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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之殇-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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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话,房廷不禁打了个寒战,视线拉回转向那双眸紧闭的男子──

    虽然,过去一直就想逃离他……可,不知为什麽,此刻却完全没有了那个念头。

    知道既定的历史中,尼布甲尼撒并不会如此早亡,可是仍旧放心不下……

    只想亲眼看著他康复,睁开那对琥珀眼。

    矛盾的心情,纷乱难理。

    可又有另一种陌生情绪,正在悄悄洋溢──

    房廷没有刻意地去理会,便已清楚地感受到了。

    狂王之於他,已经不单单是梦魇中那个霸道的角色……

    而是……

    
 


河之殇卷 巴比伦迷情(河之殇卷第二部) 第32章
章节字数:4464 更新时间:07…09…12 12:23
    直通“神之门”的幼发拉底河,源远流长,眼看就要到了泛滥的时节。

    巴比伦。

    十月的农祭大礼的举行迫在眉睫──可是初平犹太暴乱的朝中,却在此时乱成一团。

    “王到底伤得有多重?居然三天不与朝会?!”

    “听淑吉图们讲,似乎不是致命伤呢……不过仍然意识不清。将军们已经将陛下搬到马度克神庙(通天塔的最顶端)疗伤了。”

    “唉……虽然性命无忧,不过在这种关键时刻受伤……真的没有关系麽?”

    “说不定,这是马度克的旨意呢……因为王违背了他的意愿,宠信一个异族男人……”

    “嘘!小心被听到──‘他’还在呢!”

    尽管大臣们忌惮房廷的在场,话音降得很低,可是窃语阵阵还是蹿进了他的耳朵──

    无一不是对自己的指摘与咒骂呢……虽然之前就经常遭到莫名的言语攻击,可是自男人倒下後,群臣的这股怨恨,似乎又变本加厉了。

    默默地忍受旁人或鄙夷或憎恶的目光,房廷自朝会开始便选择不置一辞。实际上,男人不在的时候,并没有人真正当他是“巴比伦的宰相”。

    自己就像一尊用作摆设的傀儡,在高位之上静静观看下方的朝臣们言来语去,仿佛被人忽略了存在。

    这般念道,目光不觉游移到议事殿之外:巍巍通天塔之上的那座金殿──马度克神庙。

    忽然心痛如绞。

    房廷还是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感受到,如果没有狂王於背後的支持,面对百官,会是如此地辛苦的一件事。

    “农祭就要到了,可现在王又在卧床养伤──也没有皇嗣可以代他主持大典,这可如何是好?”

    “不然……还是推迟一些时日吧,待王痊愈再……”

    “这怎麽可以!几百年都没有变更过的祭典日程,哪能说改就改!又不同儿戏!”

    出神的片刻里,座下的大臣们仍然为即将来临的庆典争论不休,忽然一个声音打破了僵局,这般提议道:

    “列位同僚,不是还有‘那个’麽?怎麽就忘记了呢?”

    说话的是撒西金,他面无表情地发言,教人一时摸不著头脑──

    深谙他心思的拉撒尼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你是说,如果王赶不上农祭,就要启用‘那个’制度麽?”

    一旁的三甲尼波听得云里雾里,不解地问道:“什麽‘这个’‘那个’,你们在说什麽?我怎麽一点都听不明白?”

    “就是‘代王制’──於高位大臣中选出一个‘王’,王不能参加典礼的话,便由得‘代王’主持!”

    他这麽一说,不少朝臣亦被点醒──有人还连连称“妙”,道:“如果是万不得已的话,用这个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呢。”

    “我反对!”

    众人议论纷纷,就在几乎要达成共识之际,拉撒尼出言阻挠──

    “你们不会不知道‘代王’的真正含义吧?‘代王’便是‘替罪王’,根本就没有实权!那只是为了消弭王的罪、替王受过的虚位!而且……成为‘代王’的下场只有一个──”

    “那就是死!”

    “你们之中,有谁能够担此重任的?!”

    为拉撒尼的气势所震,底下立时一片肃静──

    确实呢,如果取用这个制度,就必须有人能自告奋勇,奉献生命──只不过,朝中哪有几个人拥有这份勇气?

