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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船-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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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爱也不是爱,他只是冷的太久了,才会贪恋赵小喜身上温暖的气息。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雪,林淮初已经感觉不到一丝寒意,雪花落在他身上,又像什么都没碰到一般穿过他的身体,他伸出手,掌心向上,试图接住一朵晶莹剔透的白绒花,可它直直地穿过了他的掌心,不曾有片刻的停留,就像穿过一个虚幻的光影。
他原地转了一圈,自己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袖口绣着苜蓿,身上再没有浓重的药味,也不再病恹恹的使不上劲儿。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又与过往有些微妙的不同。
他仰起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
他又想起了赵小喜。
黄泉路上那么黑,他一个人要怎么走下去?
只是这样想着你,我便不怕了,赵小喜,遇见你,我这一生就不枉了。
小镇唯一的庙里的钟声响起时,赵小喜知道,新的一年到了。
赵小喜看了一夜的雪不免犯困,随手挑亮了灯芯想着要打个盹儿,一抬眼看见远处人家的灯火,没来由的感觉到了一种铺天盖地的悲伤。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林淮初送来的盒子,里面零零碎碎地放了许多东西,一把精致的匕首,一截红绳,一束打了结的头发……大半东西都眼熟的很,还有两块竹子削成的木牌,用红绳穿在一起,一个写着欢喜,一个写着无忧。
赵小喜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
那些曾经林淮初给赵小喜的小玩意儿,只是这些东西都被赵小喜仔细收了起来,放在一个大箱子里,没道理会出现在林淮初送来的盒子里。
有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翻出自己藏东西的箱子,打开箱子的那一瞬间,原本收的好好的东西在他眼前化成了星星点点虚幻的光,像夏夜里的萤火。
赵小喜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依旧一无所知,只是茫然地望着跳动的烛火。
那些星星点点的光像是不舍一般在他身旁盘旋了许久,渐渐四散,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从没存在过那样。
他依旧茫然地望着灯火,眼角蓦地滑下一滴泪来。
盒子底下是一封信,信上什么都没写。
第20章 贰拾
新年的这场雪一直没有停过。
几天之后的一个黄昏,赵小喜踏着厚实的冰雪背着背篓去集市上采买过节要用的东西,过了初三年算是过完了,但是之后还要敬天地,还有正月十五的元宵。
赵小喜无意间听人说起近来发生的事,有个人说,年三十晚上镇上林老爷子的儿子没了,也是可怜,那样喜庆的日子却遇上这样的事,那孩子还年轻,才二十几岁就没了。
赵小喜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凑过去问:“那个林老爷子的儿子……是不是叫林淮初?”
那人说不清楚,又说多半就是吧,镇上姓林的也就那几户人家。
赵小喜想到年三十晚上那些星星点点的光,想到那封什么也没写的信,想起那时候铺天盖地的悲伤,最后想起林淮初这个人。
可是却有人告诉他,那个林淮初死了。
死是什么?死是不能和他说话,不能和他一起笑,死就是他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发了疯似的往扬花渡跑去,河畔空无一人,只有苍白的冰雪。
赵小喜坐在渡口,手中撑着把破油纸伞。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好像要灼伤他的眼睛。
赵小喜一直那么坐着,一动不动。
赵小喜在等,等着林淮初踏雪而来,告诉自己他其实是鬼怪,是精灵,是不会死的。
可他等啊等啊,等到天都黑了,风也刮的愈发冷冽的时候,林淮初还是没有来。
伞上积了厚厚的雪,他撑不住,便干脆的撒手。
风吹着细碎的雪打在他苍白的面容上,彻骨的寒好似针扎一般细细渗入四肢百骸。
冷到极处便成了疼。
赵小喜漠然地抬起头,看着灰暗的夜色里自天空落下的雪花,纷纷扬扬的像漫天飘着灰黑色的芦苇。
河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赵小喜看不见冰下水鬼着急担忧的脸。
赵小喜不知道自己在渡口坐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很冷,可他不想动,不想回家,他只想着,再等等吧,林淮初就快来了。
他不知道水下水鬼原本就十分惨白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赵小喜——”水鬼不住地喊着他的名字,可赵小喜依旧只是漠然地睁着眼,身上也落了一层雪。
水鬼做了这么多年水鬼,头一次发现河水冰冷的让他绝望。
“赵小喜……快醒醒……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赵小喜……”
焦急的呼唤里渐渐带上了哭腔,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他是水鬼,水鬼怎么会有眼泪呢?
