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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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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息怒!”
不敢流露…半点不满,兄妹俩退到湖边,重又跪了下去。
“说。”赵氏老祖自湖面浮起,月光映在面上,眉如远山,唇似涂朱,相貌俊俏,如束发少年,“将诸事经过,原原本本、一丝不漏的告诉我。”
“是!”
与此同时,因巫帝两度闯入人界,人皇祭台落入他手,五国皇室同陷焦灼。
梁、周、秦尚罢,燕皇重伤,齐皇…肉…身破灭,更让两国乱上加乱,陷入皇位争夺。
凌霄观、玄楼观先后响起丧钟,天元尊者身死,青尧剑尊重伤不治,也没能逃过大劫。
云霁奉掌山之命,登门祭拜。
知他同李攸交好,两观修士,除开阳真人以外,多冷面相对。玄楼观的钱、冯两人更趁机兴风作浪,大肆挑拨。
“云道友莫怪。”开阳真人着一身白色道袍,沉声道,“天元师伯陨落,道尊出观亦未能挽回。无论对错,李道友定成众矢之的。”
“多谢杨道友告知。”
“道友还要早做打算。”
云霁点头,开阳真人送他至观门,也未再多言。
祭出扁舟,行处百米,回首后望,见两道青色身影走出凌霄观,云霁手握竹简,轻轻敲打掌心,“不问对错……也罢,李道友与我为善,助他一回并不为过。”
掌山问罪,他担下便是。
巫界
连续数日,云山上空,都能听到天雷炸响。
仙池旁,几只歡鸟正梳理羽毛,突有一团火红破空飞来,忙惊叫四散。
噗通!
红球落池,溅起巨大水花。
妖王浮现半空,恰好看到这一幕,顿生无奈。
儿子是他的,绝对没错。可傻成这样,究竟像谁?
被扔不下百次,依旧不受教训,当真是记吃不记打。
灵狐从池中爬出,在水边抖毛,动作无比熟练。妖王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从半空掠过,眼不见为净。
试过团起儿子带回妖界,眨眼…功……夫…又跑过来。
几次三番,妖王到底无法,最后想开,反正儿子耐揍,大不了和巫帝打声招呼,扔的时候控制一下力道。
落到正殿前,不出意外,巫帝不在。
熟门熟路绕向后殿,迎面遇上一匹白马。
白马头顶一个蓝球,鲸王甩动长尾,喷出一道气柱,“小子尚未醒来,不见外客。”
“我来见炎青。”
鲸王再喷气柱,明显表示:少来!
五日前,见到灵狐爪中的金豹牙,这只老狐狸差点没流口水。
鲸王生前交友无数,都是荒古巨兽,日常爱好除了打架就是夺宝。妖王眼中的亮光,再熟悉不过。
“不能商量一下?”
“不能。”
鲸王继续喷气,白马踏两下前蹄,额心独角正对妖王。
走不走?不走开打!
自从破开虚空,一路追到巫界,白马自信心…暴…增。
跟随尊者,境界飞升,再无所惧!
妖王?
本马生在人界,纵使为妖,也不归他管。
妖王无奈,只能退回正殿,以妖力传音,请巫帝出来一见。
非是打不过白马鲸王,实是有求李攸,动手总是不好。
“炎青,出来一见。”
听妖王传音,巫帝起身离开内殿。
在他身后,整块灵石炼成的高榻上,李攸正合眸沉睡。
黑、金两色灵光缠绕成一个古怪的图案,盘旋在他上方。
金乌真火和万年玄冰化出灵体,在床边抱团打滚。一边为李攸输送灵力,一边抽空打架。
绿松化成手掌大小,守在李攸发顶,噬魂藤缠绕床边,叶片张开,似在对房门口一株藤蔓示……威。
“尊者怎么还不醒来?”
“哇哇!”
“两个娃娃休要吵闹,尊者正提升境界……”
“你敢咬我?看火!”
“哇哇哇!”
几股灵识交汇一处,自说自话,都没有发现,透明石床正一层层粉碎…剥落。
很显然,哪怕在沉睡中,李尊者也是…食…欲…当先,不忘三餐。
☆、第四十八章
绿松终于发现不对。
坚硬无比的灵石榻,正一点点凹陷剥落。
中心处如被硬生生挖去一块,李攸置身榻上,仿佛嵌在石中,慢慢陷落。
“尊者!”
绿松大惊,忙化出灵体,欲…将李攸拉出石榻。
“快来帮忙!”
