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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品温如言-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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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你想去划船喝茶买纪念品。
    阿衡……
    难道你是来H市买房子的,最近H市房子有涨的趋势,买了是挺划算。
    达夷却苦着脸,说小姑奶奶我错了,我不该瞒你,我自首,我错了阿衡,我就没对过。
    阿衡抬抬眼,却笑了,tu es bete。
    达夷懵了,啥,啥玩意儿。
    阿衡说,我夸你呢,用法语夸你呢。
    笨蛋。
    达夷却抹泪,说您也别夸我了,您给我个机会,让我给你好好解释就成。
    阿衡却走旁边道儿,在学校小卖部给他买了瓶热咖啡,递了过去,说你尝尝,我们学校都爱喝这个。
    噢,唉,真挺好喝的,比温思尔捯饬的好喝多了……呸,不是这么个事儿,你别打岔了,小姑奶奶,你能让我说说话吗。
    达夷眉毛快皱成毛毛虫,脸憋得通红。
    阿衡笑,坐在操场单杠上,好心,把达夷也拉了上来,说成,你说吧。
    达夷说,这事儿,得从大前年说起,我那时候刚开建筑公司,找言希做宣传,然后,你知道,言希有段时间没接你电话,我跟你说他发烧了,其实,那时候,他刚出医院。
    之前,我们公司第一天开工,在建筑工队刚给他拍了几幅背影画,结果,他突然就捂着耳朵……昏倒了。
    阿衡咕咚咕咚喝咖啡,红色的罐子冒着热气,她低着眉毛,玩拉环,左右,右左,脸上,看不清表情。
    达夷瞄阿衡,硬着头皮说,把他抬去医院,医生说言希左耳朵彻底听不到了,右耳的听力也在逐渐消退,还说,到最后,会全聋。
    她转了转,终于把拉环掰了下来,手指有些勒红了。
    他说,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工队噪音太大导致的,医生他跟我说是隐发性的,工队噪音只是个诱因。查言希以前的病历,当年,言希离爆炸源太近,耳朵已经埋下了隐患,他经常会突然性耳鸣,只是他从没说过,我们,我们没人知道……结果……
    结果,言希醒了,把自己锁在家里,好几天,家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到最后,出来的时候,说让我帮他一个忙。
    我当时恨我自己害了言希,抽自己嘴巴,言希却一直重复跟我说,达夷,我记你一辈子的恩,你帮帮我。
    然后,然后,他让我帮他瞒着你,他说他完成了你的心愿就消失,他一直跟我说,要是阿衡知道我又病了,她又该折腾了,真的,我怕她跟全世界过不去。
    他笑,一次癔症,已经够了。
    他跟我说,我老做梦,跟阿衡生了个聋孩子,达夷,我老梦见。
    达夷说着说着,就哭了,阿衡,你抽我吧,是我把言希害成这样儿的,你把我往死里抽。
    他抓住阿衡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阿衡手上的咖啡罐子晃动,褐色的液体溅在了裤子上,吸入纤维,烫了一下。
    却奇怪,一点不疼。
    她说,辛达夷你还是不是男人,十七八岁就爱哭,到现在,都没改。
    无奈,拿袖子,蹭那人的眼。
    达夷说靠,老子也不想哭,老子毁人姻缘,下辈子八成该做猪做狗,被你们俩给炖了。
    阿衡扑哧一声,笑了,你长什么样,我下辈子记住了,给养老送终,保证不炖你,成不。
    达夷尴尬,我怎么感觉自己当事人,你跟局外人似的。
    阿衡说,我给你讲个故事,从前,有一个人,她出生了,然后,死了,埋在了小小的盒子里。
    达夷黑线,重点在哪。
    阿衡笑,一个人啊,重点,一个人。
    达夷匪夷所思,所以呢。
    阿衡说,所以,大家最后,一人落一盒子,我跟世界过不去,就为他,我要是真跟他生了个基因不良的聋孩子挤一盒子里也算理直气壮了,可,我是什么啊达夷,达夷,你说我算什么呢。
    我算什么,抱着自己的盒子,活了,死了,埋了。
chapter97
    从十一月十八号开始,共考了两天。
    题目不是很简单,时间很紧,阿衡写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刚好敲铃。
