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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茧自缚作者:麻油杂胡椒-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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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军看了眼张妈妈,脸皮都冻上了,动不了,只能放缓了语气:“茶叶店……车祸!是车祸……”他说完都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张新叶站起身脑子发懵,麻团低着头将萝卜皮贴在赵军的脸上。
“车祸?这……新叶,你要不要去看看?这大雪封了路,这怎么好走啊,乐子家有骡子,不知道能不能借。”
张新叶:“妈别急,我走下去就成!”
“别啊这么大的雪……连电线杆子都压倒了,多危险,不成,他家只要愿意,咱家买了骡子也成啊!”
张国昌送完客进来了,“雪都下透了,镇子上已经通了火车,能去镇子上就成,赵警官您开车来的?”
赵军点了点头,“我跟你一块下去。电话都没信号,打了一晚上都没人接听。”
张新叶简单收拾了包裹:“不用,我没办法照顾你,你好好呆着,麻团你和叔叔一起在家呆着。”
麻团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赵军。
赵军张了张嘴,看到张家父母两位,又闭上了。
张新叶就带了两间换洗衣服,赵军说:“我车在镇子上,刚加过油,来得时国道上加油站还开着,现在路况还行,没有堵车,开车去。”
张新叶接了钥匙拔腿就跑,张国昌只是默默地去厨房烧了热水,张大伯给了不少草药,他准备熬药,张妈妈里里外外的忙活着,宰了鸡,准备炖汤呢,没有没发觉麻团不见了,跟着一起不见的是他藏在大衣柜里的零钱罐。
张新叶一路小跑,眼皮直跳,总觉着心里发慌,按着赵军说的找到了那辆车,撇撇嘴,那么个大高个,竟然开着迷彩大青蛙——QQ,真TM不着调。
他检查完车况,又去买了点吃食,便从后视镜里看到小麻团抱着白瓷花猪跑来了,急冲冲地往火车站跑呢。
“麻团!”张新叶下了车吼着,“麻团!你怎么一个人跑来了!”
麻团站在哪里,睫毛上结了冰,嘴边穿着热气,脸也被吹出两道红杠杠,皴了,“乐子叔叔赶骡子下来买东西,我坐他的车下来的。”
张新叶叹了口气,抱起麻团塞进车里,“睡会。”
麻团抽抽搭搭的,那老叔叔坏,令人讨厌!不要他们了,可他明白今天来的哪位叔叔说的意思就是,也许老叔叔会死。
麻团不太明白‘死’是什么,只觉着每年清明去上坟时看到冰冷冷的墓碑,哪里埋着爸爸的爷爷,奶奶说那是太爷爷,死了。
如果老叔叔也死了,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来看他?不会让他坐在肩膀上带着他跑,也不会半夜里跑他床上和他抢被子。
即便他不喜欢那人,但那人要是不来了,他也心里也很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44
几个小时的车程,张新叶带着麻团赶到市内有名的大医院,顾不了许多带着麻团冲上楼层,直奔了ICU室。
室外已经围了不少人,高老先生看上去苍老了许多,神色萎靡地坐在长凳上,默默看着ICU室的玻璃窗发呆。
还有一位站着的老者背着手看着玻璃,腰杆笔直,身旁还站着不少年轻人。
张新叶看不清哪位老者的长相,也顾不了那么多,问高老先生:“高先生,高韧他……”
高老先生抬起头,看了一眼张新叶,冲着站着的老者冷笑:“问他亲爹去,哎呀,亲舅舅都不能过问外甥的病情,哼什么道理。”
“……”
老者只是淡漠地看了一眼张新叶,显然被麻团的长相吸引住,皱了皱眉,“你……姓张?”
麻团瞪大了眼,踮着脚往玻璃窗里看着呢,没注意人在问他,只顾着看着里面,老叔叔被包成个白粽子,全身还插着管子,很像电影里的外星人,他看过有个电视剧,那个仪器要是不再‘滴滴’的,人就死了。
想着想着,大圆眼睛又起雾了。
老者紧皱着眉头,哭什么?晦气!他扭头看着张新叶,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是张新叶?”
