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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落平阳 作者:萧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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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哭声离他越来越远,他就像一只纸鸢,越飞越高,渐渐离开了人们的视线。他犹记得那日被赶出京城有多狼狈,背上的鞭痕火辣辣的疼,但偏偏老天爷下着滂沱大雨,他趴在水潭里,久久无法爬起。九王爷暗中掌权后,便开始彻底清理隐藏的祸根,客栈的老板伙计全被赶了出来,钦差们收拾了他们一顿,告诫他们嘴巴闭严实点儿,就给条活路,否则……他也回了老家,小南村,盖了间茅草屋,开始了后半辈子的日子……
或许回来是对的,他就该过些安稳的日子,而不是匍匐在官僚们的脚下,做一只听话的狗,说一些他们爱听的话……他只是遗憾,遗憾自己不是潇洒地离开,而是被仓皇地赶出……
多年前的辛酸事,如今……终于可以放下了……
终于……太好了……
冯洛焉抖着手去把了把郑老爷子的脉,扑通一下坐倒在了床下,愣了片刻,便埋首恸哭。
李棉撕心裂肺地叫喊着,跪在床边捂着自己的脸,哭得浑身抽搐。
林芝背过身去,抬起衣袖不停地拭泪,无声哽咽。
所有人抱作一团,哭成泪人,悲伤弥漫了整间茅屋。
过了许久,大家似乎都将眼泪流干了,只能木然地抽泣,每个人的双眼都肿得像颗核桃,鼻尖也是泛着红,咸涩的泪水全部流进了嘴中。
林芝擤了擤鼻涕,努力地使自己振作,胡乱地擦干脸颊上的泪,转回身去,喑哑道:“阿爷走了……大家要节哀,我知道大家都很难过,可是接下来的丧事还需要大家出力帮忙,我们不能就这样被伤痛击倒,村子里没有男人,我们只能靠我们自己了!丫头们,要坚强!”
大家都默默地抹着泪点头认同,她们没有能够依靠的男人,她们只有自己,所以,要振作,要挺住!
冯洛焉强撑着站了起来,精疲力竭地闭起眼,轻声道:“后屋……有副棺材,是阿爷早些年给自己备着的……如今,如今他终是用上了……”
听了此番话,大伙儿刚止住的泪又泻了出来,但为了互相鼓舞,只能咬着牙强忍着悲痛把眼泪擦掉。
几个常年下地干活的姑娘将那口积满灰尘的薄棺抬了出来,冯洛焉拿起粗布巾将棺材里面擦了个遍,几人合力将郑老爷子的遗体缓缓放入棺内抬到了堂中,接着又点起两支白烛。
林芝拍拍冯洛焉的肩劝慰道:“今夜我与李棉两个人守灵,你回去歇一觉,明早过来,给阿爷入土。”
“不,我来守,这是我必须要做的。”冯洛焉坚持道,“阿爷对我那么好,我应该替他披麻戴孝。”
林芝见他憔悴不堪,面色如菜,十分担心,“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你看上去精神很差,再守一夜,明日怕是吃不消。”
“林芝……”冯洛焉惨淡地笑笑,“你真把我当女人了……”
“你与女人有啥区别?还不如那几个抬棺材的丫头,人家气力都比你大。你逞什么强?别拿自己开玩笑,阿爷地下知道,也会不开心的。”
林芝这嘴真是不饶人,冯洛焉争辩不过她,郁郁寡欢地走了。他是多么恨自己,明明身为男儿身,却连个女子都比不过,可耻呐!
推开柴门,冯洛焉失神地愣了片刻,屋中寂静无声,好像缺了什么。
对了,男人呢?!
冯洛焉立马慌张起来,惊慌失措地喊道:“萧大哥?萧大哥你在哪儿?!”
一只有力的手猛地抓住了他,把他生生拽了过去,贴在了墙面上。
“嘘,我在。”
冯洛焉被压在冰冷的墙面上,身后那个高大的身躯欺上来,结结实实将他钳制住。
“萧大哥……?”冯洛焉转不过头,不确定地问。
男人一手扣住冯洛焉的双手,觉得有些勉强,便想换个姿势,哪想一把掐住了他的腰,细细的一握,引得冯洛焉惊呼起来。
“呀!”
“呃——”男人赶紧松了手,觉得尴尬无比。
冯洛焉双脚乏力,刚一摆脱男人的桎梏,整个身子柔软无骨地滑了下去,瘫坐在了地上。
男人置身黑暗之中,不知发生了什么,双手在空气中一划,摸不到任何东西,便急道:“你怎么了?”