金乌真火同万年玄冰正打成一团,听绿松焦急呼唤,扭头一看,也是悚然。
“尊者!”
“哇哇!”
两个娃娃火速滚来,绿松抱头,火灵拽手,冰灵扯腿,同时用力。
“快!”
“哇哇!”
三股灵力交汇,不慎撞到黑金灵力组成的图案,仿如陨石相撞,形成一个巨大光球,猛然膨胀,轰然炸裂。
光球中,无数闪电雷光交织。
金乌真火同万年玄冰被气流掀飞,绿松扎根石中,松针折断无数,勉强稳住躯干。
唯有李攸同噬魂藤不受印象。
李尊者仍在呼呼大睡,灵石榻匀速下陷。
噬魂藤跟随李尊者日久,自不会大惊小怪。来不及阻止绿松和两个娃娃,干脆牢牢捆住灵石榻,墨绿色藤蔓覆上一层鳞片,仿佛同灵石榻合二为一。
爆…炸…掀起气流,榻在藤在,半点奈何不得。
“哇哇!”
万年玄冰被吹到殿门前,砰一声撞到盘龙柱。捂着脑门,眼中含泪,哇哇大叫,周身寒气弥漫。盘龙柱为寒气包裹,坚冰自底端蔓延,很快覆盖整条盘龙。
金乌真火伏在地上,满脸戾气。
火光跃动,似要焚烧整座宫殿。
绿松扎根石中,粗…壮…根须不断延伸,因附有树心之故,惊动云山,险些引出荒古器灵。
“哇哇!”
冰灵大叫,寒气不断蔓延。
“闭嘴!”
火灵愈发暴躁,团成黑金色火轮,飞至穹顶,殿中如升起一轮太阳。
绿松不言不语,察觉有恐怖力量自石下探出,忙收回灵气,不敢再长半寸。
李攸已不见踪影,石榻表面只留人形凹洞,分外醒目。
轰!
两个娃娃…暴…走,绿松惊动云山器灵,巫帝宫亦受波及,外殿九门逐一关闭。
门上冲出九道虚影,凝出九条巨龙,腾云驾雾,盘旋空中。
巨龙现身,龙吟不绝。
天空为彩云笼罩,云层堆叠,落下万道金光。
仙池喷涌,池边老树颤动树冠,释放万年灵力,张开圆形光罩,护住一方天地。
歡鸟紧靠树下,互相依偎,不再高鸣起舞。
鱼群沉入池底,紧贴石壁,不动分毫。
云山震动,巫界子民纷纷祭出法宝,打出符篆。有境界高者冒险飞起,欲一探究竟,转瞬被未知力量打落,虽未受伤,却是更加心惊。
巫帝宫内,殿门逐层落下,门上符文亮起,催动护山法阵,似要将宫殿云山一同包围。
赶在宫门关闭前,妖王纵身飞出,直扑还在池边的灵狐,抓起来塞怀里,顾不得其他,先回妖界再说。
至于巫帝从人界带回的祭台,李攸收藏的荒兽骸骨,再议。
“父王?”
尚未明了发生何事,灵狐就被妖王抓起,跃入空间裂缝。
挣扎挥动四爪,直接被亲爹团成球,狠瞪一眼,“老实些,乖乖随为父回家。十日之内,不许再到巫界!”
“我……”
“敢不听话,我告诉你母后!”
告诉母后?
四字如有法力,灵狐不敢乱动,乖乖缩在妖王手里,闷声不语。
十日就十日,反正巫帝宫离不得云山,他还可趁机祭炼妖火。待大功告成,再找老不死一战!
只是李攸昏睡数日,始终没有转醒迹象,颇让灵狐忧心。
“福大命大,一定没事!”
低暔数声,灵狐抱爪,蜷起身体,眨眼入定。
捧着儿子,妖王很是无语。
“倒是心宽……这个样子究竟像谁?”
妖王父子离开之后,巫帝飞身冲进内殿,挥袖打出两道灵力,稳住柱上盘龙,黑袍下摆拂过青石,震动顿时减轻。
“陛下。”
九条巨龙自空中落下,身躯未见缩小,只神情不似之前凶戾。
“陛下乃巫界之主,还请陛下为子民考量。”
颀长身影停住,脚下旋起罡风,银发飞舞,神情愈发冰冷。
“我知,尔等不必多言。”
“陛下,人界生乱,乃天道所定。无故插手,恐会招致灾祸。”
巫帝不语,迈步前行。
“陛下,人皇陨落千年,人皇宫不存,人界至今无主。纵有变故,也是人修自作孽,与您何干?您何必蹚这趟浑水?”
