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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如画 作者:慕容湮儿-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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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也曾是王公贵族之女,品性端庄,亦有自己的骄傲与尊严,如今为了大姐,不惜跪下乞求荀夜,这个名义上的女婿。
    盛极一时的苏家,到如今,竟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权力,真的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若成了,那便终身富贵荣华,若败了,就如现在的苏家。
    红着眼眶,一路随着荀夜踏出了天牢,离开刑部。
    在归相府的路上,苏落雪与荀夜相对而坐在马车内,感受马蹄声声踏响黑夜的小巷。
    “在牢中,你提起三年前的七夕之夜……那一夜,你发生了什么。”荀夜像是考虑了许久,才脱口问。
    苏落雪像是没有听见荀夜的问话,亦不愿意提起那段早已被她封存的记忆,只道:“相爷,求你救我的姐姐。我愿用我的命,换她的命。”
    “真是姐妹情深。”荀夜冷笑,冰冷地目光直视她垂首地侧脸,隐约可见脸色苍白如纸:“我最讨厌有人和我谈条件,尤其是苏家人。”
    “那就请相爷把我送入大牢,即便是与苏家同亡,我也不愿一人苟且偷生。”
    “你在威胁我?”
    “你为何一定要留下我的命,我与相爷早已两不相欠。”
    荀夜没有回话,只是侧过头,望着被风吹起的马车帘幕,外头的黑暗有一下没一下的闯进他的眼帘,沉寂了许久才继续道:“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苏落雪抬头,盯着荀夜的侧脸,莞尔一笑:“相爷不会真的喜欢我了吧。”
    荀夜依旧看着外边,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在莞城,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是苏后硬塞给你的妻子,你该厌恶我。而你,是杀了我最好最好朋友的凶手,我该恨你。”
    终于,荀夜调转过头,对上她眸中地恨意:“我杀了你最好的朋友?”
    苏落雪嘲讽:“为了扳倒帝后,你的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血,你杀过的人,早已不记得了吧。”
    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在嘴角扯出一抹冷魅地笑:“是,我手上沾染的鲜血无数,恨我的人多不胜数,多你一个,也不多。”
    离苏家满门抄斩的日子还有五天,苏落雪便病倒了,且已有三日滴水不进,多位大夫诊断过后,连连摇头,连称此为心病,她是一心求死,即使用千年人参救治亦难化去心中的郁结,此病非药物所能医治好。
    苏落雪的病,荀夜亦有耳闻,却未来探视过一眼,只命了紫羽去伴她左右。
    几日来,紫羽一直在与她说话,可她却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只是躺在床上,时而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头顶地绯色幔帐,时而闭上眼,也不知是否睡去。
    紫羽亦强喂过她进食,每回喂过后,她便全数呕吐出来,之后的脸色惨白的骇人。
    “苏落雪,当初那个天真豪放的你呢,就因为苏家的落败而放弃自己了吗?是,你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会心痛,会伤心,可你不知,相爷他费了多大的劲才执意将你留在了相府,留下了你的命。你这样放弃自己,对的起相爷吗!”紫羽终于忍不住冲躺在床上,似睡着了般的苏落雪吼了过去,可是床上的人仍旧一动不动,毫无声息地睡着,仿佛下一刻就会离开这个世间。
    看着这样的她,紫羽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内心尘封了十二年的记忆终于被唤醒,被层层拨开:“家破人亡的人,又何止你一个呢。”
