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恶趣味:无救药的故事-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自己的父母,远远逃离他的身边,以此放对方一条生路,也让自己能够在对方身边继续默默守护下去。
  他从未离开过男孩的身边——他一直变装跟随在男孩附近,在男孩住在自己家里事,韩英野每天都会化装成不同的人出现在楼下,默默望眼少年所在的楼层后悄然离开,只在心里隐秘地想象那少年该有如何天真无邪的笑容,又该如何从此过得安稳,但少年并未顺着他的意愿前行。恢复记忆的少年变得那么冷酷,冷酷到几乎让韩英野认不出那个对自己懵懂微笑的人,就是对方。
  在收到少年的来信后,他几乎是一直等在那座即将拆迁的废弃楼里,只是他并没有现身,他就带着面具躲在对面的楼层里,借着墙壁遮掩自己的身形,偶尔探出头远远瞥眼少年。
  他看到了少年的自残,也看到了少年空无的眼神,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再不复天真,有的只是深切的痛苦而怨憎,而现在,少年眼中的冷漠和理智逐渐溃散,只剩下某种无法言明的渴求。那并非是对生的企盼,而是某种更加深切却绝望的感情。
  不要这样,不要再让我看到你露出浑浊的眼神……韩英野想制止这种逐渐崩坏的氛围,但少年却是用满是泪水,染着血丝的眼神祈求地看向他,向他明确的表达一个讯息:请杀掉我。
  “为什么非要这样?我饶了你一命,”从男人眼眶滴落的泪水溅在少年的面颊上,“你为什么不好好活下去,为什么?”
  舒懿突然神秘莫测地笑,笑而不语,只是将左手递向对面的男人,笑得天真无邪,“为了防止我挣扎,你应该割掉我的筋脉,当然,还有跟腱。”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完美的结局,就像我之前写过的故事。”
  少年的话语让韩英野骤然语塞,他默然无声地从对方身体里抽出刀刃,然后猝然跪倒在地上,以近乎跪拜地姿态看向少年,“你希望我这么做?”
  “嗯。”少年低语。
  韩英野突然露出一个凄惨的笑脸然后静默地闭上眼,再次睁开时黑色的瞳孔里只有扭曲的狂热与悲哀的冷静:“如果是你希望的,那么……”
  多功能刀冷酷地挑断了少年伸出的左手的手紧。韩英野以前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但他在自己的妄想里一遍又一遍临摹过比这更加残酷冷虐的事情。而随着熟悉的鲜血气味逐渐飘散,灵魂深处的嗜血欲望逐渐抬头,一向强制压抑施虐感的韩英野这次并没有在施加束缚,而是任灵魂的暴虐将自己湮灭,他一刀一刀认真地割断少年的手脚筋,然后突然无声笑了起来,“我记得那个结局,是…剥皮。”
  少年疼得无法言喻,浑浊的目光闪着疯狂而让人难以理解的光芒,韩英野却觉得他明白对方眼中的蕴意:“要给你一个完美的结局吗……我会的,我一定会将你……变成我最完美的作品。”
  男人染着癫狂的话让舒懿失焦的眼神再次凝聚起来,然而未等后者彻底回神,男人手中的刀刃就再次冷酷地沿着肌肤滑下。这回刀尖沿着左侧脖颈滑下,深深地割出“同”字型的伤口,韩英野微笑着用刀将割裂的皮肤挑开,然后将空着的右手伸进血肉里。
  手指沾染血液的感觉一如想象般美好苍凉,让韩英野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他用力抠住手掌下的血肉,惹得少年因为强烈的痛苦而开始咬舌。
  见此,韩英野只能冷酷而迅速地卸掉了对方的下巴。他迷离的双眼满是泪水,说出的话也染着尘埃和雾气:“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黑白分明的眼睛已经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原本的纯真,染着无法避免的堕落,让他的心在空旷中逐渐崩离。韩英野闭上眼睛,蠕动的嘴唇却是在几番努力后都无法彻底将那个名字说出来。
  少年让他叫他素妍,而素妍却并非是少年的名字。他的名字,应该叫做舒懿才对——被叫做素妍的少年,从来都只是,韩英野的错觉和妄想。
  刀刃爱恋地割过一片又一片肌肤,引得身下的人颤抖不止,韩英野分不清舒懿是因为欢愉而战栗,还是因为痛苦而抽搐,这两者在如今的他眼中已经混为一体。韩英野闭上眼睛,突然深长地叹了口气,“你……爱过我吗?”
