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饮马流花河-第5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当下匆匆摸出了身畔的千里火。迎空晃动“叭嗒”一声点着了,她这“千里火”亦为摇光殿精心设计,除了外形精巧之外,光度更较一般江湖人所用为强,一经燃起,火苗子足足冒起来有尺把来高。照得整个轩阁光影灼灼。
借着这蓬火光,再向榻上的君无忌细细打量,沈瑶仙只吓得目瞪口呆,半身发冷。床上的无忌,简直已是个血人,脸上白渗渗的竟是不着一些儿血色,鲜红的血不但染满了他全身衣裳,竟连身下的“龙床”也染红了。
沈瑶仙几乎傻了,其时早已泪流满脸,竟自连声抽搐起来。呆了半晌,才似忽然警觉过来,暗忖着我这是怎么了,千万慌不得,救人要紧。心里一直惦记着“救人要紧”四个字,这才强自镇定下来。
龙床边上高挑着两盏琉璃灯,样式特别,瑶仙把千里火往灯里一送,才一靠近,竟自着了。
熄了千里火,沈瑶仙心里通通直跳,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害怕过。抖着手,先用自己的丝帕,把他脸上的汗渍擦净了,试试出息,像是还有口气儿,只是出入极微。这个意外的发现,顿时使得她神情一振,慌不迭由身上取出了自备的“摇光殿”灵药——“小还金丹”。看看所剩不多,只得数粒,费了半天的事,才把他闭着的嘴张开,一古脑把瓶子里剩下的药,全数都倒了进去。
君无忌身上还在淌血,“呀……”这可叫沈瑶仙着了难。方才君无忌虽然自行点穴止血,无如后来连施气功,自行冲开了关窍,是以流血不止。
沈瑶仙只见流血,却不知伤在何处,非得脱下他的衣服,细细观察不可。为此她着了一阵子难,想了想,终究是救人要紧,别的可就顾不了许多,当下跃身而起,先把敞开的窗户关好,拉上窗帘,身子落下之后,随即动手解开了他的衣服,倒是不费事就找着了他肋间的一处剑伤。真没想到,他的伤势如此之重,看来是伤及内脏要害,这就难怪了。
沈瑶仙吸了口长气儿,镇定着先把他外伤附近的穴道一一封闭,惴测着他受伤的部位,可能是肝脏附近,果真要是伤了肝,那可就……想着想着,只觉着鼻子一阵子发酸,热泪由不住簌簌直淌下来。
她随身还有一小瓶“摇光殿”秘制的止血生肌妙药,一直带在身上,从没有用过,更不知它的灵效如何,一经触念,忙即搜出,当下打开瓶盖,小心地在他伤处附近倒了许多。
这药效颇是奇妙,才一沾着他的伤处,即泛出了一层白色的极小泡沫,很快的即把伤处附近掩住,竟是不留下一些儿缝隙。
沈瑶仙看了心里动了一动,终不知是否奏效?当下她找着了可能是皇帝专用的布巾,把他身上血迹擦了擦,且把黄绫被单,权作是裹伤的布带,小心地为他包扎一通。这些工作虽是细小琐碎,但因提心吊胆,心里又有一份牵挂,做来甚是累人。一切就绪,她脸上也见了汗,伏在君无忌心口上听听,那颗心倒是不缓不急,有一下没一下地跳着,何以他到现在还没有醒转过来?可真叫急死人!
夜当已深了。皇宫内院由于地方过大,虽然经过方才天翻地覆的那种折腾,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这时随着时间的渐晚,又似回复到原有的宁静。也不知外面怎么样了?
琉璃灯盏无声地燃着,小小的火焰在澄黄的琉璃罩里时耸又缩,像是施出了浑身解数,由此而泛出的光彩,便自多彩多姿,很容易吸住人的眼睛,倏即发觉时,却已是视线混淆,眼前金星乱冒。
“唉……”从来少愁的姑娘,自从上一趟江湖回来,竟然也学会了叹气。灯下,她再一次地向无忌打量着,对方已不再是“陌生”的人了,包括他的人,他的心,他的内涵,他的作为武功,都已是自己所深深熟悉,乃至才会赢得自己一腔爱慕。
然而,他却仍然还是“陌生”的,他的出身、来历以及师门……甚至于“君无忌”这个名字,都值得怀疑,讳莫如深。至今仍不为自己所知,这么说起来,自己对于他,仍然还只是知道得那么少,何以他就有那么一种力量,能够把自己深深地吸引住?
