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风暴-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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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回过头来，天真地道：“你怎么了？不跟我一起唱歌么？”纯净的眼里只有信任和依赖，像白痴天使般，丝毫没有任何虚假。
“你自己唱吧，好好唱慢慢唱，我会听着。”她带着奇怪的怜悯、痛恨的苦楚，复杂地看着夜莺。
夜莺微笑着，又回过头继续哼着她的童谣。
第二卷　第三十五节　活体标本
　　　　　　　　　维生仪均匀地发出类似人类呼吸般的声音。夜莺的嘴里连接着呼吸管，一滴滴淡黄色的液体缓缓输进她的静脉。她的生命暂时依靠那台维生仪，双手摊开，像一具布娃娃般被凄惨地开膛破肚。
这次的手术还是由黑龙主刀，那些机械手臂等于就是他延长的手臂。藤吉仍然站在一边，观察着整个手术进程，不时发出一些指令。
腹腔已经完全打开，夜莺的内脏曝露在明亮的无影灯下，鲜红而微微蠕动着。机械手臂小心翼翼地按照藤吉的指令一点点地切除内脏器官，部分肝脏、脾脏、肾脏被活体取样，包括卵细胞。
这些样本马上被装进储藏瓶，送到另外的实验室，交给正在等待的各种“科学家”。他们会进行种种实验。
“很好，这次取样的组织比较多，够我们研究一阵了。”藤吉满意地点点头。在他看来，如今的夜莺跟实验动物没什么区别，只要需要，他恨不得将她每个细胞都仔细剖开研究，最好可以找到到底是哪里发出异能。至于夜莺的死活，他现在完全不去操这个心。如果死了，说不定还能在超高倍显微镜下将她切成极细微的标本薄片，进而研究得更仔细。
夜莺的腹腔终于关闭，一道生物分子拉链代替了缝线。藤吉有些担心：“她的意识虽然一直不清醒，但生命力倒是很强，这道生物分子拉链会不会被她吸收而导致伤口长拢？”在他想来，最好夜莺的腹腔就像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标本库，只要需要，随时可以拉开拉链割点样本。
黑龙的电子声音响了：“不清楚，继续观察吧，反正这种手术我驾轻就熟，你也不过是不想自己动手。只要需要，我们可以继续再切除她的内脏器官嘛。”
他们漫不经心地聊着，仿佛夜莺已经是一具人形的活体标本。藤吉走开了，到不远处的几间基因实验室去监管助手们的工作。滴滴黄色的药液仍旧缓缓滴进夜莺的静脉，他们都没有发现。顺着夜莺憔悴不堪的脸庞，两行清泪正无声地滑下。
空白空间内，夜莺仍旧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唱着童谣，微微地摇晃着身体，像是正面对着妈妈撒娇。一模一样的她站在夜莺身后，看了夜莺良久。仿佛不知道该拿夜莺怎么办，她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慢慢地走开。她的动作已经完全没有当初的稳健和张扬，似乎非常虚弱，每走一步都让她感觉有些吃力似的，尽管如此，她还是一步步走开。
远远背对着夜莺坐在地上，她自言自语：“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可是她却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反应。我真傻，还以为那些非常痛苦的刺激可以让她恢复正常，跟我合并，原来都是我异想天开。我的能量已经不够发动异能了，我死她也要死，到底该怎么办？”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现在只能指望康劲了，他什么时候才能把我们救出去呢？”
康劲睁开了眼睛。眼前都是晃动的蓝色，波纹荡漾间，像丝绸般飘动柔软。他的身体也在随着水波浮动，让他感觉很舒适；可是渐渐想起了一切，肺里的空气仿佛突然被抽走，浑身无力，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的脸上扣着水下呼吸器，并没有真正的窒息，透过镜片可以看到，前面有个熟悉的黑影——梭鱼号。
拉纳一号托着康劲进到了内舱。倒在操作台前的椅子上，康劲忽然想起了什么，挣扎着跑到角落里，那里有个垃圾桶。疯狂地在里面翻找，后背的剧痛刀割斧锯般他也不在意。终于碰到了想要找的东西，一把长长的金丝般柔软的秀发。
