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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起四方之李寂-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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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倒是不急,全坐在桌边喝酒,丁落盛情款待,他们也懒得客气,李寂的复活酒,怎可推辞。况且如青眉所言,他们要取青眉的血不是办不到,只是太难,血取到了,时辰怕也耽误了。
被刻意轻视,青眉顿时来了气,纵观妖灵界,几人敢不看她脸色。两个人类,两只狐狸竟对她视而不见,她转身就向李寂袭去,杀了李寂,她就不信那桌人还能安心喝酒。
一道光束飞离主宅,穿过她的身体,落回李寂体内。她动作一僵,身上的大洞血如泉涌。
一滴血落在玉坠,玉坠向下一移不见了。
金色的符文自李寂胸口往全身蔓延,消失的法力源源不断的涌出,合二为一的圣灵伏符顷刻升华了污浊的气息,飘起的金丝缠住对方的手脚。
青眉语调有些不稳:“……圣灵伏符……形成了……要马上……回禀……”
话没说完,沉睡中的李寂睁开眼,他抬起手正对上空画符。
“神之圣灵为吾所用,化天地为纸,化万物为墨,打破混沌,重塑新生。”他指尖顺着画符的动作往上一扬,“神圣封印。”
金色的符文发出夺目的金光,金光瞬间笼罩了李宅,无数的金丝缠绕住满天的妖灵,以不可抗拒的力量往下拽。
散出的金光猛然朝内聚拢。
李宅一时间安静得诡异,铺天盖地的妖灵全不见了踪影,空气圣洁得令狐狸连连打喷嚏。
一张纸符飘飘扬扬地落下,李寂手朝下轻轻一划:“灭。”
纸符断成两半燃烧起来,飘落地面成了纸灰。
消除了妖灵,李寂并未起身,依旧躺在寒冰床上,又合上了眼。
丁落不再喝酒,掸了掸衣衫准备离开,走之前对于宿说:“杀了青眉,无界必不会放过我们,我先得回去看看家里的酒坛子是否安然无恙。”
于宿点点头,送他出了李宅。
又过了会儿,李森来到了别院,老夫人和两位夫人也与他一起,丫环家丁们都领了银两,收拾好物品离开了。
李森走到床边,李寂困倦地看了他一眼。伏符耗损阳寿,并非李寂不愿起来,而是他没力气起来。圣灵伏符这一下去,他的命不知又少了多少年。
李森道,就此别过,唯愿他朝不相逢。
李寂微笑颔首,他给了李森一颗石心续命,李森给了他圣灵伏符让他肉身得以归位,之前的恩怨无需再算,毕竟今世兄弟一场,也是缘分。
如今家中只剩妇孺女眷,李森成了半死人,李寂身系婚盟约束,家族血脉就此竟也断了。李家老爷本是兄弟四人,顾忌李家男子均不长命,且常遇妖灵袭击,四人一人一方,得以生息。
四方少了一角,李森李寂黄泉路上恐是愧对先祖。
李寂只是叹息:“石心与肉身难以融合,无界的妖毒不比其它,胸口的伤还需小心调理。”
李森点头,他看了看于宿,迟疑了会儿:“于宿,以后好好辅助二少爷。”
“是的,大少爷。”于宿应道。
李森一走,别院更显安静,李寂摆摆手示意是时候出门了。
黑狐变出一把竹椅,于宿抱起李寂放在椅子上。李寂接过竹笛和玉坠别在腰间,玉坠里已经空了,虽无灵气,却也是件温润精致的饰物,莫嫣然留给李寂的凝心符。
李寂拿过于宿递来的纸扇,悠闲地扇了两下,笑了起来。
众人不知他为何开心,他却一合纸扇,笑道:“传说中的凤羽锦袍好是好,奈何背上透风。”
众人无言。
于宿展开御风长袍,询问李寂此行前往何处。
李寂想了想,道了句,荣富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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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狐狸 。。。
荣富镇灵力充沛,热闹繁荣,即便寻常的小妖也能在此轻松化身人形。此地灵力强大而诡异,恰似调和,小妖人模人样,修行久远的妖怪却施不出太多法力。
