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东湖-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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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小银了然，【原来你们真是周蠢他爹养的金鱼啊～】大家只不过放小了身形，和自己一样。
　　【周蠢？他可不蠢～昨天他来东湖上捕鱼，专抓我们这些鱼妖，他那网子又邪，都察觉不到，不过看起来就是吃肉的那些都被他给扔了，大概是怕你睡觉被他们咬。】小白晃晃大尾巴，其实他也是吃肉的，只不过他确实不敢咬小银，也咬不动。
　　【你难道是在这水缸里成妖的？】
　　【怎麽可能！】小白偏头游开，【我几十年前还是瑶池中的一条仙鱼……好啦我知道你不信，反正比起天上我更喜欢东湖，那里什麽都有，包括危险，生活才有点意思。】
　　【大王也说过……天上不好……】
　　
　　【哎哎先不说那个，我说你是休眠过了吧？我可是来看你化人的，还指望你送我回去呢！】小白眼睛放光了，东湖众水族都没他幸运，回去一定好好吹嘘一番哈哈～
　　
　　【是……是哦，我可以化人了……】小银没来由有些紧张，他之前也没见过别的化成人型的鱼妖，都是蛇妖狼妖狐妖什麽的，不知道自己变成人什麽样，会不会很丑……会不会很吓人……会不会……
　　【你还在想什麽？快啊！】小白可是等不及了，没见过这麽会磨蹭的。
　　【噢……噢好……】小银游了两圈，深深吸了一口水，浮上去……
　　
　　一阵白光闪过，小银感觉自己生出了双手，双腿，没有了尾巴……小白则是缩在角落，眼不带动的盯著。
　　“噗哈！”小银吸到了第一口空气，第一次觉得离开水面不是那麽可怕。
　　【小白，我成功了！】潜入水里，也一样可以呼吸，小银的脸蛋因为四处乱漂的发丝而看不清楚，小白拨开那些发丝靠得很近，哟～果然说心灵纯净的妖样貌秀美，看来不假。
　　
　　【别老在水里呆著，你太占空间了！】小白记得了小银的长相，明天回去可要炫耀一番了～
　　
　　小银再次出水，双手趴在缸边，却使不上力，不习惯的双腿更是让他没辙，等到头顶的头发都干了，还没爬了出去。
　　【你这是在干嘛呀……】小白无奈，也帮著小银顶他几下，压根没用，【算了，还是叫周淳来接你吧……他应该是不会怕你的，我看靠你自己是爬不出去了……】
　　“……”小银无奈，趴著水缸边缘，继续手脚不协调。
　　
　　“周蠢……”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脖子还会颤动的，小银很不习惯，摸摸喉咙还摸到细小的喉节。
　　【大声点，连我都听不见……】
　　
　　“周……周淳！周淳！”
　　今晚月光独好，周淳睡得很香。自己都叫对他的名字了，那人竟然不理会自己，小银心里委屈，鼻子一酸，眼睛一眨，有咸水掉落下来，以前在恩人脸上看过，是那种叫“眼泪”的东西。
　　小银也不知道怎麽让它停下来，只它是越掉，心里越是难过，“呜呜……周蠢你个大混蛋……呜呜……怎麽还不来……”
　　【……】小白沈在水底很是无语，他可不喜欢咸水……
　　
　　周淳梦到小银变成人型，只是看不清样貌，一阵风吹过，狠狠打了一个喷嚏，转醒。
　　嗯？院子里怎麽好像有哭声？不由打了个寒战，难道是鬼？
　　“呜呜……周淳……笨蛋……”
　　呃……而且鬼还知道自己的名字……周淳胆子莫名大了起来，决定到院子里去看一看。
　　点了一盏灯，却用不上，月光将院落照得一清二楚，声音好像是从水缸那边发出来，周淳不由加快脚步迎上去。
　　水缸上的确趴了个小人，至少比周淳小了不少，肩膀以上露出水面，长发与身体还在水中泡著，难道是失足落下？……不太可能吧……
　　
　　“你是……谁家的孩子？”
