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等天亮赵莳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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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挨到拆线的日子，初阳的心里，万分激动。要见光明了，还有那个家伙，也能看见了。哈哈哈，想到这些初阳就激动的在床上打滚。想象着见到启轩时自己该是什么反应，那家伙的样子，跟自己想象的有什么差别，一串的好奇心，在脑海里存着，等着释放。
　　听见一声吩咐护士放窗帘的声音，然后就是自己眼睛上的纱布一圈一圈被绕开的感觉。突然一阵强光，让初阳忍不住用手挡在眼前。尽管有窗帘阻挡太阳光线，但是适应黑暗二十多年的眼睛，还是一时受不了自然光线的强度。
　　医生叫初阳先眯着眼睛，再一点点的睁开。初阳照做，然后听到医生问他什么感觉，只觉得眼前还是漆黑一片便回答说没感觉，稍后眼前开始有东西出现，但是很模糊，初阳在医生的指导下一点一点调整者眼睛，眼前景象慢慢变得清晰，桌子、椅子、病床，还有好多。啊！能看见了！初阳心里，激动啊！瞬间想到启轩，不是说，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吗？于是也顾不得四处看，大喊：“启轩！”马上就有一个很严厉的声音回答他：“叫启轩做什么！”初阳吓了一跳，心想难道这是启轩？扭过头去，发现一贵妇，确切的说是刁妇，长的…。唉，凶婆婆那种类型。初阳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不敢造次，于是很恭敬的说：“启轩，在哪呢？”没有人回答他，初阳索性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病房。一个穿白大褂的，肯定是医生，一个小护士，还有那个刁妇和她身边的金童玉女，那个金童，看起来太小了，不像是启轩，就算是，肯定也早招呼自己了。医生看情况还好，说可以出院了，叫初阳别忘了定期复查，说完便带着护士离开了。剩下初阳和刁妇那群人。
　　启轩哪里去了？怎么没回来呢？初阳顿时心里不爽起来，居然对我失约！



第二十五章　　期盼
　　启轩居然没来！还说第一个让我看见他……
　　难道忘了？恩，也许北京的事还没处理好所以回不来，不告诉我肯定是想给我个惊喜。于是初阳的心情又好了，毕竟眼睛能看见了也是件大好事，启轩会来的，不生气。
　　想起来身边的贵妇，初阳很恭敬的询问，问对方是谁，怎么在病房里陪着自己拆线。贵妇没有回答。旁边的“小金童”赶紧接上来说：“我们是启轩的家人，这是我妈，启轩是我哥，这位…。”“小金童”指着那女孩顿了一下说：“这位也是我哥的一个朋友。”初阳的视线移过去，发现那女孩满眼的敌意。初阳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了这是？在座的，除了那男孩，别人都不友好。启轩没说把他家人安排过来呀，这不害我吗？
　　初阳浑身不自在，忘了这是病房，倒好像钻到别人家一样，人家都是熟人，就自己好像是个不速之客。真是别扭。
　　初阳不想跟这家人说一句话，就把视线扭过去看着窗外，树上几乎没有叶子了，光秃秃的，能看到的到天空，很高，很蓝，就是传说中的蓝天！初阳的心里悄悄的高兴，反应到脸上，嘴角微微扬起，很祥和的感觉。
　　看所有人都不说话，大概那家人也觉得没什么意思，那贵妇说：“既然你一切顺利，我们也就放心了，咱们走吧。”说罢起身就走，经过初阳身边的时候，那男孩对初阳说：“有什么事就找来我们，我们会帮你的。”说完笑笑就走了，母子俩感觉还不错，那贵妇，看上去是刁了点。倒是那女孩，一句话没说，临走还瞪了初阳一眼。初阳心里这个奇怪啊，刚认识启轩的时候他也很奇怪，没想到是有遗传的啊。回头又想到那男孩说能帮自己，连个地址或者电话都没留，我就算需要帮忙上哪里找你们去？初阳自我解嘲的笑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一出医院的大门口，看见那男孩在门口站着，一见初阳出来了，就迎了上来。
