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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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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怪人却不见了。
白华思索片刻,深吸一口气,伸手在床底下一探,拖出一把黑亮的长发。
将头发放到鼻子底下闻,淡淡的头油味道,应该是女性的长发,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腥味。
白华继续拉,那头发却像无穷无尽似的,突然,头发末端拖出了长长一大块半透明的如油纸般的东西,有手和脚的样子。白华愣了一下,顷刻反应过来,那是一整张人皮。
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极力忍住胃里翻腾的感觉,好一会儿才扶着床沿慢慢站起,眼角却捕捉到那张人皮上转瞬即逝的一抹闪光。
白华迟疑一会,撕下一片被套包住手,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皮翻过来展开,那张皮仍然保留着还在人体上的柔软,某些部位附着的浅粉色的脂肪还很新鲜。
然而在小腿和手臂外侧的皮肤上,白华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如同细碎的钻石般,闪耀在那些皮肤上的,是星星点点的细小的一层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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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白华小弟!醒醒!”
白华一个激灵,睁开眼睛,才发现刚才都是做梦,然而,如此真实可怕的梦境,让他一时还回不过神来。
“怎么叫都叫不醒你,年轻人睡觉就是香呀。”赵玉生依然笑嘻嘻的,“快洗漱罢,车队要上路了。”
白华慢慢爬起来,勉强对他笑了笑。
一路上,白华都是一副恹恹的样子,赵玉生逗了他一会,自觉无趣,便也沉默起来。白华偷眼看洛三郎,依然黑衣宝剑,双臂抱胸靠在车厢壁上小憩。
他原本就觉得洛三郎身上有种和别人不一样的咸腥气息,现在想来,也许就是盖也盖不掉的血腥气。
不说皇家,就算是普通富户,谁家没有些秘辛?白华把昨天的所见所闻埋在心中,那个怪梦也尽力忘掉。
车队越靠近京都,人烟就越是稠密起来,官道上车来马往,有不少当地村民在路边摆了小摊,卖茶水面食之类,还有脸冻得红扑扑的姑娘,手里挽着篮子,叫卖自己家做的一些小物件。
白华看着这充满世间温暖的一幕,心中渐渐安宁下来。
大奕朝建国七十余年,已经盛世初现,当朝天子据说是个不可多得的明君,唯独子嗣不旺,从太祖开国来都是如此,如今膝下只有暄文太子一个孩子,所以这位太子的地位可想而知,加之太子又生的龙章凤姿,剔透玲珑,用三千宠爱在一身来形容都是轻了。
而这样尊贵的太子居然白龙鱼服,简装出行,并且对自己青眼有加,白华心中疑惑的同时,也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欣喜。
当夜,他们宿在一间华丽的客栈中,白华看着红烛上滚下的烛泪,渐渐进入梦乡。
然而他醒过来,又到了那个挂满了红纱帐的诡异房间中。
即使是知道在做梦,还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辘辘饥肠,他一转头,竟然有一个不大的青花汤碗,不知道盛着什么东西,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白华跳下床查看,那是一份非羹非汤的东西,呈现粘稠的深红色,里面漂浮着一些肉末似的东西,一股腥味扑面而来。
白华原本腹中饥饿,但是一看这样诡异的汤不仅食欲全无,反而几欲作呕。
他在房间里烦躁地来回踱步,一般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就自然醒了,但是他却无法从这个梦中脱身。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心中焦躁,腹内仿佛有一把火越烧越旺,桌子上的那一碗奇怪的汤,是唯一能缓解饥饿的食物。
“如果不吃的话,你会活活饿死的哦~”一个湿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白华转身,还是那个奇丑无比的侏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你到底是谁?这儿是什么地方?!快让我醒过来!”白华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中了某种巫蛊,他在一些志怪故事中看到过。
侏儒嘿嘿地笑了:“真不愧是纯血,比以前那些有趣多了,真好玩儿,呵呵,真好玩儿!”
他的语气中,有一种纯粹的恶意,就如同白华小时候见过的,一群乡野顽童,无缘无故给猫□里塞上鞭炮,炸得肠穿肚烂,不过为了有趣而已。
白华冷静下来:“是你把我绑到这儿来的么?为的是什么?”