    “呵。”

    尴尬的时刻,忽然迸出一声嗤笑,众人注目,发现是四将之一的沙利薛。

    “你笑什麽?!”

    拉撒尼不甚满意他的态度,这般喝问,沙利薛却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道:

    “我只是笑你,怎麽把那家夥给忘了呢。”

    “什麽?!”听到美男子这副阴阳怪调,正觉得奇怪──拉撒尼忽然心下一沈,立刻明白了他所指何人。

    “诸位──”

    “我们的‘宰相’伯提沙撒大人,绝对是‘代王’的不二人选──以他的忠诚与胆识,是不会教吾王和马度克神失望的──不是麽?!”

    三日後。

    涓涓流淌的河水,郁郁葱葱的椰枣林。层层叠叠的山岳台与祭坛,於日光之下闪耀夺目。

    第一次从马度克神庙俯瞰全城,是在十月初临,巴比伦丰收的季节里,

    高处不胜寒。

    看到这片在现代几乎是无处可觅的瑰丽景致,房廷此时於心中只迸出了这麽一句煞风景的话来。

    只因今晚,便是农祭了。

    身著一袭不合身的华丽衣袍,恁风轻轻吹起曳角,房廷倚靠在帷幕翻飞的露台之上,思绪缥缈。

    之前同诸朝臣们的对峙,陷入骑虎难下的境地。失去了男人的支持,房廷方觉得自己正如飘摇的芦苇,任人牵拔,这般被迫承担了“代王”一职──未来的风向,愈发不明晰了……

    读过史籍,房廷自然知道巴比伦这个“代王”的习俗──

    一般,这是当王犯有某种应施以惩罚的严重罪过时,才会被采用的仪式。不过在王伤病时亦可施行。程序最开始,朝中的某个高级大臣会被挑选出成为“代王”,这“代王”被当作代替真王的人接受神罚或平息神怒。而“代王”只是名义上的“王”,并无实权──统治国家的仍是幕後的王。在王的惩罚期结束後,“代王”亦被废除,真正的王重新复位。

    自己所知道的经常采用“代王制”的王,有新亚述统治时期的阿萨尔哈东。由於体弱多病,他曾三度启用“代王”,自己则隐姓养病。然後,在那三个代王中,有一个及时地死去,另两个被杀,他们都享受了国葬的待遇。

    这些,都与拉撒尼所述相吻……

    也就是说,对於自己而言,成为“代王”并不荣耀──

    它,是致命的。

    任何人司此职,最後的结果唯有死路一条……也难怪当时拉撒尼百般劝阻自己不要理会沙利薛的挑衅──只可惜,那麽多人成心刁难,都是巴不得自己去死的──想要熟视无睹……都是不可能的呢。

    就算当时不在殿前答允,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吧──

    “陛下他,一定不会答应这种事的!”

    好心的男人,事後这麽说……是为了安慰自己麽?

    但,若总是寄希望於狂王的庇护,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一点呢?

    房廷这般念道,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不自觉的,又联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如果,当时他没有推开他,那麽现在躺在榻上於生死门前徘徊的,便是自己了吧。

    快七天了,狂王仍未恢复,发著低烧……时昏时醒。房廷守在床前未曾听得他说过只字片语,不过那冰凉的大掌却像有意识一般,一旦碰上自己便会死死钳住,挣也挣不开。

    就算变成了这个德行还是不肯放过他。

    尼布甲尼撒,真是非同一般地强势呢。

    不过愈是如此,只会教自己愈加心痛。

    抬起了胳膊,欲遮住挡那射进露台刺目的光──可还是有细小的金线漏过指缝钻了进来。

    到底,我算什麽人?

    这麽想著,房廷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沈。

    穿戴的额冠、大围巾衣、裙裾;携佩的绶带、权杖与宝剑待会儿将成为扮演“代王”时所使用的道具。

    这些都属於狂王……

    房廷默默地寻思,念起每每被他占有时的情形──男人总是霸道地宣称,自己是他的所有物。

    真不明白呢,一无所有,连姓名都不属於自己的人(指的是“伯提沙撒”这个更名)──

    有什麽……值得男人如此执著地维护呢?

