鬣王龙之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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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给恐龙刮皮被啊。”小雷诺斯认真回答，“西箩兽的皮毛很厚的，盖在身上很舒服。”
　　“要那个干嘛？”寇沙伸爪按了按皮毛，是很厚实的样子。
　　“过几天要下雨的，没有太阳，恐龙会冷。”雷诺斯小小的身体蹲在地上，手上认真的动作著，他说得容易，只是这麽大一张皮，一个手法熟练的成年人都不知道要干多久。
　　原来是为了自己，寇沙顿时语塞，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麽，小鬼比他认为的年纪还要大上几岁，但也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那小小的背影，让他生出些莫名其妙的情愫，甚至使他眼眶发热，寇沙不懂，那叫做感动。




第六章：恐龙的人型

　　突然一双长臂从脖子後面绕过来，一个比雷诺斯高大许多的人型身形带著微凉的气息整个罩住他的小小身子，凉意透过背上紧贴的胸膛传来，多少舒解了一些闷热，雷诺斯觉得很舒服，可好像不太对……这里哪来的人呢？
　　“不要老叫我恐龙，我有名字，叫寇沙。”
　　
　　这个爸爸没有说过，没有说过恐龙会变成人的！寇沙感觉到怀中的僵硬，大手摸过雷诺斯热热的小脸蛋，“怎麽？你不是一直都不怕我吗？”其实寇沙心里也没有底，他不确定小鬼会不会真的被吓跑了再也不回来，所以手臂绕过去搂住他的腰身，算是限制了他的行动。
　　“啊，太好了！”雷诺斯突然反过身来抱住寇沙的脖子，“你变小了！皮被就不用做得那麽大了～呼……恐……寇沙身上是凉凉的，真舒服……”
　　寇沙松了一口气，就知道这小鬼不是正常人，哪里懂得害怕的。
　　雷诺斯不是不害怕的，但还是本能的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并且，搂住自己的那只手臂传来了他的不安，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的名字也不是一个字，真好。
　　
　　寇沙的确和普通人不一样，他有一头血浆般鲜豔的红发，比自己更白的皮肤，雷诺斯原先以为爸爸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
　　“怎麽？觉得我漂亮？”寇沙回头，看到河岸上盯著自己动也不动的雷诺斯，後者闻声使劲点头，好像怕寇沙不相信一样。
　　突然，有什麽东西从水里伸出来绕上雷诺斯的脚踝，将他向水里拖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噗……”力道极大，雷诺斯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立刻就被拉进水里，根本连那东西什麽长相都没看清楚，只知道是一抹红色，“寇……救我……噗……”
　　腋下插入两只手，手臂乱挥间，便轻轻松松出了水面，在他还没看清的时候，绑在他脚踝、腰上的红发解开，小脸上可怜巴巴的挂满水珠，寇沙笑出声来。
　　“寇沙……咳咳……”雷诺斯抓住寇沙的手臂，“那是……咳咳……咳什嘛咳咳……”
　　寇沙将小人儿靠在自己肩上，给他拍背顺气。