“求求你了……”
水鬼绿色的长发在水里散开,像一把绿油油的水草。
无论他怎么喊,赵小喜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青绿色的长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水鬼从来不知道做鬼也会这么疼,疼的他浑身控制不住的痉挛,百年来不曾跳动的心脏好像也开始一阵阵的抽疼。
他握紧双拳忍着剧痛奋力地砸着头顶厚厚的冰层。
连日的大雪令霭河河面上结了三寸来厚的冰雪,水鬼并没有什么法力,只能徒手一下一下砸着冰,试图砸出一个洞来。
原来即便是做了鬼,也是会疼的。
鬼不比魂魄,魂魄是虚无的存在,水鬼不是。
他咬着牙死命地砸,终于把冰面砸出蜘蛛网一般的裂痕,欣喜之余又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撞了几下,总算把冰面撞出了一个窟窿。
赵小喜像个雪人似的坐在渡口的长堤上,一动不动。
水鬼奋力地伸手去抓赵小喜的衣角,却在即将碰到的那一刹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回水里。
他是水鬼,永远都离不开水。
绝望,铺天盖地的绝望,和那满天飞雪一起层层笼罩着这个世界。
“赵小喜——”凄厉的哭喊被风雪吹散,没有人听见。
“小喜……”远远传来赵福生的声音。
“弟弟,”赵福生拍开赵小喜身上的雪,见他紧闭着双眼,嘴唇冻的发白,几乎要没了呼吸了,顿时红了眼眶:“弟弟……弟弟……伶舟,他不会有事吧?他不会死是不是?小喜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他不能死啊……”
程伶舟解下自己的衣裳裹在赵小喜身上,说:“你别慌,他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赵福生抱着冷冰冰的赵小喜,蹭了蹭他的脸颊,又替他搓了搓手想让他暖起来。
程伶舟道:“先带他回家……你拿着灯笼和伞,别慌,我背他。”
赵福生却坚持道:“我来。”
赵福生背着赵小喜走在雪地里,路上积了厚厚的雪,每一脚踩下去都会陷在雪里,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他声音仍有些颤抖,却仍强笑着道:“我小时候背他那会儿,他还只是软软的一个小娃娃,门牙掉了一颗说不清楚话,成天就知道跟着我要糖吃……现在都这么大了。”
白雪将天地映照的宛如白昼,程伶舟撑着伞,侧过头去看他:“……你别哭了。”
“这傻小子……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邪……”赵福生顿了顿,说:“这么大的雪,他是真想死在外头么……怎么也不想想,他死了我怎么办,我,我怎么跟爹娘交代……”
他背上的赵小喜动了动,喃喃道:“哥,雪下的好大啊……”
河上水鬼撞开的洞口落了雪,又冻上了冰。
水鬼静静地沉在水里,蜷缩成一团。
那天回去之后赵小喜就大病了一场,整个人瘦了一圈,也不爱说话了,成天只会呆呆地看着窗户外面。
有时候赵福生和程伶舟同他说话他也不应答,只是木着脸,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几天之后雪停了,出了太阳,暖烘烘的,程伶舟搬了张凳子和赵小喜坐着晒太阳。
阳光太晃眼,程伶舟眯着眼睛看了赵小喜一眼,叹了口气道:“你真就那么喜欢那个林公子么?”
