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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南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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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地瞧了一眼申北斗,默默无声地接过他手中的梅子,然后蹲了下去,待申北斗爬上去之后,他才说了一句:“你抓好,别又掉下来了。”
“知道知道,少罗嗦了——”
宝庆帝转过头来,对皮笑肉不笑的六王爷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同他一届的状元都做到学政了,可他还在做知县,竟然还是七品的!”
六王爷抽抽嘴角,“看来他这么冷板凳是要坐很久了。”
然而,上天却偏偏眷顾了这个鸡嫌狗不理的申北斗。一年后皇上驾崩,举国同丧,十四岁的宝庆帝初登大宝,六王爷辅政,庙堂之上,你来我往斗得厉害,最终老臣纷纷落马,高官改头换面,身为六王爷知交的申北斗也借着这股东风由蛮荒之地入驻刑部。几年来,申北斗高歌猛进,已位居刑部侍郎,并俨然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
申北斗时常感叹:入朝做官只为千古奇冤,却不想,一如庙堂深似海,真是寸步难移!——宝庆帝很喜欢他,死活不愿意派他去豫州那个鬼城。
“申卿,豫州奇案已经听你说过许多次了,朝廷了派了高人去镇鬼,如今百姓安居乐业,那鬼也只是对知府不利……”宝庆帝撩拨着琴弦,心中颇有些难过,他是真的喜欢申北斗,虽然申北斗这个人讲话刻薄,放荡不羁,不修品行,但是他比朝堂上那群道貌岸然的糟老头子好多了,何况,长得还这么惹眼。
太遗憾了!!他为什么是个阴阳眼!宝庆帝愤愤不平地想。宝庆帝不是没动过心思,有一天晚上他硬生生把申北斗留在了寝宫,申北斗倒也不傻,他看出了宝庆帝的意思,于是循循诱导说,我不是不喜欢皇上,我不是不乐意当皇上的帐中人,可是我是阴阳眼啊!我招鬼啊!跟我睡一回要少活十年啊!什么?皇上你问为什么我那相好就可以?皇上你是不知道啊!我那相好的个纯阳之人,我们这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啊!什么?你不相信,那试试看,咱子时再辨真伪……宝庆帝被申北斗忽悠了一大通,于是他决定待到子时再见分晓,然而子时刚过,平素里空旷安静的寝宫就莫名其妙地游荡着一团团白色的模糊的状如人形的影子,宝庆帝当即就白了脸,他结巴了一下说:“申卿……这……”
“鬼啊!皇上!”申北斗一本正经地道:“这都是鬼,有样子好看点的,有死的难看的,有残缺不全的……”话还没说完,申北斗就被宝庆帝打发人送回来了,据说,申府当夜就请来了白云观的道长为两名送申北斗回来的侍卫招魂。
从此以后,宝庆帝无论再怎么喜欢申北斗,都没敢打过他的主意。
“皇上——”申北斗一边看着自己剪好的花,一边鄙夷道:“你这事做的可真不地道,看谁不顺眼,杀又没个罪名,就往豫州一打发,死了也不关朝廷的事,可是,屈死鬼都是有怨气的,长此以往,朝廷派去的高人可是镇不住——”
“那你就镇得住?”
“至少,我会去先还鲁花一个清白。”
宝庆帝冷笑一声,“申卿……前几任去的豫州知府都说那件案子断的没错,难道他们都会弄错。”
申北斗不屑地道:“皇上,人是会说假话的,但鬼很少说。”说罢,申北斗冲南斗道:“东西都收好了吗?”南斗点点头,申北斗嗯了一声,方道:“八年了,我不能再等了,皇上,你要么让我去豫州,不然我就辞官了——”
宝庆帝大笑起来,“好啊——反正你一年辞官五六回,要能走的了,你还能等到现在么?申卿!你死心吧!这辈子都别指望能去豫州!”
话落,宝庆帝施施然走了,虽然不能得到他,至少看着也是快乐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申北斗是横了一条心要辞官了,半夜里他靠在南斗的怀里道:“喂,我这会要真辞了,你愿意跟我回豫州么?陈知府的儿子陈彤捐了个官,我让吏部的好友做了些手脚将他提至豫州做知府,陈彤估计是心疼官位,前些日子就去了,我本想着以按察使的身份去办这件事,但是皇上是铁定不准的……”
南斗抚摸着申北斗的背,这些年他和宝庆帝的关系简直就如同一对打情骂俏的情人,申北斗三天两头的闹辞官,宝庆帝三天两头地哄他回来,不以为怒,还情趣盎然,但南斗知道,这次形势不同,申北斗是下了决心的,一旦他强辞成功,他就不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而是个平头百姓,宝庆帝就算是九五之尊,但这朝廷里的事,皇帝说话也未必就能作数,何况豫州那地界,山高皇帝远的,弄死了你报个暴毙,谁知道?
