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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蝎作者:月读-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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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知书那没脑袋没神经又死没良心的,他师兄那厮又那刻薄样……留下来,肯定会有更多的委屈和隐忍等着林百川。
  林百川见小鱼乾噘着嘴面色泱泱不快的样子,想到先前他和杜若水处得不愉快,怕是一刻也不想留在这,于是体谅地说道:
  「你可以先离开。」
  「离开!?」小鱼乾漂亮的眉毛一挑,咬牙切齿地说道:「杜大天师还没给我找到一个八字和样式好的鱼身体耶,我这么离开不便宜了他?我也不走!」
  老子不走,两个对两个,要林百川受了委屈什么的,至少还有人帮着他叫嚣壮声势!
  小鱼乾打定主意,就迳往那小草房走去。
  草房像是多年未有人进出了,门一推开整个烟尘弥漫,草屑飞满天,堆放的一些花盆铁橇也是破得破锈得锈,除了门以外也无其他的窗户,昏暗低矮,霉味四散。
  小鱼乾一看脸皱成了包子,这环境有够差,比他们途中暂宿的山洞还差!
  可林百川却什么也没说,在院子里捡了只破烂扫把稍微整修一下,便动作迅速手脚俐落地收拾打扫,再弄些干净的乾草乾叶来铺着,没多久就给他收拾出一块可坐可卧的小空间来。
  打理完毕,看离天明还有些时间,他又出去弄了些野味回来,生火做饭,一些给小鱼乾解饥,一些放在火堆旁温着,怕杜知书早上肚子饿了没东西吃,给他当早餐留着。
  「干嘛留?你想着他也许他根本没惦着你,你帮他留了他也不见得来吃,说
  不定人家师兄给他准备了好料相迎,说不定他光是照顾他师兄就废寝忘食!」
  小鱼乾看他那体贴的行为,看得忿忿难平,虽知伤人,但忍不出这讽刺刻薄的话就脱口而出。
  「我也是这么想的。」
  没料到林百川却这样回答,回答完后还拿了大片的芋叶小心翼翼将饭菜遮盖好挡灰尘……
  弄完后,才爬上那堆乾草堆,脱了外袍盖住头脸,翻身睡去。
  小鱼乾无言地望了望留在火堆旁的爱心饭菜,再看了看那蜷缩在阴暗墙角边草堆上修长的身影,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其实情爱,哪个不都是自找的?还能怪谁?
  小鱼乾在心中暗自决定,他这辈子,绝对不要爱上哪个谁,绝对不要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悬在另一个谁的身上……那种自讨苦吃的事情,他小鱼爷绝对绝对不碰!
  揪着胸口衣襟的十指几乎要掐进那单薄的皮肉中,牙齿被他紧咬得嘎嘎作响,却没有任何一丝痛苦的□或哀声从齿缝间溢出,身体深处的疼痛几乎是要冲破皮肉狠狠窜出,连那泪水都不受意识控制地从眼角滑落,但他却忍着,弓着身子将自己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忍受着椎心刺骨的疼痛。
  每日,每个日出和日落之时,每一次阴阳相推替换之际,就免不了承受一次这样的痛苦。
  这都是他应得的……杜若水知道,这都是他以妖邪之术强取了他人生命的后果,而他这早被剧毒侵蚀得残破败坏的躯壳无力关住如此鲜活的命,那不属于他的命,不断叫嚣着要脱离……
  他并不害怕死亡,死一次也是死,死两次也是死,死亡的滋味,他早就尝过了。
  可他害怕再死一次,就永远没机会再见到他朝也思暮也想的人了……更别提那奢望了二十几年的相守,而冰封埋藏了二十几年的深刻爱恋,也再无解冻的一天。
  再见不到杜知书的脸,见不到他的喜怒哀愁,见不到他关心的表情,委屈的小脸蛋,还有那总是为了点小事就漾泪的眼睛……
  杜若水害怕地睁大眼睛,从床上爬坐起来,从床内侧翻出了一个布包裹打开,也不顾里头的东西散落满床,慌慌张张地在杂物堆中搜出了一面铜镜。
  那面铜镜,是从前他们师父为一户富贵人家看风水时收受的礼物,据说是有点背景的古镜,用来驱邪镇煞最佳,师父死后,杜
  若水便将这面镜子收为己用。
  他不讲究自己的样貌,自然也不是拿它来梳妆打扮,对甚么古文物的价值也没兴趣,只是古镜有灵气,最适合拿来当法术的媒介。