  被痛苦逼到极限的示意并没有听到韩英野的叹息,他的大脑里斥满美到极致的画面,几乎让他选择性地忽略了所有的感受,只是专注而深切地凝视脑海中的画面。
  依旧是羽毛,依旧是鲜血。中央的台子上依旧空空如也,舒懿却突然感觉那上面其实是有东西的——那上面层层叠叠的累积着感情的尸体,而这些尸体在空气中逐渐扭曲,变成了一行又一行的文字,在他的心里形成一部小说。
  右手瘫痪,左手间歇性疼痛,他依旧可以创作,他可以以鲜血为墨,身体作笔,在灵魂的纸张上写作——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一生仅有一次,而这唯一的一次,他想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结局。
  突兀,惨烈,却要诡异的温柔而悲恸,最好鲜血淋漓,血肉纵横,在最棒的杀戮时刻,进入终章。他曾经对神承诺过要写出这样的作品——舒懿无力地睁开双眼,向着漠然挥刀的韩英野微笑,然而痛苦让他的笑容扭曲,声音也变得有气无力,“我曾经写过一个结局……就是那篇以素妍为原型的小说……”
  “里面两个主角和我们很像,你知道吗。”舒懿缓缓呼吸,然而源源不断的痛苦让他连呼吸都觉的困难,“那是两个男人之间故事……在生命的最后……一个人问另一个人……是否爱过他……”
  “就像你……他问对方是否,爱过他……”舒懿的声音越来越小,从灵魂深处而来的疲惫让他泛起困意,但他却仍是坚持微笑着,脖颈处的鲜血因为肌肉的运动而四下流散,“对方回答……说……”
  舒懿艰难地喘息,然而越渐流逝的力气却让他产生了空旷的幻觉,他仿佛置身于羽毛与鲜血的世界,眼前一片大红,红得妖娆刺目,诡异美丽,不断有冰凉的水滴飘散在他的额头和身体上,让他分不清这液体是羽毛还是鲜血。
  苍凉荒芜的一生仿佛倒带一样逐渐回演,那样伤痛的生命让舒懿忍不住哽咽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灵魂和心脏都疼得难以忍受,也许在长久的孤寂和扭曲中,他的生命早就已经死去,活着的躯体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虽生犹死。
  强迫嘴角扯出最后的微笑,舒懿缓缓闭上眼睛。他放纵自己跪拜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向着空无一物的纯白微笑起来,嗓音低哑地啜泣:我做到了吗。
  他再不想承受任何的伤痛,再不想遭受任何的苦难,所以——
  神明啊,我做到了吗。我兑现和你的承诺,写出了那样能够让我灵魂都灼痛的故事了吗——这样用生命谱出的故事,能否让我死寂的血脉安息下来,能够让我不再伤痛和不安……能否让我,安详地,活在没有痛苦的世界里……
  这恶心又无聊,无法抗拒,无药可救的生命……能否,完美的,收鞘……
  韩英野的身子猛然僵住,他的手在听清对方的呢喃后停在空中,听觉紧紧捕捉着从少年唇中飘渺飞出的话语,然而少年最后的呢喃是那么小声,即便韩英野将耳朵凑近少年的唇边也依旧没能听明白。
  直到少年的身子变凉,韩英野依旧没能听到少年的遗言。
  廊道里匆匆而来的脚步声让男人如梦初醒时,韩英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只是抱着少年残缺的尸体漠然望向来者。
  当鲜血变成利刃刺痛神经时,郑瀚没有控制住自己,一拳将韩英野打倒在地,如果不是于谦阻止,发了疯的郑瀚一定会将男人打死,然而于谦的一句话就让郑瀚安静下来:“他在看着你。”
  少年的睡眼很安详,安详得就像每一次左臂疼痛后的苟延喘息,那么宁静,那么悲凉。郑瀚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双腿都没有力气,只能跪着行到少年面前,他深情地抱住少年的尸体,想要大哭,却什么都哭不出来。在实在哭不出来后,郑瀚只能冷漠地看向于谦,“故意杀人罪,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10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说完郑瀚紧紧闭上嘴,再也不看犯罪人一眼,温柔地抱起少年的尸体,径自离开。