    跑到先生那里,同她说了自己的做题情况,李先生帮她判断,法语基础大概错了两个小地方,其他,都还好。
    李先生自己是独门独院,书房前种的有竹子,厨房在院子里,单独一间。
    她一只是一个人,平时在家,唯一的乐趣就是看书,柜子里满是樟脑味,收藏了许多旗袍,是先生母亲传给她的。其中一件红色的,是金线挑的蔷薇花,在柜中,绰约生姿,红颜被锁,隐约寂寞。
    李先生递给她一杯清茶,笑,说这是我母亲给我缝的嫁衣。可惜,她没等到,就去了。
    阿衡愣愣望着衣柜,看先生一眼,询问的眼神,李先生微微颔首,她才伸出手,轻轻触摸那间旗袍,滑腻温柔,软润生香,好像女子的皮肤。
    阿衡说,您为什么不嫁人呢。
    李先生微笑,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嫁人呢。我嫁过,七三年,刚结,就离了。
    阿衡问为什么。
    李先生念过半百,皮肤却依旧保养得很好,只是没了弹性,像一朵开到酴醾的花朵,只剩了败势。
    她淡淡开口,当时,我还在一所高中教书,我成分不好,属于黑五类,我母亲是一个富商的女儿,七零年的时候,被逼着交代,得病死了。后来,我改了名字,离开家乡,来到h市教书,然后,遇到我的爱人,他是我同事,家庭出身挺好,世代贫农,我们那会儿,刚办完结婚证,我公公婆婆不喜欢我,告了密,我被逮着批斗,剃过头,挨过打,他们逼着我爱人跟我离婚,然后,我爱人就写了离婚书。
    阿衡听得难受,可李先生却波澜不惊,只有提起丈夫时,表情才温柔一些。
    阿衡问,然后呢。您是不是很恨您的先生……
    李先生抿抿白了的发丝,淡淡微笑,人都去了,恨什么。
    阿衡吃惊,他……
    李先生说,他写完离婚书的第二天,就在家里上吊了。
    她微笑,眼中浮着泪光,后来我被放了,回到家里的时候,除了柜子里的旗袍,什么都没了。我结婚时穿的这件红旗袍,以前被那帮人撕烂过,你现在看到的这件,是我爱人去之前,亲手用金色的线缝好的。
    阿衡看着旗袍,上面的金蔷薇,仔细看来,确实是人一针一线缝出的,巧妙地遮盖了之前的碎裂。
    李先生看着阿衡,傻孩子,哭什么。
    阿衡摸脸,却是泪水。她喃喃,先生,我要是你,肯定会恨他的,为什么不好好活着,好好……活着。
    李先生笑,我们结婚时,他还对我说,李蔷,我们白首不分离。转眼,我头发白了,他又在哪儿呢。我要恨,都没人可以恨。
    我猜,他只是,爱得太累了,爱到了绝路。
    可是,为什么说谎呢。
    白首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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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寒假时候,宿舍楼要封,阿衡申请了一间留学生公寓,那里,不封楼,而且,楼下就是小卖部,挺方便。
    留学生里有好多夜猫子,半夜不睡觉,开party,加上没人管着,常常,夜晚三四点,还能听到英语的骂人声。
    而且,特别自来熟,看见她,问她英文名是什么,阿衡说我没英文名,然后,他们,再见她,懒省劲儿,嘻嘻哈哈亲亲热热喊她wenny。
    跟喊tom,jerry,happy potter一个性质地喊= =。
    就是听着不好听……Wenny,wenny,跟遭瘟的小鸡子似的。
    大半夜,常常听见梆梆的敲门声,wenny,hey,wenny,借个打火机。
    Wenny,wenny,黄油,黄油有吗。
    Wenny,wenny,你有开瓶器吗。
    Wenny,wenny,你……别瞪我,好吧,你会烤肉吗。
    Wenny,wenny……
    阿衡吐血,我说泪滴们and剪头们,楼下就是杂货铺。出校门三步,有烤羊肉的摊儿,我们中国新疆同胞烤的,特正宗。
    常来敲门借东西黄头发的tom(不要问我为什么叫tom,不会起名字= =)涨得满脸通红,他身后钻出一个红发雀斑的女孩,豪爽大笑,hey,wenny,不是烤肉,也不是借东西,就是问你要不要参加我们的party,顺便,问你有没有男朋友。
    阿衡= =,嘀咕,这种问题,顺便在哪里。
    抬头,微微笑了,说我有些困了,改天吧。
    至于,男朋友,嗯,分手了。
    祝你们玩得开心,咳,如果跳舞的时候声音再小些,就更好了。