　　“你怎么没走？等我呢啊？”
　　“是啊，刚才有很多话没说，没机会。呵呵。”
　　“哦。那你现在想说什么吗？”初阳反正也没对这家人报什么打算，他只在乎启轩。
　　“我叫王泓诺，是启轩的弟弟。我哥走前，让我们帮忙照顾你。”
　　“胡闹？”“不是，是泓诺。”男孩重复。
　　“哦。那你哥呢？什么时候回来？”初阳一边走一边说。
　　“呃……。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初阳停住脚步：“你们也不知道？他没跟你们说吗难道？”这启轩真是奇怪，不告诉自己也就算了，连自己家里人也不说。
　　初阳郁闷的挪动脚步，心里想着启轩，怎么还不回来。王泓诺在一旁递过来一个纸条，说：“我下午还得去上课，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或者直接去我家。我先走了，有事找我们啊。”
　　初阳冲他摆了摆手，低头看手里的纸条，是个地址和一个电话。
　　启轩也真是的，自己不回来，那我就多等等呗，你把你家里人叫来干什么？一点都不友善。就那弟弟还行。下午还要去上课？靠，还是个大学生！难怪那么小，看上去单纯的不像话！
　　初阳从公车上下来，提着简单的行李慢慢的往回走。奇了个怪！自己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怎么看上去那么陌生呢？居然不知道自己的家是哪个小区哪栋楼。初阳闭上眼睛，熟悉的感觉才又回来。“唉，当瞎子当惯了，眼睛看着不认识，非得在黑暗里才行。”初阳闭着眼睛慢慢往前走，每走两步，就睁开眼看看周围是什么样的，想尽快适应复明后的日子。
　　拿出钥匙打开门，屋子里空空如也，初阳在路上幻想的回家推开门能看到启轩的情形也破碎了。初阳把行李一扔就窝进沙发里。这些天真是累呀。
　　初阳一面尽快适应着，一面没事就想想启轩。经常看着自己的手，那双曾经抚摸过启轩的脸的手，想象启轩的样子。
　　头发蓬松，皮肤光滑，睫毛很长，眼睛很大，那是他的手感觉到的。跟他一起走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启轩个子很高，最起码比自己高。
　　哈哈，是个帅哥！初阳想到这里，神经质似的趴在床上，一个人傻笑，等着启轩回来，早点看真人！



第二十六章　　突如其来
　　对于初阳来说这个世界是新鲜的。落叶、白云、太阳、蓝天，都是那么有质感。甚至此时，连吹到他脸上的风都是有颜色的。
　　他把家里的几乎每个东西都要看一遍，在脑子里临摹一遍。他找出妈妈的照片，一遍又一遍的看，只可惜自己看见的迟了，妈妈真是个有气质的美女，真的。他想找出启轩的照片，但是还是压制了下来，一定要先看真人再说。他还抱着家里的镜子，看着自己，百看不厌。这是二十多年来，他头一次看见真实的自己。心里的感慨，不比外面掉下的叶子少啊。
　　一个多星期里，自己也适应的差不多了，可是还是没有启轩的消息。初阳耐不住了，拿起电话打给启轩，却被提示关机。“我靠难道失踪了？”又想起来手术之前启轩说的那个什么以后不再见了，日子光鲜或者落魄都没有关系了那话，初阳的心里烦躁极了！可是启轩也说过他会回来…。一团乱麻，乱死了！
　　“我都给过他提示了，还这么绝情？豁出去了，二十三年的黑暗我都接受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初阳打定主意：“启轩不回来，那我就去找他！”
　　顾不得打电话约了，初阳直接奔去了王泓诺就给他的地址。按了半天门铃没人开门，八成是人都不在，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谁会在家里？初阳有点后悔自己莽撞了。无奈只好给那个叫“胡闹”的打电话。
　　“喂，你，你是，王胡闹吗？”初阳一直记不清那名字是什么，只觉得太想“胡闹”了，一下子就刻在了心里。
　　“呵呵，不是胡闹，是泓诺啊。”
　　“哦哦，你在什么地方啊，我有事找你。”
　　“我在学校啊，你在哪里？”
　　初阳不好意思起来，这堵在人家家门口说出去总不是太好。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我在你家门口，但你家没人。”
