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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妖-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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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脸变成了那人长大之后的模样,唯一不变的只有含笑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令叶修筠感觉快要溺死在那双凝眸之中,永世不得解脱。
  “修筠……修筠……”
  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叶修筠的双手奋力向前伸着,想要在无尽的黑暗中寻到那人的气息,就算是一点点也好。
  “求求你,别离开我……”叶修筠徒劳地喊着,指尖触到那人的衣角,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死死不肯放手。一道道阳光照射进来,冲破了黑暗,叶修筠睁开双眼,茫然望着室内的一切。竹屋竹窗竹桌竹椅,他极为喜爱翠竹,江南竹子又多,屋中的摆设大部分都是竹制的。叶修筠想着,世事变迁,这么多年过去了,身处之地终究不再是边城故乡。
  轻叹一声,叶修筠抬起头,入眼却是凌青似笑非笑的脸,这才发觉自己身在对方的怀抱之中,一瞬间仿佛血液都冻成了冰。
  他不知凌青看了多少,又听了多少。想挣脱,奈何身体虚弱毫无气力,只能继续软倒在凌青怀中,张了张口,半晌道:“招待不周,还要劳烦公子照料病体,实在过意不去,可否先将我放下,无需再让公子劳累。”
  凌青笑了笑:“对我你又何必客气。”
  叶修筠本意是想婉转提醒一下对方的失礼,而凌青却故意没去接他的茬,温玉满怀,丝毫没有要撒手的意思。叶修筠考虑自己是病中,对方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所以虽不自在,却也没再说什么了。
  小禾拉着郎中一进房门就看到这样一幅暧昧画面,忍了许久拳头攥紧又放开的,若不是昨日主人告知他的那番话,恐怕拳头早就招呼到凌青脸上去了。叶修筠一见小禾的表情,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只有凌青,毫不在意,旁若无人一般。
  郎中捻着胡子号脉诊断,觉得脉象古怪,分明是失血过多极度体虚,却又在病患身上找不到任何的伤口,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好道是体质虚弱气血不足,给开个方子,再炖些补品大补一番,应该就无碍了。
  叶修筠明白这病从何而起,认为只要多加休息就会好,便没太在意。倒是凌青上了心,白日里只要寻到空闲时间就往叶修筠那里跑,带来的山参燕窝都快要把他的竹屋给装满了,一个多月下来也丝毫不见厌倦。
  小禾对凌青有所改观,四下无人时便与叶修筠说道,之前我倒是没看出来,这纨绔子弟对你还算不错,这心思这手笔,一般人还真承受不来。当然,要是别一见面就对你毛手毛脚的话,那更好。
  叶修筠心事重重,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留青折扇

  叶修筠身体恢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套上草履,背上竹筐,一头扎进竹林深处。清晨出的门,直到黄昏才回来,小禾见他身体刚痊愈就出门乱跑,还这么长时间,少不了一番嗔怪。
  叶修筠无奈道:“我又不是纸糊的,不至于如此金贵。”
  小禾一记白眼飞过来,指了指屋内:“光这些东西就值上百金了,你不觉得自己金贵,但有人把你当宝。”
  叶修筠望着竹屋里堆成小山似的补品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放下竹筐,开始劈竹子。
  小禾凑过来道:“原来你出门一整天是去砍竹子的,拿来做啥?”
