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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星球作者:葱白君-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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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彻,张彻。
  “彻。”最后的一丝残存的力气只够发出这个残缺不全的音节。微弱得像是灰烬的寥寥火星。
  最让我遗憾的是,直到要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对你说过一次“我爱你”。
  


☆、part 9

  17。
  盖亚:这个男人在他的爱人的尸体前完全崩溃了。人类真是难以理解的生物,为什么会对单一个体的消逝感到这么痛苦。我不明白。现在世界上有5亿盖亚和近400万自然人。死掉了一个就换一个吧,为什么他会这么难过呢。
  还有那个躺在地上的,死掉了的人。明明很痛吧。快点喊他来救你啊。为什么就算流血到死也不肯叫出来呢。
  自然人的内心都是封闭起来的,彼此之间看不到对方的想法。所以一旦出现一个人能明白你的想法,就会觉得很不得了了。就会想和这个人一直在一起。想要占有他。
  但是如果人人都能看到人人的想法,那每个人就不存在那么一个特别的,了解你的人了。我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你了解我就像了解你自己一样。再也没有战争,没有分歧,没有孤独。多么幸福啊。
  为什么这些自然人不明白呢。
  带原者的男人向张彻伸出手,亲切地说:“加入我们吧。”
  张彻看着严素依旧俊美的脸,低声道:“他答应了吗?”
  “没有。”
  “那就滚吧。”张彻还是没有看他。
  男人身后的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来,光子枪抵住了张彻的额头。“最后再问你一遍,”男人恢复到了没什么感情的平板声音,“加入我们吧。”
  一声巨响,男人的头颅在张彻眼前炸开。然后是他身后持枪的带原者。一身黑衣的少年身前横跨着四支霰弹枪一步步前进,挡在张彻面前。“要杀他,先杀我。”西尔用西伯利亚平原上的野狼一般凶狠的眼神扫视着人群,恶狠狠地说。
  带原者的人群沉默了许久,不知是谁尖叫道:“你是盖亚。我不能杀你。”
  “是吗。我倒是不在乎把你们都杀掉。”西尔满不在乎地笑着说。霰弹枪又是轰轰几声,又是几个带原者的上半身在巨响中消失,只剩下两条腿还立在那里,久久没有倒下。人潮开始退却。为了集体利益而行动的盖亚不会再放任无畏的牺牲增加下去了。
  “喂,大哥哥你没事吧。”西尔扶着张彻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西尔。”张彻总算有点恢复了意识。他还记得这个孩子,严素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带原者。
  “你在说什么?”少年一脸迷惑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叫苏尔沙。”
  17。
  黑发少年说他可以帮张彻把组长搬回车上,张彻没有答应。他把组长流出体外的肠子和着泥土一起塞回他的腹中,脱下上衣细细给他包好,仿佛这样做组长救还能活过来一样。他把组长打横抱了起来。
  以前也试过这样做。想把他这样抱起来放到床上,可是从来都没有成功过。今天却不知为什么很轻松地抱了起来。失去了灵魂的身体真的轻了好多。
  张彻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是跟着黑发少年的脚步。很快他们就回到了战术车旁,少年打开车门后指着昏迷在车厢中的小赵,有些尴尬地说:“他不让我拿枪,我只好把他打晕了。”
  张彻不置可否。他让组长平躺在座位上,头枕着自己的腿。这样看来就和睡着了一样,他想。少年关上门,默默进了前座的驾驶室,在仪表盘上方那堆复杂的仪器上拨弄了一会儿,发动了车子。
  “我叫苏尔沙。”少年一边开着车一边说。
  “大概两周前的样子,那个叫路丝福德的女人说无论怎样都想怀上长得像我的孩子,强迫我和她□。我讨厌她在我下面的时候那种一脸幸福的表情,完事之后就把她杀了。真的很痛啊。我恨不得撕了这个拿刀捅进我肚子的家伙。我好恨,我好恨,为什么我这么爱他。我好恨我自己。”
  “那个女人的想法真是够可怕的。她因为爱我而恨我,也恨她自己。这些恨意和痛苦一起传递给了我,因为我们都是盖亚。于是,我也恨我自己,然后就很害怕。但是这个时候西尔跟我说,一起把路丝福德切碎然后扔掉吧。他愿意分担我的痛苦和害怕。如果路丝福德恨我的话,他愿意用比她的恨多一百倍的爱来爱我。”
  “所以把路丝福德和她奇怪的感情一起扔掉。从此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就算再杀一百万个盖亚也没关系。我们在被路丝福德的血染红了的河水里接吻,相互抚摸。然后在路丝福德家沾满了她的血的床单上xx。我喜欢西尔全身浴满了路丝福德的血的样子。比讨厌路丝福德多一百倍地喜欢西尔。”
  “后来我去圣会的时候,看到那些男女面无表情地纠缠在一起就觉得好恶心。明明不喜欢对方。只是为了后代,为了种族的未来,真是太恶心了。我终于忍不住躲到角落里去呕吐,然后就被其他盖亚下了药。我知道他们不想让我离开他们,但是胃里好难受,没法逃走了。”
  张彻的脑中一阵眩晕,“那个西尔,是长得什么样子的?”