  他用袖子将镜面擦了擦,以食指轻轻点上了镜面,口中念念有词,在他低吟的咒语声中,原本光滑平整的镜面竟如水面般起了波波涟漪,以他的指尖为中心,一圈一圈往镜缘扩散出去。
  心有所想,镜有所映,他心中所想的人,永远就只有一个,他想要透过镜术见着的,也总就只有一个……
  然而镜面的波纹尚未平复,杜若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望向了床边的桌几,几上一壶壶口还冒着白烟的热茶水,一个茶碗,一面摺得整齐的毛巾摆在桌上。
  再低头看了看床下,他的鞋子整整齐齐地在一边摆着,一盆炭火在床边,里头几块木炭闷烧着,室内因此暖活了许多,但却不闷热,原来那原本被他关得密不通风的窗户开了个细小的缝,日光从那隙中窜了些许进来,让他看得更清楚,无论是窗台桌椅地板,他因受伤生病而无力打扫的这间房间,已被人仔细地清扫整理过了。
  他回来了,不是梦。
  他回来了,回到自己身边了,所以,再不需要用这镜子……
  他将手指缓缓地从镜面上移了开来,那一圈圈的涟漪逐渐缓了下来,最后镜面恢复了光滑平整。
  镜子映出了张脸,俊秀却病态得苍白,清癯的双颊和微陷的眼眶,更显得那双眼睛深邃若潭。
  这张脸……这个人……是他自己吗?
  他已经多久没有看到自己的模样了?上一次像这样看着自己的样子,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两个小小的孩子,手揽着手蹲在一条独木小桥上,双双低头望着清澈河水,水面上映着两张小小的脸蛋。
  「兄兄,兄兄!」较小的那个孩子指着水面的倒影,口齿不清却开心地手舞足蹈欢叫着。
  「小心别掉下去了!」较大的那个孩子紧紧抓着另一个孩子的小手,就怕他一不小心摔到河里去。
  他心肝宝贝的师弟,从还是襁褓中就是他呵护着照顾着、把屎把尿喂吃喂喝拉拔大的小娃儿,他人生中唯一在乎的人……两岁大的娃娃身体不算健壮,要掉到水里头免不了又是一场风寒,而且师弟那么小,就算这河
  溠筒凰廊耍瑖槈牧擞衷蹀k?晚上作恶梦怎办?
  师弟胆小又爱哭,所以他更要好好的保护他别让他受伤受怕了,尽管他自己本身也才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却深信保护师弟是他最要紧的任务。
  「兄兄,兄兄啊!」小孩指了指河里的倒影,又指了指他,笑呵呵地说道。
  「是啊,那是我。」轻轻摸了摸小师弟的脑袋,他也笑了。
  小师弟学说话不怎么伶俐,一岁多时还不会讲个字让他担心极了,他每天教每天教,好在最近终于开始做些简单的仿说了,虽然口齿含糊咬字不清,但他还是听得开心,特别是那句「兄兄」,那专属于他的称呼,那童稚的声音包夹着无数的依赖、撒娇和亲昵,听在他耳中,只觉这世界上莫有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那个是你,知书。」他牵着小师弟的手,一起指向了水面上另一个倒影。
  「兄兄,和猪猪。」
  「嗯,师兄和知书。」
  「唧唧?」小师弟仰起了小脸蛋,带着询问的表情望着他。
  「嗯……一起,师兄和知书,我和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勾勾?」
  「勾勾。」他伸出手指,和小师弟的手指,勾在一块。
  怎么能分开呢?这个孩子的名字是他取的,这个孩子是他从路旁的草堆捡抱回来、苦苦哀求着师父收留的,这个孩子是他最重要最在乎的人……
  一阵风吹过,几分寒意挟着河上的水气袭来,他连忙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披在小师弟的肩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离开了河边。
  「喜欢,猪猪,喜欢,兄兄。」
  小孩整个挂在他胸口,四肢紧紧缠着他,撒娇地把小脸蛋在他的颈间摩蹭着,含糊不清地咯咯笑道。
  「我也喜欢你。」
  打从第一眼见到他还是个脏兮兮被虫子咬得厉害的小婴儿那时开始,一天一天,看着他逐渐长大,越来越多的在乎,越来越强烈的独占和喜欢……
  他简直没办法想像会有分开或失去的一天,更没办法想像自己会有不喜爱他的一天。
  「离我远一点。」
  离我远一点,免得我见了你,又忍不住想要对你好。
  「真的很讨厌。」
  讨厌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连好好的保护他都做不到?三番两次害得他倒霉受苦?
