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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魔易除,师弟难防-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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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既然林臻站出来了,就要严惩。
  其他师弟们被罚打扫林家庄一个月,抄心经一本。而林臻吃了一顿鞭打,被罚在祠堂闭门思过五日,抄写祖训给师门上下人手一册,期间不许任何人看望。
  林臻身上带着伤,没有跪在垫子上,而是跪在祠堂的地砖上,身前摆了张小案几,上面放着纸墨。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但神情认真,正在抄着祖训。
  萧陵在门外默默地看着,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
  “师兄。”
  林臻回头,看到萧陵时一惊,低声道:“你怎么来了?快走,师父禁令你们来看我。”
  萧陵跨进了门槛,把手上的袍子披到林臻身上,道:“夜深了,不要着凉了。”然后又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白瓷瓶,“这是二师叔让我带来的玉露膏,对消炎治外伤有奇效。”
  林臻心里很感动,羞愧道:“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就算师父打死我,我也毫无怨言。你把药带走吧,我身体好,伤口愈合得很快,用不到这么金贵的药膏。”
  萧陵不理会,撩起林臻的袖子一看,今下午才打得鞭痕,现在已经结痂了,这暗红色的伤疤看的萧陵心里又是一痛。
  “师兄,对不起,我不该去告诉师父的。”
  林臻却摇头:“不,阿陵,你做得好,如果不是师父来了,我可能已经……”
  萧陵一愣,眼神幽深起来:“可能已经……?”
  林臻叹气,“阿陵你还不懂,我……我看着那些姑娘,焦躁不安,竟忘了平日师父的教诲。我真该死!”
  萧陵默然,他知道师兄没有错,任何一个这个年纪的正常少年,遇到那般妖娆的女子勾引自己,都会把持不住的。但他心里就是百般滋味,感到有些气恼。
  林臻自然是不知萧陵心里这些小九九,自顾自地自责与愧疚,更加认真地抄写起来。

  第七章 重归于好

  是夜,晚风徐徐,院中桃花轻声歌唱。夜幕无星,一片寂寥。
  初碧端着一份茶水,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看见后,才敲了敲东厢的门,轻声道:“萧大人,是我来送茶水了。”
  门内传来萧陵的应答声:“进来。”
  初碧缓缓地将门推开,又轻轻地关上。屋内烛火依旧,萧陵正坐在书桌前批改文书,书桌下还堆着一摞账本。
  这些年来他丝毫不悠闲,除了理会朝中政务和民间除妖外,还做起了生意,小到出租土地办茶楼设赌场,大到运货外贸组建商船,短短四年,就成了东京的经济巨头,对南国对外的贸易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当然,这多多少少有当今圣上上官鸿霖的授意。
  所以,府里也少不了上官鸿霖的眼线。
  萧陵揉了揉额角,问:“今天你给他递水,他喝了吗?”
  初碧恭敬温顺地回答:“喝了。”
  萧陵拿着章在文书上盖了一下,这才抬头看初碧,“师兄今日有什么反常吗?”
  “没有……”
  “那便好。”萧陵又低下了头,换了一本折子,“明日起师兄就不用去外面奔波了,今日你就不必领药了,退下吧。”
  初碧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大人,您每回让我在林师父的水囊里下的药,究竟是什么?该不会是……”一想起自己很可能成为萧陵杀害林臻的那把刀,初碧就惴惴不安。
  萧陵再抬头时,眼底像是一池结冰的湖水,寒气逼人:“你以为我会害师兄?”
  初碧被吓得哆嗦,赶快跪了下来:“是初碧一时糊涂,萧大人为人善良,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是初碧糊涂!还望大人见谅!”
  萧陵嘴角紧抿,脸色冷峻:“滚出去吧,把嘴巴封严实点。”
  初碧连磕了几个头,赶忙退了出去,飞快地跑到了园中,大口大口地喘气。
  初入府时就被齐叔提醒过,萧陵喜怒无常,得时时刻刻注意着察言观色,他一向乖巧,入府两年,虽没被赞赏过,但好歹也没有被萧陵说过重话。今晚是他太不谨慎了,看林臻一来,萧陵脾气也没以前那么古怪了,便疏忽了。
  而初碧心头虽仍困惑不已,但也只有闭口不谈了。
  ‘
  清晨,林臻打开门,正想要伸个懒腰,就看到萧陵站在门前桃树下对他微笑。
  “师兄早。”萧陵风度翩翩,衣着整洁,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林臻倒是因为梦见以前岳剑枫带他去青楼的事,一晚上没睡好,“你怎么在我房前?”