这番感触其实早在乍见之初,便已有了感觉,如今更是深陷泥足,难以自拔。真是说不清的,总像是他的那张脸在哪里见过似的,便是那番冥冥中的“似曾相识”,排斥了自己对于他的少女矜持,乃至于演变到了今日这般下场。如今是想忘,忘不掉,想舍,舍不得。
站起来走了几步,一只手按向墙壁,神情所显示竟然大为失措,仿佛整个心都乱了。
“君无忌,你可不能死……我求求你……求求老天保佑……保佑他平安康复,快活过来吧……”像是念咒儿似地,心里一个劲儿地这么嘀咕着,整个身子都仿佛已然虚脱,竟似乱了方寸。
她这里声声祈祷,情寄无助,却听得身后窣窣声响,颇似有了异动,紧接着传出了君无忌的一声呻吟。沈瑶仙呆了一呆,简直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霍地转过身来。果然是君无忌。像是刚由昏迷中醒转,睁着一双朦胧的眼睛,正在各处转动着。
“你……醒了?”像是一阵风似的,沈瑶仙忽然来到了他眼前,掩不往的喜悦之情,却在双方目光接触的一瞬,才自抬回了少女的矜持,一时间便绯红了脸,颇似难以自处地看着对方发起呆来。
霎间的宁静之后,君无忌总算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微微地点了一下头,脸上情不自禁地现出了一丝微笑,无疑的,这个时候,能够看见沈瑶仙这张清新可人的脸,使他由衷的感觉到快乐欣慰。
沈瑶仙往前走了一步,挨近到他身边,蹲下身子来:“刚才真吓死我了,谢天谢地,你总算醒过来了,现在慢慢地听我说,不要急,不要害怕……”
君无忌不由自主地绽现出一丝苦笑。沈瑶仙这才觉出来自己语态有异,竟似把对方当作一个无知的小孩,自己的口气更像是一个大姐姐那样的自然,以君无忌那般功力、内涵见识,岂能没有自知之明?显然他对于自己的伤势,已了然胸中,才会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以使真息不致外泄。
“你的伤势极重,又失去很多的血……外面的穴道已为我用闭穴手法封住,可是里面到底伤在哪里,我却是不知道,只有靠你自行试着以真气处理了!”
君无忌点了一下头,表示她言之有理。
沈瑶仙含笑道:“我已经给你吃下了摇光殿的‘小还金丹’,药效极强,对你气血应该有很大补益,刚才我担心你一直昏迷不醒,不能运功自行调息,致使药力不彰,现在你醒了,这就好了,回头等药性发作,你见机用功,我再从旁助你一臂之力,定然大见功效,所以你用不着担心。”
君无忌略略地又点了一下头,眼神里流露出由衷感激,或许他急欲知道如今身在何处?一双眸子随即向四周移动过去,当他看清了这间房子里的一切摆设之后,由不住大大现出了惊诧。
“你奇怪吧!”沈瑶仙微笑着说:“这是皇帝的书房,我们还在皇宫!”
君无忌眼神立时显出了诧异。
“最危险的地方,常常也是最安全的。”沈瑶仙注视着他侃侃说道:“刚才外面闹翻了天,我们这里却安静得很,如果我当时背着你慌张地往外面跑,很可能现在还身陷重围,你的伤又如此之重,是否能安全逃出,可就大有问题,还好,我事先发现了这个地方,人不知,鬼不觉,保证安全极了。”
君无忌静静地听她说着,对她的机智聪明,由衷赞赏,自从那夜雪山邂逅,双方对剑之后,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再看见她了,只以为此后人天远离,后会无期,即使有缘相会,再见面时是否还能保持着一份和谐?抑或是拔剑相向,拼个你死我活,可就不得而知。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会是在这般场合再次见面,承她的关爱,再一次救了自己,这该是多么深挚的情谊,尤其是在于双方基本上敌对的这个立场,突然而化此戏剧性的转变,个中真情可就令人大堪玩味了。
他的感触透过了深邃目光,己是毫无保留地传递了过去,慧心如沈瑶仙,焉能会无所体会?她用一个会心的微笑,领受了他的知情。随后她轻声道:“现在距离天亮大概还有两个时辰,天亮以前,我们准可以离开,你大可不必担心,只管运功调息,小心医治你的伤吧。”
一边说,她已把一只纤纤细手探出,轻轻握向君无忌右手脉门,随即把本身内气真力,缓缓输出。顷刻之间君无忌全身已兴起了洋洋暖意。
原来大凡一个精于深湛内功的人,本身都练有一种属于自身体能的“真气”,也就是所谓的“内气”真力。平日除用以护体强身之外,敌对时举手投足,可以随意施展,随各人功力之深浅,对敌人构成不同程度的伤害,功力强者更能化虚为实,化柔为刚,所谓“持木为剑”、“抡衣成杵”,举手投足制敌以死,更是不在话下。