  韩英野没有动,他一直保持面无表情的姿态,就算法庭判处死刑,这空无的面瘫表情依旧没有改变,直到枪决时,他黑色的瞳孔才颤了颤。
  他看到了湛蓝的天空。
  蓝色的,没有一丝阴霾的,就像纯真孩童眼神的天空——那曾经是一个人失忆时的瞳孔色彩。
  “哥哥,你会陪我吗?”一脸天真微笑的少年怯怯地看过来,坐在旋转木马上的样子幼稚又可爱。韩英野的面前蓦然浮现这一幕,然后他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微微勾起,在子弹从后背穿透心脏的时候低低答应一声:“会。”
  【神啊,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
  你给了我一颗黑暗的种子,
  教会我用血肉为它灌溉。
  在吸足了我的生命后,这种子终于破土而出,遍及我的身体。
  你说,这是罪孽。
  而罪孽,唯有死亡能赎净。】                    
作者有话要说:  

  ☆、Y②

  “错了,是素妍。”
  少年的提醒让韩英野蓦地失去了全身力气,他近乎无力地覆盖住舒懿的双眼,勾起的嘴角却满是苦涩。韩英野深深叹了口气,“不要自欺欺人。舒懿,不要在欺骗自己。”
  “我知道那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想到自己对少年所做的一切,韩英野的笑容变得更加苦涩,然而男人认错后,原本想开口的少年猝然失语。
  两个人尴尬地保持某种难以打破地僵持,目光却是在良久的凝视后越来越深沉。舒懿微笑的表情渐渐变冷,转而成为冷漠的姿态,然而在面容冷漠后,心脏处源源上涌的疼痛又让他的面具崩溃。
  “你说,”舒懿的语气飘渺起来,“这一切都是有因有果,但是……”语气微微一顿,舒懿的语气不自觉带上哭腔,他几乎抱着宁为玉碎的决心缓缓开口:“我确实没有救她,但当时……”
  一个人的一生面临许多抉择,有时候仅仅是无心的选择就会影响其他人的一生——但当时,我根本就不知道后果会这样惨痛。舒懿不知道自己当初没有冲进去是对还是错,他无法在理智和感性间抉择,只能闭上嘴,悲哀地看着面前韩英野,“我这样还不能赎罪吗?变得这样凄惨,还不能将那罪孽赎清吗?”
  韩英野瞬间就失语,他伸出手默默少年柔滑的头发,喉痛上下移动,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件事说不清谁对谁错,因因果果,前前后后,六年前的惨剧让男人不知疲惫地追杀犯人,而那夜突如其来的意外又让两人的观念再次颠覆。男人爱上了那双没有污垢的双眼,那清明的瞳色就像他业已失去妹妹,也像能够包容他内心阴暗和肮脏的归宿。
  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仍是不能赎清当日的罪孽吗——少年这样问男人,然而男人无法回答。
  “舒懿……即便,即便罪孽真的能够赎清,失去的人也……再回不来了。”隐痛的泪水从瞳孔无声流下,滴溅在韩英野拿着刀手上。那样哀恸的灼痛几乎让男人失神,他后知后觉地拿出刀刃,疼得少年又是嘶喊一声。
  “你知道失去她时,我是什么感觉吗,那真是世界末日来临的错觉,什么都变得无足轻重,因为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已经失去了。”韩英野哑着声音低语,“我妈妈死时,拉着我的手,一边流泪一边告诉我告诉我照顾好妹妹,我还在她面前发了誓,说要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哥哥,舒懿,你能明白失去她时,我是什么感觉吗?!”
