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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蝎作者:月读-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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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多久才能回来?」
  「或许几个月,或许半年。」
  「不,我不去。」
  杜知书立刻摇头,要他离开百川哥哥几个月还半年?他连半天没见着百川哥哥都无法忍受!百川哥哥的状况他知道,那是再也无法行动的僵尸了,北方那么远,跋山涉水,也不可能带着百川哥哥一起前往的……
  如果是这样,这么久的时间,谁来陪百川哥哥?谁来帮他渡气?谁来讲话给他听?
  「就算是死透了,也能返生。」
  「我不要。」
  如果死透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怎办?如果魂魄已经离去,回来的不是百川哥哥怎么办?如果什么返生术根本就是传说而已,如果百川哥哥连眼睛再也不会睁开看他一眼,那又该怎么办?
  杜知书怎么也没办法将百川哥哥胸口那只断剑给拔了出来,让他真的变成一具死尸,再去寄望那根本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返生术……
  「师兄,你……你要去北方吗?」
  「……」
  杜若水被杜知书的话问得一呆,整个人像是掉入了冰水中,久久无法言语。
  原本,他只是想找个藉口,让杜知书暂时远离这个地方,远离林百川,停止那日日夜夜都在消耗着生命的举动,暂时保住他一条小命,也许有天,他对林百川的感觉逐渐淡去,便不再那样执着,不再把自己的生命当作柴薪烧……
  可没想到,杜知书的心中,早清楚划分你我,宁死也要和林百川在一
  起,见不到他的关心和担忧,也见不到他对他的心意了……
  他很想大哭一场,但长年压抑的性子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大哭一场,他只是低着头静静地,望着桌面。
  若他真的去了北方打听到了那什么返生术,杜小蝎,你以为我回来后会让谁返生?
  让届时可能早已死去的你?让林百川?还是让你们两个都返生,从此幸福快乐的过日子?
  杜若水想这么问,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来。
  心灰意冷的感觉,让他连说话的力量都失去了……
  那天夜里,杜知书一如往常,在把自己弄得几乎油尽灯竭的半昏半醒状态后,紧紧搂着林百川,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迷迷糊糊中,他似乎看见了百川哥哥睁开眼睛,凝望着他,这一次,他没有再闭上眼睛,只是那眼神还是冷淡得吓人……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听见了!他听见百川哥哥这样对他说……
  百川哥哥并不是不会说话,就像从前那样,他从来就不是哑巴,他只是不想和自己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错了,我好后悔,我只想要和你在一起,我只想要你别离开我,林百川,你不要离开我……
  杜知书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对林百川说,但疲惫到一点力气都没有的身体却连发出一点声音都做不到,他挣扎着想要回应,想要道歉,想要紧紧抱着百川哥哥痛哭一场……
  可是怎么身体都动不了呢?怎么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毫不费力地,溃堤般流淌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再见不到他最心爱的百川哥哥……
  隔天一直到了日正当头,杜知书才从深沉的疲惫和昏沉中挣脱出来。
  他从床上坐起身,看着阳光从开启的门□入,将草房的每个角落都照得明明亮亮……
  每个角落,都看得清清楚楚,每个角落都被光线给包围了,包括身处这房内的自己,唯一的孤单的自己一个人。