“真力”既有此神妙作用,自然被视为本身至宝,即使用以对敌,也不会轻易施展,如持以输送外人,对于施功人本身,更有一定程度耗损,自为本身所力戒而不乐为。沈瑶仙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而眼前为了救助君无忌脱离危难,她却也顾不及此,毫不自惜地慷慨输送,使之流向君无忌体内。
果然效果昭彰,片刻之间,君无忌的一双眼睛里已有了光彩,这一霎甚是重要,君无忌不敢失之大意,俟到对方真力输送至一定程度,他本身真力亦随之活跃而起,两厢一经会合,霎息间形成了大股暖流,上下左右,在他全身上下连连回荡不已。
沈瑶仙想不到他的功力如此精湛,在如此伤势之下,尚能有所运施,内心暗自钦佩。她忖度未来的半个时辰,将是对他安危有决定性的关键时刻,自己因不明他体内的伤势如何,实在也无能帮忙,一切全在君无忌自己运功调息了。
她因为运力输送过剧,自身也感觉出十分疲惫,需要运功调息,当下缓缓松开了紧抓着对方手腕上的那只手,一言不发地走向一张座椅,坐下来静静休息。
这张座椅,显然又是皇帝的龙座,橡木的把手椅脚,都雕着“龙”饰,坐处铺着黄缎子的丝囊软垫,十分宽大,正合适沈瑶仙盘膝静坐。再看君无忌已然改了睡姿,变为侧睡姿态,两条腿一伸一曲,右手曲胧枕于头下,一副从容优闲姿态。
沈瑶仙却识得这是一个“金刚卧禅”的运功姿态,试看无忌双眼微阖,出气和缓,尤其是发鬓眉心各处,沁聚着点点汗珠,以此推想,对方正当运息打通全身关隘之紧要关头。她因以猜想,君无忌当是在聚集真力,清理体内先时所积存的瘀血。这一步工作至为艰巨,设非有“气返元虚”内功境界,万难施展,看来君无忌必定是在尽力于此了,果真能把体内瘀血逼出体外,当可复元如初,否则情势堪虑。
心里这么盘算着,沈瑶仙暗暗寄以祝福,随即盘坐椅上,自个运起功来。“摇光殿”秘功果然效果昭彰,只不过盏茶时间,已自收到了预期效果,先时疲惫固己不再,通体上下更是无比舒泰,仿佛每一个毛孔都是张开的,舒服极了。
这一霎,却也正是君无忌的要命关头。蓦地,使她警觉到传自君无忌那一面的沉重出息声。沈瑶仙吓了一跳,慌不迭转脸看去。却见榻上的君无忌,这一霎汗下如雨,一张脸涨得红中透紫,两只眼睛怒凸如珠,煞是骇人。
沈瑶仙“啊”了一声,还不及跑过去的当儿,君无忌已自有了动作,随着他半起的坐姿,嘴张处,一口怒血,箭矢也似地喷了出来。这口血足足喷出了丈许高下,砰然作响地击向壁顶,刹那间怒血四溅,染红了半边壁顶,整个书房像是落下一天血雨般地朦胧,直把沈瑶仙吓了个面无人色。
紧接着惊吓之后,她总算明白了个中原委,一时情发于衷地笑了。笑靥里间容着哭泣,点点泪水顺着腮帮子滑落下来,她是太高兴了,为着君无忌的“起死回生”而庆幸,喜极而泣。
天交四鼓。仍然还是蒙蒙的一片夜色,看不见一丝儿曙意,只在遥远的东边天际,隐隐现着一线儿灰白,便是天亮的惟一见证与讯息。
君无忌面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把一口长剑插好背上,目视着瑶仙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可以走了。
沈瑶仙原意像来时一般地背着他离开,她却了解到君无忌万万不会接受,虽然他“瘀血”尽去,真气内聚,已然脱险为安。到底伤势至剧,非同小可,不宜过于劳动,只是对方的倔强,她深深了解,说了也是白说,不如顺从他的意思,加倍小心的好。
一番混乱之后,紫禁城显得出奇的安静,偌大的皇城听不见一些儿异音,偶尔迂回天际的晨风,带动着“叮叮”惊鸟银铃的小小声响,使眼前的气氛更沉静、更单调。
“记着,无论什么人,天大的事,都由我来对付,你跟着我走就是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不要出剑!”说着,她随即站起身子,走向门边。
君无忌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穿着的竟是一袭赫黄“软帻”,系软带,想是皇帝素日“燕居”的随便衣着,穿在自己身上倒也合适。彼此原有“父子”之亲,一朝判袂,人天远隔,残酷的情势发展,乃至于父子视同陌路,见面不识,临别一剑,以生身之父手刃亲子,世间凄凉之事,何过于此?想来更不禁为之心碎矣。
以无比凄凉心态,忖度着此一父子血泪雠仇,君无忌一时心如刀绞。对于父亲的辣手,他并无丝毫衔恨之意,却以自己的悲痛遭遇凄凉身世,感到无比痛心。眼前待将踏出皇城的一霎,真个感慨万千,今后他将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冥冥中的父子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思念中,他随即探手入怀,不禁吃了一惊。沈瑶仙正待开门步出,见状一怔道:“怎么?”