　　雷诺斯正伏在他肩上，手下突然一片滑腻，抓起一看，手中正握著红丝一把，这是……什麽？
　　“寇沙……你怎麽……变成长……发？”
　　
　　
　　“都怪你啦……我衣服全都湿了……会被爸爸骂的……”雷诺斯裹在一块西箩兽的兽皮里，厚厚的毛朝里，“他又关我禁闭就惨了……”
　　“禁闭？”寇沙脸色一沈。
　　“就是关在屋里不让我出来，不过我也可以爬气窗～就是怕被发现……”小雷诺斯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没被爸爸发现过呢……
　　
　　寇沙燃起一堆火，搭了个架子在旁边，正给雷诺斯烤著小衣服、小裤子。偏头却见他手脚都伸出兽皮外边，小手一边扇啊扇，嘴里还叫著好热好热。
　　“你会热？”今天是闷热的阴天，当然，今界对於寇沙来说，完全没有“热”的概念，没有太阳，顶多也只是空气变得不那麽清透而已。雷诺斯是耐寒的人类，虽然衣服弄湿会被爸爸骂，但是被寇沙会自由伸长变短的头发拉下水，还是很清凉的。
　　“鱼，也烤半生？”
　　“好～”
　　
　　寇沙把皮刚刚烤酥的鱼交给雷诺斯，顿一顿，将兽皮掀开，把他光溜溜的小身子捞进怀里，刚开始不知道他要干什麽，小胳膊挡了一下，大手从肩膀滑下绕过腰间，後背贴上的胸膛传来阵阵凉意，“你吃，我抱著你，这样就不热了。”
　　嗯？的确是不热了，小雷诺斯未作多想，点点头，注意力都被手上的鱼吸引了去，就任由他代替兽皮将自己包裹起来。
　　九岁的人类身子虽然小小的，却柔软没有什麽突出的骨点，特别是最近因为吃较多肉的关系，他好像肉多了一些，手感与温度更是比想象的还好，寇沙在心里笑出声来。
　　当雷诺斯身上的薄汗褪去，寇沙依然怀抱著那团温暖不愿放开，衣服早已经在火堆边干透，也没有及时告诉他。
　　
　　
　　爸爸说今天会下很大的雨，最好还是不要出去。雷诺斯却说想吃若桃，除了他自己，部落里再没有第二个人能爬上几十节高的若桃树。
　　陨摸摸儿子肉肉的小脸，总觉得事情没有那麽简单，塞给雷诺斯一件裘鹿皮做的小雨衣，这是为了应付他不停长高而特意缝得大一些。
　　
　　若桃是长得像桃子的绿色果实，却比桃子小，长到一定程度绿色的外皮还会裂开，那便是果实成熟的标志。
　　
　　“啊啊啊啊────”
　　这棵可不是蕨树，摔下来真不是开玩笑的……就算一开始真的是只想和寇沙开个玩笑……
　　寇沙化作二十多节长的恐龙，伸爪接住下落的雷诺斯，这个距离……就算是自己摔下去也不一定能完好如初吧……
　　“我……我只想和你开个玩笑……不是……”雷诺斯咽了口唾沫。
　　寇沙收起指甲按了按他的头顶，他总是拿这个小人儿没办法，将他放在自己肩上，向洞内走去。
　　
　　有了恐龙的帮忙，摘取岩花变得容易许多，雷诺斯很是高兴。
　　只是已经过了十多天，寇沙脖子上的伤口还没能痊愈，除了天气之外，便是受那频繁变身的影响，小雷诺斯不清楚这点，寇沙则是根本就不在意，也不会告诉他。所幸岩花蜜能封住伤口，也能防水，变成人形之後岩花蜜的用量也少了许多，一棵岩花可以用上好几次。
　　
　　“你尝一口，就一口。”雷诺斯剥开若桃柔软有韧性的外皮，将白花花的果肉伸到寇沙嘴边，後者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完全没有张开的意思。
　　“雷诺斯一直都吃寇沙的东西，寇沙不愿意吃我的吗？”
　　“……”
　　若桃树是少有的能够同时在昔界与今界都生长的植物，寇沙是肉食性恐龙，当然不会去吃这个。可是理由一出口，雷诺斯就说爸爸说过，挑食不可以噢，雷诺斯要给更小的孩子做好榜样，寇沙比雷诺斯年纪大，应该要给雷诺斯做榜样才对。
