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濒死之绿作者:薇诺拉[完结]-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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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始作俑者给予解释,也没有对他勃然动怒,或许是本就知道这家伙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空军少校走过年轻人的身边,一张脸还如往常一般不带喜怒,不动声色。
感应灯自动亮起,只裹着浴巾的霍兰奚踩上楼梯,打算回卧室去。但是那个年轻人也从卧室走出,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没跟得很紧,但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跟着,在三步左右的距离外。
“别再跟着我。”
他皱着眉,沉着脸,态度不软,语气也不善。可尽管这么对他说了,还是毫无用途。霍兰奚几次停下脚步回过头时,都发现身后的年轻人也停了下来,大睁着一双无辜的金绿色眼睛望着自己。
好像天地尽头,也愿随他同去一般。
甩不脱年轻人的空军少校推开卧室的房门,随手掩上,走向了床边。他俯身探视自己的未婚妻是否已经睡熟,却突然被她抬手勾住了脖子。
“吵醒你了?”
“没有,我一直在等你回来。训练没有问题吗?”
“没有。”
“检查一切正常?”
“是。”
男人的回答很简洁,声音也透着一股冷淡的倦意。早已熟悉了他这种看似拒人千里的反应,女人支起上身,让自己的唇与男人的唇相贴。一个主动的、缠绵的、充满迎接意味的热吻过后,女人又把脸埋向情人的脖颈,柔声问道,“想要我吗?”
霍兰奚的回答十分直接,他直接压下身去,再次堵住了她的唇。
狼川就在门外。透过虚掩的门向里张望,他看见了空军少校十分粗鲁地撕扯起女人的衣服,简直与那个冰霜面孔的男人判若两人。裹身的浴巾已经扯落,能清楚看见他弓起的背脊、窄小的臀与大腿丰盈的曲线,而女人的衣服也被扯下大半,露出白嫩的肩膀和苗条精巧的上身。他还看见两个人不断彼此亲吻,哪里都吻,男人的手掌粗暴地游弋于女人的大腿内侧,探向他想侵入的温热地方。
两个人激情相拥,靳娅伸手搂上霍兰奚的脖子,手指触摸到他的左肩,滑腻的肌肤上突然陷下一圈很深的痕迹。未婚妻的触摸令空军少校身子打了个颤,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的肩膀怎么了?被谁咬的?”
“不,不是。”仍能感受到那双金绿色的眼睛久久追索着自己不放,沉默了好一会儿,霍兰奚无法将它们从自己脑海里挥除,不禁皱着眉回答,“旧伤还有些疼,不碍事。”
还在门外的狼川当然听见了屋中情侣的对话,他突然感到一种遭逢欺骗般的委屈与不快意,猛地就冲着屋内大吼出声:“骗子!”
“谁?谁在外面?”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靳娅惊坐起身,却也马上猜到了门外是谁。这个家除了霍兰奚外还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此刻早已鼾声大起,只能是另外一个。
“别管他。”霍兰奚重又俯身压向了未婚妻,可还没把嘴唇落在她的颊上,屋外又响起了一个喊声:“阴茎!”
骂过对方欺骗后年轻人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流着一脸鄙夷的神态,满口秽语,他大叫着“阴茎!阴茎!”
