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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黄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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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黄粱》作者:软玉温香
文案:
西元前207年,秦二世胡亥结束短短三年政权,死去。
然而看似短暂的二十三年的人生里,却是冥冥当中注定已久的命运--
属性分类:架空/东方奇幻/年下攻/虐心
关键字:胡亥 赵高 扶苏吕不韦 心宿 秦朝
☆、楔子
写在楔子之前:
首先,作者必须澄清这是一篇有关於四象二十八星宿的架空文,所以各位看官如果要阅读准确无比的史实,小女只能说您实在是开错专栏了。
不过这一系列的文章大抵是依照史实加以改编,改编的是人物之间的牵扯,所以不用担心看完以後时空错乱,导致历史学分会被当哩。
小女开专栏第一篇与各位分享的是关於青龙七星中心宿的故事。
关於心宿,最为人熟知的就是心是龙心。心星,即著名的心宿二代表西洋星座的天蝎,在我们古代称之为火,大火,或商星。心宿是一颗红巨星,呈红色,是一等星。心宿三星组成了蝎子的躯乾。尾即龙尾
不要以为作者是天象专家,这当然是查过的,但作品内容纯属原创喔。
总而言之,自姜子牙封神以後,二十八星宿有其代表的动物与性质,他们将在一千多年後应劫重生。
这次的时代是秦朝,心宿星降生於秦皇嬴政第十六子嬴胡亥身上,其中缘由,就请各位有兴趣的看官点阅下去吧。
──心宿,为月,为狐,为东方第五宿,苍龙腰部。心为火,是夏季第一个月应候的星宿,常与房宿连用,用已论述「中央支配四方」。龙腰,即为肾脏之所在,新陈代谢的源头,不可等闲视之,故多凶。
──心宿恶星元非横,起造男女事有伤,坟葬不可用此日,三年之内见瘟亡。
☆★☆★☆
楔子
秦始皇三十六年冬,大寒之隆,朔风猎猎。
胡亥记得曾有一年也如现在这般寒冷,就算是在屋里拥著新炭火盆,拽著鹅绒锦被,似乎仍抵挡不住睡冬的呼啸。
那一年他十六,遥遥望见自「蚕室」走出的男人,踏著踽踽脚步,往积雪深处走去。
他虽然年轻,但身处皇族的环境已让他知道许多关於这年纪该懂的以外的事。那些关於蚕室里的酷刑,将对成年男性造成毕生伤害的诸多说法,他几乎都已想好各种足以应付的安慰。
可是一见到男人脸上淡漠而落魄的眼神,他就不知怎地吐不出半个字来。
之後,每当夜深人静,他总不由自主回忆起那时候男人的落拓,然後在他心里暗涌著无以名状的欲念,就跟著男人当时惨澹的背影渐渐成形。
而後过了三年,直到今日此刻,他终於不能抑止底心长久的澎湃。
他看著眼前的男人慢慢被抬进他的被窝,还试图张开眼睛渴求得到解答时,他就忍不住动手脱掉男人身上厚重的隔阂。
男人显然也被他这种轻挑的动作吓住,他用手指扯著半敞的衣襟,低头垂眸,发出幼鹿般孱弱声音:「公子……不能……」
「不能?」
这两字说的胡亥简直要笑死,他的父皇是皇帝,他居住在奢华的宫殿,他只消摇摇手指就能让上万人身首异处,就凭他手里拥有的权力,还有什麽是他不能?
他轻轻把男人手指间的衣物撕开一道缝隙,他知道,既然男人这麽喜欢拽著这件衣服,他又何妨违逆他的愿望,所以他把这件残破不堪的衣服留在男人手里,然後把残破不堪的男人留在自己手里。
在秦朝,接受腐刑的男人会在蚕室待一段时间,蚕室里密不透风,温暖乾燥,正是要让腐刑之人像养蚕一样,用这种温柔的残忍去呵护那破碎的自尊。
很少有男人可以在接受腐刑後再度站在阳光底下。
但胡亥在看见他时几乎要遗忘他从前表现过的落魄,男人的生活在离开蚕室之後彷佛不曾改变,但胡亥却无法接受。
因为男人曾有的脆弱与无助正如燎原的星火将他焚烧。
他忍耐不住,他只能抚下脸去亲吻男人的脸,在他的嘴唇碰到男人的脸颊,他想起第一次舔著冰糖藕花的幼时──那就是一种欲念的开始。
男人的脸颊是冰的,充分说明他是从遥远的场所过来,他吩咐过忠心的侍卫要好好将男人保护好再带来,显然呆板的侍卫们仍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雅兴,他依旧饶负兴致地掀开了男人的衣服,用多年渴求不得的殷切目光去注视,最後深深抚摸。
「你冷吗?」
他问著,尤其是当他摸到男人胸口泛起的细碎疙瘩,他几乎想狠狠去搓揉。
男人微微地颤抖,用正在低喘的呼吸断断续续说:「……公子,三思。」
胡亥勾起一抹诡魅的笑意,他看著身下的男人想继续倔强,又在拼命用道德唤回他的良知,他只是觉得一切变得更加耐人寻味。
他的忍耐,从没有阻挡过他想真正占有这男人的欲念。
然而欲念实现时,他竟可以平心静气去享受面前丰硕的成果。他想著过往佯装的天真无邪,再看看自己正在对男人上下其手的模样,身在皇家的子孙,是不是都拥有这种虚伪的本能?