　　寇沙十分无言，雷诺斯坐在自己腿上反过身，举起的小手都有点抖抖了也没从自己嘴边拿开。最终还是拗不过小鬼，握住他的小手，张口咬下。
　　“好吃吧？”看寇沙没有露出恶心的表情，雷诺斯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
　　“嗯，不难吃。”应该是比想象中的好吃一点，若桃绵软滑腻的果肉很香很甜，没有寇沙讨厌的植物杂味。绞起雷诺斯软软的头发在指尖环绕，他喜欢雷诺斯的笑容，让口中的若桃果肉变得更甜。
　　於是，雷诺斯今天光是吃若桃都吃得直打饱嗝，当然也没忘了留下一些带回去给同样非常喜欢若桃的爸爸。




第七章：这个雨夜

　　雷声大作，风呼啸著带来雨滴，浇起地上阵阵尘土翻滚扑腾，再被後一阵雨滴浇熄变成泥水。
　　雷诺斯原本没有打算在山洞里留到雨落下来，但是寇沙越变越冷，以前听族长爷爷说过，只有快死掉的人才会越来越冷……显然我们的小雷诺斯忘记了寇沙根本不是人类……
　　思想挣扎了一会儿，将爸爸塞给自己的裘鹿皮雨衣铺在地上，西箩兽皮毛朝里盖在寇沙身上，自己钻啊钻啊钻到他怀里坐定。
　　“你不回家麽？‘爸爸’会骂你哦～”确实是冷，寇沙本能地拥住雷诺斯暖暖软软的小身子。
　　“不要，我要留下来陪寇沙。”雷诺斯抱住寇沙精壮的腰身，只是他的小细胳膊还环抱不能。
　　对於寇沙而言，冷空气夹杂著水汽，让他脑袋渐渐混沌不清，直到这时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今界的可怕。
　　如同哥哥所说，昔界正用能够感觉得到的速度逐渐被今界所吞噬，也许再过不了几千年，恐龙的生活圈终究将被今交界德大雾所重重包围，最终消失不见。
　　“寇沙很冷？”雷诺斯小手摸上寇沙苍白的脸，很像在摸寒季时候的冰块。
　　看清雷诺斯脸上担心的表情，寇沙心中好笑，自己的状况真的有糟糕到让一个九岁的孩子都感到不安吗？将雷诺斯的小手握在手里，为什麽这样小的身体能储存如此多的热量呢？
　　“放心，我没事。”
　　雷诺斯不懂的事情太多，寇沙并不急著与他解释，他也不问，只是紧紧抱住寇沙冰凉的脖子，希望他是真的没事。
　　
　　
　　
　　雨滴不停拍打著窗户上放下的密密叶帘，好像不甘心被挡在外面，劈里啪啦的响声让陨更是心烦，雨水驱走了闷热，却驱不散他心中的焦躁。天早早黑了，雷诺斯却到现在还没有回家。
　　
　　即便披著雨衣，在雷雨交加的夜晚森林里，一脚深一脚浅的著实走不快。森林里没有什麽可以躲雨的地方，树洞什麽的都找过之後，陨很快便想到了那个森林北面的小山洞。当真的走到那个山洞前，陨深呼吸，洞口黑洞洞的不透光，就算自己稍微有一点夜视力也什麽都看不见，很怕看到什麽野兽或是儿子的残肢断臂，摇摇头，他强迫自己不要想这些。
　　就在这时，一瞬闪电帮了陨的忙，让他看清了雷诺斯摘果子用的小筐子，里面还有好些个若桃果实。若是挑今天来摘若桃果然是时候，大雨会将成熟的果实都打下树来，其中一些会直接烂掉，而没烂的那些，则会在雨停之後被许多小动物捡走，不论是树上还是地上，便都再见不到什麽成熟果实的影子了。
　　陨怀著忐忑的心情穿过洞口的雨帘，再一阵闪电落下，强光将洞内照亮如同白昼，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止步不前。
　　