君无忌站起来道:“我原来的衣服呢?”
沈瑶仙一笑道:“原来为这个。”随即指了一下桌上:“那不是么?”
原来衣着染满鲜血,随便脱下,卷作一团,却不曾留意,里面竟裹着君无忌片刻不离,魂牵梦系的东西。还好,那物什并不曾遗失,只是一半已为血渍所染。君无忌如获至宝的抢到手里,灯下展阅,发觉到慈母绣像,半为鲜血所染,只觉得一阵心痛,禁不住涌出了热泪点点。
沈瑶仙呆了一呆,缓缓走近过来道:“这是什么?”仿佛看见是一幅石榴红色的绢绣,上面绣着一个美丽的宫妆妇人,待将仔细看时,君无忌已小心卷起,放入怀里。
“一幅绣像!”她用十分好奇的眼睛.向君无忌看着:“是谁?”
君无忌看着她不自然地苦笑了一下,站起来说:“我们走吧!”
沈瑶仙才自发觉到事涉对方隐秘,尽管心里无比好奇,却也不欲再问,心里七上八下,颇不宁静。
“这年轻漂亮的女人,又会是谁呢?难道会是他过去的恋人?”突然的这个念头,连续冲击心头,一时间心里怪不自在。女孩儿家心细如发,特别是对于自己钟情之人的感触最称灵敏,偏偏君无忌表情诡异,更自为此谜底加深了一层悬疑。
沈瑶仙满是狐疑地向他窥了一眼,暂把一腔疑团压置心底,却不禁忽然又自想起,那绣像中的女人,分明是宫廷命妇妆着,倒与春若水今日身分相符,莫非是她?再想春若水今日已是汉王贵妃,即使二人当初两心相爱,今日情况,又焉能会有合好之理?却又转念那绣像看似陈旧,显然保存有年,春若水下嫁汉王只不过是今年之事,这么想来却又似与若水不生干系,难道说他早在认识春若水之前,就已经有了恋人?真正费人思忖,想来气馁。
这番感触,说来唠叨,其实在沈瑶仙思索起来,不过是瞬息间事。外表亦不曾现出任何征状。思索之中,二人已步向门前,沈瑶仙回看了一眼,说:“啊,我几乎忘了!”身形轻晃,重返室内,将两盏琉璃灯熄灭,再回来悄悄打开门儿一线,向外窥探一下,转向君无忌说:“我们可以走了!”