“为人界?”
巫帝突然笑了,眼眸微眯,嘴角轻弯,如腊梅于雪中绽放,一片银白中,陡现绝顶艳色。
“陛下?”
“我所为者,不过……”
话到中途,内殿突传巨响。
九龙震动,纷纷昂起龙首,口中喷出光柱,形成一副云图,稳住帝宫根基。
巫帝手捏法诀,祭出一幅卷轴。
卷轴化成白光,穿透穹顶,停在巫帝宫正上方。
紫色灵力牵引,玉…轴慢慢转动,一幅山河画卷在云中张开。
山石亘古不变,江河奔流不息。
千山之中,鸟鸣兽啼。急流之下,鱼群竞游。
画卷铺开,真火突然熄灭,坚冰迅速消融。
火灵冰灵对视一眼,同觉不妙,再次抱团。不为打架,只为扛过未知风险。
可惜,山河卷乃荒古至宝,内含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相生相克,纵集合六种真火,八方玄冰,亦要落败,何况是两个存世不足万年的娃娃。
“尊者,救命!”
“哇哇!”
山河卷舒展,五行法阵层层罩下。
真火玄冰拼命挣扎,仍被卷中五行之力笼罩,缓慢升起。
“天有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
“火南水北,木东金西,土为中央。”
“五行相生,以成天地。五行相克,分育万物。”
孕育天地万物之力,非器灵所能抵挡。
两个娃娃先后化成火球冰晶,飞入画卷,嵌入法阵。
“收。”
巫帝平举右手,五指合拢,山河卷缓缓收起。
冰灵火灵被收,灵气不继,坚冰化成溪流,真火只余荧光。
巫帝宫九门陆续开启,九条巨龙由实化虚,重新回到门中,凝入石壁。
“小子!”
一团蓝色光球冲入内殿,其后紧跟一匹白马。
很快,殿中又传巨响,巫帝前行数步,停在殿口,表情不再冰冷,瞬间僵硬。
双目所及,偌大内殿,一片狼藉。
石柱不停滴水,柱上盘龙垂首耷眼,没有半点精神,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青石地面被烤得焦黑,数块条石断裂翻起。
门廊槅窗不必言,自是需要重新祭炼。
这些尚可补救,摆在殿中的灵石榻全成一堆粉末,若非有几块拳头大的碎石夹杂其中,巫帝当真认不出,眼前是他亲手祭炼,存世三千余年的分神法器。
“咳!”
石粉中传出一声咳嗽,粉末漫天飞舞,李攸终于从昏睡中醒来。
黑袍黑发,五官分明,相貌清俊,眼下一滴泪斑。
相比数日前,并无太大变化。
只是双眸更显黑沉,心思愈发难测,境内修为更不可同日而语。
“咳!”
李攸起身,拍拍长袍,吐出一口石粉。
“尊者安好。”
绿松艰难移动,显是灵力不足。
“日前之事,尚未谢你。”
语毕,见绿松枝干损伤,树根断裂,当即收起,送到石玉中温养。顺便捞回鲸王白马,统统丢进石玉。
噬魂藤主动缩小,攀上李攸手腕,以灵力传达激动情绪。
扫过殿内,李攸突然神情一肃,“金乌真火和万年玄冰在哪?”
藤蔓探出衣袖,枝蔓指指前方巫帝,叶片卷起,做缠绕状。
“被他抓了?”
藤蔓上下摆动,给出肯定答案。
“明白了。”
不问原因,当即祭出七柄玉剑。
李攸手捏法诀,七剑器灵现身,剑光大炽。
光芒中,七剑合一,剑身流淌金光,威势大盛。
“交出来。”
剑光如虹,锋锐直指巫帝。
先是草籽,后是真火玄冰,抢他抢得顺手,上瘾了是吧?
“我并无恶意。”
巫帝手拢身前,未张灵力,视线落在李攸脸上,道:“你昏睡数日,可觉何处不妥?”
李攸挑眉,剑光再涨。
“你几次助我,人情我会还。”
话落,长袖挥过,两具荒兽骸骨落到殿中,砸起遍地石粉。
“但是,一码归一码,该算的账还是要算!”
“哦。”
巫帝颔首,声音没有起伏,表情十分平静。
手自袖中—抽—出,将一副卷轴送到李攸面前。
扫一眼卷轴,李攸不解,这是何意?