侏儒继续笑道:“给我当媳妇儿呀!没人教你新妇的礼节吗!”
白华想起那场诡异的婚礼,心中一个寒噤,将计就计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么令尊和令堂在哪里,请允许我拜见。”
侏儒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酷:“你想见他?呵呵,他有什么好的,你们都只听他的,你们都只为他活着是不是,但是你们不知道,他根本就是个怪物……”
白华平时言行端正,看他越说越不像话,便忍不住道:“你如何能这样说你的父亲?”
那侏儒一愣,马上大笑起来,又变为剧烈的咳嗽,痛苦地喘息好一阵,缓缓道:“父亲?!不不,他是大怪物,我是小怪物,我们只是生活在一个洞穴里的怪物和怪物!”
白华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教出这样的儿子,但心下又觉得有些可怜,他想起幼时父亲牵着他的手,去集市买桂花糖的情景,心头一软便道:“总归是至亲,血浓于水,再者,便是不得他欢喜又如何,为何要做这些歪门邪道。”
侏儒猛地抬头瞪他,一双死鱼眼几乎要突出来,尖声道:“你懂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这样还不是他害的我宁愿死了臭了烂了也不要那老怪物多瞧我一眼!”
白华也动了气:“你为何不去外面看看,家中贫困不得不卖身的奴婢,缺手断脚的乞丐,流落街头的孤儿何其多,朝不保夕,活得如同蝼蚁一般,你既然高堂尚在,又衣食无忧,有力气怨天尤人,自甘堕落,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地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
那侏儒听得愣了,良久,他问:“什么是乞丐?什么是孤儿?”
白华以为他是存心捣乱,便不理睬他,那侏儒又追问:“你去过外面?外面……是什么样的?”
白华才明白过来,也许是他形容可怖,所以他从小便没有出过门,也可见他父亲对他的态度。
于是白华就和他说了一些外面的事情,看他
确实是全然不知,心中诧异的同时也有一丝恻隐之心,那侏儒倒是十分好奇,连连追问,白华也都一一解释,有些他也不清楚,便直言相告,侏儒露出意犹未尽的样子。
白华道:“你这样听有什么意思,男儿志在天下,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岂不快哉。”
侏儒脸色一僵,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然而却没有发作,只是冷冷道:“那又如何,我听着也没甚意思。”
说完他转身没入层层帏障后,白华连忙跟上去,但是七拐八弯,不一会就失去了他的踪影。
白华返回身,本在和侏儒说话还不觉得,这儿觉得腹内火烧火燎,他又看了看那碗汤,本来还是温的,现在已经全然冷了,他试着端起来呷了一小口,一股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包围了他,仿佛是一个活物溜进了喉咙,五脏六腑都翻腾起来。
他猛然惊醒了。
☆、第 7 章
外面已经是露出黎明的微光,白华坐起身,回忆起梦中情景,觉得可怕的同时,也十分疑惑。
其余人还在睡梦中,院子中一片寂静。
大概今天晚些时候,就能到达京城了。
白华随意走到外面,清晨的寒风将他吹的清新了一些。
他突然发现,噩梦是从他目睹了第二辆车中伸出怪手的那天晚上开始的。
这之间会不会有联系?
白华不是个多么胆大的人,他遵循着儒家“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格言,然而这次他的心中有一种从所未有的感觉,他直觉地觉得这件事情在以后会对他造成十分巨大的影响。
他再次确定了周围没有其他人,快步下楼,冬天的早晨十分寒冷,他因为紧张从嘴里呵出一股股的白色水汽。
三辆大车静静停在后院,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周围寂静得可怕,马车壁上的木纹已经清晰可见,白华闻到了一种气味,但是极淡却熟悉,他来不及细想,马车门开了,一个人弯腰走了出来。
是太子。
白华心头一凛,各种后果在他脑海中交战,然而太子看见他,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扫了他一眼,淡淡道:“白华。”
“草民冲撞太子……望太子恕罪……”白华立刻俯身跪下。
太子沉默不语,白华感觉得到他一霎那的杀意和犹豫,太子突然向后面的马车看了一眼,沉声道:“下去罢,辰时启程。”
白华站起身来,不敢背对太子,快速地退走了。回到房间他才发现,虽然是冬天,他的中衣已经湿透了。
剩下的路程里,他比昨天还怏怏不乐,赵玉生看他这样,也不再撩拨他。
这几天的情景一幕幕在白华眼前闪过,他想起来,那天晚上洛三郎对马车里喊的是“二殿下”?