　　“啊，我家是没人，我妈跟小樱姐都去上班了。你等我一会儿啊，我马上就回去。”
　　要说这王泓诺这速度还这快，初阳感觉挂电话没多会儿，他人就到跟前了。
　　“找我什么事？”
　　“你哥什么时候回来你们有人知道吗？”
　　提到启轩王泓诺的脸色瞬时没有刚才那么多的笑容了，他摇了摇头。
　　初阳接着说：“那他在北京什么地方，你总知道吧？”
　　“啊？北京？”
　　“你爸爸在北京出车祸，你们总知道他们在哪里吧？”
　　泓诺的脸色不好看了：“你爸才出车祸呢？你怎么咒我爸呀？”
　　“啊？”初阳蒙了，是启轩自己说的他爸出车祸了啊，怎么成了我咒了？
　　“我爸是在北京不假，但是没像你说那样，你听谁说的这些啊，太无厘头了。”
　　“你哥！”初阳毫不留情的将启轩供了出来。自己咒自己父亲，我可不给他背黑锅！
　　听到是启轩说的，泓诺也就没再说什么。静静地，等着初阳问话。
　　“为什么你们要去医院找我啊？”
　　“是我哥，让我们照顾你。”
　　“那他呢？告诉我，我去找他。”
　　泓诺沉默了。想了想就问初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么样？”
　　“我们当时，怕你承受不了，因为我哥说你是他很好的朋友，我们就格外关照了一下。”
　　“你说重点好不好？”初阳想这些大学生真是迂回，说话也不明白的说，老兜圈子。
　　“其实吧，初阳，早在你眼睛拆线之前，我哥就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意思？”初阳是真没明白。
　　“你拆线之前，我哥他…。。就出车祸，去世了…”
　　初阳的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片漆黑。他一惊，眼睛又看不见了！慌乱之中伸手乱抓，被人把手拿住。稳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又回到光明。
　　“去世了？去世了？”初阳他不敢相信的重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你没事吧？”王泓诺的声音就像是天外之音，虚无缥缈，初阳不能断定，那是否是真实的声音，还是自己的幻听。
　　王泓诺赶紧扶着初阳往家里去，恢复神智的初阳挣脱了王泓诺的手，表示不进去了。脑子里还是混沌一片，不敢相信泓诺说的是启轩去世了这种话。
　　王泓诺又重复了一遍：“我哥真的已经走了，他走之前，拜托我们照顾你，说你没有别的亲人了……”
　　初阳定定的站在原地。启轩死了？虽然不敢相信但是却没有理由不信？这么长时间没有出现，没有电话，手机关机……他人要是还在，怎么可能会不来找他呢？
　　初阳眼睛涩涩的疼，想哭，哭不出来。这真是个大玩笑啊，自己一直感觉疯子似的启轩居然已经离他而去了，突然没有一点征兆。自己还天天开心的等呀盼呀的。命运这么会捉弄人呢？
　　初阳慢慢的蹲下去，把头埋在手臂里，再也不想出来了。


第二十七章　单车之祸
　　王泓诺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哥哥走了这是事实，初阳跟哥的关系非同一般，难过也是情理之中，但也不能看着，还得劝他，安慰他。
　　不知道初阳在想什么，王泓诺想了想，说：“去我家待一会儿吧。”
　　初阳摇了摇头。
　　“去吧，你不想看看，我哥生活的地方吗？”泓诺蹲下身来，扶着初阳的胳膊问。
　　初阳慢慢的抬起头来，盯着王泓诺看了几秒，点了点头。王泓诺扶初阳起来，带他回家去看看。
　　独栋的小别墅，启轩家的条件真好。王泓诺也是个聪明孩子，没带初阳进行例行的参观，他知道初阳也没什么兴趣。于是泓诺直接把初阳带到了启轩的房间，说：“这是我哥曾经住过的，不过很长时间没回来了，其中有很长一段，他住你家，你知道的。”
　　初阳绕着房间走了几步，房间不大，但是布置的很有感觉。四面墙壁，有三面挂的画，有油画，有素描，看来，都是启轩自己画的。床摆在房间正中，床的一边和墙壁的空地之间，摆着一个书架，紧贴墙壁，书架上，满满的都是书，坐在床上，伸手就能够到。一把椅子，一张写字台，上面乱七八糟的，除了台灯乖乖的站在书桌的一角，笔、油彩，素描纸，凌乱的散满整个桌面。不错，这是启轩的风格。