　　听到周淳的声音，小银迅速转脸，因为鼻塞而红通通的小鼻子，因为惊喜而睁大的眼睛擎满泪水，水汪汪惹人怜爱，挂满泪痕的小脸因为黑发的衬托显得更加白皙。周淳确定自己不认识这样一张脸，要是见过绝不可能忘记，小人见他来了，小嘴一撇，“你怎麽现在才来……你这个笨蛋……我……我出不去……”清冽的嗓音拌上浓浓哭腔，可怜得要命，周淳暂时把疑惑丢到一边，还是把人弄出来要紧。
　　
　　本来还心想千万别被水里的小银咬著了，谁知往水里一看，哪里还有小银的影子！只有小白那条鹤顶红在摇著他的大尾巴。
　　将人从水里捞出来才发现他身量也不是太小，用年纪来说十五六岁该是有的了，怎麽会爬不出那口缸呢……周淳诧异。
　　刚想将人放在地上，他却站也站不稳，直往下掉，无奈，周淳只好撑著他。
　　“你抱我嘛，你身上暖和。”小人脸上的泪痕都没擦干净，就往周淳怀里钻，周淳很纳闷，第一次见面的人哪里冒出来的熟悉感……还有水里突然不见了的小银……周淳一边心想不可能吧不可能，做梦做梦那都是梦……一边将小人抱起来，倒真是没什麽重量，小银这下开心了，搂住周淳的脖子不放。
　　经过水槽的时候小银肚子突然咕噜了一声，“啊！差点忘了！我都三天没吃鱼了！”的确，小银睡了整整三天……
　　“水缸里的那几条鱼是小白吃掉的不是我！”周淳看著小银眨啊眨地大眼睛，点点头，原来小白也是肉食的啊……呃……等等，问题好像不在这里……
　　“你……你真的就是小银？”
　　“啊？我说过我不是吗？”
　　
　　看不下人类捧著生鱼大嚼特嚼，周淳蒸了一条大鱼给小银，锅里还滚著鱼片粥。间隙，便是给小银料理湿掉的头发和衣服，可也奇怪，小银的衣服不知道是什麽料子做的，干得很快，头发虽然长长一大把，也柔顺得很，弄起来并没花多少时间。
　　“你……为什麽……”想问他为什麽变成人的模样，还是个算得是很“漂亮”的男人，但不知道怎麽问出口。小银则是对自己人型的身体很是好奇，看看这里，摸摸那里，不了解周淳在想什麽。
　　“周淳你看，我会眨眼睛，会眨！”对於有了眼皮好像是小银最最开心的一点，周淳看著他一声叹息，小银果然就是小银，很简单的小家夥。
　　鱼和粥端上来小银就要吃，周淳不让，那麽烫的东西怎麽立刻下口，他用筷子给小银把鱼分成一块块，选得是条小刺不多肉很紧实的大鱼，只撒了点盐连酱油都没有敢多放。小银不会拿筷子，又不让他手抓，还得喂给他吃，鱼片粥也是一勺一勺吹好了喂到他嘴里，他倒是对热食不排斥，眯著眼吃得很开心。
　　“你……是鲛人麽？”周淳给小银擦去嘴边残迹。
　　“你是说那种眼泪会化成珠子，生下来就半人半鱼的妖麽？”小银头歪歪。
　　传说是吧，自己也没见过啊，周淳点点头。
　　“没化人以前我挺羡慕他们的，可是化人之後我就可以离开水了～他们可不行～上岸太久会缺水而亡的！”小银眨眨大眼睛，咧嘴一笑，我要是鲛人就不能跟著你了，还得继续住在水缸里～
　　说完倒头就睡，周淳刚一躺下，小银就凑过来缩到他怀里，周淳先前有些不知所措，推他也不好推开，怕他醒了，可自己也著实不习惯与别人有如此亲近的身体接触。
　　但碰到他冰凉的小手，周淳了然，他是小银，不是别的什麽人。将他纳入怀中，睡去。




番外二：小银之愿（四）

　　第二天是打渔的日子，小银说什麽也要跟著去，周淳心里不太愿意，潜意识中还是怕他跳下水就这麽走了。可是小银非要亲自用木盆装了小白去放生，劝阻无果，只得答应。
　　周淳其实不担心小银生了双腿就自己跑了去，小银那双几乎没有用过的双腿形同虚设，光是想教会他走路，就花去了自己大半个早上。终於放弃的时候已近晌午，周淳摇摇头，反正小银个子小重量轻，抱著他也是多带一副鱼网的重量而已。
　　
　　【你真没用，】小白刚刚进了小木盆，就用尾巴扫了小银一脸水，金鱼眼泡给他一瞪，【连个走路都学不会！】
　　“噗哈，”小银抹去脸上的水，不想，变成人型的自己，连喝水都是容易呛到的，“你别得意！等再过几百年你自己试试才知道！”
　　【哼！我才没有你那麽笨呢！】