    然后,关了门。
    年三十的时候,阿衡买了些肉,菜和面,想要自己做些饺子。
    结果,刚下锅,楼上那帮留学生霹雳咣当地从楼上跑了出来,无论是蓝眼睛红眼睛,统统泛狼光。
    阿衡无奈,好吧,如果你们能帮我再包些饺子,我可以考虑请你们吃。
    众人欢呼,wenny,万岁,像一群没长大的孩子。
    不到三秒钟,阿衡后悔,让一帮老外包饺子,还能再可能点儿吗,你说你怎么不让蜗牛跟兔子赛跑,耗子逮猫啊。
    于是,那啥啥叫tom的澳大利亚人把饺子皮捏成了袋鼠,那啥啥叫jenny的美国姑娘把饺子馅用勺滚成了土豆状,那啥啥叫fabio的意大利小伙努力把手卷饺子皮,卷啊卷,目标是意大利面。
    泪汪汪,泪汪汪。
    好吧,知道你们都想家了= =。
    阿衡最后把他们都轰去看电视了,剩自己一个人包。
    Tom说我去买几瓶红酒,咱们就着wenny的大餐庆祝。
    Jenny说我跟你一起去。她就是那个,之前帮tom问阿衡有没有男朋友的红发姑娘。
    阿衡把后来包好的饺子投进锅里的时候,tom和jenny就提着酒回来了,刚进门,jemmy就拿着一张小纸片兴冲冲地问阿衡,wenny,这个字怎么念,楼下有人在找这个人。外面下雪了,那个boy,在雪里蹲了很长时间,快被埋了,管宿舍的张女士不让他进。
    阿衡拿起纸片,上面一笔一画地写着一个复杂的字,字中,有被原子笔芯戳破的地方,想必是,在掌心写下的。
    衡。
    阿衡低头,他长什么样子。
    Tom想了想,比划,大眼睛,黑色的毛外套,带着耳塞。
    阿衡神色复杂,这字儿,我也不认识。
    意大利fabio哈哈大笑,wenny,你可是中国人,丢面子。
    八国联军的洋鬼子= =。
    阿衡没好气,盛了三碗饺子,说白菜猪肉馅儿的,赶快吃,吃完滚。
    Fabio耸耸肩,小气,wenny,你是因为小气,男朋友才提分手的吗。
    Fabio是个大喇喇闲散完全具备意式风格的雅痞式人物,家里是开餐馆的,来中国留学,就是因为听说中国菜好吃才慕名而来,学的是营销。
    阿衡说,你才小气,你们全家连你家的意大利面都小气。
    fabio= =。
    Tom递给阿衡一杯红酒,腼腆的澳大利亚小伙有些不好意思,wenny,和你认识,很高兴。
    阿衡笑了笑,咕咚咕咚喝完,说我也是,本来以为今年就我一个人过年,有你们在身边,很高兴。
    Jenny也敬酒,说wenny,我还以为中国人像你这样的眼睛才漂亮,结果,还有很大眼睛也很好看的人,真有趣。
    阿衡抽搐,您这是夸人呢。
    Why not,楼下的那个男孩儿,真的很漂亮。
    Jenny嘟囔了一声,和阿衡碰了酒。
    他们吃完闹完,已经到了凌晨时候,tom 和jenny 有些醉,fabio把他们拖走了,临走时,对阿衡似笑非笑——那个字,我记得念“衡”,是吧,wenny。
    阿衡洗洗漱漱,沾枕头,就睡着了,做了个噩梦,半夜,惊坐起,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儿,电子钟这会儿显示的是凌晨三点半。
    她赤着脚,拉开窗帘,窗外白茫茫一片,绵绵不断地落着雪花。
    低头,四处张望着地面,白色的雪影,什么都看不清。
    她穿上拖鞋,拉开门,脚步无声。
    走到楼下的时候,宿管房间的灯灭着,大门的钥匙放在门口小邮箱里,是留着给学生备用的。当然,只有留学生公寓有这种待遇。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钥匙伸进孔洞。
    打开门的一瞬间,风灌进了披着的袄里。
    在雪里绕着宿舍楼走了好几圈,什么黑外套,大眼睛,统统都没有。
    她搓搓手,自己却笑了。
    温衡,你傻不傻。不对,是他又不傻。
    转身,却在小卖铺门口站着一个雪人,隐约露出黑色的衣角。
    她走了过去,那人没注意,手里拿着一支烟,哆哆嗦嗦地靠着墙角,借着屋檐避风,点火。
    戴着帽子,身材清瘦颓废,耳孔,塞着耳塞。
    早已不是两年前,之前的五年的那个少年。
    高傲而美丽。
    她从不知道,言希,会吸烟。
    她静静看着他,看着他的手指,看着他冻得麻木,动作缓慢迟钝,轻轻夺过了他手中的烟和火机。
    他诧异,转身,眼睛瞪得很大,大到快睁出眼泪,呼吸却急促起来。
    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