　　不大的房间初阳来回走了几遭，时不时的去摸一摸启轩曾经的东西，偶尔，会浅浅的笑一笑，大概是想到了一些美好的事情，暂时忘记了，启轩已经不在这个痛苦的事实。
　　王泓诺就坐在床上，安静的看着初阳来回走动。初阳也走过来坐在床边，看着那张写字台，眼前浮现出启轩坐在那里安心画画的景象，那么安详。
　　初阳竭力的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在王泓诺面前表现出什么来。人家自己的亲哥，都能坦然的接受这个事实，如果夏初阳在人家面前表现的悲痛欲绝那算怎么回事？有些事情，还是隐瞒的好。
　　初阳强作镇定的站起来，说要走，这个地方不能呆了，他不能保证自己再呆下去，看着启轩这些东西，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王泓诺有些担心，但没有挽留。睹物思人，留下他更不能缓解伤痛。就小声的安慰他：“要是不舒服或者难受，就打电话给我，我答应我哥了…。。”初阳点了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上几乎跌跌撞撞的回到家，一切都太突然了，来不及接受。
　　初阳一头扎进房间，蜷缩在床上。“这是怎么了啊？我第一次决定眼睛复明的时候，妈出事了，第二次决定复明的时候，启轩又走了。我做错什么了啊？”初阳的心里好像有一万根钢针扎一样，钻心的疼。
　　挨到黑夜，睡不着。缩在被窝里，脑子想过电影一样，却又毫无章程。启轩在鸡鸣寺烧香拜佛、自己扑到了启轩和他的单车、两个人去爬山、被竹竿打到头、启轩唱歌、启轩的房间和他的画……脑子要爆炸了。
　　初阳起身，到启轩的房里去。不开灯，他一向是个适应黑暗的人。抹黑爬到床上，盖上棉被，睁着眼睛瞪着天花板，想起了那天，启轩要吻他，却没有做到的事。想着启轩说过的那些话：我一定让你第一个就看见我…。。我只是希望我在的时候，你能多看看我…很有可能我们再也见不到了…。终于，干涸了很久的眼睛，流出了眼泪，顺着眼角，滴到枕头上。
　　本打算眼睛好了以后，他就跟启轩说，我们在一起吧，他是想给启轩一个惊喜，那是启轩等了很久的，可是没等到，都是他的错…他为什么当初不说…。。终于理解了启轩说的那句话：“有些感觉，我们总是发现的太晚，接受的太慢，如若不然，谁都不会有遗憾……”
　　启轩哪，没有等到我的回答你就走了，这就是你说的遗憾吗？
　　初阳的心里懊恼、悔恨，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拒绝启轩，第一时间接受他。人生最痛的事情就是假设“如果”，越假设，心里就越痛。初阳没能从这如果得到丝毫的解脱，反而如万箭穿心，难过的想死。
　　“没有了妈，又没有了启轩，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意义呢？”初阳突然间冒出这个念头，然后拼命的摇头想要赶走这个念头：“妈和启轩都不希望我死…。我不能这么想…。。”和死神做了一夜的决斗，天亮了，太阳大好，初阳头一次觉得，这个阳光，刺眼得很！晒晒在身上，像毒汁一样，灼烧皮肤。
　　想出门去走走，走到一楼拐角处，看见启轩点破单车还在这里。车还在，人已亡。鬼使神差的，初阳推起单车，就往外走。
　　初阳根本不会骑单车，他眼睛看不见，从来没有学过。可还是自不量力的骑了上去，刚上去不到一分钟，就摔了下来，被车压住。初阳马上就想起了跟启轩初相遇时，这车，也是这么压住了启轩。
　　初阳爬起来，推着车往外走去，小区外面就是大道，宽阔的林荫路，只是，早就没有了树叶。初阳又跨了上去，同样的，没走几步，就歪歪趔趔的撞到了路边的大树上，自己也很惨的被翻了下去，一头撞在大树边的花坛上，一摸，好多血。
　　初阳懵懂的爬起来，坐在地上背靠着花坛，捂着头，还没明白接下来要做什么，就被冲过来的一个人扶了起来。并且被关切：“你这是干嘛呀？头都破了。”然后扶着初阳坐在花坛边上，又去扶单车，还说了一句：“我哥的车。”初阳这才反应过来，是王泓诺。昨天泓诺告诉初阳启轩的死讯，有些担心，所以早上赶过来看看，没想到正好看到这类似于慢性自杀的行为。
　　“你这是干什么呀？让我哥知道多不放心呀。”王泓诺一边埋怨，一边一手拉着初阳，一边拽着单车回家去。