心里的剧痛比肉体的剧痛更让他难受，把那把熟悉的金发捂在自己的脸上，倒回椅子里，他的肩膀开始抽动。
拉纳一号担心他的伤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想把那束金发抽走。康劲猛地推开他，吼道：“离我远点！”
拉纳一号不能理解，但命令还是听的，他眨巴着眼睛走开了，很迷惑康劲的行为。
颛顼的声音响了起来：“看到你本人我才真的放心了，小子，别哭了！”
“我没有哭！”康劲嗡声嗡气的大声反驳。
“看到你颛顼大哥也不高兴一下！真是！算了，我本来还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呢！”颛顼在吊康劲的胃口，竭力想让他高兴起来。
康劲根本不想听，仍旧握着那束柔软的金发，脑海里同时还闪过了夜莺的面容，心里的疼痛更加剧烈，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颛顼自言自语：“笨猪已经把我的加密激光传感器遍布了黑龙岛上所有合适而且隐蔽的地方，从现在开始，我可以自由侵入黑龙的系统而不被察觉。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我可以知道夜莺的处境！”
康劲的肩膀停止了抽动，抬起头：“你说的是真的？”他的眼睛渐渐闪现出光芒。在他几乎想放弃的时候，颛顼告诉他这个还算马虎的好消息；理智慢慢回复，他的拳头渐渐握紧。
“骗你干什么！不过我只能知道岛上的一些情况，但不能插手干预，只要一插手我马上又会暴露，为了能使你顺利救出夜莺，我们必须好好周详计划一番。这回绝对不能再失手了！”
康劲用力点了点头，拳头渐渐捏紧，“说吧，我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她还好吗？”
“这个，我查看一下，等等。”颛顼其实知道夜莺正在被活检，但是他知道，如果把夜莺的悲惨遭遇告诉康劲，他说不定冲动之下会干出傻事。停顿了片刻他还是决定撒个弥天大谎：“他们把她关起来，不让她自由行动，除了这个以外，因为害怕她的异能，他们倒是不敢对她怎么样。”
康劲很相信颛顼，可是渐渐的，他想起了在突围时那个自称夜莺的女声所说的话，他迷惑地道：“我曾经在岛上感应到一个女声，自称夜莺，问题是，她根本就不是我接触过的那个夜莺的性格。但除了夜莺，我竟然还能感应到别人，这又说不过去。她曾经说，对了！颛顼，你没有骗我吧？”康劲的神色蓦然严肃起来。
颛顼有些心虚，梗住一会才道：“我怎么会骗你？你竟然连我都不相信了？你小子上了趟黑龙岛就变糊涂了！”
康劲想想确实也是，颛顼怎么可能会骗他？！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那个自称夜莺的女声说黑龙帮的人在她的大脑里植入了微型传感器和炸弹，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颛顼毫不犹豫地继续撒谎。
“哦……这样说来，那个自称夜莺的女人确实不是夜莺，奇怪，如果她不是夜莺又会是谁呢？”康劲思索着这个问题，理不清的谜团乱麻般没有头绪，他的眉头渐渐紧皱了起来。
“别想这个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我开船了，坐稳！”颛顼撒谎撒得也是越来越心虚，急忙转移话题。
随着核子裂变反应堆的运转，梭鱼号的主脑计算好了航线和速度，立刻开始回航。
“我们得小心点，现在不光是黑龙帮在找我们，整个俄罗斯舰队也在附近海域搜索梭鱼号的踪影！”颛顼边跟康劲瞎扯，边操纵着梭鱼号的上一切。
艇艉的巨大推进器搅起海底泥沙，雪白的泥沙在暗蓝的海水中象烟雾一样飘散开来，看上去也被染成了奇异的昏蓝色。
种种阴影的徘徊下，梭鱼号终于返航。目标，中国海。
……（本卷结束）　……
第三卷
第三卷　第一节　新婚
　　　　　　　千代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柴田喝多了，礼服上满是酒渍，和服的袍袖全都皱巴巴的，薄薄的嘴唇带着情欲红润而饱满，秀长的眼睛水汪汪的，左手拿着酒杯一直深情地看着——不是千代，而是身边扶他进房的冶郎。
冶郎对他这种表情司空见惯，说不上反感，自小一起长大，像兄弟般，但他的性取向显然不一样。扶着柴田进房的时候，虽然弯着腰，但他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千代。这是对别人妻子不应该有的眼神。