  杜知书缓缓地伸出双手,在空荡荡的草床上摸索着,明知道是徒劳,却还想从那堆草中摸到一丝属于林百川的温度……就算是凉冷冰寒也好。
  可是除了草,他什么都没摸到。
  阳光让草堆变得乾乾暖暖的,蓬松
  舒服,但那不是属于百川哥哥身体的温度……
  杜知书收回双手,坐在床边,低着头,望着泥地。
  有什么东西从他眼角滑落,一滴,两滴……接着是口鼻,耳朵,一缕缕热热的细流从这些孔缝中涌了出来,先是涓涓点点,最后是一股一股汩汩洒落着,流得整个脚边整片地上都是……
  唉,百川哥哥,终于还是离开了,不要我了。
  杜知书的思绪就只到了这,他闭上眼睛,任凭自己的意识和身子一起滑落在满地的鲜血中。
  「喂,你听说了吗,那些搞了赵家老宅几十年乌烟瘴气的脏东西,全被清出来收了!」
  「真的假的?不是请了好多道士还是大师来都没用?」
  「这回不得了,他们请了那个姓杜的厉害天师来啊……」
  「不就是当年那个林员外用了千两黄金想请他还请不动的杜大天师?」
  「是啊!人家收妖除魔看风水还得看心情的呢!」
  「怎赵家又拿得出那么多钱来请他?」
  「听说他现在,来者不拒,只要有人请他,多少钱他都来。」
  「这么缺钱?」
  「谁知道呢。」
  「那走那个一见发财的生意他还做不?」
  「说是不做了,先前在客栈那有听人说,一个有钱的商人死了儿子,想找个靠谱的送回去,找上了杜天师,给他开了个好价钱,但杜天师说,他家里有人要照顾,没办法远行,拒绝了。」
  「他媳妇?小孩?」
  「不是吧,他们干那一行的,能娶媳妇吗?」
  「不能吗?杜天师好一个俊美的青年,人家又会赚,据说城里好多姑娘都在讨论他呢!」
  「啧,嫁个天师有什么好的……」
  「哪里不好了?吃穿不愁,他又会看风水,好命好几辈子啊!听说他们那种人法术高得呢,生病受伤,给你写张符吞了也就好了,连大夫都不必请了,那不就是活着也舒服,死了也舒服?」
  「真这么厉害?」
  真这么厉害……那杜若水就不必如此奔波,花光所有的积蓄,只为请最好的大夫来帮他师弟看病。真的这么厉害,他也不必拚了命的接工作赚钱,买最好的药材给差点就呜呼哀哉的杜知
  书吊着命。
  只是就算捡回了一条小命,不死也废了一半,昏迷了三个月醒不来,好几次看起来情况稳定下来了,但突然又整个脉象大乱七孔涌血,气息微弱彷佛下一刻就要断气……没有一次不是把他吓得手足无措。
  好不容易,在杜若水费尽心血,连自身都因心力交瘁而瘦得彷佛风吹便倒之时,杜小蝎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虽是醒来了,但情况也是时好时差,精神的时候还能够自己下床,拿张凳子安安静静地坐在小宅的门边,不分日夜,也无视阴晴,就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院子,望着远方,像是在等着谁的归来。
  而大多时候状况都不怎么好,虽然已经不再耗损,但伤害已经累积得太沉,几乎毁坏的身子不是一时二刻可以补得回来的,于是他大多的时间都是茫茫地昏睡着,也只有在昏睡时,他才会无意识不停叫唤着将那个人的名字,叫得哀戚,充满了刻骨的思念之情……
  冬去春来,紧接着是夏天……气候的暖和让杜知书的身体状况好了许多,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昏睡,就是变得更为沉默,再没听过他在睡梦中叫唤着那个人,只是坐在门口凝望的时间变得更多了。
  有时候,杜若水会想,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师弟,是个一张嘴不是讲个没停就是难听的歌唱个没停的聒噪孩子,是个动不动就哭泣,有些小心机有些笨拙但一点点小开心就笑得眉眼都开了的率真孩子……眼前这个可以坐在那一整天都不发一语的沉默青年,也不哭泣也不傻笑就是安安静静的人,到底真是他家的杜小蝎吗?
  就这样,日复一日,然后天气又转凉了,宅外的林木又开始飘着枯黄的落叶……杜知书又开始发烧生病,身体状况又逐渐变差。
  杜若水几乎散尽所有的积蓄,把能卖的能当的,把那些他曾经想过也许有一天能够和自己的师弟过小日子于是存下的财物都变卖了,请了据说是能妙手回春的名医来给杜知书看病。
  可那名医脉也没把,什么药方也没开,只看了杜知书一眼,便摇摇头,说了句「心病难医」,拍拍屁股走人。
  心病难医……杜若水知道那心病是啥,可他真的很想问杜知书,这样等着,到底是在等什么?
