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窕-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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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天？！”白渺深知那个咒印发作起来的恐怖，又惊又怒，“本来就超过他定的时限了，现在连咒印都发作了，你还不、你…你不要命了吗，怎么不早说！”
　　
　　“我要是告诉你，你还能专心去磨叽你师傅？”
　　
　　白渺无奈。
　　许久，真心叹气道：“解逸，你就是个疯子。”
　　
　　解逸老早就不在乎被她这么说，只是最后还是没能坚持到白渺讨来花种，这几天的罪算是白受了：“我必须得赶紧回去，你就留在这儿替我照顾他，要时刻保持警觉，懂不懂？”
　　
　　“解逸，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太谨慎了？即便我没能要来花种，颜宸还是以龟速恢复，你我都不在这儿看守，又能有什么事？颜宸这次是伤的重了那么一点，但一般的妖怪在他面前还是构不成威胁的。”
　　
　　“我记得你师傅好像说你缺心眼儿，他还真是了解你。”
　　白渺瞪了解逸一眼：“我师傅说过什么你都知道？既然你跟他老人家那么熟干什么还要拜托我去求种子，你自己去啊！”
　　
　　“我问你，颜宸把那只火狐救出来，自己也弄的内丹破裂，那么你觉得默羽飞会怎么样。”
　　白渺想也没想地答道：“当然也是伤得不轻喽，这还用问。”
　　“默羽飞身边懂得修复之术的弟子大有人在，她自己也肯定炼出过不少灵丹妙药。我虽然可以辅助颜宸恢复，但没有花种帮助，效果并不明显，对不对？”
　　“当然对啊，这么明显的事你觉得我看不出来？”
　　
　　解逸不再解释，一丝带着讽意的笑浮在唇角，等着那个缺心眼儿的家伙自己反应过来。
　　“怎么不接着说了？你…”白渺缺心眼儿，但好在还不算太缺脑子，灵光一闪，惊道，“你怎么不早说啊！”
　　“你都看出来了，我早说什么。”
　　假设颜宸和默羽飞受伤程度相当，那么提前康复的那个，不管是为了报仇还是为了挽回面子，再或者直接说是为了天下太平，人间正义什么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次反击的绝好机会。
　　
　　想到默羽飞可能带着众弟子杀过来，白渺就忍不住担心起来。
　　“那女的万一真找上门儿，就算我留在这儿也顶不住啊！”
　　
　　“你现在能理解我为什么不分昼夜地啰嗦你，让你去求花种了？”
　　白渺皱起眉头：“你要是一早就跟我挑明颜宸这边的情况更紧急，我怎么会把花种送给那只小狐狸呢！”
　　
　　“他在瓶子里关了四十多天，料想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颜宸为了救他才跟默羽飞动手，我不允许他再出一点儿问题，要不然颜宸的伤就亏了。”
　　“解逸亲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想亏不亏？”
　　解逸不以为意：“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我相当肯定你师父那儿不可能只有一粒种子。”
　　“那要怪只能怪你低估了他老人家的抠门儿程度。”
　　这一点解逸倒是很同意，认真地点了点头：“这是个失误。”
　　
　　“那现在怎么办，你马上要回去了，要我怎么对付默羽飞啊？”
　　“不对付，你只要提高警惕，一旦感觉不对就带着他往你师傅那儿躲。虽然这可能会给你师傅带来麻烦，不过我想真到了危机关头，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不会不帮忙。”
　　白渺干笑了一声：“我的脸可真大。”
　　
　　“我只是按照最坏的情况说而已，你不用那么害怕。一来默羽飞不一定真的会来报仇，二来凌渊阁一直都以结界与外界相隔，她也未必能找到这里。”
　　“关系到颜宸你的小心思就变得比女人还细密，什么时候你也能像这样面面俱到地关心一下儿我？”
　　“想让我说实话么。”
　　白渺才不会没事儿找打击，身心俱疲地看了解逸一眼：“当我没问。”
　　
　　解逸的一个笑还没漾起，身体却忽然一僵，紧接着整个人就跪倒了下去。