高老先生不等张新叶回话,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知道还问什么,别学小军那套,他是干什么的你是做什么的。”
老者涨红了脸,扭头不想理会高老先生。
张新叶着急,这一个两个的有功夫斗嘴,怎么不告诉他实情呢。赵军叫他过来干嘛,看人斗嘴?
高老先生见张新叶真急了,将麻团叫了过来,搂在怀里亲了亲,似乎要故意气哪位老者,亲得别提多肉麻多响亮了。
张新叶见状心安了些,既然有闲情斗嘴,只怕高韧已经脱离了险境。只是这家医院虽然全国有名,但终究不是J区所属医院,难道他猜错了?
老者哼了声,根本不介意麻团和高老先生的亲热劲,只是冲着张新叶抬抬下颚,似乎有话想说。
张新叶看了一眼室内,抬脚跟了过去。
老者站在一扇窗户边,离着不远有几个人在四周晃动着,看那身形也知道对方是干嘛的。这老人估计身份不低,五六个人在一边保护着。这活他也做过……
“张新叶,我以为你复员之后再也不会听到这个名字。”
张新叶微微一愣,“首……”
老者哼了声,冷眼看着张新叶,扭过头看着窗外的雪景,沉默了一会,见张新叶没有叫出那个名词,略有些不满的开口:“张新叶,这里是你该来的地方?”
张新叶舔了舔干涩的唇,该不该来他自己有计算,即便对方是曾经的顶头上司,他也不在乎,这是私事,无论是哪位曾经的战友出事了,自己在附近肯定会去看看的。
老领导连这个都不懂?他不认为作为一名行伍出生的领导会不明白这种兄弟情谊。
老者瞟了人一眼,见张新叶不开口,心里气闷不已,“胡来,一个两个都这么胡来!张念恩是高韧的孩子?”
张新叶:“我儿子,户口在我家,我跟他无论是法律还是血缘上都是亲生父子。”
老者胸口起伏着,强忍了怒意:“我就知道就会如此,在外面什么不学,就学这些玩意。你那个孩子,由我们赵家来抚养……”
张新叶张口就想反驳,高老先生抱着麻团过来了,听了就哼着:“自家不是有孙子吗?君子不夺人所好,你们老赵家就偏偏喜欢挖人家的心头肉!再说,麻团这孩子是张新叶的儿子,不管怎么算,也轮不到赵家的份。”
老者面色不喜,看都不想看高老先生,只是对其他几个人命令着:“带小孩子回去。”
张新叶怒了,护住高老先生和麻团,挑起眉也不说话,只是盯着那几位大汉。
高老先生纵横商界这么多年,没有本事敢在外面走么?他抱着麻团,笑眯眯的,医院走廊上多了好几个人,装作不在意路过,但眼睛都盯着这边。
“我带我孙子回去不行吗?”
高老先生嘿嘿笑着:“行不行我说了不算,麻团的父亲说了算,我看新叶也不会同意的。”
张新叶点了点头,看着老者:“我不同意。”
老者张嘴想要训斥,看了看左右还是咽下这口气,一辈子没人反抗过他,今天到叫一个张新叶给破了戒,他有些不明白,高韧眼睛长在头顶上,怎么会看上张新叶这样的人?
的确,他承认张新叶长相讨喜,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普普通通一位茶农,高中文化,高韧那是什么学历,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高韧和这人在一起就是嫩豆腐滚煤堆里了,怎么洗都白不了!完全就是打他的脸,甩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父子斗气,竟然斗到这种程度,他不明白高韧偏偏在这种事上跟他倔。
张新叶多一分钟都不想待,想想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听见人病危就跑来了,人家是什么人物,ICU室的医生护士比外面的人都多,不缺他的关心,他来凑什么热闹。
高老先生一手拉着麻团,一手拉着张新叶坐在病房前,反正他不走,那老家伙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好歹他也是国际友人呢!两位加起来年纪过百的老家伙在这里闹个什么,白白让人看了笑话,但一对上那人,他就一肚子火气,什么修养,什么身份都忘记了,这人活生生逼死了他的妹妹啊。
“别担心,医生说只要今天能醒过来就没事了,情况好多了。”
张新叶问:“到底怎么了?”
高老先生摇摇头:“我以为你知道呢,叫小军去找你来,就怕有个万一……”
“我赵正的儿子有什么万一?今天他若死了,他是咎由自取!”
