷入五剑的是非中后,我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霍真长叹一口气:“你们从小就生活在那个世界,那个本来不属于我的世界,永远也不会有交集的世界……可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拖了进去,而且再难离开,再也回不去从前的世界了……呵呵,你是不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其实我也不明白……你知道吗,每天看着身边来去的路人,我感到他们和我是不一样的,对了,是那种不一样的气息,他们身上有种陌生的气息,我已经变得害怕与他们接近,害怕与他们交谈。只有和你在一起,还有蓝医生、曾希、白狼、赫风,和你们在一起,我才觉得舒服。我想我是属于你们那个世界的。可现在,却只剩下你还在我身边……”
    说着说着,一股莫名的悲伤情绪蔓延全身,霍真望着卫痕,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卫痕掀开被子,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霍真过去。
    霍真从小小的折叠床上手脚并用爬到他床上,刚躺好便被卫痕抱了个满怀。
    卫痕将脸埋在他颈侧深吸口气,声音有点闷,“霍真,如果我也离开了,你会怎样?”
    霍真一愣,莞尔笑道:“你怎么会离开我?我们刚刚才经历过生死一线,从鬼门关逃了出来。无论是五剑,还是二十年前的事,都该放下了。你还会去哪儿?”
    卫痕放开他,认真地看着他,道:“我的起源不在这里,我的归宿也不在这里,霍真,你明白吗?我不属于这里。”
    “我不明白!”霍真大声道:“你不属于这里?那你属于哪里?上灵村?还是云南那个悬崖下?”
    “我也不知道。”卫痕的眼神中流露出痛苦,“我的出生只是一个使命的延续,而非血脉亲情的延续。我从记事起就从父亲那里继承了族长之位。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只为了部族未完的使命,为了悬崖下的秘密。完成这一切之后,我不知该何去何从……也许,我的生命就该告终了。”
    霍真惊讶地看着他,在他心中,卫痕一直是坚强的,是所向披靡的。再艰难的处境,再危险的时刻,只要有卫痕在,所有人都能绝处逢生,都能化险为夷。然而这样的卫痕,却也有脆弱彷徨的时候。
    霍真张开双臂,将他拥入怀里,“你的生命不是只有族人和使命,你还有我……我们是同伴,也是家人……”他以前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这样抱着卫痕,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安慰他。
    两人相互依偎着,没有说话,不知何时安静地睡去。
    霍真是被清晨透过窗子照进来的刺眼阳光弄醒的。
    身边已空无一人,空荡荡的床铺,摸上去冰凉的,就如他沉到谷底的心,寒意直沁心脾。
    卫痕走了,早走了,也许在他入睡后就已走了。
    霍真回到租借的小屋,把卫痕离开的消息告诉山猫。山猫大哭了一场,又哭又骂,怪卫痕撇下他独自离开。第二天他也向霍真辞行回上灵村了。
    霍真没有挽留,他知道山猫也同样不属于这里。
    至于卫痕的去向,他不用细想也知道,他去找他的起源了,去完成他身为族长的使命。
    龟山上埋着的青铜权杖,也应该被他一起带走了。是了,他和这个尘世的牵绊,也许就只是那根权杖,现在他是完完全全地走了。
    在地下宫殿时那两次的亲吻,也许仅是生死存亡之际的一瞬感情激发,而他却错认为自己对于卫痕来说是特别的。卫痕的心中,有对族人的守护之情,有对鬼殊的敬畏之心,就是没有那些俗世的爱恨嗔念。
    这才是卫痕!霍真笑了。
    霍真牵着小黑,回到了苏州。
    虽然距上次离开仅仅三个多月,但霍真却像过了半辈子一样。
    山塘街的茶馆依旧需要经营,保全看见他依旧欣喜若狂,仿佛看到亲人归来。
    霍真很快被重新埋没在日常琐事中。
    一个月后,霍真带小黑去了省园。
    时值初秋,省园里谢了一片姹紫嫣红,取而代之的是素雅的秋菊含苞待放,略显清冷萧瑟之意。
