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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之天华旧事何人忆-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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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有双眼睛一直在房顶密切地注视着它的前进方向。
马车出了金光门,往南行去。
听完面具男说的故事,墨氤雯翻了个身窝到锦被里打算睡觉。
“你觉得我说的都是子虚乌有?”面具男看他一点儿都不感兴趣的样子,问。
“当故事听不错,”墨氤雯说,“但是什么昆仑仙境啊长生药的,连说书写传奇的都知道编些洞天福地的来换换口味,你还拿山海经上的内容来当真事讲,我跑又跑不掉,不睡觉还能做什么?呀——!”没防备,面具男忽然一下子挪到了他身边,卡住了他的脖子。
“虽然公子百毒不侵,但被扭断脖子的话,一样要死的。”他的手指在墨氤雯的脖子上缓慢移动着,似乎在欣赏墨氤雯因为呼吸不畅越来越痛苦的表情。
“放——放——”墨氤雯挣扎了几下,但是对方的手如同钳子一般卡在他的喉咙上。过了一会儿,似乎面具男觉得威胁够了,才把手挪开,总算又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墨氤雯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窝在一边大口喘气。
“我现在还不想把你怎么样,所以为了你自己着想,下次开口的时候,最好好好考虑一下。”说完,他又靠到车厢的另一边,撩开窗帘看外面的情况。
这时,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他问前面的车夫,“为什么不走了?”
车夫走过来:“公子,马上就要到天都镇了,但是前面路上忽然出现了一队兵士拦在路当中,所以我把车停下来没靠近。”
“天都镇是神策军在驻守,不管他们是哪里来的,想必不敢造次。”面具男说,“过去看看。”他放下车帘,回身点了墨氤雯两处穴道,“你最好乖乖地不要生什么不必要的事端,否则要死的是外面那些人——”
他让车夫赶着马车慢慢靠近那队士兵,果然,为首骑在马上的军官命人拦下他们的车。
“这位军爷,请问何故拦我们的车?”他撩开车帘跳下车作了个揖。
“车上什么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那军官用粗哑的嗓音说,“最近城内频出盗匪,我等奉命在此盘查过往人员,所有人员车辆都要彻查!”
“在下是凤翔赌庄的管事,带我家生病的小公子到城内看完大夫,正要回庄里去。”他说,“我家小公子病重无法下车,还请军爷见谅。”说完他拿出一些碎银,“大家在此也辛苦,这些各位拿去喝个茶吧。”
那军官收了他的银子,满意地点点头:“既然是这样,你上去看一下,没问题就放过去吧。”他对身边一个络腮胡子的士兵说。
“哎——”车夫见他们要搜车本欲阻拦,但在男子的眼色下停止了。
那个士兵撩开车帘跳了上去,很快就回身出来,回到军官身边:“车里确实只有一个病人。”
“你们走吧。”军官挥了挥马鞭,让士兵让开道路让他们过去。
“多谢军爷通融。”他回到车里,车夫继续赶车向前。
等马车走远到看不见,唐夜桦从旁边的大树上跳下来。“小墨就在那个车上,你们为什么不拦下来?”
“李将军,这又是何意?”骑在马上的方卓思问,本来他们是要拦下这个马车救出墨氤雯,但李昌业出来忽然改了之前排练好的剧本,他也只能随机应变把话接上。
“是氤雯的意思,”满脸胡子的士兵正是李昌业,他看向马车消失的方向,“他向我示意这人背后还有没出现的势力,而且看他们走的方向,并不是要去凤翔赌庄,而是去天都镇的方向——那里自从闹过瘟疫之后就变成了神策军的营垒,可能还有其他的内幕。”
“这是你们之间的事,关小墨什么事?!”唐夜桦直接用弩指着李昌业,那张美艳的脸现在被银灰色的铁面覆住一半,显得森冷了很多。
“唐公子你不要冲动!”一旁也扮着士兵的叶希鹏说,“昌业他并非不想救小墨,既然绑架他的背后另有主谋,只有将主谋抓到才能避免以后他再遇险境不是?”
“夜桦,希鹏说的有道理。”方卓思说。
“切,姓叶的说的话我才不信!”唐夜桦啐了一口,转身便迅速地消失在其他人的视线中,“找到那个龟儿子后你们都别拖后腿!”