  「难吃极了,看着你我就吃不下!」
  看着你挨饿,再好吃的食物,都觉难以下咽……那些扔掉的食物,你自己去捡回来吃,就不能算是我给你的吧?我没有对你好,我没有,我只是不想吃才扔掉……
  「那么丑的帽子,我才不要。」
  傻子,拜托别再做了,手都流血了……
  「拜托你那丑脸也遮一下。」
  遮起来,就不会被其他人见着,就不会被其他人嘲笑欺负,就不会再听到那些伤心的话,不会因此难过落泪,他就不会想要安慰他,然后又伤害了他……
  「把你的脸遮起来睡,免得半夜醒来吓到我。」
  每回半夜醒来,看见杜知书那毫无防备的清瘦脸蛋,他几乎都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描绘那让他牵挂的五官……
  「真高兴再也不用见到你了。」
  师父虽然死了,但那困了他多年的诅咒还在……只要他对谁好,只要他对谁表现出喜欢的情感,对方就会因此而不幸……
  这么多年来,杜小蝎总是不幸总是倒霉,难道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都是他害的。
  所以他用恶毒的言语来回应他,用冷漠的表情来面对他,用刻薄的态度对待他……
  见他伤心,自己也伤在心,看他难过,自己更加的难过……可总比害他受伤或遇到灾祸好吧?
  只是,就算用尽了恶毒和冷漠,竭尽所能地掩饰,都无法掩饰自己心中对他强烈的情感,结果是一次又一次,见着小蝎子受苦受难……
  只要你不在我身边,就不会受到那诅咒的伤害了吧?
  师父死了,我也快要死了,真高兴不必再害你受苦,你也不会因为见到我的死亡而感到难过。
  带着这样的心情,他赶走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杜小蝎。
  但当毒开始发作起来时,他又牵挂得不想死……
  小蝎一个人,可以过得顺利吧?
  他那么傻那么笨,遇到困难能够自己处理吗?
  瘦巴巴的又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病着了怎么办?
  牵挂着
  杜知书的一切,思念着杜知书的一切,这些牵挂和思念,让他好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不行,他得想办法……想办法活下去,想办法破除那该死的诅咒……
  他和他的师弟打过勾勾,他们有过约定,不能就这样死去,他们要在一起,不能放他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世界上。
  


    ☆、第 31 章

  杜若水勉强撑着疲乏的身子下了床,穿上了鞋子,稍微整理凌乱的衣衫和头发,用桌上的毛巾抹了抹脸,喝了杯热茶,这才走出那间卧房。
  小小的正厅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杜若水回想起了从前的光景,年幼的杜知书拿着抹布,垫着脚却怎也抹不到桌子正中心,胆小怕摔的他又不敢站上细长的板凳,只好整个人趴挂在桌缘挣扎地抹着那呆样子。
  几次看不下去,恶毒地骂了几句「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抢过抹布帮他把桌子给抹了……
  看着他被骂得眼眶红红委屈地站在一旁,杜若水真想一把将他抓过来搂进怀中安慰,真想将他那双冻得裂开的小手握在掌中暖和着,真想干脆把所有事情都揽来帮着做了……
  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斥责他,绷着脸羞辱他,最后擦完了桌子还得用力地将脏抹布扔到他身上去。
  还好,还好那些都过去了……
  小蝎子长大了,再不是当年那个连桌子中间都擦不到矮小瘦弱的孩子,隐藏于他身上那么强大的能力一旦不再受到封印,定能对抗束缚了他俩二十多年的诅咒。
  终于,他也能够有这么一天,不用再伪装自己,能够和自己所深爱的人两情相悦在一起,过着幸福而简单的生活……
  这么想着,就会觉得开心……应该是很开心吧,他微眯着眼望向阳光普照的院子,突如其来的晕眩感让他差点站不住脚,而撑在桌面上的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他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愉悦的情绪,莫名的恐慌从骨子深处缓缓地溢流出来,宁静的四周除了间歇的虫鸣和树叶沙沙声,他彷佛听到了细微却尖锐的冷笑声,在嘲笑在质疑,在说「杜若水啊你怎么可能得到幸福」之类的话。
  怎么可能得到幸福?在做尽了各种伤天害理的事后……
  怎么可能得到幸福?连幸福是什么滋味都不懂……
  怎么可能得到幸福?杜若水这三个字,说不定注定和幸福永远都无法做连结……
  「不会的……」
  不会的……小蝎子都回来了,回到他身边了,还有什么能够拆散他们的?