    “十二年前,我还是吏部尚书之女,也如你一般,无忧无虑,从来不知世间愁滋味,我有疼爱我的父亲,母亲,姑姑,伯伯,哥哥,姐姐……可是,父亲却因为一场文字狱被牵连获罪,乃至满门抄斩,我如你一样从天堂掉入了地狱。那时,我才八岁,在官兵来抄府的时候,母亲将我藏在大花瓶中,她告诉我,若能逃脱,一定要活下去,珍惜自己的命,重新来过。”
    “因为母亲的话,我一直在坚定着信念,要好好活下去。所以,在官兵放火烧府的那一刻,我从府院后面的狗洞里爬出去,逃生了。其实那一刻,我也承受不了一夜之间家人全部入狱的伤痛,才八岁的我,无依无靠,无亲无故,还要躲避官兵的搜捕,我也想死了算了,可是我最终还是撑下去。我吃别人剩下的残羹剩菜,有时候实在饿极了,我就去街头偷包子吃,被人抓住毒打一顿是常有的事,可我要活下去,我必须活下去。”
    床上,那个紧闭着眼睛的苏落雪终于睁开了双眼,侧首看着平静讲述自己过往的紫羽,她静静地坐在小凳上,目光飘忽,似乎回到了自己八岁时所过的那段日子。
    “因为我坚持了自己的信念,所以让我碰见了南昭侯,那时我又偷吃被人逮住,毒打一顿,南昭侯将我救下,并为我付了包子钱。他蹲在我面前,也不顾我身上的肮脏,抚摸着我的头发,问我为什么要偷东西吃,爹娘哪里去了。我告诉南昭侯,爹娘死了,这个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要活下去,我就必须偷东西吃。后来,南昭侯将我带进了侯府,这才有了今日的紫羽。”
    说到此处,她收回飘远的视线,对上苏落雪的凝望,坚定地说:“你知道我多羡慕你吗?我吃了那么多苦才得以活下去,而你,有人帮你活下去,你却要放弃生命。”
    “我一直以为,敢孤身闯敌军烧粮草,敢赴战场与相爷并肩作战的女子,是个坚强的女子,却没想到,你这么软弱。”紫羽从凳上起身,抹去脸颊上的眼泪,冷道:“我的话说完了,你若还是一心求死,那便是紫羽看错你了。”
    说罢,便拉开门步出屋,才走几步,便瞧见华修站在门外,紫羽愣了一下,目光随即瞥见他手中拿着一个由紫丁香编织的花环。
    “华少。”她没有多问,只是恭敬地喊了声,便越过他,离去。
    待紫羽远去,华修才步入屋内,只见苏落雪正从床榻之上爬起,才穿好鞋子便注意到站在门外的华修,她停住动作。
    华修见不动的她,勾了勾嘴角,迈步走到她身边,将手中的花环戴在她头上,审视了片刻道:“不错,挺好看。”
    苏落雪感受着头上花环的重量,疑惑地看着华修的举动。
    华修弯腰,牵起她的手,便朝外走去。
    苏落雪全身无力,只能跟随着他的力量,缓步朝门外走去。
    “这么好的天气,你却待在屋内,真不懂如何享受人生。”华修一路带着她步下石阶,走过小径,微风拂过青草,带过淡淡幽香。
    苏落雪感受着这份清香,眼中有了几分朝气。
    感受着苏落雪的手在他手心里慢慢有了温度,华修的脸上露出一抹淡然地笑意:“记得在莞城我说过,若此后一别,能再见,我可以给你讲一个故事。”
    她跟随着他缓慢地步伐前行,静待后文。
    “你知道,荀夜为何会喜欢华雪吗?”他问完,嘴角闪过几分苦涩,继续道:“这还要追溯到三年前七夕之夜……”

    第二卷·帝业篇·第四章 七夕错


    三年前 七夕
    ·苏落雪·
    又是一年一度的七夕佳节,洛城四处早早地边挂起了花灯,许多小贩在街道两侧大声吆喝叫喊着卖乞巧果子、牛郎织女面具、各式七夕人泥……为这原本就富庶的洛城凭添了几分融融暖意。
    当然,每年的七夕,苏府有一个人定不会错过,那便是苏落雪。
    自幼,她便会与大姐、二姐一起偷溜出府,参加每年的七夕,当然,每回玩到深夜回家必会被爹逮个正着,挨罚是在所难免的事。
    直到十一岁那年,在街上捡了个风影回来,她便不需要再跟随姐姐们一起偷溜出府,因为她跟风影学会了轻功,更有风影时不时的为她易容,到十三岁的时候便能在苏府出入自由。
    是夜,她穿着一身雪白地羽衣裙裳,在晚风地陪伴下徜徉地走在热闹地人群中,街道两侧地花灯映打在她的侧脸,愈显绯红。
    在路过街上卖面具的小贩时,苏落雪的步伐顿了一下,想起如今的姐姐已与辛王成亲,每年的七夕都是辛王陪姐姐去,那她也不能再明目张胆地在河对岸看辛王了,那就只能戴着这个面具去了。
    买下织女面具后,她便戴上,隐在多数与她同样戴着织女面具的人群中,她带着几分期许与感怀朝洛城湖畔走去。
    在洛城湖畔,她买了个花灯,在灯上写下一句诗,便将河灯放入湖中,看着河灯在万千河灯中穿梭飘荡着,她那张掩藏在织女面具下的嘴角勾勒出甜甜地笑意。她一直期待着,这么多年的河灯,真能有一次闯入辛王的眼中,他能够注意到对岸的她。
    而对岸的苏扶柳却早就注意到对岸那个戴着织女面具的苏落雪,心中暗暗叹气,这个丫头又偷跑出府了,以为戴个面具她就认不出来了吗?她可是看着落雪长大的,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她都能认出她来,一个小小的面具就想骗过她吗?