 

第四十五章

在面具男出示了令牌之后,马车驶进了天都镇,一直跑进了里面的一个院子才停下。面具男解开了墨氤雯的穴道,把他拉下车。
到了这里他似乎再也没有什么避讳的,也没再蒙上墨氤雯的眼睛,指着前面的一个房间推了他一下:“过去。”
墨氤雯看了看四周,这里好像之前是一户中等家庭,往门那边看看,有一些兵把守在外面,但院子里却只有他和面具男,连赶车的马夫放下他俩都赶着马车出去了。
“这里——”他再笨也会觉得这里的气氛有异。
“你不是很想知道那女人到哪里去了么?她就在那间房子里,进去就能见到了。”面具男说,此刻他也撕下了脸上的面具。墨氤雯看到,他的额角有一道很长的伤疤绵延到左眼上方,让这张原本还算英俊的脸看起来有些狰狞。
墨氤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道门,不知为什么,他心中越来越忐忑。
看墨氤雯扭开头,他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扳回来:“我长得很难看么?”
“要听真话么?”墨氤雯说,反正他脖子上的青紫还没消。
“算了,我不在意。”他松开墨氤雯,从怀里掏出一支短笛交给他,“这个是你的东西吧,还给你。”
墨氤雯接过笛子,疑惑地看着他——这笛子是他用来召狼的,这人还给他不知是何用意。
“偶然想到一个故人,也许是你的亲族吧。”他说,“走了——对了,我叫白枫歌,你会记住我的。”说完,便以不容挣脱的力气拉着墨氤雯往那栋房子走过去。
这人脑子肯定有病……
差点儿被拉个趔趄的墨氤雯觉得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之词。

李昌业他们脱了之前的伪装,又换上了准备好的神策军服。确定了人在,那么接下去就是混进去把主谋也抓个现行。
方卓思还是扮成军官,拿着货真价实的神策令牌来到天都镇门口,煞有介事地编了个理由说要见这里的管事的。
看守的士兵检查了令牌不疑有他,便让他们在此稍等,他去通报一声,那个士兵走后,其他的士兵还恭恭敬敬地请方卓思到有树荫的地方休息。
就在方卓思他们等得有些要不耐烦的时候,天都镇内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东南角那边荡起了一股股的烟尘。
“出什么事了?!”士兵们茫然地看向巨响发出的方向望去,“哎——你们!”他们发现,还在他们发愣的时候,刚才那伙在树荫下休息的两个骑马的同僚,已经冲了进去。
“事发紧急,还不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方卓思挥动马鞭喝道,“大人出了事你们都逃不掉责罚!”
“是,是!”那些士兵忙拿着武器向出事的地方跑去,方卓思他们也混在其中。
李昌业一马当先冲了进去,还没等他赶到地方,前面路上的一堵墙轰然倒塌,一头浑身沾满尘土的红色木甲狼扑了出来,惊得他的坐骑扬起前蹄嘶鸣,直接把李昌业从鞍座上掀了下去。
李昌业反应快,就地滚了两圈稳住了身形,而他的那匹马就没那么幸运了,被冲过来的木甲狼直接撞出去老远倒在地上,鲜血从它的口中和腹部大量涌出来。
木甲狼并没有在意旁边的这个人,而是径自继续向前一路冲过去,凡事它所触及的东西,皆变成一堆碎片。
“这是——!”这木甲狼李昌业自然是见过,在洛道面对大量毒人毒尸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而此时在天都镇内狂奔破坏的它则变成了一个他曾经担心的噩梦……
这些木甲狼没有墨氤雯的指令是不会被驱动的——
“氤雯!”李昌业意识到大事不好,四顾之下他骑的马已经断了气,所见的人也都忙着逃命和倒在血泊里呻吟。
他跑了几步,从一个已经断了气的射手身上捡到了一副弓箭背上,凭着记忆往最初发生异动的方向跑去。

