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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花下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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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权夫人”,唤的自然是而今已为人妇的江湖第一美人隅枕雪,至于那隅小公子,正是之前已提到过,而今方登场的隅家六少爷,隅枕棠。称他为“小棠”,倒不是因为其年龄的缘故,而是因为其在家中排行老幺。
那青年生得一副明眸皓齿的俊秀模样,一看便知其家境优渥,出身富贵,持着缰绳笑吟吟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流水绸缎如月色皎洁,端的是无限矜贵。青年虽二十有二,眼神里却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天真神采,微微一笑只令人如沐春风,的确不负“隅庭美人”的风范。
这一日入得城来,头一眼见到的竟是自家早已嫁作他人妇的三姐隅枕雪,登时欣喜万分,正待要从马背上翻下时,却无意中挡了后面人的道。彼时只觉一股冷意扑来,扭头一瞧,双方皆是一怔。
再说岱迹真。人生的是冷清非凡,一双薄美细致的柳叶眸里总带着股清高倨傲,年纪轻轻却是一副老成又不容人亲近的模样,是故并不喜与人深交,这一点倒是与薄佻白极像。
然事无巨细人有例外,要说岱迹真此生最避不得的两个人,一个便是那风流不羁,言行举止无一不在挑战他忍耐力的云衍怀,另外一个则是眼前这位衣冠楚楚无限阳光的青年,隅枕棠。和云衍怀不同的是,他与隅枕棠并不常见面,但二人对药理有着极为相同的认知,某些时候的默契几乎要超越他与云衍怀多年的情谊,在一起时也并不很热络,但有些人有些关系似乎就该是如此,看上去不温不火,却极为令人觉得妥帖舒适。
果然,一怔之后,隅枕棠最先亮了眼睛,饶是欣喜的唤了一声:“迹真!”任凭性格再冷漠倨傲的人,听此一声饱含热忱的轻唤,心中也不由涌起丝丝暖意。只见岱迹真微微掀了掀唇角,露出一抹浅笑,面上寒冰化去六分,冲隅枕棠点点头,又应了一声:“小棠。”声音清淡撩人,却含着一股空山新雨的清新。
“这真是巧了……”马车里半掩的幔帘这时间完全挑开,一水儿秀丽的人影正掩口轻笑,芙蓉美眸波光盈盈,酥白的指尖染了淡淡红蔻,妩媚非常。隅枕雪从马车上下来,隅枕棠十分体贴的扶了她一记借力,眯起眼睛惬意的笑:“这便是好事成双吧?今日叫我一连见了两个久不曾谋面的故人,实在想不雀跃都难!”
他说的轻松又自在,眼睛里有星辰斑斓闪烁,果真是一派天真中又带着份洋溢的热情,生是叫人生不出几分距离感。隅枕雪嗔他一眼,娇唇却已是不掩对这位异母兄弟的怜爱。
偌大个隅家,他们兄弟姐妹共六人,除大哥隅枕书是正室所出之外,他们几个人皆出自偏房。其中二哥隅枕安和五妹隅枕乐均是二房所诞,而她与余下的四弟和六弟则出自三房。
隅父隅卓,一生只扶得一位正室夫人,虽不能说是多喜爱,但其病逝后也未表露出容人替代的意思。之后纳入的两房明争暗斗,生下的几位子嗣也是各有千秋。但谁都知隅卓几位子嗣里最受宠的只有长子隅枕书,枕雪和枕棠出生前,这几乎是府内睁眼瞎子都能看懂的事实。庆幸的是她隅枕雪生得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又有小弟隅枕棠的乖巧伶俐,颇得隅卓欢心,方才在府中占据一席之地……
枕棠侧眸一看,但见其姐眼中又有晶莹流闪,显然是触景伤情,一时间心中也有万千感慨。轻轻握了握三姐的手,稍稍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又漾开一朵笑,温声道:“莫再站着了,回头让姐夫等着急,便是我的罪过了。”转身对岱迹真笑一笑,问:“我正奇怪你怎会在这里,莫非也是应咱们的云大少之约来赴宴?”
“哼。”岱迹真闻言柳眉一拧,鼻腔里懒懒哼了一声,“我倒是闲的发慌了也不会与这人吃酒,品行败坏不说,喝醉了还要胡作非为……”他这是又想起了某年关于云衍怀醉酒的糗事,说是糗,可尴尬的总归只有他,那样厚颜无耻的男人从来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即使做出了什么逾越之举,第二日也必定是忘到了九霄云外去。
岱迹真一想起这些便恨的牙痒痒,眼中神色趋于复杂,顿了顿,却又似忿忿道:“我不过是被他求的烦,过来成个人情罢了!”面上结了一层霜,遂又恢复那几分孤傲之气。
隅枕棠不由暗笑:这人倒还是老样子,口硬心软,唯恐是云衍怀不自觉的又哪里触了他痛脚,被记恨了。岱迹真这样的人一贯外冷内热,高傲起来谁都不放在眼底,可是对人好的时候,即使刻薄言辞也不能挡下他双眼里的担忧与真诚。
隅枕棠弯起嘴角:“正好,我们一道去吧!”