　　白渺吓了一跳，赶忙过去扶他。指尖刚刚接近解逸的身体，连碰都还没碰到，就觉得一阵火辣的刺痛从指尖闪电般地钻进了身体，本能地迅速把手抽了回来。
　　再看解逸，人已经完全跪在了地上，一手撑着地，一口一口艰难又沉重地喘息着。另一只手却向后抓去，背后的衣服被他死死地攥在手里。似乎是想要摸索什么，却因为极度痛苦而无法行动。
　　
　　白渺发现自己那只手竟然如同烫伤般，留下了一道道细小的暗红色伤痕，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而同时，解逸的背上也开始一阵一阵地映出相同的暗红色光芒。这一团红光好像是有生命的一样，一明一暗的交替闪现。
　　这频率……简直就像是心跳！
　　
　　“怎、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白渺在一旁干着急，却无法上前帮忙。因为现在解逸几乎整个人都在发红光，白渺知道就算冲过去，也只能是再次被牵连受伤。
　　无奈解逸此刻根本说不出话来，几乎都要无法支撑自己。
　　“这是……！”白渺眼尖，发现了解逸脖子后面露出来的黑红色纹身。虽然只有一点点，但已经足够让白渺确定这红光到底是什么了。
　　
　　迅速回想当颜宸曾提起过的补救措施，白渺双掌合十结印，待掌心柔光渐盛后，伸手一挥，如同凌空展开了一副白光卷轴。空刃闪过，白渺划破掌心，在卷轴上抹下了一层浓稠的殷红。
　　解逸侧翻在地，微微蜷缩着身体。
　　似乎只有他周身的气温非常的底，白渺竟能看到解逸呼出的白色哈气。
　　
　　来不及多想，白渺双手齐上，在卷轴上以血做符，左右对称地画出了两排似图似字的条纹。白光卷轴上的血液如同浸在水中一般，四散飘逸，完全没有要风干的迹象。直到守魂咒全部画完，这些红字才同时印在了卷轴上，再无游动。
　　白渺一声令下，白光卷轴便朝解逸飞去，在他身上缠了两圈。紧接着，白渺双手在空中一压，就见那两圈白光忽地一紧，迅速隐没于解逸的身体里。与此同时，解逸背后的黑红色纹身仿佛受到了攻击般被挤了出来。
　　瞬间，满屋红光大盛，刺得人眼睛生疼。
　　随着红光逐渐参进黑色，那些条纹的慢慢浮现，白渺也终于看清了它的全貌。
　　
　　纷乱的火焰中，盘绕蜿蜒着一条形同流云的血河，自解逸的左肩倾淌而下，最终隐于腰间。　　而河面上，错落地漂浮着七朵彼岸花，上面的两朵已经完全盛开。第三朵竟然就这样一边与白渺的守魂咒抗衡，一边缓慢地绽开了妖异的暗红色花瓣。
　　
　　同样都是生死咒，解逸这一个，却几乎和白渺在别人身上所见过的完全不一样。
　　正想着，黑红色光芒忽然耀眼起来，同时白渺也清晰地感觉到掌心上的伤口像是正在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扒开。但她现在不能动，她必须继续往守魂咒上施力。
　　
　　“唔……！”
　　解逸死咬着牙齿，两股力量在他的身体里对抗，不管是哪个更强，痛苦的都是他。
　　
　　白光卷轴时隐时现，上面的红色守魂咒却越来越模糊了。
　　白渺心知不妙，以自己的力量果然无法抑制第三朵彼岸花的强势开放。手掌的伤口应该已经完全裂开了，血液滴落在地上，竟然是黑色的。
　　白渺进退两难，可心想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又怎么能放弃！
　　
　　仿佛豁出去了一般，白渺在自己胸口连点了几下，结出一印。
　　接着整个人都开始慢慢悬浮起来，融进了一团碧绿色光环里。碧色长发四散开来，如同新生的藤蔓，越变越长，同时都朝着解逸伸去。
　　解逸微微睁开眼睛，见到这一幕不禁一惊，却无力阻止。
　　白渺的长发冲破生死咒的抵抗，竟渐渐融进了解逸的身体里。宛如碧玉的发丝开始自下而上的染上可恐怖的黑红色，而那朵几乎要完全盛开的曼陀罗竟然奇迹般地开始一点一点地合拢了。
　　
　　“你也……疯了？！呃…还不住手！”地上的解逸艰难地说道。
　　“现在颜宸帮不了你，只能靠我了。真让你开三朵，你受得了么。”白渺半浮在空中，虽然没有解逸那么痛苦，但说起话来也已经开始吃力，“难道要我放着你不管？守魂咒对付不了，我就不信这样也治不了它！”
　　
　　身体的负担逐渐减轻，解逸咬着牙撑起身子，正要说什么，整个人却因为一个声音而彻底僵住了。
　　
　　“一世得一知己足矣，小孔雀，能有人愿意替你承受花开之苦，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你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屋外，一个两人都很熟悉，却都不愿听见的声音，伴着浓烈而优雅的阴霾森然之气飘了进来。