　　兽皮裹成茧状，雷诺斯的小脑袋埋在少年胸口，自己的儿子不用看也知道是什麽样，雷诺斯睡觉一向很乖……真正吸引陨目光的是那个少年，红发，与雷诺斯不相上下的雪白皮肤，也许是五官漂亮，抱著雷诺斯熟睡的少年，这副景象其实称得上赏心悦目。
　　只不过，如此雨夜对於人类来说只能算是清爽的，甚至连凉爽都够不上，将雷诺斯抱在怀里还反裹著兽皮，普通人类早就热醒了。
　　
　　闪电过後一阵闷雷炸响，陨站了好一会儿，还是反身走回雨中。松开齿列的瞬间，舌头扫过嘴唇甚至尝到了自己的血味，很想将儿子就这麽带走，但是陨心里明白，那是一只恐龙，似乎还未成年的恐龙，但也是自己惹不起的恐龙。
　　当陨背过身去的瞬间，洞中一双黑亮的眼睛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回到家中，陨听著房外雨声久久不能平静，这样看来，雷诺斯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雷诺斯是个直觉感非常强的孩子，性格温顺又很善良，然而因为他从小不愿意吃肉，部落里的孩子们都将他当做异类……没想到还是会和恐龙挂上关系……是自己在孩子面前说了太多恐龙的好话，也不能怪他。
　　
　　
　　“你老实告诉爸爸，昨天晚上为什麽没有回家。”看不出陨风平浪静的脸上到底有没有生气，可是雷诺斯藏在肚子里的谎话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乖乖说，不要骗我……”陨抬起脸，看著雷诺斯的眼睛，他教会儿子所有的事情，除了撒谎。
　　“爸……爸爸，我……遇到一只恐龙……”雷诺斯吞咽著唾沫，他要告诉爸爸，寇沙是只好恐龙，他是自己认识的好朋友，不能随意丢弃不理。
　　
　　
　　“你是说，你告诉父亲关於我的事情，他还同意你来见我？”手指梳在雷诺斯发间的动作一滞，寇沙皱眉，这家人真的很奇怪，从没见过不怕恐龙的人类，何况是说恐龙温柔，那个男人……温柔这个词就算安在寇沙身上，他也不敢当。哥哥总是说我们是王者，需要冷眼看待许多事情，於是寇沙照做，的确一张冷脸一个冷笑就能吓跑许多麻烦。只不自己过对这个小鬼确实特别一些，如果那就是所谓的“温柔”，便是寇沙自己也没想过的事情。
　　
　　“雷诺斯，我哥哥来了。”
　　“你哥哥？在哪里？”雷诺斯小脑袋乱转，四下张望，“没有啊……”
　　“他抵达今界，我能感觉到。”其实是身上哥哥的红宝石有了反应，只是应该还离得很远。
　　很满意看到雷诺斯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惊讶表情，寇沙捏了他的小脸一把，“哥哥是来带我回家的，我要走了。”
　　雷诺斯不笑了，难过的表情也让寇沙很是满意。
　　不想让寇沙走，雷诺斯没有什麽要好的朋友，寇沙是除了爸爸自己最贴心的人……虽然自己总是忘记他不是人，并不属於这里……
　　小人儿好像很难过，有个没有血缘羁绊的人为自己牵动情绪，感觉很是不错。俯下身让他抱住自己的脖子，寇沙嘴角弯起一抹不动声色的笑容，“所以，你明天一定要来送我。”
　　“……嗯。”雷诺斯乖乖点头。
　　感觉得到他很舍不得自己走，但是小小年纪他却不说一句任性的话，不是他没有胆量没资格，寇沙敢说自己对哥哥都没有对他那麽纵容过，可是他不能，也不想让寇沙为难，懂事得让人心疼，这就是雷诺斯。




第八章：十年前的分离

　　听雷诺斯说那恐龙的家人找过今界来了，恐龙果然是珍视同类的物种，舍不下任何一条同类的生命，这点让陨打心底里的……羡慕，甚至是嫉妒。