那不依不饶地骂声吵得两个人都没了兴致。靳娅没有开口抱怨,只是垂下眼睫,把自己的脸埋入馨香的长发之中。她有些无可奈何,却又不知如何向自己的未婚夫解释对方的行为,那个年轻人看上去是纯真的、无邪的,可有的时候又是狡狯的、贪婪的。比如现在。
“等一等。”忍无可忍的空军少校霍然起身,离开未婚妻的身体,下了床。
门外偷窥着、叫骂着的狼川看见对方就这么朝赤身裸体地朝自己走来,感到背脊倏地一下发了凉,脑袋也嗡嗡直响。他停下不断骂骂咧咧的嘴巴,只微微仰着脸望着对方。
那双金绿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看来暗昧懵懂,还隐隐带点伤心,但随着男人越靠越近又透出了喜悦的光芒。
胯间的性器无遮无拦,上下抖动,那个男人就这么走到自己身前,年轻人忽感自己的胸腔震动地厉害,好像有什么即将迸裂而出。他眼巴巴地等待他开口,等待他往冰冷的眼睛里掺加些情感,就像往烈酒里羼入蜜汁——结果对方却由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不发一语,只是“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关门声很响,似有回声萦绕于这方空间,也在替主人诉说不满。
关上门后霍兰奚就回到了靳娅的身边,重新俯身亲吻她的脸颊与身体。
门外的狼川终于不再骂骂咧咧,沿门滑下了身体,坐在了冷冰冰的地面上。他歪着脑袋,将脸贴向了卧室的房门,听见里面很快就传来一种激烈的喘息与呻吟声。年轻人撅起了嘴,并不能完全明白这对情侣在干什么,但这个声音没来由地让他很不快乐。
就像他刚才没来由地就想咬他。
蜷缩着身体,蜷缩成佝偻一团,他就这么一个人在屋子外头坐着。待屋子里头的性爱声音渐渐平息,待那对温存过后的情侣甜蜜入梦,他还是一个人坐在屋子外头。除了窗外沙沙喃语的风声,整个天地便再无声响与他作伴。仿佛回到从前。
“你想……”久被黑暗围拢的年轻人突然张了张嘴,模仿着刚才女人说话的语调,“想要我吗?”
☆、15、十四万四千人之一(3)
霍兰奚早上开门出屋时,发现狼川就睡在自己的房门前,紧紧挨着房门,蜷缩在地上。
风很戾,涨潮时的海水敲打着岩石,铿然作响。海边的晚上还是很冷的,即使不是身居破旧的板棚,也冻得他够呛。衣着单薄的年轻人把手脚团在一块儿,手掌小心地捂在胳肢窝里,似乎是在用自己的体温给自己取暖。
他额头冒着冷汗,眉头蹙得很紧,听见声响就睁开了眼睛。
狼川循声仰起了脸,朝开门出屋的空军少校露出一口白牙,笑得十分灿烂。可他马上就失望地发现,对方一点同等热度的回馈也没有,只匆促地下移目光瞥了他一眼,就抬腿跨过了他的身体。
望着霍兰奚头也不回的背影,狼川不太明白,自己不过诚实表达了对这家伙的好感,哪里值得他勃然动怒。
等海风勒紧了海潮的缰绳,太阳就出来了。摆置在餐桌上的早餐挺丰盛,一种名叫“披罗纪”的风味馅饼、色泽明丽的红莓塔、加了糙米糕的红豆甜汤,还有松茸奶酪意面。这些可口又漂亮的食物全部出自靳娅之手,元首的女儿本可以也像她的弟弟那样,让忠实可靠的家政型机器人打点一切,可靳娅偏以照顾这个家庭为乐,从来不愿意假手他人。
四个人同桌用餐,靳娅习惯性地没把刀叉递给狼川,狼川也不在意,直接用手抓起食物就塞进嘴里。他胃口很好也恢复得很快,几天不见又胖了些,虽然身材还是算得上瘦削,但绝不至于骇人了。
年轻人旁若无人地狼吞虎咽,手上、脸上都沾满了油腻腻的食物残渣,他一边吧嗒吧嗒地吮吸指头,一边无赖地从费里芒的手里夺过自己想吃的东西。靳娅和费里芒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独特的进餐方式,唯独霍兰奚没见过。
显然,年轻人的粗俗举止冒犯了空军少校。霍兰奚放下手中的馅饼,抬起眼睛侧过脸,冷冰冰地注视起自己左手位置的狼川。
狼川当然感受到了来自霍兰奚的注视。像是要刻意博得对方关注似的,他用手指捻起一根意面,滋溜一声吸进自己的嘴里,唇形嘬得圆润可爱,挑勾着眼角的神态让这张脸孔显得异常妩媚。
将自己眼前的餐盘推远,空军少校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了进餐的胃口,他掉头看向自己的未婚妻,吩咐说,“给他餐具。”
靳娅听从吩咐把刀叉递给了狼川,可对方根本视而不见,依旧我行我素地用手去抓食物。看着年轻人的样子,靳娅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冲未婚夫摇头说,“他喜欢用手就随他去罢,让他尽快恢复健康才更重要,不是吗?”