　　“你……唔……”周淳实属无奈，他要背著鱼网抱著个抱木盆的小人儿，还要分出一只手来捂住他的嘴巴，小白立刻反应过来，木盆里游上一圈。
　　【还说你不傻，用人的嗓门和我吵吵，你是嫌自己还不够奇怪麽！】
　　小银望望四周，虽然周淳是挑了条偏僻些的路走，可小银惹眼的外貌还是引来不少目光，就连对面走过来的一条狗，也不忘了停下来多看他们几眼。
　　
　　“人类真奇怪……”小银觉得脸上发烧，赶紧将脸埋进周淳颈窝里不肯出来。
　　周淳拍拍他的背，不由心中好笑，原来这银鱼，真是会害羞的。
　　
　　终於到了东湖边上，周淳将小银放到船里，这是小银第二次上周淳的船，说实话，对它的印象不好，上回差点被船舷砸了脑袋，这事他还记得。遂刚刚坐下，便用小手使劲在那船舷上一砸，人手哪里有木头硬呢，这一砸出了好大声响，疼的当然不是船……
　　【……笨蛋。】小白後悔认识这样一条笨鱼，认识了小银十几年呀，头一次知道他真的可以这麽笨。
　　
　　眼看小银砸出了眼泪，周淳还是好笑，使力将渔船推进水中，自己也跳上去坐下，他这船也神奇，只消划上几桨，自己便会动了。
　　“来，我给你看看。”周淳把浆收好，向小银要手，他只是自己含泪握著拳头，不敢给。
　　“唉……你真是笨……”周淳摇头，硬是将他的手握了过来，小手微凉，若不是心里明白他是条鱼，这样不暖的小手，是该让人心疼的。摸一摸被船舷碰红的地方，这小家夥捶得真狠，还好没伤著骨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手真硬呢！整个小手在手掌中摊开，比自己的小了不少，他就这麽摸了许久，没放开。
　　周淳的手是暖的，被他握著很舒服，小银眨眨眼，睫毛上挂著水珠，他用不疼的那只手去揉，周淳这才将他手放开，小银是个男……是条雄鱼，他们这麽个样子，似乎不太对。
　　
　　【那人身上有妖气……】
　　【他是谁？怪漂亮的……】
　　【我认识那个渔夫，他每次来都打走不少水族……】
　　有鱼向著周淳的船围上来，不止一条，但凡游在前边的，多少都有些法力，但比起小银，那是远远不及，所以小银听见了也当没有听见，你们就猜吧猜吧，不告诉你们。
　　
　　而木盆中的小白早已经憋屈坏了，在里边一圈一圈游个不停，【小银，你现够了吧，赶紧放我回去呀！】说起来自己也是被周小弟打回去陪他度过休眠的，现在任务早就完成了，总不能不让他回家吧！
　　小银突然站起身，他的脚还是不怎麽使得上力，摇摇晃晃，周淳不知道该不该去扶他，终究，还是没伸手。小银终於是站稳了，低身将木盆端起，回头对著周淳一笑，後者愣神。本以为小银是要倾身将小白就这麽倒入水中，谁知他却一脚迈出船舷而去，如今船已经划到离岸十丈有余，周淳却忘了起身拉他，而是长大眼睛，看著他就这麽光脚踏在水面上。
　　“我以前看大王这样走过呢~没想到我也可以~”他脚底抹著水面，并不下沈，波浪随他的动作层层荡开，碰到周淳的船底再被反弹回一些，水里的众鱼也惊讶极了，没想到这个小人竟是个狠角色，纷纷又围了上来。小银蹲下身，一点点将木桶倾斜，小白扬起大尾巴，飞出那点水花，噗通一声跳了下去，刚钻入水面不久，便被几条金鱼围了起来。
　　【小白小白~】小红小金小花纷纷游过来将还没来得及变回真实大小的小白团团围住，【那个妖到底是个什麽呀？】
　　原来你们你们……你们关心的不是我终於被放回来，而是小银那个小笨蛋……哼，我就不告诉你们，小白！一声变回三尺来长，摇摇尾巴，向深处游去，【你们想知道啊~自己问呗~】
　　
　　小银的衣服并不是纯白，袖口与裤脚都是收边，布料上布满大片银色暗花，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银光。他并不束起长发，蹲下身时，长发尾尖入水，浮在水面之上，乍一看，他真的……不像人。若是妖，拥有如此长的头发，一定年岁不小，妖的发长揭示年龄大小，这是多年前，爹告诉过自己的常识……当时真不懂他为何与自己说起这个，只是今天，倒是真用上了。