  萧陵道:“好久都没和师兄一起吃早饭了,今天陵是特地来邀请师兄的。”
  林臻狐疑地盯着萧陵,不知道萧陵这又是要闹哪一出。
  萧陵任林臻盯了一会儿,笑着去拉林臻的手:“师兄站着干什么,难道不饿吗?”
  虽已是五月,但萧陵的手却依然是冰凉的,像是秋季的雨滴。林臻愣愣地看着萧陵牵着自己的手,又熟悉又奇怪的触感,但不容他挣扎开,萧陵又道:“师兄的手真暖和,记得我打小手就凉,师兄每次都会握住我的手。
  林臻看着萧陵一脸真诚,一时竟不好挣开手,只有任由萧陵握着,心里反而油然而生丝丝温柔。他曾经一度非常心疼萧陵,心想这孩子身体不怎么好,还受了那么多苦,每一次看到小时候萧陵幽深不知其所思的眼眸时,就无比怜惜。
  而如今萧陵已长成健壮的男子,甚至比自己还高一点。但握着那冰冷的手,林臻还是会心疼。
  萧陵将林臻的心理变化猜得一清二楚,狡黠地笑着,却又不敢露出得意的神色,还要忍住自己把林臻拉入怀中的冲动。他道:“我还记得昔日师兄还经常给我煮粥喝,陵这些年也学了些手艺,做了粥和一些点心,等久了怕要凉了。”
  林臻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有点了点头,任萧陵兴致勃勃地将自己拉到了东厢。
  显然萧陵算准了林臻起床的时间,因为到打开食盒时,粥和包子还散着热气。
  萧陵为林臻盛了一碗,带着一些期待的语气道:“这是我熬的花生粥,不知道合不合师兄口味。”
  林臻最喜欢喝的便是花生粥,他舀了一勺,只觉得清香可口,不禁有些怀疑:“这真的是你熬的?”
  萧陵把这当成对自己的褒奖,莞尔一笑:“师兄不信?那等下师兄到厨房亲自看陵再熬一次?”
  林臻见他这么说,便知道这确实是萧陵亲手做的了,不好意思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做的那么好。记得我以前……总是掌握不好火候,煮出来的粥总有股焦糊味。”
  萧陵微笑,他不会告诉林臻,四年来他学习煮粥做菜吃了多少苦头,手上被烫伤多少次,但依然坚持着把林臻过去十多年给他做过的东西都学完了,甚至做得比林臻好太多。然而,他却不喜欢吃自己做的东西,因为总是会想起林臻,想起那个冷冷的眼神。
  林臻自是对这些一无所知,也没有去想萧陵府上不缺用人,为何繁忙如他,还要去学这些活儿。但他是清楚萧陵对他的好的,于是在两人彼此静默着吃了一会儿后,他忽然开口道:”萧陵,子熙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萧陵惊讶,“师兄的意思是……原谅我了?”
  林臻摇头:“我又不是子熙,哪有资格来原不原谅你呢?我不追究了,不代表我能忘记。萧陵,当年那些信件,要说是你无心,那根本没人会相信,但我相信你是并不想置子熙于死地的。”
  萧陵看着林臻,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谈当年林子熙的事情。
  “阿云说你经常欺负他们,但是仔细一想,我也有错,是我太娇惯你了。”
  果然是秦云在其中作梗。萧陵听着,不动声色,但心底里已在计划着怎么收拾秦云了。
  林臻不知道萧陵是怎么想的,继续道:“你擅自做主让我来东京,我最开始的确很生气,但你说的有道理,我后来想了,也知道你是为我好……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是我太孬了。”
  这些话显然是林臻酝酿了很久的,说到嘴边还是怪不好意思的,他笑了笑,看了看萧陵,自嘲道:“你现在是不是特别不服我这个师兄?明明你什么都做的比我好,但我还要来管你。”
  萧陵却是静静地看着林臻,似是想把林臻看穿,然后用手拉下领口,拿出脖子上用红绳挂着的一块薄玉片,色泽明润,但并不珍贵,但却被他当宝贝一样挂在胸口。他道:“师兄,我对你,如同对此玉一般,一直放在心口。”
  林臻不料萧陵竟还戴着这块玉片,惊诧道:“这不是我送你的生辰贺礼吗?”
