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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你别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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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没有爸爸呢!我没有爸爸!没有!”
突如其来的转变,小女孩跑得太快太突兀,几个人拉都来不及拉。
“我,说错什么了吗?”赫讽瞠目结舌,看着女孩跑远的背影。
林深若有所思,“不是你说错,我看问题应该是出在游嘉身上。”
“怎么说?”
“你看到这母女俩的处境还不明白吗?”林深道:“生活艰难,又独自养育女儿。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多大的负担。而游嘉,却在十年前对他们母女不告而别。”
他看着赫讽,缓缓道:“我们现在要担心的,不是敏敏知道游嘉死后会伤心过度,而是要担心她会不会一把冲上去毁尸灭迹。”
“……”赫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事情怎么就这样了呢?他原本脑海想象中,这是一对相爱至深却被迫分开的情侣。游嘉在山上孤独地死去,敏敏一直怀着期待等待着他。可是现实,却好像是游嘉抛弃妻子,独自去地下潇洒去了,留下敏敏苦苦养大他们的孩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还是不相信,游嘉会是这样的人。”
赫讽喉头干燥,吞了口口水道:“他不是这种人。”
“对于一个只见过他骷髅的人,你能多了解他的品性?”林深不以为然。“不过这也不关我们的事,只要把游嘉的死讯告诉敏敏,之后就与我们无关。”
他的语气似乎格外冷漠。“别人的事,你考虑的太多了。”
赫讽无言以对,心里有几分茫然惆怅。难道,游嘉真的只是一个自私抛下妻女的胆小鬼?因为害怕生活的压力,所以才选择用死亡去逃避?
“赫讽……哥。”一直被他们忽视的韩志终于开口说话了。“你们真的是敏敏的爸爸拜托过来找她们的吗?”
一个大敏敏,一个小敏敏。想起刚才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赫讽苦笑。
“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但是她们好像不太欢迎我们。”
韩志低头不语。
“阿志,你知道敏敏和她妈妈的事情吗?可以告诉我们一些么?”
“我、我知道的不多,我只听妈妈说,敏敏和她妈妈是十年前搬到这镇上来的。一直都只有她们两个一起生活,别的就不知道了。”
十年前,和游嘉死亡的时间是多么的吻合。
“她们搬过来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吗?”赫讽追问。
韩志点点头,“好像是的,妈妈还说,因为那时候敏敏的妈妈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来,大家都说她是不好的女人。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愿意和她们母女说话。”
一个孤身女子带着襁褓中的婴儿,独自搬到陌生的镇上居住。的确,不可能不引起周围人异样的注目。
赫讽即使不用动脑子想,也能知道敏敏当时是承受着多大的压力。
他叹一口气,再次感叹。
游嘉啊游嘉,你究竟为什么要死呢?
只是这一次,所问的含义却截然不同了。
22十年等长生(六)
在敏敏家门前走了一遭空门,赫讽和林深暂时是无事可做。
原本赫讽是打算到镇外的煤矿直接去找敏敏,但是被林深拉住了。
“这件事你还想要让多少人知道?”林深斜眼看他,“知道的人越少,她们现在的生活才不会被扰乱。”
“抱歉,我太心急了。”赫讽脚步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困惑。“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回山上去,下午煤矿换班的时候再过来找她。”
“也行,啊,不对。”赫讽又转口道:“厨房里的调味料已经没多少了,今天得再去买一点。”
“你自己去。”
“还有米也不够了,也要买几袋米。”
“……”
“蔬菜倒是有,就是缺点肉味,难得下山来,去买些肉回去加加餐如何?”
“……”
“我昨天刚学的红三剁和红烧狮子头,要试试么?”
林深终于停下脚步,转过头来无奈地看着赫讽。
“去哪买?”