冯洛焉坐在地上,呆呆地眨了眨眼,自问怎么了,可是好像累到寻不出答案,他真的好累,好累……他将头默默地靠在了男人的腿上,疲惫地阖上眼,不再想任何事情。
男人心中大为震荡,不知冯洛焉怎么了,伸手去摸腿部,可以碰到毛茸茸的脑袋,他应该嫌恶地踹开他,骂他荡妇,骂他不知羞耻,然而,他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
今天正午过后,冯洛焉去了药庐,男人无所事事,便扶着桌子走了几圈,他一直气闷自己窝囊,废物,想再走开去一些,便摸索到了墙壁,一路摸到了门口,哪知这时,柴门被人猛地推开,有个女人的声音大叫了两声“阿冯”,没人应她,她便关上门走了。幸好男人当时躲在门后,恰好没被看见,但这活活惊出他一身汗。整个下午冯洛焉都没回来,男人起了疑心,戒备地站在门后,打算随时伏击,结果,直到冯洛焉回来,还是什么也没发生。
“喂,女人。”男人的大腿一侧热乎乎的,这使他不得不想象此时此刻的景象,一个女人靠着他的腿,一脸惬意,“起来!你要靠到什么时候?!”
“不要……”冯洛焉带着哭腔,拒绝道。
男人愣了,“你在哭?”
“……”冯洛焉流着泪,毫无气力讲话了。
男人得不到回答,猜也知道冯洛焉哭得很难过,可他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使他异常烦躁。
☆、12寂寞英雄(1)
夜色悄无声息地降临了,屋子里的光线黯淡下去,交叠在一起的身影也变得模糊不清。
轻微的抽噎声断断续续地响起,男人忍受着双腿的麻木,犹如一根柱子,矗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他不会哄人,不能说是嘴巴笨,而是他并不擅长甜言蜜语,虚度二十三年光阴,从来不曾碰过女人。他的精力与心思,从不在情爱上。
现下遇到这种场景,他也只能安静不语,给予他所能的最大安慰。
冯洛焉浑身冰冷,仓皇地抹了把眼泪,脱力似的爬了起来,哪知脑袋嗡的一震,他狠狠地朝男人跌去,两个人毫无防备地摔倒在地,叠在一起。
“呃!”
男人的后脑勺嘭的磕在地上,疼得仿佛要裂开来。
冯洛焉趴在他身上,也是天旋地转,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赶忙支起身来问:“你怎么样,萧大哥?”
男人的眼睛不知为何一阵胀痛,使他刚想支起脑袋,却又猝不及防磕回了地上。
“啊……嘶……”男人咬着牙嚎了两声。
冯洛焉带着浓浓的鼻音捧着他的脸,焦急道:“你还好吗?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萧大哥!”
男人听他一口哭腔,也只好咬碎牙往肚里咽,“起开,让我起来!”
冯洛焉忙不迭从他身上滚下来,又小心翼翼地把他搀起来,带到床边。
两个人都坐下缓缓劲儿,冯洛焉又委屈又愧疚,一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萧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嫌他烦,直摆手:“闭嘴,啰嗦死了,你到底在哭些什么?”
忽的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男人怔忡了一下,不由惊疑,“你……?”
“阿爷走了……”冯洛焉闷声道,憋出这么一句,“他走了……再也、再也见不到他了……”颤抖着说出这句话,冯洛焉便再也难忍那种痛楚,侧身伏在男人的肩头,大哭起来。
之前他在大家面前也止不住哭泣,却是一直在隐忍着,然而在男人面前,他却变得格外脆弱,紧绷过度的弦终于断裂,他的意志被无情地摧垮。
男人顿时有些无措,不知是该推开他好,还是……他挣扎了半天,胸膛被冯洛焉的恸哭震得发麻,一种酸涩的味道蔓延开来,触动了他陌生的情绪,这使他鬼使神差般抬起手臂,缓慢而又迟疑地楼上冯洛焉的肩,把他轻轻带入怀中。
冯洛焉蜷缩成一团,蛰伏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肆意流泪,或许不止是郑老爷子的离世,还有更久远的,他娘亲的离去,带给他灭顶的哀恸。在此刻,他竟把多年来所有隐藏的痛全部发泄出来。
娘亲走时,他在她的遗体旁枯坐了一夜,流不出一滴泪,因为娘是笑着走的,并且嘱咐他,也要笑着活下去。他一直以来都很听从娘亲的话,这次也不例外,他不哭,只有他的心替他无声地流泪。
他累了,疲惫不堪,缩在温暖宽厚的怀抱里不想动弹,他闭起肿得睁不开的眼,贪婪地静静地,睡去。
男人听他不再哭泣,便轻轻地唤了他两声:“阿冯……阿冯……?”