    苏扶柳笑着摇头,目光亦注视到湖中她放的那个河灯缓缓地朝这边淌来,她眯起眼睛看着河灯上写的字,正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一愣,这个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学会写这些情诗了。
    回去,她定要问个究竟,这到底是写给谁的。
    而苏落雪亦发觉了对岸苏扶柳凝视她的目光,她一愣,立刻撇开视线,双手纠结在一起,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大姐不会认出她了吧?她看到那个河灯了吗?不会开始怀疑她了吧?
    无数的设想闪现在心中,她的脸颊猛然发烫,脊背冒出丝丝冷汗,转身就往身后的人群中走去,任小小地身影淹没在人海中,直至不见。
    一路小跑着,终于离开了热闹的人群,此刻的苏落雪只想赶紧回府,总感觉大姐会追上来,问她是不是喜欢辛王。
    原来,心里有秘密竟然会这样心虚。
    自从大姐与辛王成亲之后,她无时无刻不感觉自己像个小偷,正在偷偷的喜欢自己的大姐夫,看见大姐,心中总是闪过浓浓的愧疚,甚至不敢直视大姐的眼睛。
    当小偷,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她转过几条小巷,避过回府的大路,要从小路偷偷回府,却在一条小巷的拐角处踢到一个东西,想事情想的出神的苏落雪一下没注意,被绊倒在地。
    “哎哟。”她一声呼痛在小巷中显得格外响亮,下一刻,一把冰凉地闪着银光的剑便抵在她的颈项上。
    借着天际淡淡地月光,可见地上半躺着一个蒙面黑衣人,看似受了很严重的伤。
    她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清晰可见其眸中蕴含虚弱,却藏着无限地杀意。
    苏落雪保持摔倒在地的姿势,不敢动,只怕一动,下一刻便会命丧他的手中。
    他们就这样静静对视了许久,全身僵硬地苏落雪再也保持不住跌倒在地十分不适的姿势,正要动一动,却发觉蒙面黑衣人的口中逸出一声闷哼,连手中的长剑都握不稳,“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苏落雪看到这样一幕,一直憋在胸口的气便松下,慢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雪白的衣裙,低喃着:“还以为要命丧此处,没想到是个病猫。”
    说罢,也不再看那人,转身就要走,却在走了几步后顿住步伐,自言自语道:“他受伤这么重,我不管他的话,会不会就死在这里?那我岂不成杀人凶手了?”
    她缓缓转身,看着那人,眉头一蹙,又道:“若他是个江洋大盗,我救了他,岂不是助纣为虐?”