据闻荣富镇居住司春之神青帝,真假不知。
荣富镇最有名的客栈花开富贵,一年四季各色牡丹花开不败,哪怕只在门前路过,衣裳亦有余香。
李寂穿着透风的凤羽锦袍,随意搭着御风袍,悠闲地坐在竹椅上,两根粗壮的竹竿穿过竹椅绑了个牢实,两只小妖抬着竹轿。一侧跟着于宿,另一侧是黑雾和白霜。
一行人来到了花开富贵。
客栈大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见有客来了,店小二自是笑脸相迎,他看到黑狐时,表情明显一顿。于宿付过银两,订了天字号的客房。
上等酒菜摆满桌,李寂吃得却不舒坦,大堂气氛分外怪异,直勾勾的视线毫无例外的落在他们这儿,确切说来,全在看黑雾,不怀好意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将他扒光。
黑雾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恨恨地瞪了一眼周围。
但闻众人低声议论:“不愧为风花雪月的头牌,纵是飞天仙女,也不及他的美艳不可方物。”
“万两黄金若能换一夜风流,死而何憾。”
“围着冷云烟打转的公子哥多去了,你就是黄金十万两,怕也爬不到他脚边。”
议论声四起,大堂里走进一人,一手拎着鸟笼,一手摇着扇,一脸横肉,金丝银衫在他身上也尽显俗气,他大摇大摆就朝着黑雾走来。
人未近,声音先到:“冷美人,听说你在这儿,我可是马不停蹄就过来了。前夜你说要听幽谷的白头金丝雀唱歌,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抓到它,你这次该从我了吧。”
来者上前,扬起纸扇正欲勾起黑雾的下巴,只听得骨头一声响,手里的纸扇应声落地。
白霜不知何时站在黑雾身旁,筷子夹住那人的手,吼道:“敢碰他一根头发,我要你的命。”
他顺势将对方往后一推,对方踉跄倒地,他随后环顾四周:“谁敢再看,我挖了谁的眼睛。”
此语一出,四座寂然。
李寂示意白霜坐下,莫要滋事,白霜闷闷地坐回原位,换了双筷子也不夹菜,就这么闷不吭声。
这趟来荣富镇,李寂原意是寻找云彩衣,让她缝补破损的凤羽锦袍,借来的总需归还。云彩衣性情古怪,容貌多变,无人知晓她真实的年龄相貌,岂料还没去找云彩衣,意料之外的麻烦登门而来。
躺在地上的公子哥不依不饶,挣扎站起来:“冷美人,你说话可得算话,张家那个老头都有一夜快活,春风得意,我哪能心甘。你想要什么我不找给你?我对你的真心天地可鉴。”
黑雾拿起酒盏朝一旁掷出,酒盏斩断了鸟笼,白头的金丝雀飞了出来,它在黑雾肩头停了一下,扇了扇翅膀飞走了。
“我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公子哥惨叫一声,“冷云烟,你别欺人太甚。”
黑雾也不解释,安然吃饭。白霜讨好地往他旁边蹭了蹭,黑雾看了他一眼,夹起一条鱼放在白霜碗里,白霜就开心的吃鱼去了。
李寂一边喝酒一边盘算,是先找云彩衣,还是先去一趟风花雪月,拜访冷云烟。
思前想后,李寂做了决定,他回他的天字三号房沐浴休息,黑雾和白霜去找冷云烟,凤羽锦袍的事情稍后再做打算。
李寂慵懒的泡在温水里闭目养神,于宿忙里忙外,一会儿,他端来热水,水里带着木槿叶的香味,他取下李寂发上的丝带,黑发静然散开。
李寂睁开眼时,于宿早已将他从木桶内抱出,换回平日的白袍,他顿觉轻松了不少。
床旁的曲屏也是牡丹图案,栩栩如生,仿佛蝴蝶能飞出屏风带来花香。
他活动了一下胳膊,疲惫的身体在短暂的休息后稍稍恢复了些体力。于宿坐在一旁为他梳头,说道:“二少爷,让狐狸去风花雪月恐怕不妥。”
“烟花柳巷之地狐狸去不得?”李寂扬起笑,“狐族向来貌美狡黠,打探消息再适合不过。只可惜白霜是我见过的最笨的狐狸,确有一副好皮囊,奈何额角留有伤痕,左腿也有些跛。”
于宿点头:“想必以前受过很重的伤,才无法复原。”
李寂笑笑没再说,从李宅风风火火赶到荣富镇,怎知片刻不得安宁。窗外天色忽暗,杀戮的气息扑面而来。
“二少爷,恕我多言,为什么让他们去找冷云烟?与黑狐相同的相貌,总觉得是个陷阱,最不该去的就是那只白狐狸。”于宿担忧。
李寂摇了摇头:“说不准,或许不该去的是黑雾。”