没有回答。
男人知道他睡过去了,便轻缓地将他扶到床上,自己摸着黑,伸到床尾替他脱了鞋子,捏住了他窄窄的一只脚,男人嘘气,幸好看不见。
两人晚饭也没吃上,直接倒在床上,睡去了。
后半夜夜冷,冯洛焉无意识地往男人怀里钻,把男人闹醒了。男人侧着身,无可奈何地将他拉进怀里,他的下颚抵着冯洛焉的额头,鼻间充盈着一股淡淡的草药的香气。这使他躁动的心冷静下来。
这下可好,不仅同床共枕,还相拥入眠了。男人撇撇嘴,有些挫败,不过不多会儿,睡意就击倒了他。
翌日清晨,冯洛焉毫无征兆地睁开眼,因为长时间的睡眠,使得他醒来感觉脑子一片清明。然后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贴着一个温暖的身体,姿势亲密地靠在那人的颈边,一抬眼可以看见嶙峋突兀的喉结,让他忍不住想去摸一摸,刚一抬手,就见男人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吓得他不敢再动。
忽然,昨日的情景闪现,冯洛焉讶异地张了张嘴,又赶紧悄悄捂上,脸蹭蹭的烧了起来,羞耻地将头低了下去。
“醒了?”
头顶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
冯洛焉周身一麻,赶紧慌慌张张爬了起来,“嗯,啊,我、我起来了!”
男人听见他张皇失措的声音,心中略有不快,不爽心地闭起眼,接着睡。
冯洛焉起身后开始一顿忙活,先是煮了粥,然后来到药庐,看见昨天搁置的草药,又接着将它们捣碎,倒在纱布上,裹起来又是一阵捶打,直到药汁全部渗透进了纱布中。
他回到屋中,见男人已经坐在了桌边,心里充满欣慰,“萧大哥,我这儿有一副新药,得敷在你的眼睛上,可以吗?”
男人“嗯”了一声,端坐着把眼闭起。
冯洛焉凑过去,把纱布裹在了男人的眼上,又在他脑后系了一个蝴蝶结,看着男人宽阔的背脊,配上这纯白的结儿,不禁笑出了声。
“笑什么?”
“呃……没、没什么……”
冯洛焉给男人喂完粥,歉疚道:“萧大哥,我、我得去给阿爷料理后事,可能正午赶不回来……”
“去吧,”男人果断道,“不必管我。”
“可是你……”犹豫。
男人平静道:“饿不死,你走吧。”
冯洛焉咬了咬软唇,最后只好道:“那我会尽快回来的,你等我。”
男人坐在黑暗中,点点头,“把门……锁起来。”
吱呀——
就这样,剩他一个。
放在窗棂上的锁已经多年不用,都生了锈,冯洛焉将它费力地插上,生出些打不开的担忧。他手中握着钥匙,一步步走远,却时不时回头,将男人独自锁在屋中,太残忍,就像是囚禁一只本来可以自由翱翔的山鸟。可男人如此要求,有他的道理,冯洛焉也不敢违背。
冬的痕迹逐渐在消褪,凛冽的初春将要来临。
姑娘们都身披麻布,头戴白花,静静地站在郑老爷子灵前,林芝和李棉跪在两侧,往火盆里烧冥币。大家似乎都睡得不好,眼睛下浮现着淡淡的青色。
林芝吸着鼻子,见冯洛焉来了,赶紧站起来把他拉到一旁,悄声道:“我们备了块石碑,村里就数你会写字,等会儿要麻烦你题字了。”
冯洛焉拍拍她的手,道:“我该做的。”
他走到棺材旁,将手伸进棺材,替郑老爷子整理遗容,接着又将一块白布盖在老爷子身上,喊道:“盖棺。”
大家合力抬起棺材板,稳稳地盖在了上面。
“起棺。”
冯洛焉走在最前面,手里举着白色的灵幡,庄重而肃穆。林芝和李棉将无数的冥纸抛洒到空中,让它们随着寒风幽幽远去。
抬棺的几个姑娘都是平素做惯体力活的,满手的老茧,身形也比较敦实,若她们家中的老父和兄长还在,她们便不会成为皮肤黝黑,力壮如牛的庄稼女。
送灵的队伍从村东幽幽行进到村西,小南村的农妇们都在额前绑上白色缎带,走出家门,站在路旁默哀。
村西一片挨着山,历来都是小南村村民死后的安身之所,冯洛焉的娘亲也葬在此处。