哪个二殿下?今上子嗣稀薄,只有太子一个儿子,也许是亲王家的公子?
那他为什么整日躲在马车里?那只怪手是什么东西?
白华想得脑袋疼,他转头问赵玉生:“玉生哥,问你个事,是不是有种巫蛊,能让控制人的梦境?”
赵玉生歪着头道:“听说苗疆那边有吧……怎么了?你被下蛊了么?”
白华忙解释道:“只是以前在志怪小说中读到过……罢了。”
赵玉生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白华有点懊悔,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真是不错,赵玉生即使现在和自己谈笑风生,他也是太子的人,如果太子因为今天早晨的事情不悦,处决自己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只要能快到京城,自
己便去国子监,专心念书也罢。
入暮的时候,终于到达了大奕朝的都城,启光。
此时刚下完入冬后的第一场雪,万家灯火,月色流水,尽映白雪,照得整个启光城玲珑剔透,如一曲盛世长歌。
然而因为连着两天的怪梦,和今早的事情,白华完全没有心思观赏车外“天下第一城”的风光。
马车尽量拣僻静的道路行驶着,轧过嘎吱作响的积雪,从偏门悄无声息地驶入了城中的一处宅院,赵玉生告诉他是太子的外宅。
白华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明白以后连忙惊恐道:“我一介草民,如何能得入殿下的居所?”
赵玉生笑道:“无妨,太子殿下向来礼贤下士,平日也并不拘束,我们都是殿□边的近人,白华小弟,殿下对你可是青睐有加。”
白华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即使他出身于遥远的江南小镇,也知道越是尊贵的地方越讲究礼仪尊卑,如何是一句“礼贤下士”就能够带过去的?
“可是我还要去拜见潘祭酒……”
“你这孩子,怎如此实心眼?有了殿下的推荐,不比什么介绍信管用?不如我来替你撕了它,免得拘了你。”说罢他作势要抢白华怀中的信件,白华连忙阻拦,赵玉生哈哈大笑。
最后白华还是留了下来,和赵玉生一起跟着一位美貌侍女去了一处偏院,下车的时候他留意了一下,太子和第二辆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已经不在了。
虽然说是偏院,然而灿烂精致的宫灯,剔红的漆雕桌椅,无不昭示着这家主人非同一般的身份。一群宦官早就在院门口迎接,看见他们过来,为首的小跑几步,谄媚地笑道:“赵大人,您可回来了……”
赵玉生一抬手制止了他没完没了的慰问,那气势完全不是在旅途中和白华调笑的模样:“带这位小公子去客房。”
又对白华道:“我就住在隔壁,有事找我便可。”
白华答应了,跟着那宦官去了卧房。
宦官行了礼,便很快退出去了,白华本想问问赵玉生的官职,还是闭上了嘴,他躺在轻罗软帐之中,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 8 章
他睁开眼睛,不出意料地,又回到了那间屋子里。
他一转头,依然有一个不大的青花汤碗,盛着红色的肉汤,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这梦中的时间,是过了多久?又是什么人给他端来这碗汤?
白华爬起来,他发现自己除了饥饿以外,还有另外一种情绪,很陌生,他摇摇头,脑子有点混乱。
纱帐后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走出来。
“这位……”白华想了一会,不知道他叫什么,便道:“在下白……鱼,还未取字,请问你怎么称呼?”
那侏儒身影一僵,慢慢走出来,用那双鼓出的眼睛盯了他好一会儿,道:“我叫……你就叫我阿悔吧。”
白华一愣,有谁的名字会叫这个,但是他不愿露出奇怪的表情伤他,便道:“好,阿悔,你来,我们聊聊吧。”
侏儒坐在床沿,离他远远的,却偷偷抬眼打量他。
白华便问:“你看我做什么?”