而在异动的根源所在,墨氤雯在茫然地吹着鹤骨笛,最大的那头木甲狼则盘亘在他身边,盯着不远处的唐夜桦,而从远近不同的距离传来的房倒屋塌的轰鸣声,则昭示着其他木甲现在的位置。
“龟儿子,你冲小墨做了什么?!”他比方卓思他们先进入天都镇,找到了马车却已是人去车空。正在他准备四下寻找的时候,却见从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升起了他给墨氤雯报信用的信号。
看到信号,他立刻赶过去,却见到在墨氤雯的笛声下,一头巨大的木甲红狼冲他扑了过来……
还好唐夜桦伸手敏捷,躲闪的时候腰被狼爪子扫了一下,否则他就同离他不远的柱子一样碎成一堆渣渣。
“只是,让他心生恐惧而已。由爱生怖,由爱生惧,心思复杂的人和心思单纯的人都很好操纵,复杂的人顾虑太多容易找到漏洞,单纯的人容易把加入的虚幻和现实混淆——虽然它没要了你的命,但作为一名暗杀者,你已经对我没有威胁了不是么?”白枫歌笑着说,把墨氤雯搂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鹤骨笛的笛声再度产生了变化,原本只是立在那里的木甲狼忽然掉转它那硕大的头,向唐夜桦逼过来,“现在,应该可以了吧。”
“看你平时瓜搓搓地,居然做了这么凶的东西!”唐夜桦撑起身体,虽然只是被扫到,但那家伙的爪子可是货真价实的精钢,“脸上有疤的,看老子不把你戳成筛子挂在树上风干鸡!”
“大话什么的,还是等你有命的时候再说吧。”白枫歌嗤笑,他摸了摸墨氤雯的头,“这小家伙虽然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破坏力倒是出人意料,也罢——”
“日你先人板板!”见红狼扑过来,唐夜桦翻身滚开,狼爪落在他原来站的地方,与此同时,一排飞镖掷向白枫歌。
“雕虫小技。”白枫歌用袖子一卷,便悉数挡落了他的飞镖,“你还是老实点儿受死比较没痛苦。”
就在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唐夜桦身上的时候,一支羽箭无声无息逼近,直刺入他的胸膛。“这——!”白枫歌有点儿不相信地看着不知何处飞来的羽箭。

 

第四十六章
他一中箭,墨氤雯的笛声也弱下来,本来扑向唐夜桦的红狼动作缓下来,徘徊在原地不再向前。
李昌业挽着弓箭从倒塌的墙垛走出来:“不管你是何方神圣,都不能在此为非作歹!”
“为非作歹?”听到这白枫歌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了起来,毫不顾忌因为震动涌出的鲜血,“这里的一切,都是这个万花所为,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啊!”
“若氤雯清醒,绝不会如此。”李昌业再次拉满弓瞄准白枫歌的咽喉,“妖言魅人、祸乱人心者更罪加一等!”
“你觉得,除了偷袭之外,你还能射得中我么?”白枫歌说着就打算把还未清醒的墨氤雯拉过来当挡箭牌,但没等他伸手,有人比他先了一步。
“比抓人,龟儿子你还差得远!”唐夜桦这边一个子母飞爪把墨氤雯拉离了白枫歌手能及之处,与此同时李昌业一箭发出,逼得白枫歌只能向相反的方向躲开。
“若你投降,还可以留你一条生路。”李昌业说,这人虽然很明显是在为神策军工作,但据这里现在的状况,他觉得恐怕还另有内情——没哪个忠诚的走狗,会把主人的地盘搞得这么一片狼藉还心情如此好的。
“投降?”白枫歌见无法将墨氤雯作为人质,听李昌业这么说笑得更加嚣张,“就凭你们这些蝼蚁?”
“你身负重伤,无路可逃。”李昌业说。
“逃?我为什么要逃?”白枫歌从腰间摸出一枚弹丸掷于地上,他脚下瞬间燃起一条火线,“是我们一起走才对!”
“轰”的一声,院子里的建筑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李大哥?!还有野花?”墨氤雯回过神来,看到李昌业和唐夜桦都一身的狼狈,一瞬间之前发生了什么回到他的脑子里,“我——”
“多亏了你的这头狼,我们才没被炸飞。”李昌业说,刚才白枫歌引爆埋藏在周围的火药的时候,那头红狼忽然扑到了他们面前,把他们挡在自己和一堵墙之间,而它自身则承受了爆炸的大部分冲击,被炸成了一堆废铁,“把其它的都收回来吧。”
“好——”墨氤雯的记忆虽然有点儿乱,但也知道跑出去的那些如果不给予新指令会一直破坏下去,便再次吹响了鹤骨笛。
过了一会儿,他们身后的墙被扒开,回来的两头木甲狼都伏在地上,见他们平安出来便起身跑向镇子外面的山中。
“我——”墨氤雯看着李昌业想说什么,但是支支吾吾又不知怎么开口。
李昌业手指轻轻拂过墨氤雯脖子上的青紫,看他吃痛地吸了口气,那边唐夜桦立刻瞪过来。
他轻轻地拍了拍墨氤雯的背:“没事了,我们先出去吧。”他扭头看看一边的唐夜桦,“你的伤怎么样,还能走吧?”
“没问题!”唐夜桦说。
“野花你受伤了?让我看看。”听说唐夜桦受伤,墨氤雯的注意力移到他身上。
“就是擦破了点儿皮,没什么大不了的。”唐夜桦说,“就你那个庸医的医术,看了比不看更严重,走吧,先去找方大哥他们。”
因为这边的爆炸,方卓思他们也很快赶了过来,而且天都镇内现在一片混乱,他们又同样穿着神策军的军服,所以并未引起注意。
方卓思检查了一下唐夜桦的伤势,确定问题不大简单包扎止血后,众人决定趁乱离开这个一团糟的地方,现在大家都忙着逃命,他们混在一股股人中往外跑,也没受到任何盘问。
而跟随李昌业来的人,虽然有几个士兵因为状况混乱受了点儿皮外伤,也都无碍。
等他们撤到确定不会再有人跟上来的地方,才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回到之前换衣服的地方脱掉身上神策军的衣服换成寻常百姓的服装,返回了长安城。
回到李昌业家,方卓思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墨氤雯的身体,确认他没什么大碍。
但刚才在天都镇见到他的时候,墨氤雯明明很高兴,可这一路上就逐渐沉默起来。“氤雯,你没事吧?”
“我没事,方师兄。”墨氤雯回答,“野花他还好吧?”
“他只是腰上划了个口子,不过你也知道他那个臭脾气,所以我在给他的药里加了点儿东西,让他老老实实睡觉去了。”方卓思说,看墨氤雯表情还是没晴起来,“这也不是你的错,对于摄魂之术你本来就没有多少了解,那人又是个高手,栽了也没什么可耻的。”
“我不该造它们……”墨氤雯嘟哝,当初只是一味地追求着技术的突破,造出这个师兄们都没有完成的木甲,得到师父的表扬让他非常高兴——他从未想过,这些在他看来和门口的鹦鹉没什么区别的家伙们,会造成可怕的破坏……