“给他餐具。”霍兰奚盯视着狼川,目光冷硬得就像匕首,“否则就离开这张餐桌。”
狼川也放下了手中的食物,不还嘴,只是像个犯错了的孩子般埋下了头。
“你会不会对他太过苛责了?”靳娅觉得年轻人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实在有些可怜,就对自己的未婚夫说,“他毕竟目前还不能认同自己是个人类。”
就连被美食塞了满嘴的费里芒也看不过眼太过较真的空军少校,含含糊糊地冲他嚷:“你干嘛那么在意他用什么进餐,只要吃饱不就行了吗?他不会用餐具,而且也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和牲畜同桌用餐,”霍兰奚面无表情地重复道,“给他餐具。”
靳娅只得再次把刀叉递给了狼川,还用一种温和的、询问似的目光来恳请对方同意。
谁知那个年轻人怎么也不肯从女主人手中接过餐具,反倒一掀自己眼前的瓷碗,将里面的红豆甜汤全都向对方泼去。
胸前溅上了一片红渍,连漂亮脸蛋也不能幸免。靳娅狼狈至极,惊得说不出话,而那个恶作剧的始作俑者却咧开白牙,笑得一脸神气活现。
霍兰奚站起了身,一把就拽过了狼川的手腕。还不等他推搡挣扎,就将他摔在地上。靳娅以为未婚夫要向对方动粗,连忙出声阻止:“我没事的,去洗洗就好!我想他不是有意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阴茎!”骨头重重磕在地上,被带倒的椅子砸在他的身上,毫无防备的年轻人被摔惨了,震惊之余又赤着双手敲击着地面,高声地嚷,“阴茎!”可嚷了两声他就不嚷了,像得了癫病似地两手直抖,眼泪憋在眼眶里。
因为霍兰奚把他的餐盘连同食物,一起扔在了他的眼前,而“闪灵”的狗盆就在一旁。那个大家伙也在用餐,突然旁边冒出一个人来,也表现出了被人打扰般地不快意。
“用餐具,或者趴在地上像‘闪灵’一样进餐。”空军少校的声音听来仍旧冷淡,倒不像是因未婚妻而动怒。
“它是……狗。”狼川似乎不愿意被人当作牲畜对待,仰脸看向霍兰奚,目光既愤怒,也委屈。他现在还不能连词成句完整地表达自己心中所想,只能用手指着“闪灵”又指着自己,连声重复道,“它是狗……我是人……是人……”
“那就表现得像一个人。”
年轻人还是抬着脸,不屈不挠地瞪视对方。两个人静静僵持着,谁也没有先移开视线,直到其中一个人忽然抬手把眼前的餐盘掷碎在地上,大发脾气似地嚷:“阴茎!阴茎!”
“收拾干净。”平静地把话扔给狼川,霍兰奚冲“闪灵”打了个手势,那条大狗就欢快地跟着主人出了门。
跨出门,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海滩上。风和日暖,天上没有一朵云,海面上却烟气氤氲。没有穿军服的空军少校看来仍旧不好亲近,神情倒不若平时严肃。玩了会儿狗与主人常玩的那种抛接游戏,然后那条大狗就把他扑倒了。霍兰奚和“闪灵”滚倒在沙滩上,沾了彼此一身的细软白沙,看上去他们才是一对儿,屋里的靳娅简直是多余。
闹了一阵子,霍兰奚就爬起身,坐在了“闪灵”的旁边。咸腥的海风轻轻扑面,他用手指替它梳了会儿毛发。那条大狗舒服地哼哼唧唧,低头俯首地窝在主人身旁,表现出十足服顺乖巧的模样。
空军少校的手指生得十分漂亮,指节清晰,修长有力,如果不是在替一条狗梳理毛发,这么美的手或许应该去演奏里拉琴。
过了一会儿,霍兰奚又对“闪灵”打了个手势。那条善解人意的大狗就蹭蹭蹭地跑回了屋里,从书桌上叼起一本书又回到了主人身边。
霍兰奚从“闪灵”口中接过那本书,看了看书名,《萨宾娜的诗歌集》。
那是一次结束飞行任务的胜利巡礼,一个守候在道旁的老妇人递给他的。在人口繁杂又治安混乱的第九区,空军少校接过那本书的同时,那个老妇人用脏兮兮的指甲掐了掐他的手背。她白发蓬乱,枯瘦如柴,可那满含弦外之意的目光却像箴言一样邃远。
历史上没有一个著名的诗人名叫萨宾娜,而那里面的诗歌,“飞鸟”的意象屡屡出现,既不华丽艰涩也不充满意境,反倒用最寻常简单的语句呼唤平等、自由与爱。
霍兰奚微微勾动嘴角,对自己的狗说,“你今天想听这个?”