张新叶只是看着赵正,花白的头发,严肃的国字脸,看着挺威严的一个人,怎么就讲出这种话来?
赵正喋喋不休地在门前迈着方步,转来转去令人眼晕。
张新叶听明白了,赵家三个儿子,死那个都无所谓呢!什么光荣,什么牺牲的,反正老二高韧是外姓的,目前没有任何职位,顶多能够拿个‘见义勇为’的旗帜,不太威风。
高韧是在归途中遇上山崩,高速公路被乱石掩埋,一辆长途客车侧翻,他为了营救那些乘客被滚石砸伤。大雪封路,被救出来的乘客是抬着高韧翻过乱石堆,好容易才联系上一辆车将高韧送过来,人已经不行了。
有人联系了高韧的舅舅,高老先生本来不想通知高韧的父亲,但见情况危急,还是通知了对方,赵正当天夜里就赶来了。
至于高韧去干什么了,谁都不知道。
2B青年穿着像摇滚青年一般,拎着一堆吃食走了过来,冲着赵正问声好,将吃的东西递给麻团。
“小家伙,越来越帅了哈!和你爸爸真像!”
赵正瞪眼:“你在这里做什么?”
2B青年嘿嘿笑着:“探病。”
赵正:“……”
2B青年掏出香烟来,递给张新叶,张新叶了然站起身跟着2B青年抽烟去了,麻团放在这里他安心,老舅舅在么。那俩老亲家虎视眈眈的用眼神掐架的不亦乐乎,他不妨碍两位交流感情。
张新叶跟着2B青年走到庭院中,天气湿冷,风停了,雪也住了,只是干冷干冷的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有件东西我一直没给你。想着你过得挺不容易的,觉着给你不好。”
张新叶吸着香烟,第一次见2B青年会露出那为情的模样来:“觉着不好,就别给啊!难不成你克扣了我的工资?”
“去你的!反正这玩意……你自己看吧。”
那是一叠信件,牛皮信封保存的很好,用橡皮筋扎着,似乎有十几封,上面也没字迹,不知要寄给谁。
“十三封,你数数。”
张新叶犹豫了下,拍了拍信封:“我能看?”
“写给你的,不是我写的。”
张新叶拆着第一封,粘的很严实,撕了半天才撕开:“啥玩意,不会是中奖的明信片吧,过期了的别给我看。”
“能是那种东西吗?”2B青年非常严肃的看着张新叶:“没人看过。”
第一封,没瓤子,第二封,没内容,第三封……
张新叶不拆了,眯眼看着2B青年。
2B青年叹了口气:“你TM的都忘记了?学的那些东西全忘记了?”
说到这,张新叶才仔细检查着牛皮信封,摸上去平滑,举起来对着太阳,显出几个字,看不清楚。
“隐形墨水写的。高韧当年在国外执行任务时写给你的。”
张新叶张嘴,香烟滑落,手里变得沉甸甸的。
2B青年:“十三封,前面五六封是你的名字,之后没了名字,就那么几个字,要我给你念念吗?”
张新叶瞪眼:“你没看过?”
2B青年非常无奈:“我不想看,但没办法,规矩懂不懂。”
张新叶急了:“他又不是你……”
2B青年没气质的翻着白眼:“不是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啊,前面几封只有你的名字,后面就写着什么‘想你了’、‘不想忘记你’、‘忘不了’,最后一封‘对不起’。”
张新叶拿着那十三封信笺,感觉捧着团炭火,灼烧着他的肌肤。
他懂规矩,他也用那种墨水写过这样的信件,每次执行任务前他都写上一封,收信人永远是他的麻团。他知道麻团那时候不会认字,写给麻团是安全最保险的,万一死去的话,会有人安排通知他的父母。
这是十三封遗书,写给最爱的人最后的留言。
他们这种人如果不离开,连自己的死法都不能挑,家人只会以为是意外。他知道这样对不起家里人,对不起父母,但作为一名士兵,完成任务比生命更重要,那意味着他所爱的祖国安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很多人说渣攻不好,不过不好意思我挂的是破镜重圆的标签,渣攻洗白目前是个很头疼的事,因为这段时间的某些原因,大纲调整,但会交代的,详细写肯定是不行的。麻油重新开这个文也是希望能够善始善终,麻油初来乍到一个多月,还在摸索中,写文必定会有雷,真是被雷击中,麻油只能说抱歉了~
☆、45
张新叶握着那十几封信,憋着气,脸涨得发红,由红变紫,全身的血冲上了脑袋,不假思索地问:“你这时候拿出这个来,啥意思?”