“此为山河卷,为荒古法宝。”巫帝无视剑光,上来两步,直视李攸双眸,道,“金乌真火同万年玄冰皆在其中。”
李攸眉头皱得更紧。
“我说过,没有恶意。”
巫帝单手掠过剑锋,指腹现出一道浅痕,血从伤口溢出,飘至山河卷上方。
“你做什么?”
血珠凝入白玉,卷轴发出微光,画卷铺开,空中日轮,水中冰山,恰是两个器灵所化。
“为容纳天地灵物,上古大能祭炼三幅山河卷。”巫帝又近一步,手指擦过李攸眼角,颈间立刻横起长剑,“一幅在此,另外两幅已不知所踪。”
李攸退后一步,并未放松警惕。
事实证明,担心有理。
黑眸中映出血红,本已减弱的威压陡然增强,山河卷化作一条银龙,牢牢将其缠住。
长剑脱手,李尊者怒目,再次动弹不得。
正欲强行挣脱,下巴忽被抬起,俊美面容在眼底不断扩大,唇上传来奇怪触感。
灵力自口中涌入,石玉中的印玺似要冲出气海。
大脑停摆,李尊者悚然。
这是什么?
强行渡气?
人界
燕、齐两国交界处,一只金葫芦穿空而过,正是周皇次子,周云琅一行。
“刘供奉,你所言确实?”
“回殿下,臣无半点虚言。日前西阳关一场大乱,黑衣修士灭杀天元尊者,重伤青尧剑尊,燕皇、齐皇同被其所伤,后因他界大能现身,侥幸走脱,今已不知去向。但其已被两国两观视为仇敌,一旦露面,定被围杀,尸骨不存。”
“哼!”周云琅冷哼一声,道,“燕皇齐皇都是无能之辈,换做是我,怎容他嚣张!”
刘供奉低头不语,顺势应声,实在太过违心。
暗算三皇子得手,令二皇子过于自满。
自信过头就是自大,这般下去十分危险。
不慎露出痕迹,二皇子如何不论,自己必先倒霉。
“殿下……”
刘供奉张口…欲…劝,破空声起,金葫芦剧烈晃动。
“这么回事?!”
众护卫立时运气法力,刘供奉护在周云琅身前,手捏两枚符篆,不待祭出,三支箭矢先后飞至,破开法力屏障。
“啊!”
惨叫声中,两人为利箭所伤,跌下法器,生死不知。
筑基后期修为,抵不住当空一箭!
“何人偷袭?”周云琅一声大喝,“小人行径,不敢现身?!”
“小人?”
云层分开,一叶扁舟御风行来。
舟上立有一人,峨冠博带,手持长弓,笑容文雅,正是云霁。
“是你?!”
“是我。”云霁张弓,眼中含笑,法力凝成三支长箭,光影瞬间袭来。
“拦住他!”
箭势太快,根本不及躲闪。
情急之下,周云琅拽过一名护卫,替他挡住两枚箭矢。
“殿……下?”
护卫身中两箭,未等殒命,即被扔下法器。
见此一幕,刘供奉顿觉心寒。
“之前饶你一命,你不知好歹,自来送死!”周云琅祭出皇子印,大喝一声,“既如此,我便代替父皇,灭了你这罪人!”
“我早言明,同周室再无干系。”云霁轻笑,“周云琅,今日,死的是你。”
“好大口气!”周云琅大笑,“给你几分颜面,便当父皇真怕了白云山?一个叛出周室的弃子,金丹修为,杀你不过灭一蝼蚁!你那师尊也不过碌碌之辈,杀之易如反掌!”
语毕,以皇子印为盾,祭出一只皮鼓。
周云琅手持鼓槌,狠狠敲在鼓面,“今日,我便用这断魂鼓送你一程!”
断魂鼓,三声断魂,七声震魄。本位周朝霍姓传家法宝,后为周云琅母妃带入宫中,传于他手。
“你这蝼蚁,可想到会有今日?”
“想过。”云霁收起笑容,“只没想到,会这么快。”
周云琅纵声大笑,鼓槌狠狠砸下。
鼓声大作,如黄钟大吕,却含无穷杀机。
抹去嘴角血丝,云霁手托一枚铜盘,上雕九宫十八格,内中均是凶禽猛兽,以法力祭炼,可为凶兽趋使。
铜盘是李攸在冰湖所得,后同灵植一并送给云霁。
时至今日,云霁只炼化一宫两格,对付周云琅已是足够。
鼓响两声,周云琅愈发张狂,正要落下第三槌,突听刘供奉大叫:“殿下小心!”