赵小喜愣了愣,茫然地看着雪,半晌才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又重复了一遍,眼眶里却滚出大滴的泪来。
“小喜,你年纪还小,忘了他吧……”程伶舟道,“来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林淮初只是一个过客。”
赵小喜抹了把眼泪,说:“可我不想忘记他,他……他很好,我不想忘记他。”
程伶舟道:“人一辈子会遇上很多人。”
赵小喜泪汪汪地看着他:“可是林淮初只有一个,程伶舟,就像对你而言,我哥哥也只有一个。”
赵福生正好从屋里出来,手上拿着一碟糖点心,看到赵小喜哭愣了一下。
程伶舟从他手里接过那碟点心,又示意他回屋去,然后拿起一块糖递给赵小喜:“可他已经死了。”
“是啊,他死了。”赵小喜吃着糖,眼泪却还止不住地掉,“这样算什么……”
“缘分吧。”程伶舟看了眼手里的点心。
赵小喜沉默了,过了很久才说:“我宁可不要这样的缘分。”
程伶舟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赵小喜的脑袋,说:“晚上有灯会,热闹的很,出去走走吧,散散心。”
赵小喜不置可否。
晚饭后赵福生和程伶舟就出去了,只剩赵小喜一个人在家,坐在门槛上看夜空中的一轮明月。
雪化了大半,映着天上的月亮,天地间染了银光。
赵小喜回屋里多穿了件衣裳,慢腾腾地出了门。
街上果真热闹的很,街边高挂着红灯,行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这样世俗的热闹让赵小喜想起了中元节的鬼市。
那时候,有竹叶青,有鬼婆婆给的面具,还有林淮初呢。
赵福生出门前给他留了一些银钱,他一个人买了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周遭分明那样的喧嚣热闹,他却觉得有些寂寥。
一个人,好像做什么都没了趣儿。
红红的灯笼,给过往的人都添上了几分喜色。
赵小喜猜了几个灯谜,愈发觉得索然无味,他提着盏宫灯慢悠悠地往霭河边走去,直到现在渡口的长堤上时才想起,林淮初已经不在了。
他将长堤上的水抹去,像往常那样坐着,两条腿晃来晃去。
霭河的冰已经化了,水面倒映着天上的圆月。
水鬼一下子钻出来,打碎了银盘似的月亮。
“赵小喜。”水鬼轻轻喊了一声。
“嗯。”赵小喜笑了笑,给他看那盏红色的宫灯。
水鬼游近了些,仰头看着他,青绿色的瞳仁里满是担忧:“你没事吧?”
赵小喜仍笑着,说:“我没事,只是有点想他。”
水鬼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赵小喜的指尖,赵小喜稍稍俯下身子,反手抓住了水鬼的手。
水鬼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赵小喜,你还有我呐。”
赵小喜点了点头,一人一鬼静默了许久,赵小喜才开口道:“竹叶青呢?”
“前些日子下雪,他畏寒应该是躲起来了,这几日雪化了,也就出来了吧。”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阵青烟轻飘飘落在赵小喜身旁,幻化出一个身着淡青色衣裳的少年。
水鬼道:“喏,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竹叶青笑道,“你们在说我什么?”
水鬼松开赵小喜的手,在水里转了一圈,斜着眼看着竹叶青道:“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话,我们在说你白白修行了这么多年,空有一身道行,竟然还怕这冬天的冰雪。”
“是吗……”竹叶青笑的狰狞,咬牙切齿地道:“总比你这傻子好,水鬼一做就是一百多年。”
水鬼不以为然地哼哼道:“你还是原先那小不点的模样比较讨人喜欢。”
第21章 貳壹
霭河上游有不少人在放花灯,河面上星星点点的光,好像天上的银河落到人间里来了。
水鬼托起一只荷花形状的花灯,说:“真好看。”
他们说了很久的话,好像从前一样,三个朋友坐在一起,看着月亮从山的这头跑到那头去,赵小喜睡着了,歪着头靠在竹叶青肩上。
竹叶青说:“我送他回去吧,他的病才好呢。”
竹叶青替赵小喜掖好被角转身要走的时候赵小喜醒了,他拉着竹叶青的手说:“我终究也只是个凡人。”
“我知道。”竹叶青很没所谓地笑了笑。
“我会生病,会老,也会死,”赵小喜道,“总有一天我也会离开的。”
竹叶青俯下身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说:“那又如何呢?那些都是将来的事,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也会死……那又有什么关系?这个世上,本就没有谁和谁能够永远在一起的。”