　　“是我自己不小心，关你哥什么事？”
　　“我哥就是不放心你，才让我们照顾你的。”
　　初阳听到这话，心里的懊恼又浮了上来，一直以来都是启轩照顾他，可他连个善意的谎言都不肯说。初阳甩开王泓诺的手，自己加快脚步，回家。



第二十八章　你所不知道的
　　王泓诺跟着上楼。一边帮初阳清理伤口一边跟他讲启轩临走前是怎样交代的。初阳只是静静的听着，并不插话，他好像插不上什么话。末了，王泓诺说：“其实，你不要介意那么多，你跟我哥是什么关系，我哥他早就跟家里人坦白了。”
　　本来初阳只是难过，可是王泓诺的这句话，让他一下感觉五雷轰顶。“什么？坦白了？我俩的关系？我俩…。。我俩什么关系？”
　　王泓诺笑了笑，说：“你俩什么关系，你居然来问我。反正大家都知道，不管接不接受，我哥人已经不在了，但是他的话，一定要听，那就是，我们得帮忙照顾你。”王泓诺说的很平淡。可是初阳的心里，却五味杂陈。一方面是失去启轩的痛苦，一方面是这事大家都知道了的难堪，还有一点，那就是，启轩不放心他，在临死前，得有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他的感觉……。。
　　初阳强迫自己不要那么想，也许启轩就是想托家人照顾他，才铤而走险说出他俩的关系，因为他知道，人们对于将死之人的要求是不能拒绝的。对，一定就是这样，没有我想的那么复杂。初阳觉得，想的简单一点，心里的难过才会少一点。
　　王泓诺觉得，这个夏初阳真的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主儿，不看着他，会出事的，那样的话，就对不起死去的哥哥对他的托付。于是对初阳说：“初阳，要不，你去我家住几天吧。这样，我也好照顾你啊。”
　　“我去你家做什么？我自己又不是没家。”初阳心想这孩子真是单纯的可爱，拿他哥的话当圣旨了。
　　“可是，你不去，我怎么照顾你啊？”
　　“你照顾我什么啊？你多大啊？你回去上课吧啊，我没事，今天就是个意外，被你撞见了。没事的。”
　　“那…。。那好吧，你有事，就打电话给我，我跟我家人，都会帮你的。”
　　“恩，知道了，赶紧回学校上课吧。我有事，一定打给你。”
　　“恩，好。那你，你不要再玩自杀了啊。”王泓诺临走还是不太放心。
　　“谁…。。谁自杀啊？不是说了吗，就是个意外，谁会用自行车自杀？想多了你。”
　　王泓诺走了，初阳又回到一个人的空间。启轩到死，都没有向家人避讳感情，可是他，却害得启轩带着遗憾离开。初阳苦笑，不知是笑启轩太开放，还是笑自己太保守。
　　
　　初阳翻箱倒柜的去找启轩的照片，他记得他们有过合照的。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又想起来启轩有个小单反，里面一定有照片。可是找了很久，也没找到，被启轩带走了。初阳顿时失落了：启轩一点影子都没给自己留下。
　　去他家，他家一定有。初阳马上给王泓诺打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去他家，叫他早点回去。到了启轩的房间，也不等主人招呼，初阳自己动手开始翻找启轩的照片。可是，一无所获。一拍桌子，问被初阳的行为弄的愣愣的王泓诺：“胡闹，你哥的照片呢？”“我哥，没有照片…”“怎么会没有？他从小到大不拍照片的吗？”“这…。。这是我哥的意思。”王泓诺只好实话实说：“我哥说，他人都不在了，你就没必要知道他的长相了。所以，照片，也就都没有了。”这是什么逻辑？人不在了我就没必要知道他的长相了？初阳不甘心，又问：“你哥还有个小单反呢，在哪里？”王泓诺从书架上拿下来，交给初阳，初阳摆弄了半天，不会用。交给胡闹：“打开，把照片找出来。”胡闹无奈只好照办。可是初阳一看，除了几张风景图，什么都没有，可是有一张夕阳的照片，初阳想起来了，是灵岩山，启轩说的，要拍下来，还说，要带初阳看真实的日落美景…。。心又酸了，赶紧把相机还给胡闹，自己偏过头去，不让胡闹看见差点滴下来的眼泪。
　　调整好状态，转过头来，看见胡闹还在看相机里的照片，想到那幅夕阳图，心里不是滋味，对胡闹很小声的说：“别看了，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