窗外天寒地冻,胡亥体内的欲念正盛。
他压下男人的手腕,用牙齿轻轻啮啃男人的锁骨,这两块纹理分明却藏在衣领下若隐若现的肌肤,曾在许多个毫无人知的时候撩拨起他的性欲,起初,他会把难压的欲火发泄在宫女身上,可当他再见男人一面,他才知道自己的行为不过是徒劳无功。
徒劳无功──他为什麽要做这种无谓的事?
就在他这麽反覆问过自己,他终於决定亲手碰触男人的身体。
这身体比他想像中的还要爱不忍释,肌肤柔软而弹性,骨骼均匀且清晰,他的手来到男人结实的腰际时,如愿引来对方难忍的战栗。
上等的春药早就让男人薄汗淋漓,自古以来,被欲望所驱使的悲剧数不胜数,全归咎於生命原始的需求,圣人也许多,柳下惠也许存在,但只要被药物强迫启动的欲望又是其中谁可以拒绝的了?
只要用仅存的理智想想最终可以把结果怪罪到药物上头,那麽要征服一个自视甚高的男人就不是什麽困难的事了。
「嗯哼……」於是细碎的呻吟就在他的爱抚下成串逸出。
胡亥脱光了男人全部的遮蔽,将男人的裸色尽收眼底,他从来不晓得比江山更吸引他目光的,原来不过是这样一具匀称而白晰的躯体。
但这具躯体并不是真正完整,男人的下半身因为腐刑而丑陋不堪。在腐刑之後,男人就不再是个真正的男人。
但胡亥对他的欲望并非是在他的残缺之後,而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根本不能记起的以前。
只是当男人因腐刑而痛苦,他才舍得趁虚而入。
姑且不论他的初衷,他本不愿伤害他的。
男人的脸色在胡亥的目光仔细端详自己的身体时变得羞愤,他发现努力要保持的尊严在胡亥面前居然显得那样微不足道,他已要崩溃。他甚至想大闹一场,将所有背负的重担全一股脑抛弃──但他的无能为力就跟此刻一样。
他只能生气,气自己的力不从心,气自己势单力孤,气自己有勇无谋,他把所有的罪责揽在身上的瞬间,他居然落下眼泪。
胡亥的理智就在这滴泪水滑下男人面颊时被找回,他伸手用拇指把那行热泪拭去,却忍不住用更热烈的亲吻去表达他的疼惜。
为什麽他想要尽情的占有他,却又想要竭力的保护他呢?