赵小喜笑了,他想了想,说:“谢谢。”
“赵小喜,你知道你为什么能看得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么?”竹叶青道,“不是因为你这双眼睛如何异于常人,而是因为你的心。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够快乐。”
第二天早晨天才蒙蒙亮的时候赵小喜就醒了,窗边的桌上放着一只花灯,他有些落寞地笑了笑,披了件衣裳去院子里打水洗漱。
万籁俱寂,赵小喜把自己收拾的整齐了,拿了两个柿饼吃,一边从门前的小路走去。
风轻轻柔柔地吹着,他拢了拢衣襟,觉得有点冷。
林淮初的坟冢孤零零地立着,灰色的碑,黑色的刻字,简简单单的一生。
赵小喜在他坟前站了许久,不知道是不是该给他上香再烧些冥纸,他想,林淮初家里富足,他家里人烧的那些也够了,不缺他那一份。
周遭散落着许多冥纸,风一吹就四处飘散。
赵小喜觉得腿有点酸,就在边上坐着了,靠着那冰冷的石碑,心里沉甸甸的,好像压了块大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我……”他笑了笑,说:“我想过了,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否则,我这心里也不会这么难过……”
“你也真是狠心,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走的这么干脆……我花了好长的时间在想,想我们认识那天,那晚在渡口,从夏天,到冬天,一下子就过去了……”
“你留给我那封信是想说什么呢……我可不像你,我很笨的,书念的不好,字也写的难看……林公子,我还记得你给我写的那四个字呢……”
“……我想明白啦,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老榕树在灰暗的天色里像一团巨大的黑影。
赵小喜在树下站了一会儿,爬到树上去坐着,树叶沙沙地响。
树下那个穿着碎花短袄和大红色罗裙的女孩仰头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看风景。”赵小喜说。
“你也在等人吗?”那女孩却自顾自地说道:“我来这儿等她,她说过会来找我。”
赵小喜不说话了,他从怀里掏出两块竹牒系在自己头顶的树枝上。
“……我想等她来了跟她说一声再见,”女孩仍在低声说着话,风吹着她的裙子飘飘荡荡,像朵开在春日里的红花,“我还没同她道别呢。”
赵小喜拿出一支短笛“呜呜”地吹了起来,和少女的絮絮低语一同消散在风里。
后来……
那是很多年以后了。
赵小喜长大了,在镇上做起了教书先生。
程伶舟和赵福生离开了小镇,他们要去很远的地方,对亲朋邻里说是外出讨生活见见世面,赵小喜却知道他们是要去寻一个归处。
程伶舟也不是寻常凡人,赵小喜知道他是为了赵福生来的,或者是他口中的那个林榛。
他也是个痴情的人,只是太执着了些,执着的人总是比别人要苦的,赵小喜很明白。
赵小喜舍不得,却也懂得要放手了,他已经是个能独当一面的青年,有自己的生活了,他很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和谁是能永远在一块儿的,赵福生也有他自己的路要走。
他们走的那天下着小雨,院子水塘里的荷花开了,雨水打在宽大的荷叶上,像一个绿盘子里盛着珍珠。
赵小喜打着伞送他们出门,程伶舟的头发已经长长了,束着发髻,他生了一副好面相,整个人看着也有几分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味道,赵福生比他矮了些,在他边上站着,两人手拉着手。
这么多年赵小喜也已经看开了,程伶舟待赵福生好,他心里也高兴,虽然仍免不了有些吃味。
“小喜,”赵福生抱了抱已经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弟弟,说:“哥哥不能再照顾你了。”
“没事儿,哥,”赵小喜笑了笑,“我已经长大啦,我舍不得你……可我不能绊着你,程伶舟很好,你和他好好过,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赵福生眼眶发红:“咱们兄弟俩在一块儿相依为命二十多年了,从没分开过……现在哥哥却要抛下你一个人……哥哥对不起你。”
赵小喜眨了眨眼睛,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说:“你说什么傻话?你这些年待我的好我都记着呢,我也不知道怎么报答,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耽误你。”
“你一个人要好好的,”赵福生道,“我和伶舟会回来看你。”