见终于拉到帮手,赫讽开心道:“先去一下附近的商店,再去菜市场逛一圈,顺便买些化肥回去,山上的菜苗……”说到一半,赫讽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微微侧过身看去。
果然,韩志还待在原地,正痴呆一样睁大眼睛看着他和林深。
“你怎么不去追小敏敏?让她一个人跑出去放心么?”赫讽皱眉问。
“为什么要不放心?”韩志不解地反问,“她认识去学校的路啊。”
“这不是担心有坏人拐……”赫讽说到一半住了嘴,想起刚才小敏敏口中的人贩子就是自己,不由苦笑。再想想这个小镇不出百余户的人家,彼此都认识相熟,也不会出什么意外,于是他也就不再担心。
“那你还在这里干嘛,不去上课?”
韩志张了张嘴,古怪地看着林深与赫讽,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林哥,你……还要待在山下吗?”
“恩。”
见林深面不改色地回答,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韩志放弃了最后一丝犹疑。
“好吧,那我上学去了,林哥再见。”
赫讽挥了挥手,“快去快去,别迟到了。”说完,他便拉着林深向街上走去,嘴里还咕嘟着。“韩志这小子,神神经经地干什么呢?”
殊不知,在他身后,韩志走一步三回头,看着乖乖地跟在赫讽身后的林深,不可思议地连连感叹:
“林哥竟然愿意在山下待这么久?我不是在做梦吧。”
赫讽不知道的是,林深每次下山从来不会在山下待超过半个小时。而这一次,却是格外破例。
两人没走多远,便来到赫讽上次购物的那家小店,记得这里的店老板娘还欠了赫讽几十块钱。明显老板娘也还记着赫讽,他一进来就热情地招呼着。
“哎,小哥,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再不来的话,上次我欠你的找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了。”
赫讽一见到对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完全不见在林深面前的欢脱和蹦跶。
“你不用老是将那件事记挂在心上,女士。”
老板娘眼中露出几分羞怯,双手不由自主地捧住脸颊,一副少女怀春状。
“那怎么行呢,做生意的讲究诚信,咱不能平白贪小哥你的钱,我一直记着呢。”只是看她这一副情状,不知记住的是欠赫讽的钱,还是赫讽那张迷惑人心的脸。
作孽,作孽。心里一边感叹着自己这招蜂引蝶的技术,赫讽一边不忘记利用这份资源,从老板娘那里打听镇上的消息——尤其是关于敏敏母女俩的。
“哦,她们啊,十年前搬到镇上来的,也没亲没故的,听说是私奔出来和家里断了联系呢。”老板娘一脸八卦道:“不过着大敏也过得不容易,一个女人家家的,也不知道怎么熬过这么些年的。要我说,那个抛弃她们的负心男就是一个混账!要不得超生的!”
赫讽的微笑变成苦笑,那个“混账”早十年就超生去了。
“那老板娘,你还知不知道……”
林深站在店外,等的有些不耐烦,他透过玻璃向里面看去,见到赫讽正带着一脸碍眼的笑和那女老板说着什么,两人时不时还一起笑出声。林深压低眉毛,心里有几分不愉快,想了想,还是推开门进去找人。
“你还要在这里等多久?”
正和老板娘闲话时,赫讽听到身后有人催促,林深正一脸不耐地看着他。
“啊,再稍等一会就好,我问问老板这附近哪家的肉食好……老板娘?”
赫讽转过头去时,见到老板娘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有几分僵硬,表情也尴尬起来。
听见赫讽喊自己,她才有些回过神。
“啊!啊,小哥你是和林、林深一块来的呀?”
“是啊。”
“是吗,是这样啊……抱歉,我有些走神,你刚刚问什么了?”
赫讽见她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不由有些奇怪。而林深却是了然地看了他们一眼,说了一声我先出去,便推开门继续走到门外等。
林深刚一出去,赫讽就听到老板娘不引人注意地轻轻松了一口气,似乎是送走了什么瘟神。
赫讽的笑意微微有些冷淡下来。
“老板娘认识林深么?”