“闪灵”吐着舌头涎着脸,干脆利落地“汪”了一声。
“好吧。”空军少校枕着大狗的肚子躺了下来,随意翻开一页,修长手指摩挲过泛黄的书页,开始念诵起里面的一首情诗——
那可爱的人啊,
一个形单影只的行脚商
你头戴金冕,白鹭般迈出优雅长步儿
你可曾注意到我偷偷看你的目光?
躲在羞怯的苇丛后,又像吻般情爱绵长
……
世界很静,那略微低沉的男声像游行音乐一样回响,撼人肺腑般动听。
费里芒早就发现了霍兰奚冷酷得像石头,严肃得又像木头,但没想到他和他的未婚妻之间竟也能这么陌生。他们还没结婚,可看上去就像已经结婚数十年的老夫老妻。恋人间的接触确实不该毫无罅隙,可也不能这样相隔千里。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霍兰奚都坐在海边,仰望天空,聆听海风,或者枕着那条大狗,为它念诵诗歌。
简直可以说,除了那张如同刻刀雕琢的英俊脸庞,这个男人乏味到令人想死。
看着“闪灵”对霍兰奚的亲近模样,费里芒把脸侧向靳娅,一脸疑惑地问,“‘闪灵’是条母狗?”
“不,‘闪灵’是个男子汉。”靳娅笑着回答,可忧心忡忡的目光总不由自主落在狼川身上。早餐时分的不欢而散之后,那个年轻人独自一人跪坐在地上很久,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她本想上前替他收拾地上的狼藉,可那一脸龇牙瞪眼的凶相又让人靠近不得。
狼川看上去像是对霍兰奚满腹怒气,可这会儿却又坐在了游廊上。他紧紧搂抱着廊柱,一眼不眨地望着不远处的空军少校,听他在为一条狗念诵情诗。神态认真又向往,仿佛对方的诗歌正为自己念诵。
我渴望依傍在你的身旁,
就似花儿依傍着春天一样
……
靳娅的担心并非来得毫无理由。她趁早晨霍兰奚起身换衣服的时候看了看他的后背,发现在靠近脖子的地方留下了一个非常清晰的齿痕。带血的痕迹深深嵌进皮肉,一夜都没有褪去,可见当时咬得有多狠。如果说向来寡言少语的未婚夫对此只字不提还情有可原,可这古怪的年轻人而今满目神迷,不由她不心生疑窦。
“连一条狗,还是公狗,都被我们的空军少校迷了倒,这个世道简直疯了!”费里芒模样夸张地打了个哆嗦,继续呱呱地讲着话。然而真正令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半分诗情也没有的男人为自己的狗念出诗歌,竟不是为了他的未婚妻。
午餐时地上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收拾的人不是靳娅,是狼川。尽管清理地板上的陶瓷碎片和食物残渣时,他的嘴一刻也没有停止咭咭哝哝的咒骂,但终究还是把一切都打扫干净了。
面对盘子里的丰盛午餐,年轻人的刀叉用得有模有样,很显然他早就会了,就是一直不想用罢了。
将色拉盆递给了又坐回自己左手边的狼川,霍兰奚问:“还要添一点吗?”