  不会的。
  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他无力地往凳子上一坐,扶着额头将整张脸埋入掌心,强自忍着那几乎要逼得他落泪的惶恐……
  一个时辰,两
  个时辰,就这样在那坐了不知道多久,日头逐渐偏西,他缓缓地抬起脸,茫然地望着院子,一如平日那样,空空荡荡,毫无人烟,落叶被风吹得在地上卷了几个破旋,聚了,又散……
  聚了,又散。
  他倏然站起身,推开厅堂的门往院子走去,环顾了四周,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院子西边的小草房。
  无声无息地走到了草房外,轻轻地将房门推开了一小角,草房内阴暗依旧,但似乎是被打扫整理过。杜若水的视线在小小的草房内扫了一周,最后停留在那个铺着草堆、离门边最远的角落。
  他的小师弟在那堆草上睡得香,虽然一脸劳心劳力后的极度疲惫,但那张睡脸满是安稳和松懈,挂着口水微扬的唇更洋溢着淡淡的满足微笑,屈着身子搂着被他压在身下的那人,紧紧地、全心全意地,似乎连在梦中都不容谁将他和那人分开……
  而被他抱得紧紧的那位,整个头脸盖着看不清楚面貌,但光是从那修长的身形,以及双手近乎宠溺般圈搂着杜知书身子的姿态,杜若水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杜若水没再多停留,反手又将门板带上,悄然无声。
  可那不知从哪窜出的嘲笑声,轰轰然地不再细微,一声又一声像是雷一样炸开在他的脑中耳中,一声一声地对他叫嚣着、笑骂着……
  两情相悦在一起,但不是和你。
  幸福而过着简单的生活,但不是和你……
  「看了也没你的份,有情人终成眷属,林百川和杜知书就是一对的。」
  一个清亮的声音打断了那些尖锐的嘲笑声,但这声音虽然好听,却陈述着一样残酷的事实。
  杜若水缓缓地转过身,神色漠然地望着那个被夕阳余晖映得双颊微微泛红的俊俏少年,少年身着一件十分匹配着他那活泼气息的嫩黄色短挂,露出两只粉嫩细腻的胳膊,金灿灿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那么耀眼的一个小孩……杜若水只觉得看着有些刺目,明明他们就站在同一个院埕内面对面,但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有一种感觉,彷佛他们根本是存在不同个世界的两造,一个在鲜活多彩的人世,一个却在寒冷凛冽的无间道。
  如此不公平,如此可恨……可恨极了,这个一脸正气凛然教训着他的小妖怪,实在可恨极了……
  「滚。」
  》  杜若水的表情依然冷淡,但那几乎压抑不住的怒火已在他的胸口翻滚着。他很忍耐了,他可以忍着,为了和小蝎在一起,他真的愿意忍着…。。但为什么被这可恶的小妖说上那么一句,所有的忍耐都濒临溃堤?
  这可恨的鱼妖……早知如此,他上回根本就不应该放过他,不,他早在那时就不应该放过他。
  「我为什么要滚?你折断我一只手,还害我吃了符咒,鱼爷都还没跟你算帐!」
  小鱼乾叉着双手,盛气凌人的指着杜若水,一口白贝般的小鱼牙磨得嘎嘎响,一想起自己差点被当大鳗鱼吃了的悲惨经历,再回忆起那被拗断手臂的疼痛,他对眼前之人那个恨啊……
  「……跟我算帐?」
  杜若水的声音平板无起伏,但小鱼乾被他那一眼冷冷扫来,只觉得心底犯寒……玩真格的,这家伙他绝对是斗不过,不过门板后还有武林高手和超级大天师顶着呢,真怎样了还怕没人来搭救?
  重点是,他就是看这要死不活阴森兮兮的臭道士不爽!