「别哭。」胡亥在结束这个缠绵的深吻,他企图冷静地对他说:「别哭,别挑战我的耐性。」
充满愤恨的眼光看著他的诚挚,有那麽一点点的软化。
但男人仍无法理解胡亥对他的行为到底是出自何种原因。
但无论如何,结局很快展开。
胡亥进入男人的身体时发出了无比的赞叹,他想像过无数次的温热甬道比任何一场美梦都要使他神迷,他轻轻地推著体下的欲念在男人的身体里来回,最後越来越快,越来越重。
翌日,天未破晓,胡亥在恶梦里惊醒,他霍然起身,心情彷佛还因为突如其来的梦魇而显的惊魂未定,他大大喘了几口,却又完全遗忘刚才的梦境。
一回首,只见枕边的人。
男人睡的那样平稳,可眉间的忧愁深如幽谷。多少个日子,男人就是用这般忧郁的表情面对他的狂热,虽然他的狂热一直隐藏在伪善的外表下。
天色渐渐明亮。
胡亥把锦被牢牢覆盖在男人的身体上,才愿意下床更衣,他把床边绫罗制的床罩完全放下,直到自己也快要无法窥视男人的现况,才对房外喊道:「来人。」
连夜预备的热水澡盆立刻搬了进来,百花压成的香皂,件件乾爽的衣物,一个不缺摆在房里,伺候的宫女细心为胡亥净身沐浴,不多时,胡亥就听见床上传来幽幽的声音。
一个摆手,胡亥就将宫女支下。
他重新回到男人身侧,身上只随意披了一件长袍,窗外的寒风依旧冷的刺骨,他心里却恍若仲春。
男人终於张开眼睛,他看著胡亥放纵的目光先是一愣,才在纠结不已的情绪下缓缓起身。
「睡的可好?」胡亥问他。
询问的同时,他因为沐浴而发出些微热气的手指迫不及待想重温旧梦。
但男人却马上避开,他几乎是在感觉到胡亥的体温时就提前避开。
胡亥的手僵在半空,看见男人对他的闪躲,他因缠绵而萌生的温柔就在这时候荡然无存。
他用力压下男人的身体,然後伸手搔刮著男人跨下肥短而残缺的下体,他低笑道:「从今天开始,你必须要明白这件事。」
男人奋力挣扎,他的下体虽然受残,但感官的功能并没有丧失,他伤口上的厚重结疤,在胡亥的搓揉下传出针刺的痛楚。
「下官已完全明白公子的荒唐。」男人羞愤难当地说著,「正如下官从前认识的公子胡亥。」
「是。」胡亥似笑非笑道:「看来你已明白这一切,那麽你就别想从我手中逃走。」
秦始皇三十六年的这一天,胡亥终於实现他潜藏已久的欲念,於是这个冬天对他来说不再寒冷。
然後直到很久很久以後,他才惊觉原来这个美丽的冬天如此漫长。
作家的话:
2013/8/9
☆、1、迷信
早朝,胡亥精神抖擞去向父皇秦始皇问安。
始皇帝今年四十九,从四年前巡视北方,自上郡回到咸阳,原本拖泥带水的旧疾似乎正渐渐改善。
有史以来独掌天下大权的皇帝端坐其上,睥睨地看著他的臣子,虽然他脸上的皱纹已经深刻,却抹灭不掉身上绝无仅有的霸气。
胡亥当然知道自己父亲的英勇,正是多年来的汲汲营营才让秦朝拥有这一片恢弘的景象,所以当他跟大臣们一同膜拜这位伟大的皇帝,他的心里比其他任何人都还要充满向往。
若是始皇帝曾愿意仔细看看他这位幼子,他也许会发觉胡亥的身上或多或少带著与他年轻时相仿的傲气。
可惜他是开创帝制的第一人,却也与接下来的朝代君皇一样忽略了所谓的天伦之情──那本该建立在最寻常的情感上,却因为宫廷里诸多无可避免的纷争而被完全忽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始皇帝就在众臣的高呼声中摆摆手,用高傲的语气道:「众卿平身。」
众臣躬身道:「谢皇上──」於是每天的早晨都从这些口号开始。
其实今天始皇帝的心情并不很好,胡亥可以从父皇略显焦躁的眉宇中窥探一二,只是在谁也没有得知结论前,他不敢妄言。
他知道,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总会有不少自诩忠良的臣子抢著去做。
果不其然,上卿蒙毅往前一步,手执笏板,对始皇帝秉告道:「匈奴盘踞河南日久,家兄蒙恬率命北伐,自阴山一带亟需修整,臣恳请皇上增兵十万。」
始皇帝闻言蹙起眉头。
丞相李斯闻言道:「莫说十万,就是五千也万万不可。」
蒙毅语气颇为不满,「丞相何以多加阻拦?」