四方楼座落于城中繁华地带,左右离城门与云府的距离不相上下,这一边岱迹真与隅家姐弟一道赴宴,对街那一辆马车里的人也恰好赶到。
岐黄幔帘挑开,最先露出云衍怀紫罗兰色的衣袂,袖角处考究的绣了一对汀兰图案,抬脚下车,却并未兀自进门,而是一转身,含笑面带关切的伸手去扶车内另外一人,那般殷切的目光,只令人疑心马车里坐的是何等才貌双全的佳人。
然而不是。
那幔帘完全挑开后,露出的人影虽稍显单薄,却也是一身矜贵举止翩翩的年轻俊儿郎,只除了额心那一滴血红妖娆的美人痣,和那一双勾魂夺魄的美目令人莫辨雌雄,除此之外,再过风情也看的出那是个秀雅淡冶的少年郎。
“云兄这是把我当药罐子看呢……”少年低低一笑,声似珐琅,难平人心头一丝悸动。方一抬头,满楼红袖寂然一片,旋即是令人熟悉的倒吸气声,裹夹着叹喟。少年碧衣弱冠,折扇半开挡住一方尖弱的下颚,一双含情桃花眼笑意盈盈,端的是无限风流之意。
云衍怀浅浅握住他腕子的五指浑然一僵,不自觉看呆了眼,掌下失力。只觉眼前玉人肌肤胜雪,衣如翡翠,脑中旋即联想到他水汪汪半卧在怀里时那一番令人动情的美态……
“衍怀兄!”
有人自不远处高声唤道,云衍怀如大梦初醒般反映过来,握住少年腕子的手尴尬抽离,眼光依依不舍的从他面上挪离,方才看上唤他的人,却不禁又是一怔——
“枕棠?小岱?!你们怎么……”
“顺路,不行?”话自然是对云衍怀说的,但岱迹真清冷的目光却停留在那少年身上。绿衣如萼,艳若桃花,果然是能令他云衍怀色心大动之人,瞧他那一脸巴巴的可怜相,怕是恨不能立刻自己是个断袖郎罢!
岱迹真目光一刺,旋即滑到云衍怀脸上,果不其然看到一抹可疑的红晕还来不及消褪。心中一沉:果然是个登徒浪子!往日里花天酒地,风流韵事一桩接着一桩,末了总要他帮着收拾烂摊子,而今更甚,竟然也想学那些不知廉耻的男人们玩弄娈…童麽?!越想越是怒火中烧,面上却还一惯的冷清刻薄,只用眼角冷冷斜视那二人亲昵的姿态,愈发觉得刺目万分,胸口一片闷气提不出来。
“真是巧了,你们竟同时到来,也省的我再派人马前去接应……”云衍怀又恢复到往日那浪荡不羁的模样,打趣儿道。这话别人不懂,岱迹真却愈发恼火:他分明就是在说他路盲!不过是方向感差一点,分不清楚东西南北而已,有那么好笑吗?次次都拿来做文章!岱迹真怒瞪他一记,恨不能立刻下马,抬起一脚将他踹飞,越远越好。
却不知,那少年含笑盈盈的模样不仅是刺痛了他一人的瞳孔。隅家姐弟二人似乎是自见到那少年含笑的脸时,便齐齐怔了一下,心中所想,如出一辙。
“这位公子是……”隅枕雪迟疑道。少年将目光安然投来,那般的温婉如水,却总令人觉出一股陌生的熟悉感,矛盾丛生。
“不才。在下名唤秋水。虞秋水。”少年甘甜的嗓音宛如春露,含着一股独特的芬芳,却令人莫名的生出几分忌惮寒意,密密麻麻,犹如针扎一般绵延在心上。隅枕棠愣了愣,望着他,似呓语般口中痴痴又念了一遍那陌生的名字:
“虞、秋水……”
————————本章作者有话说乃必读产物——————
作者有话要说:瓦爱上小岱了,炸毛儿受啊……【摇扇子】【笑眯眯】
PS:因出场人物过多,关系多少会看上去复杂,虽然除了四大公子之外其他基本都是跑龙套滴……= = 俺还是决定弄一份官方人员资料表,帮助大家记忆一下,也免得乃们看着看着还要往前翻。另外,截至到现在,虞小受跟这些人的关系已经明了一半了,身份也很明显,还有没看出来的,麻烦亲爱的再回戳第一章那貌似很离奇的一段,其实只是埋的伏笔……
————以下是官方人员列表————
【此表排序乃随即产生,无关戏份重要性】
首先是隅庭的六位继承人:
隅枕书【28岁】:隅家大少爷,正房所出,前面提过他老婆是当朝泓恩郡主(后文也会又她戏份)。
隅枕安【27岁】:隅家二少爷,二房所出。
隅枕雪【25岁】:隅家三小姐,三房所出,武林盟主权思之他老婆(虽然貌似其实小雪不耐他??)
