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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世录-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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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哥不回答,把剩余的一点烟屁股在烟灰缸里摁灭。“来杯啤酒。”他对关玲说。
  关玲皱眉,瞪了他一眼。“上个月底就断货了。只有我自己酿的烧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强哥摇了摇头。“那种用发霉的食物做出来的玩意儿?还是免了。”说罢便拿起搭在旁边椅子上的军服,走了出去。关玲也不理他,依旧自顾自擦杯子。
  
  反抗军总部,地下禁闭室。
  反抗军设施的总面积有半个无限城大,几乎所有设施都在地下。如果挖开地表,就能看到像鼹鼠打出来的一样四通八达的通道,连接着一个个洞穴。关着九曜的禁闭室就是这些洞穴中的一个。
  九曜已经脱下了早就成了碎片的长袍,问守卫的战士借了件反抗军的大衣披着。他打量着眼前的三个人,一个黑着脸的金发男子,一个身材健美肤色健康的女人,一个文质彬彬的眼镜青年。
  “这是文森特,这是子渊,我是娜娜。”娜娜介绍。
  九曜努力摆出一个不太难看的微笑:“我是九曜。”他向娜娜伸出手。
  娜娜握住他的手,叹到:“果然真人比照片还漂亮,作为女人还真是羡慕啊。”
  子渊在一旁冷冷地来了一句:“可惜是个笨蛋。”
  娜娜装作没听到,继续说:“知道你为什么被带到这儿来吗?”
  九曜摇头。
  娜娜扬了扬手中那叠文件,递给九曜,示意他看一看。
  文森特惊讶道:“就这么告诉他了?”
  娜娜饶有兴趣地看着九曜翻开文件的第一页,说:“十六岁,不是小孩子了。该怎么做,他应该明白。何况上面也没说不能让他知道。”
  三人耐心地等九曜看完厚厚一叠纸。九曜每翻一页脸上的表情都变化一下,但随即又恢复镇定。当他看完最后一页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他把文件交还给娜娜。
  “那么,我是十七年前一场实验的产物。我是第九号实验品。我的母亲将胚胎进行了基因调整,还加注了魔法刻印。所以我是神魔共同创造的。”九曜镇定地看着娜娜,一字一顿地说。
  “是的。”娜娜点头。
  子渊偷偷地对文森特耳语:“说实话看到这个笨蛋这么冷静我还真失望。”
  “前面八个呢?”他直视着娜娜的眼睛,玫瑰色的瞳孔深不见底。
  “我也不知道,失败的实验记录都没有留下。”娜娜说。
  九曜的神色有些黯淡。“好吧。你们本以为我会是个魔力,智力,体力都超乎常人的天才,但是我不是。那现在怎么办?杀了我?”
  他的脸上没有惊慌,没有失望,只是一片苍白的空洞。当他说出“杀了我”时却像是茶余饭后的谈笑般轻松。
  没等娜娜回答,文森特便大笑起来。“为了把你带到这里,我们死了六个出色的战士,还有一个现在还在昏迷。杀了你他们能回来吗?”他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他抢上一步,揪着九曜的衣领把他拎到自己面前。他脸色通红,额上突起的青筋都快爆裂了。他盯着九曜玫瑰色的眼睛,狠狠地吐出每一个字:“老子不管你是不是救世主,不准给老子死。”说完便把九曜用力地扔在地上,多亏娜娜把他扶住他才没有倒下。
  “对不起。”九曜说。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一遍一遍地说这三个字。
  子渊说:“不是你的错。没能活下去的人都是没有资格活下去的人。这个小队里有两个人都是文森特的朋友,所以他有些激动。”他对娜娜比了个“抱歉”的手势,拉着文森特走出禁闭室。禁闭室里又恢复的安静。
  “在上面来指示之前,你就住我那里。”娜娜说。“不要想逃,整个反抗军设施占据了半个无限城的地下,你逃不出去。”