素白的礼服更衬出千代的风姿，交叉的领口里可以看到一抹雪痕，带着诱人的阴影。她像大理石雕像般跪坐地板上纹丝不动，毫不掩饰对柴田的厌恶和冰冷。
柴田注意到冶郎的神情，瞟了眼千代，妒意像野火般烧灼着他的心，但他似乎有些惧怕冶郎，或者担心他翻脸，始终不敢明确显露出来，只是带着酸意一把推开冶郎，借酒装疯跑到千代面前，嬉笑着抬手就把手里的酒往千代嘴里灌。
千代头一偏，冷冷地避开了酒杯，看也不看他。
柴田怒火烧心，哐当将酒杯扔了，挥舞着拳头尖叫：“我现在是你的丈夫，我叫你喝你就必须喝！”
千代站起身来冷冷地讥诮道：“仪式结束了。别以为你是我名义上的丈夫就可以装出一副男人模样，你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有数。”
柴田气得酒都醒了，尖着嗓子大叫：“你以为你是女人就了不起吗？我现在就给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他两手揪住千代的衣领，用力一扯，和服领口被他一把扯开，低头看着千代裸露的雪白高耸，他忽然恶心到了极点，转身大口呕吐起来。酸腐的恶臭味折磨着他自己。
千代慢吞吞地将自己的衣襟掩好，带着嘲讽冷冷道：“男人？你算什么男人！以后记住，虽然在帮内我的地位比你低，但我们四大行动组是不分高低的，职责不同而已。至于想在我面前摆出丈夫的样子，你还是趁早省了这份心。不要惹我！不然我会给你看看我的厉害！”
柴田气得脸色铁青，随手擦了擦嘴。也不知他是怎么动作的，忽然人影一闪，就已经到了正走出门的千代面前，举起拳头就要往下揍。
冶郎及时地伸出胳膊挡住了他，淡淡道：“别动手！都是自己人，何况……”
柴田转身面向冶郎，尖叫着打断了他：“谁跟这个臭女人是自己人！你如果要她，我现在就……”他忽然后悔了，及时打住话头，改了个口气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放过她这次，以后如果还是这么没规矩，看我不把她撕成碎片，到时我倒要看看她的恢复能力是不是真的这么好！”
冶郎的眼里蓦然闪过一阵寒光，神情刹那冰冷，厉声道：“你不喜欢千代我不管，但我们四个从小一起长大，那么多武士只有我们四个活了下来。如果你敢动千代一根头发，别怪我不给你情面！”
千代像是早就知道冶郎会为她出头，一直根本没什么动作，看上去始终很冷静。此时她微微弯了弯腰：“我去休息了，大哥。”说完转身就走。木屐的声音渐渐飘远，夜幕将她素白的身影淹没。
注视着她的娇美背影，冶郎喃喃道：“大哥……她终于叫我一声大哥了。”眼神带着某种内心的触动和欣喜。
柴田满脸嫉妒，更气得发疯，不顾一切地大叫道：“冶郎！难道你就不能试着喜欢我吗？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为你打扮成女人！”
“你喝醉了，”冶郎怜悯地看着他，看似凶相的脸上掠过一点柔情。看在柴田眼里，他立刻平静了下来。其实他心里很清楚，冶郎对他始终只是一种兄弟般的感情，但是只要冶郎不讨厌他，他觉得已经很满足。他慢慢向冶郎靠了过去，“我也喜欢叫你大哥的……”
冶郎皱了皱眉，推开了他：“柴田，你应该注意点了。帮主为什么让你跟千代结婚你应该很清楚，他想让你变正常些。如果你还是这个样子，很难说，有天他不高兴起来会怎样对你。”冶郎说到这里，耳朵不觉动了动，似乎在聆听四周的动静。
夜风清凉，简单的婚礼仪式后大家都散去了，感觉没有任何异常，冶郎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那么多人，那么艰苦的训练，熬过来的只有我们四个。其余的你也知道在哪里，都被那个地下的疯子给派作了可怕的用场。现在帮主年纪也大了，老了，对待我们也宽容了许多。但是他想些什么我清楚。他非常喜欢那个疯子，几乎什么都听他的，认为他了不起。他明知你的问题，却硬要你跟千代结婚。那天，我偷听到了两句，就是那个疯子要求的。你真的要小心，千代也是。”
柴田的满心情欲立刻被这些话给打消，从头到脚像是被泼了盆冰水，哆嗦着清醒过来。想到藤吉他就不由有些害怕，看了看四周，将冶郎拉到房间深处，低声问道：“你到底听到了些什么？难道那个疯子？！”他的眼睛瞪了起来，带着酒红的脸开始发白，惊恐的神情使他本来很清秀的眉眼此刻看起来更像女人。
“你是知道的，我的听觉比常人好许多，但我也只听到了这么两句。反正说不定那个疯子是有目地的，你还是小心为妙。我担心……”冶郎停了下来，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这使他丑陋的脸看上去更丑陋。