隅枕秋【25岁】:隅家四少爷,三房所出。
隅枕乐【23岁】:隅家五小姐,二房所出。
隅枕棠【22岁】:隅家六少爷,三房所出,正义攻(OR受??)一只,背景较单纯,但背负的戏份比较那啥,所以暂时保密不剧透。
注:其实只要记住已经出场的隅枕书、隅枕雪、隅枕棠就行了,其他估计出来露个头就去领盒饭了= =
接着下面是四大公子里其他几位:
(此表按照四个世家顺序重载,与戏份重要否无关)
首先是淮南首富——
薄佻白【24岁】:薄家大少爷,表字“玉缺”(冰山禁欲攻一只,表犹豫,他就是男主了。虽然目前看来跟虞小受交集不是那么多,但是相信瓦,很快就会触发JQ滴……)
薄佻溪【18岁】:薄家二少爷,表字“恒雅”(貌似还没出场,属性保密,总之不是跑龙套就对了……)
其次应该是与淮南隅庭隅枕书,在这里需要重申一下,本文的“淮南”所指代的并不只是一个城市,而是地理上的一部分,类似江南江北这种大范围的。所以淮南后坠的地区才是城市,比如淮南隅庭,淮南凤阳等。切勿将隅枕书与薄佻白的地位关系弄混; T T
接着是洛阳云府——
云贺之【50岁】:这个第二章就出来了,官配中的官配,只用知道他是云衍怀他老爹就行了其他忽略。
云衍怀【26岁】:云府大少爷,表字“子偌”(我想说他年龄的确不小了,但人却依旧那么二儿……望天,好吧,他其实算是渣攻??目前垂涎虞小受并被其玩弄的不亦乐乎,跟岱迹真关系暧昧?捂脸~)
岱迹真【21岁】:潇湘谷第一神医(娃背景也够单纯的了,但是跟云衍怀介个登徒浪子纠缠上,怎么看怎么暧昧的说……= =)
最后一个是太湖武林盟——
权思之【23岁】:太湖权氏,两年前突然崛起一剑挑了薄佻白,天下惊悚,遂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乃至不可思议的武林盟主,老婆是隅枕书他妹隅枕雪,号称江湖第一美,不过似乎大概也许好像应该还跟薄大少有些暧昧??(难道瓦偏心,为毛儿这一群官配里我最不待见的奏是他,真想弄顶绿帽子给他带带= =……)
10
10、起?梦魇般狡黠 。。。
“很丑麽……”少年扬起脸怯怯的问他,“其实还是,很丑的吧。”那样柔弱无助的语调,尾音甚至有些微发抖。
少年垂着视线,细长的眼睑勾出一道莹然水光,有点像是要哭泣的样子。他生的并不美,除了一把尖渥的下颚和那双乌黑漆润的眼睛总透露出一丝纤弱的无助感,五官中的其他都是再平庸不过。至少,在这美人如云的府邸里,十分平庸。隅枕棠心念一恸,终归是看不下他弱不禁风的模样,那样绯薄的肩膀,似乎被谁稍一用力就能碾碎,多么单薄……
“哪里丑。”他笑着伸手,轻轻捧起少年苍白瘦弱的面颊,指腹触到的肌肤出人意料的光滑,绸缎般令人爱不释手。低低的叹了一句:这或许是他身上唯一也是最大的优势了吧!