“认识啊!我们镇上谁不认识那个家伙,那个遭……啊。”似乎意识到赫讽和林深的关系,老板娘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尴尬地笑。“小林哥我们都认识的,一直住在山上嘛,和他爷爷住了几十年,就没离开过。小哥你和他是?”
“我是他的新员工,现在也住在山上。”
“是吗?那小哥你可要担心点,山上野兽多,那个林深也有些邪门……”
赫讽微笑,客气道:“我会注意,结账吧,女士。”
“哦,哦,好的。”
结完帐后,赫讽没再多聊就离开了,老板娘遗憾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明明这个年轻人还是一样笑得灿烂,她怎么就觉得那笑容里有几分疏离呢?
“久等了。”
赫讽拎着一包东西出来,林深看了看,从他手里接过。
“接下来要去哪?”林深拎着东西问。
“不去了,回去吧。”
回过头看了赫讽一眼,林深问:“不是还要去其他地方吗?”
赫讽笑一笑,“我突然想了想,山上的米还够,肉的话,去打几只兔子吃不算犯法吧。用不着花钱去买,能省就能省,不是吗?”
林深停下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就因为这个?”
“其实,还有别的原因。”赫讽一脸狡黠道:“省下来的那份钱,能不能算到我下个月的工资里去?”
林深注视着他好久,赫讽一直保持着讨好的微笑,似乎为下个月的工资在拼命努力着。
不知为何,看着这张故意显得算计和市侩的脸,林深却觉得心情莫名地好。他不自主地伸出手,伸向赫讽凑过来的脸颊。直到手伸到赫讽眼前时,两人都是一愣。
林深顿了一下,转了个方向用力地弹了赫讽额头一下。
“下个月的工资,照旧。”
“哎,我就知道,我找了个周扒皮上司。算了算了,回去吧。”
听着赫讽在自己身后懒懒的抱怨,走在前面的林深,嘴角不经意地带上一抹笑意。
两人走到山脚下时,时间已经到了早班高峰时期,街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上山的路倒是唯一清静人少的。赫讽一边走路,一边回想着一些细节。
从今早开始,林深的心情似乎就有点不太好,不,应该说是每次下山的时候,他就是这幅样子,要死不活地,不想和任何人多说一句话。一开始,赫讽只以为这是林深自己的原因,不过在看见了那家商店的老板娘的反应后,他心里隐隐明白了些什么。
就像是此时走在街上,却只有他们周围空出一圈空地,镇上的居民似乎都是绕着林深再走,虽然有一些人会客气地上来打招呼,但是他们那虚假的表情敷衍的语气,以及巴不得林深立刻消失的心理,赫讽一眼都能看出来。
任何人遭遇到这种对待,都不会情愿下山吧。赫讽叹一口气,追上走在前面的林深。
“喂,跑太快了,就不能等等我?”
林深看着他,眼底的黑色似乎淡化了一些。
“是你脚短。”
“你能不能说些好听的?”
“我脚长,比你高。”
“算了,你还是闭嘴吧。”
正在两人要走到山脚下时,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影从后面跑了上来,也不知看没看路,那人脚步匆匆就要向他们这边撞过来。赫讽连忙拉住林深,怕他被撞倒,想着究竟是谁走路这么火急火燎的?
可谁知,那人走到他们面前,竟然就停下来了。还抬起头,紧盯着二人看。
“你找……谁?”
赫讽刚问出口,来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煤灰的脸。汗渍从那原本白皙的脸上划过,滑稽地留下一道道浑浊的痕迹。这人一开口,赫讽就愣住了。
“是游……是他让你们来找我的?”
明明是这样一幅邋遢脏兮兮的外表,一开口却是一个好听的女人的声音。
赫讽震住了,还是林深冷静。
他看着眼前这个还喘气的女人,问:“敏敏?”