    阿衡避开他的眼睛,说,你跟我进去。
    他默默,不做声,跟在了她的身后。
    雪路,楼梯,缓步,房间。
    房间铺的是地毯,言希看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和鞋,想了想,有些费力地说,我就是来看看你,这就走。看你好不好。今年大年三十。
    他呼出的气都是凉的,逻辑混乱,词不达意,阿衡却听懂了。
    她有些粗鲁,把他拉进了房间。
    拿出了在暖气片上烤着的毛巾,扔给了他,脸色冰冷。
    言希擦干净了头发,阿衡又倒了一杯热水。示意他脱下外套,放在暖气片儿上烤着。
    递给他热水的时候,他的手冻僵了,没拿好,打碎在地毯上。
    局促,站了起来,看了阿衡一眼,小心翼翼。
    不知所措,沉默没有自信的样子。
    哪里,还有当年那个跋扈少年的影子。
    阿衡不说话,看他面孔发白,黑发上不停滴着雪水,又拿出一床被,覆在原来的毛毯上,指着被窝,让他躺进去。
    言希摇头,你睡哪。
    她把他拉进被窝,自己也躺了进去,说睡吧。
    伸手,关了台灯。
    他的手,很凉很凉,不小心,触到阿衡,却迅速躲开,生怕冻着她。
    阿衡却伸出手,紧紧抱住他,言希轻轻挣扎,阿衡却闭上了眼睛,说言希,你他妈再动,给我滚。
    从不会吸烟的言希学会了吸烟,从不说脏话的阿衡学会了脏话。
    言希总爱教不会说京片子的温衡说脏话,温衡总说男人吸烟是不是会显得很有男人气概。
    曾经的曾经,温衡死活学不会脏话,言希高傲着脸鄙夷呀他妈的谁说老子不抽烟就不男人了。
    他僵了肌肉不敢动,她抱着他像抱着个大的布偶娃娃。
    言希的手指,皮肤开始温暖,趋向阿衡的温度。
    她心里,却突然很疼。疼得连眼泪都出不来。
    她的手指,攥住了他的毛衣,兴许,还抓疼了他,他缩在被窝里,闷哼了一声,却不躲避。
    她说,言希,你是不是在偷笑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想,这个世界,怎么有这么好骗的女人,比什么变形金刚绿毛怪钢琴好玩多了是不是,骗了多少次,还是说什么就信什么。言希,你喜欢一个男人,想呆在他身边,你跟我说,信不信我扫好房子送你走,你骗我干什么,你说你聋了,除了达夷那样的缺心眼会信,你以为我还会信吗,言希,你以为我会信吗,你他妈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拉上我干什么,这游戏就这么好玩吗,玩了七八年,你不累吗,言希。
    她伸手去拽他耳上的那对东西,他却轻声开口,阿衡,你要是拽了,我就听不到你骂我了。
    他说,阿衡,我想听你说话。
    她却狠狠咬住他的肩头,眼泪掉了出来,说你这个畜生,还在骗我,还在骗我,我是有多好欺负。
    他摘了耳塞,阿衡,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
    黑暗中,他的眼睛晶莹,挣扎中满是无从抵抗的悲伤。
    她却吼出了声,破了嗓子,你怎么这么自作多情,我好受不好受,是你用一双眼睛能看出来的吗,想要我舒坦是吗,你他妈的把我的言希还给我。
    还回来,你这个畜生,杀人的畜生,杀死了我的言希……
chapter98
    言希睡醒的时候,阿衡已经不在。
    打开窗帘,她站在楼下的雪中,拿着一块块的面包喂找不到食物的麻雀。
    摸了摸耳廓,耳塞,她已经帮他又重新戴上。
    他走到浴室,冲了澡,再出来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准备了热牛奶和烤面包。
    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早餐,也很久没有认清过白天黑夜,总是陆流回来,把他拉起来,一天才算开始,浑浑噩噩。
    不再适应阳光,不再适应黑夜,他只是尽量,让自己适应陆流。
    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明明没人,绑着他的手脚。
    有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温和有序,像做数学的方程式,一步一步。快乐,悲伤,从没改变过。
    他抬眼,阿衡走了过来,手里还有两个水煮蛋。
    她递给他,说你吃。