但这丝毫不影响柴田对他的信任和某种不正常的感情，看着冶郎，他的眼里闪过温暖：“大哥还是担心我的啊，我以为你只喜欢那个该死的女人。”
冶郎抬头直视着他，眼神刹那凌厉异常：“跟你说过了！不要对千代这样！她也是很辛苦才活下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如果不是她的特殊本领，骨头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你也一样！”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因为你们的异能？！”他的眼里寒光一闪，警觉得像觅食的狼般。
柴田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惊恐出现在他的眼底深处：“大哥，你一定要帮我！”
冶郎点点头：“放心，不管是你还是千代，甚至菊井，我都不愿意看到你们出事。那个疯子！总有天我会……”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却握紧了拳头。他的手非常有力，骨节粗大，握紧之后几乎有正常人两个拳头大。
“谢谢大哥。”柴田渐渐放下心来，只要冶郎还愿意帮他，他就什么都不怕。
……
“他们还是不欢而散啊！”藤吉似乎很遗憾，“新婚就这样，真是太糟糕了！”
黑龙的声音立刻响起：“你也太多费周折了，直接点不好吗？”
藤吉带着些暧昧，“其实那个女孩长得很不错呢，真是可惜，如果不是考虑到实验，我都想……”虽然对黑龙基本上都畅所欲言，但藤吉还是觉得不便对一个人工智能说这些，他及时打住了话头。
“想什么？你们人类的习惯真奇怪，不就是为了产生下一代，怎么有那么多麻烦事！直接实验室操作不就好了吗？”
藤吉无法接话，他支吾道：“还是自然过程比较好。”
“自然？那你慢慢等吧，我看他们两个十年也不能自然产生后代！”
黑龙的话准确击中要害，藤吉走到显示屏前，看着房间里独自一人端坐着的千代，点点头：“你说的对！但是如果实验室操作，估计不会产生我要的效果。真是麻烦啊！”
“可以边实验边等待，如果你喜欢她，为什么不自己试试呢？”黑龙似乎有些好奇，带着对人类行为的不理解。
“我也想啊，可惜我只具备优秀的大脑，不具备进化的异能。”藤吉很是遗憾。
屏幕里的千代正襟危坐，头微微垂着，像是在睡觉，但没人会在睡觉时还跪坐着。她的腰杆挺得笔直，纤细雪白的手搁在两腿上，保持这个姿势长时间根本不动。尽管这样，她看起来还是非常吸引人。
“真是个优秀品种，可惜啊可惜。”看着美丽的千代，藤吉非常遗憾，长时间不能转移目光。
离藤吉不远处，就是像实验机器人一般躺着一动也不动的夜莺。
夜莺已经很消瘦了，相形之下那张宽大的研究床显得像是要把她深陷其中。以前优美的线条已经不复存在，皮肤有些发青，肋骨一根根突出在外，全身的骨架异常明显；连她的两颊都深深凹陷了下去。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长期营养不良的厌食症患者，濒死边缘，瘦得皮包骨头。
藤吉和黑龙时常对话，每次都是无拘无束，完全把一旁的夜莺当死人。但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夜莺的睫毛每当听到他们对话时都会颤动了两下，却立刻回复平静，维生仪上什么都没有显示。
第二节　克隆夏娃
　　　　　　　　　　东海边，强劲的北风带着浓烈的潮腥将怒气一股脑往陆地上发泄。白沫飞滚，雄壮而冷酷，涛声震耳欲聋。荒凉的海滩上空无一人，但仔细看，会发现在一个凹陷的沙窝里，有个男子正抱着膝盖坐在潮湿的沙地上眺望着大海。
康劲的头发长长了些，在北风的吹拂下，乱糟糟地覆盖着额头。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衣，他仿佛不觉得冷，无边无际的东海泛着冰冷的泡沫，一如他的心。
回到这个秘密的海边别墅基地已经半个月了，每天他都会到这里来坐上两个小时。从来没有经过严酷战斗的他，这回真的明白了很多事情。总以为凭着一腔热血，总以为自己身手矫健，还有过人的体魄和异能的庇佑，再加上无所不能的颛顼，以及显赫的背景家世，这世上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但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他被深深地打击到了。夏娃为他而死，拯救夜莺变成了幻影泡沫。那些曾经的骄傲不过是一堆空谈。他为此深深自责。