2B青年摇着头:“没啥意思,高韧这人吧……其实,他也不容易。”
“我容易吗?”张新叶双眼泛着血丝,“这时候跑来找存在感了?他早干嘛去了,我知道规定要求条例,别和我提那些,我和麻团两个人也能生活,用不着他这样高风亮节的,怎么着,他说走就走,想来就来,他是很伟大,他是好样的,但对麻团,他公平过没有?他是高山上的一颗松,我和麻团也不是野地里任人踩的草,我不管他有多委屈,以前的事,不想提了。”
2B青年叹了口气,转过身仰起头:“张新叶,你也是做过那些事的,我来不是说情,你给个实话我,你要是真心不跟他和好,我还是那句话,我愿意,当个现成爹也不错,麻团那小模样真招人疼……”
张新叶飞起一脚,将2B青年踹到在地:“装什么大尾巴狼啊你。别说我不同意,就麻团?你还惦记着呢,我跟你说,麻团日后能怎样我管不了,他长大了想跟着你混我不反对,你离他远点。”
2B青年弱不禁风的扶腰躺在雪里,嘴唇发青,眼神幽怨:“尼玛,腰是能踢的么,我这老腰……”
张新叶:“!!!”
2B青年轻哼一声,好容易爬起来,揉着腰不怀好意地瞟着张新叶:“下面的不知道上面的苦啊,又出工又出力,伺候不好还得被人踹下床去,躺下面多好啊,享受了还可以骂娘,不舒服了再骂两句,看不顺眼了来句啥哟拉拉,我容易么,你就踹我……”
张新叶越听对方越说的不像话,脸烧了起来,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他手指发抖地指着2B青年:“就你这怂样,还上面?万年被压得货。”
“你本事,你有种,也没见你在上面啊!你要在上面,麻团怎么来的。”
2B青年站起了身,拍着身上的雪:“得了,念念叨叨地不就是要个说法是吗?这说法给你了。你心里不舒坦,你恨他,如今告诉你了就是这么回事。人家现在躺在病床上,你若真恨他,现在就带着麻团走,我给你善后!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我保证他们家老爷子也不会去找你麻烦。你想怎么办,给个话,我办事你放心。”
张新叶顺手撕掉信封,硬直的牛皮纸划着他粗糙的手指,感觉到一阵阵抽痛。嘴里也闲着:“就你办事?坑死人。”
2B青年嘿嘿笑着:“能力不够嘛,不过嘛……实话和你说,他右手两根手指神经坏死,左腿跟腱断裂,以后估计也没办法做重体力活,要是我,我也懒得理会他,废人一个。以他的个性,醒过来报告就会交上去。而且这不是工伤,见义勇为顶多捞一大奖旗,有屁用。他发达的时候跟了别人,现在落魄了,还落一残疾凭啥跟着他吃苦啊,退一万步脸长得帅能当饭吃,老大的年纪了,还能改行去当明星啊!切,长得也没小爷帅么!特么的,你千万别心软!”
张新叶蹲在花园里,看着地面厚厚的积雪,手指颤抖地掏出香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事我想想。”
2B青年只是淡淡笑笑,无视了站在走廊上临窗俯视他们的赵正,冲着高老先生挥挥手,“新叶啊,你说咱们这类人图个啥,回家了有口热饭,有床暖被窝就成,得了奖章一样不能显摆,回家里还被媳妇儿埋怨,能干咱们这行的那个不是心硬,多情的都是找死的……小爷走了,家里被窝里有人等着呢。”
张新叶一个人蹲在雪地里,像只喷火龙,不住的吸着烟,他承认自己有那么点感动,但现实不是光靠感动就能吃饭的。
他只想养大麻团,和麻团过快快乐乐的日子,其他的真没多想。高韧怎么想的,他不管,这人太自私,对旁人绝情,对自己也狠毒。无毒不丈夫,从其他方面说,他佩服高韧,但他没办法接受那人。
都不容易,何苦让人生这么凄惨?