大家踏着泥泞的小道,路过一块块墓碑,走向最深处。冯洛焉瞥见不远处针松下的墓碑,心里轻轻道,娘,你还好吗。
“放下。”冯洛焉摆手道,“就在此处,开始挖吧。”
郑老爷子没有子嗣,也不知他的祖辈葬在何处,因此只能挑一块荒僻的地方为他下葬。
大伙儿扛着铁锹,比划着长度、宽度,开始挖了起来。冯洛焉拿过一把铁锄,将四周的荒蔓的枯草全部铲铲干净。
大约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大家汗如雨下,腰背酸疼,总算将墓穴挖好了。歇息片刻,便合力下了棺,又把土铲了回去。
林芝递给冯洛焉一支毛笔和一碗朱砂,道:“你写吧,等会儿我们将墓碑立起来。”
冯洛焉举着毛笔,思索片刻,落笔道:郑百通之墓。
这几个字写的遒劲有力,挥洒恣意,林芝欣慰地点点头道:“写的真好,阿爷一定会开心的。”
冯洛焉抿着唇,道:“希望……如此。”
郑老爷子下葬后,大伙儿又在他墓前烧了盆冥币,冯洛焉出神地盯着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思绪飘忽。
就这样,又失去了一位亲人……
啪——!
冯洛焉猛然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记巴掌声,诧异地扭过头去看,发现李棉站在林芝跟前,头仄歪在一侧,脸蛋上浮现出条条红印。她强忍着疼痛,浑身颤抖不已。
而林芝也是举着手,使劲儿地攥紧了拳头。
冯洛焉感到了不对,急忙跑过去,问道:“你们怎么了?林芝你干吗打阿棉?”
林芝气得咬牙切齿,双眼发红,手指指着李棉道:“你问她,你问问这个没心没肺的死丫头!”
李棉倔强地抬起头,不甘道:“我只是,只是想完成阿爷的遗愿!”
林芝翻了个白眼,忍无可忍道:“阿爷尸骨未寒,你倒想急着嫁人,你说说你,心眼儿都被狗啃了是吧?”
李棉反驳道:“阿爷想看着我们嫁人,我要嫁给他看,我要让他在黄泉路上为我们高兴,这有错么?阿冯姐姐!”
冯洛焉万万没想到李棉是这么想的,虽然她是好意,然而……
“你嫁给谁去,阿棉?”
李棉这下低下了头,虚心道:“我、我已经和人私定了终身……”
林芝气得捡起一旁的铁锹,作势要打上去,冯洛焉连忙拦住她:“你这是做什么,林芝?有事好好说话,不要动手!”
李棉躲在冯洛焉身后不敢喘气,怯怯地看着林芝。
林芝气到直掉眼泪,她靠着铁锹,难过道:“丫头大了,心也野了,不仅和人私定终身,还要在阿爷尸骨未寒时成亲,真是胆子包天了,没脸没皮!”
李棉见她这么贬低自己,也难过得要命,冯洛焉劝道:“别这样说,林芝,我们有事回去再说,这里那么多人,难道不嫌丢人?”
林芝转身就走,“是,我真嫌丢人!”
☆、13寂寞英雄(2)
林芝走到郑老爷子墓前拜了三拜,紧接着拾起一旁散落的铁锹,拖着三四把往回走。
大伙儿陆陆续续收拾好东西,沉默地离开,冯洛焉和李棉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不知该说些什么。
最后冯洛焉朝自己娘亲的坟头走去,跪下拜了拜,然后又半蹲着去拔除那些枯黄杂乱的野草。
“娘,洛焉多日不曾来看望你,请你不要生气。”冯洛焉低语道,他神情柔和,嘴角噙着一丝真挚的笑,他在笑给娘亲看。
李棉默默地站在冯洛焉身后,泪眼朦胧地看着字迹褪色的墓碑,回忆起多年前冯姨那张美丽温柔的面孔,与她精湛绝伦的医术,便充满感伤,光阴呐……从不饶人。
“阿冯姐姐……”李棉忽的下了决心,坚定道,“我一定要成亲,让阿爷在地下看着我开心,这样,他也会欣慰的。”
冯洛焉站起来,转过身望着她,轻轻叹了口气:“阿棉,我一向知道你最关心阿爷,阿爷要是得知你成亲,他也定是会高兴的,只是,成亲哪有那么容易?”