  没了道术和灵力的支持,没有一具尸体可以不朽不腐……都一年过去了,杜知书所等待的,也许是早就化作一具枯骨的存在,再这么等下去,永远都等不到的……
  可是每当他见到杜知书那表情那神态,似乎等待,就是他活着唯一在乎的事情,也就仅仅剩下这样的念头让他继续做个活人活下去而再无其他……看着他逐渐走向死亡,见到他那个样的神情,那些话,杜若水怎也说不出口来。
  也许,不只是小蝎,连自己也变了……
  他从来就是个不服输的人,再多的苦难,他都会咬着牙撑过去,再悲惨的命撸??苍哙D想要扭转。
  只要忍耐着,坚持着,不顾一切地奋战到最后一刻,终有一天苦尽甘来,他所想的,所渴望的,所失去的……都能够找回来。
  可是现在的他,那满心的无奈与无力感,让他在无法坚信他所信……
  有些人,错过了,就不再拥有。
  有些事情,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
  而他杜若水……是否一辈子,其实就只是白忙一场,空活一趟?
  一天,杜若水端了碗鸡汤递给坐在门边的杜小蝎,然后也拉过了一张椅子,往他身边坐下。
  「趁热喝。」
  杜知书乖乖地将鸡汤喝得见底。
  「从前在走尸的途中,曾碰过一个同行的前辈,他对于符术和炼丹之事特有专精,因为相谈甚欢,所以他给了我一些礼物。」
  「嗯。」杜知书点点头,应了一声。
  要是从前,他早就一脸好奇巴望着知道到底是什么礼物了吧?一张嘴问得人都烦了还不知要停,要是不让他知道他就更为好奇,不准他看的他偏要偷看,不给他听的他就是想办法要打听到。
  他的小蝎子,从小到大就是那么一个又黏人又烦人又罗嗦又爱哭的家伙,而眼前这人,太过陌生……
  杜若水也呆了许久,才缓缓地掏出了一个小瓷瓶,拔开瓶盖,倒出一黑一红两颗小小的药丸子在掌中。
  「黑的这粒,叫做忘却;红的这粒,叫做魂引。」
  他将手掌中的两颗药丸移到了杜知书的面前。
  「吃下魂引,一个月内必死,但魂魄能够以念牵引,到任何你想去之处。而吃了忘却,一个月后,你便能忘记所有的事,开心的也好,不开心的也好……」
  「……」杜知书先是凝望了那两颗药丸许久,才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杜若水。
  「忘
  记那些事情,就像甚么事都没发生过,然后我们离开这,重新开始,像从前那样,一起赶尸,一起跋山涉水。如果你不想在做那种日夜颠倒的工作,那我会设法存点钱,我们找个好地方弄个田,盖间屋子,自给自足。如果你嫌那样的生活寂寞,想要有说长道短的邻居,那我们就去城里摆个摊子,做点小生意……」
  杜若水说着的,是杜知书曾经的梦想,也是他杜若水一直放在心中的梦想……
  「我会照顾你,保护你,不会离开你,也不会让你再吃苦。」
  「师兄……」杜知书看着他的师兄,看着他师兄原本漆黑如墨的黑发里夹杂了几根银白色的发丝,看着他师兄一张原本俊美的脸蛋如此消瘦憔悴,不禁鼻头发酸,哽咽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凭什么让你对我这么好?」
  「……」
  不凭什么,也不为什么,只因为你是杜知书,只因为你是我唯一上了心的人……
  「因为你是我师弟。」可杜若水却淡淡地如此回道。
  「啊,是啊……」杜知书如释重负地低声说道。
  要是过去的他,也许会因为这句话而感到伤心难过吧,但如今,他只觉得松了口气……
  情债难还,爱恨难了,但若只是兄弟之情……
  「师兄,我对不起你,我欠你太多,只能下辈子做牛做马来还你。」