“我会。”南斗抱住了申北斗,他俩在一个床上睡了很多年,从生米睡成了熟饭,从少爷睡成了老爷,从下人睡成了大管事的,从无情睡成了有爱,申北斗就算是要下地狱,南斗也能闭着眼睛跟他去了。
“嗯。甚好。”申北斗很满意,他用腿夹住了南斗的腰,用指甲轻轻掐了一下南斗胸前的小豆,得意洋洋地道:“啧啧,南斗,说起来,后面给我玩玩吧——”话音还没落,南斗就挺身而起,一把甩开了申北斗,从床尾抱着被子睡在了床下,一张脸涨的像是紫茄子,申北斗身出一只脚去,在南斗小腹下三寸的地方不断地蹭着,蹭得南斗心烦气躁,又不敢转过身拿屁股对着他,磨了半柱香的功夫,南斗窜了起来,拉开了帐纱就看到恬不知耻的申北斗卷着被子滚来滚去,一边滚一边嘟囔着:“南斗,你浪费了本老爷多少春宵啊——”申北斗说着话冲满面红光的南斗飞了眼,南斗是个冷性子,最不禁逗,一逗就脸红,而他申老爷最爱干的就是蹬鼻子上脸的事,往往结局就是自己被南斗撸翻在床上,然后第二天上朝都觉得下半身隐隐有痛意,可这痛意是怎么也抵不过申老爷的快意的。
南斗别开了眼睛,自己第一次见到申北斗时就知道他是个放荡的人,这么多年了,放荡劲可一点没改,变得只是从对着女人发/浪到对着男人发/浪。夜夜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精神,非要缠着自己折腾,分明身子骨弱,而这又是泄气的事,却还乐此不疲的。然而,申北斗可以瞎胡闹,南斗却不能瞎胡闹,就是看明白了这点,申北斗才由着性子胡来,南斗却不得不为了申北斗的身体着想而苦忍。
南斗翻了个白眼,他很想让宝庆帝来感受下这旖旎风光。
“上来睡。”申北斗拍拍床沿。
南斗冷着脸道:“你明日要早朝,早些睡吧——”
“无趣。”申北斗翻了个身,绸衣服服帖帖地裹在身上,勾勒出臀部的销魂姿态,南斗看了两眼,只觉得小腹燥热,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躺回了地铺,他怕自己要是睡床的话,一定会把申北斗掀翻压倒。
罢了,不能总这样。
……
申北斗是在早朝时候第一个跨出来奏本的,宝庆帝不禁乐了一下,却不想申北斗正儿八百地跟他递辞呈,看着那个跪在大殿上人,宝庆帝恨得牙痒痒,寻思了片刻,就给六王使了个眼色。
六王腹诽:皇上你觉得烫手的山芋不好拿,还非得推我这里左掂右掂给你掂凉了再呈上去?你也不想想申北斗是个什么货色?!
六王轻咳了一声,慢条斯理地道:“申侍郎,国家养士不易,现正在用人之时,你怎能不报效国家?”
申北斗不吭声,跪在地上看都没看六王一眼,殿上顿时尴尬异常,宝庆帝绷住了不说话,申北斗绷住了不抬屁股,六王绷住了不主动撩拨,百官绷住了不多管闲事,然而还是有绷不住的,于是,工部尚书出列了,他早就腻歪申北斗那个唧唧歪歪的性子,虽然是有才吧,但也不能恃才凌人,再说了你跟皇上眉来眼去的,也要挑个没人地界,早朝之上关乎民生大计,跑这来置气扯皮不是招人烦么?
“皇上,臣今日收到豫州、徐州、灵州、锦州、大木,五地急报,长江水患已致哀鸿遍野,按察使李珣玉大人积劳成疾,难以支撑大局,速望皇上委派一位朝中重臣……”工部尚书话未说完就见殿前匍匐的申北斗忽然精神焕发地磕起头来,力道之重令众人侧目,一时间,大殿之上只剩下极有节奏感的“砰——砰”声。
宝庆帝轻咳一声,正欲发话,却见申北斗高举双臂山呼万岁,涕泪满面地道:“皇上,臣知错了!国家养士数十年,下官却心向山野,此行为天地难容,臣经六王爷教诲,已幡然悔悟,先贤有云,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皇上,给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臣愿以七尺之身以报国恩,赴水患五地督查治灾,皇上若不允……臣……不如叫臣长跪于这大殿之上吧……”申北斗慷慨激昂,情真意切,百官先是不屑,后见他脑门磕出了血,继而敬佩,工部尚书壮怀激烈,他扑上前来跪在申北斗旁边,大呼道:“皇上,申侍郎高义,乃我辈之楷模!皇上就允了申侍郎吧!老夫不才,愿与申侍郎同行!”
