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睚眦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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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一犯了毛病,出手立刻像个妖怪,完全不配他那娇气外表。
  萧撄虹砰地摔进草丛,仰面朝天躺了会儿,静静不动,安布罗斯爬起来赶过去,德拉加早扶他起来,抱在怀里立刻试过脉搏,摇一摇轻轻叫,“小宝?”
  萧撄虹半睁着眼睛,眼神没有焦距。欧金纽看他一会儿,“带他过来。”
  安布罗斯挡住德拉加和萧撄虹,苦笑,“师匠大人。”
  “让开。”
  安布罗斯一个寒噤,仍然不动,他张开双手,是个不加抵抗的姿势。
  “让开!”
  “你凶什么啊!”
  安布罗斯差点给这一句呛得吐血,萧撄虹推开德拉加的手,坐起来气喘吁吁盯着欧金纽,要不是一张小脸照旧煞白没半点血色,也真算气势如虹,喊出那一句,他威风凛凛地喘了半天的气,抱着德拉加的手臂站起来,“好好的你拿箭射我……我得罪你了吗?!”
  欧金纽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少年一双青蓝色瞳孔明澈如翡翠水晶花,将开未开,泫然欲泣。
  欧金纽忽然笑了,“呵。”除了笑声,他脸上就没有一点可以称之为喜悦的表情。
  格拉齐安随着这个声音仰起头,脸颊偏向刑塔师匠的方向,嘴角轻微地斜了斜,他后退,弯刀不知何时已经收了起来,双手拢进宽大拖垂衣袖,抄在胸口,退到欧金纽身边,他像只雀鸟一样偏着头,若有所思。
  欧金纽看了他一眼,又对安布罗斯点点头,“狼林,尤佳的弟弟,对吧?”
  安布罗斯苦笑。
  “你不错。”
  安布罗斯出乎意料地抬起头,欧金纽用嵌了兽骨的弓尖指指萧撄虹,“离他远点。”
  不待安布罗斯答话,萧撄虹高声大喊,“你管不着!”
  欧金纽不理他,转身要走,萧撄虹挣扎着想甩开德拉加,一边大叫,“喂!那个白眼小子!你滚回来!”
  德拉加一把捂住他的嘴,已经晚了,格拉齐安停住脚步,慢慢转过身来,照旧高扬着下颏,多半张脸沐浴在午后清明热烈日光里,透明光线在他睫毛上颤抖出奇特韵致,仿佛他始终都有点要哭的意思。那个机械娃娃一样的表情和动作,以及眼神,突然让安布罗斯有点揪心。
  萧撄虹盯着他,气势弱了一点,忽然喃喃说:“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安布罗斯叹了口气。
  “小宝,”他尽可能温和地说,“你见过的不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CH10 DRAMA

  CH10 DRAMA
  
  我的心如发闷的鼓,在送葬的曲中前进。
  ——你听见吗?
  
  格拉齐安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微微闭着眼睛,窗外有鸟声也有木叶声,和鸣出一股清亮细密的香气,像极薄且透气的纱,细而凉地蒙在脸上。
  远远的客厅里,两个人对面坐着,桌上有动也没动过所以似乎永远喝不完的茶,作为永恒的道具。
  里夏德看着他,对欧金纽说:“这孩子真可惜。”
  刑塔师匠不置可否,“这不是我来您这儿的目的。”
  族长大人微微耸肩,他非常清楚——也许是再清楚不过了,关于欧金纽的意思。
  作为家族前代尊主,里夏德?雷默?维奥雷拉可算是个立竿见影的榜样,从尊主的位子上全身而退,顺利继任族长,又能同维琴秋和睦相处,保守地说:非常难得。
  别的不提,族人都觉得以维琴秋的脾气,还能容前任尊主活着掣肘,简直不可思议。虽说族中规矩向来是复合制领导,新人继位尊主,旧人便荣升族长,龙牙会与四典司由尊主亲自统领,三塔和二十四宗系则在族长治下,然而族长和当家尊主并行共存的平和局面,似乎有史以来也不太多。原因无他,权势如不死药,无人不想独吞,而年轻时的维琴秋,又是那么个疯疯张张的古怪少年。
  大多数人都想不到,里夏德会把尊主之位给他,更多人想不到的是,这权位交接竟平静得似乎没起半点波澜。
  欧金纽自然是知道原因的,所以并不故弄玄虚,只问了句,“您当初为什么选维锦?”