　　
　　听到这个人的声音，白渺知道，自己的努力注定要付之东流了。
　　可她想不通！
　　
　　这不可能啊！他怎么能出现呢？！
　　　　　　　　　　　　　　　　　　　　　　　　　　
作者有话要说：结了一个谜又来一个……




☆、第二十五章　危难

　　慕缭光的身形逐渐从那团暗光中显现出来。
　　深色暗纹素锦外袍上，那几朵暗红色死亡之花，真是跟解逸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还是原来的模样，柳黛星目，精雕细琢，每一点都恰到好处。白净的脸庞暗含着一层飘渺的优雅，眉眼间那份淡淡的笑意，仿佛只是错觉，却又能持久不散。
　　若是普通人看了，定会觉得这个人淡雅温润，是位好心肠的翩翩玉公子。
　　
　　不过。
　　他还是人的时候，白渺就觉得此人不是个好东西。现在，就更不用说了。
　　
　　解逸冷眼看着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害怕。
　　“我是不遗憾，可你会舍得杀我么。”
　　
　　慕缭光微微抿唇，你非要说他是在笑也可以。只是，但凡看到过他这种表情的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你，想试试？”
　　
　　白渺暗叫糟糕，却已经来不及了，她根本阻止不了慕缭光。
　　也不见慕缭光有什么大动作，似乎真的只是看着解逸笑了一下而已。却见解逸背上的的纹身几乎瞬间就由暗红变成了鲜红色，乍一看就像是有人拿削尖了的竹签刚刚剌出来的一样，就差没血肉模糊了。
　　
　　“嗯！……”
　　整个纹身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从解逸背上抠下来，解逸忍不住疼出声来。
　　可他知道这还远没有结束，而且这一次，会连同和自己连接生命的白渺一起受罪。
　　
　　白渺自然也感觉到了背后的异样，因为她利用自己藤蔓的特性吸收了解逸身上第三朵花。解逸那朵会慢慢合拢，就代表着它会在自己背后相同的位置上，慢慢绽开。
　　知道又有什么用？
　　白渺宁可继续这样帮着解逸分担生死咒的威力，也不可能现在斩断连接，自己一个人溜之大吉。
　　
　　慕缭光慢悠悠地走近二人，倒像是来朋友家里做客一般。步子不急不缓，举止间透着一分天生的贵气，好像杀人对他来说，也可以是一件很礼貌的事。
　　“看来你是不准备离开了？”
　　
　　白渺看都懒得看他，头一扭，道：“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狼心狗肺么。”
　　“有人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选择拼命守护，那相对的，为什么就不可以选择变得狼心狗肺呢？”
　　“你白姐姐我没空儿搭理你，要么你就动手，要么就闭上你的狗嘴！”
　　慕缭光完全没有动怒的意思，只是看了白渺一眼，几分悠闲又混着几分优雅。然后就不再理会白渺，把注意力都投在了解逸身上。
　　
　　难道是觉得这么俯视他不舒服？
　　慕缭光竟然走到解逸身前蹲了下来，还伸手帮解逸擦拭掉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何必把自己弄成这样呢，是在讨我的欢心？”
　　
　　解逸好像已经习惯了，斜了一眼慕缭光，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你有心么。”
　　
　　慕缭光微微地笑着，捋出解逸的一缕金发握在手心，甚是玩味，仿佛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
　　“我的小孔雀，你这么说，我会不高兴。”
　　
　　白渺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觉得一阵恶寒，想不通怎么世界上还会有像他这样以折磨别人为乐的变态。还没等解逸反应过来，只见原本被抠出来的纹身已经蓄满了血光，如同一整块儿通红的烙铁，毫不留情的重新被嵌进了解逸的身体！
　　这次白渺不会再不知道了，因为她是真真切切的感同身受！
　　虽比不了解逸的痛苦，但仅是背后那一朵小花就已经够白渺受的了。