  九曜摇头,看着地面,修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我不会。”他轻声说。
  “好孩子。”娜娜将手放在指纹采集器上,门打开。她带着九曜走出禁闭室。
  “娜娜小姐,我可以去看看流云吗?”跟着娜娜穿行在迷宫般的通道里时,九曜突然说。
  “他还没醒,不过应该死不了。等他醒了再去看他吧。”娜娜说。“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别去找他,他恨你的程度估计和文森特不相上下。”
  
                  第 4 章
  流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阿秀的床上,房间里满地都是沾了血的绷带和衣物。他全身上下都被缠满了绷带,捆得比木乃伊还结实,连从床上坐起来都很困难。阳光从没有玻璃的窗口洒进来,房间里弥漫着食物的香味。流云这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他挣扎着下床,腿却没有力气,重心一偏就撞到了旁边的柜子,自己也倒在了地上。流云趴在一片狼藉的地板上抬起头,却看见了角落里那团血迹斑斑的毛毯。
  阿秀闻声赶来,扶着他坐在床上。她又拿来一碗刚煮好的土豆汤,也坐在床上看流云狼吞虎咽。
  “我睡了多久?”流云咽下最后一口食物。
  “三天。”阿秀说。她从流云刚才碰倒的柜子里翻出他的枪递给他,“帮你加满子弹了。”
  每次受伤,流云都会去找阿秀包扎。她已经习惯了他每次满身是血的出现。就算昏迷不醒,流云也会永远紧紧地握着枪,她每次都要费很大的劲才能把他的手指扳开。
  “嗯。”流云一言不发地接过。
  他还在想失去意识之前发生的事。他记得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看到和听到的东西也和做梦一样模糊不清。只能隐约地感觉到一双瘦削的肩膀支撑着他,拖着他敲响一家又一家的门。
  “求求你,我的朋友受了重伤快要死了,请帮帮我们——”
  “我的朋友受了重伤还发着高烧,求求你给我点药或者绷带,或者水也好——”
  朋友?
  他很想站起来告诉这个笨蛋,在无限城里和陌生人求助是多么愚蠢和危险的事。何况绷带和药这么稀缺的东西别人就是有也不会给你。可是他说不出来。
  阿秀看着流云捧着碗发呆,一向凌厉的黑色眼眸竟然泛起一丝温柔,英俊的脸上隐隐的像有一丝微笑。她从来没看到过流云的这种表情。就算是在梦中,他也永远牙关紧咬,肌肉紧绷,仿佛有谁一碰他就会跳起来扼住那人的喉咙。
  “这次任务遇到美女了?”她把流云从自己的世界里叫醒。
  “为什么这么说?”流云问。
  “你这次回来变得很奇怪。以前就算流血流到休克,你也不会闭上眼睛。但这次巡逻的士兵把你带到这里的时候,你已经完全昏迷了。”阿秀想起以前流云有好几次都强撑着找到她,一看到她便昏倒在她的怀里。她的心里一阵温暖。
  “可能这次实在是太累了吧。”流云说。他把碗交给阿秀,便又躺了下来。他也在心里问自己,怎么会这样?
  他想再睡一会儿,却无法不让自己想着九曜。
  当时他靠在外墙上的窗边,肩上血流如注。也许下一秒就会掉下去了。但却听到屋里有人说:“别躲了,看见你了。”
  九曜缓缓走出保护着他的魔法阵。雪白的长袍在地板上拖动发出细碎的声音。他轻声念诵咒语,为他治疗时专注的表情。拉着他逃跑时指尖传来的温暖。苍白而美丽的面容。
  如果有天使,也就是这样了的吧。
  流云正胡思乱想着,却听见了阿秀走进房间的脚步声。她走得很轻,但流云的听觉十分灵敏,连一只猫走过都能发觉。阿秀似乎是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她轻轻躺在流云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环抱着他,不碰到他肩上的伤处。
  她的手在他光裸的身上游走,轻抚着每一处她为他包扎过的伤口,现在都已经成了一道道暗色的疤。流云听到她幽幽地叹息。她轻吻着流云背上的肌肉,在他耳边温柔地细语:“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你了。”