方卓思摸摸他的头:“知道它们不适合外面,带回谷里就不要再带出来了。”还好毁掉的那头应该被火烧得面目全非,他们又是穿的神策军服并不引人注意,只要平安回到万花谷,便不会被外面的风波波及,江湖上的传闻,过些日子就会被新的内容取代。
“嗯。”墨氤雯点头,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看方卓思转身去看唐夜桦的情况。他四顾了一下,问:“李大哥和方大哥呢?”回来的时候他有点儿浑浑噩噩的,不记得李昌业什么时候离开的。
“希鹏他还有事,见你没事了就赶回藏剑山庄去了。那位李将军也说有事,把我们送过来也出去了,大概去交差了吧。”方卓思说,“这是他家他肯定会回来,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嗯,我就靠一会儿。”墨氤雯靠到旁边的躺椅上看方卓思在那里忙活,不过他精神头不太好,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于是李昌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方卓思看着两个睡着了的人的情景。
“我不同意!”
墨氤雯被方卓思的吼声震得睡意完全没了,他抹了抹眼睛爬起来,看自家师兄正很气愤地瞪着李昌业,“李大哥你回来了——怎么回事?”
“这里的人肯定有见到他来这里,之后就发生了异变,难免不会联系到他的身上——知道内情的人可能也有侥幸活下来的。”李昌业还是心平气和地对方卓思说,对方会激动在他意料之内,“从长安到万花谷的路程并不近,只有你们两个难保不会有人意图不轨,所以他不能再回万花谷。”
“哼,跟你回天策府就安全么?”方卓思回敬。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二章再归北邙