　　小银起身，头发也连同被拔出水面，沾著水珠紧贴在衣服上，那衣服的质地真是巧妙，完全不吸水，任那水珠滑落。
　　“小银，你……多少岁了？”周淳忍不住问。
　　“我？”小银迈著不稳的步伐，提著周淳的木盆向他走来，“我不记得了，只是我的道行，今年满了一千。”他伸出一根食指，笑得很甜。
　　
　　【你听见了麽……那个人，叫他“小银”……】
　　【我还以为他会是更……更……】
　　【更威武的样子麽？】
　　【算了算了，这个外貌好，适合他的傻气~】
　　当千年鱼妖小银的脚底板终於离开水面，众鱼遣散而去。
　　
　　小银与小白说好了，今天周淳只下一网，就要满载而归，还好这东湖的鱼妖不少，就算别家的渔船都打不到鱼，周淳家也是不会少的。
　　只是到了岸上，周淳犯难了，小银明明能够在水中行走，上了陆地却还是要他抱著走，莫非是水更软一些，他踏著不难受？也对，他并没有穿鞋……没办法，只好捡著活蹦乱跳的放了一些鱼去，好空出一只手来抱小银。
　　小银赖在周淳身上弓下腰来抱著他脖子，甜甜的笑了，周淳身上暖和，他愿意靠著~
　　
　　小银晚上睡觉黏人得紧，像块冰凉的牛皮膏药，不过捂著一会儿也能暖和，双手缠抱著周淳的腰，双腿钻到他的双腿间，不一会儿，他是呼吸平静著睡了，倒是周淳被他弄得郁闷极了。怀里抱著个美人儿正呼呼大睡，就算美人儿是个男的吧……他也不是柳下惠啊……唉……清晨起来，总是有胯下比自己起得更早的小兄弟来报早安，可不是什麽好现象……
　　并且，还有一个烦恼，就是早晨起床的时候，想从小银手里把自己的身子夺出来又不吵醒他，可是不容易。可无论多艰难，周淳还是做到了，用剥薄皮橘子的劲儿，
　　即便别的地方不去送鱼，东湖城里的漠然楼，还是要去的。一般，早些去比较好，回来之前，小银要不是没醒就是刚刚转醒不久，刚好也就到了吃饭的时候。
　　
　　“小淳，最近的货不多哦~”小伍攀上周淳肩膀，笑得诡异，“该不是……你养了什麽吃鱼的宠物吧？”
　　“没……没有的事，只是最近渔获不稳，去我家买鱼的人又很多……”周淳一直觉得小伍哥是个神奇的人，就算是乱说，也总能把事情说到个点子上，莫非他也是什麽仙妖精怪不成？……不可能不可能，小伍哥可比小银精明了不知道多少万倍……
　　小伍虽说心里真是明白，也就不逗周淳了，但由於这次送来的渔获不多，他怎麽也不肯收小伍多给的银两。推脱间，朱晓拿著一个大油纸包走过来，当著小伍的面递给周淳，“这是我师傅炸的鱼糕，用得多是你送来的鱼，所以叫我拿些来给你尝一尝，这个东西本身已经调好味的，蘸料粉也放在里面，凉了也很好吃哦。”
　　这一大包，少说也有两三斤了吧……真的只是“尝一尝”这麽简单？小伍扯朱晓的脸蛋，“没有我的麽？”
　　“哎哟哎哟，你……你自己去厨房吃，还要我喂你不成！”拍掉小伍的爪，朱晓转身就走，却被小伍反射性地扯住手，“干什……嗯……！”没想到他就这麽吻上来……朱晓眼睛没闭，瞪他，你怎麽不看场合啊！周淳这会儿不是还在麽！小伍反瞪回去，谁叫你不把相公我放在眼里？嗯？嗯？虽说唇齿相接，两人互相瞪视的眼神却是暗潮汹涌，弄得身後的周淳也不知道自己自己去留何从……
　　“那，谢谢朱晓哥师傅的炸鱼糕，小伍哥，朱晓哥，我……先走了。”周淳也不知道他们听到没有，招呼一声吧也不至於没礼数，虽说後脑勺对著他，小伍还是扬扬手，好走~




番外二：小银之愿（五）

　　周淳走後好一会儿，终於给他放开，气喘吁吁的朱晓满脑子疑问，“阿蕲，你又打什麽鬼主意了……”
　　“哦~？”小伍眼珠一转，歪著笑开，“给那孩子开开窍~告诉他那千年老鱼要怎麽个吃法儿~”所以说，周淳啊，小银怎麽能拿来和小伍比呢？他可是五步蕲蛇妖，剧毒。
　　
　　话说小伍哥和朱晓哥……他们俩的事情，东湖城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沸沸扬扬到平平淡淡，也传言近十年了，当初据说小伍哥还没有现在那样高大，比朱晓哥嘛，个子还要小一点，偏偏少年。或许还有如同他们一般的人，但是要成亲就不容易了，听小伍哥说过，朱晓哥的娘吧，一定要将朱晓嫁了他，他也是没有办法，想到这，周淳笑笑，小伍哥脸上的笑容，一定不是那个说法儿。