指尖一挑,抬起少年的下颚抬高了来,四目相对,少年漆黑剔透的水晶瞳里映射出隅枕棠天之骄子的容颜,年轻俊朗,如玉般无暇。像是感应到了他的光辉,少年眼神急剧扩张了一下,被触痛般的瑟缩回下颚,脸别过一边,眼睛又垂下。
“我知自己生的粗鄙丑陋,你不用安慰我,我……习惯了。”泛着眼泪酸涩味道的声音,小鹿一般颤抖着,隅枕棠不用看也知道那一双垂下的眼睛里如何蓄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明明想哭,却还拼命咬着嘴唇哑忍着,不发出一声哽咽。
面颊一热。少年愣了愣神,双颊被一双温柔的手掌轻轻捧住,视如珍宝的姿态。迟疑着抬眸,却触碰到对方热忱而温婉的目光,如秋水般明丽。
隅枕棠抚摸他的脸颊,极认真的看定他,一点一点,从额心那一星有些明显的淡红色伤疤,到因为过度贫瘠瘦弱而几乎是苍白的朱唇。那样温暖人心的眼神像一束炽烈的阳光,在微微驱散少年心头积聚的阴影同时,也带来一片莫可名状的安慰感激。
只是,被这么个身份高贵的人以这样执着真诚的眼神看待,他醒悟过来后竟愈发的自惭形秽,试图别开脸的时候,感觉额心一热。
愕然。
那有些湿热的柔软触感,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异乎寻常的温柔,是……吻麽?
少年呆愣的眼神太过动人,像被猎人俘获后无助到瑟瑟发抖的麋鹿,以至于那个吻落下的瞬间及其前后,隅枕棠没能生出一丝懊悔之意。“你不丑呢。”他有些爱怜的捏了捏少年的耳垂,看见他似猫咪一般蜷缩了一下肩膀,不由的心情愉悦,低低嗓音十分认真的重复道,“傻瓜,你不丑呢……”
“怎会不丑。”少年睁大了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有些呆滞的看着他,喃喃道,“本就平庸无奇的一张脸,如今、如今又破了相,实在是……”丑陋,粗鄙,不堪入目。他倒吸了一口气,实在是说不下去。
额心的伤口忽然被人轻轻抚摸,没有任何戏谑的意味,只是异常温存的抚摸。他听见隅枕棠轻笑了一声,那声音真像是琉璃杯里斟满的水,轻柔一晃便溢出来些,极其清澈与纯粹。
“都说了不丑,不许你这么轻贱自己。”隅枕棠怜惜的望着他额心那道细微的红疤,眼神一闪,轻笑出声,“不过……既然你这样在意这疤,那我帮你出个主意好不好?”“什么?”少年总算心甘情愿的扬起脸,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焕发出一丝动人的光彩。隅枕棠感觉指尖一僵:他的确不美,可是被这样虔诚柔顺的目光看着的时候,仿佛心脏里灌满了泪水,柔软得小心翼翼的让人呵护,不忍心伤害他一丝一毫……
“……这样。”他眯起眼睛有些狡黠的笑,指尖短暂的从少年面颊上离开,随意的拨弄了两下砚台,取一只白毫蘸了朱砂,然后缓缓举起,在少年额心的伤疤处悠悠落定,“这样,不就好了?”
“嗳?”少年眨眼,狭长睫毛像柔顺的刷子扫过他掌心,痒痒的,令人心弦一颤。隅枕棠放下笔,眼眸深深望过去,良久,笑容才从嘴角重新漾了开来,低低的,似有似无的念了一句:“……一行烟波眉,点滴朱砂泪。”
少年微垂头腼腆的笑,眉宇间一滴猩红的朱砂,如血妖娆。
“隅公子麽……”眼神不由有些恍惚,隅枕棠望着夜幕下那近在咫尺的少年,那一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眼,额心凄艳诱人的朱砂痣。好一副莫辨雌雄的美人面,好一张似曾相识的……容颜。
不,不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即便那人还在,又怎可比眼前这一张勾魂夺魄的脸?只是,只是为何那眼神徐徐望过来时,他的心跳会不由自主的加快,呼吸一窒,仿佛被一双手掐住脖颈般不能喘息,明知也许阻碍了他思想的,不过是一页页斑驳泛黄的记忆。
不是他……
“怎么你也犯糊涂?此虞非彼隅呢。”云衍怀朗笑三声,颇为自得的解释,“巧的是,小虞公子也为淮南人士,祖籍凤阳,倒是与隅庭不远。”“哦?原来如此。”隅枕棠看着少年慢慢笑起来,眼神似乎有些惆怅,刚才那瞬间闪过的面孔所带来的沉重记忆还在微微作痛,他需要牢牢握紧拳头,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让眼前人的脸和记忆里的某个人相重合,尽管,他们其实并不怎么相像……
“不如,进去说吧。”隅枕雪勉强笑了一笑,手指却不由绞紧了卷帕,神情有些惶然。那般明显的躲闪被虞秋水看在眼里,神色未动,心中已是冷笑连连:不错,还能站的住脚,还没有目瞪口呆,那么,似乎也许有些陈年旧事,是真的善于被人遗忘吗?