“这如何使得——”申北斗立即扶住工部尚书,这老头年纪一大把了,除了对修房子筑水坝精通外,人情世故官场学问一窍不通,能做到工部尚书纯属是熬上来的学术派,这要是不利用一下,良心上下不去啊。
申北斗拢住工部尚书的手,盯着他满含深情的眼,语重心长地道:“尚书大人,下官自认平时行为不谨,但下官一片忧国忧民之心未曾有假,谢大人如此支持下官,但大人乃朝之栋梁,应为皇上分忧,而赈灾这种体力活,应该由下官前往才是……现如今,下官只求皇上能允了下官……”宝庆帝冷笑一声,年年喊辞官,今日倒是喊出花样来了,不就想着去豫州吗?无数高人都压不了豫州的鬼气,你申北斗连个罗盘都不会看就治得了?门都没有,你不惜命,朕还替你惜命呢!
宝庆帝不耐烦地蹙了眉,看着底下没皮没脸撅着屁股的申侍郎,正打算敷衍两句就见一排排大臣们忽然心有灵犀地一起跪了下来,像百来只鸭子一样叽叽呱呱表达着自己的意见:皇上,你必须允了申北斗大人啊!
宝庆帝瞧着申北斗藏于冠下的精致小脸,心中不由暗叹,申北斗的人缘到底是有多么差?明知道豫州是个送死的地方,所有人还憋着劲地要把他送过去。
宝庆帝看了看鹤立鸡群的六王,六王亦看看宝庆帝,两两对视许久,六王一脸悲催地撩了下袍子,铁了心闭了眼不去看宝庆帝的脸色,一跪到底,声盖八方:“皇上——申侍郎此心可表日月……”
宝庆帝抓着金把手的指头一紧,要是有霸王的力气,他一准抄起椅子冲着六王和申北斗砸过去了……罢了,闹了这些年,平日里只是一对一单挑,现在密密麻麻跪了一地人,若真个不允,岂不是要坐实了对申北斗的那份心?
悠悠众口难堵,传进后宫,太后那一关能是好过的?
宝庆帝咬着牙把胳膊抬了好几次,似是挂着千斤巨石,每每一过腰际,再看看申北斗那张白净的脸,又缩了回去,任底下哀嚎了盏茶功夫,宝庆帝还是冷眼观瞧,看着看着,申北斗忽然抬了头,宝庆帝呆了一下,他分明看到了申北斗眼中若隐若现的泪。
宝庆帝不作二想,立即抬臂压声,大殿之上倏然间荡漾起尴尬的沉默。
“皇上,臣多年尽忠,升官发财本就不是臣心中所愿,臣心中只有一个心愿,为此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若皇上不能允,就放了臣去吧——”申北斗说罢,磕了三个响头,摇摇晃晃站起来,望定宝庆帝,一时无话。
宝庆帝心中一酸,这一望令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申北斗时的场面,他那么消瘦,一颦一笑却神采奕奕,玩世不恭。这些年在朝里,总以为能留住他呢,却不知自己看不烦,被看的那位却烦了。
瘦脸,长眉,半眯眼,薄唇,还有……黑眼眶,未必以后都能看得到。
这世上,最难留的,怕是只有心了。
“申爱卿……”宝庆帝颇感寂寥地道:“朕封你为按察使,前往……豫州……督查治水一事……五地匪寇甚多,特使万骑护送……望卿早去早回……”
“谢皇上——”申北斗庄重地跪了下去,行大礼。宝庆帝心中凄苦,想着分别在即,不由分外用心地端详着那张侧脸,忽然之间,那薄唇扬了扬,宝庆帝侧着头聚精打量……这是在笑吧?申北斗分明就没有掩饰住自己的心情!或者是他压根就没想掩饰!