  “比我高一点,棕色短发”
  张彻停下腕表的录音,按下发送的时候手指不住颤抖。战术车微微颠簸,严素的头靠在他的腿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他突然觉得好累,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样和素一起睡过去,永远都不要醒来了吧。
  


☆、part 10

  16。
  所以自称苏尔沙的西尔在研究所里说的那些是真正的苏尔沙的记忆。都是真实的苏尔沙的感觉和思想,所以看不出破绽;米凯勒斯博士的分析也完全正确。苏尔沙的确已经基本脱离了盖亚的集体意识,西尔则还是被牢牢地控制着。他的被捕是盖亚故意安排好的阴谋。
  “你们终于问这个问题了,来找你们之前我可准备了好久呢。”西尔如释重负的表情简直像是讽刺。
  罗飞和王一帆看到张彻抱着组长的尸体出现的时候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罗飞叫嚣着要去军械库拿枪把张彻干掉,王一帆则递给他一根烟,拍着他的肩膀说别太难过都会过去的。但是两个人看到苏尔沙的时候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大叫道:“带原者!”
  西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张彻同志,你准备一下。有什么私房钱就赶紧交给我吧,你下半辈子估计也用不上了。”王一帆苦笑着说,“老罗你去叫其他人,我们要准备放弃这个营地。”
  把苏尔沙带到了营地意味着从带原者村子到营地的路线此时已经完全暴露了。营地的坐标盖亚通过追踪苏尔沙身体里的微型计算机就可以知道。虽然营地深埋在地下,但此时已经和暴露在光天化日下无异了。
  一个小时以后,全体部队集结。包括厨子老邓在内,全体人员68人撤出营地,组长的遗体被安放在冷冻胶囊里一起带走。16辆磁浮车子弹一样射上轨道之后,代理营长的赫辛斯基副营长按下了引爆按钮。地震一般的强烈震动沿着轨道传来,西伯利亚北营地从此不复存在。
  “我们走了以后这条轨道也会启动自毁,封锁整个区域,”副营长说,“内陆的坐标暴露了也没有关系,但是带原者顺着轨道就能找到其他营地。”他望着车后的轨道延伸的方向脱下帽子,闭目致哀。后方走过的轨道上蓝色的荧光一截一截黯淡下去。
  也许,这将是人类灭亡的序曲。
  许久后,副营长才在张彻和苏尔沙的对面坐下,他的座位旁放着一只黑色的手提箱,似乎放着重要的东西,那是他从营地带走的惟一财产。“张彻中士,我想听一听你对此事的解释。”副营长还是彬彬有礼的。
  赫辛斯基副营长是个四十来岁的俄罗斯大汉。本来就高大魁梧的身体在俄罗斯烈酒的熏陶下多了一层皮下脂肪,更显得无比庞大。茂密的络腮胡爬满了他的半张脸,剩下的半张脸则被沟壑和皱纹占据。虽然其貌不扬,营地里的战士有多怕营长严素,就有多喜爱这位一向宽厚的老好人副营长。
  此时张彻和苏尔沙都戴着手铐。手铐两只铁圈又磁力金属做成,紧紧地卡住两只手腕并且牢固地吸在一起,犯人的手只能放在身前。
  张彻把西尔被捕获,自称是苏尔沙蒙骗了所有人的事情说了一遍。这些事连苏尔沙都是第一次听到,但他并不显得特别惊讶。“事情就像这位先生所说的一样。”张彻的叙述结束后,苏尔沙肯定地说,“我收到了西尔的记忆。”
  “已经太晚了。”得到了苏尔沙的佐证,张彻反而更加绝望了。西尔已经走出了隔离盖亚信号的观察室,严素牺牲性命救出了苏尔沙,还是赶不上米凯勒斯博士的愚蠢。
  副营长打开了镶在墙壁上的远程通话器,在上面按了几下。他的脸色凝重了起来。“研究所已经失去联络了。”他在狭小的车厢里来回踱步,焦躁不安。高大的身躯几乎填满了车里所有的空间,“仅仅是一个孩子,怎么就”
  “先生,”苏尔沙扬了扬被拷在一起的双手,说,“请看。”
  副营长和张彻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手上。难道他能把手铐打开不成?营长想,这不可能。可是带原者有超能力的传闻他也曾经听到过。为了看清楚这个少年耍的把戏,他的脸凑得很近,胡子都快碰到苏尔沙的手了。