　　碧光尽消，白渺已经无法再支撑下去。被那朵红花击中的同时，她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碧绿的长发几乎全都染上了那种恶心的颜色，但白渺和解逸的生命仍旧相连。
　　
　　慕缭光似乎有些小意外，语气还挺诚恳。
　　“你还要坚持？”
　　
　　白渺坐起来，忍住背后那种腐皮钻心的疼。她现在如果放弃，就无异于再给解逸一击，除了坚持，她还有别的可选么？
　　“我懒得回答你！”
　　
　　“女孩子脾气这么倔，其实并不是件好事，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不听话呢。”
　　慕缭光的语气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像是真心实意地在劝你似的。
　　
　　可他的话音刚落，白渺和解逸就同时感觉到一股骇然的异力冲进了身体，如同一张锋利细密的蛛网，自背后开始向全身蔓延。它要是快点儿还好，像现在这样死慢死慢地拉锯割扯着你所有的感官，真是生不如死。
　　之前纹身重新烙进解逸的后背，力道之大恨不得按断解逸的骨头。
　　干净的细锦单衫早已面目全非，透过破损的衣衫，白渺看见解逸的背后，第四朵和第五朵曼陀罗竟然正在同时慢慢盛开！
　　自己分担了一朵，那个王八蛋竟然又开两朵，这不是要活活疼死解逸吗？！
　　
　　慕缭光仍然面色不改，好像他什么也没有做一样。
　　就见他伸手捂住了解逸的嘴，抿唇微笑道：“以前试的时候，我记得好像同时开五朵你都不会叫。如今还有人帮你分担了一朵，你反倒忍不住了么？”
　　
　　解逸几乎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哪里还有力气说话，只能冷冷地瞪着他。
　　
　　“可惜，我现在不想听见你的声音。就算把你的嗓子挖出来，我也不会允许你出声的。”　　　慕缭光应该是故意这么说的。
　　因为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解逸的眉头深深一紧，整个人都没有变得丝毫血色。
　　
　　第六朵花。
　　似乎也要被三途河边，那充斥着腥甜味道的风，给吹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慕王八写出来鸟～




☆、第二十六章　弱势

　　解逸粗重地喘着气，好像仍是很辛苦，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白渺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运起所生不多的法力帮着解逸恢复伤口。
　　她一边这么做，一边，紧张地盯着屋里正在对峙的两个人。
　　
　　方才，几乎陷入绝境的紧要关头，白渺终于千盼万盼地把颜宸给盼来了。他的速度还是那么快，闪身进来的时候，连蹲正在解逸身前，安然欣赏他人痛苦的慕缭光都没反应过来。
　　一击逼开慕缭光，紧接着一道淡蓝色的光轴就缠向了解逸。
　　
　　颜宸手心的伤口正在迅速黑化，白渺知道这是使用守魂咒的代价。好在显然颜宸缠在解逸身上的守魂咒比自己那个有效得多，除了自己身上的那一朵，解逸背上其他五朵原本绽开的曼陀罗都在慢慢地合拢。
　　可是……
　　白渺实在轻松不起来，看看颜宸，脸色苍白得快跟解逸有一拼了。
　　本来身体状况就处于劣势，还要额外承担守魂咒。以这种状态去跟慕缭光动手，白渺实在不敢保证他能有几分胜算。
　　
　　慕缭光瞥了一眼小臂处那条细长的伤口，微微笑了笑。
　　“你是在跟我客气么，伤口这么浅，连血都流不下来。”
　　
　　就算再怎么虚弱，有人破坏了结界进到凌渊阁里，颜宸也不可能察觉不到。之所以拖到现在才赶过来相救，也是为了能尽力一搏。
　　“我不可能杀你，那一击，只是让你离开。”
　　
　　“你是指离开他？”慕缭光笑问，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要我离开他是无所谓，可他却离不了我啊，再怎么样这小家伙总是要回家的。”
　　
　　白渺忍不住呸了一声，恶心道：“真是没脸没皮，我们三个随便哪个都是你祖宗那一代的，还‘小家伙’？你可真会给自己加辈分儿！”
　　
　　颜宸可没兴趣跟慕缭光斗嘴，他一定要赶在回光咒效果消失之前把事情解决。对白渺使了个眼色让她安静，然后对慕缭光道：“我不想跟你废话，说你来这儿的目的。”