  他是当事人,知晓一切过渡与尘埃落定,二十年来,他略略好奇的只有原因——里夏德不是呆子,当年他有临危受命、从再前任尊主珂缪兰手里接下整个家族的魄力,自然不会发起疯来随意转让。但为什么呢?为什么是当初那个药塔的美貌小御使?
  “维锦啊。”
  里夏德笑了,一笑起来,温和爽朗面孔上便有点莫名的调侃味道,令他说的话也带上了一点不知真心假意的虚无感。
  “因为维锦是真心想要。”他点点头,“对,他非要不可。”
  欧金纽用苍青色的古怪瞳孔瞪着他,那双绿松石一样坚硬的瞳孔镶嵌在异样光滑的眼眶里,眼圈周围甚至都没有半点皱纹,里夏德被他这么看着,仍然笑出了声。
  “你知道吗,欧金纽?”他又点头,“要当咱家的主子,能力甚至都不是最重要的。”
  欧金纽看了一眼窗边的男孩,格拉齐安仍旧仰着脸在听风声,脸庞被阳光晒暖,微微沁出一层光亮。
  里夏德也看了一眼孩子,说下去,“重要的是他要有那股子疯狂,你懂我的意思吗?维锦就有那个劲头,无论是对这个当家的位子,还是对他爱的人,他都非要不可,非弄到手不可。”
  欧金纽半晌没有作声,窗边的格拉齐安转过头来,声音安静,“主上来了。”
  里夏德微微一怔,笑了,向欧金纽投去个揶揄眼色,“偏厅出去,走侧门吧。”
  欧金纽起身,示意格拉齐安,“走。”
  格拉齐安跳下椅子,又向窗外转了转头,里夏德看着他那一丝犹豫,忽然玩味地呵了一声,“格拉,你想留下来吗?”
  欧金纽眼神一动,见孩子正望向自己,心里微微震动,轻声说:“你留在这儿。”
  他说走就走,转身从侧门绕了出去。
  里夏德拿起冷了的茶,轻抿一口,咧咧嘴表示难喝,对格拉齐安伸出手,“过来,格拉。”
  男孩听话地走到他面前,又行了个礼,姿态恭敬,神情却简单得近乎无反应。里夏德看着他,低声问,“你想见那孩子吗?”
  格拉齐安依旧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略抬起脸,嘴唇不自觉微微张开了一点。
  里夏德心里一沉,伸出手去想抚摸一下孩子圆秀额头,又凭空停住,他端详格拉齐安,孩子其实长得不错,细看他相貌其实很有点旧式洋娃娃的精致,大眼睛小鼻子,脸颊上带一点婴儿肥和淡淡红晕,只不过肤色黝黑,所以不显。
  里夏德无声地叹口气,慢慢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格拉齐安笔直站着,眉心极细微地皱了皱,不作声。
  里夏德轻声问,“看得见?”