  还没等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苏尔沙的双手突然向上掀去,正打中副营长的下颚。像是从被一颗导弹从下往上打中了下颚一样,他头往后仰,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正撞在背后的墙上。苏尔沙暴起,飞起一脚踢烂了墙上的通话器,又一脚踢飞一旁的卫兵手中的电枪。他扑过去,拷在一起的双手抓起电枪射向卫兵,后者立刻口吐白沫倒了下去。苏尔沙把电枪扔个张彻,瞄了一眼摔得晕头转向的副营长,一腿高抬过肩,皮鞋跟踩住了副营长的脖子,把他钉在墙上动弹不得。他的全部重心都落在一条腿上,却能在磁浮车的晃动下稳如泰山。“看到了吗,这就是第二代盖亚的能耐。”苏尔沙的声音有些得意,转而又变得凶狠的命令,“钥匙。”
  “钥匙在别的车上”副营长用断断续续的气声说。他被卡住了气管。
  “骗小孩呢?”苏尔沙加重了腿上的力度,回头对张彻道,“大哥哥,帮我拿钥匙。他的左边裤子口袋。刚才我问他要的时候他的眼睛往左边瞄了一下。”声音中的凶狠一点都不见了,却像小孩子撒娇的口气。
  “苏尔沙,够了。副营长不是坏人。”张彻不忍心看一向忠厚老实的副营长受折磨,“等一切弄清楚就会放了我们的。”
  苏尔沙冷哼了一声,“他不相信你,更不相信我。”
  “大哥哥,你把我从路丝福德家的地窖救出来的那一刻起,下都就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苏尔沙看着张彻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苏尔沙对别人说话的时候有时候冷酷,有时候凶狠,对张彻却从来都很亲切。但是这句话还是像一桶雪水兜头浇下来,让张彻从头顶凉到了脚底。
  小时候和父母一起住在长白山的山谷深处。他们在一处山洞里搭了个窝,自己烧了一些陶器,每天爸爸和妈妈出去打猎,小张彻就在山洞里看家。有一天爸爸和妈妈一早就出去了,小张彻从清晨等到中午又等到晚上,他们都没有回来。小张彻一夜未眠。第二天清早他鼓起勇气走出山洞,在离家不远的一处沼泽旁发现了父母的遗体,已经被狼群吃得七零八落了。小张彻哭着想挖个坑把爸妈埋了,但是只挖了很小的一个坑就没有力气了。他只好把爸妈的遗体扔进了沼泽。再回到山洞时,山洞里储存的野果和干肉都被野猴子偷走了,连陶器也都打得粉碎。小张彻的家就这么没有了。
  这个时候的感觉和当时简直一模一样。失去了素,又失去了容身之地。偌大的一个星球,容不下一粒渺小的尘埃。他又是独自一人了。
  他摸了摸副营长裤子左边的口袋,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铁片。铁片在他的手铐上轻轻一擦,两个铁环“铛”地一声落在了地上变成了四个半圆圈。他把铁片抛给苏尔沙。
  “对不起。”苏尔沙的神色有些黯然。他收回依旧踩在副营长脖子上的腿,已经缺氧昏迷了的副营长宽大的身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铛”地一声,铁环掉落。但是张彻和苏尔沙都知道和重获肉体的自由相对的,他们已经被自己所属于的集体永远地放逐。
  17。
  苏尔沙觉得很对不起那位不知道名字的大哥哥。第一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苏尔沙刚刚被爆炸吵醒,他伏在张彻的背上,全身无力,视线之内一片模糊。他看到那个人望着他和张彻出现的方向,脸上戴着一张黑糊糊的面具,有些可怕。再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面罩掉落在一旁被那些围攻他的盖亚踩得粉碎。虽然只是匆匆一瞥,苏尔沙也觉得他长得真的很好看。那是一种中国人特有的英俊,苏尔沙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过很多中国模特和演员的照片,都没有他那么好看。