“倒胃口。”金绿色眼睛眯成了细缝儿,狼川神态轻蔑地瞥了对方一眼,然后马上就把脸别向了相反方向。重见天日的这段日子里,他第一次说出了一句完整的长句,“看见你就……倒胃口……”
“彼此彼此。”空军少校放下色拉盆,掰了块黑面包送进嘴里。
☆、16、十四万四千人之一(4)
这天夜晚,费里芒独自一人跑到了屋子外的游廊上,面对似锤击般的潮声,打开了自己的自由通讯器。全息显示屏上很快出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漂亮姑娘。从未和异性有过亲密交往的科学家使劲咽了口唾沫,手心直冒冷汗。他和这个姑娘几个星期前就勾搭了上,本来约好了今晚在“伊甸园”里碰面,可当时他并未预见到自己会被靳宾掳来这里。
费里芒担心自己的貌不惊人会吓跑对方,所以提前背好了大段以幽默夸饰的俏皮话,像念诵祷词般结结巴巴地念了出来。亏得朦胧的夜色替他掩饰了局促,那姑娘全然没发现对方紧张得面部肌肉都在抽搐,倒始终撅着饱满性感的红唇撒娇地笑,表现得好像被他的风趣倾倒一样。
两个人聊了四十分钟左右,彼此挑逗的言辞越来越露骨,那姑娘越发表现得像只俏皮的炸辣椒,还不时嘬起嘴来与费里芒隔空亲吻。饥渴难耐的科学家认为该是水到渠成的时候了,于是大着胆子向对方提出要进行视频性爱——谁知对方立马拉下了脸,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她说自己想要来真的,还说对这种连隔靴搔痒都谈不上的游戏毫无兴趣。然后就干脆利索地收了线。
三十好几的科学家至今还是处男,自他懂事起就觉得这个挺可耻,本以为今晚上就能找到洗雪的法子,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费里芒坐在游廊里唉声叹气,突然被身后蹿出的一个人影吓了一跳。
一双金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烁烁,即使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也知道是狼川。
他似乎有些沮丧,微微歪斜着脑袋,迎着海风坐了下来。
“别放在心上,霍兰奚那家伙就是这样。”费里芒在黑暗中摸索出几步,坐到了对方身边,以为年轻人还在为早餐时发生的事介怀,便安慰他说,“他看上去像披着铠甲般冷酷强硬,可内里却还有那么块儿柔软的地方。”停了停,他侧脸看向了身旁的年轻人,“否则他也不会带你回来。”
“你刚才……在干什么?”狼川指了指对方手中还未收起的自由通讯器,又伸出两只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意思是:我可都看见了,别唬我。
这位全人类中最优秀的科学家早已憋了一肚子委屈,一听旁人问及,索性豁开大嘴,大倒苦水。
他大致跟对方讲了讲这场艳遇的来龙去脉,接着就和开炮似的闭不上嘴了,“霍兰奚随随便便就让整个罗帝斯特最漂亮的姑娘死心塌地,为什么我连找个妞做爱都困难重重?就因为他是军人?就因为他长得帅?我只想对着显示屏亮出我的鸡鸡,她又不会因此怀孕——”
“做爱……”金绿色的眼睛倏然就亮了起来,年轻人似乎对这两个字很感兴趣。手肘支在膝盖上,他自己捧起了自己的脸,推挤着柔软的脸颊,眼巴巴地望着对方问,“什么是……做爱?”
“呃……这个……怎么说……”费里芒翻着眼睛想了想,回答说,“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产生爱情,当然没准儿两个男人之间也会有,又或者两个女人……”
狼川神态懵懂,双眼大睁,“爱情”这个字眼对他来说和“做爱”一样陌生,一百多年前他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年,一百多年的独自生活更让他忘记了这个对人类最有意义的词汇。他继续听着费里芒说,“当甜蜜的爱情降临,他们就会想把自己投身给对方,从心灵的互相倾慕到肉体的彼此拥有,他们会想彼此拥抱、抚摸、亲吻、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想搞……不是……”费里芒推了推鼻梁上的粉红镜框,试图以更美好的词句向对方解释,“他们接纳对方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彼此感受,彼此包容,最后在一种奇妙的律动中一起升华到高潮……”
年轻人还是一脸的迷茫不解,费里芒心里叫苦不迭,撇过头小声嘀咕:我也是个处男,哪懂这滋味有多么美妙,真要知道你去问霍兰奚好了!
岂知对方听见了他的嘀咕,不止喃喃重复起空军少校的名字,还把自己搅合进去,“霍兰奚……我和霍兰奚……”
“反正做爱的滋味妙不可言,你尝过一次就会明白。”闷头思索了好一会儿,科学家才又继续补充,“打个比方来说,你饿了好些日子,一见那人就垂涎三尺,疯了似的想把他咬进齿间、吞进肚子!”
这个比喻通俗易懂多了,狼川马上明白了过来,可胸口没来由的就乱腾腾跳了一阵。
他想,按照费里芒说的,也许下次自己不该张口去咬霍兰奚。他可以和他做爱,进入他,或者让他进入。反正听上去都是一种表达自己好感的方式。挺不赖。
年轻人脑海里很快呈现出这样一幅画面:赤身裸体的空军少校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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