  男孩摇摇头,“听见,闻见。”
  前代尊主把掌心放到他头顶,爱惜地抚了抚,有点口不对心,“坏小孩。”
  格拉齐安一动不动地忍耐着,过了会儿才慢慢挪开,像只安静而野蛮的动物一样,他走到里夏德身边的阴影里,靠墙坐下,长长的发辫垂在胸口。
  里夏德也不管他,仆从通报维琴秋驾到,没忘加一句,“小勋爵也一起来了。”
  他这里维琴秋是来惯了的,进门便大剌剌往客厅里最舒服那张躺椅上一靠,再笑眯眯打招呼,“嘿,老大。”
  里夏德每次见他都有点哭笑不得,论年纪他虽然及不上做维琴秋的爹,大哥总还是够的,通常状况下却都很拿这个从小闲散的小子没辙。
  萧撄虹跟着进来,倒是规规矩矩给里夏德行了大礼,有模有样泰然自若,行完礼爬起来,一眼看见地上坐着的格拉齐安,吓了一跳,“诶!”
  维琴秋瞥一眼,“哦,格拉,你也在。”
  格拉齐安站起身,给当家尊主见了礼,又对萧撄虹点了点头。萧撄虹慢慢后退几步,转身一溜烟藏回维琴秋背后,远远偷看他。
  他伏在维琴秋耳边咕哝,“我说不要来……撞上白眼小子。”
  维琴秋抬手给他一巴掌,“你该洗洗嘴巴了,小宝。”
  他看向里夏德,“老大,欧金纽来过?”
  里夏德笑,“你指望我说‘没有’吗?”
  “那也难说,指不定他把小徒弟送你当儿子呢。”
  “用不着,不是还有你么?”
  维琴秋撇撇嘴,“哼,”斗输了一句嘴,他才饶有兴味地开口,“他跟你讲了吗?前几天他干的事?”
  里夏德不答,一指萧撄虹,“毛头脖子的伤好了吗?”
  他随即看向旁边,果然格拉齐安抬起脸来,面无表情,耳轮微微侧向这边。
  萧撄虹摸摸颈子上的绷带,有点不甘不愿地点头,“好很多了。”
  里夏德一笑,全无预料地开口,“格拉,你过来,”他一指萧撄虹,“你想不想知道云宝长什么样儿?”
  他一语出口,维琴秋都怔住,格拉齐安站起身却停在原地,表情是微微的茫然。里夏德也不理他,径自看着萧撄虹,“小宝,你知道吗?格拉齐安是看不见的。”
  萧撄虹直统统全无形象地张大嘴巴,差点都能看到扁桃体,“啊?!”他叫惯了一句白眼小子,全没想过这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一双冷冰冰凉飕飕的杏核大眼里,为何永远是一股子看不透拂不去的苍白,白到深处才有几丝淡淡幽蓝。
  他不由自主白了脸,“他……是瞎子?”
  “我不是瞎子。”
  声音还带几分稚气,孩子般的重音不稳,偶尔粘腻胶结地滑过一个半个音节。
  萧撄虹又缩了缩,求救似的,“维锦……”
  维琴秋醒过神来,看一眼里夏德,忽然笑了,轻松回答,“一家人,就给格拉看看嘛,小宝,过去。”
  萧撄虹呆住,不等他犹豫,格拉齐安走了过来,脚步慢而稳,敏捷轻巧,几步到他面前,萧撄虹不自觉挺直身子,恨不得踮起脚来比眼前这家伙再高些,却终究只是相仿。脸颊上一凉,对方的手指已经覆了上来,轻轻抚过他的轮廓。
  那种感觉和被爱抚地摸脸可全不一样。
  男孩的手指匀称而冰凉,触感是可想而知的坚韧,握刀的一双好手。
  萧撄虹深吸一口气,自幼教养终究占了上风,咬牙没躲。他努力把注意力放在格拉齐安脸上,细看对方的长相,格拉齐安敏感地正视他,虽然明知他眼睛不好用,萧撄虹却分明觉得,这家伙是笔直看着自己的!
  黝黑光滑的娃娃脸,苍白如死人皮肤的眼睛……萧撄虹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对方渴望似的微微眯起的睫毛上移开,转而端详他的辫子,冒出一个念头:这头长发不知道留了多久……
  “我没剪过头发。”
  萧撄虹啪地跳开一步,也不顾礼貌,差一点转头就跑,“你,你……”
  维琴秋看着他受惊花栗鼠一样的表情,瞪得益发大的眼睛和嘬得益发小的嘴唇,忍不住大笑,“怎么了?”