  叶修筠答:“做扇。”
  叶修筠从不执扇,倒是偶尔会做些折扇到集市上卖,用来贴补家用。扇骨取自山中的毛竹,扇面他自己画,虽说比不上扇庄卖的品相那般精致,但他一手丹青甚好,卖得还算不错。
  不过此次制扇却与以往不同,叶修筠在竹林里转了一整天,精挑细选的都是极上等的玉竹,青翠剔透得仿佛翡翠一般。他先将竹子粗略的劈成条,再用刻刀细修,全神贯注得甚至忘记了时间,以往制扇从未这般精细上心过,小禾知晓主人若是专心于某件事,就如同走火入魔般雷打不动,于是也不再打扰,怕他伤眼便多点了几盏油灯,守在一旁默默为他端茶倒水。
  直到月上九霄叶修筠才回过神来,因为专注的时间太久,抬头时眼前发黑,肩头也是麻木不堪。屋内一片昏黄静谧,几只飞蛾围着灯火乱窜,放大的斑驳黑影一晃一晃地投映到他全身,叶修筠看着,心中竟隐隐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惧。
  下意识的伸手挥赶,蛾子飞舞慌乱间沾上灯火,火焰猛然窜起来,火球般的撞向他的怀中,叶修筠抬手一挡,燃烧的飞蛾落入他手心却并不感到炙热,淡蓝色的妖异火焰包裹住雪白蛾身,颜色清冷得如同j□j一般。
  惊愕间连忙将火焰甩开,火落到地上一瞬间便熄灭了,徒留下一摊苍白灰烬,微风一拂,就如同水汽一般蒸发,湮灭无形。
  小禾一直在打瞌睡,听到动静后醒来,见叶修筠一脸的惊魂未定,忙问发生何事。
  叶修筠回过神来,环顾四周,却再也没有飞蛾的影子,仿佛刚刚一连串诡异事件不过是个梦,梦醒一切便消失无踪。
  自从《牡山杂记》重回他手中后,诡异事便纷至沓来,当年王惟弈死,此书便随着他的逝去一起消失无踪,如今书已归来,那人的魂灵也随之归来。叶修筠取出怀中的《牡山杂记》——自从那人入梦后,他就一直将此书贴身藏着,如同将那人留在自己身边一般。这么多年过去,此书宛若当年,书页丝毫不见陈旧泛黄,依旧带着一股淡淡的令人着迷的墨香。只是当年他们的感情,却不知在那人心中还有多少留存,是否还有挽回余地。
  叶修筠叹道:“我无事。”
  小禾道:“近日总是见公子叹气,小心再叹就把福气给叹没了。”
  叶修筠心说福气对于自己这样行尸走肉般的人来说,已是无所谓了。但不想叫他人担心,还是微微笑道:“好,我下回注意。”
  将目光放回到制作了一半的扇骨上面,扇骨已现雏形,叶修筠将其收好,想着还是等明日再细雕水磨,便草草梳洗熄灯睡下了。
  一个多月以来,王惟弈每夜都会入他梦境,梦中的雾霾日渐消散,王惟弈站在风中,乌发白衣,十分清晰真实的样子,使叶修筠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现实,哪个才是梦境。他们有时会身处叶家旧宅,或者是边城市集,又或者无垠星空下的荒漠原野,都是他们曾经玩闹嬉戏过的地方,然而不同的是,整个天地中只有他们两个人,在那里王惟弈是主宰,回顾往事般,带着他踩过一切过往。王惟弈会一脸柔情的望着他,将他的手包裹在手掌中,手心温温暖暖的,驱走他指尖所有寒意。
  叶修筠问他,你怨我吗?
  王惟弈没有回答。
  叶修筠继续问,你恨我吗?
  王惟弈依旧没有说话。
  叶修筠小心翼翼地说着,声音忍不住开始颤抖起来:这么多年过去,我也寻了你这么多年。如今你……还肯爱我吗?
  得不到任何回应,叶修筠埋首在那人胸膛,心想得不到答案也没关系,在这桃源般的幻境中,与这个人这么纠纠缠缠的度过余生,也好。
  但等到他醒来,现实依旧是现实。他夜以继日终于制好了折扇,扇面画上他最擅长的墨竹,用锦盒小心的收着。没过几日凌青独自来看他,手中仍不忘提着滋补品。叶修筠将他请进屋,到晌午还特意亲自下厨,拿竹筒蒸的白饭,炒了笋片,用小禾清早刚捉到的新鲜竹鸡炖上汤,着实令凌青受宠若惊一番。
  看叶修筠里里外外忙碌,吃着清香可口的饭菜,凌青心想这便是夫妻间的举案齐眉吧,他的妻妾偶尔会为他下厨,但心思远没有这般雅致。
  饭后叶修筠将锦盒交到凌青手中,道这是送你的礼物。
  凌青在惊喜中打开锦盒,拿出内中的折扇欣赏。扇骨晶莹剔透触手冰凉,如玉一般,上面精雕细琢着山水图案的留青竹刻,虽不及竹雕名家所制的那般精巧繁复,但图纹细腻,明显是用了心的。再将扇面展开,一副墨竹图栩栩如生的呈现出来,清劲秀美,超脱凡俗,竹之风骨神韵尽显。
  凌青问道:“这是你亲手所制?”
  叶修筠点头。
  凌青笑着继续道:“与玉佩同样,我可以当做这是你交予我的定情信物吗。”
  而叶修筠却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不等凌青回应,站起身迈向窗边,背对着他道:“承蒙凌公子错爱,可惜我对公子,只有知己友人之情。”
  一瞬间屋内静寂得简直能听到落针之声,叶修筠不去看对方的脸,也能明显感受到周围冷下来的温度。
  凌青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你确定你想好了?”