  母亲那样珍重不舍地将妹妹托付给了他,他也在对方的面前坟前发过誓——是那样看重的誓言,为此不惜将整个人生都透支,只为兑现诺言,却是突然间有一天被告知所谓的坚持再无意义,所谓的信念再无价值。
  哀大莫过于心死,也许说的就是当时的他。
  男人的低语让舒懿嗤笑起来。明明对方在隐晦地宣誓无法放生的结局,舒懿却并不觉的恐慌。他蓦地想到了自己的童年,想到了童年时一圈又一圈沿着楼层绕圈的时候,想到了六年前那个还没来得及看眼这个世界,就猝然离世的弟弟。
  他本该有个弟弟,却因为这世界太无情残酷而失去——如果,如果他的弟弟被生下来,今年应该六岁了,应该是软糯糯的年纪,会咬着手指头跟在他的身后,叫他“哥哥”。
  从未想过的也许让舒懿笑得更加大声,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因为痛苦撕裂成一条一条:“我本该有个弟弟的,但是……因为家暴的原因失去了。他一个人……应该会觉得孤独吧。”
  韩英野尚且为自己的妹妹疯狂而不顾一切的奉献过,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做过。舒懿惨烈地勾勾嘴角:“韩英野,你是一个称职的哥哥。”染着腥气的话语微微一顿,舒懿突然笑得豁达,“我从没见过那个弟弟,甚至不知道他长得像母亲多一些,还是像父亲多一些。”最好是像母亲,因为这样到了那个世界,也许他就能一眼认出对方。
  “失去的人,是再也回不来的。”但是你可以去那个世界找他们。舒懿微笑着,歪了歪头,“杀了我吧。”
  “我已经累了,撑不下去了。”苟延残喘也是需要力气的,如今他连这点量都没有了。
  听清少年在说什么时,韩英野顿时僵住。他深情而认真地审视那双眼睛,将里面的真诚与疲惫看的一清二楚,然后他突然笑了笑,静默无声地抽出了刀。
  刀刃只是在肌肤上滑行,并没有刺入进去,男人的这样的反常让舒懿微微抬起眼皮,疑惑地看了过去,然而男人只是笑,笑而不语,唇角弯起,露出暖洋洋的笑意。
  这样的微笑和失忆时见过的笑容太像,让舒懿一下子愣在原地。而之后,一个浅得不能在浅的吻绽开在少年额头,在猝然的昏迷前,舒懿听到了男人的低语,“这是,晚安吻。”
  尽管心里疑惑,但理智的离线让舒懿再问不出话,干脆地晕倒在男人怀里。看着怀中之人因为不解而微微蹙起的眉,韩英野微笑着抚平褶皱。
  少年锁骨附近的血液应该已经足够做诱饵,接下来只需要等猎物前来,结束这场狩猎。
  说到底,猎人与猎物的游戏拖得再长,过程再血腥凄烈,最终也只能是猎人捕获了猎物——以他想要的方式。
  韩英野最后温柔的地笑了起来,然后将面部肌肉固定成一个冰冷的表情。那是在未遇见少年时他所携带过的面具,是杀人犯韩英野的脸,而非是那个爱上少年的韩英野的面容。
  时间因为等待而漫长,但韩英野的耐心很好。他的耐心向来很好,所以在听到走廊里传来的轻微脚步声后,韩英野就迅速入戏。潜逃了四年,他对于如何逃脱非常有经验,也能凭直觉猜测周围是否有危险,所以当郑瀚和于谦进来时,韩英野的准备已经就绪,刀刃就贴在少年的肌肤上,恰在锁骨的位置。
  而那锁骨附近,早因之前的的伤害而染红一片。
  时间地点人物都恰好。韩英野不动声色地微笑,故作冷漠地看着郑瀚。他认得他,在后者抱住少年痛哭流涕时,他就看透了对方的一切,包括他和他同样爱着少年的事实。
  “不要动。”郑瀚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狠狠得发疼。他将腰间的枪拿出来,指向对面的杀人犯。局里很少有人配枪,因为配枪不仅需要权限,出入还需要经过层层审查。郑瀚的□□是于谦给的,子弹很少,平时也就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那些匪徒,他从未真正开过这支枪。
  于谦在郑瀚拿出枪的时候皱了下眉,不过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被挟持的少年身上,而且对面的犯人确实危险,必须要更加全力的小心应对。于谦也拿出枪,目光紧紧逼视对面的犯人。
  从被打晕到苏醒,再到叫醒郑瀚,打车来到这个废弃楼,于谦所花的时间并不多。他本来只想将少年揪回医院,让对方接受治疗,并催促心理医生,让对方明天一大早就过来,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凶手。
  这样出乎意料之外的遭遇让于谦微沉下心,变得更加谨慎小心。
  对面的犯人只是笑,刀却是从锁骨上移到喉咙。那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之一。
  “放下枪。”将少年挟持在胸前,男人声音同表情冷漠至冰寒。