「启禀皇上──」李斯不予理会,迳自对始皇帝道:「皇上修筑长城圣令既下,正是用人之际,何况先前南征百越耗损甚钜,人力已然空虚。」
朝野间自然知道丞相李斯与蒙恬、蒙毅二位兄弟之间有过嫌隙,後宫嫔妃尚且都为一夜临幸而争宠,朝廷掌权的势力大小又岂是女人间的钩心斗角而已。
始皇帝睨著殿下臣子,正想下令,却闻胡亥出声道:「父皇,儿臣有一计。」
「说。」
「本朝初创,百废待兴,有宵小伺机而动,皆因天威而俘,若将其迁往河套一带刑以劳作,一来可填补人力不足,二来可节省牢狱开销。」
「公子所言不失良计,却忽略了一件要事。」蒙毅截口道:「如此庞大的罪民数量,若非有规模管理,恐怕有所缺失。」
胡亥微笑道:「只要增设郡县,差遣官员管理便可无碍。」他对始皇帝躬身,「何况河套一带前可窥探匈奴,後可抵御百越,若以此为契机在当地增设郡县,有利无害。」
始皇帝听了点头称是,准奏,又道:「押解犯人尚须一职来办。」
胡亥请命,「儿臣认为中车府令赵高可担此任。」
「赵高?」始皇帝显然对这姓名并不陌生,「此人虽然伶俐,却从未担此大任。」
「儿臣愿为监军。」胡亥拱手再拜。
於是始皇帝批准之,任其二人即刻著手准备。
其实胡亥从来也不曾参议过政事,就连早朝也时常缺席,朝野间似乎都明白这位年仅十八的皇室公子吊儿郎当的性格,所以有关那些权力倾轧的手段在朝议之後根本不会找胡亥商量。胡亥自己也清楚,若非早晨在自己怀里的男人拼命用一堆理由说服自己快点离开,又说成那样义正严词,他也不会入宫淌浑水。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种亘古不变的道理他在尚未懂事的幼年就已经见识过,如今他怎会犯这种错误?
只是那男人虽然嚐起来美味,名义上好歹也是他的老师,那些莫名其妙该固守的礼仪,追根究柢,还是无法避免的。
「上卿大人,为何不见公子扶苏?」
胡亥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与蒙毅谈论。
蒙毅见胡亥就在不远处,於是低下头,小声在老臣的耳边嘀咕几句,胡亥似乎听见几句「食客」、「议事」之类的词汇,就意兴阑珊地走出了宫门。
显然,这位上卿大人十分维护主子的安危。
他怕别人家的疯狗去咬他的主子,却没有记起自己不过也是一条咬人的狗罢了。胡亥笑笑,然後走出这个过於沈闷的地方。
蒙毅领命去军火库监造宫弩等武器,远远望著胡亥,本来要请兵十万却只有弓弩驰援,他对胡亥就更没好脸色。
他开始怀疑为何从来耽於逸乐的公子胡亥却在今朝敢於参议政事。
但胡亥只是看著他,露出诡异的浅笑,就匆匆返回府邸,行至半路,座轿便被内侍拦住,重新回到宫内,只是这次并非大殿,而是祭堂。
始皇帝虔信五行,更在意终始之说,而且十分崇敬鬼神,他在宫中建造了一座祭拜的殿堂,还兴建一座巨大祭坛以昭诚心。
战乱以後,百姓冀盼心灵上的归属,鬼神之说已然占据他们纯洁的想法。
胡亥深刻体认到这无疑是种很好的统治手段,若利用得当,那些虚无缥缈的存在会比战士手中的武器更有价值。
祭堂在宫中就占了百顷地,旁边,有座高耸宏伟的塔楼作为观星之用。
胡亥一到这里便对於即将面对的消息大致有谱。
只听占星官跪在始皇帝面前,伏首道:「昨夜子时,臣夜观星象,发现东郡有光落下,便派人去探,至方才已有回应。」
始皇帝双眼彷佛发出亮光。
看来始皇帝一早就已得到消息,只是并不准确,他正等著占星官继续解释,却迟迟没有下文,不由的有些发怒。
「何事快报!」
「臣……臣不敢言……」
始皇帝拍桌而起,「快说──」
占星官颤抖著道:「……探子取回一颗巨石,似是天外之物。」
皇帝喜道:「快呈上来!」
便见两人合力抱来一颗大石,石上纹身斑斓,隐隐含有数枚文字。
皇帝端详片刻,「这上头的字看似古文。」
上古时期的甲骨文献都还在祭堂里的堆著。胡亥也悄悄看了巨石几眼,只见石面光滑平整,发出透亮的淡淡光辉,至於其上的图纹,若要说成字,恐怕也需一番穿凿附会的功夫。
占星官忍不住沈吟片刻,选了个最保险的说法,「臣还需要跟祭师们详细研究,开坛祭祀,才能窃得天听。」
天听?