  流云想起那个夜晚,阿秀站在他面前一件一件脱下自己的衣服。
  她依偎在流云的怀里,跟他讲述她六岁时被卖作奴隶,十二岁时杀掉那个以虐待她为乐的男人,然后得到了他全部的财产。
  那夜她也曾这样抱着他吻他,求他不要离开她。她说她爱他。
  流云沉沉入睡。
  
  十几天后,反抗军地下停车场。
  一开始的几天娜娜都会和九曜一起走到停车场,看着九曜去库房取出工具开始干活以后再离开。后来九曜每天出门的时候她都还没醒,有的时候却又只留下一张“自己去地窖找两个土豆吃”的字条彻夜不归。娜娜的住处是一个修得还算宽敞的洞穴,洞里只有一个可以移动的煤炉和一些铺在稻草堆上的破被子。煤炉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古董,外表沾了一层煤灰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被子更寒酸,只要一抖棉絮便四处飞扬,散发着一股霉味。所谓的地窖不过是一个倾斜朝下的更深的洞穴,里面储藏着堆积如山的土豆。
  九曜曾经问过娜娜为什么反抗军什么都缺,只是不缺土豆。娜娜便带他穿过了一条条陌生的甬道,走了几个小时,来到一个叫农场的地方。
  虽然是在地下,但是无边无际的绿叶在日光灯的照射下,闪耀着出绿油油的光泽。
  “以前也试过大米小麦什么的,但都没有土豆能填饱肚子,也容易保存。”娜娜说。
  地下的时间流逝地异常缓慢,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九曜已经十几天没有见过太阳了。地面上的雪已经都融化了吧,他想。
  其实反抗军除了土豆,还有一样东西不缺,就是车。
  停车场里有几十辆吉普,还有军用装甲车和卡车。虽然车多但却从没有看到任何人来使用,因为汽油和药品一样是绝对的奢侈品。九曜每天的工作就是擦洗这些车。开始的几天他还觉得很新鲜,在教会里人们要去远的地方就会由主教开启传送阵,很少看见汽车。但没过几天他的纤细的手指就变得又红又肿,还生了冻疮。原来负责保养这些车的战士在他来了之后就被调去了别处,通常一整天整个空旷的停车场里他都只能听到自己喘气的声音。干活的时候他把头发绑起来,白羽在银色的发丝间若隐若现。
  偶尔有那么几天,九曜干活的时候子渊会来找他聊天。
  “朋友?”九曜有些诧异地看着坐在吉普车前盖上的子渊。
  “嗯。你在教会里应该有朋友吧。这么逃出来他们不会担心吗?”子渊摆出一副担忧的表情。
  “会吧。”九曜想起西比尔洋娃娃一样的面容,米凯尔火红的头发和妖艳的微笑。“不过过段时间就会习惯了吧。”
  “西比尔今年刚成为正式的修女,每天抄一大堆文献忙得要死,没空想这么多。至于米凯尔那个家伙,虽然肯定也在担心我,但其实心里还挺高兴的吧。”
  子渊挠挠头,不解。“啊?怎么会有这种朋友啊。”
  “因为他的魔法天赋极高,六岁的时候就会使用主教级别的魔法,现在的实力应该已经在红衣主教以上了。但是教会却安排连圣光都用不好的我继任先知,他每天都在抱怨。”九曜淡淡地说,继续擦车。“不过他嘴上虽然牢骚不断,但是一有危险肯定马上把我和西比尔护在身后。我比他还小两岁呢,真是惭愧。”
  他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子渊,笑着问:“子渊先生呢?娜娜小姐和文森特先生和你很要好吗?”
  子渊耸肩。“只是战友啦。搞不好明天就会死掉的人如果成了朋友可就麻烦了。”
  “你为什么逃出教会?”子渊又问。
  九曜的动作停了,他思索了一会儿。“因为我不想一直按照那些长老们规划好的路线走。”
  子渊大笑不止。“原来是因为青春期的叛逆。”
  “也不完全是。小时候我总觉得神的旨意就是真理,但渐渐地我觉得神为了保护人类而让他们愚昧无知,并不正确。”
  子渊显得很惊讶。“你现在的口气倒有点救世主的风范。说下去。”
  九曜认真地看着子渊的眼睛,红色的眼眸明亮得像是能映出他的倒影。“我认为人类之所以是人类,就是因为他们会爱,会恨,会悲伤,会开心。人类贪婪地想得到一切,想知道更多,但是唯有背负着这些欲望活着的,才能被称做人类,不是吗?”