后背上传来暖意,麻团爬在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爸爸……老叔叔醒了。”
“麻团,你想和老叔叔一起生活吗?”
麻团的手臂直直的,似乎僵硬了一下,“爸爸,我听不懂。”
张新叶苦笑着,这么简单明了的话,连个小孩子都支支吾吾起来,他这个父亲还是做的太失职。
“走吧,去看看你老叔叔。”
…………………………………………
寒冬过后便是春暖花开,炎炎夏日紧赶着扫了过来,八月中旬,高韧出院了,仍旧拎着他简单的行李来了张家茶园。
张新叶这大半年里也时不时带着麻团去W市看望高韧,他不是那雪山上的白莲花,人家也是父亲,还助人为乐呢。
他也见过被救出的那一家老小,都是在外奔波的人,赶着回家过年呢,老老小小一帮子人站在走廊哭,还商量着要送锦旗什么的。
虽然赵正不想拒绝,但高韧拒绝了,高韧说他儿子也差不多那么大年纪,他不希望自己儿子遇到这种事时没人拉一把。
张新叶当时在场,听着只翻白眼,多好的正面人物啊!应该走阳光大道,干嘛跟他纠缠不休的。
都是男人,用不着那么矫情,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确不地道,他早就过了容易崇拜他人的年纪,高韧对别人是个好人,那是天上有,地下无。
他不觉着自己受伤害了,要什么补偿,只是觉着自己这几年不容易!现在结婚还有离婚的呢,更何况他们这种情况,哪有什么天长地久的事。
高韧没欠他什么,他不需要那一大家子抱着什么亏欠的心情接近他。
他和高韧光明正大的单方面约定过,反正高韧躺着只能张嘴不能动手不是。
高韧当时躺在病床上,估计是躺久了,脸颊都鼓鼓的,感觉不是吃了猪饲料,就是给打肿了。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张新叶,久久不语。
张新叶看了眼,这人喜欢看书,不知道在看什么外国字呢,一个个跟小蝌蚪一样,转身出病房,便看到了赵正,张新叶头皮一麻。
说这亲爹不喜欢高韧似乎说不过去,脸面上的事做得挺全乎,前几个月天天在医院守着,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回去了一段时间,现在又是两地跑,抽空就过来了,头发全白了。
赵正瞟了眼张新叶,没进病房,似乎专门在等他呢。
张新叶没法子,这老头有话和他说呢。
赵正径直上了车,一边有人开了车门,等着张新叶上去呢。
张新叶也没什么话好和赵正说的,上去看着街景。
车内开了空调,可赵老爷子汗都下来了,气得。
“你以后别来了。那是我的儿子,外人见了胡说一通,高韧的名声……”
张新叶反唇相讥:“都是胡说谁能信呢,高韧的名声,他是英雄,名声好着呢。”
他在家里待着不安宁,只要超过一个星期没去医院,那高大老板要么亲自前来,要么电话提示,总之就是提醒他,有那么个人躺在医院正眼巴巴地等着他去呢。
赵正:“他的英雄称号是拿命换来的,你说你这样,不是给他摸黑吗?我知道你家有困难,高韧当初亏待了你,那是他的选择正确的选择!张新叶,你复员的命令是下达的,我对你仁至义尽,就凭你在部队里的那些事……”
张新叶:“我做什么了?的确我跟高韧在那时候是不应该那么做,但我们两个是认认真真谈恋爱……”
“男人和男人谈什么恋爱?胡来!”
张新叶估摸着赵正手里要是有皮带绝对抽他。
“您这是歧视!复员命令是您批的,我没办法否认我当时是做错了,我不怨谁,我谢谢您没有把我当典型揪出来,给我档案里添那么一笔,但您这着……太狠了。他是您亲生儿子,您就这么恨他?”
张新叶扭过头,想要摇下车窗透透气,太憋屈,“我听说您也是从普通士兵上来的,当时我就很尊敬您,您比我们这群从山里出来的兵更明白,啥叫机遇!山里娃子的出路有多少?我和高韧没有因这层关系作出任何不对的事,无论是老九连,还是后来的部队,我和高韧违反过其他纪律吗?”
赵正小细眼瞪圆了:“就这事你还觉着没什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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