    霍真忆起在这里初次见曾希,那时他一身海青,眉目如画,周遭美景都较之略显暗淡。
    而如今却物是人非,略感唏嘘。
    曾老爷子看见霍真时眼中露出一瞬惊讶,但很快脸色冷下来,露出逐客之意。“我的手下告诉我,进入龟山的曾家部队没有一个人回来,包括曾希。你还来做什么?这里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不想知道我们遇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吗?”霍真问。
    曾老爷思索片刻,才道:“你随我进来吧。”
    两人进了花厅,佣人送了茶上来。霍真将龟山内发生的一切据实相告,包括他们已知道蓝小眉的身份和曾家的企图。
    曾老爷并没有半分被拆穿的尴尬和羞愧,反倒是镇定自若,“你是说禹陵里果真有另死人复生的东西?”他昏黄的眼中透出犀利的光芒,让人感觉不适。
    “那是巫术!”霍真道:“并非常人就能掌控,而且这种巫术需要牺牲无辜人的性命。”
    “妇人之仁!”曾老爷嗤之以鼻,“巫术又如何?如果能找到起死回生的秘方,你知道美国人愿意注资多少入曾氏药厂吗?十八亿!美金!那时曾氏就是全球医药界的帝王!我可以改变整个人类的命运!甚至可以改变自然界的规律!”
    霍真无奈地摇头,这老头还活在自己的美梦中,不知道他的私欲,他的野心,已将曾希和蓝小眉推向万劫不复的悬崖。
    “小眉临终前说希望用回自己的名字。”霍真期待能用亲情唤回这个利欲熏心老人的一点良知,“哪怕是衣冠冢也好,请让她回省园吧,让她在九泉下也能安心。”
    曾老爷冷笑:“她凭什么?成事不足的丫头!是我看走了眼,让她做暗线。结果不但帮不上明线的曾希,还被叶家小子勾了魂去,居然宁愿在那里给他陪葬!我早就提醒过她,叶家人最阴险,让她保持头脑清醒!没想到她还是那么笨!曾家没有这么没出息的后人!”
    “那小黑呢?”霍真问:“这里总是它的家吧?你连它也不要了吗?”
    小黑呜咽着躲到霍真腿后,似乎并不想留在这个老头身边。
    曾老爷看也不看他俩,背过身道:“曾希不在了,我还要条狗做什么?你带他走吧。”
    霍真咬牙道:“曾希也许还没死,也许还会回来啊!”
    曾老爷半晌不语,良久,轻道:“回来的曾希,不再是曾希了。”
    霍真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即使曾希回来,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他需要的是能让他成为医药界帝王的踏脚石,而不是一个孙儿!
    了然这一切,霍真深深心痛。为曾希心痛!为曾希不值!牺牲最好的年华,受尽非人的残酷训练,割舍一切常人该拥有的快乐和温情,最终却得不到半点亲情!在唯一亲人的眼中,他只是一个华美的工具而已。
    霍真想上前狠狠揍这冷血自私的老头一拳,但看到他佝偻的背影,苍白的华发,还是硬生生忍住了。也许对他最好的惩罚,就是让他在孤独悲戚中度过残生。
  
    52、

    没多久就入冬了,江南的冬季格外阴冷。
    霍真早早穿起了厚毛衣,给茶馆换了新空调。
    每日坐在摇椅上,喝口新沏的热茶,玩玩手机游戏,日子倒也逍遥安逸。
    这期间,叶明风来过几趟。周末打着飞的来喝杯茶,聊个天,然后再打飞的回去。
    这个年轻人很招人喜欢,天真却懂世故,直率却知分寸。他成了霍真与“那个世界”的唯一交集。霍真心想如果没有叶明风,也许他会认为那段经历,那个奇异的超乎常理的世界,只是他的黄粱一梦。
    而叶明风的存在,却可以提醒他,那一切都是真的,是真实发生过的。
    卫痕,也是真实存在的。
    年底时,保全扭捏着提出辞职要回老家。
    “俺娘给俺说了个亲!”保全的脸酡红,羞怯地给霍真看那女孩的相片。
    女孩长着一张甜美乖巧的脸,朴素的装扮,透着城里姑娘所没有的淳朴。
    “是个好姑娘!”霍真称赞。
    保全乐得咧嘴傻笑,“俺娘说把俺那窝小猪仔都卖了,就够礼金了。”
    霍真知道那窝小猪是保全常挂在嘴上的骄傲,也是保全在老家的全部财产。
    保全走的时候,霍真亲自送他到火车站,把一个巴掌大的厚厚油纸包塞到他行李里,“这是苏州小点心,留着回老家给你娘吃。”霍真叮嘱道:“可放好了,路上不许偷吃!”