  “就连教会的那些长老和大主教们,也在追求更强大的力量,更长的寿命,更高的地位。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两个人活着,他们就会竞争。但只有这样,这个世界才有趣呢。”
  “这番话可不像是从一个未来的先知的口中说出来的。真想知道教会的人如果发现他们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却培养出一个异教徒,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子渊叹到。
  九曜无所谓地耸耸肩。“所以我逃走了。”
  “我也要逃走了。”子渊跳下车盖,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用灰布包起来的东西,扔到九曜手中。九曜打开包裹的灰布,惊叫起来:“啊,面包。”
  “娜娜一定天天都只给你吃土豆。”子渊说。他径直走出停车场,从背后向九曜挥手。“休息时间结束。别偷懒哦;救世主。”
  
                  第 5 章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kiss桥段,压力山大。
近期会有h桥段,压力更大,酝酿中。。。  又过了很多日子。九曜刚到反抗军的时候强哥和所有人都以为上面马上会下达如何处置九曜的命令,但眼看九曜已经洗了一个月车了,上面依然毫无动静。强哥远远看着九曜拿着海绵和水桶跑来跑去,深深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娜娜道:“其实就让这孩子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也未尝不可。”
  娜娜笑着说:“你可说得容易,当保姆的是我又不是你。”
  一天九曜正在停车场干活,却听见一阵由远而近的引擎的噪音。他停下手中的活,一抬头就看见文森特骑着一辆摩托车风风火火地开进来,金发在风中乱得像个鸟窝。他一个急刹车在九曜面前停下,对他喊道:“上车。”
  九曜没反应过来出了什么事,还是扔下海绵跨上了后座。引擎发出猛烈的轰鸣,摩托车扬起一片尘土,已经带着他驶出了停车场。
  “今天早上有教会的混蛋混了进来,引爆了一个军火库,已经炸死了十几个人了。绷带和药都不够,你的三脚猫魔法也许能派上用场。”文森特扯着嗓子大喊。他还喊了些什么,但引擎的声音盖过了他的喊声,九曜没听清楚。
  前方渐渐开阔。摩托车一停下文森特就拽起九曜,又拐过了几个狭窄的拐角,来到一个向下倾斜的洞穴。“伤员全部转移到这里了。子渊在里面。”他推着九曜走下阶梯,下面火光点点,皮肉的焦糊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钻进九曜的鼻子。等他看清楚眼前的景象,立刻弯下腰呕吐起来。
  满地躺满了残缺不全的肢体。这些人都还没死,像一条条巨大的蠕虫般痛苦地扭动着挣扎着。眼睛瞪得仿佛要掉出眼眶,下颚被自己的牙齿咬出一道道血痕。整个洞穴充满了痛苦的呻吟和尖叫,宛如人间地狱。
  子渊和一个年轻女孩正跪在一个伤者身边,女孩按住他的身体,子渊正在穿针引线,准备缝合。文森特不等九曜镇定下来,便把他推到一群伤者中间,冷冷道:“治疗。”
  对,治疗。治疗。九曜闭上眼睛,去相不起那些本该了如指掌的咒语。脑中一片空白。这些人都会死,会死,会死……他眉头紧锁,捶打着自己的额头,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占据了他脑中的全部位置,他救不了这些人。
  文森特重重地挥起拳头,一拳打在他脸上,吼道:“发什么呆!”九曜被打得眼冒金星,摔倒在地,却还只是一脸茫然地望着已经被怒火烧红了眼睛的文森特。文森特拎起九曜的领子,又高高扬起拳头。
  一只冰冷的手将他的拳头握住了。文森特回头,看到流云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流云尘土满面,唯有那双黑色的眸子闪耀着凌厉的光芒。他一手拎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一手紧握着文森特的拳头,让他无法动弹一分一毫。那双黑色的眼睛冷冷地对上他的,看得他心里一寒,不由地松开了揪着九曜的手。
  流云将双肩包扔给正帮子渊按住伤者的阿秀。“老鼠趁乱加价,谈不拢。只好杀了他。”
  阿秀打开包的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子渊凑过来看了一眼,皱眉。“只弄到这么点?”