  萧陵的脸上绽开暖暖的笑意,“是,那年我满十岁。”
  林臻也笑了,那玉片是他有次去外地跑腿时长辈送的,后来适逢萧陵生日,就转手送了萧陵,“没想到你还留着,都做侯爷了,也不嫌寒碜?”
  “师兄觉得寒碜?”
  “恩……”
  萧陵眉眼弯弯:“那师兄再送我一块好的吧!”
  林臻挑眉,“原来你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行,等你二十岁生辰那天,我重新送你一块儿……话说回来,你行冠礼那天在龙都,那你最迟八月初就要动身啊。”
  萧陵的眼神暗了暗,似乎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他递了一个包子给林臻,道:“师兄快点吃吧,都要凉了。”
  林臻接过,也没注意到萧陵的闪烁其词,只觉得心里少了一个大疙瘩,舒畅了不少。而萧陵则在一旁思考着怎么样才能避免让林臻也跟去龙都。
  龙都实在是对于林臻而言太危险了……
  “萧陵?”
  萧陵回过神来,看到林臻担忧的神色:“你怎么就不吃了,吃那么少你饱得了吗?”
  萧陵看着林臻嘴角上粥的痕迹,恨不得吻上去,但幸亏理性战胜了冲动,他伸出手亲昵地抹了抹林臻的嘴角,又用舌头舔了下沾了粥的指头,笑道:“这下我就吃饱了。”
  林臻脸一红,觉得有些别扭奇怪,但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只有嗔道:“别闹!”
  萧陵先撑着下巴看林臻,忽然觉得自家的师兄迟钝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
  ‘
  这天之后,林臻和萧陵的关系又好了起来,虽然比不上当年的形影不离,但起码林臻对萧陵的态度不再是淡漠和客套了,而萧陵也不似在林家庄时说些直白的话了。
  每天的三餐萧陵都要拉着林臻一起吃,而林臻也会督促萧陵和自己一起练剑。
  有一次,初碧去给林臻送洗干净的衣服,结果却看到林臻在给萧陵补衣服,紧密的针脚,做起针线活来十分熟练。
  “林师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林臻手上的这件月牙白长袍是萧陵昨日命人丢掉的那件,“你在干什么?”
  林臻嘴里还抿着个线头,吐掉后道:“你看萧陵有多浪费?那么好的一件衣服,不就破了个口子吗,竟然就不穿了!在外面那么些年,变得那么奢侈浪费怎么行?”
  “……”初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以前我们师兄弟的衣服,每人也就那么三四套,破了都是我补的,缝一缝照旧能穿。又不是姑娘家家的,讲究那么多干什么?你说是吧。”
  “你说萧陵自个儿也不知道珍惜,那么好一件衣服穿着也不注意点,划那么大一个口子,啧啧。”
  初碧没有吭声,默默地走出了房间,为林臻关上了门。
  后来初碧把这件事告诉给了萧陵,没想到萧陵变本加厉,丢的衣服越来越多,最后林臻实在受不了,去好好“教育”了一顿萧陵,萧陵却笑得一本满足。

  第八章 一起命案

  五月一过,六月卷着夏日暑雨滚滚而来。
  林臻走在街上只觉得热得很,后背湿了一片,他也只好微敞衣襟,挽起袖子,露出精壮的手臂。秦云常说他是个火炉,其实仔细想想也形容得非常贴切,他当年虽是被丢弃在雪地里,却丝毫没有染上寒气,夏天怕热,冬天倒暖和,经常用来给师弟们暖手。
  萧陵倒是不驱使他去收拾那些可除可留的小喽啰了,但他反而觉得一天闲得无聊,便主动提议带萧府里的灵师练功,心想好歹他林臻也是林家庄响当当的大师兄,带萧府里的那些少年绰绰有余。林臻心眼好,与那批少年也相处得其乐融融,他这话一说,初碧等人的脸上都是欣喜的笑容。
  谁料萧陵脸一沉,竟然很干脆地否定了这一提议。又怕林臻不悦,便将每月考察萧陵名下客栈茶铺等生意的差事塞给了他。
  如此一来,他又成了跑腿。
  林臻走到了东市的一家茶楼,核对了地点和名字,没错了,这便是今日他要去的最后一个地方了。