女人冷漠地看着他们。
“李薇茗。”
她说话的时候,发白的唇上下启合,干燥得似乎都快裂开。两手紧紧搅在一起,手上也黑黑的,而指甲甚至直接变了颜色,浑浊而恶心。眼角已经有了深深的刻痕,带着几分疲惫和麻木。
她说:“我叫李薇茗,会喊我敏敏的人,十年前就不在了。”
相片上会羞涩地微笑,紧紧地拽着游嘉胳膊的美丽女子,似乎随着游嘉的离去,也一同消失在这世上。现在眼前的这个,是苦钱养女儿,一天天熬日子的李薇茗。
不堪又残酷的现实,将记忆中的美好抹杀。
十年,似乎什么都变了,什么都不再。
只是永远活在过去的那个人,会不会还一直记挂着,他的敏敏。
23十年等长生(七)
哐啷,当。
锁链敲击在门上的声音,带着冷锐的金属感。
李薇茗拉开铁门,抖了抖粘在手上的铁锈,对身后的两人道:
“进来吧。”
赫讽紧跟在她身后迈进门,迎面望见的是一个狭窄的小院,还不足三四平米,小院的墙角上靠着一辆旧自行车,左边堆着一些篮子篓子,仅仅这一点东西,就把小院挤占了大半。人只能从中间那条窄窄的空道,才能走进去。
院子紧连着房屋,是一幢不知什么年代建成的平房,红墙黑瓦,墙缝上有几处缺口勉强用水泥堵上了。进了平房后才发现,总共只有一个房间,从东边直通到西边,东边是床铺,西边是灶台,中间用两片垂帘隔开,就算是划开空间了。
这个不大的房间多了两个大男人后,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多余。李薇茗弯腰收拾了一阵,才勉强收拾出一块空地让两人坐。
“没有什么喝的,只有白水,要吗?”
看着李薇茗又作势要走到西边去倒水,赫讽连忙摇手。
“不,不用了,我们不渴。”
“是吗?”李薇茗淡淡应了一声。“那就来说正事吧。”
她走到两人对面,找了张旧报纸垫着,席地坐下。
“他让你来找我做什么?”
赫讽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感受到一阵莫名的压力,明明这个女人如此落魄,他却觉得难以直视她的眼神,像是心底有一丝愧疚。愧疚?他为什么要愧疚,赫讽苦笑一声,对自己的想法感到无可奈何。
见赫讽和林深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李薇茗思量一会,道:“刚才敏敏去找我,说是有自称是他爸爸派来的人过来,我起先不信。不过现在看你们的模样,倒是信了几分。”
“呵呵,其实我们也不算是游嘉派过来的,大概算是自作主张地替他走一趟吧。”
“是吗?”李薇茗的眼里似乎毫无波澜,“他现在过得还好吗?”
“还……等等,你不认识这家伙吗?”赫讽正准备回答,却突然发现了什么不对,他指着林深对李薇茗问:“你看到他,难道就没有想到什么?”
李薇茗奇怪地打量了他们一眼。“我为什么要认识他?想到什么?”
“因为林深他可是……”赫讽到此停了嘴,镇上的人大多认识林深,并熟知林深的工作,但是李薇茗却不知道,也就是说她并不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来,对于他们即将要宣布的消息,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就这样直接告诉她游嘉已经死了,甚至早十年就死了,真的好吗?
虽然李薇茗现在看似满不在乎,对于往事只口未提,但是赫讽还是不敢轻易说出真相,他只能求救似地看向林深。
林深道:“我们替游嘉来看你们一眼。”
“他看我们?”李薇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吗?没这个必要吧。”
糟了糟了,这是恨上了。赫讽心里叫糟,连忙道:“其实他也有苦衷。”
“苦衷?什么苦衷能让他在我怀孕后抛下我,就算是有,现在为什么不自己来弥补,而是要让别的人替他来?”李薇茗咄咄逼人道:“他心里根本早就不记得我了,不是吗?”