  苏尔沙看到那个人被放进冷冻胶囊里,死死的。像是装在罐头里的食物一样死。他无法形容那种很死的感觉,那是无论他杀了多少个盖亚人都没有的感觉。杀掉盖亚人就像剪掉自己的头发或者指甲一样,无论剪掉多少头发,就算剃成光头你也知道你还活着。无论杀多少个你都知道盖亚还活着。虽然那种死前的恐惧和绝望涌进大脑皮层的时候让他无比恐惧,他好像无数次地杀了自己。现在苏尔沙觉得想要脱离盖亚完全不是一件难事,只要杀了自己就好。反正也和杀其他人差不多,苏尔沙死了,盖亚还是活着。
  还有张彻,他也对不起张彻。如果我死了,西尔也会像张彻那样为我难过的吧。苏尔沙也觉得从来没看过那样的悲伤,仿佛全世界的雪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盖亚是个5亿人的集体,没有人会为单一个体的逝去而过于难过。苏尔沙在网络上看了很多战前拍的电影,里面有很多失去了父母儿女或是爱人的片段,但没有一个像张彻那样,就算张彻的身体里没有植入计算机不能共享他的情感,周围的人也能感受到那种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绝望。苏尔沙不知道如何弥补,这都是他的错,都是盖亚的错。
  如果杀掉一万个盖亚人能让张彻开心起来的话,那苏尔沙也会去做的。
  此时苏尔沙对副营长身边的那只黑色手提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箱子上没有锁眼,但却怎么也打不开。副营长和卫兵已经被手铐铐住,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副营长看到苏尔沙绞尽脑汁鼓捣那个箱子,急得脸都白了。苏尔沙斜着眼睛瞧着他的表情,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箱子里有重要的东西。
  “大哥哥,你知道这个怎么开吗?”苏尔沙看向张彻。
  “张彻你别告诉他!”副营长急了,哀求地望着张彻,“他是带原者!”
  苏尔沙撅起了嘴,“我也不想知道怎么开,就想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大哥哥你来把它打开,我不看。”说着就把箱子往张彻面前一放,自己坐到角落里去乖乖闭上了眼睛。
  “算了吧,都是副营长的私人物品。”张彻说。副营长感激地望了他一眼,但是就是这一眼让张彻觉得很蹊跷。那目光里不光有哀求,有感激,还有一种奇怪的愧疚。
  为什么会有愧疚?
  苏尔沙刚要再求张彻,却被张彻一声低低的命令“闭上眼睛”吓了一跳,乖乖闭上眼睛。张彻走到副营长身旁,在他戴在手腕上的通讯仪上按了几下。本来是手表表盘的通讯仪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键盘,要求输入密码。张彻把通讯仪解下来,放到副营长被铐住的手能碰到的地方。
  副营长无声地哀求着,豆大的冷汗从额上滚落下来。张彻指了指角落里乖乖闭著眼睛的苏尔沙,坚决地看着他。
  终于,副营长用颤抖的手指按下十六位密码。他的指纹也通过了认可。一张小小的白色卡片从通讯仪侧面弹了出来。这张白色磁卡是下都居民的身份证,银行卡和通讯卡,通常人们都把它放在随身携带的通讯仪里,就像上世纪的移动电话卡一样。张彻用指尖拈起那枚卡片,在箱子的上方晃了一下,嗒地一声锁就打开了。苏尔沙欢呼着跳起来,打开了箱子。张彻趁他不注意,把白色卡片塞回了副营长的通讯仪。
  箱子里是一大堆纸质文件,第一张就引起了苏尔沙的注意。上面有张彻的照片。苏尔沙翻过一页,愕然发现下一页上有那个不知名的大哥哥的照片。“喂,张彻,你看。”他把文件递给张彻,“我看了的话,盖亚就会知道了。如果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你看完了不要告诉我。”
  张彻已经摸清了苏尔沙对他的称呼。当他开玩笑或者求他办事的时候,一般都是小孩撒娇一般叫他“大哥哥”,而叫他名字的,只有事情不同寻常的时候。张彻接过文件的时候,他看到副营长的脸白得和纸一样,就快晕过去了。他迅速地浏览起来。