    夜晚姗姗来迟。

    盛典中的马度克神庙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听说尼布甲尼撒王近日御体有恙,没能赶得上今年的农祭,便教一个‘代王’替他执行仪式。”

    “咦?这样的话今晚岂不是又见不到王本人?那麽多天了!这要教我们几时才能回国述命?”

    “依我看,实际上是很严重的病情吧,不然也不会错过这麽重要的祭典──照这样下去,埃及那边又要趁机蠢蠢欲动了,刚刚笼络了犹太人,下回不知又要盯住哪片土地?”

    “……”

    在觐见朝贡的外国使节中,听众人就巴比伦王的缺席为话题议论纷纷──居鲁士始终保持沈默著,偶尔有前来示好的使臣前来敬酒,他也笑脸相迎,落落大方。

    一旁兀自担心著的米利安,却在此时沈不住地开口:

    “王子──如果尼布甲尼撒王病重的话,那麽米底同巴比伦联姻的事……”

    “就暂且搁在一边吧。”少年男子这般轻松地回道,仿佛对自己这次的使命根本就不在乎。

    “啊?”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女将愣了一愣,回过神:

    “什麽暂且搁在一边!如果您再拖那麽久才回国的话,不知道王又会怎麽责罚您呢!”

    “这种事不能操之过急,笨女人。”一旁的希曼插话,立即惹来米利安的一记白眼。

    “阿斯提阿格斯王如果知道巴比伦王的现状,说不定就不愿嫁女儿了呢──王子一定是考虑到了这点……”

    “不,希曼,我并没有去想这些,”打断了侍从自以为是的推断,居鲁士微笑著,说:

    “只是懒得去管那麽麻烦的事,外公嫁女是他的事,我只管说媒,其他的都和我没有干系──”

    “比起这种无聊的公务,你不觉得趁现在身在国外,好好享受一番才是最要紧的麽?”

    嘴角抽搐了一记,听他这麽讲,希曼忽然觉得,自己最近愈发不明白那年轻主人的心思了。

    “而且,今次又能看到有趣的东西。”

    “王子指的是……”

    “‘代王’仪式──几十年也难遇上一次,这可是比坐庙礼还要稀罕呢。”

    居鲁士这麽兴致勃勃地说著,瞧得俩心腹一怔。

    一男一女遂相视一笑,心中不约而同地想著同一件事:

    他们那总是从容不迫的王子,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像个“孩子”啊。

    祭祀,开始了。

    举步为艰。

    房廷每走一步,便会觉得加诸在身上的繁冗服饰、诸多权物便会自己增加分量。

    好沈,好重。

    就像有一整座小山压在肩头。

    时不时的,身後跟随的祭司还会推搡,催促他前行。

    却一句抱怨都说不得──

    毕竟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更何况,被万人瞩目著的自己,决不能在此时出任何纰漏──至少在男人醒来之前,要好好担当“代王”的角色。

    哪怕明知道这使命一终结,迎接自己的便是死亡。

    丝竹声响起,“代王”的仪仗队沿著螺旋的长梯拾级而上,一边就听得到高台之上祭司祈祷,歌队高声吟颂著创世史诗──这是为了纪念马度克神被困在阴间的苦难──

    接著到达了马度克神殿的主庙埃萨吉勒,紧接著的环节便是:“净庙”。

    过去曾经在书本上看到过类似的仪式方式呢──祭司和淑吉图们清理完庙宇後,焚香膜拜。然後接受人民砍下的一只公羊的头,再用羊血涂抹寺庙的墙壁。

    眼看著剩下的羊的尸体被投入河中,房廷知道,它象征著带走了上一年巴比伦人民的罪过,沿著幼发拉底河,流向远方──

    而那弥漫於整个大殿,羊血的腥臭味道,就像在提醒著:

    自己也和它一样,不过是一只“替罪羊”而已啊。

    
 


河之殇卷 巴比伦迷情(河之殇卷第二部) 第33章
章节字数:3913 更新时间:07…09…12 12:24
    “陛下!”