这两个字足以让这位崇尚鬼神的皇帝变得兴味盎然。
「既是如此,方才又何故不敢言明?」
「昨日在巨石尾巴夹带的红色光影,让臣……让臣唯恐不祥。」
胡亥想起史官说过,秦王嬴政七年,当年某夜北方出现红色彗星,由北而东。这年,朝中重臣蒙鹜战死,夏太后病亡。
两年後,嫪毐作乱,与秦王战于咸阳,最後车裂嫪毐,秦王将其门下食客全部逐走,是日彗星复现。
如今,这块夹带红色光影现身的巨石是否又会给秦朝带来什麽冲击?
见皇帝面色一沈,占星官频频逝汗,胡亥心底轻松,脸上倒是表现的很凝重。他既然已答应他那位「老师」要好生学习,他似乎就该尽些本分。
「父皇,儿臣以为,应该即刻开坛,命占祭求得天听,本朝朝野上下应沐浴净身三天,斋戒茹素,以表至诚。」
皇帝看向这位年轻的孩子,点头称是,呵呵笑道:「看来吾儿已大有长进。」
「多谢父皇。」
「赵高教的不错?」
「是。」胡亥拱手,垂首道:「老师教导的好。」
然而这时谁也没有瞧清胡亥面上暧昧不明的笑意。
☆、2、情愿
胡亥回到府邸後直奔寝室,破门,然後在一堆快要揉烂的锦被前停下脚步。
这是他的宅邸,说是破门而入似乎欠缺公允,只不过他直觉以为他挂念的男人仍会待在这儿,直到看见床边一盆老早冷却的洗澡水,他恍若大梦初醒。
是了,他怎麽会认为一个孤傲的男人只因一晌欢爱而对自己死心塌地?
否则当初他又何必这麽小心翼翼去试探?
负责服侍的侍婢已经过来,「公子,午膳已备妥。」
「人呢?」
侍婢停顿後才说:「公子去早朝不久,赵大人就回府去了。」
这麽著急?
胡亥摸摸床榻上被无意遗留下的破碎衣物,只轻轻道:「备轿。」
今天跟昨天的气温似乎没有差别,可胡亥体热如火。
谁都不得不承认这顶轿子实在很舒适,特别订做的轿子不仅宽敞,里头还铺著厚厚一层羊毛毯,胡亥坐著,把两脚伸直,感受由八名壮汉同时抬起座轿的平稳,他想起了与赵高相遇的首日。
那时候是夏天吗?
他忘了,只记得父皇将一名文质彬彬的男子指给他当老师,听说那人叫赵高,原是赵国遗族,因为人聪明极具才能,所以被皇帝留在身边当个中车府令。
中车府令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官,要胡亥挑明了讲,不就是个给皇帝驾车的马夫,只是不需要挥动马鞭,只要与皇舆随行驾驭。放宽来说,也许是个比内侍更能亲近皇帝的工作。
可胡亥心里还是不屑於中车府令的。
他随便谢了皇帝隆恩,把那一直垂首以待的赵姓男子揽上他的座车,在他催促赵高赶紧上车时,他清楚听见周围的哗然。
毕竟以公子身份之尊贵,又岂是能让普通人臣同乘车驾的?
但胡亥不以为意,或许该说他故意为之,他对那些围绕著他指指点点的老臣视若无睹,拉著赵高的手,把人拉入车里。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见到面。
胡亥看著赵高仍然正襟危坐的样子,就觉得十分好笑。
「老师?」他试探地喊著,这名称从他嘴里喊出来其实很特别,因为除了小时候教他识字的老太傅以外,他不曾向谁学习过。
纵情逸乐,没失明的人都知道胡亥公子一直是这样过的。
赵高彷佛更低下头,他的双手垂放在膝上,背脊是挺直的,声音却小得连胡亥都忍不住「咦──」了好几声。
才终於如愿听见那人道:「下官才疏学浅,幸赖皇上垂怜,下官定会倾尽所学,为公子您……」
话未说完,胡亥已经伸手抬高他的下颚。
「你总不能要我一直看老师的脑袋上课吧?」胡亥讥嘲般地笑著,在如愿见到赵高稍微拧起的眉头,得意地喊了声:「老师?」
这时候他发觉赵高并不如他所想像的那样无聊。
那年赵高二十岁,刚过弱冠,长期浸淫在书卷当中的结果让他散发出一种智慧的气质,胡亥不能形容这
种气质对他而言有多麽厌恶,但他却似乎在这一瞬间找到了从「厌恶」中寻找「享受」的办法。
苦中作乐,不失为一种享乐的途径。
如果最後能由苦转甜那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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