    保全一边猛点头,一边哭得稀里哗啦,“老板,俺会想泥(你)的!俺一定会想泥的!泥多保重身子!”
    直到火车启程,他仍将泪脸贴着窗玻璃,傻傻望着霍真离去的方向。
    老实的保全不会知道,爱欺负他的小老板在背过身的那一瞬也泣不成声,他更不会知道,那个油纸包里装了三万块现钞,是小老板的全部积蓄。
    保全一走,茶馆显得更冷清了。年底不好招工,霍真一人又当老板又当伙计,忙得一刻不得闲。
    不知不觉就到了春节,总算可以关门休息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霍真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烟花似锦,人流如织,一片俗世繁华。
    小黑安静地伏在他脚边,一声不吭。
    霍真蹲下抱住它,温柔地揉着它的背脊,“你是不是也觉得寂寞?是啊,只有我们俩个,太清静了。”
    他叹息一声,继续道:“去年这个时候,我在白石村过年。有曾希、蓝医生、赫风,还有卫痕,我们在院子里放烟花,放鞭炮……非常热闹。如果时间可以退回那一天该有多好。小黑……我好想他们啊!”
    小黑仿佛听懂了他的话,抬起头轻舔他的脸颊。
    “但我们都不可能回去,不可能回去了……”霍真呐呐自语。
    年初一早晨,霍真打电话给二叔二婶拜年,又给身在云南的麻三,和在香港的叶明风打了电话聊家常。然后换上衣服去了省园,被告知曾老爷去了寒山寺静修,霍真留下一盒亲手做的素包子。
    虽然霍真痛恨他的自私无情,但他毕竟是曾希的爷爷,是五个守剑家族中的长辈,霍真无法不念及旧情。
    离开省园,经过山塘街附近的小巷时,霍真又去了那个面摊,点了碗常吃的面,没有放葱。
    年初二,霍真坐长途汽车回了趟白石村。村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炮仗,才有点年味。村口莽婆的破屋还在,往里望了一眼,家什都还在,只是积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看来是很久没有人光顾过了。
    霍真还是住在上次住过的招待所,上次住过的房间。
    夜晚,霍真斜倚在阳台上,望着夜空繁星点点,想起一年前的那晚,和卫痕一起看着同样的星空。那时他俩还不熟,卫痕对他来说,神秘得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后来,他离开了自己的世界,追随着卫痕,试图追上他的脚步,与他并肩同行,可卫痕始终在往前走,从未为他放慢脚步,终于,卫痕的背影越来越远,他已无力追赶。当他竭尽全力进入那个神秘的世界时,却恍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竟剩了他一人。是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继续留在这个神秘而孤独的世界?霍真心中并没有答案。他想起句芒,在那个死寂的世界孤独地等待了千年,此刻才更能体会到那种悲凉和绝望。
    一阵夜风吹来,眼前仿佛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黑色毛衣,侧坐在栏杆上,月光将他冷峻的轮廓镀上一层更冷的银色。
    霍真又惊又喜,仿佛都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他颤颤地伸出手,然而触手所及,却是冰凉的木柱。
    年初三,小癞痢一大早就找上了门。
    “昨晚听村口有人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原来你还真来了!怎么也不打电话给我?”小癞痢语带抱怨。
    霍真连连抱歉,“昨天刚到,本想今天再去看你和阿福嫂的。”
    “那巧了!我妈说了,今天无论如何要把你带回家吃饭!”小癞痢拉着他上了自己那辆破摩托,一路风驰电掣来到阿福嫂家。
    大铁门两侧贴了新写的春联,院子里挂着各种腌制的腊味。
    “我妈想你今年也许还会回来,”小癞痢说,“又不知你有多少朋友会来,所以准备了那么多鸡鸭鱼肉,足够二十个人吃的!”