君无忌斗志全消地向她微微一笑,无异是一切由她做主,惟其马首是瞻了。
沈瑶仙点点头说:“这条路我来时勘查过,你大可放心,还是那句话,你尽可能不要出手,一切都有我呢!”微微一笑,露出了既白又整齐的牙齿,映以星月,晶泽有光,颇有传神之美。她敢情又想到了一个主意,由随身豹皮革囊内取出了一根丝绦。抖开来足有两丈长短,一头握在自己手里,另一头却交给君无忌拿着。
君无忌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将丝绦一端紧握手内。
原来沈瑶仙深恐他大伤未愈,功力不足,这根丝带一来可以助其行走,再者更可以随时灌注真力,作一切必要应付,自是一举数得。
是时沈瑶仙己潜身门外,丝绦微抖,示意君无忌可以出来。
前面是一具高大的金鼎,正可借以掩身。二人伫立鼎前,略事观望,这附近尽是高大殿阁楼影,阴森森不见人迹。
沈瑶仙此前早已把这附近勘查得十分清楚,颇似胸有成竹。当下向君无忌点头暗示,即速向右侧方一丛花树间快速行进。二人一前一后,相隔丈余,行走于花间小径,态度从容,并无鬼祟回避形迹。
御花园设计幽雅,松柏成行,花叶扶疏。其间不乏奇花异卉,嶙峋怪石,只是眼前二人却无意观赏。绕过了一排松柏,赫见一亭耸峙当前。
此时此刻,正有两名高冠峨服的大内卫士按剑侍立,想是对于逐渐行近的男女二人,大感诧异,不约而同地步下亭阶,并排而立地直向这边望着,眼都直了。
君无忌猜知沈瑶仙必将施非常之手,却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内心略作提防,认准了左侧方那名卫士,必要时可以出手助阵,以防其万一逃窜。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二卫士由于立身明处,沈、君二人却是由暗处来,只看见一个大概影子,根本分不清什么路数。
前行的沈瑶仙,忽然站住身子,微笑道:“你心地仁厚,我也就手下留情,罚他们站吧!”话声以“传音入秘”直送向君无忌耳边,自不虞为人发觉。话声甫出,右手轻起,意似掠发的招了一招,二卫士便自不再移动。
这番出手,堪称高妙之极,却未能逃过君无忌的观察之微。先者,在沈瑶仙手势方起的一霎,两丝流光,宛若一线自其指尖飞出,紧接着二卫士站立的身子微微一颤,便不再移动。
敢情沈瑶仙这一手神乎其技的暗器出手,亦为“摇光殿”绝技之一,名唤“弹指飞星”,乃系极其细小的钢丸,大小一如粟米,平素藏于十指尖端,一经内力灌注,弹指即出,强弱视各人功力不同,除可用以作人身定点“打穴”之外,内力深厚者,亦能于一弹之下,致人于死,妙在其体积过于细小,防不胜防。
眼前两名大内卫士,正是为这“弹指飞星”双双命中眉心穴路,两卫士也不过仅仅觉得身上麻了一麻,随即不能移动。君无忌看在眼里,不禁暗自吃惊,沈瑶仙的武功固然他早已由历次接触里,有所认识,然而眼前这般施展,所显示的内气真力,真正可以称得“高明”二字,实已与自己相伯仲,由此而观,这“摇光殿”秘功,诚乃深奥高超,却又博大精深,眼前这位沈姑娘,必已尽得其殿主李无心真传,弟子如此,师傅更是可以想知。
这就不禁使他联想到了那位至今还不曾见过一面的李无心,心里不禁微有忐忑。
实在说,由于苗人俊的一再警告,“摇光殿主”李无心这个名字,早已深植其心,对方偏偏却又讳莫如深迟迟不出,越是这样,越带给了君无忌内心无穷压力,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内心恐怖战术、强大压力,只怕是李无心根本就没有料想到的,如果她对于君无忌这个人,一直是采取敌对态度,必欲置其于死地,那么这个战术的运用,实在极其成功,即使以君无忌这样定力坚固的人,或多或少也已受到了感染,渐渐感觉到有所招架不住了。
然而,命运的安排,却又何其微妙。尽管“摇光殿主”李无心的目前动向,讳莫加深,无论如何,她手下的一子一女苗人俊与沈瑶仙,却先后对自己都改变了敌态,更进而成了朋友。这么想着,他心里实在不无感慨,因以对眼前情深义重的沈瑶仙,更不禁兴起了一种深深的感触。这番感触并不仅仅是“感激”而已,应有更深挚的情谊与内涵。当他定睛向沈瑶仙注视时,这番感受其实已无待言宣,早已借助于目光的传达,传送了过去,知情如沈瑶仙者,当能有所体会。
沈瑶仙微微一笑,扬动了一下她黑而细长的眉毛:“这暗器的手法虽是殿主教给我的,可是她老人家却严戒我不许施展,说是太不光明磊落,有失武者的风范,今夜情形例外,你别见笑!”微微一笑,随即移步前行。
君无忌心里动了一动,这才知道“摇光殿主”李无心为人之“一斑”,总算让自己了解到所面对的这个未来大敌,最起码具有君子的风范,比较起来,应该是易于防范,属于“高尚级”应予尊敬的敌人一型。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