窗外寒光一闪,李寂拿起纸扇一挡,一支箭射在屏风。箭化为一张人脸,浓眉大眼,双目如同火焰般的红色,他吼道:“李寂,别以为躲在荣富镇,我就杀不了你。”
荣富镇外十里,破败狼籍的荒村,无界的手下红目率妖灵兵追到了这里。他们没有进入荣富镇,进入小镇原本的法力会减弱,与其进去当个小妖,不如在外面不远不近地等着。
李寂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李寂叹了口气,一刻不得清闲莫过于此。这副还不能活动自如的躯体,再用一次圣灵伏符铁定不可能,况且红目善战,对付红目不比对付青眉容易。
对李寂而言,目前最好的选择是无视。
反正,离开荣富镇时,是免不得一场死战了。
且说黑雾和白霜离开客栈后,很快就找到了风花雪月,庭阁完全不似风月场所,更不似内有男色之风,极像大户人家的宽敞大宅。门口悬着金字招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不知是谁嘴快传出的消息,两人到来时已有人在门外等候。一名中年女子身着墨绿色锦裙,风韵犹存,见白霜随即迎上前来:“白公子,奴家在此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走出两步,她又停下,笑望黑雾:“花魁只见白公子一人,公子请回。”
白霜身体一僵,下意识拽了下黑雾的袖摆。他从小就跟在黑雾身后,要说懂什么,他只懂对着黑雾摇尾巴,为黑雾钓鱼,为黑雾抓兔子,为黑雾摘野果……黑雾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狐狸,一辈子,几辈子,都想和黑雾在一起。
白霜所知晓的一切无非黑雾。
如今要去一个男欢女……男爱的地方,见一个长得和黑雾一样的人,他本是有点不安又有点期待,可黑雾不去,他心里顿时就没底了。
“白公子?”女子喊道。
黑雾没动,白霜也不走,反倒是紧紧拽着黑雾。黑雾看了看不远处的茶馆:“我去喝茶,你快去快回,主人还在等消息。”
白霜犹豫片刻,终于放开手,一如既往的讨好眼神,恨不得变成狐狸摇尾巴:“一定要等我回来。”
黑雾点头,随即转身朝着茶馆走去。
白霜定定神,跟随中年女子走进了风花雪月。
入夜,白霜悲痛地奔进了天字三号房。见到李寂更是一脸苦涩:“主人,黑雾不见了。”
李寂让他莫急,慢慢说。
白霜进了风花雪月,跟随中年女子去了冷云烟那儿。
冷云烟确如外人所说与黑雾相同的容貌,比起黑雾,平添一抹风尘,但媚而不俗,举手投足间带着清香。他待白霜很是客气,品茗聊天,末了,还下了一盘棋,那一局,冷云烟赢了。
他们聊天的内容大部分是黑雾,冷云烟问了许多有关黑雾的事情,问白霜认识黑雾多久了,问黑雾以前住在哪儿,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家里还有哪些人。
白霜提及妖灵袭击了溪村,整个村子只有他和黑雾活下来时,冷云烟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白霜不觉得透露了重要的秘密,生活琐事说了许多,他喜欢说起黑雾,一颦一笑全是温暖的回忆,而且和冷云烟聊天有股莫名的亲切感,如果他和黑雾聊天也能看到黑雾脸上这般柔和的笑容,他会高兴地睡不着。
临行前,冷云烟送了他一盒糕点。白霜满怀欣喜地拎着糕点就去找黑雾,到了茶馆却不见人,他以为是对方等太久先走了,就随着气味去找,可找到路口,黑雾的气味凭空消失了。
换作平时,白霜不会这么担心,可在这荣富镇,自身法力越强呈现出来的力量越弱,黑雾此刻还不如一只小妖。
白霜几乎翻遍了附近大大小小的角落,就是找不到黑雾。
他着急了,没头没脑地到处跑,奈何一点线索也没。眼看着天色深了,他跑回客栈,发现黑雾并没回来,慌忙就奔去李寂那儿。
李寂听白霜说完,掐指算了算,沉默了很久。李寂问了白霜一句话,白霜一顿,随后点了点头。
夜里突然变了天,几声响雷后,下起了大雨。黑雾回到花开富贵时,全身都湿透了,脸色也不太好,见白霜道了句冷。
准备好热水,黑雾褪去衣裳,在水里暖了暖冰冷的身体,他拨了拨湿漉漉的头发,裹了件薄衫就回床休息了。