  郑瀚握着枪的手轻微颤动一下,然后轻轻松开。这样的举动让于谦忍不住低呵:“郑瀚。”
  “于谦,放下枪。”然而男孩却是冷冰冰的如此低语。
  他叫他于谦,而非头儿——于谦神色复杂地咬了咬唇,然后扔掉了枪。
  失去依托的枪直直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男人见到后又开口,“踢过来。”
  郑瀚没有动,他的全部神经都紧绷成一根直线,在于谦伸出脚的同时,向前冲刺。猛力冲向前方的人和奔跑着捡起□□的人在途中有刹那的交错,郑瀚似乎隐隐听见对方快速说了什么,却是因为速度原因没有听清。他奔向因为失去依靠而缓缓倒下的少年身边,用尽全力抱住对方,却于此时突然听到身后一声枪响。
  那当个预料之外的身影倒下去时,于谦没回过神。郑瀚觉得古怪,回过头,看着前一刻还冰冷的面孔已经染上血,弹痕让原本完整的脸破了相,太过放肆的血液几乎染透了男人的右脸,但尚且干净的嘴脸却是奇怪的露出笑意——冷薄嘴唇温柔地弯起,仿佛安详死于童话中的卖火柴小女孩。
  凶手最终还是自裁了。一桩案件到此时已经水落石出,但郑瀚的心情却如何都轻松不起来。他和于谦去参加了韩英野的葬礼,和少年一起。
  活生生的人——曾经哭过笑过,冰冷过残酷过的人,如今就变了一个小小的盒子,被安放在一排排标有签名的盒子里。这样的转变让郑瀚变得深沉,深沉而深邃。
  少年在整个过程中安安静静的,只在最后离开时向着那个柜子静默地行了个礼,然后直直昏倒到地上。
  再没有醒过来。
  医生说也许巨大的变故让患者心里受创,让他再不愿意醒过来,郑瀚却是觉得少年终会有苏醒的一天。他一直这样相信着,不,是几乎信念般的坚信着,所以他每天下班都会去医院一趟,静静给少年做按摩,和对方说说话,希望少年能通过这些治疗恢复神智。
  今日他也照旧为少年做着按摩,长久的沉睡会让少年的肌肉萎缩,所以必须有人以按摩的方式替少年促进血液循环。郑瀚按压着少年胸膛上的穴道,嘴里却是低沉而温柔开始自述今天遇到的事情。
  病房内的郑瀚专心致志地为少年按摩,病房外的于谦就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曾经的小尾巴如今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对方终于在时光的催促下长大,由一个男孩成为一个男人,但这过程却惨痛地让于谦都觉得痛苦。
  于谦在外面等,他无法阻止郑瀚对少年的爱慕,也杀不死自己心中不该生长的爱恋。他们就这样故作不知地一个人追着另一个人,被爱情的玫瑰刺得灵魂满是创痛也依旧不愿意放手。
  因为舍不得。
  苦涩又自嘲地笑了一声,于谦半垂下头。有时候,深爱也是种罪孽,而明知无望却仍是不愿意放手,就是咎由自取的罪。无声鄙弃自己后,于谦直起身子,他听到了病床中传出的脚步声,在病房门打开的瞬间,于谦就摆出了冷漠的神态,结合笔挺的身姿和深紫色的硬质风衣,整个人看起来理性沉静,坚强得好似牢不可破。
  郑瀚从病房中走了出来,他的脸庞再没有少年的莽撞和幼稚,从眉眼到唇角,皆是成熟与深沉。
  “辛苦你了。”已经成长为男人的郑瀚如此对于谦说道。
  于谦没说话,只是冷漠地挑了挑眉,转身走向医院门口,“上面的命令下来了,从明天开始,你和我一组。我们以后就是搭档了。”
  “我知道了。”郑瀚回答,随着对方走出医院。在即将进入专车的瞬间,他向身旁打开车门的于谦轻声说了声“谢谢”。
  这声迟来的道谢让于谦的眼眶红了红,然而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走调,依旧沉静冷漠:“不谢。如果真想感谢我,就用你的功绩来回报。”
  “我会的。”郑瀚勾了勾嘴角,最后说完一句话就进入车里。车子带着两个人开了很远,而身后的医院被越拉越远,最后终于消失不见,被一栋又一栋高耸又冰冷的大楼挡住。
  郑瀚最后说的是与男人擦肩而过时对方所说的话,这句话就像咒语,将他与少年剩余的生命紧紧联系起来。
  对方说的是,替我照顾他。
  面无表情地凝视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郑瀚将头靠在车窗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只因为骑士的使命就是守护,不论有没有王子的命令,忠贞不二——也无论爱情,后来有没有被时间……消弭。
  【疯狂而无法阻止的生命。
  无法阻止而只能承受的生命。
  无药可救的生命。
  而同样无可救药的,还有人心和……
  时间。】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