  「就是跟你算帐!不只我,林百川和杜知书也该找你算帐!偷了人家命的,说什么都是你不对!」
  「与你何关?」杜若水缩在长衣袖里的手指微微蜷曲着,只作势却不发,他还在思考,要唤出抽妖鞭来将这只不知好歹的鱼妖给狠鞭一顿,还是干脆将他定住晾在这院子晒个七天七夜。
  「那种事情天理不容,谁都管着!」
  「然后?」
  「你把命还给林百川,这样他俩就不用人尸殊途。」
  「……所以,我就该死?」
  「人本来就会死,你的命该结束你就该死!」
  「……」杜若水咬着双唇,紧紧扣着手指,泛白的指节隐隐流窜着暗红的焰光,下一刻便要幻出火龙将眼前那自以为正义地教训着他、嚣张无比的小妖给烧得一干二净。
  然而,脑中忽然闪过了一幕景象,让他压下了杀意……
  一张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蛋,涕泪纵横鼻子眼睛嘴巴都皱成一团,一面稀里哗啦地痛哭着,一面不停地对着他说:
  「不要死,你不要死啦,你要是不死,我就当你的小蝎好不好……」
  那张可怜兮兮的哭脸,和眼前这张盛气凌人的脸,实在无法将之兜在一起,相差如此多
  ,如此不像……
  那张哭泣的脸,反而比较像他那总是爱哭的小师弟。
  到底是谁?他也分不清楚了。
  反正有什么差别呢?是谁都一样吧,终舍他而去……
  杜若水的嘴角微扬,一个惨澹的笑容绽在他的唇边,而那双深邃的黑眸,却死了般毫无波动,白皙的手缓缓从袖口伸出,往空中轻巧地一带,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便凭空多了一张黄色符纸夹于指尖。
  「等……」
  小鱼乾还来不及反应,忽然觉得周身的能量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快速地抽取……不,不只是能量,似乎连魂神也一点一点被抽出飘往杜若水手中那张符……
  身子逐渐变得僵硬,他低头看着自己一样僵硬的双手,手上的肉竟似破碎的瓦片般一片片剥落,接着是骨……
  「我不要……」
  小鱼乾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动弹不得的身体一点一点碎裂,看着自己的魂神一股一股被抽离那个崩坏的身体,惊惧得想要大叫救命,可是连唇齿舌喉也都粉碎了。
  最后,他的视线望向了杜若水,在这生死关头,突然有个荒唐的念头出现在脑海。
  不要忘记……不想要忘记这个人,不想要再一次和这个人分开!
  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怎么会在这么要命的时刻,窜出了不知为何这个讨厌的臭道士其实一点也不讨厌,甚至还有些舍不得的感觉?
  他不懂,也无法再想,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你做的?」
  杜若水望着桌上那三菜一汤,全是他爱吃的菜色……
  「我做的。」杜知书有些心虚地说道。
  菜是他做的,可作法是百川哥哥教的,食材是百川哥哥帮他准备的……从前他们师徒三口的伙食都是他在负责的,煮饭烧菜什么的倒也难不了他。只是这些年来只剩他一个人,没有必要也没钱开伙,餐餐都随便打发,有一餐没一餐的,后来遇到了百川哥哥以后更是出一张嘴就够了,这活也逐渐生疏……
  不过至少他还记得师兄爱吃什么……他记得师兄所有喜欢的、不喜欢的,就算经过了这么多年,那些东西像是刻上他脑子印在他骨子那样的深刻。
  「一起吃吧。」
  杜若水递了双筷子给杜知
  书,顺便也添了碗尖尖满满的白饭推到他面前。
  「喔……」
  杜知书乖乖地接过了筷子和饭碗,虽然先前他就已经被百川哥哥喂得饱饱根本就没胃口了,但无论如何师兄说的话怎么能拒绝呢?
  能和师兄坐在同个桌边一起吃饭,那是多好的事情?这些年不总是在脑中幻想着这样的情景,师兄弟俩围着桌,桌上放着简单的饭菜,边吃边说说笑笑,饭菜并不丰盛,但气氛却和乐温馨,偶尔师兄夹了块肉放他碗中,对他说要多吃点肉才能长肉,然后他也夹了师兄最爱吃的笋子放到他碗里……
  「吃饭在发什么呆?」
  「没有……」
  杜知书连忙低头扒了几口白饭,看了一眼盘中的笋子,想着那幻想中的情境,筷子不自觉地就伸了出去夹了一大口的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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