从洛阳通往天策府路上的驿站里,李昌业下马把坐骑交给驿站的马夫,由驿卒引领到休息的房间。
“大人这边请,”驿卒打开房门请他进去,又推开窗子透气,“您先休息一下,我去烧些热水,再拿些吃的来。”
“有劳。”李昌业走进去,房间虽然不大,陈设也非常简单,但没什么难闻的味道。等驿卒走后,他对还站在门口的人说,“进来吧。”
“李大哥你不是说要避人耳目么?”站在门边的墨氤雯走进来,他此时只穿了普通的百姓服装,没有穿万花的门派服,“可我们来住这驿站真的没问题么……”
“人们不是常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么?”李昌业把铺盖抖了抖,还可以,没什么灰尘也没有霉味,“现在你师兄他们应该比我们走得远,但愿没什么意外;不过如果有事你师兄和那个唐门应该能应付得来吧——倒是你,怎么会不听你师兄的话,而要跟我回天策府?”之前他想把墨氤雯带回天策府,方卓思是竭力反对,原因便是即使李昌业的人品靠得住,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放心把自己同门师弟交给一个对于江湖人士来说官府那边的人。
后来,不知道墨氤雯单独跟方卓思说了什么,再见他的时候他居然同意墨氤雯跟自己走,还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说服了那个暴躁的唐门穿上墨氤雯的门派服装跟他先走。
“现在我不想回万花谷。”墨氤雯走到李昌业身边坐下,“虽然师兄不满你要带我回天策府,但是如果我要走的话,大概他只对你还比较放心。”
“嗯?”虽然对于这个“还比较”让李昌业略微觉得有点儿怀疑了一下自己做人真的很失败么的感觉,对于这个平日里对自己家热爱得不得了的小花,会说出不想回去感到有些意外。
“不知道怎么去见师父……”墨氤雯说。
“怕被说?”李昌业检查了一下房间没什么问题,走过来坐到他身边,“这并不是你的错。”这次墨氤雯闹出来的事情是大了点儿,不过应该还在能控制的范围之内——天都镇本就没什么百姓,周边所做的报告也是事故是从其内部发生,怎么也赖不到他们头上。
“可是那个姓白的还说了一些与我的身世有关的事情,但跟师父说的完全不一样……”墨氤雯说。
“那你相信谁?”
“当然是相信师父了!”墨氤雯急切地回答,转脸他又有点儿为难地搓着手,“可是他好像比我还了解我一样,他说我体内有个叫什么‘十殿’的东西还是什么的能抗百毒,连吃了断肠草都没问题,开始我以为他是在骗我……”
“……你不会真的去验证了吧?”李昌业记得他们到洛阳歇脚的那天,在他没注意的时候墨氤雯自己跑出去了一趟,结果把他吓了够呛,直到墨氤雯捧着一堆吃食回来,他那颗悬着的心才放回肚子里。
墨氤雯老实地点头让李昌业觉得头好疼。
“但是并没有像那天全身失去知觉没法动的情况,”墨氤雯说,“难道是药店老板给的药性不够还是剂量不够呢?但是那家药铺看起来挺大的应该不会有假药吧。”他好像一下子又忘了刚才正在探讨的是他的身世的问题。
“下次不许这么自作主张!”
正在思考的墨氤雯被李昌业忽然提高的嗓门吓了一跳,他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李大哥怎么忽然发脾气了。连带进来送饭的驿卒也一只脚迈进房里另一只脚不知该迈进来还是退出去。“大,大人,饭好了——”
“……放着吧,没你什么事去忙吧。”李昌业压住怒气,对驿卒招了招手,让他把东西放下。
“是,大人请慢用。”驿卒放下食物立刻转身离去,还很知趣地顺手把门关好,免得房间里的压抑气氛波及到外面。
“万一那家伙是骗你的怎么办?!”看着墨氤雯一脸不解的样子,李昌业觉得一股火憋在肚子里发不出来——换做是他的手下,他早就抓过来骂几句,再揍一顿让对方长长记性。
“可是——我觉得他那个人虽然很讨厌,但是说的不像是在骗我。”墨氤雯说,“他知道红狼们的事情而且很详细,连那本残卷上遗失的部分都知道……而且,他姓白,我姓墨的话,墨不就是黑的意思?”
“他编一套虚无缥缈的说辞,旁人也无法验证,你怎么知道他所说的就可信?而且姓白的人多得是。”李昌业想打墨氤雯头,但手到了他头上只是轻轻拍了一下,“行了;跑这一路你也该饿了,先吃些东西好好休息吧。还有,下次你要做什么试验,至少先同我说一声,也好让我知道有个心理准备。”墨氤雯执着的好奇心和行动力他是见识过了,让他别干几乎是不可能,所以既然没法预防,不如先达成个协议。
天都镇的意外之后,那个叫白枫歌的人就消失了,虽然当时的爆炸很厉害,但是李昌业不相信他会就这么死了。而派去查他的来历的人也传回了消息,这个人虽然在为神策军办事,但是在加入神策军之前的经历也是个谜,只是断断续续有一些情报显示他似乎来自西域,其余皆难于调查。
不过,这一路上并未出现什么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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