　　“我来，自然是为了带走他。”
　　颜宸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重伤的解逸，带着隐隐的怒意：“带走他的尸体么。”
　　
　　“怎么可能，你都还没有死，我怎么会让他死呢。只不过这只小孔雀最近有些不听话，不仅擅自超过期限不回来，而且还无视我这两天善意的‘提醒’。我已经给了他很多机会，没想到都开了两朵花了，他还是不肯回来。”
　　慕缭光这么说着，像在随便说一件小事，眉眼间还保留着那一层虚幻的温存。
　　
　　颜宸的猜测果然是对的，解逸瞒了他一件事。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承受着两朵曼陀罗还在自己面前硬撑，竟然真的能一丝破绽都不露出来。颜宸看了看白渺：“他身上的生死咒前两天就发作了，这件事你知道？”
　　
　　事已至此，瞒也瞒不下去了。
　　白渺摇摇头，又立马点了点头道：“延期这事儿我是知道，五天前他就该回去了，可那时我还在跟我师傅磨叽花种的事。他不能放着你一个人没人守，所以……”
　　“他会胡闹，你脑子也不清楚了么。”
　　“我也不是有意联合他一起骗你的啊，再怎么说都是为你好……谁知道咒印都发作了，他还会死撑啊，这件事我是刚才才知道的。说起来，我也是受骗者好不好？”
　　
　　说话的这一小会儿功夫，慕缭光抬手在手臂上的伤口上轻轻一抚。深谙修复之术如他，竟就这样如同抚掉衣上微尘般，随手抚平了那条细长的血痕：“现在前因后果你都明白了，就不用我再解释为什么我要亲自过来…顺便，让他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严重了吧。”
　　
　　颜宸站在慕缭光和解逸之间，将两人隔开，沉声道：“即便是惩罚也已经够了，收回他的生死咒。”
　　“这在你眼里已经算是够了？”慕缭光语气轻松，“那你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看来这小家伙骗了你不少事啊。”
　　“……你想说什么。”
　　
　　慕缭光并不在意颜宸语气中抑制的怒意，他根本不需要在意。
　　即便当真动怒又怎样？即便那是一场狂澜海啸又怎样？咒印还在解逸身上，颜宸就永远不可能真的跟慕缭光动手。背负了生死之咒，从此便是施咒者手中玩偶。
　　我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也不过是一笑之间的事。
　　生死相连，杀了慕缭光，就等于杀了解逸。
　　
　　慕缭微微光偏着头看了看解逸。
　　貌似平淡无奇的一眼，眸底却是彻骨的腥红，让人不寒而栗：“其实这种程度的伤，他应该早就习以为常了才对。你会觉得严重，是因为他很少告诉你这些。我在想……要不要借此机会让你看看，他是怎么求我帮忙一起瞒着你，不让你知道他平日在魔渊时是什么样子的呢？”
　　
　　连白渺都想象不出来，那么高傲耀眼，不可一视的解逸。
　　会去求别人。
　　
　　解逸此时已经缓过来了，呼吸渐渐平稳。
　　被颜宸设下的咒符缠绕庇护着，生死咒的效果已经减弱大半。而且也没有像白渺的那个一样，在抑制生死咒的同时，也在自己的身体里横冲直撞。颜宸的，要稳定也强大得多。
　　心想一定是这株植物设咒的方式不对，否则就算实力上有差距，效果上也不应该会有这么大的不同。感觉到白渺震惊，愤怒外加心疼的眼神，解逸直了直身子，伸手把白渺的脸给掰到了一边儿。
　　
　　“求人而已有什么难的，不过一句话的事，少那样看我。”
　　他不是没听见姓慕的臭王八刚才说了什么，只是不能在意。
　　
　　白渺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奈，轻叹一口气道：“我现在终于有点儿知道为什么当年杜若会对你那么死心塌地了，因为你们都是同一个品种的傻瓜，同类相吸啊。”
　　“我就算傻也不会是跟他一个品种的，你…”
　　
　　“解逸。”
　　颜宸打断了刚有些力气就要逞强贫嘴的解逸，声音平静，却又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
　　
　　暗暗握紧拳头，解逸不愿意就这样在颜宸面前尽显弱势。
　　“干什么，你也要来教育我么。”
　　
　　“少说话，省些力气。”
　　颜宸才不会对这件事做出什么类似于同情反应，因为他越在意，只会对高傲到骨子里的解逸造成额外的伤害