  最开始他还以为萧陵记不清这茶楼的名字了,便只好在单子上写了“小茶楼”一词。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这间茶楼普通到连一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古棕色的匾额上直直白白地用金字写道“小茶楼”三字。林臻挑眉,撩帘而入,生意竟是出人意料的红火。
  他在二楼找了个地方坐下,走了那么久早就口渴了,心想反正看完这里就要回去了,在这儿喝会儿茶水也不妨,便点了壶毛峰,悠闲地饮起茶来。
  茶楼中心设有一个台子,林臻的手旁就是栏杆,往右一看便能看到底下戏台的情况。一般的茶楼都会设这么一个戏台,平日里请些说书的弹唱的在上面,供茶客解闷。
  今日在台上的是一个抚筝的姑娘,一身白绿相间的衣裳,素雅中带着一丝清冷,琴艺精湛,指尖拨弹处便是高山流水之音,娴熟得仿佛手下生弦。
  林臻不是文雅的人,自是听不出这是什么曲,但就是觉得无比悦耳。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琴声温软如春日花鹂,这位姑娘的琴音犹如山间笔直而下的泉水,干脆,清冷,有着几分决绝,又让人想起高山上的松柏,雪里的红梅,悬崖上的野草,坚毅不可摧毁。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女子的声音也如她的琴一般,冷冷的,字字清晰,如冬日呼啸而过的寒风,又如幽谷里的溪泉。
  林臻对这位姑娘很是好奇,可惜的是从他这个角度无法看到那人的正脸,只有看见她背影单薄,却丝毫没有让人有柔弱之感。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字字如玉珠落在人心上,留下无法复原的塌陷。
  听了一会儿,林臻对女子所唱的词也大体明白了,不由地有些惊诧。这位姑娘所唱的,并非世俗传唱的那些小曲儿,而是控诉贪官污吏的民歌,寓意露骨,字句犀利。
  “啪——”这时,众人的注意力都被一个摔碗声所吸引,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粗犷大汉站了起来,满脸不耐,“爷来这儿是来喝茶解闷的,谁要听你叽歪这些苦凄凄的东西?什么老鼠啊什么死啊不死的,你们茶楼是最近死耗子太多了还是怎么着?”
  众人皆笑,起哄道:“就是就是,听着这些,小爷我茶水都喝不下去了!”
  “三娘来一首《俏郎君》吧!”
  “对对对,《俏郎君》!哈哈哈哈哈……”
  林臻皱眉,想要站起来为那位姑娘说几句公道话,但却不料女子丝毫不为之所扰,歌声依旧,筝音潺潺,带着阵阵凉薄之意。忽而筝声一转,扫弦阵阵,如雷霹雳,如乱马踏蹄。
  忽然停下,这便是曲终。林臻在那一瞬似是听到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如此微弱,却又清晰。
  女子站了起来,径自走下了台,背影孤傲。
  林臻对她颇感兴趣,拉住了一个小二,问道:“小二,刚才弹琴的那个姑娘是谁啊?”
  “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只知道她住在我们这儿,靠弹琴讨口饭吃,大家都叫她陆三娘。”小二顿了顿,又道,“这姐姐傲着呢,不常跟咱们说话,这都是这个月第二次惹客官们不满了。”
  林臻一听,更是对这位陆三娘多了几分欣赏。心想下次带着萧陵一起来听这位陆姑娘弹唱。
  ‘
  林臻回到萧府时已经申时了,想要去找萧陵,却找不到,碰到齐叔一问,才知道萧陵不在府上了,他去了……
  “什么?”林臻瞪大了双眼,“你说他又去醉花楼了?!”
  “哎哟林公子你听老仆解释!”齐叔一看林臻的脸色便知他想偏了,急忙道,“醉花楼出命案了,萧大人才赶了过去!”
  林臻一听,松了口气,但一听出的命案,又惊道:“命案?发生什么事了?出这种事难道不该由知府出面吗,萧陵跑去干什么?难道是妖魔作祟?”