“这……”赫讽心里苦笑,这可是天大的苦衷,让一个死在十年前的人来看你,就算是阎王老子也没有这个本事。
比起赫讽的犹豫不决,林深却是直接多了。
“你知不知道他十年前为什么要离开你,他就没有对你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李薇茗答。
“也许他是迫不得已。”
“没有什么迫不得已。”
“那就是有人相逼,也许是有人逼着他离开你。”
“够了!不要再替他说话!”李薇茗情绪激动起来,“什么相逼?我当年离家和他出来的时候,他怎么不说!十年前,我被家里逼得断绝关系的时候,他怎么不说!他要走就走!走了就别回来,为什么现在又要让你们来找我!为什么!”
像是被一块石子划破的表面平静的湖泊,深湖里激荡许久的暗流在这一刻奔涌而出。原本强自镇定的李薇茗,终于掩饰不住内心的情感。
“为什么,十年后才来找我……”这个用麻木来伪装坚强的女人,忍不住用双手捂住眼睛,哽咽起来。“为什么我等了十年,他都不肯亲自来看我一眼。他有什么苦衷,他不要我可以,他为什么不要自己的女儿!我……”
泪水在干涩的眼眶里打转,李薇茗声音沙哑,似乎巨大的哀愁和悲苦掩藏在胸中,吐也无法吐出,清也无法清走,只能越酿越深,越酿越愁。然而,脆弱只是一会,很快她擦干眼泪,抬头看着两人。
“算了,他现在想要甩清旧账是吧?”她冷冷道:“可以,只要他将这十年我女儿的养育费一次付清,我就和他断绝瓜葛,绝不再去烦他。”
“什、什么?”赫讽木然,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钱,只要给我钱,我就答应不再和他联系,你们难道不是为了这个而来的吗?”李薇茗道:“我早想明白了,感情不能当饭吃,我要养女儿,要过日子,他不要我们母女可以,但是要给钱,最起码让我们母女可以活下去吧。”
赫讽连忙要解释,“我们不是——!”
林深却突然拉住他,“你刚才说,十年前,你家里人要和你断绝关系?”
“那和这个无关。”李薇茗不耐烦道。
“你和家里现在还有联系吗?”
“这没有关系!”
“有关系,如果你还想知道游嘉现在在哪的话,就告诉我详情。”
这个被岁月折磨的女人抬起头,用仇恨的眼神死死看向林深。“你想知道什么?”
“一切。”
“早就没有联系了,自从知道我怀上这个男人的孩子后,家里就巴不得想要和我撇清关系。他们……”李薇茗苦笑一声,“不说也罢。”
“游嘉知道你家里人找你,威胁你回去的事吗?”
“他哪里会知道,那时候我们忙得连饭都来不及吃,他每天那么多班,他怎么会……”李薇茗突然停住了,像是想起什么般,不可思议道:“不,他不可能知道的!他不会知道那件事,我根本就没有和他说过!”
“什么事?”林深问,可李薇茗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根本没有听得见他的问题。
林深追问,“什么事你不想让游嘉知道?”
“……那时候我母亲重病在床,想要我回家,和游嘉断了关系。可我那时候已经怀了游嘉的孩子,我怎么能走,怎么能丢下他一个人,我、我没有回去,而母亲她到最后一直在叫着我的名字,叫我敏敏,敏敏啊,回来再见见妈妈一面吧。”
李薇茗捂住眼睛,“我后来才知道的,她那时候已经不行了,家里人想让我去见她最后一面,可那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连妈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我不孝,不孝!”
想起母亲临死前的呼唤,李薇茗眼底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如串地直落下来。
“我再也不敢回家,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回家了,我已经没有家,只有他一个了,可为什么他还会要抛下我,他抛下我,他不要我了!”
李薇茗摸着自己的肚子,喃喃道:“在我怀孕刚刚一个月的时候,他突然不见了。”
“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一直在找他。”
“他说过要搬到临近山林的镇子上住,我就搬到这来等他。一开始,每天都在等,等啊等,可是等了十年,我没有等到一个人。”
她无助地将头埋进双手里,“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什么都不敢期盼了,他不来找我也好,不要我也好,我只有女儿了,只有我的女儿。”
赫讽看的于心不忍。“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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