  流云说:“老鼠只带了这点在身上。你们先用着,我再和阿伦去药店看看。”
  子渊叹了口气:“别去了。老鼠才死在你们手上,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已经折了这么多人手,你们再出点事更得不偿失。”他又低下头继续缝合,眼镜片闪过一道亮光。他一边缝一边说:“这里有我和阿秀就够了。流云你帮我把那两个帮不上忙还添乱的家伙赶出去。”
  “我能帮忙的!”九曜一脸焦急,从地上爬起来扑到子渊和阿秀那里。流云赶紧抢上去抓着九曜的手臂,向拖麻袋一样把他拖向出口。“子渊和阿秀会照顾好她的。”流云说。文森特虽然不放心,但看到子渊和阿秀认真的样子,也只能悻悻地爬上阶梯。
  文森特跨上摩托车时,九曜轻声说了声“对不起”。
  文森特没有看他。马达轰鸣,一转眼他就消失在了甬道尽头,留下一片灰尘弥漫在狭窄的空间里,什么也看不见。流云紧紧地抓着九曜的手臂,直到烟尘散去。
  “流云,你见过很多死人吗?”九曜抬起头望着流云,修长的睫毛湿湿润润的。
  “嗯。”流云带着九曜慢慢往前走。前方的路黑暗而望不到头。
  他怎么会没见过呢。从死人的身上剥下衣服穿在自己身上。从死人的手里掰下半个面包塞进自己嘴里。那些尸体上凝固着死前极度痛苦的表情像是对生者的嘲笑。蛆虫从血肉里钻出来。 苍蝇围着他飞舞。就算跳进河里拼命搓洗身上的每一个角落也洗不掉的一身尸臭。
  九曜又怎会明白。
  “逃出来之前我就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像圣所那样和平。”九曜低着头,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般,模糊而不真实。“但是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
  头顶上每隔十几米的一盏日光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时长时短。
  “喂,流云,我知道自己这么弱,无法拯救任何人。”九曜突然拉住流云的袖子。流云的心跳顿时慢了一拍,转身面对他。
  九曜垂着眼睛看着地面,他的声音开始颤抖。“可是我也会努力——。”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眸子笔直地对着流云。像是有一股强烈的电流突然通过他的身体一般,流云被震得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在了墙上。手背上刺痛袭来,眼前渐渐像起了一层雾。昏迷前最后一刻他看到九曜模糊的身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九曜!”流云大叫着醒来。通道里黑黝黝的,哪里有九曜的影子?
  流云不知道九曜耍了什么把戏,竟然能瞬间让他不省人事,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九曜不见了。 头顶的日光灯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刺眼光斑,其他地方漆黑一片。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趁他不备偷袭成功。九曜是第一个,而且轻而易举地就把他弄晕了。流云在地上摸索着,果然摸到一截圆柱状的物体。麻醉针,是九曜刚才趁乱在那一堆药品里偷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爷,决想不到他竟然会这么做。
  笨蛋,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啊。流云把针筒收入口袋,头还是昏昏沉沉的,他紧咬牙关扶着墙一步一步往前挪。他不知道自己在往什么方向走,只是凭着对地道的熟悉和本能前进。一定要在九曜离开地下之前找到他。九曜从来没有在圣所和反抗军总部以外的地方生活过,如果让他一个人在无限城里乱跑,一定会出事的。
  
  九曜不知道麻醉药的效果能持续多久,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走过那条路发现昏迷的流云。他匆匆地在地道里奔跑,四周都是一模一样的甬道,有的时候还会出现三四条分岔路,他只是凭感觉寻找着向上的那条希望能通向地面。从停车场走回娜娜家的时候他曾经尝试过带一瓶水,遇到岔路就在路上倒点水看它往哪里流,相反的方向就是上坡。用这个方法他曾近走到过相当靠近地面的地方,那里土壤潮湿,能闻到新鲜的泥土的味道,还能听到风声。但眼前的这些路,他都从来没走过。
  拜托了,仁慈的主,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九曜在心里默念。我必须去找米凯尔,必须让他停止这一切。
  他一进那个洞穴就控制不住地反胃,并不是因为害怕看到那些重伤将死的人。他和流云一样,见过许许多多的尸体,更见许许多多过肠子和血流了一地,还抽搐着猛烈地呼吸,半死不活的人。而是因为一看到那些人的伤势,九曜就知道是米凯尔干的。这种程度的炎爆术明明可以把人炸死,但施术的人却故意压制魔法的威力,制造出一地残肢断体。他就想让这些人半死不活地痛苦挣扎,久久不能死去。九曜回想着米凯尔看着那些尸体时残忍而邪魅的微笑,不寒而栗。
  这样的事,如果让先知知道了也一定会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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