  齐叔被林臻的一长串问题绕的脑袋都晕了,只有简明扼要道:“死的就是东京的知府,其他的老仆也不清楚,林公子要是想知道就去醉花楼看个究竟吧。”
  林臻点了点头,心里隐隐有些担心萧陵,于是又出门而去。
  东京知府死了,那百锦城便全由萧陵一人掌控全局,林臻心想自己能帮着分担点就帮着点。
  赶到醉花楼时那里已经被官兵围住,幸亏其中有萧府的人认出了林臻,林臻这才得以进去,上了楼,被带进了一间房间。
  房间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整洁干净,也没有浓重的血腥味,淡淡的脂粉气洋溢在屋内。林臻绕过屏风,便见着了尸体——两个中年男子倒在床上,衣服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只是稍微有些凌乱,另外还有三个打扮妖娆的女子躺在地上,与那两个男子不同的是,每个女子的脖颈下巴都溅满了鲜血。
  萧陵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静静地思忖着,察觉到了林臻的到来,抬头道:“师兄,你来了。”
  并没问林臻为何而来,因为他早就猜到林臻会因为担心他而来醉花楼。
  因为他知道,师兄就是这么一个爱操心的人。
  林臻问:“这两个里哪个是东京知府?”
  萧陵指了指哪个穿绿衣服的,“喏,就是他,王云磊,看我不顺眼很久了。”
  明明是这么严肃的场合,但林臻却想笑,因为萧陵的语气,就像是个孩子在告状一般。他忍住笑,板着脸,继续问:“他旁边那人是谁?”
  萧陵冷哼:“皇上派下来的钦差曾泽。这两人聚在一起,多半在谋划什么脏事儿。”
  林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两位朝廷命官死在妓院里,此事非同小可。他问:“有头绪了吗?”
  “师兄你看,”萧陵起身,带林臻看床上的尸体,“虽然具体的还要等仵作验完尸后才能知晓,但我看了看,这两人身上无一处伤口,也没中毒的迹象,最重要的是……”
  “妖气。”林臻接道,他能在尸体身上感受到微弱的妖气,“看来凶手是妖了,它吃了这两人的魂魄。”
  “不一定。”萧陵又蹲下,指着女尸的脖子,“师兄你看,这是什么?”
  林臻也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女尸,这才发现,每个女尸的颈部都被穿了一个小孔,而血就是从小孔喷涌出来。那个小孔极小,若不是萧陵提醒他仔细地看,他都不会发现。
  林臻将一个女尸翻了过来,发现这个孔竟是两边对称,如此说来,便是有什么东西穿过了这三个女子的颈部,杀死了她们。
  “师兄,如果凶手是妖,还费得着用凶器杀人吗?”萧陵道。
  林臻再低头看了看那个孔,“凶手是用的针吗?”如果是针的话,得用多强大的内力,才能让它刺穿颈部?而且房间的地上也没有针,莫不是被凶手收了起来?
  萧陵也不清楚,他虽能力卓越,却没接触过调查命案这个领域的事情,着实无能为力。
  林臻道:“不如我们换种方法来想,为什么这两个人会被杀?这两个一个是知府,一个是钦差……皇上给这位钦差大人的使命是什么?”
  萧陵想了想:“曾泽……我记得,皇上派他来调查各城财政。”
  “王云磊是个怎样的官?贪吗?”
  萧陵冷笑:“反正他一直嫌我挡了他的发财路。”
  林臻一听,心想这可闹大了,还涉及了朝廷里的一些事……不过这凶手到底是人是妖?若是妖,那为何会在女尸上留下伤口?若是人,那为何会夺走曾泽和王云磊的魂魄?而且,为什么会以两种不同的方法杀死这群人?难道凶手不止一个?
  林臻想得头都大了,萧陵也实在不想再对着这群死尸了,于是对林臻道:“师兄,这里就先交给仵作验尸吧,我们先去吃晚饭。”
  林臻揉了揉太阳穴,“不行,我还是要再想一下……王云磊一死,谁受益最大啊?”
  “我。”
  “啥?”林臻一惊。
  萧陵幽幽道:“朝中的人都认为,王云磊是限制我的一枚重要棋子,现在他不明身亡,那些看我不顺眼的人多半要造谣说是我害得了。”
  “怎么会?”林臻第一次听萧陵叹气在朝中的人情世故,没想到萧陵的人缘竟然那么差。
  萧陵笑了笑,显然并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师兄,走吧,吃饭去。”

  第九章 炎译来访

  今日萧府有贵客。
  来者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清秀,眼角上挑,长发卷曲,竟是少有的暗红色。他穿着金边红袍,露出些许苍白的胸膛,胸口处挂着一颗琥珀球般的珠子,泛着神秘的光泽。
  他冲着林臻咧嘴一笑,眉眼中都是轻狂:“这位小哥哥怎么以前没见过呢?”
  林臻对这个少年是有些警惕的,虽是这是萧陵的客人,但他一见到这个少年,心里的不安就如雨前的蚁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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