    苏落雪一个人站在原地纠结着,而躺地的那人亦隐约听见了她的喃喃自语,含着杀意的目光渐渐敛去,静靠着听她喃喃自语。
    “救他?万一救了他,他反过来要杀我怎么办。”苏落雪摇摇头,还是决定不救。
    可才转过身,想要离去,却再次转了回来:“还是救他吧,万一他是个好人,只是被奸人所害,那我真就是罪人了……”
    黑衣人实在不愿再听她继续念念叨叨下去,暗哑着声音道:“过来帮我拔箭。”
    苏落雪听见他那命令的口气,却没有动,仍旧站在原地看着他,满眼的戒备。
    “你放心,我身上中了毒箭,杀不了你。你只需要帮我把毒箭拔下,就可以走了。”他耐心的说着,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我是好人。”
    也因为那句“我是好人”,她真的就信了,在他面前蹲下,小心翼翼地握紧她胸前那支毒箭,第一次帮人拔剑,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始终不敢拔。
    “没事,你尽管拔,否则毒势蔓延至全身……”蒙面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苏落雪便狠狠地将他胸前地毒箭拔出,他一声重重地抽气,随即狠狠地咬牙,不让呼痛声逸出口中。
    随后他用尽全身力气,以右手点住胸口的两个穴道,避免血继续往外流,然后从怀中取出一瓶金疮药,洒在伤口上,此时的他已经满头大汗,本就模糊地意识愈发模糊。
    看着他的模样,苏落雪立刻撕下自己裙角绸缎,然后生疏地为他包扎伤口,待包扎好之后便问:“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你可以走了。”
    “走?可你……”
    “没有毒。”
    “没有毒?”她提高了音量重复道。
    “不说有毒,你敢上来帮我拔剑吗。”他冷瞪着她一脸的气愤,有气无力地说道。
    被说中心事的苏落雪目光闪了闪,收起满脸的愤怒,喃喃道:“不能怪我啊,我总得为我自己的小命考虑嘛……”
    听见她又是一阵小声的嘀咕,他无奈地看着她,可嘴角却闪过几分笑意,这是他第一次遇见这样有意思的女子。
    也许,这一刻,他可以信任她,让她帮一个忙。
    “你能不能再帮我一件事。”此时的他声音软了许多,不再是冰冷的命令声。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一定帮你。”
    听到这里,他那掩藏在黑色蒙面布下的嘴角再次扯出一抹笑意,像哄小孩一样道:“我都说了,我是好人,怎么会让你杀人放火呢。”
    “那你说。”
    “我有一个朋友,在洛城湖畔东等我,你去通知他我现在所处之地,让他来救我。”
    “可我不认识你的那个朋友啊。”
    他想了一下:“他与我身材相仿,衣着贵气,只要你见到他,便会被他身上的贵气所吸引,很好认。我与他之间的暗号是二两牛肉。”
    她噗嗤一笑:“二两牛肉?真有意思的暗号。”说罢,她点点头:“我一定给你找到你的朋友,你在这里等着,自己小心。”
    他看着她急急跑出去的身影,在寂静地小巷中叫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问话,她止住脚步,考虑了一下才转身,伸出一跟手指指了指天上,笑道:“我的名字在冬天,只要一到冬天你就能看见我了。”
    看着那在黑夜中戴着一张织女面具,穿着一身白衣胜雪的娇小女子渐渐在眼中模糊,他强撑许久的模糊意识已经渐渐侵袭,他却缓缓道:“我的名字在晚上,你只要在有月光的地方就能看见我。”
    “二两牛肉。”
    苏落雪不知道,这是她说的第几遍了,在洛城湖畔东,身材与他相仿,容貌俊逸,身着贵气的男子多了去了,她几乎是沿着湖畔东一个一个地问过去,见符合这句话的人便脱口这句暗号,所有人都用异样地目光看着她。
    虽然很是窘迫,不想再继续找下去,却想到那个受伤了的人,如今只是暂时止住了他的血,若是不尽快送去救治,也许命就难保。
    要不,她帮忙找大夫……
    随后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这个黑衣人定然是不想让暴露他的行踪,才会让她去找他的朋友,若是贸然找大夫,也许他的生命便会有危险。
    在洛城湖畔东走了几个来回,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知道“二两牛肉”这个暗号的人,她重重地叹了口气,便想着要去人群中找找看,她穿梭在热闹地人群中,目光四下搜索着,视线最后落在湖畔北处一个与自己身材相仿的女子伏在岸边,亦是一身白衣胜雪,脸上戴了一个织女面具,正将手中的河灯放入湖中。
    仿佛又看到另一个自己,不免觉得新奇,便迈出脚步朝她走去。
    走了几步,发觉她的身边有一个身穿华丽紫袍的男子站在她的身边,低头正在与她说着什么。
    虽然他的脸被牛郎面具遮挡了一大半,但是丝毫掩盖不了他身上的贵气,腰间的羊脂白玉佩,拇指的翠玉扳指,再瞅瞅他的身材,完全与那个蒙面人口中形容的相差无二。
    她心中一喜,立刻跑到他身边,脱口道:“二两牛肉!”