　　“爸爸，明天寇沙就要走了，我该去送他，对不对？”雷诺斯眼底带泪，陨皱眉，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那恐龙已经在他心中占了如此大的位置……
　　端来一杯有安眠作用的芷树芽汁，这是雷诺斯以前做噩梦的时候常常喝的东西，所以他端起来只是嗅了嗅味道，没有凑到嘴边，转头看著爸爸。
　　陨微笑著摸他的脸蛋，“你知道……今界的环境不适合恐龙，好好睡一觉，别让他为了你留下。”
　　“好。”雷诺斯点头，芷树芽汁的味道并不非常好，但他还是抱起杯子乖乖喝起来。
　　
　　真是个非常听话的好孩子，陨剥开一颗若桃递过来给一口气喝完的雷诺斯，自己刻意加大了芷树芽的剂量，就算是成年人喝下那麽一大杯也该起一身鸡皮疙瘩了。
　　吃完若桃不一会儿，雷诺斯感到眼皮渐渐沈重，浑身被浓浓的睡意包裹起来，没等走到床边，便仰倒在紧跟其後的爸爸怀里。
　　暖季的夜，还是微凉，陨脱掉雷诺斯的外衣，替他掖好被角。
　　他根本就不担心那恐龙会为了雷诺斯留下，若他是那恐龙，喜欢雷诺斯直接将他带走便是了。不行，他不同意，雷诺斯还那麽小……就算要离开自己，也不是现在……
　　
　　
　　“你在开什麽玩笑，为了找你，我将族里的事情脱得一干二净，不要任性了，乖乖跟我回去！”寇菈竖起眉毛，鬣龙族并不比别的龙族，王族尤其弥足珍贵，自己这个雌性是因为弟弟还小，才替他暂时管理著鬣龙族，现正是鬣龙族开始统一昔界大陆的苦战时期，王子失踪已经是非常严重的事态，怎麽能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类而浪费宝贵的时间与同族的生命！
　　“就等到明天早上！让我带他走，回去之後我就什麽都听哥哥的！”十七岁的寇沙站起身已经比大自己十二岁的哥哥还高了，看哥哥的眼睛也不用再向上挑。
　　“那回去之後就让我杀了他。”
　　“不行！”黑眼用力一瞪，寇沙原地坐下，抵死也不动了，哥哥是拗不过自己的。
　　身後一些因为寒冷而体力不支的鬣龙已经燃起火堆，等待他们兄弟吵架完毕，今界的夜，对於没有背帆的普通鬣龙绝对是一种生死挑战。
　　寇菈深深看了弟弟一眼，眉头舒缓开来，从怀中掏出一块红宝石，正是因为有这个，才准确找到了寇沙的位置。
　　“你身上也有我的吧？”
　　寇沙点点头，从脖子上摘下一根由三股皮绳编成的项链，上面穿插著好几块打磨成圆形的红宝石。
　　寇菈拿过弟弟手中项链，“现在我们将这两样有对方红宝石的东西都丢掉，我给你一段时间去躲，天黑之前，在这片森林中，只要我没能找到你，就陪你等到明天，若是让我找到了……就立刻跟我回家，怎麽样？”
　　这片待了近一个月的森林他比哥哥熟悉，跑步还是捉迷藏他都比身为雌性的哥哥厉害，寇沙眼睛一亮，看看哥哥手中的红宝石，再偏头打量他一脸认真，“成交。”
　　
　　藏身的地方并没有让寇沙花太多时间，森林里有的是奇形怪状的大树与树洞，其中就有一个这样的树洞──离地面不远，寇沙不用爬树就能够轻松跳上去，洞口却非常隐蔽，要揭开树皮才能看得到。这是雷诺斯以前经常躲雨的地方，里面被寇沙封了一圈兽皮，可以隔音，也可以保暖，只留下小小的通气孔，从外观根本不会知道有个树洞，怎麽看都只是一棵长满青苔的大树。
　　寇沙专门在森林里多转一圈才躲进去，如意算盘打得好，心想只要睡上一觉，然而，太阳还在树冠上头没来得及斜下，寇菈的手就揭开树皮又穿过兽皮伸了进来。
　　
　　“为……为什麽……”寇沙被哥哥手带入的光线刺到眼睛眯起，简直不敢相信，他才刚刚躲好，哥哥难道能窥视树里的内容？