话声未落,一鸟首鱼身,背生透明双翼的妖兽腾空而起。
“去!”
云霁不祭符篆,不阻鼓音,强忍神魂被震之苦,只为放出这只妖兽。
妖兽张开尖喙,口中喷出万千白光。
白光化作利刃,狂风暴雨般落下,法器亦被穿透。
“快护我!”
周云琅大叫,以皇子印张开屏障。
白光停在半空,妖兽扇动双翼,忽而更加凶猛。
裂帛声起,金葫芦断成两截,皇子印布满裂缝。
鼓槌脱手,周云琅缓慢低头,胸前被利刃凿穿,金丹亦已破碎,喉中发出闷音,倒退两步,如同一个血葫芦,仰天栽倒。
“殿下!”
刘供奉惊骇欲绝,确认周云琅身死,拼死扑向云霁,欲…要自……爆…元婴。
飞到中途,白光再次袭来。
万箭穿身,刘供奉自半空跌落,死不瞑目。
云霁收回铜盘,以法力困住断魂鼓,取出半截断剑,丢在周云琅尸体旁。
继而拂过长袖,遥望东方,“钱、冯两位道友,应还未走远。”
能造成此种伤势,非玄楼观七星剑阵不可为。周国皇子身死,作为凶手,玄楼观总要死伤几人,得一两件法器,方显证据确凿。
这种栽…赃看似粗陋,但于爱子心切的霍妃来说,已经足够。
燕国、齐国已乱,不妨再加上周国同玄楼观。
乱局既定,梁秦两国同凌霄观或趁机渔利,或帮扶调解,无论哪种,李道友归来之时,五国两观已无暇找他麻烦。
☆、第四十九章
齐燕两国交界,周皇次子陨落。随行护卫,包括刘供奉在内,不存一人。
同一日,玄楼观两位真人,十余筑基弟子亦突遭…袭…击。未看清攻击者面容,即被数声鼓音震碎三魂,灭除七魄,身死道消。
侥幸不死,也失去神智,法力散尽,成为一具空壳,如人形傀儡。
一日之内,惨事连发,震动五国。
各种谣言骤起,众说纷纭。
有言周皇次子身怀重宝,不慎外露,引人觊觎。
玄楼观见财起意,设七星剑阵伏于边境,击杀周云琅及其护卫,强行夺宝。未料周云琅并不好惹,宝未夺到反伤自身。事不隐秘,里子面子都没了。
“以玄楼观往日作为,此事大有可能。”
亦有人言,周皇次子嚣张跋扈,不将一山两观看在眼中,扬言一山两观大能齐出,拦不住一个无名散修,任其重伤门下弟子,扬长而去,实是名不副实。一山两观五皇十八宗,应重新排位。
由此,方引得玄楼观弟子大怒,设下剑阵与其斗法。
谁知刀剑无眼,周云琅更有法宝在手,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伤。
话说得活灵活现,仿佛亲耳所闻,由不得他人不信。
另有人言,此事恐为计策,实为引周皇同玄楼观成仇,好趁机渔利。
种种猜猜,唯有第三种最接近事实真相。
可惜,怀疑目光集中在其他四国,凌霄观和十八宗同样在列,唯有真正动手的云霁,未听任何人提及。
道理很简单,境界修为摆在面前。
纵是百年不出世的修道英才,以金丹修为灭杀持有断魂鼓的周云琅一行?伏击玄楼观一众弟子?
凡有常识,都会摇头摆手,一句话:“不可能。”
世人仅知云霁同黑衣修士交好,同出荒川古境,更一路相伴进入燕地。却无人知晓,冰湖一行,云霁得李攸赠宝,实力大增,面对元婴中期以下修士,均可灭杀。元婴后期也能一战。
眼见为实。
四个字,彻底让云霁摆脱嫌疑,一路未受任何阻碍,大摇大摆返回山门。
距白云山尚有百里,扁舟浮动阵阵灵光。
云霁祭出三张金符,盘膝坐定,一手托起铜盘,一手捏起法诀,催动法力,继续祭炼九宫凶兽。
为法力牵引,铜盘器灵自沉睡醒来,化成枣核大小,拖着一条蛇尾立在盘心,定定看着云霁。
凝视半晌,只觉云真人修为不高,潜力有限,比前任寄主差得太远。
器灵顿觉无聊,团起身体,重又睡了过去。
枣核大身体化为虚影,融入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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