    正说着,阿福嫂闻声迎了出来,看到霍真便抱着不松手,孙少爷长孙少爷短的叨念了半天。又问道:“你那些朋友来了吗?那个嘴巴甜手脚勤快的蓝姑娘,还有那个眼睛看不见挺招人疼的孩子,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曾希,我记得他是吃素的,所以一大早去自家地里摘了些青菜,一会儿弄给你们吃。”
    “阿福嫂……他们都没来。”霍真声音有些僵硬,“他们出远门了,要很久才会回来……”
    阿福嫂热切的眼神中有些错愕,随即失望地垂下眼,硬挤出一个笑容,“是了是了,你们年轻人正是爱玩的年纪,应该多出门玩玩。等有空了再来我这乡下地方坐坐,我随时等着你们。”
    霍真在阿福嫂家吃完中饭,又陪她闲聊了一会儿才告辞。从她家出来,没有方向地胡乱走着,竟不知不觉走到了霍家的老宅。
    老宅大门紧闭,钥匙一向是阿福嫂保管的。霍真忽然想进去看看,又不想回头再问阿福嫂借钥匙,幸好围墙并不高,便翻墙而入。
    和一年前看到的景象一样,大宅里寂静清冷。
    霍真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在爷爷卧室的床底找到了井底密室的暗门,点了根蜡烛,从那扇暗门进入密室。一股江南潮湿阴冷的气味扑面而来,陈旧的书架倒在地上,书籍零乱地跌落四处,一片狼藉,和一年前他们离开时一模一样。
    霍真扶起书架,将书籍一一归位放好,又索性将房间整理干净。一直打扫到自己筋疲力尽才停下来,审视房间四周,想起白狼就是在这阴冷狭小的房间里度过童年,自己也是在这里发现了霍家的秘密。而现在物是人非,白狼生死未卜,也不知何年才能再次相见。
    霍真吹灭烛火,任由黑暗将自己淹没。猜想着当年白狼身处这片黑暗中的心情,心中不免一阵悲戚凄冷。在这与世隔绝的地下,他终于可以尽情地放声大哭,尽情地宣泄,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没有人会看见,没有人会听见,没有人会嘲笑他。
    年初四,霍真回到苏州,依旧是他一人。
    年初五,茶馆再次开门营业。门口贴了招聘启示,不乏有应聘者上门,可都入不了老板的法眼。霍真辛苦地忙里忙外招呼客人,小黑尾随在他身后里里外外地跑,但大部分时候都懒懒地趴在帐台边。
    过完了年,卫痕仍是音讯全无。
    霍真曾幻想过,有一日会在某个路口与卫痕擦肩而过,看他冷峻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也曾幻想过,下一刻走入茶馆的客人长着和卫痕一样的脸,用一贯冷静深沉的声音告诉他,他回来了。
    但日历一天一天地翻过,这些幻想被时间碾成了灰,磨成了粉末,飘散在空气中。
    霍真不再抱有什么奢望,他想也许卫痕只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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