  “想得清清楚楚。”叶修筠的语气丝毫没有犹豫,“形如枯木,心如死灰。如此残缺之躯,自认配不上公子万一。”
  凌青沉声道:“配得上配不上与否,并不是你说的算,只要我喜欢,那就够了。”
  叶修筠轻叹:“那公子你是否在意过我心中所想,你身边娇妻美妾众多,美貌胜我之人,更是不计其数。而且我身为男子,又无法为你生儿育女。等到以后年老色衰,岂不是要重蹈春秋卫灵公男宠弥子瑕覆辙。更何况我心中已有了别人,就算硬叫我入了凌府,也不过同床异梦罢了。”
  凌青猖狂惯了,自然没有叫煮熟的鸭子从嘴边飞走的道理。一直以来之所以如此耐性,不过是因为叶修筠真入了他的心,而且又是个清雅脱俗的文弱书生,他不想唐突佳人而已。对他来说,攻心为上,两情相悦最好。心攻不下,那就用强,什么人家心中另有所属啊,伦理道德什么的啊,那都算个屁。所以叶修筠长篇大论嘟嘟囔囔一大堆,都被他直接滤了过去,一个字都没入耳。
  凌青的这番心思叶修筠并不知晓,虽然他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但他性子单纯良善,觉得凌青本质不算太坏,仍是希望能够化干戈为玉帛。下厨与赠扇,以及一腔肺腑之言,不过是希望此人顾念君子相交之情,能够放过他一马。曾经他是想过要认命,然而自从王惟弈的魂灵归来,他这才意识到若是与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即使一时一刻都是煎熬,简直比死还难受。
  叶修筠斟酌着言语,心想要说得据情据理,又不能刺激到对方。正要再开口的时候,一双臂膀猛然自身后伸出,将他的身体紧紧地箍在怀中。叶修筠挣扎不开,惊愕之中想叫,但对方的手掌已提前捂住了他的口鼻。
  无法呼吸,窒息中叶修筠仍是奋力挣扎,但全身受制,即使有力气也使不上。渐渐地,他只感觉自己意识涣散,仿佛魂魄被人一丝丝的抽离,紧接着坠入一片黑暗之中。
  见叶修筠彻底昏迷过去,凌青将他拦腰抱起。方才一番挣扎中,叶修筠的簪子被碰掉,长长的黑发自臂弯中垂下,乌瀑一般。凌青轻吻着他的发际,把他放到床榻上面,换了副焦急的神情跑出门。
  “不好了,你家主人晕倒了!”
  正在厨房卷着袖子洗碗的小禾听闻,连手都顾不上擦,马上冲进房中,看到叶修筠失了意识倒在榻上,心悬着,要过去近看,却被凌青拦下。
  “许是他身子还没好透,”凌青在旁一脸担忧的吩咐着,“你还是先去请郎中吧。”
  事关紧急,小禾咬着牙没多想,二话不说就跑了出去。打发掉了小禾,凌青附身伸手抚摸着叶修筠的脸颊,唇角带笑,低声自言自语:“其实我一开始就该这么做,多简单,不是吗?”
  他抱起叶修筠,却没注意到一只飞蛾悄然落在了他的肩头,默默随同他们一起离开。
  等到小禾拉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郎中焦急赶回家,自然是找不见任何人的影子。整个房间空荡荡的,一片静寂,地上唯留下支已断成两截的玉簪。

☆、蛾妖

  幻境中没有王惟弈。
  自从那书回到叶修筠身边,每每陷入沉眠,都会见到那个人,只有这次是例外。
  梦中只有雪白的飞蛾,开始是一个两个,然后渐渐多起来。数不清的飞蛾在周身乱舞,纷纷扬扬,半空中宛如飘飞的鹅毛一般,遮天蔽日。
  叶修筠茫然,心中生出一股根深蒂固的惧怕来,身体不再属于自己一般,有什么在他的身体上游移,留下一路湿滑触感,如同水蛇死死缠绕着,引出他全身一阵战栗。
  恍惚中听见有人低笑,他被扶起,不知被喂下了什么,没多久便觉得燥热。遍布全身的轻抚一直没有停歇,此刻更如要了命一般,带起火焰般的灼热感,连魂魄仿佛也随之燃烧。
  不对,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分明是……
  张开了眼,入目是凌青放大的脸,占据了他所有视线,从对方的瞳仁中,甚至还能看见自己睁大双眼一脸惊愕的倒影。凌青见他醒过来,唇角一勾,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反而更加得寸进尺起来,五指穿入发间捧起他的脸,紧接着就是一阵狂吻,直吻得叶修筠头脑眩晕连连喘息不止,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他的唇。