白霜把木桶拖到屋外,他返回屋内,脱了袍子在黑雾身旁躺下,片刻后,他翻身将黑雾揽入怀中,蹭了蹭对方的脖子。黑雾睁开眼看着他,没说话。
白霜迟疑了一下解开黑雾的腰带,他撑起身,伸手掀去薄衫,热水浸过的皮肤微微泛红,白霜的手从黑雾腰间缓缓地往下移。
黑雾望着他,最后笑了,吻了他一下。
白霜身体一僵,仿佛被烫伤般收回手,他凝视黑雾,笑得凄然:“如果你真是他该多好。”
下一秒,一张符贴在黑雾身上令他动弹不得。
“你这是做什么?”躺在床上的人颦眉。
“我一直希望黑雾成为温柔的黑雾,而你身上确实是他的气味,但,仅仅拥有他的肉身并不是他。”白霜小心认真地为对方穿好衣服,盖上薄被,“黑雾生性高傲,容不得这种屈辱,在他魂魄换回来之前,请不要用他的肉身乱来,他会接受不了。”
“虚伪。”对方轻哼一声,“想要得到他,又要摆出一副君子姿态。真心?喜欢?世间没有比这更恶心虚假的话。”
“你怎么笑话我都无所谓,但抢夺黑雾的身体我无法接受。我这就去风花雪月带他回来换魂。”
闻言,对方大笑起来:“没用的,那个身体已经虚弱得经不起换魂了。报应,他欠了我那么多,如今我终于可以看到他痛苦的死掉。”
雨下得很大,密不透风的屋内空气却很闷,黑雾听到雷声昏昏沉沉地醒来,案上的香炉升起青烟,身边一名柳眉细眼的年轻女子:“方才陈老爷和贺公子来过,见你身体不适,就打发他们离开了。”
黑雾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说道:“出去。”
女子应了声,离开了。
黑雾不稳地走到窗边,他撑起窗,潮湿的空气窜进屋来。就算相貌相同,这也不可能是他的身体,掩盖在人皮之下,遍体鳞伤的肉身正在腐烂。
不多时,庭院里争吵得厉害,一个人冲进房间来,自后方紧紧抱住他。
黑雾修炼至今见过许许多多狐狸,狡猾漂亮。笨的,只遇到了这么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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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酒医 。。。
风花雪月的头牌被蒙面人掳走,消息传过大街小巷,闹得沸沸扬扬。
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进花开富贵的天字四号房,绕过曲屏,就见白霜坐在床边为床上的人擦拭胳膊。
下一刻,涌入房间的人群落荒而逃。
黑雾躺在床上,锦被搭在腰际,裹在身上的人皮早已取下,露出一身腐肉,包括脸。
褥子浸透了污血,白霜眼眶红了又红,轻轻地为黑雾清洗伤口。黑雾从始至终都很安静,大多数时候闭目养神,痛得太厉害时会颦眉,但表情极轻,转瞬即逝。
冷云烟逃走了,在白霜心急如焚跑去接黑雾的时候。黑雾对此并不意外,只是白霜一副受到重创的模样。
白霜慢慢地为黑雾洗净全身,小心翼翼的,生怕令黑雾更难受,他端着木盆走出房间时,揉了揉眼睛。
喝完热粥,李寂站起身,动作还不太灵活,好在能自由走动了。他有点头晕,雨夜睡得不安稳,雷声,雨声,还有客栈里的争执。
于宿推门进屋时,身后跟着丁落,丁落披着一件斗篷,血味随着走动散出。他走到椅子坐下,胳膊从斗篷伸出,袍子仿佛被野兽撕咬扯破,他一把扯掉袖子,若无其事地拿出小酒罐,仰头喝了一口,一口酒喷在胳膊上。
手臂上好几道口子,皮肉翻开,露出骨头,鲜血淋淋。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瓶,咬住瓶口的红绸,头往后微微一扬拉下绸带,倒出瓶里粘稠的液体抹在受伤的位置。
随后,他又拿起酒罐喝了一大口酒,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李寂笑了笑,上前看了看他的伤:“怎么落得这么狼狈?”
丁落轻松地喝着酒,对惨不忍睹的胳膊毫不在意:“镇外的妖灵兵又不是摆设,闹个不如意,咬两口算小伤了。”
“丁家祖训,人到哪儿,酒到哪儿。”李寂笑道,“我一直以为丁家酒馆生意红火,得益于美酒闻香下马,殊不知是医馆,大夫病患同坐一桌举杯畅饮,大夫嗜酒如命,这样的医馆天下可有第二家?”