  说着,他从杜若水的手中拿起了那颗红色的魂引,毫不犹豫地塞入口中吞了下去。
  「……你没有欠我。」
  杜若水慢慢地缩回了手,将手中的那颗「忘却」往自己的嘴里送。
  「你没有欠我什么。」他又重复说了一次。
  此时此刻,他还真希望世界上真的有「忘却」这种药……让他忘却一切,忘记宁死也选着林百川的师弟,忘记自己现下的心中有多苦多痛,忘记这份失败的感情,今生也好来世也好,再也再也别忆起……
  


    ☆、第 33 章

  在那之后没隔多久的某天下午,杜若水出门买药去,而杜知书一若往常地坐在门边望着远方。一阵喧闹声打破了一直以来的宁静,一群人风尘仆仆地从远处逐渐往他们的宅子前来,看那装束,有的是农家汉子,有的做商旅打扮,还有几个官兵,更多的,是穿着道袍的同行们……
  「追踪了这么久,应该就是这了!」为首一个看起来人高马大的道长,指着他们的小宅子说道。
  「搜!」
  一行人也不搭理坐在门边的杜知书,就开始在宅边布阵,那群道士道行虽不及杜若水那样高,但一人道短,一群道长,在众人合力之下,杜若水的结界终究还是让他们给破了。
  结界一破,一群人冲进了宅子内,开始一间间翻箱倒柜地搜着,最后搜到了那间上锁了的房间,一个官兵抽出了刀子一砍,将整个锁头连门扣都砍了下来,踢开门,便带领着众人往那房内搜去。
  杜知书站起身,默默地跟着走向房门边,看着那群汉子将那一只只大木箱撬开……
  「果然……」
  箱子里装的,是一颗颗的人头……正确来说,应该是尸体的头,虽然那些头的脸皮已经乾枯扁缩,却不烂不腐,仔细瞧来五官仍是清晰可辨,几个汉子从尸头堆里找到了自己的家人,当场就嚎哭了起来……
  杜知书静静地站在门边看着房内那些人又恨又怒又急的模样,虽然猜不出这么多的头是做什么用的,但对一些模糊不解的事情却了然了……
  原来那个盗尸首的人,就是师兄。
  其实他早该猜想到的,先前那个巨大女尸,师兄和百川哥哥的娘,身上挂着师父的脑袋,到处偷袭着赶尸人夺取尸首……连同师父的死,也都是师兄的杰作吧?
  他若有所思地将视线往房内最角落的那个箱子望去,那个箱子也被撬开,可却被踢翻倒在地上,从箱子里落出来的,是一样样不起眼的小东西……
  有泛黄破旧的小孩衣物,破掉的草鞋,一些石头,一些竹片瓦块,摔缺了脚的暖炉,一条薄被子,一只粗糙的木碗,几张皱巴巴写得歪七扭八难看的符,还有一顶竹叶编的帽子……
  「你写这什么鬼画符?」师兄厉声厉色地指着他的符。
  「我……」连笔都握不好的小蝎子害怕地缩着脑袋。
  「重新来!」说完,杜若水便捏掉了那几张丑
  符往墙角扔。
  「太丑了。」师兄嫌弃地说道。
  「咦?」杜小蝎被草割得手指隐隐作痛着。
  「我不要。」一把便将那顶草帽子甩了开来。
  「这种丑碗最适合你这个丑小孩。」
  一天,师兄弄了个木碗给他,那碗看起来又厚又肥,感觉不像是市面上买得到的……
  「省得一天到晚打破碗,讨厌死了。」
  「喔……」也好,这样就不必常常因为打破碗被师父修理了吧……
  过往的事情一幕幕地在杜知书的脑中闪过,散落在地上那些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破烂的物品,没有一样不是和他有关系的,没有一样不是带着那些酸甜苦涩回忆的……
  「因为你是我的师弟。」那天,师兄这么说着。
  师兄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的?
  真的是下辈子做牛做马便能还成?
  「你没有欠我。」
  真的吗,师兄?