侏儒道:“你看起来还是和前两天一样。”
白华明白了,在这个梦中也是过了三天,和实际的时间一样。
“当然一样,不然我会变成什么?”
阿悔低下头,几不可闻地说:“你继续给我讲讲外面的事情吧。”
白华答应了,但是他多了个心眼,并没有涉及到自己的家庭,以及后来的求学,而是挑一些模糊了时间和人名的经历,或者是书上读到的有趣故事讲给他听。
阿悔听得津津有味,白华发现他其实十分聪明,就和他说了,阿悔很高兴:
“是吗……没人和我说过……我也是这么觉得。”
白华看他洋洋得意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便道:“聪明就去多学点东西,礼、乐、射、御、书、数,都是正道。”
阿悔的脸色又变了,白华明白又是说到了他的痛处,于是安慰道:“我虽然不才,但是你若想学,有些可以教你。”
不料阿悔一下子跳起来,尖声喊道:“谁要你教我了!先掂掂你自己几斤几两吧!什么东西!我若要学还轮得到你来教?!”
他一边喊一边踹着床,模样十分可怖,白华也动了脾气,对他喊:“你这是什么样子?男儿在世自当有所作为一身正气!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何以与这些魑魅魍魉为伍?!你看你像个什么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白华戛然而止,他发现自己一时口快,说出了不该说的话,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侏儒气的面色通红,眦裂发怒,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向白华扑来。
白华虽是读书人,在郑有泠的坚持下也学过骑射,更何况侏儒只有他一半高,弱小得可怜,白华顺势一躲,抓住他手腕翻扭到背后,匕首当啷落地,侏儒改用脚踹,嘴里咒骂不休,白华把他提起来掼到床上压住,侏儒的脸埋在绣金的大红丝被里,骂声渐渐小了下去,直至无声。
白华等了一会儿,侏儒依然一动不动,他心中诧异,提起他的脸一看,那张扭曲扁平的脸上竟然爬满了泪水,看见白华盯着自己,他愤恨地把头扭到一边。
白华愣住了,良久,他叹了口气,松开侏儒道:“阿悔,你这性子……你要知道,天下没有什么人是完美的,没什么东西是白来的,你想要什么,自然要拿出等价的去换,贫民贵族无不如此,我刚才那些话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别多想。”
说完他走到一边,绯红的纱帐无边无际,他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这个怪梦中脱离出去,心中烦闷,那种饥饿的感觉又再次袭来。
他回过头,阿悔又不见了。只有那把匕首还留在地上。白华捡起来,悄悄塞到枕头底下。
做完这一切,他觉得很疲倦,腹内仿佛有一把火在燃烧,他的脑子越来越迟钝了。
唯一能够称得上是食物的东西只有那碗汤,但是白华一点也不想碰。他想起最早发现的床底下的人皮,决定鼓足勇气再探一次,然而床下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他不死心地把身体探进去,发现床下的地砖上刻着一个很奇怪的图案,但是光线太暗无法看清,他便用手指摸着,渐渐一个图案在他心中呈现,圆形,一圈字符围在最外,往里有三道波纹,围绕着一朵花的形状,白华不知道这是什么,他又在周围摸索着,除了这个十分明显的图案以外,还有些细微的沟槽,从四只床脚汇集到图案中,他爬出来,沿着床脚往上观察,掀开被褥,发现整张床布满深浅不一的沟槽,形成规律的图案。
他突然明白这是什么了,这是血槽。
只要有人在上面流血,就会被收集到沟槽中,顺着四只床脚,注入那个图案中。
☆、第 9 章
白华醒过来,依然是在太子外宅豪华的客房中,有奴仆听见响动,进来无微不至地服侍他,白华很不习惯,便让他们都退了出去,自己洗漱挽发,外间早已摆放好了热气腾腾的早点,然而白华用过以后,梦中那种饥饿的感觉依然在他心中残存着。
接下来他去找赵玉生,打算向太子告辞,不料被答复赵玉生早就和太子入宫了。白华只好返回自己的房间,拿出潘霖的信件,先去拜访。