宝庆帝霍然站起,手里牢牢抓着数珠,恨不得是握着一把钢砂,尽数地砸申北斗头上。六王偷偷一打眼瞧着宝庆帝的脸,像雨后阳光似的变着色,最后黑下去,他忍不住抽了口冷气,战战兢兢地道:“皇上——”
“散朝!”宝庆帝恨意满腔地道,临走还把数珠摔在了桌上,碰到了琉璃盏,清脆一声响,令满朝文武的右眼皮子生生得跳了三下。
申北斗抬腰起身,拉着工部尚书的手,诚挚地道:“尚书大人,你可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工部尚书一愣,就见六王横眉竖眼地走过来,像马打响鼻似的重重一哼,拂袖离去了。工部尚书望着六王的背影和热情洋溢的申北斗,宛如吃了苍蝇一般不得劲,直到十年后,工部尚书去世前的那一刻才盯着帐子顶大喊:“申贼误我啊!”
整整十年,工部尚书在这个职位上三上三下,只降不升。
是夜,申北斗倚南斗凭栏远眺,喃喃自语道:“十年蛰伏,只为一朝。你会跟着来么?”
身边人未曾说话,只是沉默地握住了他的手,共数星辉。
君子协议,终其一生不改。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更双雄啊~~~~你们说要看北斗的。。。。。不擅长写轻松文啊。。。不好看砸了不准鞭挞我。。。
☆、第六章
昔日豫州,处长江之滨,墙高城深,往来商贾络绎不绝。
现在,它破败了,街巷虽然未改旧颜,但显得死气沉沉,几任知府死在任上,无人管制,加上鬼怪事件频发,百姓人心惶惶,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家家房顶上荒草凄凄,这还没入夜就连个人影都难瞧见了。
只是今日这个傍晚不同。
虽是盛夏,但山中寒气甚重,徐乡绅站在达西寺门前的空地上不断冒冷汗,偶有惊鸟振翅掠过带起刺耳鸣叫声传入耳中来,徐乡绅便不由哆嗦了一下,山风刮过,汗湿的衣服黏在后背上,痒也倒罢了,倒像是被暗处的某个人注视着,如针刺一般,引得一阵阵心悸。
“陈大人……”徐乡绅惴惴不安地道:“听说申大人招鬼,又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万一在豫州这地界有什么不测,这可如何是好?”
知府陈彤轻蔑地瞪了那老儿一眼,冷笑道:“徐老爷子,豫州这地方死的人还少么?这得是个人的造化——”
徐乡绅立即闭口不言,他是在豫州土生土长几十年,知道这位陈彤是昔日陈知府的独子,瞧着面上是个白净书生,可陈知府在豫州任上的时候,陈彤横行乡里,没少干强抢民女的事,现在当了知府,刮起地皮来比上任还狠,乡民敢稍有怨恨,一旦传出去,衙役立即找上门来,没个百十两的,休想活着出去。
“大人——”刘师爷附耳道,“申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出来,不然我们先回去吧?都这个时辰了,再不回去,恐路上别出个什么意外。”刘师爷瞧着漫天红霞的天空,天际处一线黑影缓潜而来,不久后将幕天席地笼罩万物,入了夜的鬼城,活人岂是敢出来行走的?
刘师爷一说话,众人纷纷附和,本以为按察使申大人进香只是小半天的事,却不想竟然让他们整整等了一天,再在这荒山野岭的地等下去,不渴死也得吓死。
陈彤看着萧萧山林,寒意森森地道:“诸位要是觉得害怕,那请回吧,本官是要等着按察使大人的。”刘师爷瞧了瞧面色不虞的陈彤,欲言又止。众乡绅心中虽然不悦,但在陈彤积威之下,竟然不敢发半语,只得心惊胆战地站在陈彤后面。
一时间,只闻山风呜咽,松涛低泣,眼睁睁黑幕张满了天,一轮圆的异常的明月升入中空。在场众人都闭了眼哆嗦,只有陈彤没有,他牢牢盯着那扇半开的院门,直到看到一只青如死玉的手伸了出来。
讲句实话,陈彤看到申北斗的时候,确实是被吓了一大跳。
照说按察使到地方,会通知地方官员在城门口迎接,但申北斗一直到了达西寺才打发了人来送信,请陈彤到寺门口相会,而这一等就是一天,更令陈彤愤恨的是,申北斗竟然不着官袍,穿了一身重孝,披发盖脸,手举着哭丧棒走了出来。
“啊——”申北斗撩拨开脸前黑发,长了长嘴,发了个单音,似乎想说什么,但一头扎在了地上。
陈彤顿感恶寒,达西寺本就是个香火破败的地方,现在除了主持就剩一个看管房舍的老和尚,借着昏黄的灯火,从塌了一半的废墙看过去,院子里的荒草齐腰高,黑洞洞的大殿像是一张要吞噬一切的嘴巴,偏巧还起了风,香炉上的风铃叮叮当当更添诡异,这种时刻,一身白衣重孝的申北斗从腐朽的门扇后悄无声息地飘出来,一句话没说就晕死过去,更令气氛紧张到了极致。
在场人都呆在了原地,血一股脑地冲上了头顶,像是站在三九天里,打了几个寒颤之后,鸡皮疙瘩窜到了指尖,通透的凉,好像没有心似地没半点热气。
隔了一阵子,徐乡绅忽然扯着嗓子吼了一声:“鬼啊!”,一边喊着一边踉跄往前奔,刚迈了两步就被陈彤死死拉住了手腕子,陈彤喝道:“喊什么喊!这是申大人!”