少年嘴角慢慢翘起,勾出一丝讥讽的笑。旋即感应到一束敌视的眼光,泛着寒意,居高临下的看过来,令人如芒刺在背。虞秋水侧眸一看,正对上岱迹真审度中带着一丝挑剔的眼光,嘴角含着莫名的轻蔑,眉头夹的好似自己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过是吃醋……他心中冷笑,你想吃,我便让你吃个够!
眼睛一眯,那眼珠颇像是两颗多芒的苏联琥珀珠,夜幕下流光溢彩,好不令人叹喟!只见虞秋水平地晃了一晃,似倏然提不过气要晕过去一样,身子向后一软……
云衍怀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捞进怀,电石火光之间,全然不顾礼仪分寸。待醒悟过来,少年清凉如玉的身体含着莫名的芬芳,正如同之前幻想的一样,水汪汪卧在他怀畔里。抬起眸,明明是歉意的意味,却不知怎的,就是能被他研磨出一份欲说还休的蛊惑,令人怦然心动。
纵横花间数十载,各色美人也算是看了个遍,连名满天下的第一公子薄佻白他都能坦然面对,却唯独对眼前这个少年,从第一眼开始,就失去了冷静相待的风度。想拥抱他。这一刻光阴停止不前的时候,他胸口囤积了几日的迷雾倏然散去,明了所想所要,却原来是,想拥抱他……
岱迹真只觉眼睛里生了刺,握着缰绳的手指不由自主拧紧,暴凸的骨节苍白凛冽,失神间勒痛了胯…下骏马,一声嘶鸣,终于扯回几人矛盾各异的心思。
“有没有事?”如梦初醒后紧张的问了一句,云衍怀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关切,一手轻轻揽着少年纤细有致的腰身。感觉少年微微颔首,继而有些不自然的抿了抿唇,面颊涩红着从他怀中退去,道:“老毛病了,时不时就会晕一下,不碍事。”
顿了顿,抬眸意有所指的扫了一圈道:“还是快些入席吧,想必楼上几位也久等了。”微微一笑,虞秋水淡然的目光滑过斜对面两男一女,愠怒、怔愣、苍白,三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写在几人脸上。还没看到久违的嫌恶,虞秋水微微感到意外:怎么光阴兜转,人世变迁,这些戴着面具过活的人,竟然会越活越宽容?
眼底滑过一抹冷笑,少年垂下眸子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嘴角,那表情,竟然有一分狡黠。
隅枕雪胸口钝痛,好似被人用拳头狠砸,一下下无声无息,却实实在在的打中了要害。
那种眼神。
屏住呼吸,她有些茫然的想,到底是有多久,她没有梦到那个眼神了呢……
曾经令她追悔莫及,却又矛盾丛生的那种心情。无意中撞破的一桩荒唐事,光天化日之下,恶狠狠的刺痛了她的双眼。雪白交缠的身躯,多么,多么的令人作呕。
就在她眼前。
香炉里的香不知何时湮灭,半空中浮动着一波波浓郁的麝香味,随着两具胴体交颈勾缠的动作而弥漫进肺腑中,丝丝入扣,像一双手缠绕的她不能呼吸。
怎么能!怎么可以?!他们两个……为什么……
拼命的捂着嘴巴,强迫自己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她在那个瞬间感觉自己目睹了一场无比坑脏的交易,身体与身体的缠绕,同属于男子的,身体。
少年瘦小纤细的身体像一尊光裸的白玉,常年贫瘠的生活倾轧,却意外的给了他一具比起任何人都来的细致的骨骼脉络。他被另一个男子压在身下呻吟喘息,猫儿一般的嗓音细弱无助,却泛着饱满的春意,令人血液沸腾。伏在他身上的男子身躯矫健,柔韧中带着一抹英俊的味道,接连不断的撞击中仍小心翼翼的护着少年的腰身,不时爱怜的抚摸着那圆翘狭窄的臀部,颀长的指流水般从上滑到下,绵密而热情的吻痕遍布少年全身……
她费力的睁大双眼,从门缝里看着那一对熟悉的人影勾缠交…欢,如遭雷击般的立在原地,动也不能。
怎么会……这样?!
“……奇怪,城门和云府离这里距离相近,怎么到现在,一行人却一个也没到?”隅枕书呷了口酒,微微蹙眉有些担忧道,“要不要遣个人去看看,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说的哪里话。”权思之嗤笑一声,“这里可是洛阳,云家说了算的地界,你我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会有人将主意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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