他总觉得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太子,背后有一股沉重而冷酷的东西,就像深渊,那一点被太子青睐的欣喜已经消散无影。而且,靠太子推荐,总不如自己凭实力考上来的好,他也不想给人攀附太子的印象。
不料到了潘府,门房很不客气地说,潘霖被招入宫中为皇上讲经,一整天都不会回来了。
白华只好留下自己的拜帖离开,启光的天气比泱州寒冷许多,他站在街头发了一会儿呆,决定打起精神四处逛逛。
他早就听说,启光有四个著名的集市,东边是布市,西边是茶市,北边是粮市,南边的最为稀罕,是各个国家的珍奇异兽,古玩珍宝市场,于是他便问明方向,一路向南市逛去。
几乎在一里之外,他就听见了南市鼎沸的人声,他立刻加快步伐赶过去,穿过上书南市两字的牌坊之后,庞大的市场展现在他面前,几乎让他目瞪口呆。
南市周围用墙围着,留四个出入口,足足有上百倾地,其中各个肤色的人摩肩擦踵,各种珍奇货物光怪陆离,有鸳鸯眼睛的色目人在叫卖堆如小山的琉璃器皿,有皮肤黝黑的南洋人在贩卖鲜艳如血的红珊瑚,如小儿头颅大小的珍珠,还有不知道是什么族的人,赶着从未见过的庞大动物穿行在集市中。
白华钻入人群,差点被挤得喘不过气来,他事事新鲜处处好奇,遇到每个铺子都要停留片刻,虽然说是铺子,其实都有自己华丽的拱顶和门店,一间紧挨着一间,或雕刻或镶嵌,间间呈现五光十色的异域风情。
他挤到一家铺子前,并没有多少货品,和那些琳琅满目的店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有一些丝绸和巨大的贝壳,门口坐着一个极其衰老的女人,看见他来只是懒懒地掀了一下眼皮。
白华觉得没意思,正想走开,里面的几声吵架让他停下了脚步。
店内很暗,但是仍然能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青衣男子对着一个华服青年质问道:“你怎能如此不守信用,我家主人既然说了三日之内会回来买下那颗鲛珠就一定会来,现下你又卖给了别人,这让我如何是好?”
那华服青年懒洋
洋地坐着,以手支头满不在乎地说:“商人唯一重的就是利,有人比你主子出更高的价,我自然就卖了。定金双倍退你总行了吧!”
白华正在听着,突然腰间被人打了一下,他转头,那个老妇人正恶狠狠地盯着他:“回去回去!不买不要妨碍别人做生意!”
白华从未见过如此无礼的人,但是她又上了年纪,不便于她争论,于是挪开脚步打算离开,那华服青年走出来,皱着眉头问:“阿祖,怎么了?”
那老妇不理他,只是兀自推搡着白华:“回去回去!”
华服青年上去拦她喊:“阿祖!”又对白华道:“抱歉……我曾祖母的神智不太清醒……”
白华忙道无妨,才发现那青年有一张非常俊美的面孔,而且体态修长,比平常人高了半个头有余。
但那老妇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巨大力气,挣脱了青年,一个劲地推白华,口中喊着:“回去回去回去!”声音尖利,最后竟是隐隐带着哭腔。
白华吓了一跳,赶紧走了。
虽然遇到了一点不愉快的事,但是并不妨碍他继续逛集市,从早上到下午,一天下来真是大开眼界,直到酉时收市,他才恋恋不舍地往外走。
没走几步,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他回过头,是那个白天的华服青年:
“小兄弟,今天真是对不住了,我请你喝酒以表道歉吧。”
“说道歉就严重了,不过喝酒我可是却之不恭的。”白华笑道,这位青年让人看着就心生好感,如沐春风,他也起了结交之心,“你的曾祖母呢?”
“早让隔壁婶子帮忙搀回家了。”
两人相视一笑,感觉倒是认识很久似的。互通姓名之后,白华知道青年叫方棠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不比白华大多少,其实已经二十六岁了。他祖上也是书香门第,但是家道中落,父母早亡,只得转而经商,幸而他十分有天赋,不到而立之年,已经在南市中占了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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