“可惜进城时酒坛被妖灵兵打破不少。”丁落不心疼胳膊倒是心疼起酒来,想到酒坛心里不舒坦。
丁家医术以用酒闻名,酒里不一定加入了药草,但,药里肯定加了酒。
李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既然来了,看来黑雾命不该绝。”
闻言,丁落拉过斗篷盖住手臂,扬起笑:“先备美酒千坛。”
李寂看了眼于宿,于宿会意的退出房间去准备酒。
“好重的妖毒。”丁落看到黑雾后如斯感觉。
冷云烟的肉身不仅满是伤,而且新伤亦如雨后春笋不停出现,破坏这副早就破烂不堪的躯体。此前,冷云烟虽长年采补阳气抑制妖毒发作,却也只能减少发作的次数,无法清除妖毒。
黑雾虚弱但还清醒,眼神清澈明亮,他挪了挪唇,似乎说了句什么,声音很低,丁落倒也听得明白,他点了点头。
丁落取出几粒丹药喂他服下,黑雾陷入了漫长的沉睡。
白霜把大木桶拖进房间,于宿抱来酒坛,揭了封泥就把酒往木桶里倒,空坛垒成堆,直至足足倒了一大桶酒,于宿才停下。白霜轻轻把黑雾放入木桶,丁落抬手将小瓶液体倒下,又将另外七八个小瓶交给白霜,嘱咐道:“每隔三个时辰,换酒换药。”
白霜谨慎地捧着瓶子连连点头。
黑雾身上的腐肉一遇药酒就开始掉落,污血与酒混在一起,发出难闻的味道。
丁落回望了一眼那张不堪入目的容颜,又补充了一句:“别忘了脸。”
白霜神情落寞,点点头。
丁落出了天字四号房,这才发觉手臂的伤还在痛,转身回屋休息,却见李寂和于宿也跟了过来。
“黑雾情况如何?”李寂问道。
丁落一边不慌不忙地为伤口敷药,一边淡定回道:“快死了。”
“没得救?”李寂又问道。
“办法也不是没有。”丁落取下斗篷,丢到一旁,他抱着酒坛,往床上一躺,“锦衣狐裘,这荣富镇不是有这号人吗?”
说罢,转过身,酣然入梦。
李寂和于宿相视而笑,笑得无奈。
喜欢狐裘又爱养狐狸,最适合为黑雾缝补肉身的乃是云绣庄飞针走线第一人,云彩衣。
云绣庄位处荣富镇西,内有绣娘百余名。绣娘们平时端坐在绷架刺绣,她们专注于白绢上的花鸟鱼虫,旁人路过亦不抬头,一袭白衣,黑发飘逸,颇有些淡漠之态。
庄主云彩衣深居而简出,不喜会客,登门造访者众多,大都失望而归。见云彩衣需通过三道门,寻常人过不去,即使过去了见到她,她是否答应请求也是未知。
李寂道明了来意,一名绣娘将他们带到后院,曲廊穿过池塘,池塘对面是个两层小楼。
迈入曲廊,眼前景色突变,池塘与小楼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铁门,门上刻着水纹。绣娘上前一步,双手奉剑到于宿跟前:“庄主交代,此剑借予于公子,虽不比于家的祖传宝剑,公子过三道门兴许用得到。”
于宿接过剑,道了声谢。
“除了门和门旁的地,其余碰不得,两位公子多加小心。”绣娘说完,离开了。
李寂推开第一道门,潮湿的气息迎面而来,密集的水滴连绵不断的落下,布满整个区域,百步外依稀可见第二道铁门。
于宿朝前迈了小步,李寂退到他身侧,于宿手握剑鞘,指腹抵着剑柄:“二少爷,我先去探路。”
李寂点头。
剑光寒,滴水滞,于宿一跃而起,步法敏捷稳健,剑如飞风。长剑随力一挥,流畅潇洒,剑气劈开水珠,他侧身避开,剑尖点地,随即身体顺势腾空,斩断身前的落水。
动作缓急有序,刚柔并济。于宿落步第二道铁门旁,锦履不沾丝毫水气。剑回鞘。
于宿在胸前画符,轻念咒语,李寂胸口腾起对方的名字,转瞬,他来了于宿身边。
这种时候,李寂觉得婚盟或多或少还存在些许用处。
推开第二道门,寒气逼人。
整个空间冰天雪地,无数冰柱挡住了前行的路。于宿挥剑砍向冰柱,仅留下一道浅痕。
李寂悠闲地在门边踱步,他考虑片刻,让于宿打开随身带的包袱,取出了凤羽锦袍。身处荣富镇,法力受限,不然李寂也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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