    听到有人这般呼唤的时候,房廷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被人轻轻推了一下,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此时“代王”的身份──

    居然连称谓都改了呢,“假戏真做”得倒像那麽一回事。

    只可惜自己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王”,除了这称谓,一切如旧呢。

    “别发呆了,大家都在等您呢。”

    身後的一名恩吉(高级女祭司)这麽催促道,声音冰冷。

    忽然觉得後脊一阵发凉,顺著她所指的方向,房廷看到原本狂王所占据的王座之前,立著大神官,一袭雪白的祭司服,瞧得刺目──

    而四下便是朝臣与各国的使臣,密密匝匝,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

    心跳得好快──应该是怯场吧……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畏缩。

    咬了咬牙,房廷深呼一口气,朝王座迈出了第一步──

    只要熬过接下来仪式的高潮部分,今晚的祭典便可以告一段落了呢。

    “其实过程很简单,只要您把权杖与宝剑交於祭司,然後祭司打您一个耳光之後,权杖等物再交还与您就结束了。哦,请不用担心,那只是象征性的动作,并不是真的要您挨打。”

    之前拉撒尼这般向自己解说的时候,似乎是相当轻松呢,这教房廷放心了不少──其实自己也能理解:两河流域的闪族人笃信“王权神授”,这种仪式看似具有“侮辱性”,可实际上则是象征“神之子”的王在“代民赎罪”吧。

    自己只要按部就班,照著拉撒尼所说的去做就行了。

    交接权杖的时刻,房廷心中这麽想。

    可是下一刻猝不及防、猛然袭上神经的痛楚──却教他在一时之间,脑中空白一片。

    怎麽……回事?

    狼狈地跌坐在王座之前,不可思议地望著头顶诡笑著的大神官,房廷怔了几秒锺,才意识到──

    被打了,自己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记巴掌,在侧颊上。

    耳鸣阵阵,一时间还辨不清周遭的景象──就听闻身後起伏的骚动──

    陡升的怒火却先於感观直击心头!

    分明就是那班好事的大臣存心刁难,故意教自己当众出丑!

    太过分了!

    努力想爬起来抗争,可房廷忽然觉得膝盖上一沈──

    怎麽?

    眼睛一瞥,就发觉大神官的“尊足”正踏在那里,曳地的华丽长袍将之巧妙地罩住,除了近身的自己,难有人能从其他角度瞧出端倪!

    “诸位──吾王说,愿替万民受过!为了巴比伦来年的丰收,他甘愿遭受神罚!”

    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在这时候吼了这麽一句,听得房廷又是一怔!

    这话的意思莫不是……他们还要继续方才的行为吧?!

    鼓掌的,欢呼的,热切的回应──方才的起哄无疑是火上浇油,房廷仓惶地环顾了一下亢奋的人群,忽然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只砧板上的鱼,无法动弹,只得任人宰割。

    “‘陛下’,好好享受吧──这可是‘马度克的恩赐’呢!”

    大神官弯起了唇角,於头顶之上轻喃,然後扬起了手中的权杖,就欲挥落──

    “神圣的仪式,都要变成一出闹剧了。”

    蓝眼睛盯著王座近端房廷与那迦勒底诸人,沈默良久,居鲁士才迸出了这麽一句。

    “王子……就这个样子袖手旁观,不用管他麽?”

    掩看著那个有过数面之缘的异族男人正於当众受辱,动了恻隐之心的米利安这般问道。

    还记得,祭典开始时,这个“神之护佑”以“代王”的身份重新粉墨登场,王子还貌似玩笑地说,自己早就知道巴比伦的“代王”非此人莫属。

    可是,祭典过程中似乎出了什麽问题──那象征性的惩罚忽然变成了真正的“处刑”。

    很意外呢。

    不过当看到居鲁士一脸动容的模样时,女将蓦地感到了意外中的意外。

    伯提沙撒──到底是什麽人?

    怎有能耐教那从来就是波澜不惊的少年主人,露出这种表情?