    一站,一蹲皆带着面具的男女齐目看着她。
    那个男子看了她一会儿,便径自探手将她脸上的面具取下,深邃地目光看了她一会儿,冷道:“你是谁。”
    对于他揭下她面具的无理举动,苏落雪心中一阵怒火涌上,却想到还有一个受伤危在旦夕的人正在等着他的朋友去救他,她便压下怒火,瞪着他又重复了一句:“二两牛肉。”
    “他在哪里。”男子的声音多了几分冷意。
    看他的表情,苏落雪知道自己找对了人,同时也在心中抱怨了那个蒙面黑衣人一句,明明是在湖畔北,却硬是被他说成了湖畔东,害得她走了那么多冤枉路。
    她便压低了声音道:“他受了箭伤,现在城北三金胡同,往苏府去的小路上,左转第二个小巷里。”
    “他怎么会让你来传话。”他一步一步地逼近她,质疑着她此刻说的话,那双眸子里蕴含着无限地杀意。
    被他眼中的杀意骇到,她不自禁地向后退了几步,镇定地说:“我在回家地路上遇见受伤的他,帮他拔下了箭,包扎了伤口,他就托我来找你。”
    “是吗,既然他将暗号告诉了你,那你就该知道他是谁。”他又朝她逼近了一步。
    “我,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谁……”被他的气势压迫的几乎喘不过气,再后退一步:“你不要那么多疑好不好,你的朋友就快死了,你还不去救他,反倒是在这里盘问我。”
    “哥哥,我看她说的话不像是假话。”他身边的女子倒是开口了。
    那人侧首,看着女子沉沉道:“雪儿,看来这洛城留不得了,你先回去,待我找到他便去与你会合。”
    “恩,那哥哥你要小心,我等你们。”说罢,她便起身,离开了此处。
    苏落雪看着她离开的身影,目光里含着几分赞赏,这个女子不仅气质出众,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抹淡然地性子,更感激她在关键时刻帮她说了句好话。
    那人依旧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一分表情,再次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
    看他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苏落雪接近咬牙切齿地答道:“路人甲。”
    那人听到这个答案忽然愣了一下,又逼近了一步:“路人甲?”
    此时的苏落雪已经被他逼到湖畔岸边的最边缘,若再往后退一小步便是湖中,她无路可退,只能稍微后倾一点身子,避免近距离接触他身上那股浓浓的杀意。
    “你,你想做什么……”此刻的她说不怕是假的,从没想过,此刻的她才意识到今夜她做的一切有多么危险,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忽然,那人地目光看了一下右侧,眸光一闪,后竟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苏落雪疑惑地亦顺着他刚才看过的地方望了去,正好瞧见苏府的管家全德,身后带了十多名带刀侍卫正朝这边走来,目光冰冷地四处搜寻着什么。
    她心底“咯噔”一下,难道她今夜出府又被爹逮个正着,派全德管家抓她回去的?
    想到这里,她正想收回向后倾的身子,逃离此处,可此时身体的重量已经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她手舞足蹈想要平衡身体,却止不住身体的受重,整个人向后栽了下去。
    “扑通!”
    洛城湖水中一声响,湖中溅了偌大的水花,四周的人皆将目光投递至不慎落水的人。
    同时,也吸引了另一侧的苏扶柳与辛王,随着人群一同朝这边走来。
    掉入水中的苏落雪一连呛了好几大口中,冰冷的水滴蒙了她的眼眸,她在水中挣扎着,大喊着:“救,救命……全爷爷……救……”
    此时的全德亦发觉了这边的异样,立刻冲入人群,只见湖水中正不断挣扎地人,他惊呼一声:“三小姐!”后立刻跳入湖中,奋力将湖中的苏落雪救了上来。
    “落雪,你怎么回事!”苏扶柳看着浑身湿透被救上来的苏落雪,满脸的责备与心疼。
    一阵晚风拂过,如落汤鸡般的苏落雪抱着双臂,打了个喷嚏,打了个冷颤,低着头如做错事的孩子说道:“我不,不小心摔下去的……”
    “快回府,以免着凉!”苏扶柳不再询问,立刻揽着她便离开湖畔。
    而这一路上,苏落雪都能感觉到辛王一直伴随在姐姐身后,虽然他没有说一句话。
    而她,至始至终都不敢正眼瞧他一眼,想靠近他,却不敢靠近他,只能默默地站在姐姐身边,这才是她与他最近的距离。
    回到府中,苏落雪便受寒而病倒在床,当夜高烧不退,苏夫人与苏扶柳急坏了,而苏成风看着重病的女儿,满腹怒火也顿时消散地无影无踪,也不再计较她偷溜出府之事,只是期盼着女儿的高烧赶紧退下。
    一直守在苏落雪床榻边的苏扶柳早早地将母亲劝回去睡,她则是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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