李棉急切地表明自己的心意道:“他说了,只要我嫁过去,不要我给嫁妆,我也不要他的聘礼!这样,我们就两平了!”
冯洛焉诧异道:“这样行么?这不符礼数吧,不吉利呀。还有,那人……是做什么的?”
李棉委屈道:“他家是镇子上开药铺的,家底不差,他也是真心待我的,他说了,只要我肯嫁,他就八抬大轿来村里娶我。”
竟有这等痴心汉?冯洛焉很是惊讶,同时也不解道:“那他家爹娘同意么?”
李棉一怔,眼神变得闪烁,支吾其词:“我、我骗他说家中有两个姐姐操持家事,娘亲早逝,爹爹被征去打仗了。”
冯洛焉闻言,不免叹了口气,他不怪李棉撒谎,若是她实话实说,怕是男方双亲会有些想法,没人教养的丫头总是上不得台面的。
“原来你总是背着林芝玩消失,是去找那个男人了……”
李棉低下头,心虚地“嗯”了一声。
冯洛焉拍拍她的肩:“算了,若是那人真那么好,你嫁了,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只是你得好好跟林芝商量一下,她心里有多关心你,嘴巴上说得就有多难听,她这人就是这样,你应该知道,这些年她一直把你当做亲妹妹,有好事儿总是不忘你,你也长大懂事儿了,能明白她的苦心。嫁人这事,你还是得让林芝点头才行。”
李棉记下冯洛焉的一番教诲,点头道:“阿冯姐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我会试着说服她的……”
冯洛焉轻轻推了推她的肩,“那走吧,回去吃中饭了。”
“嗯!”
本来冯洛焉可以毫无顾忌地请李棉来自己家中吃一顿,可现在情况特殊,他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与李棉告别,自己匆匆赶回家中。
家……他在半途上反复咀嚼这个字,他曾经有家,有娘的地方才是他的家,后来娘走了,他便觉得自己没有家了,他住的只是一间屋子,没有温暖的人气,只是抵御风寒的空壳。现在,他又莫名地感受到了“家”的召唤,有人在屋中等他,等他去做饭,等他去照料,他不再是孤单单的一个人……
怀揣着莫名动容的情绪,他颤抖着捅开这把生锈的锁,慢慢地推开柴门,吱呀一声,屋中的景象便呈现在了他的眼前,只是……男人怎么不见了?!
他慌了下神,几乎不可遏制地焦急起来,脑子嗡的懵了,一片空白。
“萧、萧大哥……”他失了神喃喃道。
一只手猛地伸出来,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拽了过去。
“叫我做什么?”男人冷冷道。
冯洛焉一时缓不过神来,呆呆地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脸,道:“你、你还在……”
男人不住皱眉:“什么叫‘你还在’?你是希望我早点滚?哼,我要是能走,绝不会留下来。”
冯洛焉连忙拉住他的手,解释道:“不是!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害怕你要是突然不见了,我、我该怎么办……”
男人嘴角一抽,脸上裂开一丝纹路,觉得诡异:“你能怎么办?我怎么知道?”
面对冷酷无情的回答,冯洛焉觉得有些难堪,他早知道自己与男人之间不可能发生些什么,却偏偏要抱有期待,这种感觉真是犯贱。然而明知是作践自己,却还是犹如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这是一剂罂粟毒药,染上便很难戒除。冯洛焉从医书上看来,这种名叫罂粟的草长在极南的炎热之地,果实入药,有镇痛之效,然而一旦使用,便吸食成瘾,神智迷幻,依赖成性,直至癫狂。
冯洛焉兀自笑笑,识趣地转移话题:“那个,萧大哥,你不要总是躲在门后,很容易吓着人的,对吧?还有,你饿了吧?我马上做饭去,你等等哦。”
男人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过后又松开了,他不是榆木的人,自然听出了冯洛焉言语间对他的关心,然而他内心总是有隐隐的别扭,不甘承认自己对一个乡下女子产生了怜爱之情,所以他一次次地佯装无情,他多想抬手给自己一巴掌,叫自己总说些难听的话,该!低下姿态难道会死吗?
把饭菜端上桌,冯洛焉搓了搓手,把男人拉到长凳前坐下,道:“萧大哥,你手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以后我给你夹点菜,你自己试着吃饭,怎么样?”
面对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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