  格拉齐安静静停在原地,轻声解释,“他在看我的头发。我猜,他想问点什么。”
  萧撄虹吓得话不成句,“我……你……你怎么知道!”
  “你在看我的头发。”
  说完那一句他就不再作声。
  里夏德闷笑了会儿,打圆场,“好了,好了,欧金纽是有不对,维锦你也说说他。不过格拉……小子,你多大了?”
  格拉齐安转过头,“十六岁。”
  维琴秋也笑,无端有点森森然,“欧金纽那家伙,我打不过他,也懒得理他,可他不能动小宝。”
  里夏德鼓掌,“好,”看一眼萧撄虹,“小孩子嘛,是要宠的。听说,德拉和小安都伤了?我替欧金纽做个人情,不如叫格拉陪着小宝,一般大的孩子,也玩得到一起。”
  格拉齐安面无表情,萧撄虹看了这大叔一会儿,忽然笑了,“呵呵。”
  他一步退后,和维琴秋都保持了一点距离,轻声说:“我不稀罕。”说完也不等长辈准许,径自转身就走,一忽儿就没了影。
  里夏德哑然失笑,“这孩子有趣。”
  维琴秋瞪他一眼,“老大,太露骨了好吗。”就算你我早有这么几分默契,也不必……做得这么明显吧。
  “这孩子的事,我早就听说了。”
  维琴秋正要去摸茶盏的手一停,半晌没动,“话搁在这儿,我没想要他坐尊主的位子。”他轻咳一声,“不是有意瞒你,老大。”
  里夏德微笑,“我也没想,可有人会这么想。”
  维琴秋怔住,“欧金纽?”立刻恨得咬牙,“他怎么不去死啊!”
  格拉齐安不满地瞟他一眼——只有方向,没有眼神,维琴秋早习惯了他,根本无视,只冷冷叹气,“他到底在想什么!”
  擅自认定我会选萧家的小孩接自己的班吗?也未免……太轻看了老子!
  里夏德看他脸色,已明白心思,忍不住笑,摇了摇头,先唤仆人换了茶,才慢悠悠地说:“你们三个,也只有哈拉兰布脑子正常些。”
  维琴秋十二分不满地蹙眉,“别提他。”想一想忽然问,“咦,你闺女呢?”
  里夏德不在意地耸耸肩,“和她母亲出去了吧,我猜。”
  维琴秋看一眼格拉齐安,简单吩咐,“格拉你去看看小宝,别让他走丢了。”
  格拉齐安遵守得非常果断,立刻从两人眼前消失,里夏德笑看维琴秋,“这就不露骨了?”
  维琴秋咬牙,他着实想拖欧金纽来痛打一顿,把话彻底说开算数。自从当年骨塔师匠哈拉兰布发现了德拉加这棵好苗子——他九岁时就自行化身出来,且原形是那样一条龙,简直是未来当家尊主的绝好人选。欧金纽却并不赞同,屡屡拒绝收德拉加入刑塔教养,就连维琴秋亲自要求也置若罔闻。而德拉加自己却也坚辞哈拉兰布收他入骨塔的好意,自顾自凭了他未化身之前的意愿,始终只在药塔修习。维琴秋恨得没法,只好叫狼林时常拎了他去教几下子,好在安布罗斯同德拉加向来算得上熟悉,尤佳脾气又好,无敌耐心,多年下来,德拉加身手功课倒也不错,但比起刑塔师匠亲自打磨出的卓根提斯,是差得多了。
  良久维琴秋才轻声说:“我没想到,能碰上小宝这孩子。”他抬脸凝视里夏德,“老大,你能相信吗?他在火兰馆看见了瑶大人。”
  里夏德情不自禁一皱眉,萧撄虹的古怪事迹他早有耳闻,这个新闻却也够震撼,忍不住问,“你觉得这孩子会是什么?”