    表情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更没有昨晚的歇斯底里,好像,所有的情绪,都掏空了。
    转了身,蹲在暖气片旁,烤毛巾。
    言希没有说话,一直低着头,吃东西,头发险些沾到牛奶上。
    两个人,各做各的,情绪互不相连,漫不经心。
    言希喝完最后一口牛奶,阿衡站起身,搓搓手,说你什么时候走。
    言希嘴上有奶糊子,用手抹了抹,轻轻开口,我有……三天的时间。
    他说,我有三天的时间,和你在一起。
    阿衡愣,问,是这次有三天的时间,还是一辈子只有三天。
    言希很沉默,半晌,才开口,不知道。你结婚的时候,我会去,你生子的时候,我也会去,看你。
    阿衡说,我结婚的时候,不给你发喜帖,家具送到就够;生孩子,孩子不姓温不姓言跟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说,你不如,等我死了,再去探望。
    有人咣咣敲门,阿衡去开门,是tom,jenny,fabio仨。
    Tom还是那副腼腆的样子,笑着说,wenny,我们报了个旅行团,三日游,你要不要去……呃,你有客人在……that boy?
    Jenny看到言希,笑了,hey,boy,你找的原来是wenny。
    言希点点头,笑了笑,不说话。
    Fabio耸肩,wenny,你,好吧,你们要不要一起去。
    阿衡问,你们要去哪儿玩。
    Fabio靠在木门上,微笑,随便逛逛,来这里,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玩。
    阿衡转眼,看着言希。言希点点头。
    她说,好吧,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Jenny笑得夸张,girl,就差你人了,食物早上去Carrefour准备过了。
    新年的第一天,报团的人,却出乎阿衡意料,很多。大概有许多北方人,转换观念,来南方过年,也未可知。
    座位大概有三十个左右,阿衡言希坐在倒数第三排靠窗,fabio他们坐在最后一排,不间隔的四人位子,嘻嘻哈哈,听歌,用英语快速交谈,前面的大爷大妈,小伙子大姑娘的,清一色儿黑眼珠,看着这仨,蓝的,绿的,真好奇。
    走半路,大伙儿都困了,在座位上东倒西歪,睡得迷迷糊糊。
    言希一路上,跟哑巴一样,只会点头摇头,好像宁愿让大家以为他是哑巴,也比知道自己是聋子好一些,掩着盖着,不知是个什么心理。
    他趴在窗户上,看着窗外飞过的风景,渐渐清晰。
    已经两年,在那样混沌的环境中,除了陆流还是陆流的生活,拿止血钳钳制的血液,有了舒缓的流淌。
    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是阿衡。
    他觉得自己像吸食了大麻,无端地想要快乐,想要放肆。
    阿衡淡淡微笑,她轻轻拉言希的衣服,他转了身,眼睛干净而畏缩,看着她,暖洋洋的。
    她却伸手,把他的头压到了座背之下,凑上去,亲吻他的嘴唇。
    她不说话,眼睛温和澄净,什么都没有,只是捧着他的头,伸出舌头,亲吻,撬开他的齿,温柔而柔软。
    四周一片宁静,只剩下车行驶时,与高速公路摩擦的声音。
    咣咣,当当。
    她这辈子,最放肆的时候。
    没有人,没有呼吸,不停地亲吻,他的面孔,他的嘴唇。
    他的眼睛,瞪得真大,瞳孔几乎,缩于一个焦点,她的眼睛。
    言希无法呼吸,口中涌动的都是阿衡的气味。
    忽然,眼睛有了泪,他想,我都丢了什么啊。言希,你他妈的都丢了什么。
    她追逐他的舌头,动作生涩,莽莽撞撞,却很是温柔,仿佛春日中点燃依偎的第一抹松香。
    他抓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中,含住她的舌,耐心指引。
    他们忘了时间,把亲吻当做一场消磨时光的大事,认真专注。
    他掉了泪,她看着他的眼泪,眼睛平静,只是不停索取他口中的最后一点热乎气儿。
    好像,这是个,将死的人。就剩下,这么点证明还活着的东西。
    热气,温度,旖旎,痛苦,挣扎,安静,消融。
    窗外出了太阳,车窗上,滴答滴答,落了一缕缕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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