  叶修筠的唇色原本是十分浅淡的,被粗暴的亲吻吸吮后,双唇嫣红水润,似是抹上了层胭脂,凌青心一动,唇正要再覆上去,却被叶修筠躲开。
  叶修筠想要奋力往后退,然而背部受到阻隔,抬起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被堵在床角,已是退无可退了。他全身热烫,薄汗甚至湿透了单衣,虽已经入了夏,但时节照常理还未到如此燥热的程度,他想着,都是因为被喂了药。
  凌青看他咬着牙一声不吭,身体紧紧蜷着,就像一只缩起来的虾米。就笑道:“躲什么?啊对了,你没享受过那般极乐,自然不懂,过会儿我会让你j□j的。”
  “……凌公子”,叶修筠想撑起身,发觉到自己已是毫无力气,便放弃了,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继续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种时候还装傻,恐怕有些不合时宜了吧,修筠。”凌青勾起他一缕发丝,似笑非笑。
  叶修筠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惟弈救我,但又知道那人一向只会在自己的梦中出现,现实中是无法指望的,便感到绝望了起来。身子热涨得难受,渴望慰藉的感觉如毒一般的侵蚀着,若不是死死咬住唇,恐怕早已j□j出声。他心中只想要王惟弈,而身体却强烈叫嚣着想要解脱,无论对象是谁都行。
  凌青才不会管他什么状况,已经动手开始去解他的衣服了,叶修筠要挣扎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动作绵软不像抵抗反倒像是迎合。随着碧色的衣带拉开,叶修筠一向贴身保管的《牡山杂记》顺着床沿滑落至地。之前一直一动不动停在床头木栏的飞蛾,在同一时间马上飞扑在上面,燃着淡蓝色火焰,似是要与书同归于尽。
  凌青正在急色中,并没有发觉。而叶修筠的意志正忙着跟自己体内喧嚣的欲念对抗,自然是一丝注意力也分不出来。凌青嫌叶修筠总是动来动去不老实,干脆将他的双手系在床头。叶修筠全身无力,此刻又被牢牢地绑着,只能睁大双眼茫然空洞的望着前方。漆黑发丝凌乱的贴在汗湿的颊边,眼角染着如桃花般嫣红的颜色,眼睛湿润似是要滴出泪来,凌青心中升起怜惜之意,轻抚对方的背,哄道:“放心,我会好好疼你,不会有多痛的。”
  两人的衣物早已被随意丢弃在床边,随着凌青俯身安抚的动作,他们j□j的身体更是紧紧靠在一起,叶修筠感受到对方双腿间的硬物正顶在自己的腿根,更是惊恐不已,支撑起最后的一丝气力,孤注一掷道:“我一向认你为好友……你真要如此辜负我们之间的情谊吗……”
  凌青不为所动,答道:“我从未当你是好友。”
  我只当你是爱人,这么想着的同时,凌青自叶修筠的颈间慢慢吻向胸前,轻啮那嫣红挺立的乳首,叶修筠被刺激得弓起身子,除了j□j之外再也发不出其他的声音。凌青跪在叶修筠腿间,把他的腿折向两边,将软膏涂抹到那销魂所在,专心扩张等待能够适应自己的进入。
  叶修筠的脸透着平日里无法见到的潮红,全身仿佛在燃烧,心却冷却至了冰点。
  就在他心中默念着王惟弈,准备咬舌自尽,以此寻求解脱的时候,却越过凌青肩膀望见了室内此刻的景象,一瞬间寒毛倒立。
  室中一切都在燃烧,如鬼火一般,带着他曾见过的诡异冰蓝色,使屋内染上一层冷光,丝毫不令人感到灼热。火焰强烈的迸发着,迅速飞窜到床上,在烈焰把他们吞没的同时,叶修筠也彻底陷入了昏迷。
  有种微妙的失重感。
  叶修筠知道自己又回到了梦魇之中。
  他浮在冰蓝的液体里,就像是被冻在冰中,想要动一下都不行。不过他没有感到寒冷,如同胎儿蜷在母体羊水中一样,呼吸也是十分的顺畅,叶修筠想着,与其说是冰,这种被束缚的感觉,更像是被茧紧紧缠绕保护着。
  温暖、安宁、舒适,与刚刚现实中所遭遇的痛苦羞耻相比,简直就是碧落与黄泉的差距——若是没有见到茧外景象的话。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双巨大的、通体绀黑的眼睛,空洞洞完全看不出来任何情感。然后叶修筠的视野扩展,落在对方羽毛状的触角上面,紧接着是灰白的毛茸茸的身体,同色的鳞翅包覆着他所在的茧,如同守护着一颗稀世珍宝。