  维琴秋摇头,“你知道的,老大,我现在的眼睛,已经看不见卓根提斯的化身原形了。”
  里夏德沉吟,人世间诸多诡怪事件姑且不论,在这家里,这孩子避开过龙牙会和狼林的耳目、伤过龙牙会年少气盛的卓根提斯,还和格拉齐安交过手……
  他微微眯起眼睛,“让他化身出来瞧瞧。”
  
  萧撄虹一口气出了宅子,也不辨方向,径直沿着大路走去,出门时随行的龙牙会有意跟着他,被他一句话恶毒地堵回去,“好好守着维锦得了,两代尊主凑在一块儿,也不怕弄出命案。”
  卓根提斯们面面相觑,本来就有点对他退避三舍,又被他充满恶意地这么一吓,顿时不敢多说,所幸格拉齐安很快跟了下来,也不同人搭话,在龙牙会注目之下笔直向萧撄虹追了上去。
  萧撄虹自顾自走着,里夏德脾气算得上好,性喜热闹,宅子附近邻居颇多,这会儿是绵绵午后,不乏有少女临窗下望,手里一碗番石榴冰淇淋,或是老人在栽种鲜花的院子里闲坐,陪暖洋洋日光一道闭目养神。
  萧撄虹边走边看,他一气出来,并没骑马,走着便有些热,伸手拭拭额上一层薄汗,低头看脚下一前一后两条影子扣在一起,忍不住火大,回身质问,“你跟着我干嘛?”
  格拉齐安不理他,只隔了三步远直直站着,像能一直站到化风化烟。
  萧撄虹始终不大敢正视他,哼了一声回头又走,刚走了没两步便碰到两名维奥雷拉女子迎面走来。他向来懂礼,且有那样的爹和大哥,早习惯了绅士风,立刻微微让开路,低头以示尊重。一瞥他已经看见,那两位女士容貌非常相似,看年龄差,多半是母女。
  刚要擦肩而过,年轻姑娘突然笑了,主动开口,“等一等,你是那个萧家的小宝吗?”
  萧撄虹略微惊讶,抬头稍稍打量下对方,有点纳闷,还是认真点了头。
  少女大约十八九岁,正是花枝绚烂的年纪,容貌称得上亮丽,漆黑浓发梳了两角辫子又盘在头顶,挽了个极古典端庄的宝塔形发冠,耳垂上戴两枚小珠子,眉目鲜亮,很有一种娇养出的温和与无忧无虑。萧撄虹看她一会儿,客气地躬躬身,“虽然不知道您是谁……”
  “佩西娅,佩西娅?奥克塔夫?维奥雷拉,”她自我介绍,“这位是我母亲盖尔吉娜?奥克塔夫?维奥雷拉。”
  微微一笑之后她轻声说:“好久不见了,格拉。”
  格拉齐安从一开始就平静得十分异样,听到少女自报家门之后他上前一步,站得离萧撄虹更近了些。
  萧撄虹笑,“您认得他。”
  “是啊——话说回来,你们两个,不是刚从我家里出来么?”
  萧撄虹一怔,随即笑了,“啊,”他忽然恢复了那种轻松自在,“我面前的是这梵比多山的第一女儿吗。”
  他的罗马尼亚语一直熟练,话音里带一点轻浮调笑,却并不讨厌,大概因为那个表情的确是诚挚的。
  佩西娅微笑,“如果你非要那么说的话。”她做个手势,“这就回去了吗?我父亲一定忘记给你们试试看我新做的杏子蜜饯。”
  她有趣地看着萧撄虹的脸,这种微冷的莹白肤色在罗马尼亚人身上是找不到的,她只见过父亲的朋友——那位秀美惊人的侯爵大人,有这样一张近乎冰雪雕琢的脸,而眼前这孩子继承了那种颜色,眉目间的妩媚神采却有几分当代尊主大人的气质。
  不客气地说:他简直有点像萧未瀛和维琴秋生出来的。
  想到这儿,佩西娅就坦率地笑了。萧撄虹好奇地看她,“我猜这并不意味着我冒犯了您?”