　　天色也不那麽早了，不知道小银醒了没有，周淳手上拿著油纸包，脚上加快脚步。
　　
　　“啊──────！！你滚你滚！不要过来！哇啊啊啊────”周淳还没曾打开院门，就听到小银的尖叫声传来，这是怎麽一回事，家里有爹以前留下的结印什麽玩意儿的，根本就进不来贼啊，所以他通常连门都不锁……莫不是来了什麽歹人要对小银不轨！？
　　“小银！”他急忙跑过去踢开房门。
　　“喵──”一声猫叫传来，小银此刻正缩在床头一角，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小脸皱成一团，挂满泪水，知道的晓得他面对的是一只猫，不晓得的，还以为他面前是一只老虎呢……
　　
　　“淳哥……”这一声唤，才让周淳发现了站在一旁与小银同样不知所措的女子，她正是那牛大夫的女儿──牛珠儿，此时也是梨花带雨，泪流如柱……显然，那猫不是别家的，正式她家那只小草。
　　按理说女人哭起来比男人顶用，可是看著小银抖抖著，手上有血，周淳皱眉，心里没来由的一紧，走过去一把提了小草的脖子，别家的猫都是抓人，她家的猫竟还咬人！哭，你还好意思哭，除了哭你还会什麽，眼泪比那东湖水还贱，不就是为哄著你不哭吗，你说要嫁我，我也就忍痛答应了，当年我只有十二岁，你也只有八岁啊！你爹真狠啊，十年前就知道你嫁不出去！好嘛，今天竟然还趁我不在家，带只猫来咬我的小银，要娶你？我还不如去你家称半斤砒霜给它当饭吃了！周淳心中不快，连前朝的事情都翻出来，给她天南地北一阵乱轰。
　　但，心里骂骂可以，表面还需尽量克制自己不要将那乱叫的猫咪砸到她脸上，而是砸到她怀里，“喵！”喵，你还敢喵，要不是你主人在我早扒了你的皮去！再使劲深呼吸，才是终於挤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珠儿……你怎麽来了？”虽然，总有些隐忍。
　　
　　“我……我来看看你……不知道你家……还有别人……”少女抱紧怀中的猫咪，小草还在盯著小银的方向，要不是主人抓得紧，又有周淳挡在身前，它兴许又扑了出去。
　　这个的确不是人，不然谁家这麽大的人还怕猫怕成这样……说到猫，周淳心里再次烧起一把无名火，“他是我的小表……妹，叫周银，你可以叫他小银，生来最怕的就是猫，看来你家小草可是把她吓坏了。”
　　“表……堂妹？”牛珠儿脸上一阵青白，吸吸鼻子，泪水从断了线的珠子又连成一串一串，“我……我走了……”她倒也不多问，抱著猫，转身出了房门。
　　“喵！”最後这声猫叫，还让小银的肩膀抖了一下。
　　
　　周淳反身，小心翼翼靠近小银，当手刚刚碰到他的肩膀，他便又是一抖。目光所及，小草咬的他那只手，还是昨天在船舷上撞伤的那只，本就青紫，还被咬上一口，周淳连心都疼了。
　　将那个抖不停的小身子捞进怀里，周淳给他擦去眼泪，第一次见到小银的人形，他也是趴在那缸边哭个不停，同样是眼泪，不同的人怎的差别就这麽大呢？
　　“疼吗？”周淳小心将那只有著猫牙印的伤手捂在自己手里，冰凉。
　　“……嗯。”小银点点头，“那猫他……他说要吃掉我……呜……”说著又哭起来，想他活了千年，还不知道有“猫”这种东西的存在，那小东西看起来不大，却凶猛得很。
　　“呐，有我在，他什麽也吃不掉，别哭了，啊。”周淳把他的长发拢到脖子後面，不让泪水沾湿了黏在脸上，给他的手上了伤药，用布条细细包好。周淳真是不清楚，心里因为小银的疼而冒出来的那丝丝酸楚，究竟是什麽感觉。
　　
　　“周淳，我饿了……”哦，也对，是那猫的耽误，时间已过了晌午，想必小银又哭了这麽久，更饿。
　　刚想这一时半会儿鱼也熟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