  文件第一页的标题就让他的血液凝固了:《带原者嫌疑人:张彻》。整整一页讲的只有一件事,其实张彻带原者的嫌疑并没有被完全洗清。所以军校一毕业他就被像流放一样赶到了最偏远的营地并且三年间都禁止让他回到内陆,是为了试探他会不会私自与带原者接触,同时也是放给带原者的一个诱饵。而在营地负责监视他的人就是严素。
  第二页写的是原来被指派来监视张彻的严素由于和张彻发生了不正当关系,现在严素也成了带原者嫌疑人并且将面临反人类罪的指控。他的监视报告被视为无效,现任监视人为赫辛斯基副营长。张彻看了看任命日期,三天前。那正是严素派张彻送西尔去内陆的日子。
  张彻把箱子里的其他文件扫了一遍,都是严素写的报告。基本每天都有一篇,就像日记一样。但内容大多是“嫌疑人今日没有不合理行为”之类千篇一律的东西。每一页的一角都会有那个他无比熟悉的端端正正的汉字签名:严素。厚厚的几本报告书,每一本的封面上都被印上了一个鲜红的大戳:无效。
  “其实你们一直在怀疑我。”张彻苦笑着看向副营长,“还怀疑到了组长的头上。”
  “事实上我们的怀疑并没错。”副营长觉得自己反正死到临头了,反而放松了下来,“你终于露出了马脚。可惜严素上尉一世英明,竟然被你骗得团团转。真是不能小看带原者的集体智慧啊!”
  “本来我想替严素上尉写完最后一篇报告。他终于发现了你的狐狸尾巴,写下了最后一篇报告,却被你发现了。于是你怒不可遏地杀了他。”副营长笑着说,“可惜不可能了。”他昂起头,像那些传记中所写的革命先烈英勇就义前一样淡然地仰视着张彻,“你们最好快点杀了我,这辆车停下来的时候就是你们的死期。”
  苏尔沙的嘴角浮上了一丝冷笑,“你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
  “只是将报告的署名换成严素上尉而已。”副营长轻蔑地看着他;他的脸因为自己的正直和使命感而熠熠生辉。他觉得自己的高尚和这些自私自利的带原者判若云泥。“严素上尉一生正直,一时糊涂!现在他将背上反人类罪的罪名,死后也被千万人唾骂。”他恶狠狠地盯着张彻,大叫道:“这都是因为你!”
  是因为我吗。
  张彻捧着一叠叠满是严素的手迹的报告书,愣在了那里。
  “如果人类都像你一样蠢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毁在盖亚手里了。”苏尔沙怜悯地看着副营长说。就算杀了这个人也毫无意义,他会抱着自以为是的正义在光荣的使命感和自我膨胀中死去,毫不痛苦。就像那些认为自己为了国家,信仰,集体或者别的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去死的蠢货一样。他们失去了生命得到了自己内心的满足,或许还有一些对他们来说毫无用处的后世的夸赞及哀悼。
  而西尔,当他完成盖亚给他的使命以后即使是无谓的夸赞或哀悼也不会得到。他只是盖亚剪下的一根过长的头发而已,苏尔沙想。电子大脑中的共享记忆里他看到西尔坐在那里,面前是层层叠叠数以千计的巨大电子屏幕。他快速地敲击着键盘,就像是个弹奏着最华丽乐曲的钢琴家。他的膝上搁着一把巨大的金属枪械,金属冰冷的质感通过西尔大腿上的神经末梢完整地传进了苏尔沙的大脑。西尔的身后传来金属被撞击的闷响还有许多人大喊大叫的噪音,是企图进入房间的军队。西尔专注地敲打着键盘,不时抬头望一眼某一块屏幕,苏尔沙能通过他的眼睛看到他过长的棕色刘海。
  “西尔,你不必这么做。”苏尔沙想,他的想法在电波中瞬间穿越了几千公里到达西尔的脑中。
  “这是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西尔的回答传进他的脑海,“我是盖亚。”
  “我要你是我一个人的!”苏尔沙在脑中怒吼着。
  “我是你的。”西尔回答,“盖亚是你的。你也是盖亚的。”
  “我要的是你,西尔。”苏尔沙无奈地想。他知道西尔不能理解这种感觉,这种为了一个人集体也好别的什么也好都可以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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