  她耸耸肩,“有空常来玩。”
  格拉齐安忽然上前一步,牵住萧撄虹的手,“我奉命送他回火兰馆。”
  萧撄虹吃了一惊,立刻用力想甩开,却被捏得紧紧的,他又痛又气,却不好在女孩子面前哭闹撒赖,只厉声叱喝,“放开我!”
  格拉齐安却像连耳朵也聋了。
  佩西娅有趣地看着他俩,并不生气,携着母亲告别。
  肩并肩站在原地,萧撄虹慢慢抬起手来看自己被攥得发紫的指尖,突然笑了。
  “你弄痛我了。”他轻声说,脸孔不动,整个身子转向格拉齐安,机械如转盘上的细巧瓷偶。
  “你弄痛我了,格拉。”
  格拉齐安看他一会儿——当然不是用眼睛在看,他的视力即使在这样的距离,也只能领悟出眼前一团五官包裹在雾气中的模糊影子。
  但他十分清楚萧撄虹的长相,那张脸业已印进了他指尖,直透神髓。
  他也非常明白萧撄虹现在脸上是个什么表情,警觉地抬起头,他侧耳倾听,已经是个格外认真的姿势。
  萧撄虹的左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慢得像一缕烟徐徐上升,指尖夹着一根细长的放血针。
  对付一个瞎子吗?还有什么比让他听不到更好的法子?
  他看着格拉齐安,手指一分分向他侧颈移动,晴天丽日之下,灿烂阳光里,他脸上的笑容甜蜜冰冷,是一杯俏丽腻人的雪顶咖啡。
  不明真相的人看来,或者还以为他只不过要抚摸一下格拉齐安的发根。
  指尖离男孩的皮肤还不到五公分,他正想用力按下去,格拉齐安却突然开口:
  “别闹了。”
  他抬起右手,准确无误挡在针尖前,干巴巴地重复了一遍,“别闹了,小宝。”
  他当然看不到,一瞬间萧撄虹的瞳孔猛然收缩,墨蓝色的瞳色几乎转成漆黑,他一咬牙,细白齿尖几乎在嘴唇上勒出血印,左手毫不犹豫压了下去。
  格拉齐安不动声色,他右手一用力挡住萧撄虹,针尖自他指缝间透过,被紧紧夹住,左手自下而上飞快探出,一把攥住萧撄虹的脖子,同时伸脚勾住萧撄虹膝弯猛地一带,几个动作刹那同时完成,萧撄虹站立不稳,扑通一声仰面栽倒,格拉齐安顺势骑到他身上。
  一挥手打落那支放血针,他右手攥住萧撄虹双手压过头顶,左手扼着他的脖子,居高临下俯视这朵被压进尘埃的怪异白花。
  萧撄虹的脸在他仅有的视力里,就是一朵白如水晶的花。
  光天化日之下,满是尘灰的大路中间,他沉默地把这精致漂亮的男孩按在地上,半点都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
  萧撄虹呛咳起来,他放松一点手指,容他说话。
  “格拉……你要掐死我了!”
  格拉齐安想了想,“我不会掐死你的。”
  萧撄虹突然笑了,轻声问,“是吗?”
  他的眼睛照旧是那种深不可测不透光的墨蓝。
  “要是……有一天,他们让你这么做呢?”
  格拉齐安反问,“他们是谁?”
  “你过来,我告诉你。”他作势轻轻蠕动嘴唇,等格拉齐安把脸靠近过来。
  格拉齐安不为所动,“你想咬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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