　　“真以为哥哥还有什麽你不知道的异能吗？”寇菈笑拍弟弟惊讶到呆滞的脸蛋，“是你自己把这个忘记了。”
　　寇菈扔过来一个什麽东西，寇沙没有伸手去接，那东西砸到他的胸口又弹落到地上，是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样式与形状都十分眼熟……
　　“这……”
　　“我在一只恐爪龙的尸体旁边发现这个，”寇菈捡起地上的红宝石，交到弟弟手里，“所以在找你的同时，顺便歼灭了恐爪龙族，收获了他们的领地。”
　　“……”所以才会用了一个多月才找到自己……寇沙看著哥哥如宝石般的红色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与他之间的各种差距。如今的自己……还保护不了任何人……
　　寇沙握紧手中的红宝石，不发一言。
　　“我没有犯规噢～所以是我赢了。”寇菈牵著弟弟的手向浓雾方向走去，这次他没有反抗。
　　
　　
　　雷诺斯喝下的芷树芽汁足够一个成年人睡到第三天早上，可他还是在第二天下午就醒了，这点让陨十分惊讶。孩子刚醒过来就掀开窗户去看头顶的太阳，确认现在是傍晚，不是清晨。
　　“雷……雷诺斯！”陨知道叫不住儿子，眼看他冲出门去，他不确定雷诺斯会不会怪自己，可他认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爸爸会做的事情……也该做的事情。
　　
　　不知道是刚刚睡醒还是跑得太快，当终於跑到小洞口的时候，剧烈的喘息伴随著晕眩席卷而来，雷诺斯终於支撑不住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身体变得不像是自己的，四肢不熟控制般细细颤抖，冷汗渐渐布满全身，他开始叫他的名字，“寇沙……寇沙……寇沙！”一句比一句更大声，最後变成带著哭腔的尖锐吼声在小洞中回响不停，却始终没有得到半句回应。
　　
　　傍晚间，陨终於在森林里的一棵大树下找到儿子，他柔软的棕色头发乱蓬蓬炸在头上，应该是哭喊得脱力之後靠在树根旁，双眼毫无焦虑地望向远方，小脸被泪痕与被泪水打湿的灰尘弄得狼狈不堪。
　　陨从没见过这样的雷诺斯，九岁的儿子从出生开始就与自己一起磕磕绊绊过得十分不顺，自己也总是教他要笑著面对所有不愉快的事情，他也从没让自己失望过……是自己让他失望了吧……陨的心被自己踩了一脚，狠狠疼了起来。
　　
　　“……雷诺斯。”
　　闻言抬起小脸，惊觉爸爸在一旁看著自己，雷诺斯赶紧用袖口收拾起脸上的狼狈，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陨轻叹，蹲下身替他理顺头发，抱起小小的身子，回家。
　　
　　“……爸爸……他还带走了西箩兽的皮……”是因为哭喊吧，雷诺斯的声音哽咽带一点沙哑，末了还抽抽塞住的鼻子。
　　“马上就要到寒季，今界的寒季对恐龙来说太过寒冷，是他回家的时候了。”陨将下巴抵在儿子头顶，轻轻磨蹭。




第九章：小家夥与若桃

　　“……他为什麽……不等我……”雷诺斯小手攥紧拳头，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他……他一定还会来的，那时候，你再自己问吧。”陨不知道该不该给孩子这种没有希望的希望，可事实证明非常管用，雷诺斯吸吸鼻子，嗯了一声，擦干眼泪没有再哭。
　　
　　也许是哭得累了，回到家雷诺斯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