  「你最好从实招来,这些尸首是谁盗的?」
  这个弱不禁风看起来也离死不远的年轻小子,怕是连咒怎么使都两光,怎么看应该都不可能是他们要追究的主帧Ⅻbr》  
  「我盗的。」
  「胡说八道,别打马虎眼!」
  「就说是我啊……」
  杜知书说着,手一抬一挥,一道疾风刮得众人眼睛都睁不开,等到好不容易风止,眼睛一睁开,却发现整间房间已被一团团黑色的气旋给包围。
  「为了想要这样的力量,我用那些尸首练功,一百个也好,两百个也好,我数不清了,你们自己数吧。可老子最近身体不顺爽,没办法出门,不然我还想多弄些尸首来用用。」
  说完,那团黑色的气聚缠往杜知书的手上,收聚成一个黑色的小光点,忽然光点化作道道细芒,就往那群人身上甩去,只听唉唉不绝的惨叫声,好几人闪躲不及,当场被那束束光箭戳得在地上打滚嚎叫。
  「反正我都快死了,你们又拿我怎样?」
  杜知书一脸赖皮地轻笑道,伸手抹了抹又开始从他七孔涌出来的鲜血,双腿一软,就往地板上坐去……
  师兄千交代万交代要他的身子未好全前无论如何都不能再
  用灵力了,杜知书心想,他也乖乖地听师兄的话一辈子了,可这一次,他却决定不再遵从师兄的话……
  「喂,你听说了吗,那个天杀的盗尸首的,终于被逮到了!据说从他住处搜出了几百个尸首,连县太爷的姨太太都在里头!」
  「死定了吧这家伙。」
  「你要去看吗,就吊在城东门外,明天就要斩了。」
  「这么快?」
  「做了那种过分的事情,要不赶紧处理,全民都要造反啦!」
  「走走,咱去看看到底这么缺德的人是长啥样子!」
  「……」
  夹在人群中,任凭身边的人你推我挤,向来痛恨和他人碰触的杜若水却不闪不避,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双手被紧缚吊挂在城墙上示众的那人。
  低垂的脑袋上是被扯得七零八落的头发,而布满鲜血的脸被打得整个肿胀,已经看不出他原先的长相,破烂烂的衣物遮蔽不住那被刑求得伤痕累累的身体,看那扭曲得古怪的脚,恐怕那双腿也被打得残了……
  尽管都被凌虐成了破布娃娃一只,下头的民众依旧不留情地对他抛石子扔瓦片,那一块块打在杜知书吊挂在那摇摇摆摆的身躯上,也打在杜若水的心头上……
  杜若水曾试图用咒术遁入大牢中想把他救出来,但因为这事件得罪的不仅仅是失去了亲人尸首的家属,连着赶尸的同业都群起而攻之,更逢提杜知书又伤了那么多追捕他的道士,为防他逃脱,看守的除了官府那边的人之外,有更多道中之人守着外头……
  别说是大牢,就算现在吊在那的杜知书身边,看不见的结界和缚咒,也让杜若水根本无法突破闯入。
  他也曾到官府那自首,承认那些尸首是他取的。但没人相信……
  杜知书展露那一手前所未见的古怪道术,虽未伤人性命但也够吓人的了,完全让所有的人认定,那是不属于这个世间正派的法术,是靠着绝对妖邪的手段练成的妖术……
  那么,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心爱的小蝎子被吊在那寒风中,饱受凌虐,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小蝎子被处死,却只为了自己的罪孽?
  还说什么照顾他,保护他,不再让他受苦……果然,他是只会带给杜知书不幸和灾厄的人,那个诅咒,从来就没有离开他过。
  「杜小蝎!」杜若水忽
  然对着城墙大声叫道。
  他的声音很快地就淹没在喧闹吵杂的人声中,谁也没去注意到他。
  可是,吊在城墙上的那人却彷佛真的听到了他的叫声,缓慢而艰难的,将鲜血淋漓的头脸微微抬起转向了叫声的来源,一只眼睛被石块砸得不停冒血睁不开来,只能用仅存完好的那只眼睛寻找着那个叫唤着他的人……
  「杜小蝎!」
  杜若水又再一次的叫唤,这一次,杜知书见到他了,在茫茫人群中,他依然能找到他的师兄,那个让他从小到大都离不开眼睛的身影,刻画在他脑中心中的身影,就像他的叫唤,那是杜知书的生命之初,什么都没有的一个弃婴,和这世界最初的连系……
  被血腥和乱发给模糊的视线中,他见到他的师兄杜若水,那双水一般的黑色瞳孔定静无波,不眨不移,凝望着他,像是要将他身影深深地狠狠地印在自己的瞳孔上永不抹灭,彷佛那是最后的一眼,往后,再没机会见到了。
  杜知书浑身都疼,但在见到那样眼神的一瞬间,心脏紧紧收缩着所带来的疼痛,却远胜过了皮肉上任何一个伤口的疼,他几乎忘了自己悲惨的处境,就只能拼命地望着他师兄,拼命地想抓住那个眼神背后的含意……
  一块不小的石头又从人群中砸了过来,正巧砸上了杜知书的脑门,砸得杜知书眼冒金星,鲜血立刻从伤口中涌了满脸,遮住了他的视线。
  但也在这么一砸之下,他浑噩的脑袋突然清明了,终于,他理解了那个眼神的意思。
  「小蝎子,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照顾自己……」
  是了,就是这句话,就是这样的眼神。
  是谁?是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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