  叶修筠曾经见父亲赏玩过一颗千年琥珀,因为太过珍稀,连年岁小尚不懂事的他也被带去围观。金黄色的琥珀内中困着只蝴蝶,五彩斑斓映光生辉,即使生命早早的在远古逝去,美丽也丝毫不曾褪去半分。他还记得父亲捧着琥珀爱不释手,如今自己居然也体验到了那只蝶的心境,困在茧中无法脱身,连双方身份也被调换,赏玩者换成了只诡异莫名的飞蛾。
  近期诡异事缠身,叶修筠已经麻木了,如今这幅场景再也激不起他心中一丝惊愕。他所在的环境十分舒适,而且对方也没有要害他的意思,他的心境平静下来,心想说不定是它将自己从凌青手中救出来的。所以他只是与飞蛾一起对望着,并没有着急要逃离的打算。
  对方似乎也对叶修筠有所好奇,羽毛般的触角时不时轻拂到茧壳上面。口器动了动,令叶修筠惊奇的是,自己居然听见了人声。
  “那个书妖会害你。”
  比蛾子开口说话更使叶修筠惊讶的,是那句话所表达出来的意义。叶修筠连忙问道:“你是说惟弈吗?”
  “他不是什么王惟弈,他只是书妖。”
  叶修筠心说怎么可能不是惟弈呢,那人有着王惟弈的相貌,有着王惟弈的感情,怎么可能不是他魂牵梦萦之人。那人死去那么久,或许不再是属于尘世之人了,附身在那书中,成为妖精重生来寻他。但即使那人成为孤魂野鬼,他也不会惧怕,因为那人不论形态如何变化,灵魂仍不会变,依旧是他最爱的王惟弈。
  叶修筠想问问对方到底是谁,还有王惟弈为何成为了书妖,可惜没等到他开口,一股巨大的力量随着阵急促铜铃声突袭而来,击得飞蛾措不及防,鳞翅瞬间散成点点碎片,在半空中打了个旋,便被狂风席卷而去。
  叶修筠也因那道力量从茧中剥离,紧接着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叶修筠一回过神来,便急道:“他并没有要伤害我,你为何要杀他?”王惟弈没有回应,叶修筠抬起头去看他的脸,看清他正冷冷朝着飞蛾消逝的方向,眼中寒光迸发,俊美无俦的面孔上是自小从未出现过的狰狞。叶修筠心头不由一震——这神情如此冰寒恐怖,就连如此旁观着,仿佛都叫他的心冻成了冰。叶修筠突然意识到,他的王惟弈已经变得陌生起来,如同变了个人。
  想到刚刚被告诫的话,叶修筠心中不禁恐惧起来。
  王惟弈并没有要做解释的意思,他的目光转过来,乌黑的瞳仁淡而漠然的扫向叶修筠。叶修筠惧怕这样的他,眼神中没有爱,甚至也没有了恨,仿佛他们之间曾有过的一切都被抹杀,任何感情都已不在了。
  就在叶修筠忐忑不安的时候,王惟弈的声音带着力量透过来,气势压迫着,令叶修筠的头一阵阵发疼,胸口沉闷,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是愿信我,还是信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蛾妖。”
  叶修筠内心急迫,几乎本能一般的答道:“我自然是信你。”
  王惟弈唇角一勾笑了起来,一开始是讥讽的浅笑,到后来变成了撕心裂肺的狂笑。幻境在笑声的震撼下龟裂,几乎下一刻就会崩塌粉碎。叶修筠怕极,连忙紧紧抱住他,问你这是怎么了?
  王惟弈道:“你说你不信他,为何仍会受蛾妖蛊惑而惧怕我。你觉得我陌生了,变了个人,但你有没有想过,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王惟弈的相貌其实还是二八年纪的模样,停留在死时的年岁中没有一丝改变,脸庞还带着些许稚气,但有些东西既然早已被人毫不留情的自心尖剜去,就注定无法再填补回来了。叶修筠望着他的眼睛,只觉得那对眸子漆黑空洞,如同凝望着无底深渊一样。
  该来的终究会来……
  此时此刻,面对这个曾因自己惨死,如今又自黄泉归来质问着自己的人,叶修筠心中满满,竟是解脱了的平静感觉。
  “我欠着你一条命,我的性命便是属于你的。无论你如何折磨,甚至是杀了我,我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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