徐乡绅眼神涣散,似是刚才那惊天一嗓拉断了气,下巴牵着半张脸自顾自抖的欢快,想要说些什么,却哦了半天也哦不出来,陈彤四下一打量,不止是徐乡绅,其余人等都是惨白着脸,没跑怕只是没回过味来。
陈彤轻不可察地哼了一声,朗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跟我上去拜见按察使大人。”
顿时,众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陈彤整整衣冠,举步上前,只听传来砰的传来一声响,麻麻夜色看的不甚清楚,一个高大的身影自门后闪了出来,一把捞起申北斗扛在了肩上。陈彤蹙眉定睛,是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因为是皱着眉,所以面部线条异常冷硬。
“这位——”陈彤话未说完,就见面前这位男子极漠然地道:“陈大人,请前面带路,我要带申大人回驿馆,今日是他表姐鲁花的十年祭日……”陈彤的眼珠收缩了一下,指甲狠狠掐在了手心上,表姐?如果真有申家这门亲戚,她在自己身子底下求饶的时候怎么不说?
“陈大人——”男子不悦抬眉道:“申大人身体不好,昔日在豫州的传闻你们都是知道的,如果各位不想惹麻烦的话——”话音未绝,不用陈彤吩咐,各路乡绅一拥而上,纷纷高喊着:“大人这边走——”,一边喊一边狂奔而去,陈彤冷眼观瞧,见人走的差不多才不远不近地跟在了这名男子后面,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在下只是申大人的贴身护卫,高姓大名当不起,贱名南斗。”男子扛着申北斗,箭步如飞,累得陈彤迈步极大才能勉强跟得上他。
“方才南先生说申大人的表姐叫鲁花?”
“嗯——”南斗忽然停下来,笑了笑,笑容竟然是异常和煦的,他冲着气喘连连的陈彤道:“陈大人不会忘了吧?就是那个被你杀掉的王员外的小妾,鲁花。”瞬间,陈彤觉得天地间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陈大人……”南斗温和地道:“刚才鲁花来了呢,而且,你还背着她——”
陈彤的身体立即僵住了,脖间有些痒,仿佛真有人趴在她背上吹气一般,他想起鲁花死不瞑目的狰狞表情,想起她被血染红的囚衣,想起夜夜有人哭号的府院……陈彤心慌了片刻,而后定一定神,不屑地笑道:“南先生当我是无知孩童吗?既然今日申大人身体不适,那改日我亲自陪申大人来拜祭好了……”陈彤咂咂嘴,似是惋惜一般,“可惜了风华正茂的人儿……做什么不好,非要谋杀亲夫——你说是吗?”
南斗敛容,望定陈彤,面色寒了几许,道:“这话,应是大人回头去跟鲁花说——”
陈彤的表情立即木在了脸上,他重重一甩袖子,咬牙切齿:“请吧,南先生,只要你们还有本事让她复活的话!”
宝庆元年,灵玉子道长于豫州做法,用遽魂大阵镇鲁花、王员外及药行老板冯员外的冤魂,虽煞气甚大,恶鬼却不得现世。
宝庆五年,大水倒灌豫州城,冲镇魂铁棺移位,豫州大凶。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酱油章。。。为了表达弥补,我明天继续更。。
☆、第七章
实际上,申北斗是快马加鞭来到豫州的。上路前宝庆帝把申北斗招进了宫,好吃好喝伺候了,宝庆帝孜孜不倦地叮嘱道:“除了赈灾,其余的事情不准管。”
申北斗挑着粉丝,不以为然地道:“同行的还有工部侍郎林大人,皇上,臣自认不是治水那块料,除了豫州那地界的事情我能管一管,其余还真心有余而力不足。”
宝庆帝一拍桌子,大怒道:“申北斗,你现在是不把朕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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