    “我,不能去救他。”

    少年一脸不耐,这般回答。

    米利安这才反应过来,暗嘲自己的糊涂──

    怎麽能忘了呢?居鲁士王子可是米底的贵胄──虽然地位崇高,可是作为一个外国的使者,於巴比伦的庆典上是没有发言权的。关乎到两国的利害关系,所以绝不能随随便便地就轻举妄动。

    “而且,如果‘伯提沙撒’这点屈辱也承受不了的话,也没有必要带他去米底了……”

    “懦弱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我那麽执著。”

    第一次,他那麽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著实教米利安同希曼吃了一惊。

    原来,王子对那人仍抱有憧憬麽?

    这麽想著,两人忽然都很期待……

    “──太过份了!”

    眼见著房廷当众遭到殴打,拉撒尼不由得心头火气,对著身後的诸朝臣怒道:

    “为什麽要这样对待‘伯提沙撒’!难道你们是真的要将他折磨致死才甘心嘛?!”

    此时王还没有醒来,其他任何人都没有权利中止仪式,自己心中焦急,偏偏又干涉不得。

    “将军,可别这麽说──这可是马度克的旨意。‘宰相’大人在替王受罪,他此时应该觉得无比荣耀呢。”

    一个大臣恬不知耻地这般言道,脸上的皱纹因为扭曲的笑容而纠结在一道──

    面目狰狞。

    “哼,这样的话我倒想看看待王转醒,你还敢不敢当著他的面再说一次!”拉撒尼嘲讽道,瞧著眼前一张笑脸僵硬在那里,忽然心中一阵痛快──

    马度克神,保佑吾王早日康复吧……他一日不醒,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们便会继续作乱,动摇“神之门”──

    长吁一口气,再度把目光转向房廷处──遥遥的,但见他已经委顿於地,动也不动一下──心脏蓦地被抽紧了!

    该死的!难道说那个混蛋神官把他打晕了?!就这般还不肯罢手麽?!

    再也看不下去的拉撒尼,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尴尬地位,一挺身就要冲过去中止那暴行──可方才迈了一步,就有人从後面搭住了他的肩膀。

    “撒西金?”

    一回头,意外地看到阻止自己的竟然是那个冷漠的战将,拉撒尼愣了一愣,遂扳起面孔就要挥开他的钳制──

    “别去。”

    撒西金开口道,仍是面无表情的模样。

    “就算你能救得了他一次,以後你能每次都像这样麽?”

    “更何况,他现在似乎已经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了呢。”

    什麽?

    听到冰男这番话,一时还莫名其妙,直到他指点著王座的方向,拉撒尼这才回过神,望著他所指──

    惊奇地发现:

    “伯提沙撒”──已经自己站起来了!

    那艰辛而屈辱的几分锺,就好像过了几个世纪那般漫长──

    肩上、背上、腰上、腿上……每遭一次杖击,就好像意识要被生生抽离身体般的疼痛不已。

    最开始,房廷好几次得想挣扎地攀爬起身,可是又遭无情打落──那施暴者,如此穷凶极恶,好像真的恨不得要於万人之前将自己杖毙一般。

    偏偏还不能呼痛。

    四体麻木,头昏眼花,觉得脆弱的肋部就像被敲断了骨头般叫嚣著痛楚──而在这被折磨的期间,房廷甚至还啖出一点血丝来。

    咬牙切齿地隐忍著,不知何时这个残酷的仪式才可以终结──

    可自始至终,依然无人施於援手──

    除了自己,他还能依靠谁?

    这麽想的时候,於脑中一晃而过的,是那不可一世的男子的音容……

    狂王……尼布甲尼撒……

    念著这名,心脏跟著就是一阵悸动──

    今晚,自己作为代替那男人主持仪式的“代王”,为什麽总想著旁人的救助?

    难道说,承受著那“神之护佑”的称谓,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麽?

    想想,都觉得好不甘心呢。

    所以,在神官最後一记妄图击落自己的额冠时,房廷蓦地抬起了手臂,一把握住了权杖──他昂起了头,不顾额际渗流的血液模糊了眼帘,一字一句,缓慢却又清晰地开口道:

    “‘神使’(大神官)大人──阁下用权杖击打我,是否既宣泄了神的愤怒,也宣泄了您自己的愤怒呢?──闹够了,现在就让仪式继续进行吧!”

    难道说方才卯足力气挥动权杖,对这家夥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不然,自己都累得气喘吁吁,他怎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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