“嗯……”赵小喜笑着拍了拍自家哥哥的肩膀,说:“我会好好的,你就别操心了,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走吧。”
雨下的大了些,程伶舟和赵福生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再也看不清楚。
赵小喜仍然笑着,过了会儿又追了出去,没几步又停下了,伞从手中滑落,雨水落在他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冰凉。
路边零星开着小野花,白的,粉的,还有蓝的,都让雨水浇的亮晶晶的,像块绣花的绸子。
赵小喜慢慢地蹲下,把脸埋进臂弯里。
他为他们高兴,可更多的是难过,心里苦的像是吃了黄连。
林淮初走了,现在连他的至亲哥哥也离开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赵小喜养了两只兔子,院子里长了草,他就把兔子放在院子里养着,也不大管它们。
他这些年过的一直很平淡,教教学生,养养花,弄弄草,悠闲的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头。
老白已经很老了,没以前那么闹腾,整日窝在墙角晒太阳,和一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野猫作伴。
竹叶青来的时候赵小喜正坐在门槛上编一个竹篮子,劈的薄薄的竹篾在他手中弯来绕去,不多时便有了篮子的雏形。
竹叶青在他旁边坐着看了一会儿,自己起身去他屋里倒了一杯茶。
再出来时赵小喜把编了一半的篮子放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把棕叶。
“你在做什么?”竹叶青有些好奇地问。
赵小喜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手中动作不停,没几下就编出了一只绿蜻蜓。
竹叶青把那绿蜻蜓拿在手里瞧了瞧,扁了扁嘴巴,说:“我喜欢小狗。”
赵小喜在他脑袋上敲了一记,道:“你可真烦人。”
嘴上虽这么说他却仍然起身去门外的路边折了几支狗尾巴草编了只毛茸茸的小狗出来。
竹叶青一手拿着绿蜻蜓一手抓着小狗,嫌弃道:“这小狗也太瘦了。”
赵小喜眼睛一瞪,把手里多余的几支狗尾巴草扔到竹叶青脸上,然后拍拍手往屋里走了。
竹叶青在他身后喊道:“我要在你家吃饭!”
赵小喜没搭理他。
竹叶青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拎起一只兔子说:“你不给饭吃我就吃了你这两只兔子!”
赵小喜从屋里扔了个馒头出来,正中他脑门。
“对了,”竹叶青咬着馒头道,“水鬼问你什么时候去看他。”
赵小喜挽起袖子拎着只木桶在井边打水,随口应到:“晚上吧。”
竹叶青吃完了馒头又去倒茶喝,眼巴巴地看了会儿兔子,说:“那傻子最近在想自己的名字呢,他也真可怜,不明不白给人拉下去做了水鬼,一晃这么多年,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第22章 终章
赵小喜淘米做饭,又指使着竹叶青择马兰头菜。
竹叶青搬了张小凳子坐着,身边放着那只狗尾巴草编的小狗,院子里的小野猫迈着懒洋洋的步子出来了,软绵绵地叫了几声,探出爪子去拨弄那小狗。
清粥小菜,一人一妖相对坐着吃完了,收拾了碗筷,结伴往霭河边走去。
竹叶青又化作小孩模样,赵小喜轻轻松松就把他抱了起来。
水鬼仍是万年不变的一张惨白的脸,一头水草一样的长发,他仰着头望着赵小喜道:“我得想想我叫什么。”
赵小喜抱着竹叶青坐在长堤上,闻言笑了笑,说:“想起来了又能如何呢?”
“我总得知道自己是谁呀,”水鬼道,“赵小喜,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呢。”
赵小喜掏出一支短笛吹了个不成调的曲子,水鬼说:“你这样不行。”然后伸手拿过笛子凑到唇边吹了起来。
“很好听。”赵小喜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儿?”
水鬼愣了愣,说:“我不记得了。”
赵小喜把竹叶青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说:“你教我吧。”
屋子周围长了大片的苜蓿,像铺了一层绿色的地毯,上面开了粉紫色的花。
门外小路边的山苦荬也开了细碎的小黄花,间或夹杂着些白色的小花,赵小喜随手拔下一些拿去喂他养的那两只胖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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