不过康劲依然还是康劲，虽然事实很残酷，但他不准备放弃。不管怎样，他都决定战斗到底，服输不是他的性格。渐渐恢复的斗志中，还有许多好消息，他准备着第二次救援夜莺的行动。这次，他准备计划更周详、一切细枝末节都策划得更周到。要么不战，要战就一定要赢！康劲冷冷地笑了。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心越来越硬，也越来越具备那种真正冒险家的男人性格。
颛顼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响起：“该回来了，还有五分钟黄昊就到了！”
康劲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沙粒，转身大踏步朝别墅走去。风从背后吹来，将他似乎推着往前走，换作普通人只怕会站不住脚。但他的步伐依然稳健有力。手插在裤兜中，他的每一步都是悠闲而快速。
黄昊已经是第四次秘密来访了。自从康劲黯然铩羽而归，他第一时间赶来。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他一句话都说不出，长吁短叹了半天；最后勉强打起精神，还反过来安慰康劲，告诉他张伯的病情有起色。这是让康劲当时唯一感觉稍微安慰点的消息，可是想到要面对苏醒的张伯，他的心里又开始发紧。张伯恐怕怎么都接受不了夜莺被黑龙帮绑架的事实。还好张伯现在还没有苏醒，也许等他把夜莺救出来，他们两人正好可以团聚。
黄昊已经到了，大概是因为秘密来访的原因，一身不起眼的休闲服，戴着一副宽边墨镜，以前的那种傲气和跋扈现在他身上已经不自觉地收敛了许多。他正在客厅里喝着拉纳一号倒来的咖啡，看到康劲，他并没有站起身来，摘下了墨镜，很熟捻地对康劲点点头：“你看上去气色很好，身体也很健康，我也就放心了。”现在的他完全用对好朋友说话的口气。康劲的出生入死到底赢得了他的友情和尊敬，不知不觉中他倒真的把康劲当成了学弟和好友，以前的那点子隔阂芥蒂如今都像是扔进了东海里。
康劲走到他对面沙发上坐下，拉纳一号马上端过来一杯他喜欢的绿茶。握着滚烫的茶杯，他一点都没有感觉烫手，淡淡道：“事情进行得怎样了？”
黄昊很有些羡慕地看着康劲，他现在也多多少少了解了康劲的一些本事，这在他想来简直就跟流行小说里的主角差不多，看康劲的眼神都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崇敬，“正在接洽中，那边已经有些动心。”
“很好，只要他们开始上钩，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康劲露出略微赞许，神色比以前要稳重许多，只是眉目间仍然有淡淡的阴霾。
“我很担心你的身份曝露，你确定还是要跟我一起去？”黄昊有些担心。
“当然！只有我有这个资格，那个地方没有人比我更了解。”
“这倒是，我会安排好一切的。你放心，我这回是豁出去了，连我父母都全力支持我。唉，我母亲为了夜莺哭了好几天，直到现在都……”黄昊说不下去了。
一提到夜莺的名字，两个男人都沉默下来。半晌黄昊才说：“这回我动用了我所有的力量，有些事情，我也不详细跟你说了，反正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怕只怕时间拖得太长，她能坚持住吗？”黄昊小心翼翼地用了她字来代替夜莺的名字，尽管这样，他自己也是一阵揪心。
“应该可以，不要小看她。”康劲说完就再也不发一言，低头注视着地上的什么地方，一句话都不说了。
黄昊站起身来，“一有消息我马上会再来，反正我最近都在杭城，需要什么就联系我。”
康劲点点头，向后一靠坐进了沙发深处，独自想着什么心事。知道康劲最近都是这样，黄昊也不觉得他很没礼貌，甚至也很理解，但他还是不自觉地叹口气，带着保镖默然离去。
黄昏降临得很快，康劲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看着客厅一点点沉浸在黑暗中，所有的阴影渐渐拉长。拉纳一号想开灯也被他阻止了。没人来打扰他，康劲的心也如同这个黑暗客厅一样，许多阴影一点点闪过；但最后他还是拿起了控制板按下，柔和明亮的灯光瞬间撒满了整个客厅，那些奇怪的拉长阴影几乎瞬间消失。
“颛顼，拉纳叔叔进行得怎样了？”康劲随意对着空荡荡的客厅道。
颛顼的声音立刻在耳塞里响起：“放心好了，不过进度没有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